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攻身吧 关注:49贴子:68
  • 8回复贴,共1

【弱强主攻虐攻身虐受心】人好少,我不管,我来发癫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随便搬一下狗血文
【云碎了】
那天,他在冷漠恋人的嘴角边留下最后一个吻。
从容闭上了眼。
“云碎了。看在这些年来陪你的份上,送我去看一看海吧,求你。”
他从来不乞求爱,他只是想尽可能付出自己所剩不多的温柔,好让自己知道,原来他还是个人,还活着。
(他并不爱你,只是他穷途末路,走到绝望之时刚好遇见的是你,所以决定付出仅存的温柔来同情自己。)
——————————————————————————————————
忧郁病弱文艺苦逼弱攻x冰山冷酷无情渣且自知强受
be警告
主攻哦 狗血无脑警告 希望多评论呜呜呜
喜欢狗血不要骂我(・∀・)没有文笔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12-28 23:00回复
      “云,是大气中的水蒸气遇冷液化成的小水滴或凝华成的小冰晶,所混合组成的漂浮在空中的可见聚合物。”
      “云是地球上庞大的水循环的有形的结果。太阳照在地球的表面,水蒸发形成水蒸气,一旦水汽过饱和,水分子就会聚集在空气中的微尘(凝结核)周围,由此产生的水滴或冰晶将阳光散射到各个方向,这就产生了云的外观……”
    很吵。
    不知道串到哪里,广播突然播起了科普节目。
    顾渊有些烦,他坐在副驾,伸手揉了揉眉心,酒后的晕眩头疼让他双眉紧皱。夜已深,他冷峻且深刻的五官隐匿在阴影处,偶尔暴露在路灯下,却又飞快归于晦暗。
    今天的酒会里有几个老头死命的向他灌酒,但一谈到合作项目就开始打太极,全程都在说废话,这应酬让他憋着一股郁气。这么久以来,他很少再有这样暴躁的时候,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喂,快关掉。吵死了。”
    他松了松领带,用一种冷漠且不耐烦的语气说。
    几乎在他刚说完的下一秒,车内立马恢复了安静。他知道,那人永远以他的态度为首,即使是那种命令的口吻,也不敢有一句反驳。
    驾驶座上坐着另一个男人。
    这男人长的不矮,身形却很单薄,面容看起来苍白又憔悴,刘海很长,遮住了双眼,显得极度阴郁。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一根又一根,在暖黄色的路灯下,格外清晰。像针一样,千千万万根不知道扎到了谁的心里,留下数不清的伤孔。
    很快,车在一栋高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停住了。
    杨尘云半夜11点接到顾渊的电话,男人依旧是言简意骇地吩咐他来接自己,话语冰冷。
    一通电话只有10秒,他秒接,对面说完就挂。仿佛从来不需要回答,这只是个他必须完成的命令罢了。这五年以来,他都是这么过的,早早就习惯了顾渊对他的态度。
    反正他也不是一次半夜被叫起来去接酒气熏天的对方了。
    没关系,习惯就好。
    他如常在心里告诉自己。
    于是,杨尘云轻车熟路地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把有些不省人事的男人一只胳膊搭在肩上,准备把人带回去。
    男人身形高大,对比起来,杨尘云显得瘦弱的多。那样宽大的脊背压在杨尘云单薄的肩,让他行动起来显得十分吃力,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大喘几口粗气。
    反正等他把男人安安稳稳放在沙发上时,自己的后背已经沁出一层汗,把衣服湿透了。
    除此之外,他的呼吸也不平稳,面无血色,气喘的厉害。
    “顾渊……顾渊……”
    杨尘云试探着叫两声,发现男人确实醉的厉害,完全就是把他的声音屏蔽了,一动也不动,高大的身体横在沙发上,把沙发占满了。
    “唉,以后还是少喝点吧,要是胃又疼了怎么办?”
    他暗自叹气,任劳任怨地脱掉男人的皮鞋的外套,找了层薄被盖在男人身上,转身就去煮醒酒汤。
    “顾渊,醒一醒,先喝点水吧……”
    杨尘云有些费力托起男人上半身,让人靠在自己胸膛上,然后腾出一只手去拿蜂蜜水。
    好甜。
    顾渊迷迷糊糊半睁开眼,听见身后人温柔的声音,微微张开薄唇,入口是微甜的糖水。
    之后杨尘云又把男人扛进了卧室,贴心的为他擦干净了身子,又换了套干净睡衣,盖好被子。
    把人服侍好后,他一关灯便准备退出房间去客房洗澡休息。
    就在这时,他以为早早昏睡过去的男人却突然开了口,破天荒说道:
    “今天就在这睡吧。”
    握住门把手的动作一顿,杨尘云有些诧异地回头,他心下觉得奇怪,这人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可是……”
    你不是从来不让我和你一起睡吗?
    说来好笑,杨尘云和顾渊的关系挺微妙的。
    两个人都是男人,五年前,杨尘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开始死皮赖脸追求顾渊。当时顾渊和他身边的人都震惊了,但长久以来,过了足足五年,他们也勉强说的上是“在一起”了。
    这些年来,顾渊身边那些纨绔少爷们看在眼里,从开始的嗤笑鄙夷到现在的“佩服”。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就是一个字。
    贱。
    反正在外人眼里,杨尘云就是贱。
    从五年前开始死乞白赖,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追着顾渊,打不走,骂不走,就一直粘到了今天。没想到这个舔狗舔到最后,居然还舔到了一些甜头。但是万万没想到,顾渊居然在最后关头松了口,他们还以为这场单方面的痴恋会以杨尘云惨败告终。
    毕竟当年顾渊对杨尘云的鄙夷和不屑一顾,真是到了瞎子都看得见的地步。
    直到现在,知道他们俩事的人还在调侃杨尘云,并为他贴了个标签,叫“穷追猛打的舔狗”。
    “过来睡。”
    杨尘云回了回神,听见顾渊又重复了一遍。
    又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呢。他心里明白这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12-28 23:00
    回复
      “好的,我先去洗个澡。”
      他暂时放下了心底的疑虑,关门向浴室走去。
      十分钟后,门咔哒一声被推开,杨尘云轻手轻脚的上了床,规规矩矩的躺着,感觉有点不自在。这还是五年来,他第二次和顾渊躺在一张床上过夜。
      要问他第一次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们两人都喝的烂醉,酒后乱x,他就把顾渊“睡”了。然后第二天一早,顾渊狠狠打了他一顿,然后指着鼻青脸肿的他,说了句:
      “杨尘云,你真让我恶心,滚!”
      那时候他就像块臭泥巴一样,不识趣的整天围着顾渊这朵高岭之花。顾渊看他一眼嫌烦,多看一眼嫌脏,恨不得一刀捅死他眼不见为净。
      但是吧,花也不能离了泥巴。
      杨尘云在他身边呆久了,顾渊也咂吧出了点味。毕竟杨尘云很听话,对他言听计从的,指东不敢往西,又温温柔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妥妥一个标准的舔狗。
      但是,人都是有贪欲的,当一个对你无条件好的人出现,并且你习惯接受了这份好,你就会越来越无法割舍。
      就像现在的顾渊,他觉得现在自己对杨尘云的态度是天大的施舍,按理来说,杨尘云该感恩戴德的接受才是。
      他毫无愧疚地享受杨尘云对他的好,一边坦然接受,一边冷漠以对。软弱的善良久了,对于接受者来说,便是理所当然。
      顾渊就像个帝王,此时此刻,他很满足享受杨尘云的爱慕,温柔,体贴,忠诚,所以他偶尔也不会吝啬稍微给杨尘云一点回馈。
      但他不会承认自己对杨尘云有爱。
      在他看来,施舍罢了。
      狗对你摇尾巴摇久了,你也得给他扔块骨头不是?
      就像现在,顾渊感受到身边微微凹陷,最后一阵清新的沐浴露香味传入鼻间,他轻轻嗅了嗅。
      唔,是薄荷。
      杨尘云一直很喜欢薄荷的味道。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顾渊睁开了眼,借着月光侧身看向躺在一旁的杨尘云。
      杨尘云规规矩矩的躺着,脸正面朝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天花板,已是深夜时分,竟然看起来没有一点睡意。
      直到这时,顾渊才恍然意识到,杨尘云面容很憔悴。因为他几乎从来不正眼瞧杨尘云,所以这会儿才发现,这人真白,是那种病态的苍白,整个人瘦巴巴的,浑身找不出二两肉,看起来脆弱的好像风一吹就能散的无影无踪似的。
      他知道杨尘云瞳孔颜色深,却没想到,仔细一看,却是那样污浊空洞的黑,深沉又迷茫,好像绝望到没有出路。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某一处发呆,神色平静,但是却又太静了,宛如一滩死水,波澜不惊。
      原来杨尘云是这样的吗?
      似乎现在才知道……顾渊本以为杨尘云只是有点阴郁不合群罢了。
      他看了一会儿,便转过头沉沉睡去。
      殊不知,他的枕边人彻夜未眠,就这样盯着天花板熬过了一夜,在将近破晓时才强硬逼迫自己闭上双眼,假装自己入睡了。
      就如同以往千千万万个夜晚一样。
      苦苦煎熬着。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12-28 23:01
      回复
        2.    杨尘云病了。
          顾渊没有很在意,毕竟他看起来一直都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已是清晨,薄雾笼罩着整个用钢筋水泥混合而成的,冰冷无情的城市,金色的光穿透厚厚的云层,从天上一束一束洒下来。
          顾渊在镜前打着领带,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着布料,熟练的缠绕。
          忽地,他从镜子里转眼看向阳台,看到那个清瘦到风一吹好像就要倒的男人。
          他背对着自己,只穿着件薄薄的衬衫,里面空空的,想必的确是瘦的厉害。
          男人就这么抬眼望着远方,越过了高楼大厦,越过了层层山峦,就这么虚虚的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看哪。
          目光依旧空洞,眼神呆滞。
          他的发和眼颜色都很深,漆黑如墨,眼神却并没有什么神采,死气沉沉的。按理说他才二十五六的年纪,倒也不该这么没活力。
          就像一尾在长期不换水的鱼缸里生活的鱼,空洞麻木,漫无目的的游着,一直游着游着。
          直到氧气越来越少,生命力逐渐流失,然后混着泡沫,尘埃,淤泥,吐出最后一口浊息,瞪着无神的眼,慢慢...慢慢肚皮朝上翻着,安安静静地死去。
          他站在高楼外边的阳台,温暖的光毫不吝啬地照在他全身,牢牢包裹着他,像是对他贪恋一般粘着。
          可偏偏呢,他明明是站在离光最近的地方,却也是离光最远的地方。看似有出路,实则毫无希望。
          看着看着,顾渊目不转睛的盯着杨尘云的背影,心底没有来得一颤。
          眼前这个人好像就要消失了一样。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杨尘云缓缓回过头,见来人是顾渊,顿时柔和了眉目,面带笑意的说:
          “顾渊,你起来啦?早餐我已经做好了,放在桌上。”
          语气温柔如水,仿佛是在对深爱的情人呢喃,一字一句都浸着情深意切。
          没人怀疑那份感情是不是真的。在他们眼里看来,这就已经是至死不渝的爱了。
          卑微,懦弱,小心翼翼,却又坚持,不肯放弃。
          顾渊就这么看着杨尘云,心底的那份怪异,却在一点一点的无限放大,扰乱他的思绪。
          杨尘云其实长的不怎么好看。
          五官就是最普通的,放人堆里,乍一眼,根本找不着的那种。
          唯独这一双眼睛,太过独特。
          眼角微微下垂,是内双,不太明显,睫毛不是很长,但特别卷翘。
          眸色暗沉,瞳孔很大,双眸没有什么神色,也没有一点光亮,但却好像能把人洞穿,盯着这双眼睛看久了,会让人从心底产生一种恐惧和战栗。
          对了,左眼眼角有颗不起眼的,很小的痣,属于你不怼脸看,就发现不了的。
          “嗯,知道了。”
          顾渊冷淡的开口,却丝毫没有转身离开的动作,就倚着阳台边上的玻璃门。
          静静地,深深地望着杨尘云。
          “顾渊,以后要是条件允许的话,还是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太好。你胃本来就比较脆弱......身体还是很重要的......”
          杨尘云还是这样,有时候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低眉顺眼地发呆,等着顾渊的命令。他的话绝大多数都离不开顾渊,透露着丝丝缕缕关心。
          五年来,始终如一。
          他像个尽职尽责的奴仆,也像个忠心耿耿的臣子,死心塌地的跟着顾渊,不求回报,单方面无限付出。
          “知道了,我以后会少喝点的。”
          语气虽然是一贯如常的冷淡,但这始料未及的回答倒是让杨尘云怔愣住了。
          要是以前,顾渊要不不耐烦的叫他闭嘴,要不就是理都不理他一下,把他当空气,直接忽略。
          没想到今天倒是认真的回答了。
          看着杨尘云这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顾渊也顿了一下,粗略回忆了五年过往,他好像突然间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是怎么对待眼前男人一样。
          不断的嫌弃,鄙夷,唾骂,排斥,最好的便是忽视,漠然,置之不理。他其实一直对杨尘云蛮不屑一顾的,特别是在杨尘云对他进行了接二连三的死缠烂打后。
          嗯......可要说死缠烂打吧,好像也不算特别准确。
          杨尘云不是属于胡搅蛮缠那种,他缠是缠,但绝对不会胡搅。
          在外人看来,顶多就是一个狂热追求者,但是又进退有度,从来不会给人难堪或者妨碍别人。但是吧,你骂又骂不走,日复一日总是不断的在视野里出现。
          特别是.........在他最难堪的时候,陪在他旁边的不是亲朋好友,不是一些所谓的兄弟,而是这个默默无闻,一直在他身边的“死舔狗”——杨尘云。
          “顾渊,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杨尘云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着,他怕顾渊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开始不耐烦。
          “随便你。”
          无情的薄唇吐出这三个字,顾渊便一转身,自顾自离开阳台。
          顾渊走后,他便兀自吐了口气,像是终于能放松一下一样,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下来。
          其实,杨尘云身体一直都不怎么样。
          他从小到大都体弱多病,高中的时候好了一点,但也还是小感冒不断,特别换季时候,病得蛮严重,每次都得请假回家。
          杨尘云又是个懒性子,他其实特别不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12-28 23:02
        回复
          其实,杨尘云身体一直都不怎么样。
            他从小到大都体弱多病,高中的时候好了一点,但也还是小感冒不断,特别换季时候,病得蛮严重,每次都得请假回家。
            杨尘云又是个懒性子,他其实特别不喜欢运动,宅在家里对他来说就是最舒服的。然后就是他很挑食,饮食也不规律,又总熬夜。
            尽管天天都在劝顾渊注意身体,其实最不注意身体的便是他自己。
            今天一早的时候,他头就很晕。就感觉全身无力,甚至有点呼吸困难。当他下床刚站起来的时候,就两眼一发黑,差点晕倒了。
            只是一瞬间死撑着扶住了墙,才堪堪站起来。
            他自己倒是没想那么多,以为要么低血糖,要么就是贫血。
            贫血这回事吗,说严重也不是太严重,但是吧,说不准也能让人直接没了。
            顾渊走后,他拖着身子来到医院做了个检查。
            最后给医生诊断的时候,他其实一直都保持平和放松的心态,虽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只认为那是幻觉。
            直到.........
            “杨先生,根据检查结果,初步判断是胃癌,而且......已经发生了转移现象,对身体危害特别大。现在这种情况,手术的意义并不大,建议放化治疗...............”
            医生说了很多,但杨尘云总感觉耳朵被什么堵了一样,听得不是很真切,朦朦胧胧,忽远忽近。
            这个消息就像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最后拿着报告单如同行尸走肉般僵硬的走出去。
            胃癌,晚期。
            “哈哈,也好......也好.........”
            风徐徐吹着脸,冰冷刺骨,南方湿冷的天气让人有些经受不住。杨尘云走在街上不免小声嘀咕起来:
            “早知道就带个围巾了,真的好冷啊......”
            他一边搓着手哈气,一边缩着脖子发抖,但却笑得很恬淡,看起来是很开心的样子。
            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不是什么好结局,也不是不可接受,反正他很早以前就不想活了。
            五年前就..........早已经死了.........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乱逛,脚步轻快,面色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终于可以抛掉一切繁重的包袱,然后变得自由一样。
            旁边的路人看着他的模样,只是觉得这个年轻男人看起来轻松又快乐,脸上带着真诚的淡淡的微笑,鼻尖被冻得发红。像个孩子一样,走路时快时慢,眼睛带着好奇四处看着。
            可是谁都不知道,他怀里揣着一张确诊胃癌晚期的报告单,身体单薄虚弱,可能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12-28 23:02
          回复
            3.    冬天啊,越来越漫长。
              气候随着年岁悄无声息的变化,已经感受不到春天和秋天了。只有炎炎夏日,和......漫长寒冬.........
              不出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各地的人们早早就回了家,和亲朋好友欢聚一堂。
              杨尘云在街上毫无目的乱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先回与顾渊同居的公寓一趟,他要先拿点东西。
              临近中午,艳阳高照。
              虽说这光亮的刺眼,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惜只暖得了皮肉温度,暖不了心。
              这种时候顾渊早都去公司上班了,杨尘云回到自己的卧室,一把拉开房间内唯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纯黑色封皮的笔记本,笔记本的旁边是一只复古怀表。
              那怀表上面,时针分针秒针都停止了转动,各自分散,各指一边,似乎在茫茫岁月中,彼此沉寂,掩盖隐瞒了许许多多沧桑变幻。
              杨尘云伸手拿起怀表,冰冷的手在同样温度的暗金色金属表壳上轻轻抚摸,摩擦着上面复杂的花纹。
              这种怀表里面是可以放照片的,似乎以前人们都喜欢借此来怀念亲人或爱人。
              他拿出背包,一股脑塞了很多东西,那个笔记本也被他塞进了书包的夹层里。
              小心翼翼地握着怀表,把其塞进了上衣前胸的口袋。
              东西都准备好后,他决然转身离开。
              他打了去火车站的出租车,一路上看见少许出来散步游玩的人们。
              路人们三两成群,有两鬓斑白的老人夫妇,年轻小情侣,青涩有活力的少年们............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虽模样相异,各有不同,但却又好像是一样的。那种称为“幸福”的色彩降临在他们身上,淌着他们的心,缓缓流动。
              啊,稍微有点觉得孤独呢。
              杨尘云独自坐在车内,眼睛望着车窗外,目光暗沉沉,似把窗外景尽收眼中。但仔细瞧瞧,却又如同失神一般,什么也没看进眼里。
              一双漆黑的眼,里面空荡荡啊.........
              这次出来,因着看病的契机,他决定顺便回一趟老家。
              他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山城里,那里十分封闭,发展缓慢,经济也落后。但却有着最干净的景色,带着原始纯净的色彩,点点勾勒。连风都是清新和自由的味道。
              当然,这都是他自己认为的。
              忙碌的村民们可能不会有时间去想风是什么味道。
              迅速的买了张票,是下午1点40分的车,离现在来说还早的很。
              于是他便无聊的坐在候车厅里,塞上耳机,听着手机中曲调悲戚的音乐。
              “叔叔...!”
              突然,一道稚嫩的嗓音盖过了音乐。杨尘云顺势摘下耳机,抬头一看。
              是个约摸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鲜红色的绒裙,头发扎了两个小丸子,看起来纯真又俏皮,倒是可爱的紧。但此时此刻,小孩哭的很伤心。
              “呜哇哇......叔叔......我找不到婶婶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孩子倒是真吓着了,看起来很慌张,想要大声哭又尽量克制着,抽噎不断。
              说实话,杨尘云不喜欢孩子,他和小孩子对付不来。但一般情况下,只要不犯熊,他就不管。
              眼下情况特殊,他也没心思纠结那声略有些微突兀的“叔叔”,只是淡淡的看着女孩说:
              “别怕,别怕,不哭啦...你婶婶肯定没走远的.........”
              尽量放柔了声音去哄小姑娘,他温声问:“小妹妹,你知道婶婶的电话吗?”
              女孩摇了摇头,还在一抽一搭的哭着。
              该怎么办呢?
              这倒是让他犯了难。
              只是没过多久,一个着装干练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立马拉住了女孩,并抱在怀里安慰着。
              这女人看起来20出头的样子,长的很是漂亮,浑身透着股优雅的气质。穿着很低调,但据手头足又有股贵气,看着倒像个好家世出身的。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家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年轻女人抱着孩子起身,一边拍拍孩子后背安抚,一边温声抱歉,直到看见杨尘云的脸,忽的顿了一下。
              杨尘云不认识这女的,既然对方眼神有点怪异,搜刮了一下所有的记忆也想不起自己与对方见过。
              于是他只是简单的说明一下情况,讲清楚来龙去脉后,看着女人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掏出兜里的电话,估摸着现在顾渊应该午休了,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要不要打个电话说一下。
              但最终还是按了拨打键。
              然后大概有半分多钟电话才接起,对面男人冷漠开口:
              “喂?”
              “顾渊,我要回老家一趟......最近几天可能都不回来了......要是饿了的话,记得在外面好好吃饭。最近要降温了,多加几件衣服吧,这里风大,带条围巾挡挡风也好,小心感冒了.........”
              “...........”
              他叽里咕噜自顾自说了一段话,语速稍快,语气温柔。他怕顾渊嫌他罗嗦,尽量把话压缩的很短。字字句句都是对顾渊的担心,嘘寒问暖的,听起来倒是无比真诚。
              说完后,他停顿几秒,对面也不说话,彼此保持沉默。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12-28 23:02
            回复
              就在他以为顾渊又不会理自己时,一阵低沉冷淡的声音传来。
                “嗯,我知道了。”
                听到这回答,杨尘云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回复:
                “注意身体啊......不打扰你了,我挂了。”
                最近这几天顾渊怪怪的,让杨尘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懒得费心去想。反正那人态度再怎么变,也不会对自己有好感的,自己小题大做倒显得荒谬。
                要照以前,估计顾渊根本不会给他说出超三句话的机会,然后果断挂掉电话。他给顾渊打电话,十个能接两个都算好了,况且还是专门挑闲暇时间打的。
                由此观之,顾渊是真的特别不待见他了。
                原本他还想说:
                注意身体......我会尽早回来的.........
                但是吧,仔细想想,估计顾渊也不希望他早点回来。或早或晚都不重要了,最好他永远别回来。
                所以那句,他就下意识省略不说了。
                而在另一边,市中心的一幢高楼里——
                身材高大,面目英俊,但凌厉冷漠的男人握着手机,望着上面通话已断的界面愣神。
                顾渊光听声音就知道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
                总是说着关心自己的话,带着顺从又温柔的表情,那样的卑微,那样的诚恳,那样的深沉.........
                那样的令人......
                放不下。
                整整五年时间,他被迫习惯了与杨尘云相处,尽管自己总是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对杨尘云开始有点放不下了。
                想通通抛弃,却又无法割舍。
                “杨尘云”这三个字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早已悄无声息入侵他的生活,在他的大脑烙出深深的印记,他难以逃离。
                回过头来想想,顾渊突然发觉,整整五年了,他依然对杨尘云一无所知。
                杨尘云知道他身体哪里不好,最爱吃的菜,爱听的音乐,喜欢黑色钻状袖口,讨厌油腔滑调,闻到发蜡味道会想吐.........
                他的所有喜恶,不管大大小小,甚至有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杨尘云通通为他记下了。
                可是,他对杨尘云真的一无所知啊。
                不知道杨尘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家人何在,甚至不知道他的生日.........
                当然在他眼里,这些都不重要。
                是杨尘云追着他,捧着他,杨尘云活该顺着自己来,所以知道自己的喜恶是应该的,而他不屑于去了解杨尘云,这对他来说毫无干系。
                但是.........
                事实往往更加残酷......
                不知道在某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都这么久了,杨尘云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或许......稍微对他态度好一点,也未尝不可以。
                顾渊想到这,微微勾起嘴角,把手机放下。
              “请乘坐XXX次列车的乘客到检票口检票……”
                坐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杨尘云捏着那张窄小的车票,面无表情背着包踏上列车。
                这一趟回去,不为别的。
                别人都是回老家探望亲人,他不太一样。
                他是去扫墓。
                杨尘云父母五年前就去世了,现在那个地方也没什么值得他挂念的。但毕竟在那地出生,懵懵懂懂的,唯一能感受到快乐的童年也是在那里。
                所以他就想:
                回去看看吧,不管怎么样,回到根源之地看一看。
                哪怕早已物是人非.........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4-12-28 23:03
              回复
                4.  杨尘云坐上火车,位置靠窗,他偏头看向窗外。
                伴着一阵轻微颤抖,列车开始发动,慢慢,慢慢加速,眼前的景色飞掠而过,荒野和城市来回交替,不变的是这条铁轨。穿过各种地形,延伸着,无限延伸......领着列车驶向远方。
                乘客多,目的地各有不同,有的是起点,有的是终点,有的是归宿,有的只是途经的不起眼的一站。
                他随手拿出笔记本,又抽出一只黑色水笔,默默翻开书页。
                这是个不起眼的日记本。
                虽说是日记,但其实根本不会天天写,有时候是周记,有时候又变成月记了。
                这完全是看心情来的。他一般不会动笔,一旦动了的话,就说明心情不好,或者情绪有起伏。
                因为没有朋友,他最有效的发泄途径就是写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有时候是日记,有时候是诗,有时候是一两句没头没尾的话。
                “20xx年,12月31日,天气:晴
                我得胃癌了。
                我决定回家看看,不知道爸妈怎样了。
                我其实还是很难过。
                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耳朵里塞着耳机,里面又是一首音乐,低缓悠远的曲调裹挟哀痛,轻轻地唱着。一字一句,甚至是词尾低低的叹息,夹杂着一丝无人倾诉的悲伤。
                这个歌手的嗓音很独特,略微沙哑的女低音,带着醇厚寂寥的感觉,像是离你很远很远,音乐若隐若现。
                “Oh I hope some day. I,ll make it out of here.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离开)
                Even if it takes all night or a hundred years.
                (哪怕耗上一整夜或百年之期)
                Need a place to hide but I can,t find one near.
                (我想寻觅一处藏身之所 ,却失败告终)
                Wanna feel alive outside I can fight my fear
                (想去到外面感受活着,但我无法战胜自己的恐惧)
                Isn,t it lovely all alone.
                (孤独如此惬意,不是吗?)
                Heart made of glass my mind of stone.
                (心本如玻璃脆弱易碎,但我有颗铁石心肠)
                Tear me to pieces skin and bone.
                (将我撕成碎片,剥皮剔骨)
                Hello welcome home.
                (你好,欢迎回家)  ”
                是首悲伤的英文歌,快到结尾时,重复着:
                你好,欢迎回家...
                你好,欢迎回家...
                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便把日记本放回包里收好,有些脱力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厢有点嘈杂。
                有乘务员推着小车来回走动,摆烂的父母哭喊的娃,中年大叔的外放视频,小男孩打游戏的背景音............
                很吵,但也没办法。
                就这么闭着眼啊,他就忽然想起了五年前。
                那时他的父母刚因病去世。
                开始是父亲先走,但母亲受不了痛苦,两日后也跟着去了。
                就这么短短几天,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从小没有爷爷奶奶,其他亲戚也不怎么亲。
                小山城没有火化的习惯,他们都是找块风水宝地,把亲人的尸体埋在土里,为家人建起坟包,立起墓碑,余生便都是这样侍奉了,这是祖祖辈辈留下的传统。
                他在老家处理完后事,回头便浑浑噩噩离开了山城,回到自己生活工作的地方。
                那一天下起倾盆大雨,天色实在暗沉的厉害,乌云密布。明明才午过时分,却好像快到黑夜了,整个世界压抑又沉闷,一切景物都衰败了,万物枯朽。
                他形容不来是什么心情?
                要说悲伤,他好像也不是特别特别悲伤。只是突然心里梗了一下,随即大脑告诉他:你没有父母了。
                你也没有家了。
                杨尘云恍惚间想起了自己从18岁那年还存活的缘由。他一直告诉自己,父母是他生命的牵绊,既然上天没有收掉他的命,好死不如赖活。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家里走出来,又是怎么晃荡到了桥边的。
                他只记得那场雨下的很大,他没带伞,浑身湿透了,每一步走起来都很沉重僵硬。
                然后他一个人站在桥边,独自淋着雨,抬头看天。
                “为什么会下雨呢?”
                他喃喃的开口,雨水淅淅沥沥的洗涤着一切,水珠从他的头顶划过脸颊,胸膛,有些渗进衣服,有些掉落泥地。
                偶然有奔跑的路人经过他,瞧见他那疯子般的模样被吓得飞快掠过,要么就是远远瞧见了,就躲到一边去。
                “为什么会下雨呢?”
                杨尘云又一遍重复,声音低哑,双眸被水珠打湿,眼前一片模糊,深黑的瞳孔却在模糊中清晰,眼神空洞无望。
                “哦,因为云碎了。”
                因为云碎了,所以变成千千万万根针落下来,扎到了他的皮肉上,皮肉没什么大问题,心却微微刺痛,像有无数的虫蚁疯狂啃食,咬开层层血肉,留下一个又一个疤痕。
                说实话,他有点形容不来当时的感觉。
                只是一瞬间觉得自己很轻很轻,很软很软,好像一下子就能蒸发成水汽,飘到天上变成云,又好像能一下子融成水,混成泥地里沾满灰尘的污浊坑洼。
                桥下面是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12-28 23:04
                回复
                  去ht找我吧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5-01-12 16:19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