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齐举,正要杀上,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你要别人替你开路,倒不如就让我送你上路!”
这句话分明针对张猛而发,张猛不由得应声回头,一回头就看到了全祖望倒提着血淋淋的大铁椎,大踏步向这边走来。
张猛面都青了,厉声狂呼,“儿郎们,上!”倏地刀咬口中,腾出双手,“凤凰展翅”,一把抄住了身旁两个弟兄的腰带,奋力一推,猛将那两个弟兄疾向消愁解语推去,他自己亦同时取刀右手,当中窜上!
好像这种老大,实在少有!
张猛那一众手下意外不在话下,消愁解语亦大感意外,不其而齐都一怔,这一怔,张猛那两个弟兄已在这个老大的全力支持之下如飞撞到!
消愁解语双剑下意识地齐齐出手!
哧哧的两声,那两个大汉的胸膛刹那各自多了一个血洞,去势却未绝!
张猛对于那两个弟兄看来的确全力支持。
消愁解语慌忙一旁闪开,张猛也就乘这个机会当中窜出月洞门外。
这个人实在有几分小聪明。
那一众儿郎看见老大冲出,连忙亦冲了过去,消愁解语若是追杀张猛,离开月洞门,他们当然亦可以乘机离开。
就常理而论,消愁解语的确不会放过张猛,但很多事情,往往不能以常理推测。
这一件也是。
消愁,解语非独没有追在张猛身后,反而向月洞门靠拢,那一众儿郎一冲上,就遇上消愁解语毒蛇一样的两支剑!
消愁,解语出剑的狠辣并不在全祖望那一柄大铁椎之下, 只听哧哧哧的异响连声,血箭飞激,月洞门前一下子就多了五六具尸体!
张猛窜出了月洞门,一个起落又一个起落,再窜前五六丈才回头偷眼一瞥,一见月洞门那边刀光剑影,消愁解语并没有随后追赶,几乎打从心里头笑了出来。
他也未免高兴得太早,笑意才绽出他的嘴角,一条人影倏地已凌空落在他的面前!
全祖望!
大铁椎并没有在手中,怪不得全祖望的身形如此迅速,如此矫活。
张猛才绽出嘴角的笑意刹那凝结,一步不觉往后倒退,但再见全祖望的手中并没有那一柄大铁椎,哪一步便又跨回!
他尽量挺开胸膛,尽量拉开嗓子连随嘶声道,“姓全的,你莫要迫人太甚!”
全祖望大笑道,“便迫你太甚又如何?”
张猛厉声道,“那就莫怪我刀下无情!”
刀果然无情,张猛一个箭步窜到全祖望面前,一刀就当头劈下!
他知道全祖望只是那一柄大铁椎厉害,不知道全祖望的拳脚功夫同样厉害!
刀还未落下,全祖望倏地沉腰做马,双手往头上一翻一拍,“童子拜观音”,只一拍,就将当头落下的那刀拍在双掌之中,挟在双掌之中!
人家宝刀未老,这个老家伙却是宝眼未老!宝手未老!
张猛这才变了面色,正想抽刀,全祖望双掌已又一翻一挥,张猛那张刀当场脱手,也自全祖望双掌脱开,飕的往外一飞八长,夺地钉在一株桐树上!
张猛面色一变再变,展开拳脚。
“你也敢跟我比拳脚?”全祖望放声大笑,大笑中拳脚展开。
叭叭叭叭的爆栗子也似一阵乱响,张猛高挺的鼻子,猛可塌下,好好的一身衣服爆裂,眼耳口鼻中鲜血狂涌,整个身子突然陀螺一样飞了出去!
那刹那也不知他身上挨了多少拳脚,一飞丈外,倒地不起,面如紫金!
全祖望使得动那么重的大铁椎,双臂的气力还少得到哪里,就一拳击中,已足以致命!
他并没有再望张猛,一收拳脚,身形便起,竟是向院子那边扑回!
消愁解语的剑,那两个中年大汉的刀,楚西三十六友剩下来的朋友已经应付不来,尸横遍地,再来一个全祖望那还得了?
翻过月洞门,全祖望再往入人丛中扑落!
人还在半空,拳脚已展开!
一时间人影乱飞惨呼四起,惨呼之中鞭炮也似爆起了全祖望的连声狂笑。
“痛快,痛快!”
“痛快,痛快!”
回到石亭,全祖望口中还在嚷着痛快。
练真真的目光在雪夫人那个蜡像之上,她并不欣赏这个蜡像,但比起血肉横飞那种场面,这个蜡像却好看的多,她宁可看着这个蜡像。
全祖望目光一扫,不由就问道,“练姑娘,沈大侠哪里去了?”
练真真这才回过身来,摇头道,“我方才听他喃喃自语,尽说什么这件事有些奇怪,忽又叫我在这里等着,一溜烟不知那儿去了。”
全祖望诧异问道,“什么事情有些奇怪?”
“谁知道?”
练真真这句话才出口,一个人已自拾级而上。
沈胜衣!
沈胜衣缓步走回亭内,石凳上坐下,瞪着雪夫人那个蜡像,一声也不发。
练真真到给沈胜衣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慌忙走近去。
“沈大哥,怎样了?”
“我没有什么。”沈胜衣摇头苦笑,转望全祖望,忽问道,“全庄主以前可曾到过大名府?”
全祖望一怔,却还是应道,“还没有这个机会。”
沈胜衣接问道,“那么全庄主大名府衙中的那个老朋友是在什么地方认识?”
“江都。”全祖望不假思索地道,“很久的事了,那时候彼此平日都有往来,自从他调职大名,才改由书信问候。”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年都有了。”
“全庄主跟这个朋友的交情如何?”
“孩童时是邻居,长大后不时都一起厮混,你说这个交情如何?”
“老朋友这三个字看来当之无愧,既然是老朋友,一直又有书信来往,全庄主是必分辨得出这朋友的字迹。”
全祖望忽然笑了起来,“我这个朋友其他的本领虽然不错,读书写字方面可没有他的份儿,所有他给我的书信,几乎没有一封的字迹相同,我敢说,他全是找人代笔。。。。。。”
“那即是,只要知道你跟那个人的交情,就不难假借那个人的名义给你写信,藉此取得你的信任。”“嗯?”全祖望不觉颌首,但却随即又说道,“话虽然是这样说,可不曾发生过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