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仍在等待，似乎希望黑星会说点什么。这时，下方空地上，虎心站了起来。
“我相信我妹妹的话。”他大声说道，“松鸦羽杀害了我们的兄弟，他必须受到惩罚。”
狮焰身旁的鸽翅惊恐地屏住了呼吸。
“我不会为无法证明的罪名而惩罚任何猫。”火星冷冷地回答。
“这不是什么无法证明的事情。”鸽翅嘶吼起来，“松鸦羽根本就没做过！”
“但我们不能对指控视而不见。”一星回应火星。狮焰心想，公正地说，一星听上去有些迟疑，似乎他对巫医松鸦羽的敬重超出了他对雷族的敌意，“火星，或许你应该在证实松鸦羽无辜之前，暂停他的巫医职务。”
“这是明智之举。在星族的帮助下，或许不会需要太久。”雾星点头表示赞同。
狮焰注意到，别的巫医忽然开始彼此交谈起来，他们的头凑在一起，语速飞快地交流着。然后，影族的巫医小云站起身来。
“我们也同意这样做。”他宣布说，同时看了看松鸦羽，语气有些遗憾，“如果确定不了真相，这个指控会像传染病一样，毒害族群很久很久。”
“那你对如何弄清发生的事情，有什么提议吗？”黑莓掌质问他，“这是不可能的，除非焰尾回来亲自告诉我们。你们有谁在梦中见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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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医们赶紧交流起来，随后小云摇了摇头。
“我见过焰尾。”藤池凑近鸽翅耳边小声坦承道，狮焰听到了她的话，“但他在星族，而不是黑森林。”
“你问过他，是不是松鸦羽杀死他的吗？”鸽翅低声问。
“没有！”藤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为什么要问他这种事？”
所有别族的巫医都转向松鸦羽。狮焰看出弟弟正在努力控制，不让自己显出丝毫退缩。尽管弟弟看不到他们，但他能感受到他们注意力的焦点，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交出你的职务，是唯一做的体面的事情。”小云说道。他似乎也无能为力。鸽翅猜测，他一定感到纠结和恐惧，既为这种指控惊愕，又担心万一那是事实。
松鸦羽昂起头。“但现在我们都已在独行，不是吗？”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我知道，你们都拜访过你们的祖先，他们告诉你们，每个族群都必须关注自己的未来。你们没有权利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会留在雷族担任巫医！”
松鸦羽对他的巫医伙伴的反驳，在空地上激起一阵惊叹声。曙皮反应强烈，她张大嘴正要争论，天空中一道闪电突然划破黑夜。惨白的亮光勾勒出空地周围松树林和灌木丛的轮廓，为老橡树的树叶镶了一道银边。
一个炸雷随闪电而来，狮焰颤抖起来。雷声如此之大，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在裂开。一阵狂风呼啸着吹来，透过树叶，把猫儿们的毛刮得都平贴在身上。紧接着，巨大的乌云遮蔽了月亮。
黑暗中，一只猫哀号起来：“星族发怒了！”I

二十四章
松鸦羽沿着湖岸朝回跑，雷在头顶炸响。他的思维非常混乱，动作比平时更加盲目，不停地被绊倒。混乱中，他和狮焰分散了，瓢泼大雨让他变得迟钝起来。他甚至不能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嘈杂声中，他意识到另一只猫冲到的身边，一步步紧跟着他。“过来，靠着我。我来带你走。”松鼠飞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松鸦羽本能地想要吼开她，但她贴在他的身旁，支撑着他从混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那种感觉太舒服了。
曙皮怎么会认为是我杀死了焰尾？我自己都差点儿被淹死——要不是撞上岩石，迫使我松开焰尾，让他沉入水中，我也已经死了。他打了个寒战，差点儿在一块圆石上滑到。
“站稳。”松鼠飞告诫道，“再往这边来一点。”过了一小会儿，她小声凑在他耳边说：“别担心，没有猫会相信曙皮。她只是悲伤过度，变得疯狂了，仅此而已。”
松鸦羽并不相信。那为什么他们想让我放弃巫医职责？现在，族群间都很乐于看到对方最糟糕的一面。
回到石头山谷，松鸦羽朝他的巢穴走去，尽管暴雨已经减弱，他的毛还是湿透了，样子依然很惨，每走一步都很吃力。他还没到达黑莓屏障前，就听到火星在四处都有积水的山谷空地那边对他喊。I

“休息一下。”族长命令道，“早晨我们再来讨论这件事，但你不要怀疑任何族猫的忠诚。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火星显得筋疲力尽，松鸦羽怀疑，他是不是厌倦了自己的猫受到谋杀罪名的指控。他朝火星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钻过黑莓屏，进入巢穴。
“嗨。”荆棘光在窝里撑起身体，迎接他，“森林大会怎么样？有猫提到日神吗？其他族群对冬青叶回来有什么看法？”
“简直就是个灾难！不，是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松鸦羽边说边走到他的窝旁，一头倒了进去。
“好吧。”荆棘光似乎很困惑。松鸦羽听到她拖着身子朝他爬来，感觉她在用舌头舔着他湿漉漉的毛发，不由得紧张起来。“很显然出了什么问题。也让我照顾你一次吧。”她说。
松鸦羽太累了，他未及反抗，便已经进入梦乡。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块洒满阳光的空地上，温暖的空气中充满美味猎物气味。一只毛发蓬松的灰色母猫正坐在一棵倒地的树干上等候着他。
“噢，不！”松鸦羽呻吟起来，“怎么又是你！”
“好歹表现出一点儿尊重。”黄牙厉声道，并从树干上跳下来，走向他，“现在全都发生了。”她继续说道，“不过别担心。星族里没有猫认为你杀害了焰尾。”
噢，太好了！松鸦羽心想。我太高兴了。可很遗憾，这对我没什么帮助，不是吗？他不清楚焰尾死时，是否有星族武士看到岩石和他在一起。但没等他发言，黄牙便一甩尾巴，逼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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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在想些什么——让炭心放弃武士守则，成为第二名巫医？这不是星族所希望的！”
“嘿，等等！”松鸦羽蹦出她的爪子能触及的范围，“是你告诉我，进入炭心的梦境，让她明白她曾是炭毛。不要因为我做了你想做的事而责怪我。你说过，雷族需要第二名巫医。”
“是啊……好吧……”松鸦羽睁大了眼睛，惊讶地意识到黄牙居然十分尴尬，“我……呃……或许翻过那个错误。”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过于考虑雷族的需要了。炭心的命运是成为一名武士。”
一定是某些星族猫向她透露了这件事，松鸦羽明白过来，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哇，真希望他们进行那段对话时，我是枝头上的一只鸟！
“炭心很烦恼。”他说道，“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你就必须告诉她，她是一名武士，而不是别的什么。”黄牙告诉他。
“最终之战来临时，拥有第二名巫医或许是有帮助的。”松鸦羽沉思着，“但我猜，即便炭心是一名武士，她仍然可以利用她的药草和医疗知识。就像叶池那样。”
“关于叶池，我都跟你说过什么？她被禁止再使用巫医技能，炭心如果选择成为武士，也就不能再继续使用巫医技能。”黄牙嘶吼起来，尴尬的表情完全消失。I

松鸦羽的怒火爆发了。“如果你不建议我这么说的话，”他呵斥道，“你简直一派胡言。叶池帮助误食水毒芹的樱桃爪和鼠须，但并没有因此发生什么坏事。好了，没有哪只猫期待星族在她的梦境给她传递信息，但她为什么要忘记已经知道的东西呢？用金盏花对抗感染或是用杜松子治疗腹痛，这并非什么秘密！族群里大多数族猫都知道这些。”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告诉星族，一只巫医能做或不能做什么？”黄牙凌乱的灰毛开始竖立。
“我是一只关心自己族猫的猫！”松鸦羽厉声回敬道，“我不会告诉炭心或叶池在可能拯救生命时，不去使用她们已经掌握的技能。”
黄牙的肩膀忽然一沉，她看上去疲倦而气馁。“或许星族低估了炭毛灵魂求生的力量，”她承认，“没想到她会将她的忠诚继续发扬在她的巫医职责中。炭心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要么是巫医，要么是武士。她有权选择命运。”
“什么，而我却不可以？”松鸦羽嘟囔着。
“因为那个预言？”黄牙片刻的软弱消失了，她反驳道，“那不一样，它跟星族无关。它是很久以前，由那些被遗忘，超出你想象的猫决定的。我们为这一刻等待了很久，松鸦羽。现在，这个时刻就要来临了。”
松鸦羽醒来时，还是觉得精疲力竭，森林大会的记忆让他无比沮丧：指责、骚乱和暴风雨。他长叹一口气，想积攒些力量从窝里爬出来。I

“给。”荆棘光把一只老鼠放在他的鼻子前，“吃吧！”她说道，而松鸦羽只是嗅了嗅。
他想说自己不饿，但他清楚荆棘光会不停地唠叨，直到他把这份新鲜猎物全部吃进去。“谢谢。”他喃喃道，并不情愿地咬了一口。肉汁的味道令他口水直流，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饿得有多厉害。
“我听说森林大会上发生的事了。”荆棘光说，“真的很遗憾。肯定不会有哪只猫相信曙皮的话吧？”
“我不知道。”松鸦羽含着满口的猎物回答，“所有的族群中都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既然如此，一名巫医又为什么不会杀死另一只猫呢？”
“因为那从未发生过。”荆棘光坚持道，“更别说会是你。”
松鸦羽被她的情谊感动了。“去育婴室看看吧。”他说完，用舌头抹过胡须，舔去最后残留的老鼠肉，“看看栗尾的孩子怎么样了。”“好的。”松鸦羽猜得出荆棘光接到任务有多开心，“那炭心怎么办？”她显得有些为难和困惑。
“我今天要跟她谈谈。”松鸦羽说，“你去育婴室吧。”
松鸦羽刚一走出巢穴，就发现炭心朝他走来。她的脚在地上拖着，步履沉重。在她身后，第一批巡逻队正离开空地。冬青叶又带走了另一组参加地下训练的猫。
“我们已经等了那么久，终于可以进地道了！”鼹鼠爪激动地说，“我才不在乎他们说的那里多么黑、多么可怕呢。我一点儿都不害怕。”
“我也不怕。”樱桃爪蹦蹦跳跳地说，“我会成为雷族最棒的地下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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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我才是！”她的哥哥坚称。两名学徒滚作一团。
“别闹了。”狐步吼了声，“否则冬青叶根本不会带你们下去。”
鼹鼠爪和樱桃爪立刻站起身来。松鸦羽能想象出他们抬着头，竖着尾巴，跟在冬青叶和他们老师身后离开营地的样子。
“别告诉我应该跟巡逻队一起出去。”炭心朝走向自己的松鸦羽叹了口气，说道。
有多少猫跟你说过，你不应该成为巫医啊？松鸦羽很好奇。他知道她充满戒备，但没有大声说出他心里的疑问；相反，他只是说：“我不会告诉你该做什么。来，跟我走走吧。”
松鸦羽和炭心朝湖边走去，树枝轻柔地从他们头顶刷过。绿叶季就要结束，树叶闻起来萎靡、枯竭，充满了尘土的味道。松鸦羽在湖边坐下来时，疲倦消退了不少。清新的威风吹过水面，他觉得很舒服。
“你试着这样思考吧。”他开口道，“你应该觉得非常幸运。星族给了你机会选择自己的命运：成为武士、伴侣、母亲——这些都是你作为炭毛时无法获得的。”
“但那是真正的选择吗？”炭心悲哀地问，“那我对族群的责任又怎么办？”
“履行责任有很多种方式。”松鸦羽低声说。
炭心转身面对着他，他能够感受到她目光中的那股力量。“的确，我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幸运！”她脱口而出，“我知道我欠我们祖先多大一笔债。但我太困惑了……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I

“你想要什么？”松鸦羽平静地问。
他觉得炭心有些惊讶，似乎之前从未有猫这样问过她。
“我想要狮焰。”她低声说，“但我无法拥有他。”
“哦，真的吗？”伟大的星族啊，你这个鼠脑子，他都暗恋你很久了！“为什么不能？”松鸦羽问道。
“因为他的命运。”炭心回答。
松鸦羽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他不习惯讨论和另一只猫的感情问题。但他仍然记得半月，那种意识到自己无法和她共同生活在一起的无奈，再次令他痛彻心扉。
“你也有你的命运。”他温柔地说，“但那并非你的全部。你仍然可以选择你自己的生活。”
炭心沉默良久。松鸦羽感觉得到，在她的心里，一粒微小的种子——希望——正在萌发。
“你有机会获得快乐。”他说，“也能让狮焰快乐。不要因为过度执着于弄清楚什么是应该做的事，而错过这些。”
“谢谢你，松鸦羽。”炭心长叹一口气，回答道。
他们一起坐在湖岸上，望着湖面；松鸦羽听着湖水轻轻拍打鹅卵石岸的声音。一时间，他和炭心似乎都陷入某种平和之中。
这种状态不可能持续下去，松鸦羽暗想。尤其是在这么纷乱的时期。但我很高兴现在能感受它，这点毫无疑问。
二十四章完I

第二十五章【最终章】
灰色的光线渗入学徒巢穴，鸽翅睁开眼睛。她的毛乱蓬蓬的；冰冷的爪子伸进她的窝里，放佛她正躺在空地上一样、森林大会过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她知道落叶季不远了。
鸽翅朝苔藓堆里挤了挤，想躲避寒冷的空气。这时，她意识到是什么别的东西唤醒了她。她的感知力习惯性地转向风族，当她集中起精神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跟我来。”日神说，“那些懒惰的雷族泼皮猫肯定还在他们的巢穴里打呼噜呢。”
他的周围有很多猫在低声议论，他们正咆哮着准备投入战斗。
鸽翅立刻钻出巢穴，冲过空地，爬上乱石堆。“火星！”她高呼着冲进族长的巢穴，“风族要进地道了。袭击即将来临！”
此时，火星正蜷缩在巢穴后部的窝里。听到鸽翅的话，他抬起头，立刻警觉起来，从她身旁蹿过，来到高岩上。
“快醒醒！”他咆哮道，“所有的猫都到空地上！风族来进攻了！”
火星发出警报后，跑下乱石堆，进入空地。鸽翅在高岩上顿了顿，跟上他。月亮已经落下，但还有几位光芒微弱的武士祖灵依然悬挂在头顶。山谷上的树木在苍白天空的映衬下格外显眼。鸽翅深吸一口黎明时分寒冷的空气，追向族长。I

武士们开始从他们的巢穴里钻出来，一个个还未从睡梦中完全醒过来。黛西出现在育婴室入口，然后又立刻转身消失在里边。松鸦羽从巫医巢穴的黑莓屏障后边探出头来，他的耳朵抖动着，倾听正在发生的事。
鸽翅冲回自己的巢穴，刚好碰上正摇摇晃晃钻出来的藤池。她的毛乱糟糟的，眼里有一丝痛苦。
“你还好吧？”鸽翅问，“是不是黑森林里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没时间操心这个。”藤池边回答，边摇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我现在是那里的武士了，我必须训练其他的猫。”她的眼睛不停瞟向两边，好像觉得有谁在她身后似的，“我没事。”她坚持说，“我仍然能战斗。”
冬青叶跟着她钻出巢穴，看上去很精神，已经准备好行动。她跑到空地中央和火星和黑莓掌的身旁。
“我们要在地道里迎战风族猫。”火星向围绕在周围的族猫们宣布，“我们不能让他们踏上雷族领地一步。据我所知，”他看了看鸽翅一眼，补充道，“风族没有接受过在地道里格斗的训练。”鸽翅迅速朝他点了点头，“雷族会占据优势！”
族长的话迎来一阵狂热的呼喊。每只猫都已醒来，准备捍卫自己的族群。鸽翅发现，亮心和狐步在复习新的格斗动作，两名学徒则激动得上蹿下跳。
鸽翅仍在听逼近的凤族武士的动静。他们正穿越高沼地，来到雷族边界。忽然，他们的声音和脚步消失了，画面也完全淡去。鸽翅的腹部搅动起来，她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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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得尽快行动！”她对火星说。
几只猫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迫切。他们当然不知道，她甚至能看到风族领地的猫。
冬青叶大步走向她。“狮焰告诉我，你能听到动静。”她小声地说，“我是指，很远地方的动静。”
鸽翅点点头。
“是因为三力量的预言？”冬青叶的声音有些紧张。
“是的。”鸽翅尴尬地回答道。她能猜出，对于冬青叶而言，没能和自己的同胞兄弟一起成为预言的一部分，是一个多么难以接受的事实。她能跟自己谈到这个，一定非常不容易。
“好吧，那就让我们尽可能地利用它。风族猫现在在做什么？”冬青叶沉默片刻，然后果断地抖动着耳朵。
“他们已经进入地道。”鸽翅告诉她，“他们在地下，很难听到他们的声音。”
“就是那条地道吗？”冬青叶问。
鸽翅将她的感知力发挥到极限，搜索到了前进中的敌猫发出的微弱信息。“是的，我想他们都在一起。”她全身心地投入搜寻，“现在他们进入了那个有河流流过的洞穴……现在他们进入了另一条地道……”
“我想我能猜出他们在哪里了。”冬青叶嘶鸣着，“以及他们可能朝哪儿去……”她转向走过来倾听的火星、黑莓掌和狮焰，“我们要分成三支小队。”她继续说道，“一支进入营地上方的地道，第二支去旧两脚兽巢穴边的地道，第三支去湖边那条。我们的目标是把风族猫赶回那个有河流的洞穴，那里有更多的战斗空间。”I

黑莓掌赞同地点了点头，跳上一块大石头，开始将武士们分成几个小队。“我带领一支。”他挥动尾巴宣布，“冬青叶带领另一支。蕨毛，你带领第三支。冬青叶告诉我，你是在地下格斗最出色的的一个。”
蕨毛显得很高兴，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走向了他的战斗小分队。
“可我们没有被分配进战斗队！”樱桃爪抗议道。
“我们想跟风族战斗。”鼹鼠爪附和着。
“你错了，樱桃爪——你们在我的队。”火星告诉她，“你们留在山谷里，守护长老和育婴室，以防风族冲进来。”
两名学徒交换了一下眼神。鸽翅看得出，他们不确定该为无法参与地下格斗而失望，还是为被选入族长的小分队而高兴。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也能战斗。”黛西和香薇云一起走上前说，“我们会保护好栗尾和她的孩子们。”
“还有我。”波弟缓缓钻出长老巢穴，向空地走来，“我虽然老，但并不意味着我不能战斗。被我抓伤的猫比你们这些小家伙吃的老鼠还多。记得有一次——”
“谢谢，谢谢你们大家。”火星不等波弟开始讲述他那冗长的故事，便打断了他的话。
三支地道战斗队转身朝营地入口走去，炭心从巫医巢穴里走出来。“我也要战斗。”她大声宣告，同时走向冬青叶。I

噢，真的吗？鸽翅充满兴趣地竖起了耳朵。
几只猫对炭心的表态议论起来，但没时间质疑了。冬青叶开始发足狂奔，带头钻入荆棘通道，进入森林。
鸽翅和藤池就在冬青叶的队伍里，身旁还有炭心、沙风、鼠须和莓鼻。冬青叶带着他们迅速爬上通往谷顶的道路，来到地道入口。
“跟着我进来。”她小声对鸽翅说，“我需要你告诉我风族正在做什么。”她提高嗓门补充道，“沙风，你殿后。让我知道后方是否出现麻烦。”
“明白。”沙风回答。她淡绿色的眼睛在渐渐亮起的曙光中闪烁着。
鸽翅深吸一口气，跟着冬青叶进入地道。风族的声音立刻传进了她的耳朵。“他们跑得非常快！”她喘着气说。
“在哪里？”冬青叶紧张地问。
“不在这里，还没到这里，”鸽翅小声对带头冲下地道的冬青叶说，“他们去了尘毛和蕨毛堵上的一个洞口……现在他们正调头……他们朝这边来了！”
除了风族猫群，鸽翅还能听到其他雷族巡逻队进入地道的声音。整座山因飞奔的生物而活跃起来，就像一个蚁巢。喧嚣声变得如此之大，鸽翅几乎无法把各支战斗队区分开来，也确定不了他们究竟在哪里。
他们转过一个弯，风族的气味忽然更加强烈了。鸽翅刚一喊出声“他们来了！”，小分队便于凤族武士们迎头相撞。
风族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撞上雷族猫群，吃惊地大叫起来。在那一刻，他们显得十分无助，只能在黑暗中互相推挤，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
冬青叶和鸽翅冲上前，伸出爪子撕扯看不见的袭击者。一开始，他们很容易便将风族猫逼近了地道深处。但过了一会儿，对方缓过神来，开始反攻。看不到的爪子砍在鸽翅的肩头，她尖叫起来，奋力向前冲，觉得口鼻顶住了某只猫胸口的毛，于是一抬头，用牙齿去咬对方的喉咙。敌猫在退却。伴随着一声闷响和惨叫，鸽翅意识到，袭击她的猫的脑袋撞上了地道顶部。
“你应该先接受训练的！”她嘶吼道。
“后退！”冬青叶命令道，“让别的猫上前。”
鸽翅回想起冬青叶早前制订的作战计划，于是紧贴在地道石壁上，让炭心和莓鼻钻过。她有了短暂喘息的机会，在队伍的后边大口呼吸，她的族猫们则继续迎战凤族武士。鼠须、藤池和沙风依次上前作战，知道袭击者被迫退向那个拥有河流的洞穴。
终于，有光线从上方射入地道，鸽翅设法辨认出了风族队伍中的猫。带队的是风皮，此外还有须鼻、鼬毛和兔泉，最后则是石楠尾和荆豆皮。
风族猫跌跌撞撞地退到洞穴里，雷族武士们紧跟着从地道中冲了出来。鸽翅环顾四周，看到他们是最先抵达的。她将感知力范围扩大，听到了别的地道中的战斗声。
风族猫缩成一团，气喘吁吁地怒视着敌猫。他们的皮毛乱糟糟的，一些猫的身上还留有雷族的抓印。鸽翅猜测，他们本打算突然冲进雷族领地，向营地发动出其不意的进攻。
这下他们可就大吃一惊了，她满足地想。
冬青叶冲到队伍前面，面对着凤族武士。“到此为止吧。”她说，“你们不可能获胜的。”
“泼皮猫！”风皮咆哮道，“你们折磨了日神！”
“我们没有那样做！”鸽翅嘶吼起来，“我们邀请日神进入我们的营地。是你们的族长希望我们驱逐他。”
“松鸦羽杀死了焰尾！”石楠尾上前一步，站到风皮身旁补充的搞，她的眼里燃烧着仇恨，“你们还一直穿越我们的边界，窃取我们的猎物！”
“就是！”须鼻插话进来，“仅仅因为来到湖区前，我们曾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就总以为自己比我们强。”
“你是怎么知道的？”沙风质问年轻的武士，“当时你还没有出生！”
对方最年轻的猫都对他们怀着强烈的敌意，鸽翅深感震惊。这不公平！她气愤难平。我们甚至不能为自己辩护，因为他们听都不愿意听！
忽然，风皮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径直朝她扑来。鸽翅一惊，被撞得飞起来，重重落向地面。但没等风皮把她按住，鸽翅便打了个滚，一跃而起，并且及时地对他肩头重重一击。
“你还得再快一些！”她嘲弄道。
风皮轻蔑地怒吼一声，再度扑向她，想把她逼得靠在洞穴石壁上。鸽翅记起接受过的训练，于是朝后退去，让他觉得自己正占上风，接着在墙上用力一蹬，从他头顶越过。风族猫露出惊讶的表情，鸽翅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满足感。
此刻，其他猫也在她周围开战。鸽翅刚一落地，就被扭在一起翻滚的炭心和石楠尾撞上了。鸽翅失去平衡，匆忙地想要爬起来，可风皮已经出现在她上方。
“你觉得你自己更聪明吗？”他吼道，他的牙齿里闪着寒光，贴近她的喉咙，“但你还不够聪明。”
鸽翅用后退连踢风皮，但还是无法脱身。她能感到他的爪子正插进自己肩膀，血开始流了出来。
我不能就这样死去！她绝望地想。不能死在风皮的爪子下！
忽然，她感觉不到风皮的重量了。鸽翅爬起来，看到藤池已经一口咬住他的后颈，来回摇晃他的脑袋。过了一会儿，她松开他，在风皮仍东倒西歪时，她从他身下钩住他的脚掌，对准他腹部柔软的部分两记重击。风皮翻身躲避，挣扎起身，接着便逃跑了。
“谢谢！”鸽翅喘息着说，“藤池，你战斗起来可真厉害！”
“不客气。”藤池说完便转身重新投入战斗。
鸽翅发现，之前听到的地道内的战斗喧嚣，此时已围绕在她四周。她不再需要特殊的感知力了。别的战斗队正涌入洞穴，洞里刹那间充斥着疯狂的咆哮和痛苦的尖叫。鸽翅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是哀号与厮打的猫群。
“没有看到一星。”藤池重新出现在鸽翅身旁，喘着粗气说。他瞪大眼睛搜寻下一只敌猫。
鸽翅点点头：“我也看不到灰脚。来的不是整个风族，只是上了日神那些当的猫。”感谢星族，我们的数量比他们多！她暗暗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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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向前，穿越战场，猛击任何敢与她对抗的猫。渐渐疲倦下来时，她开始忘记必须保持动作幅度的细微紧凑，脚掌不时撞上洞穴石壁，引起阵阵疼痛。
我们能坚持多久？她暗自琢磨。
她扑到一群激战的密集猫群中，落在一只棕色虎斑猫的背上。很快，她惊讶地看清，尘毛正瞪眼看着她。
“看在星族的分儿上，快下来。”他一边呵斥，一边将她拱下来，“难道风族给我们造成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对不起。”鸽翅嘟囔着朝后一跃，继续战斗。
鸽翅竭尽全力冲到鹰须侧面，将他推向最近的地道口。鹰须奋力阻抗，但他的脚掌直打滑。过了一小会儿，他便掉头一瘸一拐地抛开了。鸽翅环顾四方，发现其他风族猫也正奔逃着钻进地道。雷族武士们一边在追击，一边发出胜利的尖叫。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咆哮声想起：“风族！勇敢战斗！雷族是你们最大的敌猫！”
鸽翅扭过头，看见日神正站在最大的地道入口。战败的猫儿们跌跌撞撞地从他身旁跑过去。他试图阻拦他们，一双双眼睛写满愤怒，在微光中闪耀。
“叛徒！”冬青叶怒吼一声，从鸽翅身旁冲出，扑向日神，“骗子！”
日神一转身钻进地道，冬青叶立即追了出去。
“冬青叶，不要！”鸽翅呼喊着，日神要比黑色母猫强壮得多，“等等！”她补充道，“等等我！”
她驱使着疲倦的四肢前进，飞奔过洞穴，进入地道。没过多久，她便赶上了那两只猫。冬青叶已经把日神逼近一条地道分支，尽管是条死路，但洞穴里流出的光仍能把它微微照亮。
鸽翅看见日神在黑暗中嘶吼着。他和冬青叶都自信地挪动着位置，打量着对方，准备冲到一起近身肉搏。鸽翅注意到，日神没有受伤，他光滑的皮毛只是有点凌乱，但冬青叶的肩部已被抓伤，伤口一直向下延伸到体侧，她后臀上的几缕毛也没了。
日神根本就没有参加战斗，鸽翅心想。他一直躲在暗处，让风族替他干卑鄙的勾当！
“别再骚扰族群了。”冬青叶咆哮着，“你伤害我们已经够深了。”
“决不！”日神反驳道，“除非我毁了族群代表的一切！”他嘴唇朝后一咧，怒吼起来，“许多年前，我认识你们另一个族群，它远在峡谷里。他们看不起我，说我不够优秀，没有资格成为他们宝贵武士中的一员！因此，我发誓要向你们所有的猫证明，武士守则一无是处。最终，你们会因为那些毫无价值的理由自相残杀。”
“不，你错了。”冬青叶轻轻嘶鸣着，蹲伏下来准备跃出，“族群的生活方式的值得永远为之而战的——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付出生命。”
她发出一声暴怒的尖叫，扑向日神，四只脚同时击打在日神的身体上。独行猫开始反抗，试图依靠自己更重的身体压倒冬青叶。
他并非斗士，鸽翅惊讶地意识到这一点，他不具备武士技巧。
她摆好姿势，准备用牙齿和爪子帮助冬青叶，很快她便明白，没有这个必要。冬青叶记得她的地道训练，她的动作敏捷，出击利落。日神很快便乱了阵脚，在暗影中仓惶不已。冬青叶灵巧地躲开了他凌乱的进攻。
最终，冬青叶腹部贴着地面冲上前，撞向日神的四肢。日神应声倒向一侧。冬青叶一只脚掌踩住他的腹部，另一只抵住他的喉咙，把他按到在地上。日神抬起头，用恐惧和憎恶交织的目光盯着她。
“我会很高兴地杀死你。”冬青叶对他说，“但武士守则告诉我们，应该对战败的敌猫表现出同情。如果你保证再也不回来，再也不找族群的麻烦，我会最后一次放过你。”
日神沉默着。冬青叶朝后一退，让他站起来。他盯着她，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我不能向你保证。”他嘶吼道。
冬青叶没有退缩：“那么，如果你再回来威胁到我的族猫，我就会杀了你。”
“我会准备好的。”日神语气轻缓，却带着威胁的意味。接着，他从冬青叶身边溜过，消失在黑暗中。
“你为什么要放他走？”鸽翅问道，她身上的每根毛都在颤抖，“他已对你毫无反抗之力！”
“我们必须让武士守则常驻我们内心。”冬青叶回答，她的声音中透着疲倦，“一名武士的死亡并不代表胜利。”
鸽翅上前一步，用口鼻贴住冬青叶的肩膀。她投放出自己的特殊感知力，听到风族正在撤回他们的营地，而她自己的族猫们则在经过浴血奋战、取得胜利后，从地道返回。稍后会有时间琢磨日神那奇怪的威胁的，还有那个很久以前错带过他的神秘族群，眼下，战斗取得了胜利。一场更大的战争还等在前头，除非湖区的四个组群能够联合起来并肩作战，否则那将是一场必败无疑的战争。只要族群之间还在争斗，他们就无力对抗黑森林。他们必须找到解决彼此之间争端的办法，团结起来抵御最强大的敌猫。预言所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吗？是说鸽翅、松鸦羽和狮焰能把湖区的猫儿们团结起来吗？
鸽翅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已精疲力尽。她仅仅拥有比其他猫更好的听力和更敏锐的感知力，但她似乎并没有比赋予更强大的体力。她需要休息，吃东西，与松鸦羽和狮焰谈谈日神留下的挑衅的话语，告诉他们，倘若族群试图各自为政，就会被黑森林征服。星族啊，请为我们照亮前行的道路吧。
“走吧。”她对冬青叶说，“该回家了。族猫们正等着我们。”
第二十五章完
武士归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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