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最难了解自己,绝非虚言。岁月变迁,物是人非,百般自省总是刻舟求剑。凡夫俗子,又免不了自造障眼之法。千般聪明,也是枉然。 我们飞翔得越高,我们在那些不能飞翔的人眼中的形象越是渺小。 你知道人们最怕什么?冷场。人们之间一旦不再开口谈话,真相就要暴露出来,那就是他们之间毫无交情可言。他们本是陌路之人。他们是那么绝望,那么仇恨对方,若不马上说点儿什么,恐怕就要拔刀相向了。 有一会儿她没再开口。“因为我就是想跟人说说话。”终于,她说,“现在说完了。也许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来往了。你不说话,我的话又说完了。到了明天,在学校碰见了,就没话可说了。” 他玩世不恭,心平气和。 过去的事情必须抛诸脑后。不管怎么说,此行的目的在于痛改前非。绝望也好,伤心也罢,只能接受现实。这么一想,酸楚竟然消失了,好似千里流徙的囚徒终于认了命一般。心中的某些东西倏忽寂灭了。过去的欢喜哀愁,瞬间的美梦,少女脖颈间的温柔香气,已经永远消失了。只管行路去也。 这时候我又想起戚敏说过的话,那是关于她为什么拼命做数学题,“因为没有事情可做”。 是啊,没有事情可做。生命松了发条,你没什么事情可做。 经过这四个小时,在某种程度上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性格中增添了某种近乎刚强的元素,说是冷酷也不为过。头脑如洗过一般清醒,认识到生死并不是特别重要,各种不切实际的期望也可以一遭忘记。从今以后,我对任何人都不会再有任何要求。别人如何对我,便是如何对我,我也绝不失望。即便是去往世界尽头,看海日朝晖,沧江西照,也可以独自一人,不需要也不愿意让任何人陪伴。现在想来,从害怕孤独到甘于孤独的转变,正是在那个下午完成的。脑中无明确意识,但是“宁愿如此”的态度已经生根。 你很难解释,你只是偶然想给一个有着共同记忆的人打个电话,那会显得你、、、、、、没有事情可做。 读书又确实会损害其他平常的乐趣,比如说蠢话自得其乐的乐趣等等——既然浮生若梦,这就不能不说是损失。 其实,除了不想过别人都过的那种丑陋生活之外,我没什么理想。我不想像别人那样当官赚钱什么的。成功也好,失败也好,我不在乎。我就是不想活得像个死人。你不觉得有些人活得像个死人?比如说挺个肚子,当个处长什么的?有些人就是活得像死人。我对人生的想法就是活得像个活人。 真挚的爱恰恰是最残忍、最充满心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