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房间,老式的装潢。
他在里面行走,只有木地板的吱吱声音。
桌子上的枪。上锁的抽屉。成堆的文件。
突然,他听到了不一样的脚步声。
笃笃。笃笃。
紧接着,他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早晨时候,看着穿着蓝底和服气定神闲喝茶的朽木白哉,忙着擦地的黑崎一护不由得觉得汗颜。金色的阳光,几乎要伸进窗户里面的绿意,乱七八糟的蝉鸣,小小的身影却有着孤傲又执拗的别扭气质。比起这样年纪的小孩子喜欢喝茶,黑崎一护更奇怪的是他昨天的反应。
‘拜托……不要了……’
看起来明明是多么冷淡的一个人,却似乎意外地容易妥协于情欲。黑崎一护停下动作,抹布捏在手里搭在地上,另一只手撑起下巴看向对方。一模一样的五官,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他想起来昨天顺着肩膀和肌肤蜿蜒的黑色头发,艳丽的神情和身上如同盛春花开图一般华丽的红晕,以及妥协又倔强的半阖的失去光芒的模糊眼睛,抖动的嘴唇和轻轻浅浅的吐息。
虽然很失礼,但是昨天的朽木白哉总要比平时这样一个面瘫死小子来得生动。黑崎一护这样想着。昨天把佛爷伺候好已经是很晚的时候,虽然当事人的眼泪只是那偶然的两滴,但是也足以让这个笨男人手忙脚乱地安慰了半天。以至于,摸出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十几条未接来电,其中有半数都是池田宥子的。即使想要予其答复,但是凌晨的时间实在不适合用来回电话。
所幸虽然前两天忙得够呛,但是过于的勤奋使得第三天的劳动意外的空闲。先把这些事情做好,然后给宥子他们回电话。这样想着,黑崎一护又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朽木白哉的嘴唇被茶水烫到,他把杯子向前移一点,偶然间看到突然充满活力的男人。然后他有些不解,微微地侧过脑袋。
阳光。树。鸟。房子。
花。
事实证明,轻松也只是相对的。黑崎一护忙完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三点,走廊的柱子被他擦了一遍,即使已经尽量地迅速,但是工程量浩大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黑崎一护大汗淋漓地从外面走到屋子里面来,他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来,咬着牙的喘息让他的胸口也起伏开,然后他果决地脱掉上衣,扔给朽木白哉。
“?”
“帮忙扔到盥洗池里面。”黑崎一护道。
朽木白哉回来的时候,看到黑崎一护正在鼓捣手机。他看了一眼,然后坐到黑崎一护身边。
黑崎一护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知道?”
朽木白哉点了一下头。
“这个呢,叫手机。”黑崎一护合上屏幕,伸到朽木白哉面前。
“做什么?”
“基础的功能的话,是通讯吧,”黑崎一护赤裸着上身一只手向后撑着伸懒腰。
“小。”
“这个时代体型已经不能说明什么了,小鬼,”黑崎一护摸到一件干净的T恤,罩在朽木白哉脑袋上,用手揉了两下,“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啊。”
朽木白哉难得的没有用嫌恶的眼神去抵抗,被黑崎一护揉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也只是用手指夹起掉到前面的几根放到后面去。
“你好像,对的。”
“恩?什么?”黑崎一护放开手,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女形,我有印象。”朽木白哉的表情一本正经。
不是吧。
黑崎一护身子一抖。昨天他只是开玩笑而已,竟然还——真的中了?!
“不是,女形不就是那个——”黑崎一护有点语塞,乱七八糟地比划起来。
“地位。确实。”意思是,地位确实很低。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黑崎一护皱起眉毛。但是在得知朽木白哉生前是女形的时候确实有着‘不就是戏子吗’的想法。他看着朽木白哉波澜不惊的眼睛,年幼的面孔,突然觉得心里沉重起来。女形的话,他唯一有的印象,也只是现在当红的早乙女太一而已。即使是那样,艳丽的男孩子坐收名利,却仍然也非常决然地表示,‘非常讨厌女形’。
应该非常辛苦吧。
黑崎一护重新把手放到朽木白哉脑袋上,面容已经柔和下来:“笨蛋,我不是那个意思。”
“?”
“可以给我看看吗,女形的技巧。”男人的眼睛,成熟的魅力,隐忍着燃烧的火焰有着耀眼的明黄。
朽木白哉站起来,犹豫地伸开双手,腰部略略向内伸缩。他顿了一下,又将其中一只手放回来,脚底下稍稍挪了一点。不久后,他又重新坐了下来。
“怎么了?”
朽木白哉的眉毛皱在一起:“忘记。”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黑崎一护戚戚地笑了两声,一面在摆弄笔记本电脑,“不过像你这样不讨人喜欢的小鬼,或许练剑道更合适一点。”
“?”朽木白哉看了黑崎一护一眼,“耳熟。”
“诶诶?”黑崎一护看向他,“你要找的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吗?”
“也许。”
黑崎一护笑起来:“这样说起来,小鬼,你要找的人不会是我吧?”说着,他把那件干净的T恤从朽木白哉脑袋上拿下来,套在身上。
“不会。”朽木白哉很果决地摇摇头。
“诶?”黑崎一护还想去逗他,“怎么说?”
朽木白哉把右手向前,放到黑崎一护的胸口上。
“感觉,完全极端。”
黑崎一护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小子未免太笨了一点,他们二人的年代差了一点不止,何况此前他可是从来没有来过北海道。
“不管怎么说,小鬼,你现在先到那边玩一下,”黑崎一护用手指了一下,“现在,是我的时间哦。”
和宥子的视频聊天,当然不能让她看到这样会自己走动的和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