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其他人。。
金俊绵低下头，看着手心的图案，一个一个的念出成员的名字。
“鹿晗哥，艺兴，钟大，白贤，灿烈，庆洙，钟仁，世勋。。”
目光在那个黯淡的灰白色雪花图案上停顿了一瞬，金俊绵觉得难以吐出最后一个名字，因为他突然有种，名字的主人生死不明的绝望感，“珉硕。。哥。”
“他们一定在的。。只不过不和我们在一起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吴亦凡，吴亦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神情恍惚的黄子韬，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如果要管，也要等到他们真正走出现在的这个困境之后。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而他了解金俊绵，对于后者而言，“EXO”这个名字总是比他自己更重要一些，而这样的缘故导致了有时候金俊绵很难做出决定，显得更优柔寡断一些。
（5）
三扇门其实离得很近，两两之间的间距不过两三米的样子，
吴亦凡的手掌按在面前的门把上，忍不住嗤笑。
已经是第二次了，从来没觉得，打开一扇门，居然让自己的勇气都消耗殆尽，就好像打开了这扇门，什么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他左边站着的黄子韬正看着他，感觉自己看过去的时候，黄子韬对着他点了点头，佯装镇定的样子，试图用最男子汉的神态举止走进那扇门，但是表情摆了出来，手上却始终没有动作。
吴亦凡忍不住就要看着他发笑。
黄子韬大概是被他的笑容弄得有点发窘，刚才还因为担心害怕而有些发红的眼睛眨了眨，居然就这么一甩头按着门把推门而入。

吴亦凡张了张嘴想要喊他，却最终只是闭了闭嘴，看着那扇门在黄子韬进入之后，“哐”的一声自动合拢。
少年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他本来还想说出口的叮嘱语句就这样哽在喉咙口没有吐出来，半晌他才耸了耸肩，扭过脸看向金俊绵的方向。
金俊绵低头看着手心上的图案，清秀精致的侧脸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注意到吴亦凡的注视，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对方，扬起嘴角笑了笑。
“别想太多了。”
他动了动嘴唇，也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金俊绵和黄子韬不同，对于孩子气的黄子韬，吴亦凡总是有太多像是兄长那样的感情投注，忍不住就要唠叨几句，生怕他出什么差错，但是金俊绵。。
他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实际上他一直觉得，就算自己不说出口，只是眼神交换，对方也会懂。
不用多说什么，这或许就是EXO两位年轻的队长之间的默契。
金俊绵对着他笑了笑。
“你其实知道这已经不是综艺，也不是游戏了，对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声线并不算很特殊，但是带着属于他本人的柔和气息，说话的时候目光微微垂下去，落在握着门把的自己的手背上。
吴亦凡没有回答，他几乎是用审视的目光在盯着金俊绵。
半晌他才低声说：“如果是我们中间的一个没能走出去，你觉得会是谁？”
金俊绵短促地笑了一声，抬起眼睛的时候眼神清澈温和，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的沉稳：“那要看到底里边有什么了。”
吴亦凡突然觉得自己问出来的问题出奇的愚蠢，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就好像是要在组合弄分裂一样。

“祝你好运。”
他咳嗽了一声才把话说出口。
金俊绵对着他勉强地笑了笑：“你也一样。”
吴亦凡的手掌在门上要按下去的那个瞬间，金俊绵的声音又在耳侧响了起来：“Kris。”
金俊绵从来都不习惯喊他“哥”或者“吴亦凡”这样的名字，吴亦凡一点也不觉得突兀，扭过头看过去的时候，金俊绵还是没有看他。
“要保护好弟弟们啊。”
“嗯。”
吴亦凡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也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什么，而这个时候，金俊绵的手已经按下了门把。
那个染着酒红色发色的年轻的总队长推开了门，吴亦凡只能看见那个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清后来对方脸上的表情。
（6）
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吴亦凡的手掌按下了自己面前的大门的门把。
细微的“咔”的一声，门开了，吴亦凡眯起眼睛，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抬腿跨进了大门。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
（7）
等眼睛适应了那种过于刺目的光芒的时候，吴亦凡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就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没有料到，出现在面前的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镜子。

不，准确地说，是镜墙。
不，再准确点说，无论是头顶还是脚底，左侧还是右侧，密不可分的，都是镜子。
吴亦凡只能看见无数个自己在自己的周围环绕，每个自己都带着茫然的，惊愕至极的神情，只是往四周看一看，他就觉得头晕目眩，大脑一片混乱。
居然是。。镜子迷宫。
吴亦凡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故事里出现这样的场面，但是无论如何。。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居然也会碰上这样的情况。
再往四下看看，每个自己也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看久了就会从背后突兀地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总是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样。
他其实很少感到害怕，在更多的时刻最多感觉紧张而已，就算是那样他还是能够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这样的时候，如影随形的恐惧感已经包围了他，让他几乎就想要夺路而逃。
他紧紧双手交握，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前进的路上，尽管这样，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却依旧存在，无法消除。
吴亦凡，如果你都这样，那么黄子韬大概都要掉眼泪了吧。
所以吴亦凡，你要镇静一点。
但是无论怎样说服自己，吴亦凡都感觉到自己坚定的心态发生了古怪的变化。
如果刚刚走进这里，就面临这样的事情，那么后边还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那种不确定的感觉，那种古怪的不能用言语形容的情绪，那种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出现的慌乱，重新回到了身上。
吴亦凡第一次感觉到无助，不能战胜的无助。
那是即使他看到“三个人之中只能活下两个人”这样的语句，都没有感受到的。

【朴灿烈，金钟仁，卞白贤，张艺兴，鹿晗，吴世勋，度庆洙】
——如果一件小事就能把你心中的冲动和阴暗面悉数引发起来，那么真的只能说明你只配活在劣质的世界里面。
（1）
他的睫毛颤了颤，才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隐隐绰绰的有个人影晃动，白贤拧起了眉毛，半晌才终于从那种大脑空白的感觉里清醒过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重新清晰回到脑中，但是却怎么也无法连接起来。
“白贤？”
有人在拍打他的脸颊，手掌的力度很轻，声音却很焦急。
“嗯？”他闭了闭眼再睁开，这才勉强看清悬浮在自己脸前方的那张白皙清秀的容颜——“艺兴哥？”
张艺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伸手扶着他坐起来，白贤皱着眉四处看了看，才茫然地开口询问：“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像是之前他所处的那个空间，又有点类似。
天空还是灰茫茫的一片，看不出到底身处何处，像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仓库，但是四面八方都并没有入口出口，张艺兴跪坐在他身边，脸上带着喜极而泣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
张艺兴困惑地说着，上下打量他，白贤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才在张艺兴的搀扶下站起身，拍打了一下灰尘。
“艺兴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张艺兴摇了摇头：“具体的我记不得了。。我就记得，让我们去开两扇门中间的一扇。。”
“哥你也是这样的任务吗？你选择的是什么颜色的门把？”白贤瞪大了眼睛。

第二轮。。
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感突然摄取了心脏，张艺兴和白贤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掌。
第一次选择，或许他们侥幸选对，但是如果那才是一个开始，他们又该怎么办？
他们都是相当敏感的人，已经明显地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也察觉到了或许。。金珉硕真的遇到了什么问题，但是他们都聪明地选择了闭口不谈。
“找找看大家在哪里。”
张艺兴轻声说，就像是害怕打扰什么东西的休息一般，白贤点了点头，为了缓和气氛，连忙找出话题来和张艺兴聊天。
“艺兴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没出道之前，也经常这样一起走吗？”
张艺兴笑了。
当然记得。
定下出道之后他们搬进了集体宿舍，自己为了出道做准备，依旧过着早出晚归的生活。
而白贤，大概是因为进入公司的时间很短，用他的话说，要“流血地练习”，所以经常在自己出门的时候遇到对面宿舍出来的白贤。
白贤这个迷糊的孩子，总是忘记带吃的东西，自己还要把自己准备的食物留给他一点，两个人累了，就坐在练习室的地上一边吃一边聊天。
晚上的时候踩着月光回家，原本以为和对方不会有太多的共同话题，毕竟国籍不同，语言不通，但是慢慢的居然越来越投缘，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关系。
所以每次看到白贤，首先想起的，就是那些一起在练习室流汗，谈笑，晚上披着月光一同回宿舍的日子——
那个在月光下明明累得很流浃背，却依旧眼睛明亮，笑容璀璨的少年。
“出道以后，很久没有这样一起走了。”
白贤还是在笑，虽然笑容有些勉强。
“是啊，我在中国的日子更多，你在韩国，再加上。。”

再加上公司的宣传对应关系，白贤对上的是黄子韬，张艺兴对上的是金钟仁，访谈节目里，都不会说彼此太多的事情，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其实很好。
比很多人想象得还要好。
大概是。。
心灵有共鸣之处吧？
“如果我们能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出去了，再找个时间，体验一次出道之前的感觉吧？”张艺兴想了想，轻轻握了一下比自己只小了七八个月的弟弟的手掌。
“好啊——”
（3）
“白贤！！！”
“艺兴！！！”
远处的两个人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惊呼的时候，白贤和张艺兴一起抬起眼睛往前看，看见了远远地向着他们冲过来的朴灿烈和鹿晗的身影。
被朴灿烈抱了个满怀的白贤和被鹿晗扑上来撞得连连后退的张艺兴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微微笑。
“你们也是选择了白色的门把对不对对不对？大家居然都是一样的题目呀我以为会有什么不同呢，这样说起来其他的人你们看到了吗我好担心啊大家都在对吧？”
朴灿烈说话像是机关枪扫射，眼睛却亮晶晶的盛满了喜悦之情，张艺兴看了一眼鹿晗，鹿晗耸了耸肩，低声对他说：“灿烈还在固执地以为。。这都是游戏呢。”
张艺兴轻轻地点了点头。
朴灿烈并不一定是没发现问题所在，只不过他乐观的天性让他并没有忐忑不安耿耿于怀而已。
但是无论如何，四个人在一起，似乎瞬间就有了底气，刚才凝滞的气氛也得到了极大的缓和，私底下的四个人，都是最爱闹腾的气氛调节者，瞬间就欢声笑语起来。

（5）
死寂持续了好几分钟时间，白贤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计时器，再看看那个小小的红色按钮，不用看镜子他都知道，自己必定面色苍白，表情难看。
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觉得可笑，他就“哈哈哈”试图笑了几声，然后提高了声音喊出去：“喂！你们还好吧！还在么？”
零零散散的，他听到了另外六个人的回应声，每个人的声音里都有佯装安然无恙的慌乱——除了朴灿烈。
“这个游戏我好像在那个综艺里看到过一次。。没想到我们也要来一次啊——”
他的声音很响亮，像是一道冲破了黑暗的阳光，白贤听到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大声喊了回去：“喂，灿烈，你可别真的就那么按下去了哈！”
“我才不按，那就变成叛徒了，要死一起死嘛。”
朴灿烈再次喊回来。
“这是你说的啊！”
“你可别变成叛徒啊白贤！”
“你以为我是谁啊笨蛋灿烈！”
为了掩饰那种奇怪的恐惧感，白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欢快一点，再欢快一点，和那头的朴灿烈一唱一和，甚至差点争执起来，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就这样空荡荡地传来传去，在其他五个人的缄默里显得愈发清晰响亮。
半晌，在他和朴灿烈吵闹的间隙，白贤听见张艺兴的声音响起。
“反正，我不会按的。”
张艺兴的声音白贤一直觉得很好听，清澈没有一点杂质，温温柔柔的，但是却有种永远都无法动摇的坚定感。听到他的声音，白贤似乎就能自动为他补充出了下面没有说出来的半句话。

“——无论会不会真的死掉，我也不会按的。”
“那就一起死吧。”
就像是开玩笑那样的，鹿晗接过了张艺兴的话头。
“那就一起死嘛。”
“那就说好了，谁也不许按啊，谁按了，出来就谁也别理他。”
（6）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在“嘀嗒”声里过去，白贤呆坐在椅子上，目光直视着那个一秒一秒跳动的倒计时器。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看这个象征着死亡倒计时的倒计时器，但是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太响亮太分明，无论捂着耳朵与否都无法阻挡分毫，最后他只能沮丧地想。
与其逃避着，还不如就这样盯着看算了。
在这样难熬的时间里，他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却依旧心存侥幸。
或许。。或许还是一个玩笑而已，一个小时之后，只不过是门打开，有个声音告诉他们，他们都被淘汰出局了——
然后他们可以去吃点东西，喝喝奶茶——
哦还不行，他们不在首尔，只能回酒店睡觉了。
但是还是害怕的。
现在还是没有人按下按钮，也没有任何人再发出声音，连一开始还试图和自己说话的朴灿烈都在他心不在焉的回应里逐渐不发一言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按下去了，会有什么结果？”
在沉默里，白贤听到了度庆洙的声音微弱地响起。
“哥你不会想试试看吧？”
他听见另外一头的吴世勋惊恐地询问，因为太紧张，声音绷得紧紧的，甚至直接说成了半语。
“我就是好奇。。”度庆洙的声音弱了下去，“万一按下去只不过是门开了什么的。。就算是淘汰了，也好过在这里等着吧。。”

“——听这个倒计时的声音听得我心慌。。”鹿晗坦然地承认。
“你们要试试看？”
自从进入隔间就一直没有发声的金钟仁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白贤低头看了一眼手掌上的图案，强颜欢笑：“别试这个，万一出什么问题就遭了。”
“还是等等吧。”
白贤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么久的时间，他一直没有听到张艺兴的声音，除了那句“反正，我不会按的”之外，再无声息。
“艺兴哥？艺兴哥？”
他担忧地喊了出来。
没有声音。
“艺兴哥？”他的声音开始发颤，却还是不死心地继续出声呼唤，“艺兴哥啊，你回答我一声啊。。”
依旧没有人说话。
“艺兴哥。。你说话啊。。”
没有回应。
白贤放在桌面上的手掌痉挛地收缩起来，抖得太厉害，导致他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在这样大片大片的死寂里，白贤听见鹿晗的声音传出来，模模糊糊的，就像是从遥远的天边发出，带着让他陌生的奇特感。
“是不是。。你们谁。。按了按钮？”
（7）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桌上的倒计时器还在一刻不停地继续缩短时间，而在鹿晗的问题问出口之后，似乎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令人压抑的死寂突然席卷了整个空间，半晌也没有人说话。

和刚才的沉默不同，现在这异样的死寂里带上了恐惧，无论他们在一个小时后会不会是，无论这是不是个游戏，如果真的有人偷偷按下了按钮，那么。。
“叛徒”。
白贤的脑海里慢慢地划过这个词藻，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慢慢收紧握成拳，然后慢慢抬起，重重砸在了桌面上。
“咣——”
拳头和坚硬的木头相撞，钻心的痛意瞬间过电般传遍全身，白贤深深吸气，让那种心底升起的寒气逐渐消散。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冰冷感，那种感觉就像是针扎在肌肤上，一点一点微小的刺痛，缓缓聚集成绵长的痛感。
他无法否认那种可能性。
就像他无法否认，在鹿晗的话音落下时，他脑海中一瞬间闪过的嫌疑人名单。
金钟仁，朴灿烈，鹿晗，吴世勋，度庆洙。
这五个人，他都是熟悉的，并且自认为很了解的，关系那样密切的五个人，每个人称为嫌疑人的那种可怕的概率——
五分之一。
比起对陌生人的揣测，他更害怕怀疑亲近的人，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去怀疑，因为这件事真真实实发生了。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厌恶那个只是一句话就开始无端怀疑的自己，还是那个偷偷按下了按钮，导致了张艺兴现在毫无动静，不知情况如何的罪魁祸首。
而他知道，现在没有人说话，是因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心存怀疑。
呵呵，不知道哪个人会在心里把我列为第一嫌疑人呢。。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笑，笑得苦涩又茫然。

【金钟大】
——我们的选择都是为了幸福。
（1）
金钟大醒来的时候，身处一个狭窄的空间里。
相比于之前那种空荡到让人无所适从的氛围，这次的环境却又形成了截然相反的效果，压抑感骤增的那种古怪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呼吸不畅。
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他的目光在这样像是盒子一样的，没有门也没有窗的小空间里扫视了一圈，看到了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的两个按钮时，慢慢地皱起了眉毛。
他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在那张椅子上坐下，然后看着面前的两个按钮，目光慢慢的就凝重了起来。
如果只是两个按钮，或许他不会有那么强的惊慌感。
两边的按钮边刻着的密密麻麻的字迹，并不是指令，而是名字。
左边的按钮边，有七个名字，而右边的则有三个。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墙面上的指令，看了半晌，脸色越来越白。
又是选择题。
但是这似乎是比刚才的那道选择题，难了太多的选择，难到他一时间不知所措，甚至有种想哭的欲望。
为什么决定权在我手里？
他仰起脸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脸色茫然。
七个人和三个人，现在分散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做他所不知道的任务，或许困难，或许简单，或许可怕，但是无论他们到底能不能成功，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自己的选择权决定着十个人的生死。
按下左边的按钮，吴亦凡，金俊绵和黄子韬会死。
按下右边的按钮，那么包括金钟仁，朴灿烈，卞白贤，吴世勋，鹿晗，度庆洙和张艺兴在内的七个人就会死。
一个小时的决定时间，无法反悔。
（2）
时间似乎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金钟大坐在椅子上发愣，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之前看过的书上的那些语句，却觉得任何语句都不能帮助他分毫。
在这样的氛围里，不止是这个选择让他心乱如麻，更多的，他看到了自己的手掌，上边触目惊心的阿拉伯数字“11”，还有黯淡了的那个雪花的logo，似乎都在向他传递着一个讯息。
金珉硕已经死了。
无论是因为选错了门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已经不在这里了，或许不是“死”，但是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结局，但是无论如何，也是“淘汰”了。
他突然就想起了在晚上休息之前和金珉硕接下来的对话。
——“今天太晚了哥，明天再说吧。”
——“那有没有什么特别深奥的，特别有意味的，可以拿出去。。”
——“拿出去唬人的？”
金钟大忍不住就要笑起来，虽然金珉硕是他们中间年纪最大的，但是其实心理年纪很小，有时候还会用沾沾自喜的炫耀语气和自己说话，弄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有句话很适合现在的情景。”
——“嗯？”

——“你的眼睛疲倦了，累了，闭上你的眼睛。”
——“弗洛伊德的话？”
——“弗洛伊德的话。”
金珉硕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满意这句话，大概是觉得在临睡之前听到这样的话很有意境，又颠来倒去念叨了几句，就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到头上，说了句“晚安”。
——“晚安。”
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晚安，睡觉之前当然不会说“再见”这样的语句，但是也就是因为这样，似乎感觉就是因为那一句“晚安”，就成为了最后的诀别。
他低下头看着掌心的图案，半晌闭上了眼睛。
我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我，让我知道，我该怎么办？
（3）
大概是一个人呆着，更喜欢胡思乱想的缘故，金钟大觉得就算是自己，也有点因为无所适从而显得慌乱不已。
他突然就开始回忆起之前的那些日子了。
他在公司认识的第一个人，是卞白贤。
他们是进公司最晚的两个人，同样通过S.M Straight Casting System的选拔，歌喉出色而入选。
进入公司没多久就两个人单独上课，虽然是同岁的朋友，但是因为第一次见面还觉得拘束，所以用了规矩的敬语。
后来熟悉了卞白贤对他说，钟大啊，你不知道我第一听你唱歌的压力有多大啊，几乎是当场就想要放弃的程度啊。

金钟大那个时候很愕然，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和白贤说，其实听到你的声音，我也感到了压力，因为那是和我的声音截然不同的质感，绵长而醇厚，听在耳朵里，真的很舒服。
那是一种惺惺相惜吧，说起来，虽然到最后，似乎关系并不是最好的，但是还是觉得看到白贤，他们在某些时候，会明白彼此的想法，会有那种对方也有的踏实感。
再后来，似乎认识每个人的速度都变得很快了，大概是因为组合里有几个特别活泼，特别自来熟的人。
所以在迅速和朴灿烈，鹿晗，吴世勋相熟之后，他也慢慢地感觉到，练习生的生涯，也不是那么孤独了。
（4）
再后来。。似乎就组队了。
成为了双队长的金俊绵和吴亦凡，害羞的，韩语结结巴巴的黄子韬，笑起来会有温和的酒窝的张艺兴，初见沉默，慢慢会变得活泼的金钟仁，睁着大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总让人瞬间被治愈的度庆洙，还有显得比忙内还要忙内的金珉硕。
他突然就多出了这么多伙伴，哥哥，弟弟，亲故，大家就吵吵闹闹搬进了宿舍，就像是亲密的一家人。
现在想起来那些在宿舍里从磨合到适应的日子，他都会由衷地笑起来。
突然涌上心头的那些记忆，温暖得像是一张网，突然就把他整个人笼罩了起来，就算是之前有过无法配合彼此的吵闹，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