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还有轰轰的打雷声。
我躺在我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我对着素素说“素素,你说妈妈和丰川阿姨都会谈些什么呢”
我盯着房间里的钟,我进房间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按理说妈妈应该早该敲门进来叫醒我,有什么事,是需要妈妈和丰川阿姨谈这么长时间的?
我再也忍受不住房间里的寂寞,推开门走向二楼的楼梯口。
可当我刚摸到楼梯扶手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睦,关于avemujika的解散,我很抱歉”是丰川阿姨。
avemujika?这不是老师放的那个昙花一现的乐队吗,跟妈妈和丰川阿姨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乐队本就不长久”我听到妈妈好听的声音。
“可是,你的精神状态……”丰川阿姨的语气有些犹豫。
“前天你的生日上我说过了”妈妈的话仍然简短得让人听不懂。
“那……不是小睦的错”丰川阿姨的语调好像变得急促了。
“avemujika早就解散了”妈妈继续说出几个好像跟她无关联的词句“多说无益”
“不……行,我们的乐队解散之后,我经历了很多”丰川阿姨的话提起了我的好奇心,妈妈和丰川阿姨一起组过乐队,难道就是这个avemujika吗?
“祥,好起来了”妈妈没有温度地回应。
“是,回到外祖父的庇佑下我才明白当初组建乐队的想法有多不成熟,这么多年过去我也逐步接手了家族的事业,你也……孩子都七岁大了”丰川阿姨的语气中带有感叹。
“我结婚了”听不出妈妈的悲喜。
“是啊,我们五个只有小睦先走到这个里程碑呢”
“……”妈妈不说话了。
“当年乐队解散,我们都很担心你,你消去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跟我们断绝了所有联系,对此,我们大家都抱有惭愧”丰川阿姨的话好有回忆感“可当我再能得到关于你的消息时,却是你和六见家的继承人婚宴的邀请函……”
妈妈明明保持沉默,但是我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变重了。
“我们中只有我作为丰川家的继承人受邀参与你的婚宴,你知道我看到你作为若叶家的新娘披上一身婚纱时的心情吗”丰川阿姨的语气突兀变得高亢“啊,我们都完蛋了,都开始接受现实了,就像我回归了丰川,你摆脱不了若叶”
妈妈继续不说话。
“睦说我好起来了,希望是这样吧。是啊,我们都学会面对生活了。生活和想象不一样,就像avemujika至今仍然是我最炽烈的梦想,有着我想要离开家族的雏鸟张牙,有着我们命运共同体的鲜衣怒马。”
妈妈还是不说话。
“可惜,情深不寿”丰川阿姨的语气带上了些许悲伤“我这辈子都忘不了avemujika了,因为坚硬的丰川祥子只有avemujika了。也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没有考虑到你对avemujika的排斥,才导致了你的精神……出了问题”
空气一片寂静。
“是啊,生活又把我们变回软糯的自己了。睦,突兀被迫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一定很难以接受吧,这些年,你也不容易。”丰川阿姨自顾自地说着,我却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有点凉,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
“上次我拜托素世和你联系才重新和你搭上线,这次贸然来访希望不会对六叶先生造成困扰”丰川阿姨继续下去“突兀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有了肌肤上的接触一定很难以接受吧,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所要承受的艰难一定很痛苦吧”我能幻想出丰川阿姨边说话边抚着妈妈的手的画面,不对,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沉默继续笼罩着客厅,我甚至能在二楼的空气里感到压力。
“遥想我们当年作为人偶寻求自我的模样,那是何等遥不可及的幻想啊,即便短瞬复现于梦境也能让我感到欢欣。睦,也是这样想的吧。我们的不慎为睦造成了重大的精神损伤,但我觉得,当我们作为人偶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的一刻,我们的心是自由而探索本我的。经历过你我踟蹰于现实泥沼的光阴,就算经历过那段avemujika你我沟通之间的艰难,我相信睦也会理解我的。可惜,avemujika死了……”
“够了”我终于听到妈妈的声音,那声音有些锐利,跟平时的妈妈截然不同,响彻在我的耳侧。
2032.2.16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