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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ent。箜篌引[武侠/BG/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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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穿越架空 渣武侠 第一次尝试
尽力用我最美好的语言 去描述这个美好的故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长 坑 龟速 慎入。


1楼2012-04-15 16:55回复

    ___>>>、002。
    繁仪征救下扶桑,便携她上了万毒峰百草堂,山上除她和繁仪征、陆仪缜外,只有几个哑巴下人,偌大的宅院显得毫无生气。
    至此扶桑方知繁仪征是闻名天下的百草堂之主,以前她在宫中便对百草堂有所耳闻,宫中不少太医都对百草堂推崇之至,说天下医毒两道以百草堂为至尊。繁仪征能医人又善毒人,兼之一身武功不俗,在武林中地位超然。但他向来极少下山,多半隐居于万毒峰顶,万毒峰上毒物无数,武林中人也不敢贸闯,多半是求助于万毒峰下陆仪缜弟子开的医心堂。
    若说陆仪缜当真是个极品,一副雌雄难辨的相貌便也罢了,偏偏还乐于改装,时男时女的打扮让扶桑适应了好一阵。但撇开性别而言,他倒是极美的人物,一双明眸永远脉脉含情,宜喜宜嗔,极为撩人。
    相比之下,繁仪征更显英朗,和女装的陆仪缜站在一起有如神仙眷侣。扶桑曾多次同他们说过,陆仪缜只一句娇滴滴的“讨厌啦”,目光中还流转着娇怯羞涩的神态,演技可谓一流,而繁仪征总是斥她一句“没大没小”,语气里有三分温柔纵容。
    大年夜,山顶飘起薄雪。
    下人们都已各自回家,百草堂内只剩下三个人。繁仪征虽不是冷淡的人,但也不喜喧闹,往年只有繁仪征师兄弟两人时,新年也与往常无异,今年却破例要热闹一翻,全是因为扶桑。
    前些日子,陆仪缜无意问及扶桑的生辰,扶桑迟疑半晌也没能答出来。
    纵然她实际年龄也有二十出头,但现在的身份却仅仅是一个五岁小孩,没有人教她自己的生辰是何时。往年都是宫女们告诉她,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又大了一岁。前世的公历纪年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她还不会算农历的日子。
    只是,现在再也没有人提醒她,何时是自己的生日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陆仪缜撇撇嘴,“人怎能不知自己的生辰八字?”
    “真的不知道……”扶桑迟疑着,神色里有极力掩饰的黯然,“我只记得我出生的时候窗外漫天飞雪。”
    “你记得?”繁仪征插了一句,却很准确地抓圌住了扶桑话中的漏洞。
    “……母后说的。”
    事后,陆仪缜同繁仪征商量着把大年夜这一天当作扶桑的生辰来庆祝,扶桑自然没有异圌议。
    到了这天,陆仪缜早早搬来数不清的爆竹烟花,往年繁仪征总以爆竹余灰散在空气里会污了他的草药为由不准他燃爆竹,今年他以扶桑生辰需要热闹一些为由软磨硬泡终于换得繁仪征的同意。虽然他已是扶桑的师叔,但也不过十六,还是好玩的年纪。
    月色沉入树影之后,陆仪缜兴高采烈地抱着爆竹窜进庭院,拉着扶桑要一起放。繁仪征说:“胡闹,扶桑还小,你不怕吓着她?”言语中虽有微责,眼神里却含圌着笑意。陆仪缜讪讪笑着,冷不防却被扶桑拿走了手中点燃的香,迈着小圌腿跑到庭院中央,逐一点燃了已经摆好的烟火。
    一时间火树银花,恍若天上人间。小小的身影在焰火堆中时隐时现,还稚圌嫩的脸庞上,笑意盈盈。
    自从繁仪征见到扶桑,便很少看她笑得这般开心。平日里她也会开心,也会同陆仪缜说笑,但似乎都没有这个笑容如此的真实和美好。
    “师兄,扶桑六岁了,该教她习武了吧。”
    繁仪征沉吟了片刻,道:“这些日子教她琴棋书画一类,本意是修身养性,你也看到了,她心中的执念太深。不过跟着你我,不会点武功实在太让人不放心……这样吧,我以《箜篌引》中卷教她习武,或许能多少平平戾气。”
    “我倒觉得,以她的资质,更适合上卷的路子。何况上卷休息起来更容易,威力也更大些。”
    “上卷修习虽快,可走的是奇巧左道,武功终难大成,遇上寻常人自然不惧,遇上真正的高手,断难胜过。”
    “师父。”
    两人齐齐抬目看去,小小的身影跪在一丛丛火树银花之前,光影交错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求您,教扶桑上卷吧。”
    繁仪征看着她倔强地跪在石板上,跪在还未及扫去的薄雪之上,身后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充斥着整个世界,融成灰黑肮脏的雪水,积在庭中,像是映衬着四周的洁白。
    那一刻他便明白,扶桑的命运,谁也无法左右。哪怕是跪着,她的心也永远站着,那份骄傲,那份执着,会像星光点亮了她的天空,还是会像一场大火,千里成灰。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为扶桑所做的这一切,究竟会给这个五岁的孩子带来些什么。
    “起来吧。”
    


    3楼2012-04-15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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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004。
      近来,扶桑反反复复做着一个梦。
      梦里是皇宫秘道的出口,她看见年幼的自己倒在地上,半晌后来了两个人。虽只得见背影,她却能肯定,那是师父和师叔。
      陆仪缜一身妖娆红衣,一如往常,而繁仪征着一身黑衣,两个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陆仪缜手掌轻抬,却被繁仪征拍了拍肩膀,便立时放了下去,随即繁仪征蹲下身,抱起了那个小小的自己。
      梦境是那样的真实,让扶桑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可……她总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却难以言明,那只是一种直觉。
      哪怕思考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
      她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午夜的月光凉如后山的冰泉,透过窗格在屋内洒成一地碎冰,却有一股寒意直透心间,让她莫名战栗。
      心里想着这么多天来那个雷同的梦,她再睡不着,干脆推门而出,慢慢踱着步出了院子。身后,师父和师叔住的两间屋子都黑漆漆的,整个院子静如暗夜。
      不知不觉便绕过院子后面的树林,走到后山冰泉边。
      会走到这里完全是无意识,虽然往日也常在这里练功,但这么晚了前来倒是头一次。
      虽是夏日,但冰泉依然寒冷如昔。夏夜里空气中的热气在冰泉上方蒸腾成浓重的白雾,像是缓和了冰泉的温度一般梦幻。
      她伸出手,指尖轻触及湖面,霎时一股刺骨的寒意沿着骨节窜起,转眼淹没全身。她一惊,有些恍惚的思绪瞬时收缩回来,正要收回手指,却依稀在湖水深处看见一抹荡漾的色彩。
      一抹暗红,像是午夜染血的幽灵,藏在阴影下的角落里。
      她怔然,还来不及分辨那究竟是什么,身后一股气流撞上她的背,像是轻轻巧巧地一推,她措手不及,直直坠入冒着森然冷意的冰泉,拥抱了满怀冰冷入骨的晶莹。
      思维像是被湖水的温度冻结,她看见一抹黑色,跃进幽深的湖。然后,一切意识都被黑暗吞没。
      “不要再让我看到下一次。”
      “她……”
      “没有理由。”
      醒来时眼前已是繁复的帷帐,扶桑稍愣,下一秒便惊慌失措地跳起来试图下床。床边闪过一个火红的人影,随之而来一股扑鼻香气。一只手把把她按倒在床上,陆仪缜怒气冲冲道:“我说这位姑娘,本公子的床大发慈悲借你躺,你不道谢也就罢了还敢走?”
      要不是知道这是你这个占有欲强烈、东西从来禁止触摸的人的床我至于怕成这样么。扶桑腹诽着,乖乖僵硬地躺下。刚才只是稍稍一动,全身上下便有寒气游走于奇经八脉,冻得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躺下。”陆仪缜一边帮她掖好被角,一边絮絮叨叨,“我的床是温凉玉制成,有人嘱咐我看着你躺满三天。你睡了一天,还剩两天…你不准乱动,免得寒气乱窜走火入魔。这床能帮你引导寒气纳入丹田气海,还不好好运功调息。”说罢瞪她一眼,径自出了门。
      他身上明明有淡淡的药香,却故意加重了熏香味掩饰,这家伙到底在别扭什么。扶桑望向半掩的房门,无奈一笑。
      


      5楼2012-04-15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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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005。
        陆仪缜走了,扶桑无意识地望着头顶,想着昨晚的遭遇。
        那一抹暗红虽然像是陆仪缜的风格,但她实在无法去怀疑这个素日里就尖酸刻薄的人,她上万毒峰已近十年,陆仪缜和繁仪征是她唯一能接触、谈天、开玩笑的人。她想,哪怕人性再薄凉,也不会无情至此,这实打实的十个春秋,足以让她毫不犹豫地相信陆仪缜。
        若不是陆仪缜,那那人着红衣混上万毒峰的定然别有居心。
        她想告诉繁仪征这一切,但又直觉不该开口。虽然相信直觉有时候是件很荒谬的事,但她宁可选择相信,来换取心安。
        既然暂且无事,就先不提起吧。出了这事,师父他们自会警觉。
        她向来是这样,不是太确定或太紧要的事,她一直觉得没有特地开口的必要。
        繁仪征推门而入,便见扶桑闻声看来,眼中是几分毫不克制的戾色,似乎来者若不是熟悉之人,便要狠厉出手。见是他,扶桑的表情显然一僵,随即隐去之前的表情,神色淡然而带着亲切。
        这许多年的时间,还是磨不去那刻骨的仇恨么?繁仪征回忆起大约十年前的那一日,猩红铺天盖地,有火光,有血色,还有女孩身上金红的锦衣。那一日后再不衣红,也许是她与往事的沉默对峙。
        一抹火光,一痕血色,十年后结出了怎样狰狞的仇恨。
        他坐在扶桑床边的木椅上,表情和煦如春风:“可有好些?”
        扶桑点点头,斟酌着开口,却是转了话题:“昨夜,是谁救我回来?”
        “是师弟。”
        “师叔他……怎么会在那里?”
        “他也是修习上卷,时常半夜去那里练功。倒是你,如何却到了那里?”
        “夜深难眠,出来随意走走,恍惚间便到了那里。”
        繁仪征轻轻颔首,嘴角晕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事你就不必操心了,我让师弟去处理。”
        扶桑的目光飞一般从他眼眸上掠过,随即垂眸。师父虽然性格温和,但喜怒哀乐都常常藏在平静的面容之下,更鲜见笑容。而刚才那英俊侧脸上弯起的一个弧度,勾魂摄魄一般美好。像是刹那间模糊了脸庞上刀削斧凿到苛刻的线条,柔和得宛如谪仙临世,倾城动人。
        她不觉间略有些晃神,直到听见繁仪征那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才陡然回过神来。
        ——“待过了冬,你便十六了。那时,你便下山去吧。”
        扶桑的眼神一颤,艰难地移向繁仪征。
        “你也大了,该出去历练了。”
        自离开皇宫之后,繁仪征和陆仪缜就是她唯一的亲人。繁仪征此时突兀地要她离开,犹如向她心底洒下一把钢针,无数细碎的疼痛渗进了血管,流向了四肢百骸。
        她不知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是不舍,是无法阻止的思念,还是什么其他。所有的思绪乱成麻,剪不断,理还乱。所有的往事纷来沓至地出现在脑海,一遍遍叫嚣着“拒绝他拒绝他拒绝他……”,可,那样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是该离开了吗。


        7楼2012-05-1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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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008。
          容祈自然就是在山下等了扶桑十年的人。扶桑问他缘由,他却不知晓,只说是幼时父亲带着他来到山脚下,一住便是很多年,临终前嘱咐他要留下来继续等着,若山上下来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那便是他要等的人。这一等,便又是三四年。
          以扶桑前世的经历,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在不知晓任何缘由的情况下,等在山下十年。如果她没有下山来,他会一直等下去,第二个十年,第三个十年,直到永生永世吗?
          相对于扶桑的感慨和惊异,容祈表现得很淡然。也许是时间已经磨平了他所有的质疑和忿忿不平,只剩下挂在嘴角永远温和的笑意。
          “父亲说要等,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说得云淡风轻,扶桑听得却有些不忍。十年光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舍得去耗费的。不论容祈的父亲是出于什么原因做出这样的安排,扶桑都觉得有些于心难安。
          容祈是有些沉默但并不冷傲的人,扶桑觉得他并不是不喜欢说话,只是习惯了这么多年的一个人独来独往,有些不适应聒噪罢了。他随随便便地往路边一站,便自然而然有一种温润君子的气场,并不多么强大,但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周围的人都不自觉放轻了动作。扶桑看着他便忍不住联想起师父。师父与他一般的淡然,但十年下来,她依然如十年前那般看不透师父,仿佛清雅的外表下,裹着无法看穿的浓雾,表面谦和有礼,内心却冷硬地拒人千里。这便是师父和他的不同吧。扶桑默默在心底叹喟。
          这样一个让她不由自主想亲近的人。
          这样一个静静在山下等她十年的人。
          这样一个永远用温和笑意将她包围的人。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她不自觉地选择信任面前的这个人,十年的等待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嘴角永远不去的笑意。连带着,让她也扬起清浅的笑容:
          “既然这样,陪我四下走走如何?”
          开春的风还有些料峭,树梢绽出的新芽楚楚可怜地瑟缩着,一点一点地漾着绿意。街上人来人往,一如往日的熙攘热闹。扶桑接过容祈递来的马缰,黑衣墨发在风中微微拂动。十六七岁的一对男女并肩立在街头,风姿如玉,气质如云,黑白的衣袂翩飞,映成一幅潇洒写意的墨画。小店里的店小二目光经过店前的两人,忍不住停了片刻。方才那两人坐在桌前还只是觉得貌若仙人,此刻迎风而立,便恍若天仙谪尘。这般的气质,哪里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这一走,便是很多年的岁月缱绻而过。
          他们从这里相携出发,直到那么多的光阴洗刷过生命,他们再也没能,携手回到这里。
          如果俯瞰时光的隧道,就能看见前方大雾弥漫的,是荆棘横生,是坎坷崎岖,还有连天大雪冰封住的,难以揣度的幸福。那是命运许下的咒语。一个怀揣着仇恨,一个背负着使命,他们并肩走向一个无法期许和预见的未来。悲欢喜乐,爱恨情仇,都成为生命的道具。
          梦想会编织成诗,还是破碎成一地的狼烟。


          22楼2012-06-06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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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顺便 前面貌似有把 容祈 打成 容祁 的 全部改过来吧=V=
            还有27、28你们自己也没写把=V=


            30楼2012-08-05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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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011。
              “本来我是不想与你们同行,可是我伤还未愈,只好拖累你们了。”遇迭衣松开缰绳,信马由缰地走,面容依然娇俏。扶桑想起昨夜她的一身血衣,犹自有些不寒而栗,不由关切地多看她两眼。
              “我背叛过很多人,得罪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多得……有点记不清了呢。反正江湖中,没有谁是干净的。只不过,我干得太光明正大罢了。”
              “古来起于草莽而成大事者,哪个背后没有些龌龊勾当?若人人都能称心如意,又有谁愿意不忠不义?武林中人,谁不是为了在血雨腥风中讨条生路——”遇迭衣语音一顿,看向扶桑有些怔然的眼眸:“公子你……相信我么?”
              “……我相——”
              “扶苏。”容祈拍马而来,与两人并肩而行。扶桑扭头看向他,只觉眉宇中郁结着忧虑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容祈,发生了什么事?”
              容祈皱了皱眉,摇头不答。遇迭衣垂下眼眸,掩饰住眼中的笑意。
              相信我是吗?——沧澜使盯上的人,还真是有意思呢。
              “我听说,夜澜重出江湖了。”容祈扯开话题,眼神恍若不经意地飘向遇迭衣。
              “那家伙居然没死,真是福大命大呢。”
              “他没死,你可就要小心了呢。夜澜那里,可是挂着几十个对你的赏金帖呢。”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容祈的目光亮得出奇,“遇迭衣,我不管你跟着我们是为了什么,既然夜澜回来了,就请你离扶苏远一些。”
              “怎么,容公子怕了夜澜不成?”遇迭衣眼带笑意,眼底沉淀着奇特的光彩,“想当年,御史中丞容大人——”
              “是,我怕了他。”容祈不待她说完便斩钉截铁地打断,“所以,请你离开。”
              遇迭衣点点头,一副了然的神色,纤纤素手在马背上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道旁密密的树林中,只留下空气中微微的香气,那是她身上的熏香。
              扶桑望着那片树林,还有正在道路上徘徊不安的,背上空了的马匹。
              这么利落的身手,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果然是不应该信任的吧,可是内心还是不愿放下那种相信的冲动,像着魔一样拒绝接受现实。她不傻,前后两世三十余年的奇妙经历叠加,足以让她老于世故,只是她忽然想起前世还兀自懵懂的自己,是那么大胆地去相信周围的人,那么大胆地对他人敞开心扉。
              她想起遇迭衣的话,江湖中,没有谁是干净的。摊开手掌,十指纤纤,白净如玉。
              以后的自己,也会变得肮脏吗?
              “啧啧,五万两白银,你还真肯下血本。”
              “关系生死的大事,哪敢不用心点呢?”女子的声线旖旎动人,“我可是把家底都翻出来了呢,这个忙,你可不能不帮。”
              “那种人,武林中谁不想下手?可又有谁敢下手?同是吃这行的饭,我对他可仰慕得紧。更何况,我已答应了少爷,不再私下出手了。”
              “你少来,背信弃义,不正是你的乐趣么,嗯?”
              “彼此彼此。”
              又是两天的行路,扶桑一直显得有些情绪低落。
              日近斜阳,容祈默默骑着马走着,整个人被夕阳镀成藤黄色。不用看扶桑,也知她的脸上是微微落寞的表情,容祈忍不住在嘴角勾起一丝温和却无奈的笑容,脑中缓缓勾勒着扶桑的模样。他知道扶桑不是盲目相信别人的人,更不是毫无大脑的人,但对于本该警惕地保持距离的遇迭衣,却选择了亲近和相信。是觉得……生命有些孤单吗?无论是宫阙之内,还是群山之中,对于一个小女孩而言,都显得过于寂寥了吧。自己住在山下热闹的村镇一隅,都偶尔会觉得百无聊赖,她呢?一个从小没有接触过热闹的街市、喧嚣的人群的孩子,会孤单吗?
              皇宫大内那些谄媚得卑微的太监宫女,能成为朋友吗?万毒峰上高高在上的师父和师叔,能成为朋友吗?就连自己,看起来像是朋友,实则在自己心里,也不过是个高级的家奴,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吗?
              就是这样的生活,才让她如此渴望一份相信,一份友谊吧?
              可惜,遇到的是遇迭衣。
              不过也好,经了这一次小小的挫折,至少能让扶桑理智和清醒一些吧。让她自己去学会,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友情吧。
              正想着,空气中突然漫过一阵甜香。容祈心下警铃大作,这么不加遮掩的毒气,对方显然是有恃无恐。还没开口提醒扶桑屏息,却见扶桑也正看向他,眼神里已有些恍惚。座下的马匹一个趔趄,把他从马背上颠下,他试图强撑着眼皮,却扛不住毒性,只片刻间,已人事不知。


              34楼2012-08-14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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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013。
                托了陆仪缜的福,两人提早了许多日到达关雎山,山上此时正是武器类的比赛,两人既无宝刀、也无名剑,自然不上山去凑这热闹。在山下酒店中吃饭时,两人整日便听到众人议论着谁谁谁的宝剑被谁谁谁一刀劈作两截,谁谁谁的流星锤砸碎了谁谁谁的铁笔……只让扶桑觉得愈发无聊。然而她若是拉着容祈上街闲逛,不管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要买什么东西,容祈都只是微笑着应下,无论花楼、赌坊、酒馆,一一由着她去,大把大把地掏出银子供她挥霍——虽然扶桑不知道他从何而来的大把银子和大张银票,但容祈总是摆着一副“钱财乃身外之物”的模样,毫不将这些金银放在心上,扶桑也不好意思过问。这样败家的生活过了一两日,扶桑也渐觉不好意思起来。
                春时已盛,道路两边熙熙攘攘开满了鲜花,一如山上鼎沸的人潮。因着武林大会,旅舍的老板每日算盘打得欢喜,便大方地为来往路人提供茶水。扶桑日日端一杯热茶,坐在窗口看着形形色色的江湖人来往,容祈常常陪着她坐在那里,间或笑声将有点名号的人物说给她听,偶尔扶桑有些倦了,便伏案沉沉睡去。容祈从来没有指责她的警觉性低,也不怪她终日懒散,相反,每次她从浅眠中醒来,都能看见面前容祈搜罗来的热乎乎的新奇小吃,和端坐在桌旁的容祈。那样温暖的笑意,衬着容祈永远干净的白衣,像天空一样澄澈。
                扶桑上辈子最爱的两样,一是古风,二是美食,这几日来美食当前,古风美男在侧,日子过得着实滋润,她简直不知该怎么回报容祈对她的宠溺和关心,却又不忍看容祈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如此之低,简直像她雇佣的管家一般。可每每开口道声谢,容祈只一句淡淡的“这是我该做的”便让她哑口无言。
                这怎么能是他该做的呢?他和她,该是平等的朋友关系,而不是如今这样,类似主人和仆人的关系——何况他有钱有才有貌,武功还高出自己许多,不管怎么看,她都更像是应该处在仆人地位的人。
                她不能懂,一句父辈的叮嘱,一个未知的承诺,一段数十年前的故事,就能屈折一个人的骄傲至如此,就能随意挥霍掉一个惊才艳绝之人十年青春,甚至是他的整个人生。虽然前世只活了十六年,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人生是自己的,不管是谁,生身父母也好,老师、朋友也好,都无法强求自己的人生走向哪个方向,像容祈这样子,一辈子被束缚在窄窄的缝隙中却根本没有试图挣扎,是她无法想象的境况。
                可,这似乎又是这个世界中人都认可的做法。就连容祈自己,也觉得不算什么。
                他默认了自己的一生都被一句嘱咐锁住,而她,想斩断那无形之链。她想看他是自由的,甚至是任性的,想看他高高站在这世上,活成真正的自己,活成惊才艳绝的、超凡不群的容祈,而不是现在这个,跟在一个不晓世情的懵懂女子身边的容祈。
                她甚至有点恨自己,也许就是因为自己,才让容祈的人生成了这个样子。
                哪怕他一直在笑,哪怕他从不抱怨。
                她只是不能容忍,这个对自己那么重要的人,活在枷锁之中。
                安逸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两周后,扶桑端着容祈买来的秘制佛跳墙,只吃了几口,便被人从后撞了个趔趄,半盅汤全洒在容祈的白衣上。身后又几人“哎哟”几声,明显也是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若是洒在别处,扶桑或许懒得计较,但吃着容祈的东西,却弄脏了容祈的衣服,却让扶桑心头不由蹿火,一扭头,见一黑衣人似乎是被人追赶,正疾奔向敞开的大门。扶桑怒极之下一甩手,白瓷盅如流星赶月一般,“啪”地砸在了灰衣人的脚前,残余的汤水四溅,瓷盅也摔了个粉碎。灰衣人忽的住了脚,缓缓转过身来。
                容祈伸手拽住几乎要冲过去的扶桑,低声在她耳边说:“注意身份。”扶桑闻言便是一惊,方才她一时激愤,忘了自己还身扮男装,几乎要用真实的声音喊出来。容祈安慰一般地对她笑笑,转身上楼更衣去了。
                扶桑无由地有些黯然,再看向黑衣人时,便怔住了。
                墨色的发丝在脑后用黑布带一丝不苟地束起,一张看不出材料的黑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几乎像是嵌进脸一般,同肌肤严丝合缝的紧贴着脸。明明已是春日,黑衣人却依然穿着黑色长衫,双手袖在袖子里,整个人犹如一团墨色,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盯着扶桑。
                耳边传来一个娇俏的笑声:“公子莫急,看小女子来替你出气。”几乎不用移动视线就可以肯定,那个飞花一般扑上去的红衣女子,必是遇迭衣无疑。
                眼看着遇迭衣的剑就要刺进那黑衣人的身体,黑衣人却轻轻抬掌,劲气一发,遇迭衣的去势立刻止住,然后便飞快地退回了扶桑的身边。扶桑看向她,见她胸膛起伏,像是受了什么剧震一般喘息着,但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娇媚如花:“您还是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夜澜大人。”
                他就是夜澜?扶桑忍不住多看了那黑衣人两眼,一掌就能阻住遇迭衣,似乎还让她吃了点苦头,夜澜的身手果然深不可测。
                “既然夜澜大人对小女子这般不看重,想必对那个女子也没什么兴趣了吧?既如此,她也没什么价值了,真是可惜呢。可既然没兴趣,您方才一听我提起那个女子便飞快朝这里赶来,又是为何呢?”
                “那个女子?”夜澜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沉郁,像是很久没有开口一般,带着稍稍的磁性。遇迭衣不答,只是掩着嘴笑。
                众人早已远远围成了一个圈,看着这突发的变故。突然有一人分众而出,手上还拽着一个踉跄的女子。那女子同样一身红衣,看起来却没有遇迭衣的艳媚,而是多了三分柔弱和凄苦。那人笑呵呵道:“便是这个女子啊,夜澜大人,您不记得了?十二年前您隐退之前,从我少主手中抢走了这个女子,十二年后,我再次给您送来了。”
                夜澜只看了一眼,目光便刹那定住,直直地看着那女子。那女子脸上泪水涟涟,表情说不出的悲苦:“澜,你何必管我,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怎么能让我拖累了你呢?”小说上看烂了的台词,放到现实中来,倒让人心生不忍。扶桑叹了口气,看来这又是一段悲情地故事了。


                43楼2012-10-14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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