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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嫣然未笑】{转文}你在彼岸,灯火阑珊(o蓝儿oo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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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天空中最绚烂的那道虹。
月白衣裳的女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求助般地抬眸望向不远处的青衣男子。
“诶诶,别看我啊,人家可是指明了要你帮人家换,我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啊。”跳跳收了纸伞,冲蓝兔耸耸肩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人家虹猫醉成这样,湿衣服不换下来会着凉哦,蓝兔你就忍心……”
“够了你,不帮忙就少冷嘲热讽,不就是换件衣裳么。”未等跳跳说完,蓝衣女子微微恼怒地搀起少年,眉目一挑,“我帮你换就帮你换啊。”轻扶着踉踉跄跄的他踏入自己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响声沉闷。
剩下青衫男子一人独立,楞楞地望着紧紧闭上的房门。
窗外的雨依旧滂沱,雨声潇潇。
《你在彼岸,灯火阑珊》<上>    完
《你在彼岸,灯火阑珊》<下>
<前情提要>
一一哟,起来了?把这醒酒汤喝了啊,一一别看了你,这是在蓝兔房间没错。诶诶,今晚的月亮比昨晚还圆呵,要不我们继续赏月去?
一一父王。从小你就只会告诉我,要做什么,却从不告诉我要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那么,如果为您雪恨是我要做的,但它究竟,孰对孰错?
一一至少,在与君一决胜负的那一刻,我不需要面纱。我只是我,黑心虎唯一的儿子。
一一你可以怪我可以恨我……我从没想过要你原谅我……但是我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
一一哈,不要伤害你的虹猫少侠?……呵呵呵呵,我明白了……蓝兔宫主。
一一不……不要走……不要走啊……求你不要再伤害……你自己……
一一你个混蛋!现在才知道她中了冷月花魂么,你之前到底干什么去了?!
一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看她啊!
一一达达说,这第三次冷月花魂发作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见光。
一一可是……
一一你只能等。
一一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与你合作,嗯?
一一很简单。你我有相同的目的。我们都不希望他活在世上,这就是我们合作的空间。
一一噩梦使者,名不虚传。
一一这是……难道!
一一不错。血泪尽抛,艳若李桃。这是红豆相思。
一一那你……
一一哈,我是谁么,看看你头顶的画卷便知!
一一果然是你……虹猫消失的日子,指日可待了罢!
一一我只想知道,这枚比目玫瑰佩,究竟从何而来。
一一我……我不能说。
一一我只要你一句话。这枚玉佩,到底是不是你的?
一一……是。
一一蓝兔……那玉佩上的图案,你看清楚了?
一一……是。那的的确确,就是柳寒烟的江湖标志,云裳玫瑰。
一一对于真正相信你的人而言,你的清白,永远无须证明。
一一能喝醉的日子真美好呵……果然呢,心中有伤的时候,就连醉酒都无能为力了么……
一一……虹。也许是真的,所有不被珍惜的,都终将被怀念。
[这是一个漫长到可能会穿越甚至铭刻一生的,萧瑟秋日。如果说冬天已经来临春天就不会远,那么,即使这个属于我们的漫长秋天到了尽头,看见的也还是茫茫冬日。红颜一笑越千年,你我是否又越得过这漫无边际的肃杀薄秋?]
[敬请期待]
剧透<完>



IP属地:四川92楼2011-02-0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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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宫主,你这可算偏心了哦,这么绝世无双的茶却只泡给虹少侠一个人,真是可惜了呢!人家神医可是为那玉翎果的汤药熬了一整晚呢……还有啊,今天一大早我就看见青光剑主在和虹少侠一起讨论着什么,想来他们都为虹少侠的伤费了不少心呢,宫主你怎么可以如此区别对待?啧啧,还是虹少侠地位非同寻常啊~”白衣翩然的少女一脸戏谑的笑意,雀跃着任由泉水激石般泠泠的笑声在阡陌上漫开。
    一袭蓝衣的女子静静望她,脸上亦是淡淡的笑容,“你啊,自己想尝尝这茶就直说么,何必要拿了他们二人作幌子?”转眸,脸上佯怒道,“雪兔,你也太不尽职尽责了吧?玉蟾宫侍者哪有让宫主负重、自己两手空空的道理?”莞然一笑,眼角眉梢淡淡嘲讽,眼波荡漾。
    雪兔却也不恼,反倒在那阡陌小道上愈加微笑雀跃,“宫主,您不就是想亲自把这疏影暗香给虹少侠么?雪兔好心成全,何罪之有?”面颊上笑容更盛,绚烂如花,“过了这片湖可就是神医昨晚熬药的地方了,宫主,你的虹少侠不远了哦。”语毕,嘻笑着转眸望向那阡陌尽头处,眼神,却忽然定住。
    那原本还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瞬间便凝固在了脸上。
    身躯,霍然停住。
    “嗯?怎么了?”蓝衣女子并未停下步子,却见雪兔忽然停在原地,便诧异开口问道。不等她回答,便下意识地微一抬眸,目光掠过少女双肩,便是猛然一凛。
    步伐骤然顿住,蓝兔的双手轻微一颤,一时间周遭一片死寂,只听得白玉盏与那朱砂壶轻轻相碰的声音。格外清脆。
    虽是霜寒露重,远处的大致景象……却还是在视线里一清二楚呢。
    就如,即便暮秋时分……那凉亭里的春意,却也盛呢。
    “宫……宫主?”雪兔立在原地怔了片刻,随即回过神来,即刻转身,却恰好对上那张目光凝住、面无表情的绝世容颜。心下一紧,忙上前轻声一句:“您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呢?平白无故,又没有发生什么。”听似淡然的声线里却略微一丝颤抖,随即是不知是真是假的平静,“雪兔,你即刻去把神医找来。”
    “什么?!”白衣女子猛然一怔,似有不解地抬眸,似乎想再次确认她的吩咐,“宫主,您让我去……”
    “对,去把神医找来。”语调不可思议地平静,她的视线淡淡掠过不远处亭内影绰的人影,目光深深,“他们……一定是遇到麻烦了吧。”
    若非万不得已,虹,你又怎会……以这样的方式救她。
    “可是宫主……!就算天大的麻烦,虹少侠他也不能……!他这样做,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宫主的感受?他……”
    “雪兔!”急急打断少女的话,轻轻喘息,似乎不希望再将她的话听下去,“……去吧,他一定是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和苦衷。我理解他,没事的。”莞尔一笑,却看不出那其中究竟藏了些什么。
    白衣女子便是生生住了口,满脸委屈不平地望蓝兔一眼,随即用力一顿足,便准备腾空而去,却又忽然被蓝衣女子唤住:“等等。”
    雪兔诧异旋身,却见那木质托盘已呈至面前,朱砂壶中还在丝丝缕缕地朝外飘散着阵阵茶香,耳畔同时传来少女的吩咐:“把这茶也一并带去吧,待会儿带神医去见虹猫,顺便……顺便让虹猫喝了这茶,暖暖身子。”顿了顿,语音复杂,“……嗯,湖上风大。”
    “……宫主!”赌气般地甩手不接托盘,雪兔霎时便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直视着眼前女子,目光融合着不解和疼惜,“光天化日之下他这样对别的女子,宫主您还这样待他?暖暖身子?我看冻死他才好!……宫主,要去也得您亲自去啊,虹少侠欠您一个解释!宫主……”
    “雪兔!别说了。听话。”
    “可是……”
    “听话。”“……是。雪兔领命。”顺从接过托盘,轻声问道:“那,宫主现在……”
    “我回客栈房里看看,泡茶的时候好像忘了灭了那火呢。不能因为一点火星,就引燃整个房间。这样太不值。”轻描淡写的语气,却不知到底是在劝慰雪兔,还是在劝慰自己。
    “……宫主,您自己小心。”转身迈步,小心翼翼地护着那怀中的白玉盏朱砂壶,飞身前去寻逗逗。却是强忍了满眼泪水。
    


    IP属地:四川93楼2011-02-0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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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虹的,你配得上这壶疏影暗香么?这是宫主的心呢,你这样轻薄随意的人,拿什么去读宫主的心,又拿什么去懂宫主的心?!我不准你伤害宫主,绝不允许。
      与此同时,蓝衣女子淡淡望向远处,见雪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帘,便用力闭了双眸,转身回房。
      步履却是逐渐沉重。心上,依稀传来沉钝的痛感,在身体里缓慢扩散开来。
      虹,我相信你,相信你自有你的理由。
      自有你的理由……
      你的理由……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理由!你不是说她温柔细致谦顺老成么?那么,当真是因为她生命垂危只有此法可救……么……
      呵……我竟然,在生气么?
      嘲讽地牵动嘴角,脑海当中方才纠缠不休的画面却猛然一窒。心下一紧,胸腔中铺天盖地的疼痛,却忽然来得粹不及防。
      好……难受……
      这是……冷月花魂!
      一阵沉钝的痛感顷刻之间蹿上腹部,并迅速向身体周遭蔓延开来。熟悉的冰冷随即侵入身体每一寸皮肤,蓝衣女子单薄纤弱的身躯蓦然一颤,脸色瞬间煞白。
      强提真气,蓝兔艰难地在小径上挪动着步子,举步维艰。
      可是……真的一一好疼一一!
      倏然,只觉腹内一阵气血翻涌,蓝衣女子呼吸猛然一窒,无力跌落在那小径之上。
      尘土飞扬。
      那种寒彻心肺的温度夹杂着那股愈来愈强劲的痛楚,仿若一柄最锋利的冰刃,正一点一滴地剔除她的血肉。不急不徐,只是力道愈胜,就如同一块寒冰在更为冰寒的侵袭下一点一点裂开,碎成无数细碎的尘埃。
      又一阵剧痛清晰传来,少女双手紧紧抱住双膝,纤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却倔强地不肯落下。蓝兔死死咬住下唇,纵使牙关分明在颤动,却亦是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倏尔,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如惊雷电锋划破天际,猛然席卷而来。月白衣裳的女子终是忍不住低低发出声来,视线忽地一片模糊。恍惚之间,却分明看见一道身影迅速落在身旁,有急切的呼唤声隐约传来。
      “虹……”低声呢喃出最后一个字,隐忍了无数次的泪,终于莹莹坠落。
      此时此刻,凉亭中心的少年终是轻轻系上了怀中女子的衣襟,将怀中人小心翼翼地平放在青石凳上,手指搭上那跃动的脉搏。倏尔,虹猫终是长舒一楼气,目光回落在女子逐渐平缓的神色上,释然一笑。却又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面颊,竟是灼热得,微微烫手。
             ……也罢。能挽回一个本就不该发生的错误,无论他做了什么,总是值得的吧?
             涩涩一笑,随即抬起眼睑,却见那不远之处,一袭灰白道袍的少年和一白色衣衫的少女正急匆匆冲凉亭这端奔来。
             “虹猫!这是怎么回事?”逗逗急急跨入凉亭,一个箭步跃到昏迷不醒的女子身旁,顾不上再说些什么,便细细把起脉来。
             “逗逗你总算来了!方才小沫她……嗯,被意外情况误伤,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中了岸芷汀兰,这毒你应该能解吧?……不过神医,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边需要你的?”虹猫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弛了几分,视线随即转向一旁的白衣少女,眸中却是若有若无的凌厉:“雪兔,是你把神医带到这儿来的?”
             “是啊,怎么了?”与小沫的恭谨温良截然不同,雪兔冷冷应了一句,目光却仿佛不屑般偏向一旁,并未落上虹猫。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神医帮忙?”眉头一皱,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反问。
      “怎么,虹少侠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虹少侠舍身为侍女解毒这等英雄行径,莫非还怕雪兔看见?”依旧是冷冷的语气,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真切愤怒。
      话音入耳,白衣少年身躯一震,顾不上那话语当中显而易见的嘲讽,脱口而出:“你……都看见了?!”那么她……也看见了?
      


      IP属地:四川94楼2011-02-0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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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蓦然一乱。
        “雪兔看见了什么不是关键,关键是宫主看见了什么!”雪兔仿佛看穿他的心思,猛然抬头,冷笑一声,将手中托盘狠狠往青石桌上一顿,高声一句,“好了虹少侠,这是宫主亲自为您泡的绝世茶盏,虹少侠可得好好品尝,切莫糟蹋了宫主一番真心!”
        朱砂壶盖被震得离开了壶口,却又毫发无损地落回原处,只余一声清脆回响。却仿佛,刺耳异常。
        “蓝兔她……现在在哪?”顾不上体味雪兔话中深意,仿佛感到身体里什么东西无力跌落,虹猫双眉一蹙,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忽然那么想见她一面,哪怕分明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不需解释,亦明白她根本不会为此对他产生误解,却还是那么强烈地想要知道,她看见那一幕时心里的感受……
        是不是,和他看到她和沐子夜月下相拥时候的感觉……别无二致呢?
        “宫主么,她回客栈上房歇息去了,临走前特地嘱咐雪兔,要让少侠好好尝尝这茶呢。”面上冷然一笑,雪兔淡淡一句。
        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致让我品茶么……呵呵,看来无论我和别人怎样,你果真是毫不在意……
        一念及此,少年心底一阵隐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一旁的雪兔见状,面上忽然就掠过一丝焦急和愤懑,“虹少侠,您倒是快喝啊,再不喝这茶可就凉了。”客气里带点嘲讽的语调,却并不帮虹猫斟茶,只是双手悠然垂在身侧,似笑非笑地望着少年。
        虹猫尴尬地笑笑,自己上前拈起那朱砂壶,望着翻腾的茶叶在白玉盏杯当中徐徐氤氲开来。柔柔的雾气霎时朦胧了视线,夹杂着惶惶上舞的幽香。
        轻抿一口,酒的香醇和茶的微苦在唇腔里融合弥漫,那滚烫的温度却令他几乎流下泪来。
        却只是轻轻捧着手中的茶盏,微微地笑:“果然是好茶呢。”
        对面的白衣女子闻言,却是能让一怔,仿佛先前努力全都白费一般愤怒而又不可置信的表情。面颊之上,是显而易见的愤然和委屈。
        忽然,雪兔几步跨上前去,狠狠捧起桌上的朱砂茶壶,愤愤一句:“虹少侠,宫主泡的茶,比起你那侍女的手艺,如何?”
        白衣少年微微一怔,望着对面凝着忿然的傲然神情,眼前一瞬间便没来由地现出柳寒烟的影子。神思一恍,那影像与眼前的雪兔重合在一处,混杂成一张同样高傲的脸庞。
        莫非……是因为她真的是与柳寒烟相处太久的卧底,所以举手投足之间也沾染了她不可一世的张狂气焰么?
        心中疑虑顿深几分,他踌躇片刻,正要开口,耳畔却传来逗逗庆幸的声音:“谢天谢地啊,还好这‘岸芷汀兰’的毒素没有扩散到全身血脉,否则可能就是回天乏术啊!……嗯,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这毒伤不碍事儿,只是她的身子有些虚,养上一阵子应该就没问题了。雪兔,你待会随我去云城药铺里抓些药来,至于虹猫嘛……”
        “神医!人家虹少侠自然是亲自护送沫姐姐回房休息,哪还要劳您费心呢。”斜瞟虹猫一眼,雪兔淡淡接上一句,随即不等虹猫开口,便拉着逗逗快步走出凉亭。
        只剩下少年一人立于亭中,湖上风吹阵阵,染了血渍的白色衣襟猎猎飘飞。
        淡淡望一眼仍旧昏迷着的少女,目光回落到桌上玉盏,眼神复杂而又纠缠。重又捧起白玉盏,杯中茶依然烫得灼手,浅酌一口,却已不复原来滋味。此时的杯中之茶,无香无色无甘无苦,唯剩清淡恬雅的气息,静静弥漫。
        到底,无心品茶,茶亦非茶。
        掌心被那茶盏灼得生疼,却依旧不肯松手。只是怔怔望着客栈房间的方向,默然而立。
        风,凛冽。
        客栈上房。
        一袭黑衣的男子黑巾罩面,半蹲于床前,静静凝望床榻上的女子,双手不安地交织在身前,目光却是异样的柔和。凝望着那张蛾眉紧蹙、贝齿轻咬的苍白容颜,男子幽黑深邃的眸中忽然就写满了疼惜。
        伸出右手,拭去她额上不断沁出的晶莹,缓慢地,轻柔地。
        突然,右手被冰凉的玉指紧紧攥住,床榻上女子模糊不清的呢喃声轻轻传来,同时手腕上一阵痛楚。
        


        IP属地:四川95楼2011-02-0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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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蓦然加速。
          却并不皱眉,只是左手轻轻覆上她薄凉的手指,嘴角聊起淡淡弧度,同时俯下身去。她的喃喃呓语便是那样清晰地,传入耳膜。
          “虹……”
          依然是那个再简单不过的音节,却让他的笑容瞬息之间便溢满了苦涩。
          一一虹猫少侠,是你么?
          一一虹猫现在危在旦夕,我必须回去!
          一一就算是死,我也要和虹猫少侠死在一起!
          ……
          一念及此,他涩然笑笑,转眸望向那分明近在咫尺的容颜。
          那张魂牵梦萦却始终不可触及的容颜,那张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容颜。
          呐,你一定很疼吧?否则,为什么你的双眉会这样紧蹙?为什么你的泪痕会这样清晰?为什么,我的心会这样疼痛……
          你知道么,我真的真的,很想代你受这一切。
          脸庞渐渐接近,却只是将唇贴近她耳畔,柔声一句,“我在。”
          一一我不是你的虹呢。
          一一可是,在他不在的每时每刻,我会一直都在。
          遂守在床前,直到女子的神色逐渐平缓,容颜亦恢复往昔的安详。那被她紧紧握住的右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当中似乎有人在轻唤自己的名字,片刻之后,床榻上的蓝衣女子终于悠悠转醒。
          一张眼,看到的却是雪兔蕴着焦虑的面庞,与那释然的一句“宫主你可终于醒了,怎么这个时候就睡着了呢?”
          心却仿佛缺失了什么,空落落地疼。
          什么时候起,竟开始习惯在每一次睁开双眸的刹那,看到的都是那白衣胜雪的身影了呢?
          ……习惯呵,真是种最可怕的东西呢。
          微微苦笑,启唇下意识地问道:“小沫他们……没事了吧?逗逗怎么说?”“宫主!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担心他们做什么!”雪兔的神色依旧愤愤不平,“那个小沫的伤根本就没什么严重嘛!我随神医一同去城里抓了些药,已经送到小沫房里了。……不过神医在城里偶遇同道中人,便商量着说要同去切磋医道,约莫得三五日才能回来,让雪兔告诉宫主一声。”语罢,转眸望向蓝兔,目光里满是疑问,“宫主,你回来灭了案上的火炉便睡了么?雪兔还以为您出什么事儿了呢。”
          “……火炉?”蓝兔一怔,转眸望向桌案上不知何时便已被熄灭的火星,猛然想起回房间前的托词,脑海中便迅速掠过最后一丝清明里的那道身影,和朦胧中在耳畔回响的那一句“我在”。
          “雪兔,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在房里?”急急开口,心里思绪千转。
          “没有啊。”雪兔脸上是清晰的疑窦。瞬间,她的脸色忽而一转,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宫主,你不会以为虹少侠会这个时候来看你吧?人家可正在小沫熬药呢,又怎能抽开身来?”语调不改满腔忿然。
          蓝兔却并未答话,也顾不上安慰雪兔只言片语,只是怔怔望着桌案上的火炉,静默不语。
          我知道,那个将我带回房间,又悄无声息陪我忍过冷月花魂的人……不是虹。
          一股不知是失落、迷茫还是怅惘的感觉涌上心间,蓝兔目光回落到左腕,碧透的镯子微微泛着光亮。
          你到底是谁呢,不知名的朋友。……真的很希望,能亲口对你道一声谢谢。
          虽然我知道,你想要的,绝不仅仅是一声感谢。
          一念及此,蓝兔蓦然站起身来,而一旁侍立着的雪兔立即上前扶住,“宫主……?”
          面色依然苍白,却还是漾开笑靥,“雪兔,虹猫他们现在在哪?……嗯,带我去看看小沫吧。”
          顺便,去看看你到底试探了些什么。以及一一让自己学着,面对这样的你。
          待到月白衣裳的女子盈盈步出房间,一袭黑衣的男子在房间暗处静静而立,望着自己腕上明晰的青紫色淤肿,却是淡淡地扬起嘴角。
          只要是你留下的东西,我都要。不管是记忆,还是伤痕。
          窗外,昏暗的阳光四下散落,日已中天。
          客栈厢房,白衣少年临窗而立,目光深邃。
          依照小沫的种种反应,她断然不会是那卧底,更何况如她这般内力全无的娇弱之躯,要传递信息出去跳跳不可能无法察觉。还有她这次受伤所做出的本能举动……可是,为什么他心里还是隐约有几分不安?
          


          IP属地:四川96楼2011-02-0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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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帮她解毒’?大奔,这事情的始末,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白衣少年心智迅速回转,眉头一挑,淡然一句。
            “这大体的事情么,是雪兔适才告诉我们大家的。”一旁负手而立的跳跳沉吟片刻,低声一句,望向虹猫的眼神里是意味深长的凝重。
            “是么。是雪兔告诉你们大家的……”肃然而立的白衣少年望着蜂拥而至的七侠诸人,目光冷冷扫过不知何时出去请来众人,此刻却倚在门槛上,一脸悠然自得模样的雪兔,眼底暗暗闪过一缕锐芒。
            “是啊虹少侠,事情是雪兔告诉诸侠的,怎么,雪兔只不过向诸侠陈述一个事实罢,难道这也有错?”解气般地扬起一个灿烂笑脸,雪兔的神情毫无愧色。
            或者说,连寻常婢女对主子的惧色,都寻不见丝毫。
            竟像是,一个正在赌气的孩子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那样单纯的神情。
            少年眉头蹙得更紧,却只听“叮当”一声,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女声适时地响起,不大却很清晰,“雪兔,够了。你退下。”蓝衣女子终是轻轻放下手中瓷碗站起身来,神色肃然。
            “宫主……我……”雪兔一脸委屈的模样,却还是不得不狠狠瞪虹猫一眼,轻轻后退了几步,静默不语。
            “好了好了,我说虹猫啊,你就别怪罪雪兔了,她也是一片好意啊。你还是先给我们大家解释解释吧,究竟怎么回事儿?”大奔沉不住气地打断虹猫的思忖,依旧高声问道。
                  “回奔雷剑主,一切都是小沫不好,少侠之所以会解毒完全是情急之下……小沫只是一介婢女,劳烦少侠亲自相救,方才还让蓝宫主亲手喂药,实在是不配……咳咳……”床榻上的女子苍白着一张脸为虹猫辩白,却又猛然咳出声来,纤弱的身子抖动如狂风中零落的枯叶。
                  “小沫你身子虚,现在先别说话,这不是你的错。”白衣少年顿了顿,轻描淡写地一句,“事情的始末无须多言,总之,这一切都是我的失误,与小沫无关。”对不起各位,卧底的秘密不能就这样公诸于众,所以,我只能这样轻描淡写。
                  谁知,大奔闻言不觉剑眉一皱,“哎,我说虹猫,你今天怎么时时都护着你那丫鬟?我们只是想了解了解来龙去脉,又没有要怪罪谁!”大奔见虹猫一脸不愿多说的神色,不禁恼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兄弟都不肯告诉?我看,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大奔!”一旁的莎丽狠狠剜了壮汉一眼,大奔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还是那样清晰地,在本就不大的屋内扩散开来。
            “我……大奔,你胡说什么!”少年直觉耳根一热,口中下意识地喝道。眼帘略微低垂,面上淡静犹存,目光却仿佛刻意般,避开了所有人的注视。眼角的余光却唯独,暗暗扫向蓝衣女子的脸色。波澜不惊。
                   却只觉得连面颊,都开始微微发烫。
                   床榻上的女子亦是红了双颊,张了张口,似乎想替虹猫辩驳些什么,嗫嚅一番,却终究没有出口。
                   一时间,众人在厢房之内尴尬而立,默然不语。
                   “嗯……大家都在这儿呢,怎么独独不见达达一家?”半晌过后,清亮的嗓音终于出声打破岑寂,蓝衣女子分明就是岔开话题的语气。
                   却仿佛漫不经心般,掩饰了自己真正的情绪。
                   “哦,达达这个模范夫君啊,自然是携他夫人儿子去云城集市游玩了么,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莎丽立即会意,便迅速接口解释道,同时环顾周遭,蛾眉微蹙,“咦,真是奇了,怎么连逗逗也不见?往常这种热闹事儿他素来是第一个出现的呵!”
                   “紫云剑主,神医他在云城给沫姐姐抓药的途中遇上了医道众人,便前去府上切磋医术,共探玄机,说是要三五日才能回来,特让雪兔代为转告。”侍立在角落里的白衣女子急急开口解释,语气却是平缓轻柔。
            


            IP属地:四川98楼2011-02-0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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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么?”原本微垂眼睑的白衣少年顷刻抬起头来,拧起的剑眉愈深,目光锐利如刃,刚要开口,却被门外一阵疾呼声打断:“虹猫!出事了!”“达达?”少年一怔,不解望向面前气喘吁吁的白衣男子,“怎么了?你不是陪你妻儿游玩去了么,怎么现在……”“没工夫解释了!总之,大家快随我出去一趟,一看便知。”达达一把攥了虹猫的手,拔腿便往房门外奔去。
                    众人一阵疑惑,面面相觑了片刻,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却只有蓝兔,轻轻蹲在床沿拉了拉小沫身上的褥子,旋身,对一旁说了一句,“雪兔,你就留在这儿吧,我去集市上看看。……嗯,好好照顾小沫。”
                    少女的瞳孔深不见底。
                    “什么!宫主,我……”
                    “这是命令。”蓝兔干脆利落地说罢,冲床榻上苍白的容颜柔声道,“小沫,好好在这休息,等我们回来。有什么事,吩咐雪兔就好。”
                    “可是,少侠他……”小沫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却被蓝兔轻柔地按回床榻,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好好养几天伤就好。”
                    盈盈起身,飘然而去。
                    无论如何……一个成功的卧底,绝不可能在只有自己对方两个人的时候痛下杀手。除非,玉石俱焚。
                    所以,让你们一起留在客栈,是最危险的举措,亦是最安全的举措。
                   云城集市中心依旧是一派盛世景象,人群摩肩擦踵,川流不息。似比常日,更为热闹非凡。然,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一大群人正将那城门围的水泄不通,众人喧喧攘攘,个个热血沸腾的模样,仿佛遇到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大喜事。
                   蓝布衫子的壮汉一时按捺不住,便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拦下一人,张口便问:“这位兄台!今儿这里这么热闹,究竟是为何哪?”
                   “你还不知道哪?传闻中保护神兽麒麟、威震天下武林的七剑传人,要向武林公开招亲!”那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大奔,一脸“这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太孤陋寡闻”的表情。
                   “什么!招亲?”大奔惊得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下来,“这是谁传出来的谣言哪?简直是一派胡言!”“喂,怎么说话呢你?”那人见大奔怒火中烧,脸上也是微微愠怒,“听说广发给天下门派的招亲帖中可是明明白白地盖着玉蟾宫的大印!玉蟾宫知道么?江湖尽人皆知,七剑当中的冰魄剑主就是玉蟾宫的主人!那里发布的消息岂能有假?”
                   “玉蟾宫的大印……?”二人身后几尺开外,亭亭而立的蓝衣女子重复着方才那男子的话语,黛眉轻锁,口中喃喃。
              “嗨,一看你就是没见识的,没工夫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前头看看呢!”未等大奔答话,那人已冲人群那端挤去,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我没见识?笑话!你个无名小卒,凭什么说你大奔爷爷没见识?”大奔回过神来,正要发怒,却又见两个从人群里走出来的男子正在高谈阔论,两人都是阔绰公子的模样。
              “看了七侠的画像,还真是自叹弗如啊!江湖传说七剑中人个个英姿飒爽,果真名不虚传!”那其中一人啧啧称赞,同时一脸神往的表情,“不过,最美的还是那个巾帼英雄紫云剑主啊,芙蓉如面柳如眉,秀雅不失妩媚……啧啧,单是紫云剑主就是这等佳丽,真不知那号称武林第一美人的冰魄剑主,又该是何等模样?”“是啊,”另一男子随声附和,一脸叹惋的神态,“真不明白七侠是怎么想的,旋风剑主既已成婚,夫妻情深,不予招亲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那冰魄剑主正值锦瑟华年,绝世不可方物,为何也不予招亲呢?就连这贴出来的画像都独独缺了蓝宫主的容颜,当真是美中不足啊!”“莫不是真如江湖传言,蓝宫主和虹少侠早已是天作之合的一双璧人,所以……”“可是,若是如此,那么这虹少侠又为何要公开招亲呢?唉,说不通啊…我看哪,咱们还是趁现在快些准备,到当归客栈去一睹七剑风采吧!”
              


              IP属地:四川99楼2011-02-0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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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台所言甚是!……”
                凝神听完二人对话,大奔不禁怒从心生,“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平白无故招亲、知道我们住在当归客栈也就罢了,还把我们的画像都贴出来?贴我们几个也就罢了,莎丽一个姑娘家的画像怎能任由他们指指点点?……不成,我得去把它们撕了!”愤然欲起,却被虹猫轻轻按住肩膀,“大奔稍安勿燥。蓝兔,”目光转向蓝衣女子,视线相接的刹那分明有一瞬间的恍惚,却轻描淡写地一掠而过,语音平和,“玉蟾宫的大印只有一枚么?”
                “不。玉蟾大印共有两枚,一枚封印在宫内密室,专供宫主外出时应付不备之需,只有当四大护法和总管青儿同时到场,才有可能启用;至于另一枚么……”她略一迟疑,从贴身处取出一方丝帕,缓慢打开。
                白玉精雕的大印赫然映入众人眼帘。印底,没有沾染新鲜印泥的痕迹。
                “……那么,你确定,这方大印一直在你手中,从未离身?”白衣少年略一沉吟,朗声问道。
                “除非……在我睡着的时候。”话音未落,心弦却蓦然一颤。
                睡着……冷月花魂……独独没有她画像的招亲……突如其来的玉蟾宫大印……
                ——雪兔?!
                彻骨的寒意,丝丝缕缕地漫上心头。
                “那么……”虹猫略一沉吟,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却并不望向蓝衣女子,目光闪烁,只是兀自说了下去,“也就是说……”
                     话音未落,却见那当归客栈的掌柜连同几个眼熟的小二急匆匆奔至面前,一脸诚惶诚恐的神色:“莫非几位就是传闻中的七剑传人么?……小店有眼不识泰山,多有怠慢,还望谅解!还请几位大人大量,速速回客栈替小店解围!”
                     “解围?”虹猫剑眉微蹙,仿佛已经料到了什么,却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有人去客栈里闹事儿了?”
                     “少侠当真是料事如神!现在小店外头围了一大帮的武林人士,口口声声说要参与七侠的招亲,这……”掌柜手足无措,一脸恳切地望着虹猫及众人。
                     该来的,这么快……就已经来了么?
                     白衣少年迅速与众人对视一眼,随即从容抬眸,沉声道:“连累店主了,我们这就回去。”
                众人行色匆匆,步履沉重。未等靠近那当归客栈的大门,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便已传入耳膜,话语当中“七剑”“招亲”之类的词句隐约可辨。
                为首的白衣少年蓦然停住步伐,微一蹙眉,目光掠过众人,随即沉声吩咐:“蓝兔莎丽,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大奔也留下看护,其他人随我进去,给武林同道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成!你们都去解决问题了,凭什么要我留在后头?我大奔岂是畏首畏尾之徒!”未等其他人开口,大奔愤然出声,拔剑在手,一副试图冲锋陷阵的模样。
                “大奔,你若是不想莎丽真的被牵连进这场莫名其妙的招亲,就老老实实地留在这儿!”身后的蓝衣女子在虹猫之前抢过话来,脸上是清浅的笑意。蓝布衣裳的壮汉登时语塞,略一思索,终是收剑回鞘。
                “蓝兔!你在这儿胡言乱语什么呢……”莎丽面色绯红,轻嗔一声。
                “莎丽,蓝兔哪有胡说,你本来就不该牵扯进那个什么招亲嘛,你可是我大奔的娘子一一啊!莎丽你踩我作什么!哎哟……”大奔倒吸一口凉气,不住呻吟起来。莎丽面带潮红,轻轻瞥了大奔一眼,微微垂首,默然不语。
                呵呵,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冤家呵!
                一瞬间,众人皆轻扬嘴角,展颜而笑。
                “好了好了,让他俩在这儿斗嘴吧,我们得去解决正事呢。”蓝衣女子强收笑意,向前迈出一步,却被白衣少年伸手拦住。
                “等等!你……去哪?”迟疑了片刻,终是开口问道。
                “当然是去见武林同道,不然我还能去哪?”她并未抬眸,淡淡一句,仿佛虹猫方才问的是天底下最愚蠢的问题。
                “不是说了让你和莎丽大奔一起留在这儿么,你进去作甚?”白衣少年目光深深,剑眉微锁。
                “可是,那榜帖上盖的是玉蟾的大印,我若不现身,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依旧未曾抬眸,平静的语调不起一丝波澜。
                


                IP属地:四川100楼2011-02-0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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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蓝色的轻纱,终是飘然回落到原来的位置。
                  白影将蓝衣女子揽在身后,却并未看她,手中长虹光芒闪烁,带着不可亵渎的威严,少年的声音亦夹杂着一丝隐怒,“诸位英雄,冰魄剑主的容貌恐怕与此事真相无关吧?
                  “请诸位自重,倘若有人想刻意挑衅,七剑绝不退让!”脸色是极为少见的愠怒。
                  “你干什么!这样一来势必会把七剑卷入这场阴谋的!”她猛然一怔,望着他略微蹙起的眉头,终是率先开口,低声喝道。
                  “你别说话,安静看着就好,我自有分寸。”他用眼神断然制止她的担忧,面上依然是责怪的神色,目光却是暗暗扫过她完好无损的面纱,唇上莫名勾起一弯弧度。随即,他抬眸正视面前一众人等,目光坚毅不可撼动,朗声一句:“诸位暂且各自回去,明日此时,虹猫定会给大家一个足以服众的解释。”
                  人群骚动,长虹宝剑却在阳光下散发着凛然光芒,与那执剑之人一同岿然纵横一世,不可冒犯的气魄。于是,一众人等开始小声嘀咕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明儿看他们怎么解释”诸如此类的话语,三三两两地散去。
                  “不是让你不要进来么,怎么这么不听话?”待到庭院略微静下,少年直视面前女子,口气是直白的责怪,和……关怀。
                  “那你呢,为了护住这小小面纱不惜和他们翻脸,你又是为的什么?”她答非所问,只是懒懒问上一句,瞳孔干净明澈。
                  “我……”我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你到底是真糊涂呢,还是装糊涂啊……虹猫霎时语塞,望着一脸困惑表情却又带了几分悠然的女子,一瞬间便没了言语。
                  (某蓝:蓝殿的情商比虹殿还要低,鉴定完毕~)
                  “你们俩够了啊,‘冰魄剑主的容貌与此事真相无关’,这可是某些人自己说的啊。”一旁的跳跳终于忍俊不禁地打断两人,一脸玩味的表情。这时,“虹猫啊,事情是不是解决了?我看见那些人都走了呢。”
                  熟悉的大嗓门传入耳膜,虹猫转身,眼中无奈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深远,“暂时稳住了局势,不过,仅仅只是暂时。所以呢,玉蟾宫的大印究竟为谁所用,这是我们当下该考虑的问题。”
                  “不。即便我们对谁心存疑窦,恐怕也很难在这短短一天之内拿到证据,更何况,太显而易见的真相反而可疑,不是么?”蓝衣女子出言打断,瞳孔里是复杂的色彩。
                  一一你在害怕。你担心最终查出的卧底是雪兔,是不是?
                  白衣少年略微无奈地笑了笑,清锐的目光瞬间平缓下来,却依旧不去看她,“跳跳达达,依你们看呢?”
                  “蓝兔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如今看来,我们又陷入了一个两难境地。”达达锁眉沉思,右手托住下颔,一脸的为难神色。
                  “为什么?”蓝布衣衫的壮汉不解地挠挠头,一脸无所谓的神色,“反正这榜文又不是蓝兔发出去的,大不了我们不承认便罢,他们能奈我何?”
                  “大奔,幕后人是想让七侠失信于人,失去在天下面前说话的份量。”跳跳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一句,若有所思的神态,“更重要的是,玉蟾大印就在蓝兔手中,我们百口莫辩,恐怕没有人会在所谓‘事实‘面前相信我们的空口白话。”
                  “跳跳说的没错。现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三条路。要么失信天下,要么顺从招亲,将自身命运交付他人,要么,就是证明那招亲榜文并非出自七剑之手。但是,只怕这三种选择,我们目前皆是无能为力一一”虹猫话音未落,忽听得风声呼啸,昂首一看,却只见一羊皮纸笺自客栈庭外腾空而来,气势千钧。
                  白衣少年略一蹙眉,身影翩若惊鸿,足尖轻点,在那空中陡然一转,瞬息之间羊皮卷已落入手中。
                  诧异展开,只见那暗青色的羊皮卷上是分明的字迹一一
                  “前日江湖之中招亲事宜,实盟主府感念七侠平定魔教、保护麒麟之丰功伟绩,欲彰其功勋,遂擅自与玉蟾宫人商议,取用封印宫中的玉蟾大印,拟此榜文,本欲为七侠觅得佳偶,聊表寸心,却终因未经七侠同意,过后深觉不妥,遂此昭示天下,取消招亲等诸多事宜,特此昭告,望天下英雄海涵。”
                  


                  IP属地:四川102楼2011-02-0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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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奔!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倘若掉以轻心,其结果或许就是万劫不复啊!”紫红罗衫的俏丽女子渭然长叹一声,而话音未落,蓝兔的身躯分明颤动了一瞬。
                    290楼
                    “好了,”将蓝兔的轻微举止尽收眼底,白衣少年眸中掠过一缕复杂的光,随即平声出口,“不管那燕盟主目的如何,他的确是为我们解了此围,我们也的确欠他一个人情。现在无法排除,这场招亲到底是不是盟主府故弄玄虚,先制造困境再解除困境以迷惑我们……不过么,他似乎并不在意我们是否会还他这个人情,毕竟真正想要提条件的人,绝不会把人情这二字如此儿戏地提上台面……看来,那噩梦使者的阴谋还在继续,云城绝非久留之地。我们再留上三五日,待到小沫伤势稳定,逗逗切磋医道回来,便即刻离开。可是,小沫她这几天……”迟疑地将目光投向自盟主走后便昏沉睡去的女子,虹猫略一沉吟,正要开口,却被一声音淡然打断,“雪兔,这两天你留在东厢照顾小沫吧,她若有恙,我拿你是问。”蓝衣女子平静说罢,不去顾及雪兔万般不愿的愤愤眼神,亦没有顾及白衣少年复杂深邃的瞳孔,只是莞然轻笑,“大家都回去吧,让小沫好好休息。紧张了这么些时候,大家也该累了。”
                    语毕,平静转身,迈步离开,看不出丝毫其他的情绪。
                    天空不知何时便阴了几分,阳光亦藏匿在云层之中不见了踪影,寒风乍起
                    天色渐暮。
                         白衣少年独自一人,负手伫立窗前,出神凝望着那雨珠淅淅沥沥地落上屋檐。清脆的声响。
                         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呢。
                         白日里还是晴空澈然,而今却已阴雨绵绵,这秋日的天气,竟也如此变化无常呵。就像变化无常的局势,和变化无常的人。
                         这样想着,心里便忽然涌上了几分怅然。殇阵、箜篌、月光、卧底、解毒、招亲、盟主……刹那之间,一切的一切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脑海当中复杂地纠缠。
                         少年望着缓然而落的檐上雨滴,心上恍然便像压了一块巨石,生生地沉。
                         滴答,滴答。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不知在窗前独坐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吱呀”一声门响。恍惚之间,背后却传来一记轻拳,带着熟悉的掌风,“虹猫啊,我可终于找到你了!”跳跳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而他立即下意识般警觉起身,口气急切而又从容,“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是啊,出大事了!达达陪他妻儿逛街市去了,莎丽大奔云城中心约会去了,蓝兔一个人雨中漫步去了,所以呢,七剑里就剩咱俩没事可干了!”跳跳一脸夸张的笑意,旋即望着虹猫瞬间舒缓下来的脸色,略微无奈地摇了摇头,“唉,七剑之首要背负的东西,果然太沉重啊。”
                        “跳跳,你是不是真的无聊到没事可做了?除了到处唬人和对着雨幕发感慨?”白衣少年略一皱眉,而跳跳仿佛看不见般依旧笑意不减,“是啊是啊,不无聊我找你作甚?反正你的佳人也不在,与其一个人枯坐着听雨,倒不如陪我去酒楼小酌呢。”顿了顿,却忽然正色,“虹猫,你也该让自己歇歇了。”
                        “小酌?”白衣少年微微一怔。……是呵,酒,倒的确是副解忧忘愁的良药呢。
                        怔神之间,身子却早已被跳跳拉出门去,“走吧走吧,别犹豫了你!听小二说,当归客栈对面就有间不错的酒坊,名曰,孤月楼。”
                    云城西南,驿道蜿蜒。平素尘埃散漫的古道在茫茫夜色里安然地伸延,寂静而荒凉。驿道之旁有一八角小亭,亭上高悬的扁额已字迹模糊,周遭朱红色的漆几乎剥落殆尽。亭上甚至还爬满了暗青色的长藤,曲曲折折地在黑夜里盘旋。
                        


                    IP属地:四川104楼2011-02-0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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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远离了山径、古道和那重重险峰,重新踏上锦城中心,盛世景象扑面而来。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熙熙攘攘,川流不息。锦城内的人流似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浩浩汤汤,席卷一切,只剩下繁华。它不会因任何一粒尘埃而不再流动,正如命运,不会为任何一个渺小的人停留驻足。
                      衣裳凌乱的女子轻轻推开朱红色的大门,门上“锦衣居”三个漆金大字便在阳光下随之闪烁,流光溢彩。霎时间,无数道目光射向门口,喧嚣的周遭,忽然间便静了下来。沿着深秋的阳光,那一身泥迹血污的女子盈盈走来,仿佛从一个不为人知的圣境步入凡尘,竟丝毫感受不到破败卑微的气息。那是一种破衣烂衫遮挡不住的高贵。
                      女子却是全然不顾周遭投来的目光,径直走向柜台。那店主怔了片刻,随即回过神来,满脸堆笑:“姑娘想买些什么?小店里有很多款式……”她不语,只是将目光停留在柜台上方,那店主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匆匆一瞥,眼角眉梢便尽是笑意:“姑娘看中的可是柜台正上方那件衣裳?啧啧,这可是用苏州最名贵的丝锦编织而成,做工精良,无与伦比呀!”
                      说话间,那淡粉色的衣裳便已呈至柜台。如水的丝绸柔和细腻,精致的绣工不见瑕疵,袖口素白的梨花静静绽放,华贵而不失柔媚。她却是微微蹙了眉,纤手一扬:店家,我要的是那一件。“
                      那店主诧异地扬了扬眉,顺着她指引,见一件款式质地均无异样的月白(月白色,即淡蓝色,众亲表和我朋友一样以为是白色……)纱衣静静立在柜台上,隐在众多华丽的衣裳当中,并不耀眼。店主微微诧异地挑眉,却还是依言取下那衣裳。
                      淡淡的月白色静静地绽放在如水锦缎上,少了几分华美,却多了几分淡然。
                      美得波澜不惊。
                      与那店主的反应截然不同,她却是满意地笑了,将手中玉蟾宫的标志——一枚金制的蟾蜍递了过去:“多谢店家。”那店主将那金蟾蜍反反复复地观摩,目中是欣喜的神色,却犹豫开口:“可是,姑娘这金蟾蜍小店实在找不开啊……”
                      她一怔,双眉微蹙,目光在店当中漫无目的地地游走,却忽然定住,脸上,瞬间漾起了浅笑:”这样吧,墙角那架箜篌我也一并买了,不必再找。“店主顺着她的目光,只见她看中的那架箜篌不知何时便已被人放在墙角,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哪里是要买这破旧的箜篌,分明是不想让自己为难,却又不愿说破!她是在不动声色地传递善意?呵呵……那店主一阵温暖,便也冲她善意一笑,将那箜篌仔细擦拭了一番,同那件衣裳一并,双手递了过去。
                      她笑笑,亦是双手接过,冲那店主点头示意,旋即转身,迈步离开。
                      主目送着白衣女子消失在店门之外,低下头来整理柜台的账目,口里却仍是喃喃自语:“这姑娘的谈吐气度,还有她那金质的蟾蜍,看来定是不凡哪……”
                      “店家,请帮忙取那件衣裳下来。”笃定有力的嗓音传来,那店主下意识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俊朗挺拔的少年,身上衣衫虽已面目全非,肩上也有几处包扎的痕迹,细细看来却仍是剑眉英目,气宇不凡。
                      店主微微怔恶劣怔。这少年……一身伤痕却仍旧气韵轩昂,看起来和方才那女子……倒真是绝配呵!他展眉轻笑,伸手取下少年看中的白色衣裳,呈至柜台,却见少年直视柜台上方,若有所思的神态。
                      他正在看的……是那件淡粉色的绸衣?
                      店主一愣,随即再次取下那衣裳,随手中那白衣一同递至少年面前:“公子可是看中了这两件衣裳?”少年伸手接过白衣,手指却是迟疑地在那粉色绸衣上停驻了片刻,倏尔才问:“敢问店家 ,这款式可有其他颜色么?”
                      “公子迟来一步,”店家愣了愣,怎么,难道他也想买那蓝色的款式?未免也太巧了吧……他望向少年,“方才唯一一件月白色绸衣被一位姑娘买走了,公子若是想要,可以再看看别的款式,或者过些时日再来。”
                      “是这样……”少年怅然若失。那衣裳的样式真适合她呢,仿佛为她量身定做一般,倘若有蓝色的样式穿在她身上,定然是美不胜收!她也一定会喜欢吧……
                      


                      IP属地:四川106楼2011-02-09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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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袭白衣,不染纤尘。俊朗挺拔的声音,橙红长剑在背后闪耀,碧色长箫莹莹放光——
                        一切的一切,恍然如梦。
                        虹……真的是你么?
                        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平安回来,你一直是个信守诺言的人,对么?
                        万语千言盈然于心,她朱唇轻启,望着面前白衣翩然的少年,却终是问了一句:
                        “你……还好吧?”
                        千言万语,却只此一句。
                        语音微颤。
                        他望着她镌刻着疲惫与担忧的神情,心不由暗暗一疼,嘴角却轻快地向上扬起,“我当
                        然好了,区区一个柳寒烟,怎是长虹剑主的对手?”信心满满地望着她,笑容朗朗,
                        “不是答应了你要平安回来吗?怎么,难道我虹猫是不守承诺之人?”见她不曾开口,
                        明眸点亮神采,“倒是你呵,有没有被玉翎果的守护者伤得落荒而逃?”故作轻松,却
                        是抑不住关切。
                             她闻言,终是扬眸一笑,却又冲他佯怒:“难不成冰魄剑主如此逊色?若真如此,
                        恐怕你这七剑之首也好不到哪去!”唇畔漾开浅笑,她紧绷的神经亦是松驰下来。
                        虹猫先是一怔,随即莞尔:“好啊,趁我武功全失便取笑我,原来冰魄剑主也会乘人之
                        危啊!”目光触及,相视一笑。都清楚对方受了多少苦,都知道即将会发生多少难,亦
                        都没有提及玉翎果——似乎全然忘记了来锦城的本来目的,因为,君能平安就是最大的
                        幸福了,是不是?
                        蓝兔静静望着月光下的少年,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虹猫,我们是不是该去云城和大家会合了?还有啊,”她忽然正色,“你不觉得我们距离这么远,说起话来很费劲?”
                        他猛然一怔,随即呵呵一笑,握紧手中碧箫,冲她的方向迈步而去。
                        迎着明晃晃月光。
                        靠近她的一瞬间,有惶惶上舞的香扑面而来,是若有若无的淡然。突兀地,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他与她不顾一切地相拥的场景。耳根,忽然一热。
                        “虹猫,虹猫?”她见他出神地想着什么,便开玩笑般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而他即刻回过神来:“嗯?”
                        望着她略带取笑的眸子,他脸色一片绯红,忙张口掩饰:“啊,这个——我是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个客栈住下,明天再起程去云城?”
                        “不要,”她却忽然打断他,“我不要回客栈。在这里看星辰皎月,也是很难得的景致呢。”
                        一脸浅笑盈盈。
                        “可是,现在是深秋……”他望着她略显单薄的蓝衫,迟疑道。
                        她没有回答,只是靠着那巷道坐下,仰头望向夜空:“虹猫,你看见那月亮了么?很小的时候,爹就是这样带着我看月亮,在玉蟾宫门外,一看就是一宿……爹说,月亮虽然高处不胜寒,但它从来都不孤单,因为总有观月的人共同守护它。”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爹说过,原要陪我一起守护月,也一起守护娘,可是……”
                        她顿了顿,不再言语。
                        方才流光溢彩的眸子,渐渐黯淡了下去,仿若空际皎月隐入阴云。
                        他忽然便觉一阵心疼粹不及防,便也在她身旁坐下,将头仰起与她相似的高度,脱口一句,“那么,我陪你。”
                        她诧异,凝眉望他,他却未曾转他,只是一脸郑重地望着夜空,也望着那轮静静的满月:“我陪你守护月,也守护你娘的在天之灵。你看,乌云蔽月永远都只是暂时,月的光芒是任何阴云都遮蔽不了的,不是吗?”
                        她身子轻微一震,随即浅浅地、浅浅地笑了。
                        遂不再言语,只是与他并肩凝望空际明月。
                        我陪你,我会一直陪你。
                        渐渐,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望望身边,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遂脱下白色外衫,轻轻地、轻轻地盖在她身上。仿佛呵护一件一触即碎的珍宝。
                        蓦地,她的身子轻微一动,头在一阵寻觅中轻轻靠上他肩头。睡容安详。
                        他心跳一乱,随即静静望着她的睡颜,宠溺地笑了。小心翼翼地调整姿态,只为给她一个最安稳的依靠。
                        就这样,和衣而眠。
                        好久,都不曾这么平静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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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有时候是人这辈子最盛大的幸福,是不是?
                          皓月当空,清辉如水。
                          晓光破空,东方的天幕泛起了微微的光亮。
                          白衣胜雪的少年静静而立,凝望远方。一阵寒风袭来,少年身躯一颤,胸腔猛然起伏,迎着那凛冽的风重重咳嗽了几声。
                          却不待呼吸平稳下来,便匆匆转身回眸。
                          月白衣裳的女子似乎并未被惊醒,墨睫微闭,在那白色外衫之下睡得香甜。
                          他轻轻地笑了。没吵醒她就好,真的很久没有见她睡得如此安稳了呢,若是就被他这点风寒惊扰,也太不值得了……
                          轻步走上前去,他望着她沉睡的容颜,不禁伸出手去,理了理她额前略微凌乱的流海,却闻见她在似乎低声呢喃着什么。他好奇心起,凑上前去细听,右手却忽然被紧紧握住。
                          他心跳一乱,却闻见她喃喃的声音:“别走……”他一怔,随即宠溺地笑了,轻轻蹲下什来,柔声回应:“好,我不走。”
                          天已大白,暮色渐散。
                          青石巷里,修长的墨睫颤动了几下,随即悄无声息地张开。映入眼帘的是夺目的阳光,以及微微探过身来挡住阳光的面庞。旋及,她方才发觉面前微笑着的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在寒风凛冽当中分外单薄。而那外衣却分明在……天,昨夜如此更深露重,他把外衫留给自己,那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心便是暗暗一疼,她急急想为他披上那外衫,却忽然发觉自己右手竟在他掌心当中。最暖的温度。
                          她脸色瞬间绯红,慌忙抽出手来,却又忍不住抬眸望他:”你昨晚……这外套……”他云淡风清地笑了,却又答非所问:“你昨晚睡得还安稳吧?呵呵,有没有梦见月亮啊?”还是……你梦见了陪你守护月亮的人?他微微一笑。
                          她望着他略显苍白的清朗容颜,不禁轻声责备:“现在是深秋,你不知道这样很容易着凉吗?”“我没事儿,长虹剑主怎会如此轻易……咳咳……”他笑着回应,呼吸却蓦然一窒,便禁不住咳出声来。
                          “你看你,明明武功全失就不要逞强,真以为自己不会着凉啊?”她高声责备,手上却迅速为他披上纯白外衫,略带怒气地瞪他。
                          他却迎着她的目光笑了,脸色略微苍白:“你看……又趁着我武功全失——咳咳——”
                          “好了,你不要说话,我们现在去客栈,我给你熬姜汤。”蓝衣女子慌忙扶住他,轻轻拍打他的脊背,幽黑的眸子里是清澈的关心。
                          “……可是,我们要尽快动身去运城啊。”
                          “喝姜汤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她不由分说,语气里是少见的决然断定。
                          他便听话地住了口,只是静静地笑着。肩上白衣还带着淡淡的余温,有幽幽的暗香惶惶上舞。
                          呵呵,受了风寒……也未必是件坏事啊。
                          袅袅上升的烟雾,夹杂着淡淡的辛辣味,在屋子里翻转升腾。
                          少年安静地躺在床榻上,望着不远处蓝衣女子忙碌的背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其实,若能这样过完一辈子,就已经足够幸福了,是不是?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是最真。
                          恍神之间,瓷碗已递至面前。有灼热的气息扑面袭来,是静静弥漫的香。
                          他下意识地抬眸,见她一脸认真地望着自己,一手捧碗一手握勺,“来,把这姜汤喝了。”语气竟温柔得,小心翼翼。
                          他不禁莞尔:“蓝兔,你把我当什么了?三岁的孩子?我——”“我长虹剑主难道不会喝汤?”她调皮一笑,用他一贯的口气抢白道,眼角眉梢是淡淡嘲讽。他一怔,随即忍俊不禁,便听话地低下头来,轻轻啜了一口她手中的姜汤。
                          温热而又略微甘辣的液体滑过喉腔,顿时,全身一阵暖意融融。
                          他浅笑着接过她手中的碗,张口欲言,却忽闻门外传来爽朗笑声:“呵呵,长虹、冰魄二位剑主果真在此呵!”伴随着话音,脚步之声亦逐渐临近。
                          踏入房间的是位锦衣华服的男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他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虽眉目不凡,却不能用“俊逸”之类的词句来形容,那眉宇之间分明是不可撼动的威严。
                          嗯,用“不怒自威”来形容他,当是恰如其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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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兔,”他抬眸望她,目光里的平和让她心里的不安锐减几分,“七剑生死与共,大家各自的秉性彼此之间都是再清楚不过。跳跳为人沉静敏锐,对突发事件有极强的洞察力和应变力,在魔教卧底那十年更是练就了他机警内敛的个性,再加上轻功过人,小沫若非有极佳的武功于智谋,要想不动声色不留痕迹地传递消息无疑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蓝兔,你有没有注意到,当初我们在云城城门处会合之时,所有人都是从城门一跃而下,借轻功落上地面,却唯有小沫……”
                            “我记得,当初小沫是从城门石阶上一步步跑下来的。”(这细节不记得的孩子们自己回去看看,当然是无水版,否则得翻死…当时就说了要注意细节嘛~众:要是我们都注意到了,那还要虹殿干吗!)
                            “对,这只能说明两点,要么是她根本不会武功,要么就是她刻意伪装给我们看。可是这样小小的细节,能伪装得如此惟妙惟肖,绝非易事。”虹猫字字清晰,有条不紊,“而且,小沫是盟主府派来的侍女,那燕承飞素来自诩‘名门正派’,断不会与柳寒烟有什么瓜葛。再加上小沫处事妥贴又细致,性格里的谦卑温顺老成,都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卧底会流露出来的。”
                            “那么,雪兔呢?”蓝兔的心微微一凉。是了,纵使再怎么不愿,她也不得不承认,虹猫的分析的确是入木三分,一针见血。可是雪兔她……更何况,就在他说小沫“细致妥贴”的时候,她竟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丝不快,尽管,只是很微弱的、根本说不清是从何而来的不快。
                            “雪兔么……”虹猫低头浅酌了一口桌上的温茶,五指托腮,“首先,逗逗的个性远不如跳跳那般警觉,所以要想传递信息并非难事。回忆起来,最开始大家中水玉失心散那回,雪兔推辞着没有入席,而且神色慌张;她从玉蟾宫寻到那隐幽阁之时,沐子夜用异常的眼光看她;而且,每次下毒事件发生的时候,她都有能够下毒的机会……所以蓝兔,”他有些不忍地,但是坚决地迎视她的目光,“看起来愈天真的人隐藏得可能愈深,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卧底。”
                            “可是,我相信她。”蓝兔突兀地昂首,语气里是少见的固执和决然。
                                 虹猫微微一怔,旋即了然一笑,目光当中是看透一切的澈然,“我明白。可是,对
                            于雪兔,我们不得不防啊。倘若疏忽,万一她真是卧底,那柳寒烟……”他顿了顿,停
                            住了口中的话。
                                  她却并不言语,只是默默低头,任他的话在耳旁飘过,浮光跃影。脑海当中忽然出
                            现幼时三个女孩嬉戏追逐的场景,她一袭幽蓝流云蝶裳,烨然若神,而雪兔和紫兔便分
                            别着白衣紫衫,清丽如仙。她练剑起舞的时候,两个人都在一旁艳羡地望着,单纯的雪
                            兔便会笑着赞“少宫主比宫主还有美上三分”。那双眸子一直是干净的,在里面她只看
                            得见艳羡、关切和忠诚,清澈如水,甚至连妒忌都极少存在,从前是,现在也是。自始
                            至终,从未改变。她已经永永远远地失去紫兔了,这样忆着往昔却只能空悲切的感觉,
                            她不想,也不能再试一次一一
                                  恍神之后,她终是再次抬起头来,“我不想怀疑她,更不想防她。”泠泠的语调在
                            屋内如泉水激石般荡漾开来。极为少见的干脆决绝。
                            “可是一一”虹猫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兀自打断:“虹猫,我累了。”
                            不知道为何,她很想很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是相信雪兔的啊,为什么,竟这么想逃避这对话呢?一一到底,对他的信
                            赖,还是超过了对雪兔的信任么?
                                 她唇角漾开一抹不知是嘲讽还是其他的笑意,却闻见他清锐的声音响起,“我明
                            白。蓝兔,”语气忽然一转,是若有似无的温柔,“好好休息。一一明天,”他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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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我们分别去雪兔和小沫那儿探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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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有受风寒啊,她为什么……会感觉像发烧一样呢?(蓝殿和虹殿一样,智商与
                              情商成反比,各位撞死吧~虹殿:你污蔑我可以,不准说蓝的不是!火舞起手式一一某
                              蓝:我错了…)
                              俏颜嫣红,夜色朦胧。
                              蓝兔匆忙后退一步,只觉得自己不敢抬眸迎视对方目光,便欲离开,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望着少年探询的目光,低声一句:“虹猫……”“嗯?怎么了?”虹猫略带疑惑地直视她。奇怪,她想问他什么,以至于这么难以启齿?这不像她啊……
                                  “那个,虹猫……”她斟酌着最合适的用词,目光闪烁,“我想知道,你当初在和柳寒烟的对峙当中……”有没有受到人帮助?若有,那人现在身在何处,状况如何?她心里暗道,却终是不知怎样启唇问他。万一……那黑衣人根本没来得及出手,虹猫就自己解决了危险,这样一问,不是多此一举么?可是……她真的放心不下啊。那个黑衣人,或许对她很重要么?直觉告诉她,他为这个诺言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很沉重很沉重……
                                  蓝兔心里暗暗挣扎,终是打算继续说下去,却忽觉腹内一阵绞痛。
                                  这是一一什么感觉一一!
                                  即便当初吞下火晶石亦不曾有过,仿佛其他感官全都失去知觉,天地间只余那突如其来的剧痛,由腹内向周身蔓延,撕心裂肺。
                              蓝兔原本打算不动声色地离开,不想让虹猫为自己担心,却发觉自己根本无力再挪动步子,甚至连脸上一贯淡然的表情都无法维系片刻。
                              真的……好痛!
                              “怎、怎么了?”少年本正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却见她神色瞬间惨白,甚至连身躯都开始痉挛起来,便慌忙上前扶住她,却又触电般缩回手一一她的身体怎么突然……如此冰冷?就像是……就像是没有生命的躯体那样地冰凉!
                                  他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刺痛,忙重又上前握紧她双手,将掌心的温度传递了过去,急急问道,“蓝兔,到底怎么了?好点了么?”
                                  她费力地点头,苍白的神色却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谎言。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她脸颊滑落,触目惊心。
                                  “……我去叫神医来!”白衣少年急急为她把脉,却发觉脉象平稳并无异常啊……可是,她为什么会痛成这样!
                                  “不……不要……”她勉强开了口,声音断断续续,却是焦虑的语气:“不可以……神医他、他在守着玉翎果的汤药……绝不能再出任何问题……”话音未落,她身躯霍然一颤,倒抽一口凉气。“可是你一一”他烦躁不安地望她,掌心的炙热却丝毫温暖不了她寒冷如冰的双手。一一等等!如果用长虹真气的话……该死,内力全失……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内力全失啊!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不能用长虹真气?该死的逗逗,一碗玉翎果的汤药用得着熬上一天一夜么!(神医:没天理了是不是,我熬夜给你煎药,到头来这事怪我?你保护不了你家蓝关我什么事!虹殿:反正都是你的错!逗:我我我……我比窦娥还冤哪一一)
                                  低声咒骂,素来处变不惊的脸上此刻竟沁满细密汗珠。
                                  “冷……好冷……”蓝兔蜷缩着身子,低声呢喃,气息是前所未有的微弱。
                              望着她苍白如纸的容颜,他心中一疼,再也不管不顾,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这样,暖和一点了么?”
                              他、他在干什么……蓝兔只觉一阵热浪袭来,周遭的空气忽然间便温暖了起来。她只觉周身一暖,却也无力推开少年,便安然闭了双眸。
                              好像真的……不冷了呢。嗯,很温暖很坚实的怀抱,有种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飘散开来,就像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陪她看月亮的怀抱一样,宽厚而坚定。等等……看月亮?对呢,那个月华如水的夜晚,亦有一个人像爹当初那样陪她看月亮,像爹当初那样微笑着对她说,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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