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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泪泪】【完结搬文】【猫鼠同人】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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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机油们,你们的节操要扔就扔这儿,卖萌傲娇翻滚暖床什么的不要大意地来吧~!【喂!


IP属地:四川1楼2013-01-23 16:10回复
    IP属地:四川2楼2013-01-23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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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的语气难得的低缓,只因对这位深宫中的皇后心中尊敬:当年自己与那人之事被那些言官说得不堪,赵祯虽有心周全却碍着礼法,是曹后善言开解,方让他下定决心算是认可,也堵了那帮腐儒的嘴。白玉堂向来恩怨分明,昔年曹后的一言之恩,他与展昭一直记在心里。
      心里想着,纸笔已经送了来,他一面提笔写着,一面道:“我写一张方子,你着人配了吧,这香叫无尘,晚上点在房里,最是安神定心,也没什么后遗症,随时可以停用。”
      赵祯看着他下笔如飞,想起曹后模样,不觉心中有愧,轻叹一声:“泽琰,多谢了。”
      “你既叫我泽琰,又何必言谢,”白玉堂微微一笑,放下笔递过方子,“于公于私,这都是应该的。”
      赵祯接过看了看,见这字迹行云流水,收发转折之处难掩飞扬跳脱,不觉一笑,那几分担忧也散了些,道:“你的字还是那么嚣张啊。”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折扇一展,龙飞凤舞的“风流天下”便出现在赵祯眼前。
      默默对比了一下扇上草书和纸上行楷,赵祯额上青筋跳了跳,暗自嘀咕了一句“这扇子不是被展昭没收了么”,便转了话题:“这方子你写得倒顺手,用过?你也睡不好么?”
      摇扇的手一顿,白玉堂笑容僵住,随即神色便黯了下去,深吸一口气,摇头道:“不是我,是猫儿。”
      “他怎么了?”
      “还不是冲霄那回,这辈子最对不起他的,就是这事了吧……”白玉堂垂眸,掩去眸中痛色,却遮不住唇角苦涩的笑意,那一段被血色浸透昏天黑地的日子似乎又浮现在眼前,即使已经过去数年,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最开始的时候,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睡着了也很容易被噩梦惊醒,一旦醒了就再没法合眼。我知道他是吓怕了,可偏偏身上裹得跟粽子似的,昏昏沉沉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什么也做不了……”
      他摇摇头,似乎想努力地将那些画面甩出脑海,定了定神,用力握紧了手中折扇:“后来狐狸看不过去给他灌药,大嫂又给配了这无尘香,每晚睡前点着,才略略好些,虽然仍是睡不踏实,但好歹能合上眼。再后来我身子好了些,能坐起来了,每晚就弹首宁神的曲子给他,再加上这香,前后拖了有八九个月才算好了。”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里总算轻松了些,看向赵祯,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这香现在也一直在屋里常备着,我能不熟么?”
      赵祯静静听着,试图想像出那段昼夜难分暗无天日的时光他们究竟是如何度过的,但无论他在脑海里怎样描绘,始终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始终无法介入他们之间——无论悲喜无论生死,他们之间,从来就容不下旁人的存在。
      “你……你们,可有后悔?”
      “后悔?呵,我白玉堂做事,从不后悔,猫儿也一样。”扬眉一笑,方才的阴霾与沉重霎时一扫而空,此刻在赵祯面前的,又是那个风华绝代意兴飞扬的白玉堂:“为国为民,原是我辈本份,这道理猫儿懂,我也懂。家国天下,总是比个人性命来得重要,就算真的死在那里,我也绝不后悔,就是重来一次,我也一样会去那冲霄楼!”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啊,太骄傲!”赵祯了然地笑笑,又问了一句:“可你既然明白,后来又为什么非要辞官?”
      “辞官有辞官的好处啊,不用当值没有拘束,爱做什么做什么,哪里不好?况且,我人不是还在么?这些年明里暗里,替你和包大人办的事儿也不少吧。”白玉堂勾唇轻笑,满是戏谑,“有些事情,只有我这种江湖人才能做啊……”
      赵祯略一挑眉,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好了,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白玉堂拂袖站起,整了整衣裳,道:“你还有折子没批吧,不扰你了,省得外边的言官听说了又嚼舌头!”
      赵祯笑笑没说话,知道他对那群言官不待见得紧,只抬头看了看天色,问道:“这时候也快传膳了,不留下一起?”
      白玉堂摇头:“不了,现在还不想吃,回去看看府里家里有没有事,猫儿不在,开封府我得盯着。”说罢也不待他再开口,略躬了躬身,转身自去了。
      赵祯看着他一身白衣如雪,于园中渐渐远去,衬着满目青翠,格外的光彩夺目,虽然见得多了,却还是忍不住暗暗赞了一声,低头看到桌上的方子和春雷琴,将方子拿起折了放进怀里,回头吩咐:“将琴带上,去皇后宫。”
      亭外绿竹随风摇曳,沙沙作响,赵祯听在耳中,只觉分外柔和。


      IP属地:四川7楼2013-01-23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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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进了府径自往后院走,举目皆是亭台花树,楼阁掩映,把个北地秋风的汴梁城,生生翻作了十里桃花,烟雨江南。
        正走着,就见白福乐颠颠地跑了过来,一张脸上几乎笑出了花:“爷可回来了,可用了饭么?”
        “用过了,”瞥了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人一眼,白玉堂挑眉:“家里有事?乐成这样!”
        “啊,哦……宫里方才着人送了几样点心来,说是爷素日爱的,小的给送小楼去了,爷尝尝吧。”
        白玉堂眼里掠过一丝光亮,心中了然,面上却是冷哼一声,斜斜睨他一眼,道:“又不是头一回,至于乐成这样?可是越发没出息了,五爷如何教出你这般小家子气的?”
        白福只是嘿嘿傻乐,问道:“小的哪敢啊,跟着爷,自然是什么都见过的。爷,可还有吩咐?”
        “没,你去吧,有事再叫,”挥挥手,“爷自个儿清静清静。”
        白福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转身之后料自家爷看不见了,终于忍不住,又“嘿嘿”笑了起来。
        白玉堂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却也懒得多想,自朝他们住的小楼走去。
        小楼的名字就叫“小楼”。当年小楼建成之时,白玉堂满心满意地要给取个好名字,可想来想去,要么流于书生弱质失了英气,要么偏向山野幽居不合环境,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能配得上他俩的名字,偏那猫又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笑吟吟地定在他脸上瞧着,恼得白玉堂起了性子,灵光一闪,当即挥毫落笔,就是两个如卷烟云的大字——小楼。
        看着那人额角隐隐的青筋,白衣公子振振有词:“小楼怎么了,啊?多贴切多简洁!又不生僻又不落俗,难道五爷的屋子还要跟那群掉书袋的家伙一样提些个云水烟霞梅兰菊竹这样的名字?你有意见,那就别住了!”
        于是“小楼”之名,就此定下。
        后来,日子越久,就越觉得再也没有比“小楼”更好的名字。
        乾坤日月四时风光皆可与世人共享,唯独这一座小小的楼,是只属于展昭和白玉堂的,虽小,却足以容纳他们的天下。
        推门进屋,屋中布置清雅素洁,帘幕不多,大多是青蓝色或者白色。左边是书房,桌上放着上好的笔墨纸砚,架上则是满满的书,右边略小些,临窗放着一张软榻,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套定窑茶具,还有几个多宝格,放着各式新奇的玩意儿。而屋子正中对门则是一张圆桌,后面一架泼墨山水的丝绢屏风,绘着烟云缭绕的山河万里,题着张扬无比的四个大字——“风流天下”。
        屏风后面是楼梯,还有一道门,通往屋后的浴池。白玉堂却没打算现在就沐浴,径直上了楼。
        楼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靠边放着两个大衣柜和几个箱笼,中间放着桌椅,深处则是一架红木雕花的大床,床边桌上放着几个小盒子、一面铜镜和一个香炉。
        屋子前后各开了一扇窗,此刻日色渐沉,给屋里铺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白玉堂将折扇放在桌上,看到桌上食盒,打开见是宫里的糕点,拿起一个桂花糖糕吃了,便推开窗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凭窗而立,映着落日余晖,整个人都放松了,目光下移,就见屋后的桃花开了一些,虽未全盛,但随风摇曳的姿态看着却也招人喜爱。
        这屋后的花树繁多,主要的是桃花梨花和梅花,大多是两人抽空亲手栽植的,闲时也常常亲自动手侍弄,花期盛时,便于树下对坐饮酒,或者兴之所至拔剑起舞,蓝白身影上下翩飞,繁花似锦,恍然如仙。
        心里这么想着,白玉堂不禁微微笑了起来,还有两天吧,再有两天,他便回来了……
        厚厚的地毯踏上去半点声息也无,所以当他感受到耳后细微的鼻息时很是吃了一惊,还不等他脑子转过弯来,一双臂膀已经牢牢地将他锁在了怀里:“你若再不回来,我这当猫的,就得进宫捉鼠了。”


        IP属地:四川9楼2013-01-23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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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是熟悉的嗓音,那么清润柔和,直直地传到心底。身后紧贴着的是熟悉的胸膛,那么宽厚,似山巅屹立的石。白玉堂身子一僵,愣了半晌,方才茫茫然地问了一句:“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人低低地笑,温热的鼻息喷在耳际,热度直直地烧到心里:“玉堂不知么,嗯?”尾音上扬,有些许的魅惑。
          “呵……”终于回过神来的白衣公子轻笑出声,平复了一下心情,微微侧了侧脸,与他额角相贴,清凌凌的眸子直直地对上另一双,两道目光纠结缠绕难解难分,时隔两月,一切一如既往。
          眉宇舒展,他的眼还是那样的清明,带着傲如松竹的正气与凛然,还有只有面对一人时才会出现的宠溺与珍惜,鼻梁高挺,唇角微扬,面容的线条刚硬——气色还不错,也不见瘦。
          将咫尺之前的面庞上下打量半晌,白玉堂才满意地扬了扬头,与他拉开些距离,凤眼一挑,开始审猫:“可是又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说着便探手去摸他的脉。
          这小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御猫大人的眼睛,轻轻一笑,臂上力道加大,又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放心,这两个月我可是乖乖的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没有不长眼的杀手土匪来闹事,也没有受伤中毒。”
          “哼,量你也不敢,否则爷就揭了你的猫皮!”指下的脉搏强劲有力,细细诊了半晌,方才确认他的确平安无事。心思渐定,缓缓覆上他的双手,熟悉触感传来,白玉堂满足地闭了闭眼,轻轻舒了一口气,悬了两个月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手上微凉,展昭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一层,侧过头贴上他的长发,清香缭绕在鼻尖,阔别两月,相思入骨,好不容易办完了事,扔下一个“尽快复命免得圣上忧心”的理由将钦差队伍一丢,快马赶回,就是为了早一日见到这人,见到他的灿烂的笑容飞扬的眉宇,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金色的落日柔柔地铺洒在他们身上,细小的尘埃如他们深藏的相思,在空气中缓缓浮动。再也没有了独身一人的淡淡愁思,只有一室静默,一室温情。
          他们都不是会作儿女态的人,大风大浪早已经了无数,小小的离别只是生活中的插曲,实在引不起太多的感慨,更不可能絮絮叨叨地互诉别情,只要重聚之后能够这样平安无事地依偎而立,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于他们就已足够。
          良久,终是白玉堂先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手,问道:“几时到的,可用了饭?”闻见他身上清新的皂角味道,便知他已沐浴更衣过了,想来已回了有些时候,可恨自己居然头脑发热跑进宫里跟赵祯喝了一下午茶,白白浪费这大好时光……
          “午后就回来了,可惜玉堂不在,害得展某守了一下午的空房……”半是调笑半是委屈,展昭额头摩挲着他的发际,“饭倒是用了些,却没什么胃口……”
          白玉堂下意识地张口就想反驳回去,话未出口心却软了,皱了皱鼻子,难得地服了个软:“好啦,算我不对就是了……”
          倒是意外于他的回应,展昭挑眉:“进宫做什么去了?”
          “也没什么,下下棋喝喝茶罢了……唔,还弹了首曲子……”
          “玉堂何时有了这兴致,居然想为别人弹琴?”
          “贼猫!少乱吃醋!”一肘砸在他胸口,白玉堂略挣了挣,却没挣开那双臂膀,只得哼哼两声,道:“螃蟹送了春雷琴来,春雷诶!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若不试着弹一曲,爷如何甘心?”
          收紧臂膀,展昭凉凉开口:“那你如何不讨了来?”
          白玉堂怔了怔,侧过头看见他黑沉的脸色,嘴角抽了抽,终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笨猫!春雷再好也是别人的东西,哪里比得了我们的飞琰?”


          IP属地:四川10楼2013-01-23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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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火!
            火焰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炽热的温度灼烧着人的皮肤,空气中传来焦臭的味道,火舌包裹着那座冲天的高楼,在嘶吼、在咆哮、在疯狂地吞噬着它所能触及的一切!木制的高楼发出阵阵呻吟,在烈焰中无力地挣扎,它扭曲着身子,绝望地朝被映红的天宇伸出双手,祈求着上天的垂怜。但是没有人理会它,没有人能够越过那层层的火焰靠近它,所有人都只是围绕着它,像一场盛大而疯狂的祭奠。
            狂风呼啸而过,人们停止了思考,所有的一切被血与火覆盖,摇摇欲坠的楼顶窗边,刺眼的白光划破这一片鲜红,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只,漠然俯视着楼下的所有,目光无力又坚定,神色绝望又不甘,单薄的白衣被鲜血浸透,沉重如铁,压得他喘不过气。
            握剑的手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他睁大了双眼,眼前炸开大片大片血色的烟花,刺得他几乎忍不住要流下泪来。那被火焰吞噬的高楼已经奄奄一息,扭曲的梁柱正在坍塌,末日的狂欢中,有人疯狂地大笑,笑声如夜枭般凄厉而狠毒——
            “展昭!任你本领通天又如何,这楼就要塌了,你上不去,你救不了他!我要你们都给我陪葬!哈哈哈哈……”
            是谁!是谁在笑!他拔剑四顾,眼神狂乱而空茫,四周人影重重,如地狱的鬼魅般围绕纠缠不休。空气中的腥味浓稠得令人作呕,他大口大口地喘息,他费力地抬头想要找到一条出路,他用力地瞪大眼睛,想要抹去那厚重的血色——
            然后他就看见了,看见那倾斜的高楼顶层,那被火焰笼罩的窗口,一道被红色包裹的白色身影默默伫立,他们的视线隔着鲜血和火焰在半空中相触,那样的悲凉绝望,那样的痴缠难舍,火焰映照在他们身上,像无数根红线将他们牢牢地缚住,砍不断,烧不尽,挣不脱。
            他突然扑了过去!
            无数地利刃趁机刺向他的身体,他看也不看地横剑扫出,强横无匹的气浪将无数的躯体斩断,温热而粘稠的液体喷洒在他的眼前,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见那道白色的身影忽然越过了窗口,似一只冲天的白鹤,那样骄傲而不可一世,以一个最决绝最凄艳最惨烈的姿态,挣脱了一切束缚,从那高高的冲霄危楼之上,从那重重地烈焰火舌之中——
            坠落!
            他颤抖得不能自已,拼命地想要伸手抓住他,但眼前却突然一黑,整个人似乎不受控制,沉沦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黑暗迎头笼下,无力挣脱,但额上却有清凉的触感传来,像夏日的雨滴浇熄了心头的火焰,有声音在身旁响起,细细的、低低的,如春日里阳光下打着旋儿四处飘飞的杨花,“猫儿?”
            微凉的手掌覆住他的双眼,白玉堂贴近他的耳畔,声音难得的低柔,“又做噩梦了?我在呢,好好的在,一点事都没有。”
            展昭依然睁着眼,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着,身子发凉发僵,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身处巨大而脆弱的屋宇,稍一动作,那些或华丽或清雅的装饰就会破碎崩塌,露出里面血迹斑斑焦黑枯朽的断壁残垣。
            白玉一般的手指修长,静静地覆着他的双眼。展昭深深呼吸,往事忽然开了闸,疯狂地席卷过他的心。刀光剑影,鼓角争鸣,红尘纷乱,紫陌旖旎,从那少年踏月而来的一刻起,两个人便死死纠缠在了一处,那些个以为已经深藏的记忆又清楚地涌上来,比如,他想起这个动作是这些年来这玲珑心肝的人安抚他时常做的,而他第一次做这个动作,则是很久以前,因为一枚铁蒺藜。
            那个被两人逼到绝路的悍匪仰天长啸之后挥刀自刎,自己这个笨到骨子的官家御猫傻乎乎地冲上去想要阻止,却被冷眼旁观的人一把推开,还不等他瞪眼,就被那白衣之上绽开的血花刺痛。
            然后呢?
            展昭模模糊糊地想,却记不住太多的细节了。只清楚地记得他白皙光洁的腰间,一枚狰狞地铁蒺藜深深嵌入肉里,而自己却控制不了双手地颤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却不敢替他拔出——他清楚地知道,无论多么小心,这狠毒的暗器若想拔出,伴随着的一定是整块血肉,比被击中的那一刻要疼上千百倍!
            那人的额头布上了细细的汗,却仍旧低低地笑,笑得没心没肺,年轻的脸上写满骄傲,带着薄茧的手就这么伸过来,遮住他的双眼,还不忘以锦毛鼠特有的方式嘲笑:“真是只胆小的猫儿啊……”
            余下的话语被生生地掐断在喉咙里,劲瘦的身躯倏然紧绷,原本轻轻遮住他双眼的手一下子狠狠地压了上来,他慌忙扳下他的手去看,却见那腰上的铁蒺藜已经被扔到了床角,只余下一个皮肉翻卷血流不止的狰狞血洞,像鬼魅张开了口,嘲笑他的怯懦。
            “猫儿,猫儿!”发觉身边人身体愈发地僵直,惯常的安抚动作似乎并未起到作用,白玉堂心中一慌,急忙收回手,支肘撑起身子,另一手从被子里探出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贴上他的脸颊,抹去他额角的冷汗。
            “怎么了,猫儿醒醒!”捧住他的脸,在他耳边急急地唤,“那是梦,那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我还是好好的,我一直好好的在。”
            木然的目光缓缓移动,视线终于停在眼前人的脸上。屋内没有点灯,展昭什么也看不见,却能够感受到他的急切和焦虑,甚至可以细致地描绘出他微皱的眉峰。就像回到了那段被梦魇缠身的日子,所有伪装的坚强与隐忍片片剥落,只剩下血肉模糊千疮百孔的心。
            他的唇微微开阖,声音嘶哑干涩,轻得几乎听不见,短短两个字,却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玉堂……”
            “我在,我一直在,猫儿……”俯身与他额头相贴,让他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一遍又一遍地低声重复着安抚,“梦见什么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放心,嗯?”
            “我又梦见,你从那上面往下跳……”展昭闭了闭眼,突然翻身一把将人压在身下,目光灼热而狠绝,似一头在暗夜里潜行的豹,“白玉堂,你就是个疯子!如果那时候我没能、没能……”
            他说不下去,也不敢再说下去。他无法想像,如果自己没能挡开那呼啸而至的箭雨,没能削断那森然高举的枪头,没能及时地在那折翅的白鹤落地前将他接住——
            展昭红了眼,心像被人大力撕开,痛得他几乎死过去:“你是在找死!”


            IP属地:四川15楼2013-01-23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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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纸已经隐隐透出一点熹微的晨光,二人默默偎着,谁都没有了睡意。展昭忽然想起了什么,撑起身子,探手往床下捞了捞,一言不发地拾起一件中衣递给他,自己也起身着衣。
              白玉堂皱眉看着他,不知这猫又发什么疯,一脸的不情愿,嘀咕道:“不是吧猫儿,这么早就要起?”一面抱怨着,一面仍是缓缓撑着坐起,靠在枕头上,拿起中衣披上,掩去身上交织的旖旎红痕与狰狞伤疤。
              展昭不答,只是着了衣裤下床,将桌上的琉璃贝灯点亮,拿过来放置在床头,见他只穿着一件单薄中衣,不禁皱了皱眉,将外衫拿来替他披上,又拉了拉被子。
              “猫儿?”白玉堂不明所以,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你做什么?”
              展昭抿着唇不说话,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又回身走到一边,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墙上的琴。
              那把名叫“飞琰”的琴。
              将琴置在他的膝上,展昭复又上床靠着他坐了,执了他的手拂在琴上,缓缓道:“想听你弹琴了。”
              火焰经了琉璃的折射,又映在琴弦上,显出极为绮丽梦幻的色彩。白玉堂眼帘垂下,眼底流光溢彩,指尖轻扫,勾出两个泠泠清音,低低嗔了一句:“笨猫。”
              琴音铮然奏响,不同于昨日皇宫花园的明快清越,反而颇有些苍凉古意,洪荒亘古,日月升沉似乎都在其中,仿若绽放过后的烟火,虽有一时璀璨,却最终沉没于无垠夜空。
              琴声悠长,空茫而沉痛,却又有着九死不悔的坚持与倔强,似血写的誓言,穿越千年的岁月,依然一点一滴地清晰镂刻在心底。
              展昭默默看着他的侧脸,琉璃灯火投射其上,纯净如白玉无瑕。
              这首曲子他是知道的,名叫《击鼓》: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那段夜不成寐的岁月里,这个七窍玲珑的人撑着重伤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地弹着这首曲子,只为安抚彼此惊惧的心。
              待得曲终,天色已经大亮了,展昭探手过去,握住白玉堂的,抬眼看他,与他十指相扣。
              春日的阳光终于破茧而出,透过窗纸,落在他们相扣的十指上,又是新的一天了。
              全文完


              IP属地:四川17楼2013-01-2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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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工!你们这群没节操的要吐槽要卖萌就尽管上吧!


                IP属地:四川18楼2013-01-2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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