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臣吧 关注:77贴子:2,627

回复:必须犯规的游戏【又名:惊魂14日】 转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啊!不!”我突然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一种致命的恐怖即将袭来。我失声狂喊着,就在这时醒了过来。
这一次的恐惧感是昨天的数倍,我全身抽搐,筛糠似的猛抖着,后背不断冒起的凉意令我浑身冰凉。我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却还是久久难以平静。但我没忘记我要做的重要的事——我要将今天梦到的内容也详详细细地记载下来!
好了,我放下笔,将本子合上,离开书桌,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温开水来喝,这才感觉好了些。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想正在看着这个故事的你一定就跟当时的我一样,已经彻底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我相信你现在得出的结论跟我所做的判断完全一样——
毫无疑问,我所梦到的这个小男孩就是十一年前失踪的那个一年级小学生。而所谓的“失踪”则代表着一个残酷的事实。当初那所该死的小学竟然在学生上课的时候进行施工,我光是想到那些卷扬机、搅拌机就已经不寒而栗了,更不敢去想象那可怜的男孩究竟是怎样出的事故。我唯一敢肯定的是,十一年前他在那里,而现在他仍然在那里。而且出事的地点十有八九就是现在我们学校的室内篮球场那块地方——也就是我在梦中所看到的那块沙坑的位置。
另外还有一点也让我心寒彻骨——我不相信一个小男孩在学校里出了这种事,真的会没有一个人知道。天晓得当初那些人是怎样掩盖事实,伪装成“失踪事件”的。我甚至怀疑现在的室内篮球场建在那里也不是巧合。谁知道会不会也是某些人为了隐瞒真相而刻意所为呢?我相信我的判断绝不是无端猜测——否则的话那个小男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若干年之后,还要拉着这个地方的人到地下去陪他?
分析了这么多,最重要的问题却还是没有得到解决。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难题是——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算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就算我推测的全都是对的,可这也不代表那个已经成为怨灵的小男孩会放过我。他在梦中已经跟我说了,他要我死了来陪他,这表示他仍然会在明天凌晨的4点18分准时要了我的命。而我,有办法在一天的时间里找到解救的方法吗?比如说,找到他的尸骸,让他超度升天?可是,想想看,如果我明天早上去向校长说明这一切,并要求他请人来将室内篮球场全部挖掘一遍。我所能想到的结果只能是他微笑着同意,而随后致电精神病医院,请他们把我带走:要不就是我自己带着一把锄头去挖,但结果多半也是大同小异。
这样想的话——我心中不禁悲凉起来——难道我已经完全无计可施,只有等死一条路了吗?


IP属地:江苏93楼2014-02-04 20:44
回复
    9,保命的方法
    次日上午(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后的“第四天”),我终于想出了一个暂且保命的方法——那就是,今天晚上不睡觉,跳过那个“死亡时刻”。虽然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好歹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我现在除了能想出这种消极对抗的方法,又能怎么样呢?
    晚饭,我去高级饭店吃了顿豪华大餐,但心情却是倍感凄凉,那些饕餮美食嚼到嘴里,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形同嚼蜡了。之后,我又去超市买了咖啡,做好熬夜的准备。
    熬夜这种事情,如果你是在做着愉快而轻松的事,比如吃宵夜、打牌或玩游戏什么的,那熬夜就不会是一件痛苦的事,而且你还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天亮了。可是对于我来说,想想看吧,我在这种时候对玩游戏、上网、看电影这一类的事怎么可能还提得起兴趣?我纯粹是为熬夜而熬夜——这完全是一种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咖啡已经喝了三杯,一开始还有点作用,但到了凌晨两点左右,我觉得任何东西都已经阻挡不了我的睡意了。我坐在电脑桌前,头像鸡啄米似的不断朝前点,又立刻收回来。我头脑里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意识还在提醒着自己——别睡,不能睡。一旦睡着就意味着没命了。
    但模糊的意识中,仿佛又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对我说:就闭上眼五秒钟吧,只是让那已经抬不动的眼皮略微休息一下,这应该没问题的……
    不知什么时候,我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猛地醒了过来——老天啊,我这才发现,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我惊惶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呆住了——
    现在是凌晨5点10分。
    什么,我竟然已经在睡梦中安然无恙地度过了“4点18”这个死亡时刻?
    我的头脑一时反应不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啊。按道理,我不是应该跟蓝田宇和吴浩轩一样,在睡梦中被杀死吗?可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刚才根本就没有做梦的感觉!我不明白,那个小男孩的怨灵为什么单单会对我网开一面?
    我的脑子急速转动着,回忆并思索着一个问题——难道是我在无意问做了什么事,破解了这个恶咒?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我的眼光忽然瞥到电脑桌上的一样东西,体内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全身寒毛直立。
    我清楚地记得,我在睡着之前是坐在电脑桌前浏览网页的,当时面前除了液晶显示屏外什么都没有。但现在,我面前的电脑桌上多出来一样东西——是我原本放在书桌上的那个本子。
    就是我用来记录这两天的梦境的那个本子!
    就在这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我知道为什么“它”没有杀掉我。我能活下来,的确是因为我做了一件之前那两个学生都没有做过的事——我把梦境的内容记录了下来!而那个怨灵的要求和目的是什么,现在也再清楚不过了。“它”在梦中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来——
    我要好多好多的人一起来陪我。
    上帝啊,这就是它要的吗?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染上“死亡病毒”——而它要我做的,就是要我把所记录的内容拿给尽可能多的人看,让更多的成为受害者,这样那些人就能来陪它了——也就是说,这就是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的、唯一的活命方法!
    但这种保命的方法,会不会太残忍、太自私了?


    IP属地:江苏94楼2014-02-04 20:44
    回复
      他将身子向前探一些,眼光游走于各个作家之间:“难道你们以为我就是那么轻信的人吗?我又不是个小孩!但你们现在要我拿出证据来,这分明就是为难我。”他指着那扇紧闭的铁门。“那些能证明这件事真实性的人全在外面,我怎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刚才那几个附和着荒木舟点头的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无话可说了。
      夏侯申又说道:“而且,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们会认为一个故事的‘真实性’会有这么重要?”
      这时,克里斯开口道:“夏侯先生,其实我也认为荒木舟老师说的有道理。我们对你这个故事的评分。确实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你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夏侯申凝视着他:“说说理由。”
      克里斯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大家是同行,其实都该明白这个道理——举个例子吧,如果一部电影在片头注明‘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话,它引起的关注和对观众的震撼,显然就要比虚构的故事强得多——就像你看《地火危城》(*注:一部以洛杉矶为背景的虚构灾难片),只会把它当做一部娱乐片;但看《洛杉矶大地震》的时候,心灵的震撼恐怕就是很多倍了吧?”
      “嗯,我赞成这一点。”南天说,“据我所知,能俘获奥斯卡评委的心、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很多片子,都是以真实事件为素材改编的。”
      “我们别把话题扯远了。”荒木舟说,“不妨直说吧,这个叫‘谜梦’的故事如果真有其事,那将令我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但如果只是虚构,就比较一般了。”
      夏侯申听了他们的话,耸了下肩膀,身子倚向椅子靠背。“对,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但现在我的确无法证明什么——怎么打分,你们看着办吧。”
      克里斯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其实,不用去找什么证人,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能验证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众人都望向他。
      “根据‘谜梦’这个故事的情节,只要是知道了‘这件事’的人,都会被那小男孩的恶灵缠身。现在我们11个人同时听了这个故事,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们也会遇到故事中主角那样的情况。”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同时感到寒意砭骨。连夏侯申都惊呆了,显然这是他都没有想到的事。
      沉寂片刻,突然有人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夏侯先生,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当初听你朋友讲了这件事之后,没遇到和他一样的情况?”
      夏侯申望着说话的白鲸,过了半晌才答道:“说实话,我当时听了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把这件事的大概过程记录下来,准备写成一篇小说发表。”
      “我明白了,故事中那个心理学老师最后做的事(把整件事写成小说发表),其实就是你的想法吧?”荒木舟犀利地问道。
      夏侯申不得不承认。“是的……不过,我只是把这件事简单地记录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写成小说——我就被‘请’到这个地方来了。但目前为止,我没有遇到我朋友出现的那种诡异的情况。”
      南天若有所思。“这么说,只要将噩梦的内容记录下来,不管是否传播,都能够避免恶灵缠身——这就是保命的方法,对吧?”
      夏侯申不置可否地抿了下嘴。
      忽然有人说道:“你们越说越玄乎了,弄得就跟真的一样,未免太入戏了吧?老实说,这个故事我觉得还挺不错的,但要说是真事,那实在是叫人难以信服。”
      夏侯申望着说话的暗火,带着愠怒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笑话!我写了十多年的小说,难道还不明白小说本来就是虚构的这个道理?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我干嘛非得要说这个故事是真的不可?”
      “刚才荒木舟老师不也说了吗——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完全有理由得一个目前最高的分。”暗火道。
      夏侯申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你认为我是故意装腔作势,想跟自己的故事加分?那我也明说了吧,我不在乎你们跟我打多少分,你们认为这个故事是假的,就打得很低好了,我懒得再跟你们证明什么!”
      夏侯申气呼呼地将头扭到一边,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克里斯突然对大家说道:“既然暗火不相信夏侯先生的故事,那他肯定会无视那个‘保命的方法’——这不就简单了?明天早上,我们通过暗火有没有做那个噩梦就能知道夏侯先生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了。”
      暗火听完一怔,眯起眼睛说:“听这意思,好像你们都会按那个所谓‘保命的方法’去做——而让我一个人当实验者?”
      “我们没有要求你当实验者呀,你不是不信吗?那你就亲自验证一下好了。”夏侯申的语气中充满挑衅的意味。
      暗火不以为然地说道:“好啊,试就试吧——明天一早,我就告诉你们结果。”
      纱嘉想起一个问题:“这样的话,我们什么时候跟夏侯先生的故事打分呢?”
      “看来只有明天早上。等结果出来之后才能打分了。”南天说。
      “就这么说定了。”荒木舟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那我们现在就各自休息吧——真有意思,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竟然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


      IP属地:江苏96楼2014-02-04 20:46
      回复
        最后这句话,好像是在暗示众人什么。
        起码南天是这么觉得。
        回到房间后,为了保险起见,他拿出一张准备好的纸和一只圆珠笔,把‘谜梦’这个故事中噩梦的内容写在一张纸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次日早晨,众人很早就陆陆续续地集中在了大厅里。看起来大家都颇为关心那个“试验”的结果。可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暗火——偏偏没有这么早下来。
        大家从柜子里拿出各种适合作为早餐的食物。吃东西的时候,北斗悄声问南天:“喂,你日乍晚——那样做了吗?”
        南天咬着面包,含混不清地问:“做什么?”
        “‘保命的方法’呀。”
        南天“唔”了一声:“做了——你呢?”
        北斗嘿嘿笑道:“我当然也做了。在这种诡异的状况下,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小心一点没什么不好。”
        南天一边点头,一边悄悄观察着其他人——没人有异常的表现,也没人提到噩梦的事。
        看来,大家都是十分谨慎的。
        南天又暗中将注意力集中到夏侯申的身上,发现他时不时地就会抬头瞟一眼暗火的房间——看来,他表面上说对分数无所谓,实际上还是很在乎的。
        接近九点半,暗火还没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大家有些等不及了,莱克说道:“他怎么还不下来?我们要不要去叫他一声呀?”
        “我记得他前几天早上没这么迟下来。”白鲸蹙眉道,“处在现在这种境地,谁会不会睡得有多踏实。偏偏今天……”
        纱嘉面露忧色:“该不会……他又出什么事了吧?”
        众人对视着,南天说:“我上去看看吧。”
        正要朝楼梯走去,龙马叫住南天:“不用了。”
        南天抬头一看——暗火房间的门推开了,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楼下的人都松了口气。
        暗火还没从楼梯走下来,北斗就赶紧迎上去问道:“怎么样?你昨天晚上遇到‘那种情况’了吗?”
        暗火望了北斗一眼,将目光移向前方,发现此时大厅里的人都注视着自己。很显然,所以人都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暗火面无表情,望了众人许久,才呐呐地说道:“没有。”
        他这种反应让大家十分迷惑——昨天晚上,他还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认为夏侯申的故事决计不会是真的。如果今天他验证出确实如此,按理说应该十分得意才对。但现在看他这模样,非但没有半点得胜的感觉,反而显得底气不足——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心口不一。
        北斗替大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真的没做那噩梦?”
        暗火不再说话,径直朝柜子走去,从里面拿出东西来吃,不再搭理众人,似乎在逃避这个问题。
        大家望了他一会儿,歌特无奈地说:“既然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吧——我们现在可以跟夏侯先生的故事打分了吗?”
        夏侯申说:“恕我直言,他现在的状况让我认为只能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他做了那个噩梦,但是不愿承认:第二、他昨晚回房间后,大概又不愿用生命来冒险了,最后还是使用了那个‘保命的方法’。”
        荒木舟走到暗火身边。问道:“真的是这样吗?是这两种情况之一?”
        暗火垂着头,嚼着一块午餐肉。他并没做过多的解释,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我没做噩梦。”
        荒木舟回过头,对众人说:“我看不用再问了吧,情况大概就跟夏侯申说的差不多。”
        “那这件事情还是不清不楚呀——我们到底该怎么跟夏侯先生的故事评分呢?”莱克问。
        夏侯申说:“就凭你们自己的判断和直觉吧——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你不相信,就当做虚构的好了。”
        “就这样吧。”荒木舟说,
        “我们现在就打分。”
        南天从柜子中拿出纸和笔,准备挨着分给每个人。这时,他看到一个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是徐文。昨天晚上他没参加讲故事,今天又很久都没下来,以至于大家都快忽略他的存在了——现在看到他走下来,才想起还有这个人。


        IP属地:江苏97楼2014-02-04 20:46
        回复
          徐文还是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他看到众人聚集在大厅,又看见南天手里拿着纸和笔,不禁觉得奇怪,强打起精神问道:“你们白天都在讲故事?”
          “不是,夏侯先生昨晚讲的故事我们还没打分呢。”南天说。
          “哦。”徐文应了一声,并不多问,走到柜子前,拿了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转身又要回房里去。走到楼梯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回过头问了一句:“你们……晚上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大家都愣了一下,南天问道:“您说的是什么怪事?”
          徐文张了张嘴,低声道:“唔……算了,没什么,大概只是巧合吧……”
          荒木舟带着不满的腔调说:“什么巧合?你把话说明白些,别这么藏着掖着的好不好?
          徐文迟疑了片刻,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晚上,我老是做同一个怪梦,然后被这个可怕的噩梦吓醒。”
          夏侯申的头缓缓抬起来,目瞪口呆地盯着徐文,他的表情和动作都凝固了。
          其他人吃惊的程度也不亚于夏侯申。龙马张口结舌地问道:“你说清楚些,是怎么回事?”
          徐文显然也很诧异,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在听到他这句话后,都变得紧张起来。他不安地说道:“前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被吓醒了。本来我没怎么在意,但没想到,昨天晚上,我又做了同样的一个噩梦——而且奇怪的是,这两次被吓醒我都看了手表,发现时间居然是一样的。”
          我的天哪——南天感觉一阵寒意迅速遍布他的全身,令他感到汗毛直立,他震惊连呼吸都暂停了。
          夏侯申的惊骇程度是南天是数十倍,他的眼睛几乎都要瞪裂出来,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个一干二净,整个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北斗带着焦急的口吻问道:“徐文先生,你做的那个噩梦是什么内容,还记得吗?”
          徐文摇着头说:“记不起来了,每次一醒来,我就会忘了那个梦境,只是通过心中的惊骇能感觉到,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
          “您醒来的时间是几点?”
          徐文咽了口唾沫:
          “两次的时间都是在凌晨4点18分左右。”
          “这不可能!”平日里稳重老成的夏侯申此刻像疯了一样,“我昨天晚上才讲的这个故事!你说你前天就遇到这种事了?”
          徐文吓了一大跳:“什么故事?我做的噩梦……和你讲的故事有什么关系吗?”
          夏侯申瞪着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神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怒吼道:“我明白了!你是故意陷害我的。对吧?你有意用这种方式,使我讲的故事和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事‘雷同’!”
          徐文吓得脸都白了,他连连朝后退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没听你的故事……还有,我为什么要陷害你?”
          “因为你就是那个该死的‘主办者’!”夏侯申咆哮道,
          “你昨晚假装说不参加讲故事,却躲在房间里悄悄地听了我的故事,然后今天早上对我们说出刚才那番谎言——目的就是为了使我的故事出现‘雷同’!”
          “你疯了!”徐文剧烈地摇晃着脑袋,“我自己都是受害者!如果我是主办者的话,为什么要在之前策划一件使我自己陷入不利的事情出来(尉迟成死亡的事件)?”
          “那是你有意迷惑我们,好让我们放松对你的警惕!最好的例子就是——你违反了规则,为什么没像尉迟成一样被杀死呢?你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徐文尖厉地叫道:“你希望我被杀死,对不对?我没死。让你感到很失望?”
          “别再演戏了!你已经露出破绽了!”夏侯申朝徐文猛扑过去,一把掐住他那细长的脖子,“你老实把钥匙交出来,放我们出去!”
          瘦弱的徐文根本不是身材强壮的夏侯申的对手,他的脖子被死死卡住,血液的流通被那双肥硕的大手所阻止。他的眼珠几乎要迸裂了,舌头也吐了出来,双手硬直地向前伸着,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啊……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等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才惊觉徐文快要没命了!几个人一拥上前,使尽全力把夏侯申往回拉,南天大声说道:“夏侯先生,你冷静些!不管他是不是主办者,你都不能杀他!要不我们就出不去了!”
          这句话提醒了夏侯申,他那双像铁钳一样的手慢慢松开。徐文在几乎就要窒息的情况下逃过一劫,偏偏倒倒地朝后退去,一下撞到墙上,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
          南天对仍然恶狠狠地注视着徐文的夏侯申说:“你冷静下来,别这么武断地下结论,甚至动手——你说徐文昨晚在房间里偷偷地听了你的故事——但实际上,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几天,早就该清楚,在房间关上门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听得到下面的说话声!”
          “没错。”白鲸证实道,“我早就试过了,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要把门关上,就连门口有人说话都听不清楚,更别说是楼下了。”
          “如果他使用类似窃听器之类的道具呢,那不就能办到了吗?”夏侯申喘着粗气说。
          “那也不可能。”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夏侯申回头望着说话的克里斯,问道:“你说不可能是什么意思?”
          “徐文不可能事先计划好用这种方式来陷害你。”克里斯说,“你真的失去理智了,忽略了简单的逻辑。”
          夏侯申怔怔地望着克里斯。
          “啊,我明白了。”南天忽然若有所悟,望了克里斯一眼。
          克里斯点了下头,对夏侯申说:“正如你所说,徐文不可能在你讲之前就知道故事的内容——那么,他昨晚提出不参加讲故事之前,怎么就知道能陷害到你呢?”
          夏侯申呆住了。过了半响,他喃喃道:“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他所经历的事恰好就是我要讲的故事的内容!”


          IP属地:江苏98楼2014-02-04 20:47
          回复
            “这不会是巧合。我早就说过,这件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克里斯说。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主办者’的计算之中?他究竟是神灵还是魔鬼?能操纵所有的一切!”夏侯申怒吼着,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我们怎么挣扎,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夏侯申的话让南天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
            是啊,目前发生的事。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难道混迹在我们之中的,真的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可是换句话说,如果这真是人为力量能办到的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呢?
            南天的目光将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扫视了一遍。
            该死,这个人明明就在眼前,我却没有办法把他分辨出来。
            第一个讲故事的尉迟成已经死了,而第二个徐文、第三个夏侯申,现在看来都是凶多吉少,如此下去……
            14天之后,我真的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IP属地:江苏99楼2014-02-04 20:47
            回复
              第一部END
              第二部START


              IP属地:江苏100楼2014-02-04 20:48
              回复
                第二季《新房客和活死人》
                南天半倚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灰白色、没有任何装饰的天花板.心中暗暗吃惊。
                令他感到惊讶的,有两件事。
                第一是,从进入(准确地说是被“带入”)这个封闭空间的那一天起到现在,短短不到四天的时间,他由于周遭的诸种暗示或启发而迸射出来的创作灵感,居然比以往一两年中所产生的还要多。他现在所处的这个特殊环境,简直像一台提供恐怖悬疑小说灵感的机器——各种故事构思就像打印机出口处的文件一样不断产生,要求他用大脑来接住。南天觉得自己的头脑都快装不下了,往往是一个故事还没想完,另一个故事的框架又悄然生成,令他应接不暇。还好,他身边有一支笔和一沓纸,允许他将冒出来的所有构思都记录下来——
                一对年轻夫妇,彼此十分恩爱,妻子每天晚上都和丈夫相拥而眠。但一场意外事故后,妻子的脸被彻底毁容。任何先进的医疗技术都无法使她再拥有以前那张美丽的脸。妻子的心变得和脸一样扭曲,她偏执地要丈夫每天晚上必须看着她的脸入睡——以此证明丈夫还像以前一样爱她。丈夫因此噩梦连连,却选择默默忍受。一段时间后,丈夫渐渐发现,妻子的脸竟然在产生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几个年轻人约好去一栋传说中闹鬼的老房子探险,并带上了摄像机。在黑暗的“鬼屋”呆了一阵后,有人故意开玩笑,假装看到了鬼魂。几个人狂奔出去,却发现打开着的摄像机留在了那里。没人敢回去取,只有等到第二天上午去拿。结果,取回摄影机的那个人,发现摄像机无意间记录下了一些恐怖的事情……
                男主角的家人在家中遭到谋杀,全部遇害,目击命案的只有家中的一只黑猫。警察对破案毫无头绪。男主角悲痛之余,突然想到一个疯狂而离奇的方法,打算利用这只猫来探知真相……
                ……
                将所有故事构思都记录下来后,南天吐出一口气。他审视一遍,发现这些框架每一个扩展开来,都是一个好故事。作为最后一天晚上讲故事的人,南天认为自己还是有某些优势的——他可以在之前构思许多个故事,最后选择一个和前面绝不雷同的讲出来。
                南天望着手中的笔和纸,忽然想到——这些东西,会不会是那个“主办者”故意准备给他们,作此用途的?难道说,那个主办者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
                想到那个神秘的“主办者”,南天心中一阵战栗——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和另外12个人一起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可怕对手?
                这个人能将13个悬疑作家(其中还包括了克里斯、荒木舟、白鲸、歌特这样的名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这样一所荒废的监狱中,非法拘禁起来。还要这些人以他(她)制定的规则来玩一个残忍的“游戏”。他(她)对自己邀请的客人了若指掌,对他(她)自己更是充满信心——他(她)明目张胆地告知众人,他(她)就在14个人之中;更扬言如果最后胜出游戏的人就是他(她)自己,那其他的人就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个人胆大妄为、目无法纪,疯狂的举动背后,却透露出无比的冷静和狡黠——否则的话,他们怎么会直到现在还分辨不出这个隐藏在他们身边,每天就出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主办者”究竟是谁?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一切都是个谜。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所制定的那个“游戏规则”——后面的故事绝不能和前面的故事有任何构思上的相似或剧情上的雷同。这条规则看起来不难做到,但实际情况是:目前讲了故事的前三个人——尉迟成、徐文和夏侯申——竟然无一例外地违反了这个规则!并且,每个人都是以根本无法想象的方式犯了规!第一天晚上讲故事的尉迟成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以这种恐怖的方式“出局”了——余下两个犯规的人,虽然目前还活着,但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会紧张恐惧成什么样。
                通过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来看,这个神秘的主办者,如果不是一个拥有超能力或鬼神般魔力的人,那就必然是一个具有高智商、无比缜密的心思和残忍性格的危险角色。不管是南天还是另外那12个悬疑小说作家,这个主办者都将是他们一生中最强劲的对手,是他们生命中最大的挑战。
                想到这里,南天竟然暗自兴奋,甚至热血沸腾——这是他感到惊讶的第二件事。按理说,以他现在这样的状况,情绪中更多的应该是恐惧、压抑和无奈才对,但为什么——这点他自己都想不通——他更多的是激动、兴奋,甚至……还有些许期待呢?
                其他人会不会也有这种情绪?还是只有我才是这样?南天不得而知。但不论如何,这个具有无比挑战性和刺激性的游戏,我一定会尽全力的,我要赢——他暗自发狠——不仅是为了离开这里,逃出生天,也为了证明自己。他又看了一眼那些记录在纸上的故事构思——也为了这些绝妙的故事,为了我的智慧和才华。
                他想得入神,连叩门的声音都没能干扰到他的思绪,直到那人加大力度,他才发现有人敲门。
                “是谁?”南天警觉地问道,站了起来。
                “我,龙马。”
                南天判断了一下,的确是龙马的声音,他将房门打开。
                “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龙马站在门口说,“咱们到大厅去集合一下吧。”
                南天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现在差十分钟到六点,他心中咯噔一下——那个“游戏”的时刻又要到了。今天晚上轮到谁?
                “今天我们要早一点儿下去。”龙马说。
                “为什么?”
                龙马望着南天。“你忘了吗?
                ‘谜梦’这个故事现在还没评出分数来呢。”
                南天“唔”了一声。他想起来了,今天早上他们聚集在一起,本来打算跟夏侯申昨晚讲的这个故事打分,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惊悚事件(*参见第一季《必须犯规的游戏》)……之后夏侯申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屋门紧闭。其余的人也被阴云笼罩,暂时没有提到评分这件事。现在过了几个小时后,大家似乎稍微平息了一些,意识到不管怎样,游戏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的。他们没有选择,一开始就没有。


                IP属地:江苏101楼2014-02-05 10:46
                回复
                  南天走出房门,从二楼往下俯视,一楼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八、九个人。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之前宣布不继续参加游戏的徐文竟然也在下面,而且提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南天感到好奇:“徐文先生不是说他不想参加了吗?怎么又下来了?”
                  龙马说:“想想看吧,他昨晚没有下来听夏侯申讲的那个‘谜梦’,结果就为自己惹上了麻烦,陷入到不利局面。他显然是不想再引起任何怀疑和误会了,只有继续参加。”
                  “这是个无法逃避的游戏。”南天叹息道,“没人能全身而退。”
                  两个人顺着楼梯走到一楼,之后千秋和暗火也从楼上下来。目前剩下的13个人再次聚齐了。大家好像还沉浸在早晨的惊恐和紧张气氛中,彼此之间都没怎么说话。各人默默地到柜子那里去拿了些东西吃,作为晚饭。
                  南天只拿了一袋面包和一瓶纯净水,他只想把肚子填饱就够了。刚咬几口面包,纱嘉向他走过来,手中托着一听打开了的沙丁鱼罐头,对南天说:“来点儿鱼肉吧。”
                  “谢谢。”南天礼貌地说,并没有接过鱼肉罐头。“我吃面包就行了。”
                  “这样会没营养的。”
                  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营养这样的问题?南天苦笑了一下,然后指着背对着他们、蹲在角落的夏侯申说:“我没问题的。倒是夏侯先生更值得担心。你看,他什么吃的都没拿,只喝了点儿水。看起来一点食欲都没有的样子。纱嘉,你不如劝他把这听罐头给吃了吧。”
                  纱嘉执着地托着沙丁鱼罐头,显得有些不悦。“我管不了所有的人……我,希望你把它吃了。”
                  南天不是木头,其实他之前也有所发觉,纱嘉似乎对自己有些好感,总是格外照顾自己。他看到纱嘉坚持要他吃这罐头,也就不再推托了,接了过来,说了声:“好吧,谢谢。”
                  纱嘉满意地转身走了。她嘴上说顾不了所有的人,还是去柜子里拿了一些食物,走到夏侯申身旁去。但夏侯申婉拒了,看来早上的事情对他的打击非同小可。
                  南天一边吃东西,一边暗中观察着大厅里的每一个人。主办者就在其中,就在眼前!此刻正和他们一起若无其事地吃着东西!一想到这个,南天就感到心痒难耐,却又无能为力。
                  大概六点二十分的时候,大家进餐完毕,陆续坐到了大厅里的那一圈皮椅上,位置和之前一样,似乎每个人的座位已经固定下来了。
                  荒木舟清了清嗓子,说:“在今晚的故事开讲之前,我们先为昨晚夏侯申讲的那个‘谜梦’打分吧。至于我们之前探讨的,关于这个故事真实性的问题,我想也没有必要再追究了。认为是真的,就当作是真的;不相信的,就当作是虚构的故事来打分好了。”他望向旁边的中年男人,“夏侯先生,你没意见吧?”
                  “随便你们吧。”夏侯申有气无力地说。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所得的分数已经不那么关心了。他现在最在意的不是自己能不能赢,而是能不能活——活着离开这里。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开始打分。”荒木舟说。
                  和前几次一样,还是北斗到柜子里去拿出一把签字笔和一叠白纸,挨着分发给众人。由于龙马将谜梦这个故事转述给了昨晚没有到场的徐文听,所以他也参与了打分。
                  12个悬疑小说作家所打的分数最后由龙马和北斗负责统计。众目暌暌之下,他们计算出了夏侯申所讲的‘谜梦’最后的平均分——8.4分。夏侯申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于这个结果不甚满意,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南天在一张纸上默默记下了目前三个人的得分——第一天晚上尉迟成(已经死亡):8.8分;第二天晚上徐文:8.7分;第三天晚上夏侯申:8.4分,接近七点钟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今天晚上要讲故事的人——莱克。
                  莱克此时眉头紧锁,脸色发白,显得有些紧张和焦虑——这也难怪,前面讲故事的三个人无一例外地违反了“游戏规则”。他又怎能保持从容不迫呢?
                  白鲸看到莱克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不禁替他担心,问道:“莱克,你想好故事了吗?”
                  莱克抬起头来望着白鲸。所有人也在同时望着他。莱克将众人扫视一遍,说出了令人感到意外的话:“我……还没有想好。”
                  “什么?”龙马大吃一惊,他看了一下手表。“还差五分钟就到七点钟了,你还没准备好要讲什么故事?”
                  “你不会是想弃权吧?”荒木舟瞪着他问。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莱克下颚收紧,显得有些迟疑。“我准备了一个故事……我说没想好的意思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包括中间的一些情节,我都没有完全预想好。只能一会儿开始讲之后,再将它即兴创作和补充完……”
                  他说的话令在场的人都为之愕然。长相英俊的“偶像作家”歌特将他细长的手指放到唇边,担忧地问道:“你就不怕即兴创作的话,中间会出现瓶颈或破绽,最后难以自圆其说吗?”
                  莱克没有说话,嘴唇咬得更紧了。
                  “算了,我们别给莱克制造压力了。”北斗用同情的口吻说,“想想看,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构思出一个精彩的悬疑故事,还要保证不与之前的故事重复,这本来就是件很有难度的事。换成是我也有可能想不完整。莱克,你别慌,慢慢把故事讲清楚.尽量发挥好些就行了。”


                  IP属地:江苏102楼2014-02-05 10:47
                  回复
                    北斗说到这里,坐在他斜对面的克里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千秋以一种妩媚的声调问道:“小天才,你笑什么?”
                    克里斯脸上挂着一丝精明的浅笑。“你们以为莱克是没有能力将故事构思完整吗?那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大家都愣了一下,包括莱克本人。纱嘉纳闷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他故意不把故事想完整?”
                    克里斯盯视着莱克,问道:“你说呢,莱克?我猜得对吗?”
                    莱克压低眼神,嘴唇微张,直视着克里斯,没有说话。
                    北斗觉得他们好像在打哑谜,令他大惑不解,不禁问道:“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们能不能说明白?莱克为什么要故意不把故事想完整?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克里斯见莱克没有说话,便开口道:“让我来说明一下吧——之前讲故事的三个人,都是事先将故事全部想好了的。但他们在讲完故事后,却发现在此之前身边已经发生了和自己所讲故事类似的事。”
                    说到这里,夏侯申和徐文同时打了个冷噤,他们瞪大眼睛望着克里斯,显得惊恐无比。
                    18岁的天才男孩继续说道:“所以,莱克想出了一个方法,那就是——连他自己本人都不知道所讲故事的一些具体情节和结局!这样的话,恐怕连神仙都难以猜到他的想法了!他认为,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避免故事和现实经历的事出现雷同!”
                    在场的人被克里斯的这番解释震惊得许久没说出话来。沉寂良久后,歌特骇异地问道:“照你这样所,即便是我们在心中设想的东西,都有可能会泄露出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主办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北斗急切地问了另一个问题:“莱克,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莱克不再隐藏内心的想法了,他承认道:“没错,我就是这样打算的。”他有些佩服地望着克里斯,“不愧是智商150以上的天才少年,竟然连我的这种心思都能被你洞察到。”
                    “过奖了。你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并且有胆量和能力做这种挑战,证明你也不是普通人。”克里斯的话颇有些意味深长。“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大概我们都不会发现,一直默默无闻的你,其实并不是个平庸之辈吧。”
                    谁都听出了克里斯话中强烈的暗示性,众人怀疑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射向莱克。莱克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他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眼晴不敢望向任何一个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怀疑我是……”
                    这时,突然有人将话锋一转,直指克里斯:“为什么你这么了解莱克呢,克里斯?你和他只不过在一起待了三天而已,怎么会猜得透他心中的想法?”
                    说话的人是南天。
                    克里斯为之一愣,他显然没想到状况竟然逆转得如此之快,现在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他身上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窘迫,而是平静地回答道:“这不奇怪,我以前看过莱克写的一本书,名字叫做《暗尘》。当时我就知道,这个作者一定不简单,不是那种泛泛之辈。”
                    “为什么你一开始不说呢?”南天问,“你为什么不告诉莱克,你以前看过他的书?”
                    “有这种必要吗?”克里斯反问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不可?”
                    “你看过我们这里其他作者的书吗?”荒木舟眯起眼晴,以一种审讯的口吻问道,“你对我们是不是都很了解?”
                    克里斯摇了摇头,淡淡一笑。“真没想到,居然审问到我头上来了。诸位当中很多都是有名气和影响力的著名作家。我看过你们写的书,这很奇怪吗?想必你们也彼此看过对方的作品吧。如果以这一点作为判断‘主办者’的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克里斯,其实我只是问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莱克,没说怀疑你是主办者,你不用这么敏感呀。”南天说。
                    克里斯耸了耸肩膀。“但荒木舟先生好像有这个意思,我只有解释一下了。”
                    这时,龙马看了一下手表,提醒道:“已经七点过五分了,不管怎么样,先听莱克讲他的故事吧。”
                    “你有把握吗?”暗火问道。
                    “我相信自己的能力。”莱克说,“不瞒你们说,我从小就有即兴创作故事的能力。就算让我临时编一个,我也不会觉得为难。况且这个故事我多少还是构思了一下的,是一个恐怖气息浓重的悬疑故事,相信不会让你们失望。”
                    克里斯的嘴角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
                    莱克开始讲了: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灵媒’。”
                    (*每个人所讲的故事与后面发生的事均有重大关系。)
                    第四天晚上的故事——灵媒
                    “……现在想起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只是,当时没有引起重视,也根本不可能想到,这小小的‘不对劲’,竟然会是后面那一连串恐怖事件的开端。”
                    (季宁日记)


                    IP属地:江苏103楼2014-02-05 10:47
                    回复
                      一、第一天(上午)
                      母亲在厨房里做着午饭,门铃响的时候,她正切着猪肉,满手油腻,只有朝儿子的房间喊道:“季宁,你去开一下门!”
                      下期读高三的季宁正享受着暑假难得的清闲,他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跟网上视频聊天的对象说了声“等一下”,然后站起来,走到客厅把门打开。
                      一个清脆的声音和门口的小家伙一齐跳了进来。“季宁表哥!”
                      季宁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豆豆!”
                      “什么,豆豆来了?”母亲用一块帕子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小家伙看到她后,大声叫道:“姨妈!”
                      “哎,豆豆乖。”季宁妈妈冲着侄儿笑了笑,眼睛望向门口,“你妈妈呢,在后面?”
                      豆豆朝客厅走去,把他随身背着的一个包解下来,放在沙发上。“妈妈没来,是我一个人来的!”
                      “什么?”季宁的妈妈惊讶地张大了嘴。“你一个人来的?不会吧?”
                      一边说,她一边走到门口,朝外面打量着,确实没看见豆豆的妈妈。她满脸狐疑地走到客厅,问7岁大的侄儿:“豆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姨妈,我渴死了,你倒杯水给我喝吧。”豆豆吐着舌头说。
                      季宁和妈妈这才看到小家伙一脸通红、满头大汗,显然是在这大热的天从车站直接走过来的。妈妈赶紧去拿杯子倒水,季宁说了声“不用了”,直接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递给豆豆。豆豆揭开可乐盖,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用手背一抹嘴。“真爽!”
                      季宁妈妈蹲在豆豆面前,带着疑惑和焦虑的口吻问道:“豆豆,你告诉姨妈,你怎么会一个人来呢?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豆豆不以为然地说:“没有啊,妈妈说我现在长大了,可以一个人坐车到城里来,她把我送上车之后就回去了。”
                      季宁的妈妈怀疑地看着他。“是吗?就算是这样,她总该事先跟我打个电话口巴?”
                      季宁说:“妈,你现在打电话问问小姨吧。”
                      “你小姨家没有电话,只能打到村委会的传达室去,请他们帮忙叫一下,怪麻烦的。”妈妈皱着眉说。停顿片刻,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必须打电话问问清楚。”说着走到客厅的座机旁边,按了一串数字。
                      豆豆拉着季宁的手,两眼放光。“表哥,你的电脑上又安什么新游戏没有?”
                      季宁用手指刮了一下表弟的鼻子。“就知道你想着这个,走吧,到我房间来。”
                      “好嘞!”豆豆像泥鳅一样从沙发上滑下来,拍着手冲向表哥的房间。
                      季宁想起自己还正在跟人网上视频,抢先走到电脑面前去,跟视频中的人说了声“下次再聊”,然后把聊天工具关了,指着电脑桌面上的几个图标。“这些都是新安装的游戏,你自己看喜欢玩什么吧。”
                      “太好了!”豆豆用鼠标点开其中一个游戏,立刻沉迷其中。
                      季宁坐在一旁看豆豆玩,不时教他一下。过了十几分钟,妈妈走到房间门口,冲他招了下手,低声道:“季宁,你过来一下。”
                      母子俩走到饭厅,季宁看见妈妈蹙着眉头,小声问道:“怎么了,找到小姨了吗?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你小姨来接了电话,我问了她,她也说是想锻炼一下豆豆的独立能力,就让他一个人到坐公车到我们这里来。但是……”妈妈迟疑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妈妈望了一眼季宁房间里的豆豆,压低声音。“你小姨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豆豆从小跟他妈妈相依为命,你小姨把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以前来城里玩,就连逛个街你小姨都一刻不停地牵着豆豆的手,生怕他跑丢了,或者是出点什么意外——可这次,她竟然放心让豆豆一个人来,这不是很奇怪吗?”
                      妈妈这番话让季宁感到这事确实有几分不寻常,也令他再次想起了小姨那不幸的遭遇。
                      小姨住在老家的乡村里,23岁那年和小姨夫结了婚。他们俩都没什么钱,靠微薄的收入维持一个家,但这却丝毫不影响他们拥有比谁都多的快乐和幸福。儿子降临之后,这个温暖的小巢更是美满。但谁都想不到,在豆豆快满一岁的时候,却发生了怪事——小姨夫在某一天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小姨把全村甚至全县都找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小姨夫就像是露珠一样蒸发了——这起神秘的失踪案,直到现在都是个谜。
                      之后——小姨几乎想浪迹天涯,把整个世界都寻个遍。但最终,为了儿子——她活着仅存的意义——她妥协了,没有再浪费时间精力去进行那无意义的寻找。但谁都知道,在小姨的生命里,她每一天,乃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盼望着奇迹的出现——有一天,她心爱的丈夫会出现在门口,回到她身边——但这一盼,换来的就是整整六年的失望。
                      想到这里,季宁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望向妈妈,发现妈妈也是神情哀切,显然也跟他一样陷入了往事。季宁深呼吸一口。“妈,那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妈妈神思惘然地晃了晃脑袋,好几秒后,才像是从那酸楚的回忆中走出来。“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季宁安慰母亲:“也许我们想多了。毕竟豆豆现在都7岁了,小姨可能真的是想锻炼一下他。我看过一个电视节目,让4岁的小孩单独坐飞机到另一个城市去找父母呢——相比起来。这就不算什么了。”
                      “也许吧。”妈妈微微点头,舒了口气。“好了,我去加两个菜,多做几样好吃的。你让豆豆到卫生问去洗个澡,然后带他到楼上见你外婆——豆豆来了,她肯定高兴。”
                      季宁点了下头,朝自己房间走去。


                      IP属地:江苏104楼2014-02-05 10:47
                      回复
                        二、第一天(中午)
                        豆豆洗完澡后,季宁带着他上楼。
                        季宁的家是半跃层的,楼上楼下加起来一共180平米,算是套大房子。季宁住楼下,二楼的两间卧室分别是爸妈的房间和外婆的房间。外婆已经70岁了,两年前得了轻度偏瘫,下半身的一条腿无法行动,平时几乎都躺在床上。想出去活动的时候只能用拐杖或坐轮椅。季宁跟外婆的感情很好,在他的记忆中,外婆从小到大一直都很疼自己——当然,也疼爱豆豆这个机灵的小外孙。
                        “外婆、外婆!”豆豆一路叫着跑到外婆的床前,就像条撤欢的小狗。
                        “哟,这不是豆豆吗,什么时候来的?”外婆高兴地笑开了花,季宁扶外婆从床上直起身子。
                        “刚才才到。”豆豆说,“我还洗了个澡呢!”
                        “嗯,怪不得这么香呢。”外婆捏了捏豆豆肉嘟嘟的小手臂,“你妈呢?她怎么不上来看我?”
                        “我妈妈没来,我一个人来的!”豆豆自豪地说。
                        “什么,你妈没送你来?”很显然,外婆的反应跟妈妈是一样的。季宁向外婆解释道,小姨想锻炼一下豆豆的独立能力。
                        “你小姨这个人,还真放心得下啊……”外婆不满地说,“她就不怕我的小乖孙被人拐跑了?”
                        “外婆!”豆豆嘟着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快满8岁了!”
                        “是,是,豆豆长大了,是小男子汉了!”外婆又呵呵地笑起来,干枯的手疼爱地抚摸着豆豆稚嫩的脸颊,叹了口气,“可惜啊,外婆现在老了,不能带你出去玩了。”
                        说着,外婆伸手到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包来,从里面拿出几百元钱,递给小外孙。“拿着,豆豆,让你季宁表哥下午带你去玩吧。”
                        如果是以前,豆豆都会爽快地接着,然后连喊几声“谢谢外婆!”但这次,他竟然像个懂事的大人一样,摆着手说:“不用了外婆,我有零花钱。”
                        “唷,我的小外孙都会说客气话了。”外婆笑着把钱递到豆豆面前,“拿着吧,你跟外婆客气什么?你有多少零花钱呀?”
                        豆豆像是被小瞧了一样,红着脸说:“我真的有!不信我拿给你们看!”
                        说着,豆豆从裤包内侧的一个暗兜里摸出一叠钱来,挥了挥。“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季宁和外婆惊讶地望着豆豆手中的钱。“拿给表哥看看。”季宁把那叠钱拿过来数了一下,竟然有1000多元。
                        外婆愕然地望着小外孙。“豆豆,告诉外婆,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啊?”
                        “我妈妈给我的零花钱呗。”豆豆得意地说。
                        “你妈妈……给你这么多零花钱?”季宁张大了嘴。他知道,小姨在老家种蔬菜,低价卖给城里的贩子,一个月的收入有时只有两、三百元。妈妈时不时地总会汇些钱去资助她——现在豆豆手里拿着的一千多元钱,对小姨家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外婆盯着豆豆,表情渐渐变得严峻起来,她喃喃道:“你妈,她……”没有再往下说。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妈妈的声音。“季宁、豆豆,吃饭了!”
                        季宁把钱帮豆豆揣好,叮嘱一句“揣好,别丢了。”然后对外婆说:“我们下去吃饭了,外婆,一会儿给您端上来。”
                        “唔,好……”外婆呐呐地回答,神情惘然,似有所思。
                        下楼之后,季宁看到爸爸也下班回来了,豆豆活泼地叫着姨夫。一家人坐上餐桌。
                        吃饭的时候,季宁妈妈不停地给豆豆夹菜,看得出豆豆是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可口的饭菜了,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季宁妈妈在一边看着,鼻子又有些酸了。这时,她又看到豆豆身上穿的背心已经烂了好几个小洞,那条短裤也早就洗得又废又旧,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顿时眼眶就红了,边帮豆豆夹菜,边说,“下午姨妈去给你买几身新衣服,然后让表哥带你到游乐场去玩儿。”
                        “谢谢姨妈!”豆豆抬起头来嘟囔着说,嘴里包满了东西。
                        “豆豆,你告诉姨妈,还想要什么,姨妈跟你买。”
                        豆豆嚼着食物想了想。“姨妈,我想画画,你帮我买些画画的纸和颜料吧。”
                        “没问题。”季宁的妈妈又跟豆豆夹了一大筷肉。
                        吃完了饭,豆豆又到季宁的房间去玩电脑。妈妈把季宁拉到厨房,塞给他600元钱:“这钱你拿着下午带豆豆去玩吧。”
                        季宁小声说:“我正想跟你说呢,刚才外婆也拿钱给豆豆,但是豆豆说他有钱,从裤包里摸了一千多元出来。”
                        “什么,一千多?”妈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说是小姨给他当零花钱的。”
                        “不可能。”妈妈断然否决,“你小姨的经济状况我太清楚了,别说是零花钱,她家里总共还不定有一千多元呢,怎么可能拿这么多给孩子?”
                        “小姨不会是发什么意外之财了吧?中彩票什么的。”季宁猜测。
                        妈妈连连摇头。“他们住的那个小乡村,连彩票站都没有,买什么彩票?再说你小姨可不是有闲钱买彩票的人。”
                        “那是怎么回事?”季宁纳闷了。
                        妈妈皱着眉头。“豆豆这次来,确实有些蹊跷。”
                        这时,豆豆在房间里喊道:“表哥,这个游戏怎么玩儿啊?”
                        “你去陪豆豆玩吧。”妈妈说,“让我想想。”


                        IP属地:江苏105楼2014-02-05 10:48
                        回复
                          五、第三天(早晨)
                          因为豆豆来了,季宁的妈妈把早餐做得格外丰富:牛奶、面包、花生粥,还有煎蛋和火腿,满满的一桌。季宁和爸爸、豆豆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餐,豆豆几乎把每样都吃了个遍。
                          外婆不方便下楼,季宁的妈妈盛了碗粥,准备给母亲端去,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妈妈放下碗,走过去接起电话,说了声“是的”,过了十多秒,她惊叫一声:“什么!”
                          季宁和爸爸一齐望了过去。
                          妈妈把身体转过去,背对着他们,小声说着什么,季宁注意到,妈妈的肩膀在微微抽搐。
                          几分钟后,妈妈缓缓放下电话,却仍然坐在那里,背对着他们,她双手抱着肩膀,身体阵阵颤动。
                          爸爸走过去,小声问道:“怎么了?”
                          妈妈用手掌在脸颊上抹了两下,分明是在拭擦泪水,她回头瞄了豆豆一眼,咽了咽唾沫,深深吸了口气。
                          豆豆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煎蛋,没注意到姨妈这边。但季宁看到了,妈妈脸色惨白,神色惶惑,而且很明显地——她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直觉告诉季宁,肯定出什么事了。
                          妈妈再次深呼吸了几口后,绷着脸走过来。这时豆豆正好吃完了,妈妈对他说:“豆豆,外婆还没吃早饭呢,你把这碗粥给外婆送去,然后陪外婆吃饭,好吗?”
                          “好。”豆豆端起餐桌上的花生粥,朝楼上外婆的房间走去。
                          妈妈对父子俩说,“你们进来一下。”走进季宁的房间。
                          爸爸把房间门关好。“出什么事了?”
                          妈妈控制不住了,坐在床上捂着脸抽噎起来。爸爸坐过去挽着她的肩膀,神情焦急地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
                          妈妈低声啜泣了好一阵后,抬起头来,一双发红的眼睛望着季宁父子俩,压着声音。“刚才的电话是矿石村的村长打来的,他告诉我……慧云她……在前天晚上,上吊自杀了!”
                          季宁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震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爸爸显然也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妈妈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掩面痛哭,只是控制住不让哭声太大。
                          爸爸呆了许久,突然想起了什么:“前天晚上?慧云不是还跟豆豆打过电话吗?”
                          “村长说派出所的法医来鉴定过了,死亡时间就是前天晚上。”妈妈流着泪说,“也许,那晚慧云跟豆豆打完电话后,就……”
                          季宁这时回忆起,前天晚上豆豆接到小姨的电话后,说他妈妈哭了,还说好爱好爱他之类——天哪,那是小姨自杀前在向儿子告别?
                          “慧云为什么要自杀?”爸爸疑惑地问。
                          妈妈哀伤地摇着头。“不知道……村长没有细说,他叫我今天就赶紧到村里去一趟。一是处理慧云的后事,另外还有一些事情要跟我说。”
                          “那我和你一起去。”爸爸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收拾一下,马上就走。”
                          “等一下。”妈妈叫住他,然后望着季宁。“我提醒你们一件事。”
                          爸爸坐了回来,妈妈盯着他们父子俩说:“这件事情,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否则可能还会出人命。”
                          季宁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懂了。
                          外婆患有心脏病,医生交待过,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而对于豆豆来说,母亲自杀这种事情对年幼的他来说太过残忍了——况且,如果他知道妈妈已经死了的话,哭闹起来,也就等于告诉了外婆。
                          爸爸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声道:“对、对……这件事现在不能让老太太知道,不然就更糟了。”
                          季宁担忧地说:“但是,我们能瞒多久呢?”
                          “能瞒多久算多久吧……”妈妈神情哀切地说,“起码让我们处理完你小姨的后事再说。”
                          季宁想了想。“妈,如果你跟爸爸一起去的话,外婆可能会生疑的。要不这样吧——我和你去,让爸爸留在家里。”
                          妈妈望向爸爸。爸爸思索片刻后,点头道:“行,就让季宁陪你去吧,但是怎么跟他外婆说呢?”
                          “就说是到外地的一所大学去看看,那天吃饭的时候不是说起我以后读哪所大学的事吗。”季宁说。
                          “就这么办。”爸爸拍板道。
                          妈妈用纸巾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我们一会儿出房间之后,别让豆豆和他外婆察觉到什么,装作没事一样。妈心眼多,别让她看出什么破绽。”
                          爸爸叹了口气:“主要是你,只要你别让老太太看出什么来就行了。”
                          “我会忍着的。”妈妈从床上站起来,打开房门,三个人走了出去。
                          豆豆还在楼上的房间里陪着外婆吃饭,季宁听到他正跟外婆讲昨天在童话书上看的故事。季宁在心里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妈妈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又去房间稍微化了下妆,把哭过的痕迹完全抹去。然后,她跟季宁一起到外婆的房间去,把季宁刚才想的借口讲给母亲听,说可能要在外地待一两天。外婆倒也没生疑,只是叮嘱他们到外面要注意安全。
                          豆豆不希望姨妈和表哥走,但姨夫跟他讲了一通道理后,他也就懂事地答应,会在家里陪着外婆。
                          交待完一切,母子俩匆匆出门,直奔汽车站。


                          IP属地:江苏108楼2014-02-05 10:49
                          回复
                            六、第三天(下午)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季宁和妈妈到了亦县县城。在一家小餐馆随便吃了点儿东西,接着又坐了四十多分钟的小中巴车,才到矿石村。两人到达村委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
                            村长倒了两杯水给母子俩,然后坐到他们对面的一把藤椅上,叹了口气:“唉,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们节哀顺变。”
                            妈妈顾不上喘息,留着泪急切地问:“村长,你知不知道我妹妹为什么会自杀?我是意思是,她在自杀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你也不知道吗?”村长诧异地问。
                            “知道什么?”
                            “慧云自杀的原因。”
                            妈妈望着村长:“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知道她要自杀的话,早就赶过来阻止她了呀!”
                            “那倒是。”村长点头道,随即皱起眉头。“这就怪了,我把慧云的邻居和经常跟她接触的那些人都找来问过了,他们都说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连猜都没法猜出个原因。”
                            沉默了片刻,季宁问道:“村长,是谁最先发现我小姨自杀的?”
                            “住在她旁边的陈婶,就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吓坏了。”
                            “她怎么会知道慧云在家上吊自杀了呢?”妈妈问。
                            村长说:“前天,慧云死之前,把家里养的五只老母鸡全送给陈婶了。陈婶先是感激不尽,过了两天后,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自那以后就没看见慧云出门了。所以今天一早,她去敲门,结果在门口闻到一股臭味……”
                            “臭味?”季宁皱起眉头。
                            村长望了他一眼。“可不是吗,这么热的天,尸体在屋里捂了两天,能没味儿吗?”
                            季宁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些画面——腐败的尸体悬挂在房梁上,周围蚊蝇萦绕……他尽量不去联想那是小姨的脸,却仍然感觉阵阵反胃,几乎快要呕吐出来。而旁边的妈妈又捂着脸呜咽起来。
                            村长站起来,从身后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季宁的妈妈。“我们在慧云家发现了她留下的一张字条,是写给你的。我看不懂。你看看吧,兴许你知道她写的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慧云她……留下了遗书?”妈妈颤抖着接过那张纸,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几行字,这正是她那可怜的妹妹的笔迹。触目生情,妈妈的眼泪像绝提的江水一样涌了出来。季宁把头凑过去,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
                            “姐,我知道了一些事,我知道豆豆的爸爸去哪儿了,所有的事情我都清楚了。姐,我好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但我又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有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中去。姐,我现在只希望不要受到打扰,这就足够了。
                            ——云”
                            短短的几行字,却喊了三声“姐”。季宁的妈妈读来,仿佛妹妹就在自己耳边呼喊,今她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你看得懂她写的是什么意思吗?”村长问。
                            妈妈悲哀地摇着头。
                            “你都看不懂?”村长露出讶异的表情。“这张字条是慧云写给她的姐姐,也就是你的,但是你也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意思?你是她唯一的姐姐吗?”
                            妈妈答道:“对,慧云只有我这一个姐姐。”
                            村长凝望了季宁的妈妈一阵,叹道:“既然你都看不明白,那慧云为什么会自杀,就真的成一个谜了。”
                            妈妈哽咽着说:“也许……慧云根本就不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她只是在自杀之前,把埋藏在心底的不安和恐惧倾吐出来而已……”
                            季宁疑惑地问道:“小姨为什么会觉得恐惧不安?”
                            “我不知道……”妈妈疲惫地说,“我现在心里很乱。”
                            季宁指了一下那张字条。“妈,给我看看。”妈妈递给了他。
                            季宁将纸条上的文字又读了几遍,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绝望和恐惧令他升起一股寒意,不禁打了个冷噤。
                            这张字条上,透露出很多怪异的信息,令人费解——小姨到底知道了什么?她又在害怕什么?更奇怪的是,既然她都已经决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为什么还说不希望受到打扰呢?一个人都已经死了,还会受到什么打扰?
                            季宁竭力思索着,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他扭头问道:“妈,你有没有觉得这张字条缺了点什么?”
                            “什么意思?”妈妈望着季宁。“缺了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小姨留的这张遗书,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豆豆。”
                            听到这话,村长也凑过来。“对啊,按道理说,豆豆是慧云的命根子,她怎么完全没跟你们交待一下?对了,豆豆现在在哪儿?他知道这事吗?”
                            “豆豆在我们家,我们暂时还没告诉他这事,怕他接受不了……”妈妈说。
                            村长点头道:“这样也好,虽然按理说,应该让这孩子来见他妈妈最后一面,但是……不看也罢,这么小的孩子,会吓着的……”
                            季宁的妈妈像是被提醒了。“村长,我妹妹的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停在她家里。”
                            “我要去看看她。”妈妈的眼泪又淌了下来。
                            村长皱起眉头。“我看……要不就算了,你们还是赶紧雇几个人,把她直接埋葬了吧。”
                            “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去看她?”妈妈问道。
                            “不是不能看,只是……”村长面有难色,“慧云死了两天了,我们这种乡村里,又没法做什么防腐的措施。现在……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我怕你们看了害怕,晚上做噩梦。”
                            “不,我要再看我妹妹最后一眼。”妈妈流着泪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那都是我的亲妹妹。”


                            IP属地:江苏109楼2014-02-05 10:49
                            回复
                              十、第四天(晚上)
                              下午三点半,季宁和妈妈回到了家中。
                              爸爸还没下班,只有豆豆和外婆在家里。听见表哥和姨妈的声音,豆豆欢快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下扑到季宁身上。
                              “表哥,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明天呢。”豆豆高兴地说。
                              “是啊,大学的校园就那样,半天就看完了。”季宁说。
                              妈妈朝楼上走去。“季宁,上楼跟外婆打个招呼吧,让她知道我们回来了。”
                              季宁牵着豆豆一起走到外婆的房间。外婆仍旧躺在床上,看上去精神状况不怎么好,但看到季宁和他妈妈回来了,又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问他们那所大学的情况怎么样。季宁和妈妈即兴发挥,瞎编了一通,外婆不懂这些,没听出什么破绽来。
                              六点过,爸爸下班回来了。三个人心领神会,故意在外婆和豆豆面前聊那所大学,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吃饭的时候,外婆坐上轮椅,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吃晚饭。
                              由于妈妈今天没去买菜,晚饭吃得有些简单。但因为有豆豆这颗开心果在,气氛显得其乐融融。季宁和妈妈这两天都在悲伤、压拍,中度过,好不容易有了些好心情。本来佯装的快乐都像是变成真的了。
                              没想到这短暂的欢乐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就被意想不到的惊骇所取代。
                              豆豆吃着吃着饭,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表哥,昨天我跟你打电话,你怎么话没说完就挂了?我还听到你在电话那边大叫了一声,怎么了呀?”
                              季宁一愣,昨天那恐怖的一幕又浮现在了眼前,不禁令他浑身抽搐了一下。这时他想了起来,昨天挂完电话后,本来是想等心情平伏后再打回去,编个理由解释一下的。结果送葬回来,就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外婆听到豆豆这么说,停下吃饭,望着季宁问道:“怎么回事啊?”
                              季宁的脑筋急速运转着。“哦,没什么……昨天豆豆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好在过马路,一辆的士开得太快了,吓了我一跳。”
                              “没撞着吧?”外婆急切地问。
                              “没有,撞着的话今天就回不来了。”季宁笑着说。
                              “你们呀,过马路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别三心二意的。电话来了,可以等会儿再接嘛……”外婆唠唠叨叨地说了下去,季宁连连点头,把这事糊弄了过去。
                              豆豆放下筷子,跑到房间里去拿了一叠纸出来,兴奋地拿给表哥和姨妈看。“这是我昨天画的画,你们看画得好吗?”
                              季宁的妈妈拿过一张来看,是用水粉颜料画的一个大头娃娃,充满了儿童画的稚趣。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了:“这张是画的我呀?”
                              爸爸靠过来一看,点头道:“嗯,别说,跟你姨妈还真有点儿像。”
                              豆豆说:“姨妈,这张画我是送给你的。”
                              “太好了,谢谢豆豆。”季宁的妈妈笑着摸了摸豆豆的脑袋。
                              “这张不会是画的我吧?”季宁拿起一张画笑道,“我有这么丑吗?这鼻孔都比猩猩还大了。”
                              豆豆红着脸说:“你又没坐在我面前,我是凭想象画的嘛。”
                              外婆“呵呵”笑着:“你们就别刁难豆豆了,我觉得他画得蛮好。我把他送我那张都收藏起来了。”
                              季宁的妈妈赞扬道:“豆豆画画是挺有天赋的,说不定以后能当画家呢。”
                              豆豆受到表扬,满脸放光,他把一张画举起来展示给大家看:“这张是我画的妈妈,是我准备回去后送给妈妈的礼物。”
                              季宁和父母的表情一下凝固了,他们看到的这张画,是所有肖像里面画得最用心、细腻,也是最神似的一张——那活脱脱就是豆豆的妈妈,正望着大家露出微笑——毕竟这是豆豆最熟悉和在乎的人,画里面饱含着爱。但他不知道,他已经永远不可能见到妈妈了。季宁的心一下揪紧了,而他旁边的妈妈几乎已难以自恃,紧紧地咬住嘴唇,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豆豆见大家都愣在那里,纳闷地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呀?我画得不好吗?”
                              “嗯,画得真好!”季宁的爸爸说。他想赶紧把话题岔开,伸手去拿豆豆手里另外一叠背着的画。“姨夫看看这些画的是什么。”
                              豆豆把那叠画挪到身后,躲闪着。“没什么……这些就别看了。”然后把刚才那些画收起来盖在上面。拿到房间里去。
                              豆豆躲躲闪闪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大家的心思这时都没放在画上。豆豆出来后,继续吃饭。
                              过了半晌,外婆突然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知道慧云最近怎么样,她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季宁的心被猛地击打了一下。爸妈也怔住了,一时之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豆豆说出了令人无比震惊的话:
                              “外婆,我妈妈好着呢,她昨天跟我打电话,说过几天就来看你。”
                              季宁暂时忘记了呼吸——什么,昨天?
                              他和妈妈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悸。他们拼命克制着。
                              外婆似乎没注意到季宁一家人的骇然神情,她点着头说:“嗯,那就好。”接下来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埋头吃饭。
                              一个晚上,季宁都在出神,妈妈也显得心不在焉,显然是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姨在三天前就死了,但豆豆刚才却说,他昨晚接到了小姨的电话!
                              是豆豆在说谎吗?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季宁在心中不安地猜测着,百思不得其解。
                              季宁悄悄观察豆豆,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想试探着问一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里堵得慌。


                              IP属地:江苏113楼2014-02-05 10:5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