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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朝向永恒[CP骸髑/架空设定/缓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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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阿骸生日干脆今天把这个甩出来当(伪)生贺XD~
虽然还没完结【。


IP属地:英国1楼2012-06-08 21:57回复
    ※ 背景为自娱自乐向架空,设定在19世纪英国
    ※ CP骸髑
    ※ 不定期更新
    ※ 文章走向尚不明朗,请谨慎阅读【喂
    这周末时间比较宽裕于是放这篇上来。梗是蛮早以前偶然想到的,这一章内容也是之前就写好的。本来想写完再放但是我怕我中考一结束就把它忘了【。
    因为是偶然想到的,我也不确定这篇到底能写成个什么样,所以不怕被坑的话……就跳吧。
    还有作者绝对不是个细心的人,如果文章出现BUG和纰漏的话欢迎批评指正哦www
    


    IP属地:英国2楼2012-06-08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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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ward Eternity
      《朝向永恒》
      「从那时算起,已是几个世纪」
      「却似乎短过那一天的光阴」 *①
      Chapter 1
      她梦见自己就这样躺在床上死去了,硕大的落地窗碎成了一地的玻璃块,棱角上折射出夕阳的橙黄色,衬着血液的暗红。她僵卧在旁边,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傀儡娃娃,失去焦距的眼睛里毫无情感地倒映出星星点点的光。
      最后那些光点交错、融汇、扩散、凝结,在一阵急促的异样声响里,终于和梦境一同湮灭。
      库洛姆髑髅倏地睁开双眼。脖颈下面的头发被汗水浸润得贴服在皮肤上,但她并不感到多少的恐惧。
      ——梦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吗?
      那会是她的结局吗?
      房间里的空气微凉,她颓然坐起,拢了拢单薄的被子。然后耳畔那将她从梦境里拖拽出来的噪音越来越响。
      是马车的车轮轧轧滚过地面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刺得耳膜隐隐作痛。
      库洛姆有些疑惑,最终还是下了床,换上一件白色连衫裙。肩上的丝织带子摩梭得她有些痒,衣领下面的颈扣时常会狠狠噬咬她细嫩的肌肤。她往往会对这些过分繁复的服饰感到厌倦,但又无可奈何。
      镜子里自己的脸苍白得几乎要和身上一席白裙化为一体。库洛姆迟疑一会,走到床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
      落地窗大得几乎可以代替一堵墙,窗外光线并不刺眼。已经进入雨季的英格兰阳光总是少得可怜,此时乌云紧紧压在天穹上,眼看就是暴雨将至的样子。空气里的湿意不断加重,整座宅第的灰色墙垣显得越发黯淡。从窗口看下去,左侧一排房子的墙上已经长着斑斑点点的苔藓,绿草被包裹在白雾中。
      俨然是一幅因年代久远而模糊朦胧的铅笔画。
      她总觉得这座庄园的结构布局让她想起亨利四世时代的古堡,那样的古堡里,尖耸的屋顶铺着砖瓦,墙角呈锯齿状,会在太阳下闪着明黄色的光。正墙被漆成醒目的红色,密植的椴树可以把草地围一整圈。
      但这个地方和想象中的古堡又有着本质的不同。这里的空气沉郁、凝滞甚至略带忧伤,而所谓的古堡却仍带光明,因为那时的法兰克尼亚王朝刚刚起步,强有力的心脏正跳动着,不断地焕发出生机。
      现世存在的事物居然会比已逝的东西更加腐朽,这自然是再讽刺不过的事情。因而她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听从父母的安排。
      车轱辘滚动的声响越来越大,她可以清楚看见一辆由两匹矮脚马拉着的四轮马车穿过紫杉夹道、沿着石板路驶向庄园大门。
      他们……回来了?
      她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了房间走向门厅。
      门厅里的老式壁炉上的时钟才指向六点,因为天色阴沉的缘故,庄园里的下人们大都仍在酣眠。壁炉里没有生火,厅房显得阴暗且潮湿。
      有些微妙的时间点。而那两个人,似乎从来没在这样早的时段回来过。他们多数时候会在周末的晚上回到这里,享用一顿正餐,然后次日早晨就会离开。偌大的庄园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旅馆而不是一个固定居所。
      也是。
      这样偏僻冷落的郊区,大抵是没有多少人愿意长久住下来的。庄园是祖上留下的家业,过去的家族虽然在英国曾负盛名,产业曾一度从英格兰南部的伯克郡遍及至汉普郡。但自从上世纪末以来这个古老家族终究也没逃脱被挥霍无度的子嗣坐吃山空的遭遇,到了摄政时期,家族早就失去了昔日的辉煌与财富,仅剩下一副日渐衰朽的躯壳,除了会给子孙们背负上一个沉重的枷锁以外就毫无益处。
      但古老家族的资本显然给了她的父母很大帮助,库洛姆年幼时母亲就带着贵族遗孀的身份改嫁给伦敦的一位富商——她当时有一笔可观的财产,而今的两人虽然时常为生意而奔波,但却隐约可见那些早已逝去的荣耀似乎又在朝他们招手。
      这个庄园于是作为家族没落的象征一直被遗忘至今,有一侧的边房年久失修,房间的窗户已经破碎,仅剩中央部分相对较新,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对这里进行修缮的打算。庄园大门口旁的两根柱子早已爬满斑斑苔痕,四周也是一派门可罗雀的萧条清寂。
      


      IP属地:英国3楼2012-06-08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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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看来,他们对这里相当不上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更何况这里的环境很容易使人联想起旧时代幽囚在高塔里的可怜人,即便在狭窄空间里孤独老死也无人问津。
        ——大概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心甘情愿地继续住在这里吧?
        她拿不准自己是不是也能算在“将死之人”的行列里。很长一段时间来,她的胃会持续疼痛一个晚上,偶尔会吐出暗红黏稠的血液。作为一个年轻女孩,库洛姆也不必担心会对这个古老庄园的凄寂夜晚感到恐惧,因为原本就是一个连沉睡的资格也缺乏的人,又有什么能力去抱怨不能享有一个安宁夜晚的光阴。
        她无数次地蜷着冰冷的脚趾想着自己最终会是怎样死去的,也许有一天她会莫名地在阴沉潮湿的空气里完全消失掉,或者只留下一副嶙峋的白骨。
        但也终究只是想想。
        毕竟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何来解脱后的自由?
        >>>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阴暗寂静的门厅里闯入了一点生气。她看见母亲罩在面纱下的脸从门廊拐角处露了出来,跟在她身后走过来的是继父。
        女人走进门厅,抬手脱去了面纱。她的脸庞散漾出一片代表着健康的红润色泽,看上去仍旧显得很年轻,偏窄的旧式礼服把她的身体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她身后的男人虽然明显带着困倦之意,但脸色仍很柔和。
        他们看上去过的不错。
        库洛姆这样想着,垂下了眼睑。
        “醒了?”母亲朝她走过来,疑问句的音调平淡得不带起伏,“原本以为你还睡着。”
        “嗯。我……”她出声应答,剩下的音节却蓦然断在了嗓子里。
        目光越过母亲肩头,她看到门廊拐角处站着的男人,面部隐匿在阴暗的角落里。但可以看得出他身材修长清瘦,身旁放着一个轻便的行李箱。
        应该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六道先生,这是我的独生女儿,库洛姆髑髅。”她看见母亲转身对那个男人说。随后她又转过身来,“库洛姆,这位是我为你请的医生六道骸先生。”
        医生……吗?
        她一时间有些讶然。男子的装束并不像当代许多刻板的医生那样几乎要被外衣上那高至咽喉的颈扣勒得半死,而是显得很随意。他在她的目光中向前走了几步,使并不算明亮的光线落在他脸上,让她看清了对方正朝着自己柔和地微笑。
        她微微有些失神。
        “库洛姆?”她听见母亲又唤自己的名字,随即转过头掩饰掉方才的失态,母亲也似乎并没太在意她的反应而是继续说下去,“因为我和你父亲即将离开伦敦一段时间,——我也知道你病了,所以我和你父亲觉得还是请一个医生来会比较好。”
        “所以这段时间要麻烦您了,六道先生。”她听见母亲转身对男子这样说。
        “您太客气了,夫人。”对方稍稍欠身,就像那个时代的绅士所经常表现出来的一样。接着他的目光上移到那位年轻女孩的脸,昏暗空间里他的双眼显得很明亮,她恍然发现他的左眼是深海一般沉静的蓝色,右眼却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她的瞳孔稍稍一动,但也只是一瞬间。
        —TBC—
        


        IP属地:英国4楼2012-06-08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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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①:这两句出自美国女诗人Emily Dickinson的《Because I Could Not Stop for Death》,原句是
          “Since then—‘tis Centuries—and yet
          Feels shorter than the Day”
          在这里诗人以“几个世纪”与“一天”相对比,意在指明诗人找到了永恒的起点。
          顺带一提这个题目其实就和这首诗有关呀XD~诗的最后一句就是“I first surmised the Horses'Heads/Were toward Eternity”
          下次更新就要等到中考后了TVT


          IP属地:英国6楼2012-06-08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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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w


            IP属地:英国7楼2012-06-0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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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意见。
              怎么说呢,也许第一章节的内容会给姑娘这样的感觉吧。但总的来说这篇文章里“柔弱”并不是我想主要表现的关于96的特点。其实就我的理解来看,即使是原作里的96当然也会有柔弱的一面,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角色都应该具有多角度的性格特点。对于同人作品而言,若能做到多方位还原一个人物那么就不失为一篇优秀的作品。
              这文的话应该情节基本都是以96视角展开的,所以在人物刻画方面可能对96会相对细致一点,我也想尽力去还原,这些都会在后文加强表现。
              不过如果单从这一章来看的话,其实文中也可以看出她对于守旧传统的不满,处理得比较细微的原因就是虽然她有不满但尚且不至于反抗,这也就是包括在原作里69和96相似却不尽相同的追求所决定的,当然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但不管怎样,即使是在架空文章里人物的心理变化也毕竟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单从前面看自然是体现不出来的^q^
              欢迎关注下文ww


              IP属地:英国12楼2012-06-10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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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子粗犷低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骸移开视线看了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眼,对方旋即朝他笑起来,露出一口皓白健康的牙齿。是先前和格雷斯一起搬来木炭的中年男仆。
                “交给他吧,医生。罗德尼一个人能做三个人的工作。”管家太太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医生以及他身旁留着络腮胡的棕发男人。
                “非常感谢,但我自己来拿就可以了。”
                “您这箱子可真轻,”对方显然没有理会他的拒绝,赶在骸之前单手拎起了那个轻便的行李箱,他粗壮的手臂却似昆虫的触角一样灵敏,“您几乎不带什么东西吗?”
                “我的习惯。”医生笑得云淡风轻,随即跟上已经走向楼梯的格雷斯夫人。
                >>>
                三个人橐橐的脚步声最终消失在古老大厅的上端,方形回廊重新变得空空如也。像是习惯了女儿的沉默寡言,庄园的两位主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垂首静立一旁的库洛姆,随即神色疲倦地穿过饭厅走向休憩室。
                过了一会,饭厅里又响起脚步声,浅色头发的小女仆端着盘子走了进来,步伐是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常有的慌促,并不稳重。饭厅被一个台阶分成两部分,小女仆在跨过台阶时由于行走不稳险些跌倒。
                女孩子将盘子摆上餐桌,接着颇为懊恼地转身看着之前差点将自己绊倒的高台阶,细细的眉毛拧在一起,似乎是在心里暗自抱怨。
                库洛姆走到餐桌旁坐下。五分熟的煎鸡蛋、咖啡、面包卷、一方冻腊肠,还有几个蜜桔。早餐准备得虽然仓促然而并不简陋,她却仍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但显然,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进食似乎是更不恰当的选择。
                她慢吞吞地吃着,细细咀嚼每一口食物希望能借此来减轻胃部的负担。但很快这平缓的进食速度被楼上回廊传来的脚步声扰乱了,也许是有人沿着那个开满卧室的长廊走了出来,步履最终停在某个房间的门边。
                长廊几乎贯穿了整个主建筑,从这个角度她可以依稀听见有人谈话的声音。
                “她是个奇怪的孩子,您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觉?”应该是母亲的声音。
                “有那么一点,”回答的是半带笑意的男性声线,“但我不认为这是个缺点呢,夫人。”
                髑髅停下了咀嚼,眼睑微垂地盯着眼前正不断蒸腾出热气的咖啡。
                而长廊里,年轻的医生语气淡淡,“人总是要特别一点好,不是吗?”
                手中刚吃下一半的蜜桔静止在原处,她再听不清楚楼上的人还继续说了些什么,只是愈发强烈地感受到口中果实清爽甘甜中夹杂着些许酸涩的味道,顺着味蕾一点点扩散开来。
                她其实不太喜欢吃这类水果,尤其是这客蜜桔显然放置的时间有些长,个别的桔子已经发酸,吞咽过后那种涩中带着点苦的怪异感觉麇集在嗓子眼里消散不去,隐隐地让她觉得难过和不可思议。
                胃部有一点疼痛,嗓子干涩难耐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库洛姆的视线上移,盯着饭厅顶上被烟熏黑的天花板,几根横挂着的梁木似乎可以把人禁锢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她皱着眉头兀自思索起那位医生像是半开玩笑似的言语。
                如果要说特别的话,到底是谁比较特别呢。
                那样温和慵懒的笑容,随意率性的装束,一切都显得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格格不入。啊对,还有那双奇异的眼睛,既像蔚蓝的海水一样可以把她从头到脚包裹在寒冷里几乎要窒息,又似乎能在瞬间就将她推入烈火中灼烧到体无完肤。
                淡漠的,荒冷的,温柔的,奇谲的。平静又张扬,清冷而偏执,无比复杂的感觉。
                ——那位年轻的医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小姐?”
                库洛姆止住思绪不敢再想,转过脸就看见小女仆疑惑的表情。她睁大紫眸望着对方,许久才反应过来女孩子是在叫自己。髑髅低下头看着手中还剩一半的蜜桔,桔子早已因为自己指尖无意识的施力而僵缩成一小团,扩散出酸味的汁液正顺着她白皙的指尖不断往下滴落。
                “是不是早餐不合胃口呢?抱歉,因为时间太仓促了……如果觉得太随意的话可以重新弄一些的,要不然我再给您拿两个蜜桔?”
                “不,不用了,现在这样很好。”一想到已经变味酸涩的蜜桔那种可怕的味道,她禁不住后怕地对小女仆提出的疑问句作出了否定回答。
                她踌躇一会,最终抬起视线对上了女仆略带担忧的双眸:
                “总之谢谢你,玛姬。”
                


                IP属地:英国21楼2012-06-29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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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髑髅小姐。我想刚刚您的母亲已经介绍过了,我是您的治疗医生六道骸。”他走到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柔和,“在您痊愈之前,我会在塞维斯庄园和您相处较长的一段时间。”
                  “您好。”简单应答了一句,库洛姆低垂着视线不再看他,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射出一层淡青色的影弧,使她的脸色仍然显得十分苍白。
                  那位医生没有介意她的失礼,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可是您本人的状况看起来却并不理想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骸站起身来走近她,右手轻轻将她散落在颈窝里的长发拢至肩后,微微摩梭出一阵痒意,
                  “我总觉得您似乎仅是被薄纱缠绕着一样。” *①
                  骸温热的吐息几乎就在她耳畔,库洛姆在他突如其来的接近下禁不住轻颤,身子向后靠了靠企图逃离他可以触及的范围。而对方显然也并不在意她惊惶而敏感的反应,反而是唇角轻轻上扬似乎对她的神情感到兴味盎然,接着就转身走回他原来的座位坐下。
                  呼吸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库洛姆深吸一口气试图平缓自己不经意间紊乱的心跳,抬手理了理头发遮住稍露红晕的面颊。慌乱也只是维持了短短的十几秒,她细细思索了一阵他的话,很快就抬起脸看向对方。
                  “医生。”
                  “嗯?”
                  “我会死去吗?”
                  短促的沉默过后,他却突然笑出声来,嗓音温厚而清越,“当然不,我刚才的话只是无心之言,请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库洛姆仍旧带着怀疑和困惑的目光,六道骸只得继续解释。
                  “刚才我向您的母亲询问了一下您的病情,我初步的判断应该是某种类似于粘膜脱垂的病症,或许会对生活造成不小的影响。但既然不是像黑死病或是肺结核那样爆发迅速又蔓延极快的疾病,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了,即使是胃病也应该引起重视。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就算是拿破仑也免不了被击垮呢。*②
                  “接下来为了更详细地了解病情,我会向您提几个问题。您只需回答‘是’或‘不是’就足够了,可以吗?”
                  女孩子点了点头。
                  “您经常恶心呕吐?”
                  “是的。”
                  “感到上腹部疼痛?”
                  “是的。”
                  “会因腹痛彻夜难眠?”
                  她没再说话,只是点头表示他说的均与事实相符。
                  温淡的笑容又回到了医生脸上,“那么您就大可不必担心了。您的病情和我的推测是一样的。
                  “刚刚在您用餐的时候我发现,您食欲不振而且有明显营养不良的症状。这可能和饮食中长期缺乏新鲜蔬果以及过多饮用浓咖啡有关。当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帮助调整您的饮食结构,希望配合治疗。”
                  “……我知道了。谢谢您。”
                  库洛姆的脸色稍稍舒缓了些,神情中的疑惑却仍未褪去。虽然骸所描述的症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同她如影随形的,但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无比陌生。其实如果一定要形容那种从胃部蔓延而上的绞痛感的话,她会觉得是自己的内脏被一点点撕碎并重新杂糅在了一起,浓稠的暗红色的血液缓慢地渗出来,直到她的身体只剩下一副脆弱得一碰就碎的骨架。
                  然而这么多时日的痛楚在他的形容下忽然就变得轻松了起来,仿佛就只是因为胃部炎症引起的粘膜脱落,只需要调整饮食结构就可以让身体逐渐康复。这样有些难以置信的现实让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忧虑,——本来近在咫尺的死神似乎一下子就退开了,只是站在某个她目光所不能及的领域继续微笑看着她。
                  突然降临的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她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
                  女孩咬着已经隐隐发白的下唇,大厅内再度陷入缄默。
                  —TBC—


                  IP属地:英国23楼2012-06-29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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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①:句中的“薄纱”一语双关。一方面,这句话表明库洛姆衣裳单薄,暗示寒冷;另一方面,薄纱(Tulle)是欧洲19世纪传说中鬼神的装束,此处也象征死亡的临近。
                    ②:关于拿破仑的死因有多种说法,其中比较可信的说法是他死于胃癌。
                    考完试连更两章XD~~这两章其实都是过渡章节,主要放一下各种(炮灰用的)原创人物。当然其他家教人物也会在后文出现,不过……目测还要很久。


                    IP属地:英国24楼2012-06-29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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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4
                      短暂的沉默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年轻的小女仆端着两杯咖啡朝壁炉边快步走过来,鹅黄的裙摆微微蓬松,如同一朵在风中盛开的雏菊。她将咖啡摆在库洛姆和骸的面前,视线在那位俊美的医生身上停留了一会,绿色的双眸闪烁着殷勤热切的神采。
                      “谢谢。”医生接过咖啡,冲女孩露出友好礼貌的笑容。
                      小女仆愉快而羞涩地微笑表示回应,双颊的红晕就像黄玫瑰的花心里透出的浅粉色,这也使得她脸上微瑕的雀斑不再引人注目。她端起空盘子,再看了一眼沉默的两人后,又脚步匆匆地跑离了厅堂。
                      身后老式壁炉里燃烧着的木柴噼啪作响,点燃了安静而闭塞的空间里那种不可名状的微妙气氛。骸修长的指尖轻叩杯沿,对面的女孩仍然低垂视线注视着杯子里缭绕上升的雾气。
                      “您知道您的父母是因为什么事离开伦敦吗?”他蓦然打破了沉默。
                      “抱歉,我并不知道。”
                      “真的是这样?”
                      库洛姆显然疑惑于他的问题,抬起视线看着那位医生,“有什么让您怀疑的吗?”
                      他微笑不答,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
                      “我不认为我知道的情况会比您多。”库洛姆重新垂下眼睑。
                      “这里的咖啡总是很浓,这对您不好。”骸岔开了话题,虽然微蹙眉头,但他的兴趣显然并不在那杯咖啡上。他随意地看了看这个古老大厅里的陈设,脸上显出一种挑剔的神色。
                      “大厅显然并不经常被打扫。您的父母难道没有告诉过下人们病人需要一个清洁的环境吗?”
                      “这里一贯是这样的,其他地方会好很多……”她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刚刚您的手指……在壁炉那里沾到了灰。”
                      女孩仔细的用词像是在揣测他的心情。
                      医生一时有些错愣,但很快浅浅的笑容又回到他脸上。
                      “您的观察力很敏锐,”他微笑着说,“的确那只是一些灰尘而已,但据说就是这样的尘土把特洛伊城严严实实地掩埋了三层,更何况是埋没掉一个鲜活的生命。”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炉火烘烤出一片温暖明亮的橘黄色映在他脸上,令那张原本有些病态而苍白的脸看上去柔和许多。骸身后有一片阴影投射在墙上,如同罩在他头顶的一把黑色大伞,显得怪诞而诡谲。
                      库洛姆在那种直接且干脆的注视下忽然一阵心悸,指尖稍稍用力捏住了裙子的一角又马上松开。
                      但很快他的语气又轻松了起来,“所以还是把这些灰尘早点清扫掉比较好。”
                      库洛姆微微动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不答。
                      雨水仍在拍击窗户,窗外模糊不清的世界使库洛姆觉得自己周身都流动着一层银白色的光辉。骸站起来走到窗边,一手攀上了窗台,另一手将未扣紧的窗户关严然后又收了回来。
                      库洛姆抬头看着他的动作,对方的视线游移不定,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塞维斯庄园……是个有名的地方呢。它的结构布局似乎是在模仿霍华德城堡,但又不完全是这样。”他缓缓开口,“我以前曾在这一带看到过有关这里的凹版印画,当然那东西和真正的庄园比起来就太粗糙了。”
                      骸转过头来看着她,“如果把霍华德城堡比作刻在石头上的史诗,那么这里则更像是一阕短小的俳句,细密精致中有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
                      库洛姆抿了抿下唇没有作答。她不知道他的称赞是不是发自内心的,但至少她本人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值得喜爱的地方。
                      而对方显然发现了她目光里的怀疑,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抱歉,可能我的比喻不恰当……不过说实话,塞维斯庄园现在的模样很让我吃惊。您的父母为何对这样一个地方如此不上心呢?”
                      这问题有些失礼。库洛姆简直要在心里对这位医生一连串奇怪的问题大声呐喊,但表现在脸上的仍旧是沉默。
                      在伦敦附近有过经历的人大抵都会了解自己家族昔日的辉煌与近年来的潦倒,家道中落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而骸那漫不经心的语调里甚至多了一些明知故问的讥讽意味,隐隐地让她觉得极为不适。
                      


                      IP属地:英国29楼2012-07-21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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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抽丝剥茧式的一探究竟。
                        “您为什么想知道这些呢,医生?”
                        他挑眉看她,“只是想对您的生活情况做一个全面的了解,当然如果您不愿意谈的话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谈话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
                        “医生阁下,站在窗口会淋到雨的。”说话的是格雷斯太太。
                        骸转身看她,“谢谢提醒,但我已经把窗户关上了。”
                        那女人便不再说话。淅淅沥沥下了近一小时的雨在这时停了下来,厅堂里仍旧闷热,但通过外面树枝摆动的幅度可以依稀想象出风在高空奔驰时的狂暴。然而那片英国式的园林里还算平静,骸稍稍倾身向前看着主建筑左侧巴洛克风格的外墙,那上面爬满了常春藤,就像罩着一层黑色的面纱,似乎要掩盖住隶属于这里的古老秘密。
                        “我希望能多熟悉一下这里,”他最终直起了身子,脸上仍旧带着好奇的神色,“但它显然太大了。”
                        管家太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如果您希望的话,我会带您在附近随意看看。”
                        “非常感谢。”骸转身朝着格雷斯笑了笑,对方略一点头就准备向屋外走去。等到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廊拐角后骸又回头看着仍旧蜷缩在椅子上的库洛姆。
                        “您要一起吗?多散步也是有助于康复的。”他温和地笑。
                        库洛姆翕动了一下嘴唇,但始终未能想出拒绝的理由。于是她迟疑着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想要跟上已经走出门外的管家太太。
                        “稍等一下,我的小姐。”医生在后面喊住了她,“外面很冷,您最好加一件外套。”
                        >>>
                        大厅上端围着一圈方形的回廊,库洛姆换好衣服走下楼时看见骸仍在下面等她,双手随意地插在上衣口袋里,目光散漫不知看向何方。他抬头看到她的身影后微笑着冲她点头示意,随后两人一起往外走。
                        因为清晨阴暗的缘故,壁灯依旧亮着,走道两侧糊着鲜亮的墙纸,从灯罩下面透出的小小光圈就映在上面,使得这个古老的区域不再显得那么抑郁孤独。转过拐角,就看见了管家太太的身影。她身侧是大门边的两扇狭长窗户,还装着旧式的彩色玻璃;墙上是塞维斯庄园特有的纹章。
                        仿佛室内与室外就是两个世界,而女管家就站在交界点,那一丝不苟的面容像是要揭开什么东西的序幕。髑髅看到这样的情景时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加快脚步跟上去。
                        库洛姆跟着格雷斯太太以及医生走出大门时屋外的风已经小了很多,她抬手理了理身上的粗呢外套,布料虽然毛糙却很能抵御寒冷。恰到好处的温度包裹住身体令她放松地舒了口气,唇边腾散开一小片白雾,倒流扑转回脸上时带起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门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地。雨后的空气虽然清新,然而气温的降低也使得肺部对此无从消受。在风停的情况下空气像是冷凝了一般的湿润,滑进鼻腔里隐隐有些刺痛感。天空虽然不再囤积着铅灰色的阴云,但也并不晴朗,脚下的泥土经过雨水浇灌后变得松软,每走一步都觉得脚底空落落地往下陷。
                        “这里曾经用做军事堡垒吗?”医生停了下来,回头望向那幢房子。主建筑已经可以被完整地纳入视野,能清楚看到塔楼上分布的瞭望孔。
                        “不,那只是过去战时必要的防卫而已。”管家太太看了他一眼,“您还有其他疑问吗?”
                        “没有了。请继续吧。”他微笑,向旁边稍稍欠身。
                        塔楼两侧分立着两座通体黑色的花岗岩翼楼,哥特式的尖顶高耸。门前的柱子顶端饰有错综复杂的雕镂图案,一些地方由于风雨的长期侵蚀已经被磨平了,变成远观时突兀而明显的几块光秃秃的缺口。窗棂的结构却是新式的,显然刚装上去不久。
                        通过草地后就是紫杉夹道,中间一条石板铺成的小径弯弯曲曲地延伸向前方,路面上覆着许多落叶,更添一层荒凉萧瑟的意味。从小径向右望,是庄园西面的一排暗红色砖房,那是一些负责干重活的工人的住处。再远的地方是一条河流,河水在宁静的天空下像水银一样平静地泛着柔和的微光。
                        骸的脚步放慢了些,“庄园是在什么时间建成的,格雷斯太太?”
                        “很抱歉,我也不能给出确切答复。”走在最前面的管家索性停了下来,山鹰似的眼睛闪烁着游移不定的神色,“我想大概是在詹姆士一世时期。”
                        医生略一挑眉,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表示惊讶,或者赞许。“这么说,塞维斯庄园已经有三个世纪左右的历史了?”
                        “是的,您可以从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看见岁月的痕迹,”管家太太又开始向前走,足底踩过落叶发出轻微的响声,“还有一个家族的升降浮沉。”
                        骸不予应答,弯了弯唇角跟上她的脚步。
                        库洛姆一直沉默着跟在后面听他们的谈话,不知不觉间已经落下骸将近五英尺的距离,而原本音量就不高的对话声传到耳里已经不甚明晰。她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地环视着周围:叶子快掉光的树木,孤独而无力地指向天空的枝杈,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小路,还有远处斑驳古老的房屋。
                        那一刻她想,或许再也没有任何场景比这里更适合作为悲剧的发生地了。
                        —TBC—
                        这文明明是剧情向来的……但是叙述节奏还是快不起来真心弱爆了_(:з」∠)_


                        IP属地:英国30楼2012-07-21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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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5
                          “啊,是小姐和格雷斯太太……”
                          库洛姆正出神时猛然听到前方传来的喊声,音调虽高却带着由于疲劳引起的沙哑。她有些讶然地抬起头,随后就看到了站在紫杉夹道尽头的中年妇人。
                          她此时才如梦方醒地发现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完了这条小径,前方的道路拓宽了许多,路旁的紫杉已经变为两排高大的常青灌木丛。
                          而他们面前的妇人穿着已经洗得发白的棕色哔叽背心,身躯肥胖结实,眼角爬满深浅不一的纹路。她脸上带着激动的神情,以至于宽阔的面颊泛出暗红色。
                          “——还有这位先生是谁呀?”那女人继续着刚才未完的话,音量因距离的缩短而扩大了不少。
                          “是夫人为小姐请的医生。请容我向您介绍,医生阁下。”格雷斯转向骸,“她是庄园的女佣,阿普丽尔。平时的工作是收整卧室兼做厨房帮佣。”
                          骸朝那妇人微笑致意,对方用好奇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接着就越过格雷斯走到他面前。
                          “您就是小姐的医生吗?”她将沾满面粉的右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然后伸出去。
                          骸握住她的手,“六道骸。很荣幸认识您。”
                          “有您在真是太好了,”阿普丽尔嘟囔着,“我有哮喘的毛病……您知道,天天和灰尘花粉打交道可不好受……如果有问题可以去找您吗?”
                          “当然可以。”
                          “那么,愿主保佑您。”她脸上的笑容令那些纹路又加深了许多,看上去仍是一副很愉悦的样子。
                          阿普丽尔又看了那三人一眼,随后就以厨房还有工作为理由匆匆消失在车道尽头。管家一直目送她粗壮的身影隐匿在灌木丛后面,脸上紧绷的神色才稍稍舒缓一些。她回过身望着骸。
                          “抱歉,阿普丽尔是个鲁莽的人。希望她没有使您感到不悦。”
                          库洛姆听着格雷斯的话,不禁抿唇微笑起来。阿普丽尔的确称得上是一个鲁莽的女人,她曾在平安夜给自己弄了点热葡萄酒,之后就一直醉醺醺地度过整个夜晚;她擦拭蜡烛台的时候不仅时常忘记把烛台放回壁炉架上,有时甚至还会打翻它,引起一阵不小的慌乱。
                          但也可以说,阿普丽尔是唯一一个行事马虎却可以在格雷斯太太刻板而有条不紊的处事风格下继续在塞维斯庄园领着薪水的女工,这或许和她烹制得一手美味的意大利烩饭有关。
                          “当然不,怎么会呢?要知道热情并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庄园里人少——”骸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过难道没有一个可以仔细照料库洛姆小姐的人吗?”
                          “有的。”管家微微扬起下巴示意骸转身往后看,随即用手指着紫杉夹道另一头的一个鹅黄色身影,“那是玛姬,小姐的贴身女仆。”
                          隔着百余米长的小径望过去,玛姬娇小的身影轻盈得像穿花峡蝶。她手里似乎抱着一叠新熨好的衣物。
                          “就是之前端来咖啡的那位小姐?”骸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微笑着,“说句实话……作为贴身女仆来看,她很年轻。”
                          他对格雷斯投递过来的充满疑虑和不悦的目光不以为然,视线仍旧在遥远的地方打转,丝毫没有停止发言的意思,“或者说,塞维斯庄园一贯是这样的?”
                          “年轻人还是由年轻人来服侍比较合适,”管家停顿了一会然后提高音调不疾不徐地应答,“而且玛姬虽然年轻,却是个细心的姑娘。关于这点,我想小姐也是认同的。”
                          她说完就盯着库洛姆,像是在征询对方的答复。
                          后者则显然没想到自己会猝然出现在谈话中,不免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而这一瞬间的犹豫被骸纳入眼底,他唇边的笑意却不减分毫。“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没有人应答他的话。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管家太太转过身打算继续前行,此时却从西边方向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她抬起头朝声音的发源地看了一眼,很快就下了结论:“是阿普丽尔。她肯定又和厨房那群下人吵起来了。”
                          


                          IP属地:英国33楼2012-07-24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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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骸的脚步相比之前放慢了不少,显得悠闲而散漫。库洛姆也因此能跟上他的步伐走到他身边。
                            “应该说……它很容易让人体会到死亡和绝望,不是吗?”他继续道。
                            死亡,绝望。
                            库洛姆不免细细咀嚼着这两个词汇,心河中一处隐藏已久的漩涡又开始旋转起波澜。
                            “您经常接触到死亡吗?”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
                            他点头,“这是当然的,医生这个职业就是如此。比如说……”
                            骸的声音停下来,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但他的沉默也只维持了很短一段时间,“比如说,我曾经接诊过一位患肺炎的姑娘。她是一个女仆,在圣诞夜被东人送过来,体温烫得厉害。我尽了全力,可惜她最终没能挺过来。
                            “还有另一位,是一个女打字员。她患了胆结石,被送到诊所时已经痛得昏厥了过去。那种情况下只能给她注射吗龘啡,但在手术开始之前她就再也没能睁开眼睛了。”
                            他的叙述轻描淡写,没有多加任何修饰词。然而即使是这样淡漠不惊的述说也让库洛姆觉得自己的指尖微微发抖,一股冷意沿着脊柱上下流窜。
                            她从来没有目睹过死亡,只体验过对死亡的恐惧。那种恐惧就像是悄无声息的孤独被一点一点地放大,直到侵占了整个感官世界,让人觉得自己如同沉入了冰寒彻骨又寂静无声的海底,然后一直一直往下陷,终将要万劫不复。
                            骸似乎察觉了她的异样,稍稍抬眼看她:“在准备手术的过程中我曾无数次地听到这些将死的可怜人在哭泣,那声音似乎正在透露一种不为人知的痛楚,最后演变成哀嚎。
                            “我猜想……她们那时候,一定感觉自己正被送进炼狱。”
                            他的语调依然平静得波澜不兴,节奏平和且迟缓,仿佛是要将对死亡的经历一点一滴渗入进她的骨髓里。
                            而这种讲述带着强烈的真实感,如同巨石压在心头那样使库洛姆喘不过气。
                            她试图在脑海里勾勒那些女人的形象:因病痛而扭曲的面孔,被汗水浸透的长发,声嘶力竭的尖叫,脸色苍白虚弱得几乎要融进身下的床单里。
                            ——如此地无助和可怕。
                            “您怎么了?不舒服吗?”骸望着身侧半阖眼帘的库洛姆,异色双瞳里闪烁的神采不甚明晰。
                            “我……没事。”她踌躇了一会,“您接诊过的病人……都是女性吗?”
                            这个问题显然让医生相当意外,因为他立刻笑出了声。他干脆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您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呢?我可以理解为……库洛姆小姐在吃醋吗?”
                            “不是的!”她慌张地对上他的视线想要否认,“您误会了……”
                            他柔和地笑了笑,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我们走吧,小姐。”
                            —TBC—
                            话说窝的冷场帝体质又开始发挥作用了咩ヽ(・∀・)ノ


                            IP属地:英国35楼2012-07-24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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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
                              库洛姆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透,她侧头过去看向窗户,布质的窗帘隐隐渗出微光。她蜷缩着身体坐起来,心里想了想发现这似乎是最近几个月以来鲜有的一次没从噩梦中惊醒,那位医生开的几剂药显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她觉得嗓子有些痒,于是拿起床边的半杯水喝了下去。喝隔夜水对身体并不好,但她已无暇介意,冰凉的温度倏地灌入咽喉产生一种细细密密的刺痛,坠进胃袋里又裹挟着强烈的刺激性往上涌。
                              虽然是睡到了自然醒,时间却还很早,室内不算明亮,又加上窗帘未拉开,鼻腔里还残留着一点潮湿的感觉。库洛姆将空杯子放在一旁,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的那份《泰晤士报》上。
                              那应该是昨天的报纸,朝上的一面正好是头版头条。加粗的几个字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引人注目,新闻密密麻麻地占了整一个版面。
                              库洛姆木然地看着报纸愣了一会,随即伸手将它拿过来,看清了上面的标题:
                              「南非某矿主于前日暴死家中」
                              标题很离奇,正文里记叙的内容却寡淡平凡。死者是美国人,生前经营着一处大型金矿,家财万贯,平日的生活自然是挥霍无度,健康状况也不容乐观。所以对于他的死因,多数人的看法是由于个人身体问题而产生的猝死,并没有太多值得推敲和质疑的地方。
                              新闻无外乎如此各界人士对于他的死表示的惋惜和哀悼,还有关于他的金矿继任管理人的问题——死者虽人过中年,却并无子嗣,所以金矿即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被转手的命运。
                              库洛姆潦草地看了几行,一长串人名从眼前掠过去,但是完全记不得看了些什么,只觉得眼睛酸痛。她索性停止了阅读,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想再拿起杯子喝一口水,伸出手的瞬间才察觉到水已经喝完了。
                              她最终放弃了拉铃叫人的打算,坐在床上用双臂环抱住膝盖。她鲜少有关心别人的事情的兴趣,应该说大多数时候对于自己的事情也兴致缺缺。
                              但实际上这种象牙塔里的生活也没有多少让人提得起兴趣的可能,所谓的新鲜事无非是厨房里蹿进一只黑猫、惊得正在炉子边打盹的阿普丽尔失手打碎了三个盘子,又或者一名新来的小女佣将夫人的衣服熨出了一个窟窿、为此惹得管家太太大伤脑筋一类的事情。
                              这些事当然都不是库洛姆亲眼所见的,而是从她的贴身女仆玛姬那里听说的。
                              玛姬喜欢叙述一些仆人之间琐碎的事情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只不过库洛姆对于她的讲述通常也只能回报以淡淡的微笑。
                              相比这些日常琐碎,紫杉夹道附近的一丛欧石楠开花了似乎更能引起髑髅的兴趣。那些火红的杜鹃花科植物在深秋密密麻麻地绽放成一团团一簇簇,盘曲的枝蔓像毛细血管一样伸展并紧密交错在一起,鲜艳的色彩浓烈得让人窒息。正因为那种密集的姿态让库洛姆隐隐觉得有些可怖,所以她只会偶尔从窗户望向那一片花海。
                              有一些美丽只适合惊鸿一瞥的刹那,观赏久了只能让人感到不适。
                              但凡事都有例外,譬如那位名为六道骸的医生。
                              他来到塞维斯庄园已经有半个月时间,除了在三餐时过问她的饮食,库洛姆很少与他交谈,或者说几乎没有与他交谈的机会。单从职业的角度来看他说不上不称职,然而即使同处在同一个庄园内,他的行踪也显得难以捉摸。
                              他的态度多数时候随性而淡漠,偶尔似乎是陷入玄思的状态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古怪的绅士甚至是枢密顾问。有时他会在阁楼里闭门不出,但当清扫房间的女仆试图推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有时库洛姆能从窗子里望见他在沼地附近徘徊的身影,独自一人不知在做些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从来没离开过这一带,尽管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而他一贯的循规蹈矩和从容不迫越发使人感到奇怪。
                              这些关于他的秘密就像一块影子那样难以摆脱,她觉得这些秘密甚至能随着他说的每一句话而动荡不安;有几次她觉得能看出些端倪,然而隐藏在背后的答案又溜掉了。他像是远方传来的一阵模糊不清的乐声,聆听的人有时候几乎要分辨出旋律,有时候它会突然消失得杳无踪迹。


                              IP属地:英国56楼2013-01-30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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