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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你是我的眼
“老大，片子出来了”郑艾平手里拿着一张CT急急忙忙跑过来。刘晨曦伸手接过来，对着灯光一看，右侧基底节区有一片高密度影。“这个病人有高血压病史20多年了，应该是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可能是豆纹动脉破了。刚才查体已经有颅内压增高和脑干受压症状，我已经通知他们准备手术室了，你也赶快准备准备过去”。郑艾平正准备走，突然又转过头来，“那术前谈话和家属签字怎么办？”刘晨曦皱皱眉头，“”
准备区，刘晨曦迅速地做着术前准备。手术室内，备皮，消毒，铺巾……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今天的手术室格外安静，偶尔能听到器械碰撞和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经外侧裂入路显微镜下血肿清除以及降低颅内压，这手术神外的各位谁之前没见过，但今天大家却表情凝重。刘晨曦在显微镜下仔细的操作着。
……
4个多小时后，刘晨曦终于说了缝合，在场的各位无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连刘晨曦自己也顿时倍感轻松。
手术台上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神外久经沙场的各位如此关切？
其实这只是一个普通的60多岁的老人。他是陪老伴来看病的，当时赶上霍思邈门诊，看了他老伴的片子，确诊为鞍区肿瘤，而且肿瘤已经压迫视神经及视交叉，引起双目失明，就收了这个病人准备手术，安排在走廊的加床。老两口经济条件不好，平日里，也没见有哪个亲属来看望。霍思邈他们了解到，老两口是二婚，老头这边子女都不同意父亲再婚，更何况对方是个病人，面对现在生活各方面的压力，子女生活本来就不宽裕，对父亲新找的这个老伴更是不愿多花一份钱，老头也不多说什么。而老太那边膝下无子。二人就靠着老头每个月的退休金和积蓄维持生活和支付手术费。很多次在饭点，霍思邈他们下楼去食堂时，路过走廊都看见老头拿馒头蘸水吃，有时更是一天三顿如此，而给老伴吃的最差也是鸡蛋面，嘴里还不停说自己吃的很好，面真香。好几次值夜班时，大家都看见老头端着热水给老太擦脸洗脚。老太看不见，每次出去做检查时，老头总是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弄丢她似的。
有一天快下班了，刘晨曦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发呆。霍思邈拿着水杯走过去猛地一拍他的肩膀问“干嘛呢，累傻了？”刘晨曦朝窗外努努嘴，霍思邈一看，脸上慢慢浮现出暖人的微笑，“真好！” 楼下，老头牵着老太在草地上散步，夕阳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太的头微微靠着老头的肩膀，老头拉着老太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二人面带微笑。在他们脸上丝毫看不出疾病带来的痛苦，他们二人也仿佛不是年逾花甲的老人，而是刚刚进入甜蜜爱情的恋人。
霍思邈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首歌——你是我的眼。那是个木纳得近乎笨拙的老头，平时寡言少语，面对老伴的疾病以及子女的冷漠完全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每次查房时他也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听医生说，不似其他病患家属那样急切，更不像他们那般奉承，遇到医生的目光也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似乎还有点躲避。但他对老太的照顾可谓尽心尽力，日夜守护，不离不弃。于老太来说他就是她的眼睛，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她完全的依靠。霍思邈突然有点忧伤，自己谈了那么多个女朋友，在这个“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代，不知会不会有一个人，等自己到了60岁时，无论是逆境或顺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欢乐或忧愁，都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如果自己到了60岁真的还是孤苦一人，那……那就和美小护绑在一起过……想到这，霍思邈得意的晃着脑袋笑了。
今天上午，就在霍思邈去车站追美小护后，没多久，老头突然出现头痛，呕吐，意识障碍，言语不利等症状，老太双眼看不见，急的直哭，旁边的病人家属赶快去叫医生，把老头送去检查。刘晨曦替霍思邈上了手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叫回霍思邈。手术前刘晨曦甚至有些紧张，不是因为这个病人是霍思邈的，而是因为这手术他必须做好，不能失败，因为他不能断了老太的依靠。
大家和刘晨曦的心情是一样的，在大家眼里，这老两口虽然是面对的困难重重，但他们无疑是幸福的。在这个幸福越来越不敢被企及的年代，大家内心对于幸福的向往是不言而喻的。先不论自己是否幸福，他人幸福在自己看来既是美好完满的，所以又岂忍心让这美好的事物终结在自己手上。
出了手术室，走在走廊里，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回去，“你说霍老师究竟能不能追回小护姐”小杜突然停下来问。
大家谁都没有吱声，刘晨曦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又在闹什么。
小护绝对是一个可以在60岁依然对霍思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人，可霍思邈能追回她吗？
p.s.这段真心有点闷，却是真实发生在医院的一个故事。其实在医院尤其是门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神马人都有，这老两口的事真的让人心里一暖……
“老大，片子出来了”郑艾平手里拿着一张CT急急忙忙跑过来。刘晨曦伸手接过来，对着灯光一看，右侧基底节区有一片高密度影。“这个病人有高血压病史20多年了，应该是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可能是豆纹动脉破了。刚才查体已经有颅内压增高和脑干受压症状，我已经通知他们准备手术室了，你也赶快准备准备过去”。郑艾平正准备走，突然又转过头来，“那术前谈话和家属签字怎么办？”刘晨曦皱皱眉头，“”
准备区，刘晨曦迅速地做着术前准备。手术室内，备皮，消毒，铺巾……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今天的手术室格外安静，偶尔能听到器械碰撞和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经外侧裂入路显微镜下血肿清除以及降低颅内压，这手术神外的各位谁之前没见过，但今天大家却表情凝重。刘晨曦在显微镜下仔细的操作着。
……
4个多小时后，刘晨曦终于说了缝合，在场的各位无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连刘晨曦自己也顿时倍感轻松。
手术台上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神外久经沙场的各位如此关切？
其实这只是一个普通的60多岁的老人。他是陪老伴来看病的，当时赶上霍思邈门诊，看了他老伴的片子，确诊为鞍区肿瘤，而且肿瘤已经压迫视神经及视交叉，引起双目失明，就收了这个病人准备手术，安排在走廊的加床。老两口经济条件不好，平日里，也没见有哪个亲属来看望。霍思邈他们了解到，老两口是二婚，老头这边子女都不同意父亲再婚，更何况对方是个病人，面对现在生活各方面的压力，子女生活本来就不宽裕，对父亲新找的这个老伴更是不愿多花一份钱，老头也不多说什么。而老太那边膝下无子。二人就靠着老头每个月的退休金和积蓄维持生活和支付手术费。很多次在饭点，霍思邈他们下楼去食堂时，路过走廊都看见老头拿馒头蘸水吃，有时更是一天三顿如此，而给老伴吃的最差也是鸡蛋面，嘴里还不停说自己吃的很好，面真香。好几次值夜班时，大家都看见老头端着热水给老太擦脸洗脚。老太看不见，每次出去做检查时，老头总是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弄丢她似的。
有一天快下班了，刘晨曦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发呆。霍思邈拿着水杯走过去猛地一拍他的肩膀问“干嘛呢，累傻了？”刘晨曦朝窗外努努嘴，霍思邈一看，脸上慢慢浮现出暖人的微笑，“真好！” 楼下，老头牵着老太在草地上散步，夕阳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太的头微微靠着老头的肩膀，老头拉着老太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二人面带微笑。在他们脸上丝毫看不出疾病带来的痛苦，他们二人也仿佛不是年逾花甲的老人，而是刚刚进入甜蜜爱情的恋人。
霍思邈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首歌——你是我的眼。那是个木纳得近乎笨拙的老头，平时寡言少语，面对老伴的疾病以及子女的冷漠完全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每次查房时他也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听医生说，不似其他病患家属那样急切，更不像他们那般奉承，遇到医生的目光也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似乎还有点躲避。但他对老太的照顾可谓尽心尽力，日夜守护，不离不弃。于老太来说他就是她的眼睛，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她完全的依靠。霍思邈突然有点忧伤，自己谈了那么多个女朋友，在这个“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代，不知会不会有一个人，等自己到了60岁时，无论是逆境或顺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欢乐或忧愁，都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如果自己到了60岁真的还是孤苦一人，那……那就和美小护绑在一起过……想到这，霍思邈得意的晃着脑袋笑了。
今天上午，就在霍思邈去车站追美小护后，没多久，老头突然出现头痛，呕吐，意识障碍，言语不利等症状，老太双眼看不见，急的直哭，旁边的病人家属赶快去叫医生，把老头送去检查。刘晨曦替霍思邈上了手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叫回霍思邈。手术前刘晨曦甚至有些紧张，不是因为这个病人是霍思邈的，而是因为这手术他必须做好，不能失败，因为他不能断了老太的依靠。
大家和刘晨曦的心情是一样的，在大家眼里，这老两口虽然是面对的困难重重，但他们无疑是幸福的。在这个幸福越来越不敢被企及的年代，大家内心对于幸福的向往是不言而喻的。先不论自己是否幸福，他人幸福在自己看来既是美好完满的，所以又岂忍心让这美好的事物终结在自己手上。
出了手术室，走在走廊里，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回去，“你说霍老师究竟能不能追回小护姐”小杜突然停下来问。
大家谁都没有吱声，刘晨曦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又在闹什么。
小护绝对是一个可以在60岁依然对霍思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人，可霍思邈能追回她吗？
p.s.这段真心有点闷，却是真实发生在医院的一个故事。其实在医院尤其是门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神马人都有，这老两口的事真的让人心里一暖……
Chapter 2 美小护跑了
“船太晕，我还是坐火车去青岛吧，再见，老板”霍思邈开着车疾驰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有这一句话。
停车、奔跑、寻找……他的目光在一个又一个旅客身上漂移，在一个又一个车窗之间跳跃。他随着火车奔跑，希冀能在最后时刻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火车还是越来越快开走了，霍思邈拿手用力抹了一把脸，颇感无力，他双手卡着腰在站台边来回踱了几步。
美小护跑了？开什么玩笑？
霍思邈的脑子有些混乱，从今天早上看不到美小护的不安，到接到短息时的焦虑，再到寻而不得的恐惧，最后是眼睁睁看着火车开走的强烈失落感……霍思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车上的。
车里，他静静地伏在方向盘上，心里反反复复念叨着：美小护跑了……美小护跑了……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哪出了问题，只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让后面的同志先”？可是明明昨晚在南瓜车里她还依偎在自己怀里和自己甜蜜的拥吻，那句“我爱你”仿佛就在刚才还在耳边回响。
“怎么可能就走了呢？”霍思邈自言自语道。
突然，他抬起头，猛地发动车子，右打方向盘，驶离了火车站。
“船太晕，我还是坐火车去青岛吧，再见，老板”霍思邈开着车疾驰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有这一句话。
停车、奔跑、寻找……他的目光在一个又一个旅客身上漂移，在一个又一个车窗之间跳跃。他随着火车奔跑，希冀能在最后时刻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火车还是越来越快开走了，霍思邈拿手用力抹了一把脸，颇感无力，他双手卡着腰在站台边来回踱了几步。
美小护跑了？开什么玩笑？
霍思邈的脑子有些混乱，从今天早上看不到美小护的不安，到接到短息时的焦虑，再到寻而不得的恐惧，最后是眼睁睁看着火车开走的强烈失落感……霍思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车上的。
车里，他静静地伏在方向盘上，心里反反复复念叨着：美小护跑了……美小护跑了……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哪出了问题，只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让后面的同志先”？可是明明昨晚在南瓜车里她还依偎在自己怀里和自己甜蜜的拥吻，那句“我爱你”仿佛就在刚才还在耳边回响。
“怎么可能就走了呢？”霍思邈自言自语道。
突然，他抬起头，猛地发动车子，右打方向盘，驶离了火车站。
车子停在一个巷子口，霍思邈下了车，疾步走向他和美小护的那个小家。打开门，站在门口，他试探着喊“小、小护？”，没有人回答。他犹豫着不敢往里走，只感觉自己的小心脏砰砰地在加速。
拉开推拉门，霍思邈环视四周，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他快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只有他的衣物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
霍思邈有些反应不过来，美小护真的走了，那她去哪了？他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捋了一遍。
昨天早上，民政局大厅里，美小护说她没怀孕，自己听了先是有点失望，然后有种被欺骗的小愤怒，但随之而来的是轻松，于是……“让后面的同志先”……她哭了，他陪她在路边摊喝酒，编一堆没什么逻辑的理由哄她，带她去游乐园……晚上，她让自己回家陪陪父母，送她到门口，她搂着自己的脖子，用冰凉又有点颤抖的唇覆上自己的唇，伏在自己耳边说，“我爱你，老板”……今天早上她没去上班，宝珍用极其蔑视的目光打量自己，“你就不怕她多想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呢？”
想到这，霍思邈一激灵，他赶快拿出手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女声，再拨，还是同样的女声。
怎么办？霍思邈觉得现在有点手足无措。上午接到美小护的信息，以为她坐火车去青岛了，自己就开车去追，但现在想想，美小护究竟去哪了，怎么去的，自己心里实在是没谱。自己别是被那个高考数学27分的脑子的奇葩思维给耍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靠！”霍思邈骂了一声，拿着手机就向墙上扔，但也只是做了个动作，一连串动作下来，手机还抓在手里。
手机铃声打破了许久的沉寂。
“喂，老大”
“在哪儿呢？找到小护了吗？”
“……”霍思邈有点说不出口，“小护……”
听霍思邈的语气，电话那头，老大也猜的差不多了，“你现在方便过来吗？你收的那个失明的老太太，她老伴高血压脑出血。”
“啥？”
“你不用着急，我替你上了手术，情况已经稳定住了，人已经推到清醒室了，你过来再看看他的情况，把术后医嘱下了，毕竟他们老两口的情况还是你比较了解。”
“好，我马上过去。”
今天不知怎么了，诸事不顺。美小护跑了，刘三妹自杀了，现在又……霍思邈又长叹了口气，定了定神，起身出门。
霍思邈赶到到医院时，老头麻醉已经醒了，他和于莺莺一进门，老太就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
“大娘，您先等会儿，我先给大爷检查检查”，说完，霍思邈仔细检查着老头的情况。
“情况挺好的，先好好休息，这两天再观察观察。”
“你说我们老头子怎么突然就脑出血了呢？”
“最近降压药按时吃了吗？”
“哎呀，昨天我跟他说夜里睡觉空调吹的有点凉，他回家去拿了床夏凉被，回来好像忘吃药了”老太抓着霍思邈的手，自责地说。
“就是了，高血压病人一定要按时吃药，尤其是老年人，大爷最近又在医院照顾你，比较劳累，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诱发脑出血。”霍思邈耐心的向老太解释着。
“那都怪我。”老太满脸的歉疚和自责。
“额……这个人年龄大了，血管壁本来就增厚变硬，弹性差，再加上大爷平时有高血压，血管壁的耐受性就更差一点。现在夏天，屋里开着空调，室内外温度差那么多，这进进出出温度一变，血管也随着收缩舒张，血压就有波动，就容易引起脑出血。”霍思邈顿了顿，接着说“您也别太自责，这件事就提醒咱们了，以后这降压药一定得按时按计量吃，还有不能太劳累了。您好好照顾好自己，把您自己养好了，就是让大爷省心了。”最后，霍思邈还不忘安抚老太。
“那我们老头子会留下什么问题吗？”老太焦急的问。
“额……这个……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得再观察观察才能下结论。您先别想那么多，先安心照顾好自己。”
临出病房门 ，霍思邈还不忘耐心的交代老头细节，比如注意按时服药，注意休息，避免情绪激动，保持大便通畅，不要用力咳嗽……好像他丝毫没有受到小护的事情的影响。
霍思邈就是这样，一牵扯到工作，就是百分百的投入，也许王主任那句话特别对，霍思邈骨子里是钻石，总有一天，他会发现，除了医生，其他职业他都不适合。而事实证明，他现在也在仁心仁术这条路上稳稳的前行。
“这个病人你多注意注意”一出门，霍思邈就开始交代于莺莺，“等会下医嘱，护理上要保持头高位，早晚监测血压，咱们得注意颅压变化，定时脱水。”
“知道了，霍老师，那我先过去了”
“哎，等会儿”，于莺莺正要走，霍思邈叫住她，“老头的家属来没？”
“已经联系了，但没见人”于莺莺摇摇头，“手术签字还是老太摸索着写的”。
“我去，要说是因为不想管后妈就算了，现在可是亲爹病了，怎么还TMD不管不问？继续联系家属，让他们来医院一趟，老头这样至少也要卧床4周，没人照顾怎么行呢。”霍思邈有点小气愤。
回办公室的路上，霍思邈路过护士站，这时护士站只有小静一个人低头整理着什么。这神外平日里最欢乐的地方现在却没了欢声笑语。
Chapter 3 逃到哪里安放这颗心
美小护终于决定离开。准确的说，是逃离。就在南瓜车里相互偎依的甜蜜时刻，她狠着心逼自己做决定。
那晚，霍思邈送她回家，她搂着他的脖子轻吻他，在他耳边对他说“我爱你，老板”。
曾经，美小护认为这三个字俗的不能再俗。既然爱，又何必非得说出来。十年了，也只是在霍思邈那次来挽留自己不要去17楼时开玩笑的跟他提过一次。但有心无口的爱终究是可悲的，如果自己能早点鼓起勇气告诉他，那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错过十年，现在会不会就不是这种结果？霍思邈呢，求婚时说着“因为、我爱你”，但他的心呢？有口无心的爱真是可耻……美小护心里苦笑。
就这一次，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让我告诉你，我爱你，就当做咱们十年的结束语，让我们的爱显得不那么悲凉。
我爱你，你爱我吗？不想问，更不敢问。爱的主语应该来自于第一人称。“我爱你”就是“我爱你”，“我爱你，你爱我吗？”这是换，不是爱。
美小护终于决定离开。准确的说，是逃离。就在南瓜车里相互偎依的甜蜜时刻，她狠着心逼自己做决定。
那晚，霍思邈送她回家，她搂着他的脖子轻吻他，在他耳边对他说“我爱你，老板”。
曾经，美小护认为这三个字俗的不能再俗。既然爱，又何必非得说出来。十年了，也只是在霍思邈那次来挽留自己不要去17楼时开玩笑的跟他提过一次。但有心无口的爱终究是可悲的，如果自己能早点鼓起勇气告诉他，那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错过十年，现在会不会就不是这种结果？霍思邈呢，求婚时说着“因为、我爱你”，但他的心呢？有口无心的爱真是可耻……美小护心里苦笑。
就这一次，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让我告诉你，我爱你，就当做咱们十年的结束语，让我们的爱显得不那么悲凉。
我爱你，你爱我吗？不想问，更不敢问。爱的主语应该来自于第一人称。“我爱你”就是“我爱你”，“我爱你，你爱我吗？”这是换，不是爱。
神外办公室里，“小护，过来过来，给你介绍个帅哥”，霍思邈一脸得瑟冲小护喊，“快点！等会儿帅哥跟人跑了。”
美小护撇撇嘴，慢慢吞吞走过去，靠在霍思邈办公桌上，“哪呢？”
“最近相亲挺累吧？”霍思邈瞪大眼睛，故作正经地问。
“怎么了？准备介绍个帅哥给我？你如果能介绍一个合适的，那我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的相亲了。”美小护一脸讨好。
“上回我路过咱们医院附近一个酒吧，看到你和一男的在里面”霍思邈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看着小护，“猛一看，我以为是你叔，再看你，一副花痴相，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你叔。”
“有什么屁快点放”，美小护嫌弃的看着霍思邈。
“你看，你看，你就是不识好歹，我这是为你好呢，就那样的人，你还一脸花痴相，咱们医院附近人来人往的，丢人不！”霍思邈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我这是准备帮助你，帮你恶补一下你这最近越来越不入流的审美观”，霍思邈指着照片，“以后，见到这种级别的， 再花痴。”
看到照片，小护先是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句“哇塞，确实帅……”,然后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神情看着霍思邈说，“霍思邈，你真不要脸……”
“这咋叫不要脸呢？我牺牲色相帮你提高审美观，多伟大。”霍思邈梗着脖子看着小护。
“那这张照片我就收着了，回家夹相框里挂我们家墙上，早晚三炷香，时刻警醒我提高自己的审美。”美小护拿着照片就往门外走。
“哎，我也没说给你啊……”霍思邈冲着小护的背影喊，随即又自言自语道“算了，反正底板在我这儿……”
看着照片上微笑的霍思邈，美小护也冲着他笑，可眼泪却抑制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掉。她使劲吸吸鼻子，下床，收拾好家里的一切，拉着行李逃出家门。
这时还不到5点，东方的天空刚刚有点泛白，美小护拉着行李沿着路边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她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继续待在那个曾经有她、有霍思邈的小家里，那感觉有点像……凌迟！多一分钟，就多一份痛。
青岛……美小护脑子里突然冒出两个字。不知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地方因为霍思邈的一篇歪理在美小护心里有了特殊意义。
打车到了火车站，买了票，美小护坐在候车大厅里发呆，却总感觉霍思邈的影子在脑子中时隐时现。
“由江州开往青岛的K294次列车停候在3站台2道，请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有前往无锡、南京、蚌埠、济南、潍坊、青岛方向去的旅客，请您携带好自己的物品，到3号检票口检票进站，K294次列车停候在3站台2道……”
听到广播，美小护站起身来，不知是因为一夜没睡还是因为没吃早饭，只感觉头发蒙、腿发麻。她定了定神，拉着行李走向3号检票口。
因为江州是始发站，车上人不是很多。美小护找到自己的位置，正好在窗边。她拿出手机，给霍思邈发了一条短信——“船太晕，我还是坐火车去青岛吧，再见，老板”。
没有期盼他能来找自己，这条短信更像是一条分别时告知。
在你的生活中，我存在过，爱过，现在，我走了。
在美小护离开的第二天，霍思邈接到梅妈打来的电话，他犹豫再三，忐忑地接起电话……
“喂，阿姨……”霍思邈有点底气不足，他不知道自己和美小护的事情梅妈知道多少。
“小霍啊，阿姨想问问我们家小护今天去上班了吗？我昨天一天都没联系上她，打她电话总是关机”梅妈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焦急。
面对梅妈的问话，霍思邈的脑子有几秒钟的空白，但他随即脱口而出，“小、小护，我们医院派她去外地学习了”，霍思邈咽了口唾沫，接着说“这个，这个，医院通知的比较突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走得急，到了那边估计也比较忙，可能还没顾得上联系您……”霍思邈觉得嘴有点发干。
“哦……”电话那头梅妈长舒了一口气，“医院派她去哪了？去多久啊？”梅妈接着问。
“这个，这个……”，霍思邈皱着眉头，脑子飞快地转着“青岛……对，青岛！”此时此刻，最先出现在他脑子里的地方就是青岛，“额，去两周……”他实在不知道美小护这一走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随口编了一个时间。
“哦，那阿姨知道了，这丫头忙的都不知道给家里来个电话。真是谢谢你啊，小霍！你先忙吧，阿姨就不打扰你了”梅妈很是客气。
“哎，阿姨再见……”梅妈越是客气，霍思邈就越是不安。
挂了电话，霍思邈稍稍放松了一点。两周……两周以后美小护不回来怎么办？想到这，霍思邈把心一横，如果两周以后美小护还不回来，那自己就到梅家负荆请罪，向梅妈说明一切，要杀要剐也都随她了。
今天医院依旧是人山人海。而云山医院作为江州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一直承担着实习生的教学任务。不知是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是这批实习生太不成器，反正他们是实实在在惹到霍思邈了。
1041床是个因车祸住进来的病人，当时送进来的时候诊断为硬脑膜外血肿，而且病人上腹部受到挤压，导致肋骨骨折刺破胸壁，肝右叶破裂。霍思邈清楚的记得自己和普外的医生在手术室奋斗了大半夜，才从死神手里夺回了病人。现在，病人经过开颅血肿清除和去骨瓣减压，一切都恢复得挺好，破裂的肝脏也用大网膜包裹后做了缝合，可病人腹部的伤口总也不愈合，大网膜露在体表，伤口每天都在渗液，每天都需要换药。
霍思邈走进病房，看到一个实习生正在给1041床换药，看了一会儿，他皱皱眉，低声对于莺莺说：“去换药室，再给我准备一个换药包拿过来，快点。”
于莺莺应了一声转身出门。霍思邈盯着那个实习生看了好久，他终于忍不住了，“同学，来，你先起来”，他边说边从兜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戴好，从于莺莺手里接过刚准备好的换药包，仔细的捏着换药包的外侧打开，重新给病人的伤口消毒，然后铺好凡士林纱布，码好普通纱布，再拿胶布整整齐齐地粘好。做完这一切，他还细心地帮病人放下衣服，盖好被子，微笑着示意病人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来到走廊拐角，霍思邈忍不住问刚才那个实习生，“在学校老师没教你外科的无菌操作啊？”
“教了，外科第一讲就是无菌术”，实习生有点躲避霍思邈的目光。
“那之前换过药吗？我是说在医院给病人换药，实验课上给兔子、山羊做的那些不规范的不算”。
“这是我们来的第一个外科科室，所以之前……”实习生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你们几个换过药吗？”霍思邈又问站在一旁的其他几个实习生。
“我之前在普外实习过，老师教了，然后自己做过几次”有个女同学向霍思邈报告。
霍思邈又转向那个实习生，“既然之前没换过为什么事先不问问老师？再说你的同学也会啊，为什么不让老师或同学给你演示一遍？”霍思邈有点接受不了一个还不知道临床基本操作的准医生就开始拿病人练手，如果病人家属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同意。“在学校里，老师给你讲过无菌术的理论知识，可是你知道在临床上换药消毒时要保持一个镊子相对无菌吗？你知道拧干消毒棉球时哪个镊子保持较高位吗？伤口部位不同，消毒范围以及去消毒的起止点不同你知道吗？我记得这些课本上没有吧，都是来到临床之后老师一边演示一边讲解教给你们的”。
实习生低着头，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着，“可是，我们来实习的人这么多，在这个科室只有两周，平时手术几乎没机会上，就连基本的换药也不能保证每个同学都有机会动手操作啊，所以……”
“所以你们见到机会就抢着去，哪怕自己不会，也不愿让那些会做的同学示范给你们看，是吗？”霍思邈有点小愤怒。
“霍老师，现在能给我们动手的机会真的是特别少，想有机会练手只能自己去争取。再说，普通换药感染的几率还不到千分之一，哪那么容易就……就感染……”
“什么叫还不到千分之一？”霍思邈声调一下子提高了好多，他可能是彻底怒了，这是他们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吗？“即使理论上不到千分之一，但你的不规范操作可能就把病人感染的几率提升到百分之一、十分之一。你觉得这是小概率事件是不是？那导尿呢？留置导尿管一天感染率为50%，3天感染率高达90%，如果你的操作不规范，病人插导尿管一天感染率就可能是100%。”
实习生低着头不说话，霍思邈接着说：“你是一名医学生，将来要成为一名医生，你要面对的不是实验课上的那些模型，那些动物，你面对的是人，你要对病人负责，对病人的生命负责。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入学第一天老师没给你讲过吧？！面对生命，我们要慎之又慎！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给病人或者他们的家庭带来巨大的痛苦”霍思邈语速如机关枪一般，话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愤怒，到后来，这话仿佛不只是针对那个实习生说的，更是说给旁边站着的所有人。郑艾平、于莺莺、小杜他们从来没见过霍思邈和学生发火，更不觉得这本来该从主任嘴里说出的话能从霍思邈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人嘴里说出来。
“再说，实习是让你切实掌握临床技能的，不是让你不知所以然的走马观花经历一遍就蒙混过关的。没有责任心，没有对生命的敬畏感，是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的”说完，霍思邈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