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存在的岛屿
人们无法想象比这儿更加飘渺梦幻的景象了。彩虹和水沫混在一起,形成了七彩的水雾,打在人的脸上,令人感到格外清凉。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琴音,听音色象是竖琴。"如果这就是人生的终结,"托梅克一边听着仙乐一边想,"那么也算是死在仙境......"他看到一些水手摆脱了恐惧,露出了微笑。尽管没有一丝风,"勇敢"号继续破浪前行,很快彩虹就落到了身后,它开始渐渐隐没、消退,最终彻底消失。当大家转过头重新看着前方时,眼前是风平浪静的茫茫水域。"勇敢"号平稳地前行了几分钟。突然,一个水手指着前面,用微弱的声音说:

"那边,陆地!"
远远望去,是一座小岛。岛上并不荒凉可怕,相反一片郁郁葱葱。再靠近些,人们还能分辨出一些漂亮的茅草屋,象是给孩子们用的。"勇敢"号自个儿朝着小港湾驶去,那儿还停泊着其他的帆船。当距离几百米远时,巴斯蒂巴拉高姆突然紧紧抓住了托梅克的一只手臂,简直要把他捏碎,他自言自语道:
"我的上帝......这不可能......我是在做梦......"

托梅克一时还不明白船长为何如此震惊,但是他很快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先前人们以为已经失事的那几艘船,如今正完好无损地整齐地排列在那儿。第一艘船叫"希望"号,名字就刻在船身上;第二艘叫"温柔"号。此外还包括曾经救了小巴斯蒂巴尔的"警惕"号,第一次航行就失踪的"珍珠"号,以及"火花"号、"护卫舰"、"海洋"号。水手们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当他们靠岸时,大约十五个年轻少女从港口跑开,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小女孩望着他们。托梅克发现她长得很像香水师村中的小女孩,只是皮肤的颜色更深,接近黑色......

"勇敢"号灵活地停在其他帆船的旁边,巴斯蒂巴拉高姆从甲板上喊那个孩子:
"告诉我,小丫头,我们在哪儿?"
她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跑开了。巴斯蒂巴拉高姆转身对伙伴们说道:
"我想她是去通知这儿的居民了,我们待在船上等。这座岛在地图上没有标记,我们对它一无所知,还是谨慎为好。"

不多久,大约两分钟的工夫,一群人从通向港湾的坡地上跑了下来。他们穿着缠腰布或是轻便的衣服,打扮得像热带地区的居民。所有的人都一路小跑,摇着手臂,做出欢迎的姿势。当他们跑到港口时,托梅克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些人既熟悉又陌生。他们中很多人极像小香水师们,但是另外一些,无论是女人还是年轻姑娘,都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突然,一个水手大叫起来:
"贝若尔高姆!哥哥!"

当第一波情绪消退,大家一起走向坐落在丘陵背面的村庄。人们在棕榈树下为水手们准备了美味佳肴。在经历了好几个星期的航行后,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咬上多汁的水果,喝到美味的棕榈酒,简直是神仙般的享受。吃甜点时,人们分散开,回到他们各自的家庭里。唯独托梅克无亲无故,跟着船长去了托尔高姆家。他们按照当地的习俗坐在席子上,一位少女给他们端来了咖啡。

"亲爱的巴斯蒂巴尔,"托尔高姆说
,"我应该给你解释,也应该给我们年轻的朋友托梅克解释。首先你们要知道你们在'不存在的岛屿'上。"
"不存在的岛屿?多有趣的名字!"巴斯蒂巴拉高姆嘀咕,"可它确确实实存在,因为我们就在岛上!"
"确实,对于生活在岛上的我们而言,它是存在的,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我会给你们解释其中的原因,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

巴斯蒂巴拉高姆和托梅克竖起了耳朵。
"这座岛似乎从蒙昧时代就有人居住,因为它是如此的富饶和舒适,这点你们一定已经发现了。但是它处在海洋的正中心,世界上再没有一块地方比它更远离人类了,如果我们把它标记在地图上,那就是无边海洋中的一个针尖。风和水流使得经过这儿的少量船只只能绕过它而无法发现它,没有哪儿比我们这个'不存在的岛屿'更加孤独的了。"
"然而我们到达了这里。我们......"托梅克问,"我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们能到达这里是因为有人吸引了你们。"
"啊......谁吸引了我们?"
"我们的女孩......"托尔高姆抱歉地笑了笑。
"你们的女孩?"巴斯蒂巴拉高姆和托梅克异口同声,他们一点也不明白。

"是的,我们的女孩......"托尔高姆说,"你们想想,一百多年前,岛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新生儿始终是女孩,竟没有一个男孩!不要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这样。一开始,人们认为,男女都一样,女孩还更好些,有什么可抱怨的呢?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人们开始担心。确实,一个民族如果没有男人,怎么能世代沿袭呢?每一次新生儿出生前,人们总是焦躁不安地期待好消息,直到接生婆把脑袋伸到门边,悲伤地告诉大家:'是个女孩......'人们注视着远方,希望有船到来,但是只是徒劳。就这样,二十多年过去了。"

"一天,一个年轻的女孩阿郎问母亲,在她年轻时,就是岛上还有男人的时候,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母亲对她的女儿解释人们如何相互吸引,互相追求。'你知道,'她说,'男孩们总是认为是他们在挑选我们。事实上,是我们在选择来选择我们的人......从来都是这样。'阿郎希望知道更多的内容,母亲告诉她一个女孩能够迷住男孩,只是因为她非常渴求她。这不是事实吗?亲爱的巴斯蒂巴尔,你也许有过这样的亲身经历吧?"

"不......不,"巴斯蒂巴拉高姆小声地说,"我......我是单身......"
托梅克惊讶地看到他的脸微微泛红。
"总之,"托尔高姆接着说,"从那天起,阿郎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成功说服了她的十四个女朋友。一天晚上,她们坐在岩石上,面朝大海,望着同一个方向,尽她们最大的力量祈祷有一艘船驶过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来了一艘船。"托梅克回答。

"没错!来了一艘船!几个世纪以来都没有船经过了!船上有十五个水手。看看巧合是怎样促成好事的。他们和十五个年轻女孩结了婚,生了孩子,当然生的都是女孩。当女儿们到了结婚的年龄,她们就会模仿她们的母亲。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今天。这很简单,不是吗?"
"但是,"托梅克目瞪口呆,"我们的船就是这样被吸引过来的吗?"
托尔高姆点点头。

"完全正确。也许你们到达时,已经看见了港口的那些女孩子吧?"
"是的,确实。"托梅克回忆起码头上逃跑的身影,"但是她们都跑开了......"
"这不奇怪!"托尔高姆说,"她们能够在二十五公里外吸引你们,一旦你们到了这儿,她们就害羞地溜走。每一次都这样!"
"如果我理解的没错,"巴斯蒂巴拉高姆腼腆地插嘴道,"这些女孩吸引了我们重达几吨的帆船,使船'磁化',正如你说的,只是凭借她们的意念?我承认这很难让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