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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坑填的日子肾虚得慌,想给自己每天一个念想,尽量轻松简单,所以这一次文案去死。


IP属地:浙江1楼2012-08-14 20:03回复

    还真认不出来了,白鸽像是看见鬼:“蘑菇你竟然瘦了。”
    蘑菇骂她:“瘦两年多了,你个白眼狼看不见而已。”
    白鸽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以后是不是得管你叫金针菇了。”
    蘑菇指挥道:“姐妹们,今儿捏不死她就吃死她!服务员,上菜单!”
    四个人,终于全齐了,却少了男人,77和蘑菇默契地白了她一眼:“咱四个人的聚会男人凑什么热闹,边去!”
    这话说得白鸽莫名心上暖了一暖,爱吃的店不是从前的样了,铁腕娘子程菌都瘦成麻杆儿了,但是好像的确还有那么点东西没变,一碰着面就会火花四溅。
    三个人噼噼啪啪报着菜名,最后一共点了十个菜,摆满一桌子。白鸽想了想,还叫了一打啤酒,倒满挨个敬过去。
    一人三杯,一气灌了七杯,满满当当的。
    谁都知道百合鸟的属性,那是逢酒必醉,于是三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再也骂不出一个字来了。
    到第八杯的时候,77拦住她:“得了得了,少给我们演苦肉计,有这闲功夫不如先解释解释当年怎么就突然跑了还一去三年,连个信都没有。”
    白鸽晃了晃身子,嘿嘿笑道:“因为我在演《何以叉箫默》啊。”
    三个人切了一声,一巴掌把她拍在椅子上。
    算了,百合鸟不想说的事,就算刀架在脖子上她也能面不改色。鸡蛋叹了一声气,招呼道:“管她那些鸟事。吃饭吃饭,今儿不吃得她钱包大吐血,我就不姓毛。”
    从前她的口头禅就是“我就不姓毛”,有基丹这名儿,其实她巴不得自己不姓毛。
    吃吃聊聊,把十个盘子都吃空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一桌子残羹冷炙,四个人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身边一拨一拨的人过去,不时回头看她们两眼。
    估计人心里话都是:几个小姑娘看着蛮瘦的,真……是……能……吃……啊……
    差不多九点半的时候四个人准备打道回府,白鸽站在门口叫夜风一吹,被酒烧的通红的脸渐渐退下了温度,她觉得冷,浑身颤了颤。
    77问她:“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还能什么打算,先找份工作吧。有个中学请我去补他们一个班主任的缺,我觉着挺好。”
    “什么学校?”
    “市三。”
    “嘿,可以啊,省重点,跟鸡蛋家就隔了一条街。”
    鸡蛋斜着眼睛看她:“那你现在住哪啊?”
    “我表姐家,过几天去看看学校分配的宿舍。”
    “啧啧,海归硕士混成这样,你真好意思。分配的宿舍是人住的么?甭废话了,跟我住吧,我一没男人的老处女住两室一厅渗得慌。”
    “哎……”白鸽结巴了。
    “哎什么哎,水电费我掏,房租平摊,老娘才不会便宜你。”她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抠下一把塞给白鸽,“明儿拖着行李过来,拎包入住!”
    白鸽手里捏着钥匙,觉着这个城市真是新鲜得好像从来不曾来过一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点点在心里化开来。
    她总结:“鸡蛋,你看,我还是竖着出来的呢。”


    IP属地:浙江4楼2012-08-14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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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鸽没说话,专心看车窗外的风景,天色渐暗,车里的收音机放着一首《dear
      friend》,即使沉默,气氛竟然也还不错,白鸽想歇会,可偏偏有人的嘴闲不住。
      “哎,你一直都这样吗?不爱笑?”
      白鸽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的脑子似乎和一般人的不太一样,装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没,我笑点比较高而已。”
      其实是根本没笑点吧。陈晓勺在心底默默加了这么一句。
      此时车子路过一条繁华的街道,两边全是餐馆,正是饭点,阵阵香气隔着窗玻璃都能闻到。陈晓勺的肚子咕噜了一下,在封闭的车厢里尤为清晰。
      “不如先下去吃个饭吧?”
      今天陈警官终于有一句话是说到白鸽心上去了,她微微舒了一口气,点头赞同。
      这是盛夏时节,吃龙虾的旺季。路边支一小桌,上一大盘龙虾就着啤酒吃,太过瘾,能让人产生饱腹后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两人叫了三斤龙虾,在路灯下认真地剥,虽然戴着手套,但也吃得汤汁四溅,偏偏这时候手机响,陈晓勺叼着龙虾,满手的汤汁,女孩子吃得细巧,倒没怎么脏着手,于是白鸽顺着他的眼神指示往他的衣袋里摸手机。
      是毛鸡蛋大姐来催人。
      “人在呢,饿了,先来吃点饭。”陈晓勺边说还边示意握手机的白鸽把听筒再往上挪一点,白鸽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又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鸡蛋在电话里啧啧了两声:“行啊,勺爷,你敢对我的人下手了,第一天就敢请吃饭了嘿。”
      “不敢不敢,您借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啊。”
      “我跟你说陈晓勺,不是我泼你冷水,就你那点没入学的儿童智商以及二到极致的脑残作风,想追那位?悬。”
      陈晓勺瞥了一眼白鸽,怕人酸着手,就自个耸着肩把手机夹脖子上了。
      鸡蛋还在说:“你晓得大学时候她外号是啥不?阿尔忒弥斯!”
      “啥玩意?”
      “你个文盲。就是希腊神话中狩猎月神,有攻击性,也冷。”
      “啊,不会吧!”陈晓勺惨叫了一声,“汤汁都流到我胳膊上了!不跟你废话了,等下保证把人送到,先挂了。”
      白鸽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被人卖了一轮了,抽了把纸巾给他,因为吃饱了,脸上红红的,看上去跟一颗大红苹果似的。
      阿尔推不死?怎么就推不死了呢?这姑娘难不成打保龄球很厉害?勺爷摇摇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买单走人,白鸽今天麻烦人家很是过意不去,先掏了钱包打算她请,谁想他果然是人民公敌,按人按顺手了,掏钱速度快了一筹。
      “那下次再请你吧。”
      他摆摆手:“行啊。多大点事,也甭惦记。”
      到了小区,他尽心尽力帮白鸽把箱子提上去。鸡蛋已经在家了,正躺在沙发上做面膜,灯光下白惨惨一张脸,说话也不利索。
      白鸽看他脑门上一圈亮晶晶的汗,留他喝口水再走。两女孩子的房子倒也不便久留,伟大的勺爷就给推了,很随性地撩起自个的T恤抹了把脸要走。
      “哎,我送送你吧。”
      “送个P。”鸡蛋大姐在他们身后幽幽说一句,“丫就住在我们头顶。”
      “……”


      IP属地:浙江26楼2012-08-15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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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新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白鸽占了一间靠近阳台的房间,开箱收拾东西,鸡蛋捧着一碗葡萄进门来,瞄了一眼她的箱子,衣服少的可怜,颜色也都没角落里塞的几包姨妈巾鲜艳,她不由得撇撇嘴角,吐掉一口葡萄皮。
        “敢情你这么多年是出去当修女去了。”她喂给白鸽一粒葡萄,“哦~~我圣洁的玛利亚~~”
        白鸽恋恋不舍吐掉了嘴里的葡萄籽,恨不得学裘千尺把它当暗器戳她一脸坑。
        不过百合鸟的确从来没在衣服上费过大心思,太懒,搬家还麻烦,鞋子一色批一打,换着穿。
        鸡蛋往她床上一躺,手腕托着大脑袋看白鸽理东西,白鸽忙来忙去,她乌黑的眼珠子就跟着转来转去,白鸽忍不住哼哼了一声。
        “看我干嘛?”
        “看你好看。”
        白鸽平白无故抖了一下,抓了个抱枕就朝她脑袋上摔过去。收拾完房子她开始收拾客厅和洗手间,末了打开冰箱查看存货,各种食物堆得不堪入目,白鸽忍无可忍,一样一样取出来整理。
        真是一刻不消停的小东西,毛鸡蛋躺在床上对着她的背影唱起《七子之歌》:“母亲啊母亲,你快回来,母亲~~~母亲~~~。”
        可以想象,多年前522全寝有多出名,三个活宝加一木头,那是一出笑死人的三句半。
        “哎,小鸟你过来。”
        “干嘛。”
        她托着下巴正正经经看着她,说:“你瘦了。”
        还没等白鸽说话,楼上突然咣咣咣一阵巨响,好像是什么物体摔在了地上,五秒后偃旗息鼓,再无声响。
        毛鸡蛋靠了一声,跳起来扒住窗台,仰着脖子冲楼上喊:“大半夜鼓捣啥呢陈大爷,啥玩意掉地上了?”
        静了一会有个声音幽幽地从头顶传了过来:“我掉地上了。”
        “咋掉的?”
        “换灯泡。”
        毛鸡蛋撑着胳膊笑的直不起腰来:“真不是床震吗勺爷,真够汹涌的。”
        这样也行……白鸽黑线,连电话费都省了。
        毛鸡蛋爬回来,一根手指戳戳天空:“哎,这位如何?”
        白鸽正正经经地说:“挺帅的。”
        鸡蛋听了四脚朝天嘎嘎嘎地笑:“别这样小鸟,大半夜被你俩整的内啡肽激素严重超标啊。”
        这个小区的人笑点都这么诡异。
        不过白鸽又挺认真的想了一下,补充道:“挺2的。”
        岂止是2。
        鸡蛋说她刚搬进来那会,赶上数九寒天,每天早晨都是被勺爷给弄醒的。天刚擦亮就听见她们家楼下噗噗噗的马达声。因为天冷,引擎不好发动,需要提前打热,每每鸡蛋洗漱完化好妆下楼,还能瞅着那位还在楼门底下噗噗噗踩油门,脑袋都热得散烟引擎也还是不热。
        一回生二回熟,鸡蛋喝着热咖啡笑眯眯地跟他打完招呼颠颠得赶去上班,都能感觉到背后勺爷用异常哀怨的小眼神目送她远去。
        后来引擎声再也没响过,鸡蛋某天在楼下看见了摩托车被肢解后一地乱滚的小零件。
        往后的每个早晨白鸽也都深受勺爷的骚扰,七点半都能准时听见楼上的阳台传来哗啦哗啦洗漱的冲水声,断断续续还夹杂着诸如“今儿个老百姓呀,真呀真高兴”之类的哼哼,也不知道一个上班就是去打架斗殴赛跑的人有啥可高兴的,成天一副乐乐呵呵的样子,二了吧唧。
        大概是没心没肺的人都活的比较开心。
        不过勺爷还是挺好一人,有困难,找勺爷,这是这栋楼上上下下都坚定贯彻执行的口号,并逐渐演变成为“有事没事,都找勺爷”,这才有了鸡蛋加班还能托邻居去做劳动力的行为。
        “我不在的时候有啥事都尽管麻烦他啊,别客气。”鸡蛋打着哈欠拍拍白鸽的肩膀,叽着拖鞋爬去睡觉了。
        第二天白鸽早起,鸡蛋已经去上班了,迷迷瞪瞪去刷牙,路过客厅,吓了一跳。餐桌上放着一盘煎好的鸡蛋,一碗小米粥,还有一杯牛奶和若干小菜,底下压一张纸条,字迹跟鬼画符似的:在资本主义国家掉的肉,老娘要代表全国人民讨回来。
        白鸽咧着嘴角边刷牙边吐欢快的泡泡,弄得一卫生间牙膏沫里薄荷的味道。


        IP属地:浙江54楼2012-08-16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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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楼下姐们情深,那边楼上有人捂着腰子哼哼唧唧大半宿又莫名其妙打了好几个喷嚏。
          换个电灯泡都能摔个狗吃屎,这种事要是倒退个两三年勺爷一定自觉抹脖子,大概是做了公敌以后遭报应了,他叹口气,想着第二天还要去撬掉一窝无证无照残疾车驾驶就愈发头疼。
          这次任务是局里和****机关联合执行,残疾车无证无照驾驶一直是上头困扰多年的问题。这就好比树上挂个马蜂窝,平时嗡嗡嗡吵得你一个脑袋两个大,你找根棍子去捅一捅吧,嘿,立马成群结队蛰得你浑身是包。把它给炸了吧,繁殖能力又强的超乎你想象,总之局里一直想着法儿准备给一锅端掉,所以才有了这次联合行动。
          残疾车大多晚上拉客,市里有条步行街,晚上人声鼎沸,大部分残疾车都停在入口和出口处,一旦有客源,就吆喝着上来拉人。
          未免打草惊蛇,巡逻车是开不得的,**局出动武力,发配了一台小摩托,负责前方围堵,勺爷这种公敌自然是后方追击的,拼体力和耐力,天一抹黑,两队人马浩浩荡荡出发。
          可怜勺爷自己也是个残疾人,还得去堵残疾车。**那边的人全都认识他,看见他捂个腰子就上来打趣,拍拍他的肩膀说:“勺儿,你这自从当了城管小日子忒滋润啊?昨晚上用力这么猛?”
          陈晓勺苦于没有踹人的力气,笑眯眯捏了一把对方的微凸的啤酒肚:“腰功好,别太妒忌。”
          等到真的执行任务时,勺爷立马把伤给忘记了,追起人来那叫一个生龙活虎。开残疾车的大叔一见四面八方冲出穿警服的就知道情况不对,开着个小车在人流中疯狂突击起来,勺爷腿长,跑得飞快,趁对方在人流中没法加足马力,伸出胳膊一把把人拽住拔下了车钥匙。
          几个同事大老爷们拽着人吼道:“跑什么跑什么,撞着人可怎么办!”
          大叔赔笑加狡辩:“*******叔叔好,*******叔叔有话好说。怎么了,我没瞧见人。”
          “有驾驶证和残疾证吗?”
          “有有有。”大叔不住点头,“在家呢,要不您跟我回去一趟。”
          同事翻了翻他的身子:“哪残疾了开个残疾车?”
          “脑袋,当初脑袋被撞了下磕破一个洞,开过证明了。”
          “得了吧。这年头,脑残还急着给自己开证明嘿。”
          “哎,大哥你怎么还骂人呐!”
          这车停了以后车后座下来一个姑娘,正战战兢兢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多人,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陈晓勺走过去对她说:“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这车是无照驾驶的?”
          姑娘惶恐地摇摇头,又听对方说:“前几天还有一对跟你差不多的姐妹花坐这车被硬生生甩出去当场死亡,你没看新闻啊。”
          姑娘还是摇头,看着对方一脸瞎傻了的样子。
          “得,赶紧回去吧,长点记性,这车危险坐不得。”
          这一晚堵来堵去跟拉力赛似的,勺爷一身紧实的肌肉就是这么给练出来的,收队走人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这时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局里几个人想去凑一桌,勺爷腰疼,给推了,一心惦念着家里的云南白药,
          虚弱地扶着腰子往家赶,刚走到楼道里,闻到一股异香,他绿着一对眼珠子摸上门去,才发现这香味是凶悍的毛鸡蛋家里传出来的。
          白鸽这边晚餐正开着火锅,因为明天休息,两人吃嗨了,大半夜还在桌子前烫生菜。门铃一响,看见门口亮着一双碧莹莹眼珠子的陈晓勺。
          “哎妈呀,饿死小爷我了,蹭个饭蹭个饭。”


          IP属地:浙江68楼2012-08-17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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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自从鸡蛋和白鸽同居之后,她一夜之间从游戏花丛的奔放女郎变成了循规蹈矩的良家妇女。
            休息日的时候,她电话响个不停,最后忍无可忍,索性关机。
            百合鸟的生活简单无趣,常常一个姿势坐到黄昏不带变样的,她看了一眼鸡蛋,说:“我身上可没钩子勾着你啊。”
            鸡蛋回赠她一枚白眼:“我就爱倒贴你管不着。”
            白鸽勾了勾嘴角,想了半天终于说:“快开学了,我的衣服都不成个样子,要不今天烦劳毛大姐陪我去买衣服吧?”
            毛大姐听了立刻跟个智障儿童似的拍着巴掌咧开嘴笑起来。
            鸡蛋对逛街买衣服这件事果然保持着数十年如一日的热情。偌大一个商场,被周末逛街的人潮填得满满当当,白鸽最不爱在商场里打圈圈,出去几年逃过劫难,现在又一次性给结结实实地补了回来。
            二楼买裤子,三楼买上衣,强迫去四楼修剪了头发,再转回一楼买了鞋子。
            鸡蛋的中文水平在今天达到巅峰,白鸽被当做玩偶摆弄了一天,换了无数套衣服,她总能找到各种标新立异的形容词。
            “不好,这件穿着像攻击力强大的小三/手腕强硬的女政客/刚睡醒的未成年少女/气场强大的严厉上司/新婚回家探亲的少妇。”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分身,折腾地奄奄一息。
            终于挑到两人都满意的衣服时已近夜晚,两人在商场里草草吃了晚饭之后纷纷表示只有七分饱,于是默契十足地提上大包小包往商场背后的小巷子里钻了进去。
            美食和垃圾都藏在黑暗的地方,按照两人的吃货经验,这种地方必然藏着许多便宜又好吃的美食。
            果不其然,看见巷子里藏的好几个白烟阵阵的烧烤小摊,食物勾人的香气在巷子口都能闻得到,这让站在黑暗中的吃货白鸽一双眼睛立刻炯炯有神了起来。
            烤翅,韭菜,鱿鱼须,茄子,红薯片,牙签肉……白鸽屁颠屁颠得凑上去点了一大堆,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吃完了晚饭的人。
            肉串在烤架上滋滋滋地冒着油花,白鸽没出息地咽了一口口水,被鸡蛋无情地羞辱了一回,白鸽没搭理她,中国土著是不会理解国外蛮夷嘴巴淡出个鸟的感受的。
            老板看白鸽一副馋得不行的样子,先递了两串肉给她,她咬了一口,好吃得恨不得立马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正等着要大开杀戒接老板递过来的一大把烤串,巷子口不知谁突然暴喝了一声:城管来了!随即整个画面突然被抽空,变成了下一帧的电影片段。
            白鸽只是眼睛花了一花,自己面前一大把油滋滋的食物忽然消失了,老板像个古战场冲锋陷阵的战士,推着炮车哇啦哇啦冲了出去,巷子口又冲进来一群哇啦哇啦叫喊的人,千军万马似的从白鸽面前卷尘而去,一地垃圾好像是已经阵亡的烈士,横七竖八躺成整个肃杀的战场。
            一群穿蓝色制服的城管像是乘胜追击的胜利者,锲而不舍地追杀着落后的几个落后的小兵,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滚落下来的铁桶咣铛一声巨响,滚吧滚吧滚到了白鸽的脚边,一个人冲过去的时候敏捷地从上面跳了过去,如同运动会上最矫健的一名跳高运动员。
            那人跑过去以后突然又跑了回来,停在白鸽面前,大呼小叫道:“我艹白鸽子,怎么每回我见你你都是在吃?!”
            白鸽一脸淡定地站在原地,收回那只原本想接烤串的手,凶巴巴地看着面前的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陈晓勺,你赔我肉串!!”
            “行,这等我会儿,别走啊。”他一面回头冲白鸽嚷嚷,一面马不停蹄地追杀去了。
            他今天穿着一身制服,配上这么高的个子和一身结实的肉,竟然还挺人模一样的,像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将军,可是很不幸,将军混到现代成了赶尽杀绝的破城管。
            全程没有来得及说一句的鸡蛋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感慨道:“真壮观啊。”
            半小时后勺爷回来了,制服外头披了件衣服,鸡蛋见着他就扒拉他的外套:“哟哟哟,干嘛穿外套啊,怕太帅闪瞎我们小百姓的眼睛啊?”
            他如实坦白:“我怕走在路上被围攻成了吧,今天能在这碰见你俩还真稀罕啊,我收队了,一块回吧。”
            白鸽小可怜还在惦记肉串,看他两手空空,愤怒地指控:“我的肉串!”
            “嘿,小东西,还惦记那玩意呐。不是我说你,长得挺大个的怎么没长长脑子啊。你不晓得这巷子里的东西有多脏吗?我们队里的人见了一次回来一个月没敢吃肉,你知道那些油啊肉啊的全部都是什么做的吗?”
            陈晓勺看着她眨巴着一双纯净无害的大眼睛,红红的嘴唇上油亮亮的,一脸期待又纠结地看着自己,下面的话突然接不下去了。
            “得了,以后这些东西少吃,绝对脏得超乎你想象,致癌的懂不懂,小姑娘家家的别拿自个健康开玩笑。”
            他一路把白老师训得跟自己学生似的,鸡蛋也难得没跟勺爷抬杠,就笑嘻嘻的看着一个啰啰嗦嗦唾沫横飞,一个事不关己面无表情,突然觉得这两人也挺配的。
            想想勺爷也一把年纪了,一张脸也跟东风卡车似的——标致得很,可是身边却好像一直没出现过什么女人,自己还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勺子把儿被谁给拧弯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姑娘看见勺爷干这么个工作且无豪宅无名车,大约也都望而却步了。


            IP属地:浙江128楼2012-08-24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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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小区楼下了,他们小区虽然老,绿化却好得好,进门的小道边有一处凉亭,被绿叶重重掩映,配上绿油油的霓虹灯光,整的个盘丝洞似的。路过洞口的时候,勺爷突然停住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白鸽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是一对小情侣,男生和女生拉着小手说悄悄话,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女生脸红起来,笑得有些羞涩。
              “认识?”
              “我弟。”
              鸡蛋和白鸽交换了一个眼神,部署好了等下两人干起来谁先拉住谁的走位。
              倪恺洲也看见陈晓勺了,迅速站起来把女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女孩子怯怯地看着陈晓勺,嘀咕了一句:“你叔?”
              鸡蛋和白鸽同时噗了出来。
              城管大爷的涵养竟然出奇的好,从兜里掏出一张毛爷爷让他把人小姑娘送家里去。人家家事不便插嘴,鸡蛋和白鸽先回自己屋去了,但是一直保持室内安静竖着耳朵听楼上动静,生怕一老一少天雷地火掐起来。
              一小时后倪恺洲回来了,勺爷已经烧出一桌的菜等着他上桌开饭。
              倪恺洲情愿他发脾气直接开骂,这个样子简直比凌迟处死还折磨他,战战兢兢挪过去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一条凳子。
              底下俩姑娘心头一跳:好激烈。
              勺爷丢一个汤匙给他:“你自个过得糊涂就别耽误人家姑娘,你要高考人家也要高考,姑娘总不能跟着你考破警校。”
              倪恺洲盯着饭碗,嗯了一声。
              “我已经跟你妈说好了,高考前这段日子你就在我这住着,吃喝少不了你。高考以后你想干什么我都不管,现在跟人姑娘断干净。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永远滚蛋。”
              倪恺洲心上一跳,犹豫半晌,点了头。
              两句话结束谈判,开饭。
              楼下俩姑娘正琢磨要不要上去拉架,可等了好久没听见动静了,舒了一口气。
              饭毕,楼上的勺爷搓搓手,又恢复二的本质:“嘿,话说,姑娘真挺好看的。”
              倪恺洲也搓搓手:“哪里哪里,今儿站你旁边那姑娘更好看,要没有静静我真想追她。”


              IP属地:浙江134楼2012-08-24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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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常言道: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勺爷翻箱倒柜找出一根烟抽了,饭碗一推,让倪恺洲去洗碗。
                他没有烟瘾,压力太大的时候会抽上一两根,今天趴阳台上呆呆地看了会夜景,突然手指上一痛,一根烟竟然烧到了尽头。
                神仙大概没有烧痛手指头的顾虑吧。
                第二天他抹黑起床上倪恺洲家把复习资料通通给他运了过来,勒令他每天在家好好看书不许出去鬼混,十点多的时候又打电话来让他别忘记下楼买菜,晚上下班他要吃到热腾腾的晚餐。
                如此循环往复了几天,倪恺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琢磨半晌,靠了一声。
                “是谁说吃喝少不了我的?!”
                坐在床上等着吃热汤面的那位爷眼风略略扫过来,哼道:“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你说啊?”
                还真是,既没少吃也没少喝,但就是哪里不对劲。倪恺洲瘪瘪委屈的小嘴,十分凄凉地把炉子上的火关小了一点。
                好在好人有好报。第二天倪恺洲去菜市场买菜,意外碰到了上次见的那个姑娘。
                姑娘穿一身白衣裳,干净的和这个肮脏的菜市场格格不入,她正在一个摊位前很认真地挑西红柿,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购物袋,倪恺洲觉得那个购物袋好像要把她细细的小胳膊勒断了。
                “姐姐!”倪恺洲甜甜地叫了一声,屁颠屁颠跑上去抢过她手上的袋子。
                白鸽一转头,看见一张无比年轻灿烂的笑脸,原来在菜市场遇到的也不定是自己老爸。
                “咦,是你呀,好巧。”
                倪恺洲觉得在菜市场偶遇实在不符合唯美浪漫言情风,于是费尽心机地和她解释了一通最近被陈晓勺压榨的过程,特别夸大了每晚陈晓勺回来以后翘着腿等饭吃的大爷样。
                白鸽抿着嘴笑,倪恺洲觉得她嘴角翘起一点弧度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太好看了,让人很想亲近她。
                白鸽说:“今儿你就别买菜了,上我家吃吧,我给你做。”
                倪恺洲又甜甜一笑,说好。这就是倪恺洲期待的答案,千万别小看未成年孩子,孩子想做成一件事往往比大人更直接干脆。
                但万万想不到白鸽住的地方就在他们楼下,白鸽进门以后丢给他一个爱拍玩,她以为小孩子都会喜欢玩游戏,没想到倪恺洲是异端,非要帮她打下手,白鸽觉得这孩子忒懂事,可见每个早恋的孩子都有让人爱不释手的魅力值。
                可惜这回倪恺洲的小算盘没打成功,白鸽觉得时间还早,不急着做饭,就自个站在厨房里洗菜切菜,敞着门和倪恺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说了一会,倪恺洲突然问白鸽玩不玩微信,白鸽说玩啊,倪恺洲咯咯咯地笑,说陈晓勺这个老年人就不爱玩这些东西。
                白鸽又笑了一下,说:“你哥跟我差不多年纪,那我也是老年人呐。”
                “怎么可能,我哥都29高龄了。”
                “我28啊。”
                倪恺洲大惊小怪的乱叫了一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以为你18呢!”
                哎呦这孩子嘴太甜了,白鸽这种软硬不吃的都被说得合不上嘴,心想都是一家人,哥哥和弟弟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倪恺洲皱着一张脸蹭到厨房门边,两个爪子抠着门框,委委屈屈地说:“姐姐,那我能追你吗?”
                白鸽以为是小孩子说笑,就说行啊,那你之前那个小女朋友怎么办。
                未成年小朋友一本正经地说:“我追你也不妨碍我以后娶静静啊。”
                大约在小孩子的眼睛里“追”只是表达好感的方式之一,白鸽抓着菜刀笑得肩膀都抽起来,随口问他:“你高几了,在哪上学啊?”
                “要升高三了,我市三的啊。”
                白鸽收住笑,想了一会,转过脸说:“那你应该没有追我的机会了,我是你下学期的物理老师。”
                倪恺洲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满屋子乱窜。
                凌乱了,他跟自己未来的的物理老师说!我!能!追!你!吗!
                正巧这时候手机响,鸡蛋说自己晚上有应酬不能回来吃晚饭了,白鸽没想太多,就让倪恺洲跟陈晓勺说晚上直接到这里来吃饭。
                勺爷今儿还算清闲,正在局里和几个同事看报嗑瓜子,手机响,竟然是短信。
                “哥,白鸽姐姐做晚饭给我吃,她说顺带捎上你,当然不来最好,我衷心祝你晚上值班。”
                一把瓜子撒在地上,勺爷次凹了一句,心里暗骂小兔崽子。


                IP属地:浙江150楼2012-08-28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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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亏得鸡蛋还自诩是一孔武有力的爷们,今儿被这魔星压的死死的,动都动弹不得,她心想完了完了,栽了栽了,她行走江湖多年身上从来没沾一片叶子,今儿栽这厮手上了。
                  布料又是一声脆响,眼看着要被扯烂了,鸡蛋叫起来:“赵总赵总,我饿了,我没吃晚饭。”
                  赵越哪里理她,一心准备在今晚拿下这个小蹄子,鸡蛋一看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哼哼唧唧道:“赵大爷,我是真饿了啊,饿得胃都痛了。”
                  赵大爷终于停了拽裙子的手,拉开桌子下面的抽屉,拿出一袋蛋糕用牙齿撕开口子,凑到鸡蛋嘴边喂她。
                  鸡蛋扭脸:“不要吃猪食。”
                  赵越:“那你是希望我叫外送让人送到办公室里来么?”
                  鸡蛋:“……”
                  “那你放手我自己吃。”
                  “还跑么?”
                  “谁跑谁孙子。”
                  赵越刚一撒手,鸡蛋抓过蛋糕就往他脸上扔,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
                  可是人家手指一勾,上衣领子就这么被勾住又一下子把她给抓了回来。
                  “嘿,孙子,往哪跑呢?”
                  “你才孙子,我是个姑娘!”她气呼呼地被拎回来,嘴里还嚷嚷着,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封住了唇。
                  滚烫湿润的一枚吻,像烙铁一般要在她身上留点什么印子。不管什么都好。
                  鸡蛋懵住了,撑着胳膊推他,这一推倒推得十分顺利,赵越下腰躺在桌子上,顺势翻了个身,把鸡蛋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尼玛,这画面,真够黄暴的……
                  鸡蛋哼哼唧唧了一声,赵越凝神,听清了半句,把脸抬了起来。
                  她说:“赵越,你过分了啊,说好玩玩,不当真的。”
                  她耳后有辛辣又甜蜜的香水气息散出来,衬着脸上戏谑又无所谓的表情,搔得他浑身发痒,难以自抑。
                  赵越说:“毛基丹,你都28了吧,难不成就想这么一直玩下去?”
                  “我妈都没管我,你管得着么赵大爷!”她气得两条腿乱蹬,赵大爷的宝贝命根子不幸中了标,立刻疼得面色发白。
                  好嘛,这下是真怒了,脆弱的裙子叫他发狠一撕,碎成好几片。胸衣扣子早就崩了,饱满莹润从里头跳出来,隔着薄薄的衣料透出晶莹的粉红。
                  鸡蛋拿拳头砸他,一遍遍骂:“赵越***是个混蛋,混蛋!”
                  他把她整个掼在桌子上,胡乱去抓她的手,抓不住,不由得怒吼道:“毛基丹,你就没想过收收心,好好跟一个人过下半辈子吗?!”
                  鸡蛋被吼得一愣,彻底安分了。
                  好好……跟一个人过下半辈子?她瞪着眼睛看赵越,脸上是完全震惊的神色。
                  赵越在她身上气喘吁吁的,额角上有汗,流下来湮湿了他的眉毛,浓黑浓黑的两笔水墨画。
                  他一字一字说:“你以为为什么会突然被调到了这个部门?你以为什么每次工作失误都有会化险为夷的魔力?你以为为什么可以顺顺利利坐到总助的位置?你以为为什么每次应酬都可以直着回家去?你以为为什么每天都要被我叫到办公室训话?你以为呢!”
                  鸡蛋愣愣的,两眼渐渐失了神,呆呆地说:“因为我被潜了?”
                  上次部门聚会,大家都喝多了,赵越送她回家的时候终于决定把领导的威信力当烟头踩灭,也是那样毫无预兆地吻了她。
                  上一次她热烈回应,好像也爱了他很久一样,只是回去就发来条短信,满不在乎地说:“醉了,玩玩,别当真。”
                  赵越气得将她双手抓住固在头顶,字字怒意骂道:“谁他妈跟你玩,因为老子一直都是当真的!”
                  他弯下腰,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她。
                  这女人,一般手段降不住,非得用强,要么逼出一句真话,要么压得她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世上,总有个人能治她。
                  鸡蛋在赵越身下彻底懵住了,顺从地被吻,顺从被侵占,顺从地被抚弄,脑瓜子一直震荡着赵越的话,跟寺庙里的暮鼓晨钟似的,当当当在心上回荡。
                  这空挡,竟然手机会响,鸡蛋麻木地用手指去摸索,被赵越一把丢到了不知道什么角落里去了。
                  她双手静默了一会,终于环上了赵越的脖颈。
                  手机里,是一条短信,显示的名字是陈晓勺。勺爷孤枕难眠,夜半找鸡蛋诉衷情,只有短短一句话:哎,毛婶,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们家小鸟了。
                  这个夜晚,也许是动情的夜晚。


                  IP属地:浙江447楼2012-12-04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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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赵越情动时力大无比,把鸡蛋手机屏幕摔成两瓣,勺爷情窦初开的心迹就这么夭折在躁动的黑夜里。
                    然而整个局子里的人也都看出陈晓勺的不对劲了。
                    大清早勺爷站在单位门口两眼放空地啃一套煎饼果子,娘们唧唧地啃了近一个小时,局长叫人地时候他用特别缓慢的速度转过脖子,咧着嘴巴痴痴呆呆地回一句:啊?
                    午饭的时候他对着一盘子水煮鱼发呆,扒拉两口嘴里嘀咕一句。同事老张听见了,他在念叨:辣的。
                    摸鱼时间老张和其他几个哥们聚众打哈哈,下巴挑了挑,指着角落里正咬笔杆子写报告的陈晓勺说:“这小子是恋爱了吧?”
                    喝水的磊子直接一口喷出来:“恋爱?不能吧,跟胡同口的赵大妈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张喷了一口烟,“咱局子里一帮磕磕巴巴的糙老爷们,还就晓勺拿得出手,现在姑娘都好他这一口,脸盘干净,皮肉结实,耐操!”
                    磊子笑得抽抽:“是是是,衣兜比脸盘子更干净。”
                    另一个同事瞥一眼磊子,骂道:“你小子思想觉悟太低,怪不得只能在局子里翻**发导弹。”
                    老张没言语,夹着烟头又深吸了两口,意味深长地盯着勺爷的背影呆了好一会。
                    “那依张爷高见,现今他打到几垒了?”
                    老张眯了眯眼睛,弹掉烟灰,淡淡地说:“几垒?球杆子还没影儿呢!往后啊,有他苦头吃咯。”
                    可不,球杆子还没影呢。勺爷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到底怎么了,神思恍惚,心头总痒痒的,想挠挠,却不知道痒在哪里,浑身难受。
                    勺爷郁结地翻箱倒柜开始找烟,却连个烟屁股都没找着,环顾四周,从老张手里抢来一根,破天荒地在局子里抽上了。
                    院子忽然一阵喧闹,今天出去巡逻的同事开着哐当哐当的破车回来了,后车厢又是满满当当的杂物,这大院简直跟垃圾场似的,总时不时拖点废铜烂铁回来。
                    众人围上去检点今天的收成,勺爷站着没动,站在楼梯口抽烟,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穿着白色儿的制服,勺爷以他匮乏的文学知识,突然想到白老爷子的《卖炭翁》。
                    可不,说难听点,这帮人就是“黄衣使者白衫儿”,现代的剥削阶级,有回大冬天陈晓勺出去巡逻,看见路边一大妈在卖山里挖过来的人参,是真参,比手指还粗,这东西哪能随便挖随便卖,几个同事冲上去就给她缴了,大妈哭着嚎着满地打滚,勺爷那会刚到城管局,受不了这场面,站一边没动。后来听说那参送了上面的领导做人情,而那个大妈是家里丈夫得了重病急需要钱,好容易碰见一棵参,没敢拿它吊命,就指着卖点钱拿回去治病。
                    大概局里就陈晓勺一个人去打听大妈丈夫的后续了,听说死了,留下一个才上小学的孩子。
                    在某些现实面前,他们是强者的姿态,然而此刻,勺爷只是一个卑微的暗恋者。
                    白老爷子?白?爱情真是让人思想诡异,就他一个语文从来没及格过的二货,去他妈的……白居易啊。


                    IP属地:浙江448楼2012-12-04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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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鸽莫名起了被窥探又被了解的紧张和兴奋感:“精确到秒,这么确定?有专业判定依据吗?”
                      勺爷觉得自己真是被这个姑娘折服了——他初次约会,全身绷紧,念错字,惹得所有人都笑,要是别人,早就觉得是在给自己丢脸,可是她,精准地抓住了最深刻的信息。
                      又或者是为了缓解他的尴尬另起话题,但不论是那种情况,勺爷都觉得,他因她心折。
                      白鸽就是那种,即使对她一无所知,也让人不法自制被她完全吸引的人。
                      勺爷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贯二不拉叽的笑脸,说话语气又开始不正经:“当然,你勺哥哥我好歹是刑侦出来的,专业成绩向来名列前茅。”
                      白鸽这才笑了起来,嘴角有个淡淡的弧度,又精致又漂亮:“牛皮吹上天了呐,学刑侦学城管先生。”
                      他脸上没有表情,也不在继续谈论他的专业问题,低下头去,认真戳了戳那只伟大的班戟。
                      他不知道白鸽的目光在他身上轻描淡写地掠过,又悄悄转了回来。
                      也许,白鸽想,这个人也不似自己看起来的这么……二。
                      吃完东西白鸽还打包了一份布丁让陈晓勺带给倪恺洲,勺爷一面客气一面在心里拿嫉妒的针戳烂了一只叫倪恺洲的小人。
                      好在还有餐后补偿节目安慰勺爷,白鸽跟着他到附近散了散步,说起最近频频晚归又索性不归的毛鸡蛋,正和上司打得火热,天性顽劣的孙悟空也有翻不出的五指山。
                      她没有提起那条短信,或者任何勺爷喜欢上她的痕迹。
                      白鸽说话的时候,小区大门已经遥遥可望,她在过马路的时候手臂突然被拉了一下,然后黑影一闪,看见估摸着有185190公分的勺爷蹲下来,给她系上了不知道散了多久的鞋带。
                      说话的白鸽忽然哑声,惶惑无措,在夜晚的马路边结束了勺爷的第一次约会。


                      IP属地:浙江452楼2012-12-04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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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啊啊啊,一下更了这么多!迅速去看!


                        来自手机贴吧456楼2012-12-04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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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更了这么多


                          IP属地:山东457楼2012-12-04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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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还有比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卡住脑袋更丢脸的事吗?有,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找人帮你把脑袋取了出来。
                            勺爷愁得在单位滚,车上滚,路上滚,楼道滚,回家在地板上又滚。
                            假若只是单纯丢脸就罢了,可偏偏这回丢脸,让他似乎更喜欢白鸽了一点。
                            她总是事事有分寸,只要与她在一起,就永远不必担心她会做出让你失望的事来,所以你贪恋这种安心,只想与她更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勺爷捧着手里的药水瓶子,在黑暗的房间里婆娑良久,恨不得把上面白鸽的指纹都拓下来做标本。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门铃响,他直觉是倪凯洲忘带钥匙,骂骂咧咧出去开门,然后瞧见站在门口粉着一张小脸的白鸽。
                            这种心情简直和敲开一只巨瘦的蟹壳意外看见里头金灿灿的蟹黄一样,激动得勺爷只能看着白鸽发出一声单音节:啊——
                            白鸽仰着脸,就着楼道昏暗的灯光查看他的耳朵。
                            “好点了吗?有没有擦药水?”
                            “啊……还……还没……”
                            “怎么不擦?”她看他还把药水握在手里,“是不方便吗?要不要我帮忙?”
                            “啊……好……好啊……”内心os是:感谢倪大哥每晚风雨无阻的自习,愿主保佑他现在不要回来!
                            白鸽找出棉签棒,坐下来的时候接过了勺爷递过来的药水,心里也默默os了一句:这这这这药水是加温过了吗!怎么这么烫?!
                            勺爷家的沙发是U字型,两个人就坐在U字的拐角,头顶正好一盏聚光小灯,明黄色的,侧着身体的时候,他能看见这光把白鸽的脸照的一半墨白,一半明黄。
                            像玛瑙,像美玉,像切开一半的鸡蛋黄。
                            耳背那快擦破皮了,猩红一片,白鸽简单清理过,用棉签蘸了药水往伤口上一点点抹。
                            她大约是做老师后的职业本能,把警校出来的陈晓勺当成了小学生,在药水触到伤口的同时,微微凑过去吹了吹气。
                            毫无预兆的勺爷一个激灵,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
                            如果是倪凯洲,就算是往他耳朵吹十级大风勺爷都能岿然不动,但是眼前这个人不是“你走开”,她是白鸽!是他陈晓勺这辈子除了陈太太以外最喜欢的女人!!
                            勺爷只觉得那口气打通了他任督二脉似的,血液疯狂地在他全身上下流动,有股冲击力让他眩晕,简直是被电击中一样,莫名的酥麻感像一条细小的蛇,往他身体最深处飞快游走吐信。
                            “怎么了?疼吗?为什么还发抖啊?”
                            勺爷抖着虎躯跟白鸽解释:“没……就是有点冷。”


                            IP属地:浙江458楼2012-12-04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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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球就咕噜咕噜地正好滚到了白鸽脚边。
                              白鸽眯了眯眼睛,放下手里的鸡爪,擦干净手,捞起篮球顺手投了个三分。
                              那球擦过勺爷眼皮子,呼一声准确入网。
                              篮球馆一时死一般寂静。
                              她砸吧砸吧嘴,说:“这鸡爪,有点儿辣。”
                              连鸡蛋都不知道白小鸟还有这一手,当真是砸了一地的下巴。倪恺洲一脸谄媚地爬过来,拽着白鸽衣服师父师父地叫,指着陈晓勺说:“师父,这厮就由你收拾了,替徒儿报仇哇。”
                              白鸽好久不碰球了,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球竟然能进,爱怜地摸摸球上面黑色的纹路,扬扬下巴,对勺爷挑衅道:“来一局?”
                              勺爷心想:靠,这姑娘真是帅得直戳我心窝子啊。
                              下半场换了白鸽,勺爷没敢对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使蛮力,结果人家比自己想象中厉害多了,身体敏捷又灵活,竟然可以躲开他的防守,转身上篮。
                              这是个多么令人爱不释手的姑娘啊。
                              鸡蛋和倪恺洲在后面嘘勺爷,勺爷竟然没觉得败在女人手下很丢脸,他家白鸽就应该让全世界的人敬仰崇拜,包括他自己。
                              大约是陈晓勺让着自己,白鸽觉得自己那几招花拳绣腿竟然还真拿了不少分,结果那人就开始耍赖,简直乱抢,抢不到球就差躺在地上打滚撒泼了,白鸽一面笑一面双手护着球,背抵着他的胸口,身后那人伸手来抢,然后双手就差一点环抱上白鸽的腰。
                              她一愣神,又想起鸡蛋的话来。
                              因为他喜欢你啊。
                              真是魔音绕耳,白鸽下意识摇头想甩脱那个声音,就这么一个恍神,球被抢了过去,陈晓勺手指划过白鸽的手背,滚烫滚烫的。
                              这一个细微到没有让任何人发现的小动作,却让白鸽红了一对耳朵,愣在原地忘记要去把球再抢回来。
                              可偏偏有人眼尖,鼓鼓囊囊地说某些人人品差球品也差,打了个哈欠,说要去外头上个厕所。
                              鸡蛋还在一旁傻乐,被倪恺洲找了个漏洞百出的理由拖走,正想嚷嚷,被倪恺洲一个怪异的眼神压下,她比手指还粗的神经这才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偌大篮球馆,只剩白鸽和勺爷两个人了。
                              白鸽把球一丢,红着脸说不打了,额上有些汗,湿了鬓边的头发,不知为什么,篮球馆的灯照得她脸颊分外得白。
                              白鸽无意识地随手抓过一样东西来吃,发现还是先前那包鸡爪,细细嚼着,索然不知味。
                              勺爷用球一下一下砸着地板,站在远处呆呆看着白鸽,突然把球一丢,走了过来。
                              白鸽还来不及抬头,泡椒的鲜辣还残留在嘴角,忽然眼前一暗,唇上烙住一枚吻。
                              砰——砰——砰——好像又有篮球在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震耳欲聋,再听仔细些,才发现那不知是谁的心跳。
                              白鸽反应过来的时候,想用手推开他,却被他趁机环住双臂,固在怀中,动弹不得。
                              许久,他终于偏开了头,看着一脸惊诧的白鸽说:“这样就不辣了吧?”


                              IP属地:浙江462楼2012-12-04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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