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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想要
  “放开我!”于清圆手脚并用,色厉内荏。  成明笑着,灰绿的光线铺在他的脸上,这笑阴冷而怪异。他几乎不怎么费力地制住了于清圆,单手去解于清圆的皮带。  于清圆颤抖着:“不……”  下 身被暴露在空气中,冰冷的手抚摸上来,刺激让它抬头。  电流从小腹涌起,爬遍全身各处。  地上的绒布线头像草丛一样搁着臀 部的皮肤,使它泛起细小疙瘩。  成明低下头去,灰暗中,睫毛在秀气的脸上洒下浓重的阴影,那眸中的神情完全看不见。  可是仍然有种热,燥热的火苗从他的每一根头发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  他褪下了自己的裤子,他窄小的胯间,粉红色的物体并未有丝毫动静。  于清圆暗暗舒了一口气。但见着他竟直直地对准了坐下来,不禁大叫:“成明住手!”  成明抬头一笑,妩媚横生,这灰绿的暗道一时春情遍布。  风呜呜地吹着,温柔地抚摸着两人的身体。  于清圆深深地吸吐了两口气,动都不敢动,看见成明要再一次坐下,猛地摇动起身体:“成明不要、成明、求求你、别、千万别……”  越来越近,于清圆翘起的顶端甚至感觉到了一股冰凉的细腻的触感,那个地方像要把自己吸进去一样,带着销魂噬骨的诱惑。  “呜……别……求求你……”  成明看着于清圆,伸手摸了摸于清圆的脸,果然触到满脸泪水。那妩媚的神情在脸上微微凝结:“为什么?”  于清圆狠狠摇头,黑色的短发碰在地上弯了又直,特别倔强。  成明再向下试了试,于清圆像兔子一样惊叫起来:“啊啊啊!”  他真的恐惧、害怕!  成明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又抬头:“你明明想要。”  “求求你……呜……别……”  静默。  空气中,飘荡着于清圆低低的压抑的轻泣。泪水像链子一样沿着他的脸颊,滑进绿色的绒布里,使它绿得更深了,近似棕色。  成明终于翻身站起来。  于清圆起身拉上裤子扣好皮带,才“咝”了一声,揉了揉摔伤的右手。  “怎么了?”成明凑了过来。  于清圆退了退,防备地看着他:“没什么。”  成明哼了一声:“刚才那么恳切地求我,这会儿又倔得跟牛似的!”他突然顿住,望着于清圆半天没说话。  他不会又想干什么吧?于清圆转身就跑,皮鞋踩在地上咚咚咚急响。  灰暗中,成明纤细的身形格外娇小,他瞪大了细长的眼,仿佛不可置信般望着于清圆消失的方向:“我、刚刚、说了什么?”  一口气跑出鬼屋外,明亮的光线刺得于清圆抬手捂住双眼,他挥出一个手势。  冷灰色的天空下,雪已经停了,白雪铺就的路面,平整得像一块白毛毯。  鬼屋的入口,有一对情侣穿着紫色的情侣套装,正笑嘻嘻地商量着要不要进去玩。鬼屋老板无聊地看着情侣,只等着收钱。  一切平静。  于清圆惊讶地望了望四周,张了张口,还是闭上了。他朝身后的出口看了看,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引得喉咙发痒,禁不住地咳嗽起来。  趁着成明还没有出来,他赶紧转身打车走掉。  偶尔有行人走过,白毛毯一样的地面落在两行整齐的黑色脚印。  终于从怪兽绿色的尾巴里走出一个纤细的人影。他穿着紫色长过膝的棉衣,腰部鼓鼓的。  “呵呵。”他笑着走到公园的湖边,湖面上结着冰渣,随着湖水的晃动发出细碎的白光。数只黄色的绿色的小船停在岸边。  他在一只绿色小船旁停下来,伸手掏出瑞士军刀,“嚓”地转了一下,薄薄的刀刃弹了出来,像镜子一样映着他仿似自嘲的面孔。  “呵呵……”他伸出舌头,在刀峰上缓缓舔过,似乎有一抹血红涂上了粉色的舌头。  成明一只手托着腮,食指点着太阳穴,歪着脑袋望着湖面发呆。  轻缓的寒风吹过湖面,冰渣嗞嗞地相互碰撞,成明长过耳朵的黑发微微晃动。  他不禁拢了拢紫色的棉衣,伸手将衣领竖起来,突然顿住了。低头看了看,快速地解开数目众多的扣子,扒下棉衣,用力后抛。  寒风凛冽,紫色棉衣唰地张开,像一只巨大的紫蝴蝶飘到树下。  成明蜷起腿,将身体缩成一团,细长眼睛直直地呆呆地望着微起波浪的湖面。  “嗞嗞嘎嘎——”  冰渣热闹地碰撞着,灰冷的天空下,黑色的光秃秃的树枝被风吹得“啪”地一声断裂,掉进了湖里。  一个人从公园的入口走过来:“还没得手?”  “……”  那人从鼻孔里吐出一口气:“夫人说,你要是再……”  白光在空中如流星划过,一股鲜红喷泉般从那人的脖颈爆出来,那人缓缓倒地。  成明“嚓”地一声收刀放进口袋,麻利地站了起来,朝尸体看了一眼:“最讨厌人叽叽歪歪。”  他双手环抱着身子,一走一跳地离开公园。  “啊——”  身后响起不知名的锐利的女声尖叫,撕破了安静的空间。


40楼2013-03-24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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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恐惧
      于清圆洗了个脸,来到楼顶的主房。  推开白色的大门,磨卡石的地板光可鉴人。室内很安静,竹制的屏风将走廊隔得幽暗深长。  于意如穿着黑色镶黄龙的唐装,盘腿坐在长沙发上,有些发呆地望着天:“坐吧。”  于清圆在旁边的独立小沙发上坐下。灰色的软坠深深地陷进去,像马上要从沙发上哧溜地滑下来。  黑色的唐装过于宽大,包裹着于意如干瘦的身体转过来,看上去有点仙风道骨。  “好久没和清圆下棋了,我们来一盘吧!”说着,便命人取出跳棋。  仆人穿着布鞋,走路没有声音。整个房间显得异常的寂静。这种寂静让于清圆感到了某种不安,那是从小形成的对危险的预感的不安。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右手,左手将跳棋子一颗颗地放上来。  棋盘上,另一只枯瘦的手也正在摆弄棋子。它熟练地抓起一把黄色的珠子,纵横交织的青筋在棕色的皮肤下微微颤动,一瞬间将棋子全部摆好。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开始斗棋。  第一次斗棋,赌的是五岁的生日礼物——一头南美黑豹。于清圆没有得到  第二次斗棋,赌的是清方的待遇——不能再被随意打骂。于清圆胜利了。但是不久,清方就被带去意大利。  于意如说:“要想得到什么,就要靠自己的力量争取。”而棋盘,几乎就是于清圆争取的全部方式。只是他天性不喜争斗,家里安排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于意如就不再勉强他了,连问都不问。  这一次,居然又在斗棋。那么,赌注是什么呢?  实在想不出来。他并没有要求什么啊?  于清圆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棋盘上已经小有胜负:黄色的珠子骁勇凶猛,深入敌军内部。  仆人无声地送上毛尖茶,弯腰将青白瓷的茶杯放好,又无声地退了下去。  茶香恬淡,在寂静的房间内犹如一缕轻纱,飘动着缓缓环绕在四周。  于清圆舔了舔嘴唇,伸手拿起茶杯的把手。按捺住剧烈的心跳,他假装平静地将茶放在嘴边。头顶,可以感到两股严厉的视线,又或者说,是、残酷、的视线。  他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荒唐的想法,张开嘴……  嚓——  门突然被翟地推开,啪地一声被墙弹回去。  门口的人一身黑色漆皮长棉衣,手插在牛仔裤袋里,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门兀自地扇动,带起阵阵的暖风,吹在人的脸上。于清圆觉得脑门上有些凉嗖嗖的,伸手一摸,竟是满手的汗。  自己竟然出了这么多汗?  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汗?  他赶紧擦了擦手。  不能让清方看见,不然会被他笑话:怎么下个棋也出这么多汗?真没用。  他笑着放下茶杯:“清方怎么来了?”  于清圆并没有接他的话,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棋盘,从裤袋里伸出手,一把拎住于清圆的后领,将他拎了开去,自己一屁 股坐下来。  只听见软坠子轻轻地“卟”的一响。  于清圆眨了眨眼,上前两步:“喂……”他伸出手,在黑色的皮衣边试了试,又低下头咬着唇努力地把手往前推了推,最后肩膀一胯放弃,怨愤地注视。  那神情像一只受委屈的小狗。  叮——叮——  忽然悦耳的铃声响起来,于清圆伸手掏出手机翻开一看:陌生的号码。他皱了皱眉,挂掉。  “你要和我下棋?”于意如直起身体,盯着于清方。  于清方冷冷地回视着。  “哈哈哈哈哈——”于意如突然仰头笑了起来,笑声大得似乎整个房间都在震动。他极高兴,眉毛挑起来:“好、好!”  他将盘着的两腿放下来,左手肘抵在膝盖上,“那么来吧,一局定输赢!”  清方低头摆棋子,嘴角抿成一条线。  由他掌握的蓝珠起跳。  叮——叮——  电话又响了。  于清圆红着脸挂上电话,依旧是那个陌生的号码。这回他挂上时还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蓝色的珠子顿了一顿,于清方抬头,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你出去。”  今天的阳光似乎特别明媚,照在清方饱满的略显苍白的额头上,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幽深的黑眸毫无感情地、冰冷地看着他。  你出去。  于清圆迅速地瞥开眸子,望着电视机角下黄色的缎布。光滑的缎布上反射着白色的亮光,那一块简直看不清楚。  “不错,你出去。”于意如亦对着他说。  他吸了吸气又吸了吸气,眉头越拧越紧。  为什么、为什么?  这双昔日熟悉的黑眸以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简直陌生得好像从不相识。  他低头弯腰握住茶杯把手,张嘴要喝茶。  呯!  青白瓷的茶杯应声碎裂,一片片像碎纸片一样落在茶几下厚厚的暗红色地毯上。  地毯那样厚,碎片掉下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茶香像开闸猛虎,终于获得自由地喷薄而出,浓得熏人的鼻子。  “茶的话,外面有。请马上出去,我要下棋了,哥哥。”清方转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棋盘上蓝色的珠子。  于清圆手里还握着剩下的茶杯把子。青白瓷反射着乳白的光芒,冰凉透骨。  他的手无力地沉沉地垂下来,椭圆形的茶把掉落下来,与碎瓷片碰撞发出叮地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内仿若一根细线,颤抖着,竟似袅袅不绝。  他像逃似地奔出了房间,门在身上呯地合紧。阳光被阻隔,阴冷笼罩着走廊。  嗞——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扶着原木的黑色栏干,把头埋进臂弯里。  他闭着眼,黑暗中,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仿佛不绝不休似的,震得皮肤微微的麻痒。维持着这个姿势,他接起电话:“喂?”  “小圆圆,今天过得怎么样啊?”


    43楼2013-03-24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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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他去哪里
        冬季的阳光就算很明媚,但一点也不能让人暖和。  依旧这样寒冷入骨。  就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什么都在今天接二连三地发生。  于清圆忍不住地苦涩地笑了:“你竟然又骗我。”偏偏他还每次都被骗。  成明仍旧笑笑嘻嘻的,将刀子压了压:“快说。”  冰凉的金属搁进了皮肤里,他感到一股细细的热流沿着脖子缓缓地滑了下来,有点痒。  天边金色的云霞无比艳丽,城市的高楼大厦像一座座指天而问的灰色墓碑。  成明的脸近在咫尺,蒙着一层笑意的纱,谁都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清方很久以前说的一句话:金钱不能代表一切,我比你,过得更加清醒和有力量。  清醒!  清方早就看出来了么?应对变化,他根本毫无察觉与应对的力量。  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不明白人怎么一下子都变了,又或许其实人没有变,只是他一直看不清楚。  寒冷的北风吹过来,夹杂着医院旁数家小饭馆青色的油烟,像某种软体动物触到了人的脸上,钻进了人的鼻子里。  他别过头,这个动作让锋利的刀刃有可能割进肉里,然而被那只握着刀柄的纤细的手阻止了。  成明的手往后缩了缩,这个细微的动作旁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倒竖着眉毛,怒了:“不肯说吗?”  下一秒,尖锐的疼痛伴和麻痒同时从胸前涌起,被成明捏着的地方让他呼吸一滞。那手指拥有最巧妙的技术,能够瞬间点燃人体隐密又直接的欲望。耳后被湿热包课,像蛇一样灵巧的舌头正卷吸着他的耳垂。  当着仆人的面,这是多么羞耻的事。  于清圆皱着眉,左手做出回避的手势。  司机收枪退后,走进车里。  “呵呵。小圆圆果然好听话呢!”成明的手来到腰间,紧紧地环绕,“没有其他人了吧?”  于清圆摇摇头。匆匆从家里出来,保镖们还不知道吧?  “有也没关系,反正一群废物!”成明细长的眼睛向四周瞟了瞟,哼了一声,笑得贼兮兮的,“小圆圆要听话喔。我把刀收起来后不许乱动。你知道我随时可以制住你的,嗯?”  波!  波!  他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就被亲了两下。口水被风一吹,凉凉的。他抬手狠狠擦掉,不由皱紧了眉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叮咚叮咚——  忽然一辆白色的救护车从地下停车场的黑洞里钻出来,闪晃着蓝色的顶灯呼啸而去。  成明脸上的笑容有些凝结,好像结了一层薄冰,他偏了偏头:“往前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  于清圆转身便走。  第一个十字路口,第二个十字路口,第三个、第四个……  于清圆受不了了,转过身:“到底要走多久?”  “呵呵,小圆圆走不动了吗?”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血红的夕阳照在于清圆的身上,他的发梢绕着一圈淡淡的红色的光晕。  “走不动的话,我可以背你喔!”  于清圆狠狠地瞪了一眼,转回身继续走着。  他还穿着从家里出来时的白色棉布家居服,外面套着黑色的羊毛大衣。大概有些冷,他单手拢了拢领口。  成明看见他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蜷着,五个指头被冻得红红的。  他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突然跨前一步,伸头将那只手握在掌心里。  真的好冷喔!  这只手……  可是为什么这样舒服呢?  但即使是这样的冰冷,下一秒也被无情地抽离了。  冷空气在掌心游荡,形成吹水成雪的风,呜呜地卷走最后一丝温度。  他的手指微微抖了抖:“呵呵,怎么了?”  于清圆将手举在胸前,停下脚步,戒备地看着他。  “哎呀,天冷,握握手么,暖和点呀!”成明挥了挥手,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你想到哪儿去了?”  “不许你再碰我!”于清圆色厉内荏。  夕阳将两人黑色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路灯的灰白的水泥柱子上。  路灯突然亮了,喷泉样的灯管放出五颜六色的光,明明灭灭。  灯光打在成明的脸上,半边侧脸顿时被阴影覆盖。他慢慢地笑了出来,嘴角一直快要咧开到腮:“小圆圆,说话要小心喔!”他哼哼地笑了两声,率先向前走去。身后的影子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看上去凌乱不堪。  于清圆半是疑惑半是紧张,吸了口气,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天色渐渐地暗下去,月亮从另一边跑出来,霓虹灯一盏一盏地都开了。他们走上一座桥,桥灯照得整座桥亮如白昼。桥下黑滚滚的河面上,一侧铺着五颜六色的光,另一侧只闪着零星几点橘黄的灯火。  而他们,正朝着灯火阑珊的另一侧走去。  于清圆轻轻地问:“我们去哪里?”  前面的人没有回答,脚步不停。  夜风渐起,吹着河水微微荡漾,像一匹精美的丝绸料子,被谁轻轻地调皮地抖了抖。  于清圆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像这匹料子一样轻轻地抖着:“喂,我们去哪里啊?”  他跑上前去。  阶梯下,无数的车子反方向地“嚓嚓”地驶了过去。  成明的眉毛弯弯的,嘴角也是弯弯的,眼睛眯起来,他似乎仍然在笑着。这笑自顾自的,很怪异的,有点可怕。  于清圆咽了咽唾沫,不敢再出声。  他们走下桥,走上人行道。  街道两旁的玉兰树叶子都掉光了,枝头偶尔附着一点残留的雪沫子。霓虹没有了,只有几盏白色的路灯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彼此眺望。  他听清了自己的脚步声,“咚咚”地在这行人稀少的街道响得欢快。这里简直寂静得近乎荒凉了。  他又仔细听了听,旁边的这个人,走路真的没有声音。  “到了。”  成明突然说了一声,走上前。  是一间彻成白色的平房,有两扇暗红色的生了锈的大铁门。于清圆走过去的时候,看见侧墙上差不多有十多扇窗户。  真是个奇怪的房子。  他忍不住问:“你住这里?”  成明正在开门,大锁连着铁链发出铮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得声声入耳。  门刚被打开,于清圆站在外面伸着脖子,还没在一团漆黑中看出个所以然来,就被一只手压住了脖子,推进房子里。


      45楼2013-03-24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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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堪的以前
          他还没来得及惊叫,铁栓“铮”地一声就落下了。  紧接着他的双手被扣住,反翦,绑在一起。  室内昏暗,只有从窗户里泄进来的乳白的月光。  成明的脸在昏暗中透着淡淡的青色,眉梢高挑:“不许我碰你?”那高挑的眉与眯起的更加细长的眼,显得格外的惊心动魄。  “不……不……”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也许是不要碰,也许是不要这样危险。  成明现在只穿着一件天蓝色衬衣和红色的毛线背心,外面的黄色薄棉衣早用来绑住于清圆的手,因此显得身形更加单薄。可是手上的力量却是强硬得不容反抗,他把于清圆压在一个大纸箱上:“我偏要碰!”  于清圆惊得大叫,像鱼一样扑腾挣扎:“成明!”  这姿势、这情态和当天在鬼屋里一模一样,他登时毛发皆张,像只发了狂的小狗,打呀、踢呀,幸亏从小学了几招防身术,硬是撑了一时半会儿。  弄得急了,干脆不管不顾地骂起来:“成明你个禽兽,这和□有什么区别?你还有脸没脸?你还知道……”  他讲到一半,身上的成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成明笑得抱住肚子弯下腰去,好半天才抬头,眼底闪着亮晶晶的东西:“禽兽?□?哈哈哈哈哈……小圆圆,这些词听着怎么那么好笑呢?”他学着于清圆的样子眨了眨眼睛,随后抛了个媚眼:“我在用这些词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没想到今天被人给用回来了……呵呵……真是……蛮怀念的啊……”  于清圆看着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皱了皱眉,呆呆地没有继续反抗。  直到成明笑饱了,擦了擦眼角的水气,很平静地看了于清圆一会儿,然后扯开棉衣,拉着他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裤档里。  于清圆一惊,马上就要抽手,却被握得手腕一疼,忍不住“嗯”了一声。  “别动,”成明低着头,“你知道禽兽是什么吗?我告诉你。”  成明的手握着他的手,在裤档里灵活地抚弄着。那个物体软趴趴地垂在手里,没点活力和动静。直到于清圆手都酸了,也没发现那东西有任何一点硬挺的趋势。  他抬头疑惑地看了看成明,又迅速地低下头。  成明的脸上有一种恍惚的表情,这表情无关哀伤,仿佛只有麻木,似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他的表情、思维都吸走了。他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胯 下,灵巧的手指却在不断抚弄身上最敏感的部位。而那个部位毫无动静。  “我这样不正常吧?这种情况下,谁都会勃 起的喔!呵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嗯……十四岁?十三岁?也许是十二岁吧!你能想像同时被一群男人上吗?那群老男人,他们的皮肤像树皮一样粗糙,声音像胡琴一样嘶哑,就连那个东西,也是毫无力量。于是他们就喜欢用药。药喔,是让人会疯狂的药喔!他们让宠物发疯,却绑住双手不让宠物□,得求他们,服侍他们,直到下半身涌上来的疼痛使人完全感觉不到周围的动静:被上了几次?嘴里被塞进几回?身上有多少双手……会一直睡,睡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个玩具,不是人。”他扳起于清圆的脸,“你看,我这样摸着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才叫禽兽,懂了吗?”  近在咫尺的成明的脸依旧没有表情,室内静得听得见他的呼吸,也是缓慢而绵长,好像诉说的这个故事,是别人的。  于清圆的手微微颤抖,无数次地想抽出来,却被按住:“不……不要……”  “你这个表情让我很高兴喔!”成明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嘴唇,“这样吧,我有个简单的办法,只要你做得到,我就立刻放了你。”  于清圆偏过头,窗外的月亮像一颗白净的莲子,周围放出淡淡的白色光晕,这样清冷。  脸颊被亲了两下,耳边响起成明的低沉的声音:“只要在你身上刻一个记号,像他们让我永远记得他们一样,让……”他顿了顿,“怎么样?”  扑咚!  扑咚!  家里,清方正在和爸爸下棋,而自己被赶了出来。他如果能够回去的话,一定要将早就想问的话问清楚:为什么这么对他?为什么自从回来以后,就不再理他了?他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分担。他只希望清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好。  就算没有他,也一样那么好。  “你骗我。”他转过头来,“你又在骗我。你想怎么样,你就做吧。不要找那样多的借口,一点都不像你。”  成明愣了愣,仿佛僵凝的嘴角终于又缓缓地勾了起来:“小圆圆一点都不可爱,人家编了那么煽情的故事,你也假装感动一下么!太伤人家的心了!”  他媚眼轻抛,眼睛眯起似春日里的缠绵的柳丝儿,“不过你有一句话说错了:你说我不认识你弟弟,其实我认识喔:于清方,我也认识他啊!”  于清圆瞪大眼睛:“你怎么认识他?”  “呵呵,果然小圆圆对这个话题比较在意呢!”他偏过头,纤细的脖子浸在月光里,显出牛奶般的白,“想让我说吗?那要回答我的问题喔!”  半晌,没有回应。  他斜着眼瞟了于清圆一眼:“也许我知道的事情正好就是你想不通的事喔!好像最近一段时间,于清方变了不少吧?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变的吗?也许是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比你重要喔!”  于清圆的眼珠从上转到下,又从左转到右,最后抓了抓头发:“好、好吧。”  “那么,第一个问题,”成明将于清圆的手放开,“你最在意的人是谁?”  于清圆缩回手:“你知道。”  “我让你说。”  于清圆抿了抿唇:“清……”  “第二个,”成明边说边将自己的裤子褪了下来,“还有吗?”  “嗯?”  “还有在意的人吗?”他顿了顿,“譬如姚夙?”  “喂!


        46楼2013-03-24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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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清圆伸手抓住正摸到自己皮带的成明的手,“你做什么?”  成明呵呵一笑,顷刻间抓着他的双手扯过旁边的薄棉衣绑在头顶:“我在问你问题喔,你最好快点回答。”他俯下身伸出舌头,隔着家居服的棉布舔着于清圆胸前的突起。  “喂、喂,停、停!”他急得口不择言,“你说放过我的!”  “可你也说我是骗人的。”成明咂了咂嘴,一口含住那粒小小的突起。  于清圆使劲向后退,背后就是硬硬的纸箱,他恨不得钻进纸箱里去:“我收回,你没骗我、没骗我!”  “呵呵,”成明的嘴上不停,一只手又伸下去解开于清圆的皮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嗯?”敏感部位被冰凉覆住的不适和惊惧让于清圆慌乱地摆动身体,电光火石他终于想起成明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一点点,一点点在意。”  “那么,还有没有在意的人呢?”  家居服被挑起到肩膀,温软湿滑的舌尖以更亲密的方式舔弄着胸前已经不受控制颤粟的突起。于清圆狠狠摇着头:“爸、爸……”  突起被咬了一下,有些尖锐的痛疼,可接着麻麻的酥软感漫延到四脚百骇。  “嗯……还有……还有……”  灵巧的舌在突起上打着圈儿,不时地被嘴巴吮吸着,这快乐而痛苦的折磨让他紧紧地含着下巴,被绑在头顶的手也向下缩,恨不得将自己完全蜷起来:“没……啊……”  一直静止的手突然动了起来,用力地握了握。  “要仔细想喔!还有没有在意的人?”  手上下捋动着,时不时揉过胯 下一片区域,于清圆紧紧地皱着眉头:“嗯……不……”  “呀!是不是太快了,宝贝好像都没有思考的时间了喔!”成明抬起头,手也停了下来,深深地看着在欲海中挣扎的人:“那么,有没有在意的人?”  于清圆想破脑袋,使劲将所有的人一一从脑袋里过掉,幸亏他能够深交的人不多,于是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夜黑得包容一切的罪恶与扭曲,月光像一束白色的聚光灯,打在成明的没有笑容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这个平日嘻皮笑脸骄傲残忍的家伙好像被人打碎了精心镌刻的玻璃面具,露出一种恐慌的无所适从的表情。但接着,就变了。  他缓缓地笑了出来,比以往任何一个笑容都更加地张扬和扭曲,眼睛睁得极大,眼珠似乎快要突出来。他伸出蛇一样的舌尖,在上嘴唇缓缓滑过:“真是让人兴奋的答案啊!”


          47楼2013-03-24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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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方和成明
              于清圆只觉得下身突然汹起一股翻天覆地的快感,瞬间麻痹了所有理智,“啊”地叫了一声,双腿颤抖。  “呵呵。”成明笑着,用舌尖抵住昂头的顶端,并不停地打转。他的嘴巴吸吮着,两颊深深地陷进去,这使他的脸看上去更加消瘦。  “啊……嗯……”于清圆用力地摇着头,被捆在一起的双手颤抖着抵在成明的头顶上:“不……”  过耳的长发从于清圆的指间翘了出来,成明抬起眼帘看了于清圆一眼,一只手握住于清圆的下 身,头部上下运动起来。  “啊……”于清圆弓起身体,眉头紧皱,呻吟断断续续。他用力推着成明的脑袋。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能使出多大的力量,因为全身都像被麻痹了,被蚂蚁噬着,力气都被啃走了。  他低下头,眯着眼睛看见成明两腿分开地趴在自已的身上,另一只手正往后移,他看不到这只手正在干什么,但是可以看见成明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疼痛被咽在喉间。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如银月光下,成明的脸蒙着一层淡淡的乳白色,微皱的眉头拢起薄薄的阴影。垂下来的眼帘挡住了瞳孔,因此看上去神情十分模糊。  正是这时,像是感应到于清圆的凝视,成明抬起脸,竟然将眼瞳溢满笑意,同时身后的手抽了出来,食指上一抹鲜红在昏暗中说不清的糜烂,邪魅横生。他像一只在纯洁月光下疯狂起舞的美丽的妖。  成明放开嘴,将身体往下压……  “成明你再做我恨你一辈子!”  竟没想到成明一秒没停地笑出来:“那就恨我一辈子吧!”  于清圆瞪大眼,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  长夜寂静,似乎有纷乱的脚步声。  成明突然静止不动,眉梢上挑。  “咔嚓”  这样的轻轻一响,使得他突然抱住于清圆,在纸箱上翻身往下。  呯!  旁边的灰白的墙上,簌簌掉下来细碎的粉尘,一股火药味弥漫着。  成明跌在地上,单手抱着身上的于清圆,右手仿佛僵硬般放在衣袋里,他狠狠地看了前方一眼,便转过头来轻笑:“有你在也开枪,原来他不重视你喔!”  于清圆眨了眨眼,突然啪地一声巨响,他抬头望去,两扇暗红大铁门轰然倒地,扑腾起一层层的灰尘浪涛。  一人站在最前面,身形挺拔,脸色苍白,比夜更黑更深的眼眸里仿佛有着冰冷的火焰。他垂着手臂,手里的枪正冒着袅袅青烟。  于清圆双手一撑爬起来,慌忙挡住赤 裸的下 身,蹬着腿儿使劲缩到墙边,背靠在墙上。  他惭愧地低下头,只听见一阵脚步纷乱,转瞬这个房子就被人包围了。  成明早已站起来:“我真是受欢迎呢!虽然有点高兴,”他的嘴角翘了起来,“但也该事先告诉我啊,于清方!这样突然闯进来,我可是会生气的喔!”  于清方看着他:“纸箱里装的是什么?”  “你猜!”  “炸药?钱?”  “哔啪!”一个响指轻脆响亮,成明笑:“BINGO!不愧是于家的继承人,我忍不住对你感兴趣了呢!嗯……是看到我没有反抗枪枝的力量,所以认为我会杜绝别人开枪么?呵呵,真是好脑袋呢!”他舔了舔嘴角,嗓音慕地低沉,“让人忍不住想打开看看……”  “有本事来拿。”于清方的声音很平静,但在寂静的夜里听上去有一种挑衅,他盯着成明,缓缓地一步步地走近,来到于清圆的身边,弯腰将他拉起来,拉到自己身后。  他一直盯着成明,没拿枪的左手臂像鸟一样微微抬起,后退十步转过身,淡淡地说了一句:“杀了他。”  咔嚓!咔嚓!  众人拉开枪樘。  于清圆想都没想:“慢!”  像满桌的欢宴正到浓时,乐师的琴弦“铮”地断裂,在凌利的视线里,令人头皮发麻。  “为什么?”  啊?于清圆眼睛眨了眨。  “不杀他,为什么?”  “这个……”于清圆挠了挠后脑勺,“他没杀过我……”  于清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速慢了不少:“知道他是谁吗?”他伸手使劲揉了揉于清圆的脑袋:“他是姚夙派来杀你的杀手,上次你受伤就是他做的。我要是再晚一步回来,真不知道……”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很严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于清圆愣了愣,皱着眉头:“不是……”  “之所以没杀死你,因为他觉得太快杀死你没意思。而且如果绑架你,一定能收到更多的钱。”他突然转身抬手扣响扳机。  只听呯地一声。  成明原来站的地方,后面的墙上又是一个黑黑的小洞。成明一脚踮地,手肘撑着墙,衔笑盯着于清方。  于清方转过头:“这样的身手,普通人做得到么?”  于清圆仍然难以置信,看着成明:“你真的是、派来杀我的?”  “呵呵,我本来以为有你在,他不敢动手呢!哎呀呀!失算了、失算了!你们兄弟俩真有趣!””成明捂着嘴笑,突然凝住了,瞪大眼吃惊地看着于清圆的身后,“于意如怎么来了?”  所有人都往门口看去,除了于清方。  哗——  呯!  枪声。  于清圆捂着耳朵回头,成明站的地方窗户破了一个大洞,玻璃片像犬牙般镶在窗棂上,地上只有晶晶亮的玻璃渣子,月光没有阻挠地撞进来,那一方的地白得像泡在牛奶里一样。  冬日的寒风呜呜地刮进来,带着雪的潮湿,吹散刺鼻的火药味。  于清方收回枪,看着枪口愣了一下。  “成明呢?”于清圆回过神,“砸窗户逃了?”  于清方低下头,苍白饱满的额头下,黑眼睛深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你刚刚和他做什么?”  翻账翻得突如其来,于清圆晃了半天才弄明白,慌乱又内疚地瞥开眼,紧接着一阵天地旋转,“啊”地叫了一声被扛在对方肩上,不禁又气又羞又急,蹬着腿:“喂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于清方单手扣在于清圆的腰上,大步走出去。  月光如水,黑色的亮漆皮棉衣上光影离合,像镜子一样反射出白色的光。


            48楼2013-03-24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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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颌突然一痛,被用力地扳过去,只听见极沉极缓慢的声音:“听、到、没、有?”安静的房间里,这声音像一个锤子,狠狠地锤在心脏上。  于清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火烧火燎的,忍也忍不住:“他不是坏人!”  茉莉甜香充斥鼻间,好像闻得多了,让人有点发晕。于清圆看着一厘米之上的冰冷黑瞳,明明想好要说的话,出口了却完全变样:“我就算喜欢他……”  窒息的感觉从脖子涌入大脑,于清方伸直手臂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有若点漆的黑瞳冰冷得泛着寒光。  “唔……”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毫无作用,只感觉到身体内的每一分氧气渐渐地抽离,眼前绽开了一朵一朵的黑云,它们渐渐扩大,快要吞并他的视野,就连清方好像都快看不清了……  于清方的手暴出青筋,像铁钳一样,他的声音和雪地里的钢铁一样冷:“喜、欢、他?”  他最后只能握着拳头捶像铁钳般掐着自己的手,胸腔里好像有一只手狠狠地挤压着,五脏六腑好像都要挤扁了。捶打的节奏越来越慢,最后三下仿佛没有上发条的闹钟的指针,尴尬地走完后,停止了。他的手毫无力气地滑了下来。  室内只听得见一个人的呼吸声,沉重的,仿佛吸一口气就要用很大的力气似的。于清方突然惊叫,松开手:“哥哥!”他摇晃着于清圆:“哥、哥!”  手里的人被摇晃得像一片在寒风中飘来荡去的剪纸,没有丝毫反应。  卟!于清圆的身体直直地倒在床上,于清方空着双手,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半晌,低哑地“啊”地一声,接着就是长啸,双手抱住头:“啊——”  庭院的雪松被寒风吹得一颤,雪像白色粉尘一样的簌簌落下来,很快被地上的水浸透了,变黑。


              52楼2013-03-24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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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清圆不由站起来脱口道:“干什么?”  于清方漠然地睨了于清圆一眼,不置一字。  狭长的寂静的走廊,又只剩他独自等待:成明的生或死。  这是一个熬心的时刻,仿佛所有的勇气随着时间都在慢慢流逝。  远处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仿佛正快速地接近这里。  他转过头,数名医生护士从走廊转角出现朝急救室奔来。不过瞬间已到眼前,他胡乱拉住一名医生的制服袖子:“医生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就是里面的人。”他说着边朝里扬扬头。  医生一把挥开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等着。”还没说完已经打开急救室门冲了进去。  呯!  门被关上。  于清圆站在外面,踮起脚从玻璃窗向里张望,只见到三幅天蓝色布帘,光风不透,死沉沉地垂到地上。一架不锈钢的推车,从下到上依次摆着白色塑料桶、长方形钢盘……  他两手扒在门上,将脑袋转来转去,眼睛看得快要充血,最终是长长叹口气,老实地坐回了椅子上。  门旁贴着一幅疾病的宣传画,五六个穿绿制服的医生、护士神情肃穆地围着奄奄一息的病人,上面写着“心肌梗死”四个大字,下面是很多蚂蚁一样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渐渐地眼中糊成一团,后来就整个地糊在一起了,完全看不清了。  眼前暗下去。  他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57楼2013-03-24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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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在一起
                    黎明静悄悄来到,极目的天际出现一线微弱的青白亮光。镶满乳白瓷砖的医院大楼墙外,于清方穿着黑亮光滑的漆皮大衣,微阖双眼,神情难掩疲惫。  “少爷,你真是太狠了。”  于清方睁眼,并不朝冗长阴暗的走廊里那声音的来源看上一眼,而是望着街对面的小店招牌,似有所思。  武从走廊里走出来:“狠得让我自愧不如。”  “不能让他死得那么轻松。为了他,于清圆和我吵了多少次。”他眉头微皱,“再说于清圆在意他,万一被发现是我做的很难收拾。我哥那个人,倔起来比谁都倔。”  武衔笑道:“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呢?你什么时候畏首畏尾起来了?”  森冷的气息骤然从于清方身上散发出来,他转头看向武,黑漆点就的眸中一片冰天雪地。  冬季严寒肃穆,街上一个人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武轻轻咳了咳,低头道歉:“我去看看事情做好了没有。”  “嗯。”于清方重新合上眼,头靠在墙上,神态疲倦。  武走后不久,街对面的小店逐个开张,淡白的热气从一家家店面内冒出来,裹着早餐食物的香气弥漫开。于清方走过街,买了两碗青菜瘦肉粥。  天色渐亮,街头无声地驶来一辆黑色豪华轿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于清方右手提着粥,左手掏出手机说了几句话,平静地走过去。他踩过的地面,雪四溅开来,黑色的湿冷脚印整齐地排列延伸到街那边。  车上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于意如,只见他发须皆白,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将这个年纪的老态全部露了出来。  他看到于清方:“我想看看清圆再走。”见于清方不答话,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只远远地看他一眼,再走,行不行?”  声音在寂静的街头显得异常惆怅哀伤。  “没什么好看的。滚。”  于意如握了握拐杖,嘴角颤抖:“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你恨我,因为我从小把你当作工具。但是你要知道,要不是我,你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你们两个,一个寄托我全部的希望,一个承受我全部的父爱。难道这样不好吗?难道我这不叫爱吗?“  于清方冷冷的看了一眼,嫌恶地转过头,仿佛再不愿看第二眼:“你别自作多情。我不恨你,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快点滚,不然等于清圆出来看到你,他一伤心,我就绝不再顾姚夙的请求——一定杀死你!还有,刚刚你的那句话,哼!‘一个寄托全部的希望’‘一个承受全部的父爱’,我快吐了!我要是赢不了你,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就是我!”  于意如气得全身发抖:“逆、逆子!”  于清方全然懒顾,转身大步向医院走去。  身旁的人纷纷劝‘上车’,于意如狠狠地跺了两下拐杖,气呼呼地上车走了。  黑色的轿车消失在街尾,于清方看着车子渐渐地变成一个黑点,最后就连黑点也不见了。他仍是看着,仿佛仍能从空荡荡的街上看见那辆轿车。半晌,他举起粥试了试温度,接着把粥往地上一掼,走到对面重新买了两碗。  他提着两碗粥,走进医院。  阴暗的走廊尽头,是长椅上躺着的人。他放轻脚步来到这里,伸手摸了摸于清圆的脸。  于清圆睡得半梦半醒,感觉到有人正摸着自己,那动作十分轻柔熟悉。他睁开眼,不意外地看到清方,笑了笑,从椅子上坐起来。  于清方低头想着什么,听见声音看向他:“吵醒你了?”  “没有。什么东西,好香。”  “刚买的粥,”他将粥放到于清圆面前,细心地解开包裹的塑料袋,“趁热吃一点。”  粥米甜香侵入鼻尖,饥饿的感觉一下子从腹部涌了出来,于清圆捧起粥碗就喝了一大口,结果烫得“啊啊”地叫。  于清方皱着眉头掰开他的嘴:“你不会慢点啊?”  他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吃疼地指了指下巴。等于清方放开了,才一边活动下巴一边说:“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  “你看上去好像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风从走廊上吹过,宣传画的一角被揿起来,沙沙地响着。于清方向窗户外看了一眼:“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发生。哥,以后你都陪着我,好不好?  黑眸深沉,于清圆只觉得胸腔里某个东西剧烈地跳动着,快要跳了出来。他看见于清方伸出了手,握住他的手,舔了舔嘴唇,似乎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清方紧张的时候,就会有这个舔下唇的动作,这让他的嘴唇看上去水亮得不可思议。  “哥,永远陪着我吧!不论发生什么,都陪着我吧。不论我做过什么,都原谅我吧!永远和我在一起!  手被紧紧地握着,于清方的指尖有一点点凉,似乎还带着外面风霜的痕迹。可是贴着他手背的掌心这样热,就像烙铁一样,深深地镌进心里。  他们两个人,生长在一个孤荒的家庭。这个家庭势利、冷漠、危机重重。也只有彼此,知道长大以及生存是多么不易。  他所有的一切,都有另外一个人的同时背负。  如果,世界这样沉重,没有另一个人的肩膀,没有人能够独自负担。  他深深地看着于清方,终于张开嘴。  嚓!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护士们从里面出来。  “医生,”于清圆赶忙走了过去,“我朋友怎么样了?”  窗户投进来浅金的朝阳光芒,于清圆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背后的长椅上。于清方伸着手,手心空空如也。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眸间有若伤痛、摧毁的情绪,然而最后通通寂灭,只剩嘴角冷冷地勾起了微弱的弧度。  他回头,抬起眼帘,冰冷甚至恨怨地看着眼前的人。  然而于清圆并不知道。他只是很担心地拉住了医生的手:“我朋友怎么样?”  医生缓慢地除下口罩:“救下来了。”  “呼!真的?”他笑了出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医生!”他头也不回地冲进急救室,将一切置之脑后。  病房上,成明安静地躺着,双眼紧闭。  于清圆小心地走了上去:“成明?”他仔细地看了看成明的脸,然后又朝受伤的手腕看去。  那里缠了厚厚的绷带,洁白的绷带上,并未见一丝血红。他放心地笑了,坐到椅子上:“谢天谢地,你总算挺过来!”  要是你死了,我该怎样面对自己的良心?


                  58楼2013-03-24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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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醒你了吗?刚刚撞伤一个人耽搁了。喔,店里没有猪肉粉了,只好买了牛肉粉,”他朝成明笑,“照你的吩咐,放了很多辣椒和醋。反正不好了,索性更不好更不好,让你吃到爽。呵呵。”  他慌忙低下头,只见浑身衣物完整,脸上就连汗都没有一滴,刚才的一切就像一个荒唐的可怕的梦,也许,就连身上的疼痛,也只是自己心理作祟?  于清圆将床摇起来,架起床桌,把米粉放在上面:“吃吧!”  他伸出左手,活动五指去握筷子。  他记得这种木头做的一次性筷子很轻,根本不需要什么力气去握。可是这一次,这双筷子却像铅铁一样,重得他几次拿起了又掉下来,再拿起再重新掉下来。  不光右手,你的双手双脚,你看看,它们还能使力吗?  他的神情的可怖终于引起了于清圆的担忧,于清圆抓住他的手,朝他笑了笑:“你受伤了。我来喂你吧!”  成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听话地放下了左手。  他将米粉拌匀,汤汁黑黑红红的,油汪汪的,陈醋的酸味让嘴里也发起酸来,食指大动。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这么重口味的粉吗?”成明辣得满头是汗,仍旧抬起头向他说,“因为重口味能让人吃得慢一点,这样就容易饱。以前没钱的时候,一碗米粉就要管一天。”  喂成明吃的筷子顿住了,于清圆朝成明看了一眼,又迅速地看向别处。  “清圆,你会记得我吗?哪怕我死了,你也会记得我吗?”  “啊?”于清圆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人?如果我活下去,你会和我在一起吗?你喜欢我吗?比起于清方,你更喜欢谁?”成明笑了笑,“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我死了,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会记得一个很多次想杀你,却总是失败的杀手吗?会记得努力要过有尊严的日子不断努力成为最好的杀手的男妓吗?如果你记得我,我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在你的记忆里面?”  他问得太多,以至于清圆根本不知道怎样回答,只能傻愣愣地望着,抬手挠了挠头发:“你怎么了?”  我如果死了,你会以什么方式记得我?爱人?朋友?陌生人?  我如果死了,你会不会忘记我?  我如果死了,你会不会像我活着的时候一样那么开心,就像我从来不曾活过、不曾出现在你的身边一样?  我如果死了,我希望你可以爱我,可以永远记得我。因为这是我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申诉!  “我爱你。”他说,“我活着、我死了都爱你。我永远爱着你,就像你永远不会爱我一样!”他也不知哪里来的那样大的力气,扑上来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将于清圆撞到床上面去。然后他冲到了窗户边,打开窗户。  寒风哗哗地刮了进来,吹得床单鼓鼓作响。于清圆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风像冰冷的刀子戳在他的脸上和眼睛里。他眯着眼睛,成明纤细的身体仿佛散发了万千明亮橙红的光线,在窗帘翻滚中笔直挺拔得像一颗树。  成明转过头,笑容如同身后的阳光干净淡泊:“再见,清圆。”他纵身跳了下去!  “啊——”  他尖叫着醒了过来,冷汗自额头涔涔落下。环视眼前是熟悉的场景,窗前的美人抱瓶内插着新折的白梅枝条。枝条稀疏地挂着几朵如冰似玉的梅花,看上去清冷惨然。  “成明、成明!”他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于清方。  于清方靠在墙上,朝他一笑:“怎么了,看你满头大汗?”  “成明、成明?”他似乎只会说这两个字,那一幕死亡的剧太突然太震慑。  那一个人,一直一直为他好,保护他的人,死了么?  泪无预警地流了下来,好像人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流了下来,心中已是万绞过后,麻木不堪。  “他好好的呀!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什、什么?成明他、他……”他没死?  于清方推着他重新进屋:“穿这么少跑出去,不怕生病?”  他转身抓住于清方的手:“你刚才说成明他怎么样?好好的?好好的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自己正在发抖,发着抖等一个答案。心里被生生挖去的一块好像又重新有了填起来的希望。他只不要这样疼这样疼,疼得要窒息,疼得叫也叫不出来。  室内安静,听得见空调发出的呜呜的转动声,甚至好像听见了他的心跳,缓慢而剧烈地期待般地跳动着。  于清方说得非常慢,仿佛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跑出来:“他没死,在医院里躺着。”  他犹自觉得听不清楚:“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手腕骤然一痛,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向外走去。他害怕地退缩:“干什么、干什么?”  于清方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去医院,你这么想见他,你就见个够!”  “不、不,我不要见他!我不要见他!”他嘶叫着,不断地想把手抽出来,另一只手扳过一切能扳的东西,桌子、柜子、墙、门,然而终究是被于清方攥着出去。  他拼命地叫,喉咙里像被人放进了火炭,冒着烟,烧得疼。他拼命地求,求不要去医院,不要见那个人。  他已经这样地痛过一次,他不能再痛第二次,这痛那样那样痛,他不要再痛第二次,他不要他不要!  可是于清方也疯了,他完全不听自己的话,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就像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就像哪怕前面是地狱,他也要自己去体味一趟。就像,痛的,痛极了的,不光是自己,还有他。  雪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来了,絮絮地像棉花一样地落下,风偶尔吹过,雪花舞动着斜飞进人眼睛里。


                    60楼2013-03-24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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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间一朵雪花,融化开来,都是一滴眼泪。  成明真的在医院,躺在原先的病房里,安静地睡着。床边一架仪器,绿莹光珠在电脑屏幕上滴滴滴地规则地跳动。  于清圆扒在玻璃窗上,远远地望着。隔着这一层玻璃,就是他的极限。他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好,再也无法走近一点。因为会痛,会很痛。  他的眼睛、他的呼吸、他的味道,都会提醒自己是如何地伤害过他,是怎样将他最后一抹尊严夺走,是怎样无情彻底地将他致于死地!  护士送进药去,成明安静地服下,期间微笑、和护士轻声言语,犹如再正常不过的人。而自己,在外面见到这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于清方拍拍他的肩,扳过他的身子:“现在放心了吗?”  “那么,可以回去了吗?”  那是梦吗?  那个人跳下去的画面,是他作的梦吗?  不、他不要想。他都不要想。  现在,这个人躺在里面,安静宁和地生活,就好。其他的,他都不要想。  被清方牵着回到车上,车外的雪已经积了有鞋面那样高,车子要发动半天才行得动。他感觉到发动机轻微的震动,犹如人的身体微微的发抖。  “清方,”他倾身靠在于清方的腿上,“你别离开我。”他紧紧地抓着清方的衣服,将脸埋进清方的双腿间。  于清方缓缓地笑了一笑,声音比雪花落下时更加温柔:“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像婴儿一样,在于清方的腿间哇哇大哭。  这时,一切被拉远。整个世界成了一副繁华寂寞的背景,车内,就像一曲演奏临近尾声的曲子,终于有一个温暖平静的结局。  它不算完美,但起码各得其得。  所谓幸福,便是求仁得仁。


                      61楼2013-03-24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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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的声音
                          两个月后  “你不怕被大少爷发现?”  于清方推开游舰的门,海风翻动着他的衣角:“他要是发现了,我就把你和那个号称整容第一刀的医生剁碎喂鲨鱼。”  武撇撇嘴:“那我回去再叫‘备胎’多背点成明的经历,他好装得更像点。话说,既然你杀也把他杀了,干嘛又假惺惺地答应他放骨灰?”  海风潮湿,味道微咸,吹在人身上像有无数双小手抚摸着。于清方的眼中一瞬间蕴满笑意:“这片海域不错,下次带哥哥一起来!不过武,你说哥哥这次跟着红十字玩非洲以后,不会再玩了吧?”  “嘿嘿,这都在你。”  于清方不满地切了一声,弯腰打开储物柜取出一个棕色雕花陶瓷瓶,看了一眼,手一抛。  只听咚的一声,棕瓶不过倾刻便沉入海底不见踪影。  他望着棕瓶深下去的海面,无数的海水一层一层地盖上来:“虽然恨你,但作为救了哥哥的报偿,我还给你。”  “咝!”武抱着双肩下到舱里,“受不了!”  很久以后,于清圆来到了这里。他望着这片海域,忽然静若土石,以至于于清方从舱里拿钓具出来,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反应。  后来他被于清方紧紧抱着扳过脸,脸上早已一片泪水横肆: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爱我……”  我如果死了,你会以什么方式记得我?爱人?朋友?陌生人?  我如果死了,你会不会忘记我?  我如果死了,你会不会像我活着的时候一样那么开心,就像我从来不曾活过、不曾出现在你的身边一样?  我如果死了,我希望你可以爱我,可以永远记得我。


                        62楼2013-03-24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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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_我不是NPC


                          63楼2013-03-24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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