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楚子航醒过来的时候，路明非正躺在他旁边的病床上不太安稳地睡着，黑色的头发贴在脸颊两边，面色苍白，被绷带包裹着的胸口还有血慢慢渗出。他动了动，四肢传来轻微的撕裂感，他重新侧回头不再去看路明非的脸。
这次的任务又成功了，他不明白校长为什么每次都爱将他和路明非安排在一起，虽然每次都成功，但路明非和他都会受或大或小的伤。这次的任务路明非受的伤不是一般的重，他觉得有必要和校长谈谈换搭档的事了。最起码，危险的任务换个人。
在他思考的时候，门开了，诺诺红色的头发跃入视野，她笑咪咪地看着他，声音压低：“楚子航。”却不再说任何话。他张了张嘴，发现没什么话好说，只好愣愣地看着她。
“楚大会长，我可不是明非受得住你的黄金瞳。把眼睛闭上睡觉吧。”红发女巫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楚子航摸不清她到底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只好把脸对准路明非的方向，以此避开她的目光。
“师兄····”细微的呻吟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楚子航皱了皱眉，试图坐起身看清路明非的状况，诺诺比他快一步来到了路明非的床前，甚至挡住了他的目光。“没事了，小白兔。”她的声音是温柔的，那边路明非的响动慢慢平息了。他放松地躺好，缓缓吐出口气。
那阵响动之后，诺诺没有发出声音，连呼吸声都放得平缓。在他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诺诺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楚子航，死亡是什么。”
那不像个疑问，而像是个陈述句。楚子航沉默了会，平静地开口：“我不知道。”
他无数次逼近死亡，却还是不知道它是什么。在和路明非出任务的时候，他永远不担心自己会死，因为他更担心路明非会出什么事。他对路明非有一种古怪的老大罩小弟的感觉，似乎不罩着他就觉得别扭。他看了看路明非还显得稚气的脸，忽然就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诺诺还在旁边，他也觉得有那股笑意压抑不住。
“真够傻的，”他恍惚中听见诺诺笑了一下，那声音还带着叹息，“再见，下次再来探望你们。”门开了又被轻轻关上，他看了会路明非的脸，慢慢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