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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神捕司】(转发)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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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顾不上其他,见到无情面上一阵潮红,呼吸已不连贯,顶上的发髻被摩挲得乱不成形,背上满满的汗水,一沾一手,手臂上的汗顺着无情苍白的指甲默默滴下,像泪水,像血,红泪暗下。
铁手和谢子永同把无情送进房间,无情已经人事不省了。我推开窗,见无情躺好,我定在床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子永问我:“需要什么药?”
我摇头,只道:“去请郎中吧。”我尝试挪动身体,一动,竟然双腿瘫软跌坐在床前的鞋几上,坚硬的漆木垫在膝上钻心地痛,我发觉我似乎再也起不来了,失落,无助,恐惧,一时间千头万绪,无从梳理,难以抗拒。如果失去无情,那我的希望在何处,我的未来连等待的资格都没有了,我又哪里有机会尝试疼痛的滋味呢?想到绝望处,我的双手紧紧地覆在脸上,分不清是我的泪,还是无情的汗水,却都是一个味道,汗泪交织,咸涩。



48楼2012-10-28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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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这个时候,我没有力气再看旁人。谢子永扶我坐在床边,我感到他的手温润地按在我肩头,我不理会。看着大夫在无情额上施针,他会有一丝触痛,会轻轻皱眉,却一直都没有醒来,我绞了帕子为他拭汗,自觉满腹诗书这时尽数离魂,使不上力,脑子中一片惨白,一年多来所学医理不知所踪。
    除我之外,屋中其余数人皆站着不言语,半晌,大夫起身,向着济沅道:“他已凝神安睡,明早若清醒了,不日就能大好,放心吧。”
    济沅躬身一拜:“多谢兄长。”
    我心中震动,忽然想到延津城中那个姓朱的郎中,恐怕就是使我们一路困顿的始作俑者,如今怎能如此疏忽,叫外人来看无情。又想我若糊涂,这一群人也都糊涂不成?不禁向郎中看去,满腹疑问,那人朗声笑道:“姑娘方才心神大乱,连我什么模样都不曾看。在下吴济涵,建康功曹史。”
    我一时无法接受,只是回应道:“大人安好。”
    “哈哈,姑娘说笑了,我最烦旁人称我做大人。无情公子无碍了,我先告辞。”说罢,此人扬长而去,如风急行。
    铁手见我神色稍异,遂笑道:“这位仁兄,武功怕不在师兄之下,只是我等皆不能体会其性情。这回来建康接应你们,全靠吴大人周全。”
    济沅也道:“兄长医道是很精的,就是性格怪癖,如今虽然只值而立之年,我们族中却没有人不尊敬兄长的。有兄长看照无情公子,姑娘大可放心。”
    我勉强笑道:“早知道建康吴氏是大族,必有人物,不想竟是如此不凡。这天下奇人,到都叫我见识了。”
    【婉玮】


    49楼2012-10-28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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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夷】


      50楼2012-10-28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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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众人无话,济沅引了谢子永出门,屋内只留下我与铁手,他斜坐在床边,认真地看着无情的脸。我此时方才有机会细看铁手的神色,当初匆匆一别,他的模样已经十分模糊,此时看着,他额头仍是宽,地格颇正,坚实地如同没有什么能左右。
        他轻轻地问我:“你们都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况且我见你行动有缓,难道脚扭伤了?”
        他这么说,我竟然自觉当初烧伤的脚踝处隐隐地痛。却不好说什么,心下思忖,这些日子的种种究竟从何说起。
        铁手见我不语,反而像是不知所措似的,良久自语:“我来建康已经一月,一年来,京城几度变化,早已不是当初师兄离开时的模样。钟姑娘,你为师兄隐藏身份,是不是一路上,你们也遇到了麻烦?”
        我默默点头,心底却如冰棱蚀骨,有一种厌世的疼痛,一年以来**日悬心的事终究要面对了。我狠下心对他说:“无情说过的,他里通卖国的书信想必早已被大宋在金的细作‘截获’了吧?”
        铁手忽然立起身,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注视着我:“不会,师兄不会。”
        


        51楼2012-10-28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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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V正我 求围观,求+精
          


          52楼2012-10-28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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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忘时空
            


            53楼2012-11-03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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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不会,如果他会,怎么能日日念着大宋,怎么明知临安是穷途,还要执着回来。如果他会,怎么宁可屈身于箱中,忍受这种身心俱重的折磨。无情,他是不良于行,但他的人格不容屈辱,不能轻贱。什么是忍辱负重,我想他已尝透了,以他的天分,恐怕早已看见回到临安是什么样的结局,可是我拦不住他,他也拦不住自己。”我止了泪,一口气说完,可是我仿佛没有力气将我的怨尽数发泄。此时,就是欲哭无泪,我干笑一声,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转而道:“你们如何?那时是怎么脱险的。我和无情都没有料到,你会在我们刚到建康就来接应。他,一直很惦记你们三个。”
              铁手的神情更加令我不解,有点懊丧,有点悔恨,有点无奈,面对我直勾勾的眼神,只好说出一句:“那天,你们走后不久,世叔即带援兵到达,我们得到解围,都没事。”他说得一字一顿,当我发觉我的介入成了无情悲剧始作俑者的时候,铁手的字字句句,已经成了我永世的梦魇。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54楼2012-11-03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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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听闻济沅的招呼声,匆忙去了。
                我身子靠着床沿,感到轻颤一下,转眸时,正对上无情的眼神,他眼眶有些暗,面色上潮红退却,恢复到往日苍白的样子,见他一只手露在薄被外,紧紧转着拳,我自知他已听到我与铁手的谈话,只是体味到他的心情,迟迟不知说什么,似乎这时候,多说总也无益。
                可是终究还是要说的:“是我,无情,我对不起你。”
                他竟平静地笑了,微凉的手指扣在我的袖口上,显得湖蓝色的袖边更加清冷,我挪动了指尖,与他十指相抵,触到的是一种略觉柔软的若即若离。他望着我说:“那天,你本来要去哪里?”
                知道他是指我救他那日,我从未向他说起过这个,此时倒是奇怪,他竟然问这些,我答道:“许昌。”
                “去做什么?”
                “那里有位亲族中人,茶铺房无人照管,才找我去。那时我想,我不能靠外公的接济过一生。”
                “那里生活平静?”
                “我想是,或许平静一辈子。”
                “这里呢?”
                听到这儿,我不知要说什么,明白无情所指。自从相遇,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钟婉祎了,我甚至想说,无情,你是我的奇迹,结束了我生命里的了无生趣,和我心底的死寂悲凉。可是,我没有资格这么说。
                无情接着说,像讲一个飘渺的故事:“本来,没有遇见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日复一日。遇见了你,依旧是这样,日复一日。其实,是我打破了你的平静,而你,是我的奇迹。”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递给无情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见我的样子,笑得更加好:“婉婉,你没有对不起我。虽然那个时候我神智不明,但你替我选择的,都没有错。”
                “为什么?”
                “你可后悔遇见我?”
                “不。”
                “我们都不后悔,我也不后悔。婉婉,你是美好,你很重要。”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55楼2012-11-03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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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喜之余,我放不下心里的担忧:“可是,以后怎么办?”
                  无情不再笑,说:“我不怕面对,如果真有柳暗花明的一天,最好不过。只是现在,咱们都要绝了这些妄想的念头。”他说了半日话,已经十分疲惫,只是强撑着,接着道:“刚才仿佛有铁手的声音,是否我听错了?”
                  我握着无情的手,竟也笑了:“你已平心静气和我说了好一阵话,若不是知道这里安全,怎么会如此。这会儿倒问我这个。自然诸事都安排妥当了。”
                  “我是看你神色平静,猜想这里无碍。”无情欲支起身子,我忙取了软枕给他靠着,他又说:“方才这里好多人,却安静。那个吴济涵,你看他怎么样?”
                  “你指什么?”
                  “医术。”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早醒了,他一施针你就能回转过来,想必医术是很高明的。”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56楼2012-11-03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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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却摇头:“他针法不错,可是,如果不是内力浑厚,又怎么会在加针的时候用气功为我疏通筋络呢?我那时虽已清醒,思绪却乱,现在想起来,还像在梦里一样。”
                    “这个我知道,铁手说他武功可与你相较。”
                    无情颔首:“你不知道,我与吴济涵相识多年,他年长我几岁,天分又高,很容易就取了功名,只是近十年间,他一直没有升迁。”
                    我随口道:“想必是个无为之人,不做事的人就不会做错事,但时间久了会失去做事的机会。你说他十年没有升迁,可是十年间,即使朝政风雨迭起,他也没有遭贬。这样的人,有大智慧,大心计。”
                    无情叹息:“这一点,我万万不及。”
                    我见他神色沉重,忙转了话锋:“你告诉我这些,是说吴济涵是可托之人吗?”
                    他敛了忧色,正容叮嘱我道:“吴济涵也许是可托之人,但谢子永也或许是可防之人。”
                    我不禁颤抖了一下:“你知道了什么?”
                    他却摇头:“没有,子永还是正直的。可是他待你是真心,待我就未必是了。”
                    “为何?”
                    “婉婉。你心境单纯,他亦是真性情的人,对你他不需要任何避讳,可以直来直往。那他对我呢?这一路来,我与他越是深交,越有体会。谢子永年轻,血气未定,虽然处事周全,但常常急于求成,加上他心高气傲的个性,才高八斗的品性……”
                    不及无情说完,我已经醒悟,不禁道:“你们有好些相似之处,若隐于山野之中,你们可能是知己,可是如今这趟浑水,他已经搅了进来,难道总有一天,他会和我们分道扬镳吗?”
                    “你果然聪明,谢子永是君子,他会选择走,既然彼此缘分不能长久,有些话就不能多说。”
                    我忙向无情说:“路上我见你常淡淡的,也并没有和他说什么要紧的事。”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57楼2012-11-0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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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沉默了片刻,终于说了一句:“是吗?”
                      我原本倚在桌边,望着窗外街对面屋檐下的灯笼随意看着,听了这话,倒也不恼,眼眸悠悠转低,停在自己手上,片刻,微微笑着,对上了无情温柔的神情:“你竟也会说这样的话。”
                      他自嘲地抿着嘴,说道:“倒像个傻子了。”
                      他那个样子,我却是头一回见,像什么呢,我过去也没能在旁人身上见过,只知道是好的。待我回神,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开门见到铁手,见他神色无异,我倒是诧异,方才是什么事叫了他去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堵在门口,铁手退不是,进不是,不知所措地,竟然脸色大变:“师兄怎么了?”
                      我忙道:“没事,无情醒了。”说罢让了他。
                      铁手倏地转身,几步跨近床前,立在一边,口中轻声喊了无情:“师兄。”我听出他声音微颤,仿佛还带着方才匆匆走来的粗声喘息,接着与无情的手臂紧握在一处,相互握着对方,并没有多说话。


                      58楼2012-11-0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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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幼时读书,知道孙策周瑜少年结好,同袍之谊令天下人欣羡,他们虽为主仆,然而伯符英年早逝,给留在世上的周瑜只有更多年少英雄壮志的回忆。我眼见此刻情景,不免想到这个典故,又感到不祥,再思量又觉得自己想得未免多了些。
                        还是无情打破了沉默:“怎么,见我没死,吓成这样吗?”
                        “嗯。”铁手显然是一副拙口,“哦,不是,我是激动,激动的。我们都盼了一年了。”
                        无情蹙眉颔首,又道:“我能回来,多亏婉祎了。”
                        我听罢向铁手一笑。
                        铁手竟站起身,单膝跪地向我作揖:“刚才人多不便,我没能向姑娘拜谢,这里补上,多谢姑娘。”说完另一条腿也要往下弯,我忙蹲下拦着了:“你这样子,我不知说什么,往日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些谢不谢的,原是生分的话,我们虽是第二回见,却不是那些要遮着面子的人们,装腔作势的。我不会说客套话,你若谢过了,心安了,就快起来。”
                        


                        59楼2012-11-0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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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无情道。
                          铁手叹一口气,才说:“我听得并不全,只知道圣上十分震怒,大概说,他之前对朕至忠,全是假仁假义,当日国在,他随朕享尽荣华富贵,今国破,便不顾国家,赶着去做贰臣。又对世叔讲,他投金国,是对朕不忠,背叛你,而是不孝,这不忠不孝之人,朕必叫他死生不能踏入宋土一步,恨不能立刻叫他死。”
                          不及说完,无情已经气息不匀,胸中阻塞,他虽然一年来喘鸣犯过几回,却都不像眼前这么凶猛,我忙拍着他的胸口,一面对铁手说:“快,我的包袱里,有应急的药包,快去取来!”
                          然而来不及了,无情剧烈地咳嗽着,胸口震动,仿佛痛不可当,表情都扭曲了,不等铁手找到药,他便突然一声不响闭过气去,我忙拍他的脸颊,可是这一摇,他闭在口中的於血渗流出来,再看时,满口都是红的,气息将无。
                          他本来就只有一丝希望,就是皇帝信他的忠心,可是他没等到,只能这样崩溃。我劈手夺了铁手手上的药包,抽了一根银针,扎在无情手腕处,不停的按着他的人中穴,他幽幽转过一口气来。我和铁手都是一头汗,我浑身发冷,不禁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不顾铁手的感受,我狠狠说道:“既然死生不能回到宋土,倒不如永远不回来,岂不是都干净了。”


                          62楼2012-11-16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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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大惊:“姑娘噤声,被外人听去了,岂不是坐实了师兄的罪名?”
                            我本来也倦了,不和他分辨,我已站不起来,感到齐腰以下关节一阵一阵地酸痛,腿弯处还生生抽搐,似是此时一根针都拿不起来,脚踝的伤有复发的趋势,又红肿起来,我自知一时激恼,触了心毒。回头看无情,他头歪在枕上,嘴角渗着血。
                            我幽幽说道:“请端来一盆水。”
                            铁手转身要出去,走两步复又折了回来:“姑娘,我见你很疲惫,你去休息一下,我照顾师兄。”
                            “多谢了。”我眼神温柔下来,口气变得平静,“你恐怕做不来,我给他擦了脸再去。”
                            无情,无情,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半伏在床前,为他挪正枕头,那时我的脸与他只隔着几寸,不由自主眼睛停在了他的薄唇上,血渍还留着,我犹豫着,最终没有与他相近,只用手指擦无情的唇角,只不过愈擦愈糟,弄得他血满脸颊,我满手红腥。我心里更加无助,我没有依靠了,无情,你若不省人事,我就没有依靠了。
                            无情,我累了,你不能就这么睡着,不理会我。你若还睡,我就带你回延津,如果我们的草堂已经不在了,我就找一个山洞,就是住在寒窑里也不出来了。


                            63楼2012-11-16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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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我没能给他擦脸,第二天我醒来,发现自己换了衣裳,许是昨日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了,我本能地攥紧了领口,心中疑惑,也很不安,披了褂子下地,还没坐到镜前,门吱呀一响,进来一人。
                              我猛然回头,是谢子永。
                              “你醒来了,下地头晕吗?”他关切地问道。
                              我屈身行礼:“你昨日看到我了?”说罢转身理正衣襟。
                              “我没见到,只是铁手进了房里被你吓到了,他没了主意才去找我的。你不用担心,吴济涵家里有的是使唤的人,还不能拨一个过来照顾你一夜?”
                              我的手不自觉地放了下来,心里的担忧除去,才转过身面对子永:“昨日我性情急躁了,你包涵我可好?”
                              “你说什么?”
                              “我昨日对你没好性的,你忘了?”
                              他自哂一笑:“你还记得这些?我可没放在心里。”
                              我见他神色坦然,却想起无情的话,谢子永是要防着的人。想了想道:“你昨日住在哪?”
                              他将手里托着的茶壶放在桌上,心不在焉地:“当然是吴府。”
                              我装着也不在意,接着问:“吴大人性格如何,你们聊得来吗?”


                              64楼2012-11-16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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