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昨夜昙花香渐浓
高中的时候,仁王雅治转学去了青春学园高等部,成了青学高等部的法语天才,与摄影部的新晋天才不二周助并称为青学两大贵公子。
一年前的那个夏天,宛如昙花一现,连风中的香气也一点点的消散了。
无迹可寻。
当年打败了幸村部长的小武士越前龙马回了美国,开始了他的职网生涯;乾贞治和柳莲二去了立海大特招班专修化学;手冢举家迁往德国;河村隆为继承家中的寿司店也退出了网球社,一心一意跟着父亲学手艺;青学高等部的网球社,也只剩下了当年的黄金双打。
是梦么?仁王站在古拙的樱花树下,挺立如松,精致的平光镜反着光,掩住了他狭长的凤眸。浅粉色的樱花瓣落在他剪碎了的银白色短发上,再也找不到当年绕在手边的那条小辫子。
风在阳光雨樱花纠缠之时悄然而至,冷眼剥离这温情的一幕。
漠然的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见生疏。
不二不动声色地按下快门,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缅怀。
不二曾问仁王为何不再打网球。
仁王推推眼镜说我是双打选手,然后不紧不慢的反问回去。
不二温和的笑容依旧,只是蓝色的眸光闪过、微凉。
他说,我要等他回来。
那时阳光正暖,不二伸手用相机抓拍到一个晕亮的光圈,笑容渐大。“我要抓住那些别人抓不住的东西,比如光。”
疾行,追逐,如果可以,我还要抓住我的梦。
有什么东西在左胸中一下下的震动着,仁王似乎能听得见,白色昙花在风中一点又一点的绽放,依稀,可以嗅见馥郁的香。
“呐,不二,”仁王蓦然出声,“我们,其实并是不为了胜负而打球的,不是吗?”
“啊,是啊。”不二颔首,旋即笑道,“说起来我们还真像呢,仁王是立海大的天才吧。”
“是吗?”仁王面色平静,狭长的凤眸里渐渐透出几分暖意,“我只是觉得网球这种需要两个人一起打的运动,很有意思而已。”
“呵,”不二轻笑,他抬头在光影中看向面前银白发色的身影,微微怔愣。
那人银白碎发被梳得一丝不苟、平光眼镜、脊背挺直、目光悠远,怎么看都是一个标准的绅士。
但他不是仁王雅治。
他只是另一个柳生比吕士而已。
仁王并没有说,其实他不是立海大的天才。
立海大的天才,是柳生比吕士。能几乎骗过所有人的欺诈师固然可怕,但能看透欺诈师的所有伪装并不动声色的加以配合的欺诈师的搭档岂不更让人心惊?
仁王雅治在风中笑开,唇角微扬,羡煞一旁的不二。
“看惯了那人挺直的脊梁,却发现再也适应不了其他姿势。”仁王面色平静,“我再也找不到那个绅士大人了,所以不如自己来代替他的位置好了。否则,大概会有无数少女为之心碎吧。作为一个合格的搭档,我可不能眼看着自己的搭档犯下这般的罪过呢,所以,我来替他赎罪好了。”
不二若有所思的微微睁开了冰蓝色的眸,良久,轻声呢喃:“伤心的,又岂止那些少女……”
当晚不二梦见了手冢。
那人一身黑色衬衣站在东京铁塔的栏杆旁,身前万家灯火通明闪烁,冷冷的夜风吹起他黑色的衣摆,俊美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梦里手冢似乎说了什么。不二在凌晨时分看着未亮透的天际,笑容苦涩。
只是不想一个人打球而已。
只是不想孤单地生长在没有你的环境里而已。
这样的心愿、这样的心情,你可能明了?
天边的流光乍现,渐渐地、一点又一点的亮了起来。栗发的少年身影单薄,嘴角弯成一个美丽的弧度。
昙花随着光芒的出现一点点的凋谢着,而那香气,却在那个人的心理,开成了灿烂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