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攻★相戏╢〖同人】《擦肩而过》，首发2000不定期更

他没有爱过自己，董平这样对自己说，却不知，往后是否能戒掉自己；
自己……也没有爱过他……或许。
独松关上的腥风血雨，结了因缘，殁了风流，犹记此生未悔，却在这一刻，徒生淡淡的失落。
他们的初遇平淡无奇－－聚义厅，宴饮，他董平初上梁山的时节。还恍惚于自断功名之举，默默独酌的时候，一只手按下了他没节制灌酒的手臂。于是客套两句、互换了名号，继而他得知，眼前这个叫黄信的人曾是自己的同僚。
“如何来得这里？”他问，眼里点燃了星点期望。
然，得到答案后却只余淡淡的失落－－原来不是自己这般的降将，原来他上山的理由要比自己淡泊得多。哑然笑笑，又默不作声的尽了一杯，余光见身旁的人站起来，感到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耳侧传来看似平淡的一句：
“梁山挺好……”
却于他，已是平日里听到最好的慰藉。

梁山挺好……
呵呵。
董平每每念及此言，只默不作声的笑笑－－是呵，酒肉不愁，功名隔绝，自己当初那点执念无处着落，似乎也算是好事。
至于落草之前所谓共聚大义之事，如今看来还真不是自己能瞎操心上的。
眼前，有山，有水，有他，还有他在东平时就朝思暮想的人－－与张清共坐山前同赏夕阳的时候，甚至错觉这份归属感是不是来得太快。
唯独不好的是，朝廷的兵马从来没有纵容梁山的意思，绿林终究是绿林，从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好在上阵厮杀于他董平从来不是难事。
那日十节度进犯梁山，一字排兵，董平又率先撞出阵门，却不曾防备对面冷箭，下意识的横过枪杆去隔挡，右臂正中一箭……

伤虽是小伤，心里却一直过不去——依他董平的脾气，非手刃此人不做罢休，叵耐那无关性命的箭创却让宋大哥挂心不已，素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他，这回却不得不远离战场。
董平自然不甘作罢，然，大哥面上不得不作罢。但在听闻放冷箭的项元镇败兵却全身而退时，他只觉得心头那股火已经不是自己能按压得了的。
怒火攻心，无处发泄，摔了杯盘，锁了房门，沉着脸在床上一坐就是一宿。
次日晌午，听闻动静兄弟来敲门询问，他只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装聋作哑——那几日，不吃不喝足不出户，伤臂也不上药——这么跟自己较劲着实可笑，但此时的他哪里想得了这么多！
耗了三五日，也渐渐觉得自己闹够了，窗边的夕阳隐隐透进来，才发现自己确实几日没与张清说话了。
起身，拖着伤臂出了旱寨去寻张清。
推开他虚掩的门时，屋内空无一人。
董平愣了一下，有些失望的默默掩上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找张清兄弟吗？”
董平忙回过头道：“他人呢？”
“昨夜忠义堂喝醉了酒，黄信扶他回去的。”
“黄信？”初一愣神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猛地觉察不对，追问：“整日未归？！”
“那可就不知了——”对方的语调颇耐人寻味，“张清兄弟日日寻你不见，谁知道呢？不过，这黄都监倒确实有些本事……”
董平心灵机巧之人，岂会听不这其中深意！登时被此言刺中心坎，攒了数日的一腔怒火“腾”地贯上颅腔，也不顾有伤在身，猛将一拳砸在门上：
“我TM真瞎眼了！！”

冲到黄信门前的时候，远远看见张清披衫离去的背影——呵，实时在先，一切怀疑也都是无稽之谈了——踹开门、半步还没跨进黄信屋内，嘴上早就按捺不住：
“你TM昨晚对张清干什么了！”
此时的黄信正在案前瞑目小憩，听见他董平的声音，不紧不慢张开眼，递过的笑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董都监，你来了？”这语气，仿佛早知他会来。
董平却被他这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弄得愣住半晌，但旋即反应过来：
跟我装么？
也微微收敛了面上的怒容，走近黄信，将手撑在桌上，咄咄相逼的架势；嘴角挑起一丝攻击意味的笑权作回敬，嘴上重复着的话与那笑意若即若离：
“黄兄，你TM昨晚究竟对张清干什么了？”讥讽意味的冷哼一声，觑目是三分锋芒“亏我一直当你正经人，别TM逼我——”

“那可就对不住兄弟错爱了，”黄信慵懒一笑，回望隐隐带出些针锋相对，开口的语气却平淡得让董平几乎爆发：“董平兄弟何故当黄某正经人？难道是因为我与你一样官兵出身？”端过桌上的茶碗，慢慢品一口，放下，复开口就差没噎得董平半死：
“董都监堂堂双枪将，不也是名动四方的风流万户侯？”
“我不与你争这些！”一字一字切齿道——董平深谙眼前不是好对付的主，如若在他面前暴怒的一发不可收拾，于气势上先输了半截——反正五日来的气都忍够了，便多忍几刻，待他理屈再爆发也不迟。于是尽量挂住脸上那纸一般薄的笑，俯下身压制上前，幽幽启齿：“黄信兄弟，你该不会不知我与张清兄弟的关系吧？”
“若在以往，自然知晓，不过事到如今看法有所改观罢了。”
“哦？”董平尽量沉住气不让自己发作，尽管这已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黄信又不紧不慢的品一口茶，然后沏上一碗递过去，以叙旧般的语气说道：“张清兄弟为见你一面，在你门前等了一整日，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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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果然病了。
董平踏入他房门时，张清正缩在被子里瑟索，一摸额头，滚烫。心下一沉，暗暗将拳攥了攥。坐在床边，为他掖好被角，忽然听他唤自己，俯下身凑上前，被张清一个转身对上眼神，二人眼中徒余默默的相视……
给他煎药的时候，任他为自己的伤臂换药。抿一口碗中的清茶，盯着墙角炉中跃跃攒动的火光，忽而淡淡开口：
“贤弟昨夜，去哪了？”
“在忠义堂与兄弟们喝酒。”
“醉了？”
张清愣了一下，“哥哥……从何而知？”
董平放下茶碗，轻舒一口气：“我今日，去寻你的。”
“哦……”只见张清渐渐低垂下头，眼里掠过一丝神色却并不如他董平所想的那样。二人沉默的相处了片刻，董平又忍不住的开口：
“我今日，见你从黄信的房中出来？”
“嗯。”
“然后病成这样？”
“大概是昨夜着了凉……”
“昨夜？”
“夜来风寒，又醉了酒。”为他系上绷带，捧着伤臂端详，似乎只是信口回答他的话。
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董平有些按捺不住了。粗暴的抽回手臂，站起身，忿忿的踱开几步忽然扭过头质问：“你——从实说！昨夜去黄信房中作何？又为何今日傍晚才归？！”
“那你为何关自己在屋里三天不出来？！”张清抬起头时，眼中是难以自持的冲动。
董平熟视他眼里那道往日绝不曾见的锋芒，嘴角忽而勾起戏谑的一笑，“是，哥哥的错，你干什么都是哥哥的错，呵……”
“我干什么了？”
“怎么，张清兄弟倒是毫不介意？”
张清循声也站起了身：“董平你什么意思？”
“你在其他兄弟房中过夜，倒来问我的意思？！”
“董平你住口！”张清猛地将拳捏得作响，委屈夹杂怨愤的目光几乎要将眼前的人吞噬，张了张嘴，半晌却没吐出一个词，只是默默坐回床榻；


董平用余光瞥见，他浓密的睫毛微颤了两下。
“哥哥自己……四处风流的时候……又可曾……问过我张清的意思？”幽幽抬眼。
闻言一愣，倒被他这反复无常的话语搅得混沌起来，“那你……”
“我？”扭过头避开董平的目光，兀自咬着唇，轻声开口时，竟带了哭腔：“我又岂会被想成……哥哥那样的人……”
而在董平听来，这是字字掷地的一言。
待到张清醒悟过来，只听门被重重摔开的一声响；欲冲出门，只见门外不知何时已大雨倾盆。
“哥哥！”朝雨里呼唤，然，不过徒劳；
失神一般跌坐门槛。
“兄弟来了？”一如方才，黄信脸上挂着好整以暇的似笑非笑，此时的意味，仿佛早知董平会再来。
闻他这句“兄弟来了”，董平差点没僵在门口。
投去征询的目光，得到回应后才轻轻推门、迈入屋内——这回改作谨慎的步伐，小心翼翼到自己都觉得好笑。
“叨扰了——”略带愧意的客套刚出口，抬眼，已见对方一个含笑的阻拦意味的眼神。于是清咳两声，知趣的改口切入正题：“董平今日的错怪……还望兄弟休要计较。”
“董都监如此见外，可就太不拿黄某当兄弟了。”黄信闻言，只是微微的站起身——沏上茶，用的还是日里董平没有接下的茶碗——看着他有些僵硬的接过，又用眼神示意同坐。
董平抿一口碗中的茶，失神片刻才稍稍缓过劲，又猛饮两口，以掩饰颊上的燥热。
却听隔案传来一句问询：“张清兄弟，安顿好了？”
“他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董平苦笑——奈我今日欠你人情不好发作——只摇摇头，自嘲意味的叹声气：“我……终究没有黄兄哄兄弟的手段。”
“黄某能有什么手段！”隔案那人只不以为然的笑笑。
这半日里，他一直这么不痛不痒的回应自己，哪怕自己希望他动个怒或是责怨几句的时候，他却依旧一副不予计较般的模样……
他愈不怒，董平反倒不安，愈是不安，只觉眼前是潭望不见底的深水；
而心头，有种莫名的冲动被激发、引得自己亟待将他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