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格街44号是一栋相当普通的民宅，坐落在一条相当普通的街道上。
当福尔摩斯和华生按响门铃的时候，无人驻足观看这场能够称得上那个时代最精彩的对决。在莫里亚蒂教授的邻居看来只是两位绅士在雨后拜访老友。
在等待的时间里，华生听着鸟儿闲散的叫声，看着大街上雨后和平的景色，内心却惴惴不安，一只手一直按在左轮手枪上。福尔摩斯虽然更加镇定，但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门还没开，里面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您其实不用这么客气，莫里亚蒂教授。您能为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汤姆补课，是我的荣幸。这是我一早从菜市场上买的鲜鹅，您一定要尝尝。看起来您还有客人就先不打扰了，改天我再带汤姆来找您——”
哈德森太太边说着边打开了门，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15岁的金发少年。哈德森太太一眼就看见那两个熟悉的男人露出白痴一样的表情站在门口。
“福尔摩斯先生？！还有华生医生？你们怎么在这？”
“厄..”
“厄..”
叫汤姆的少年好奇地看看眼前的两个男人，又看看屋里的莫里亚蒂教授。
“哈德森太太认识福尔摩斯先生？这可真巧。欢迎两位，请进，请进。哈德森太太，我想改天我愿意对福尔摩斯先生的故事洗耳恭听，不过福尔摩斯先生对我的专业领域很是感兴趣，我们约好今天要在几个小问题上切磋切磋。再见哈德森太太，这没什么，我很乐意为现在的年轻人点播迷津。华生医生，您的帽子都湿了不拿下来烤烤吗。真是一场大雨，要不是我的女仆爱丽丝最近回家探亲去了，这个时候壁炉里早就燃起旺旺的火苗啦。再见，哈德森太太。汤姆，记住下次我要检查你的微积分作业。”
房门在福尔摩斯和华生身后关上了。华生将湿淋淋的圆帽紧紧攥着拿在胸前，一只手还放在左轮枪上。太好了，哈德森太太没事，他想着一边悄悄望向福尔摩斯，却发现他一点都不庆幸，反而以更加严峻的神色望向正在锁门的莫里亚蒂教授。
“我记得您好像跟我说过，在口袋里摆弄一把上了子弹的手枪是件危险的事。”福尔摩斯对莫里亚蒂说。
莫里亚蒂便不再掩饰，掏出了一直隔着衣服对着两人的手枪。
华生刚想掏出左轮手枪反击，就感到一把冰冷的双筒猎枪抵住了自己的后背。
“把手举起来。”背后传来莫兰上校的声音。
华生不得不举起双手。莫里亚蒂教授一边用枪仔细瞄准福尔摩斯，一边迅速将华生腰间的手枪夺了过来。
莫里亚蒂教授向莫兰上校使了个眼色，莫兰对华生说：“医生，进屋坐坐吧。莫里亚蒂教授想要单独和福尔摩斯先生聊聊。”
“我哪也不去。”
“华生，我想你最好还是听从教授的建议。莫里亚蒂教授只是想和我谈谈。现在的他不打算真的下手。”
“哦？何以见得？”莫里亚蒂饶有兴趣地看着福尔摩斯说。
“如果你真的打算借这个机会结果我和华生医生，就不会让哈德森太太亲眼看见我们走进你家大门。你更愿意选择暗杀的方式，而且会小心不留下任何证据。你寄给我那封信有两个目的：一、确保我在24小时之内能够赶到这里；二、向我发出警告：如果你想对哈德森太太下手是轻而易举的，因为她显然对你不怀任何戒心。我想刚才哈德森太太刚好出来被我们撞上也应该是你一手安排的，因为在门口等待的时候我看到二楼似乎一直有人站在窗前。之后我又听到从那里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而一路走来我几乎没有在这一带看到过几只布谷鸟。大概就是这位莫兰上校在看到我们过来时就立刻通知你了。在开门的时候，你已经悄悄把枪藏在口袋里对着我们了。”
“向你致敬，福尔摩斯。推理非常精彩。”莫里亚蒂笑着说。
没想到刚才发生的事里暗藏了这么多玄机，我却一点也没注意到，现在我又被莫兰控制着，让福尔摩斯处于不利的位置..华生沮丧地想。
小心地在福尔摩斯身上搜了一遍确定没有枪之后，莫里亚蒂教授有些惊讶地看着福尔摩斯。
“我是不带枪主义者。”福尔摩斯说。
“我也并不喜欢动粗，尤其是对你。”莫里亚蒂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枪和华生的枪里的子弹取出，扔到桌上。
“只要你不伤害华生，我愿意和你好好聊聊，”福尔摩斯镇静地对莫里亚蒂说，“我想你也并不打算在这里引发血案吧。”
“华生医生在烤干自己的帽子时不小心烧伤手这样的事，应该算不上血案吧。我听说全英国每年都会有十几个医生因为手意外受伤而不得不放弃这个职业。你知道，拿手术刀可得稳稳的才行，对吧？”
福尔摩斯的脸立刻变得像纸一样苍白。
“当然啦，华生医生也许不会那么不小心的对不对？我们还是先好好聊聊吧，去我的房间。”莫里亚蒂教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