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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龙猫]待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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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旧帖一直不能成功上传文章,无奈只能另开帖重发,旧帖中已给吧主留言,请求删除旧帖以免造成混乱,现再重帖一次望能顺利,谢谢


IP属地:广东1楼2008-01-02 16:53回复
    很喜欢大人的文,不知是否能转到百度猫受吧? Posted: 2007-12-26 17:03 | 11 楼 


    作者: 惘然一梦 
    标题: 惘然一梦的回复 
    时间: 2007-12-26 21:50 
    内容: 转载亲可以,版权我保留!就这么简单!谢谢亲的赏识


    IP属地:广东2楼2008-01-02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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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猫]待月归 三 
      正午的骄阳热心的向大地布洒着他的热情,人间便也承领了它的一份好意,无比投入的展示着生命张扬的活力。展昭自皇宫离开后,并没有马上回转开封府,而是在汴梁城的大街小巷中信步。自昨日中夜以来,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细节,目不暇接,又隐隐的藏匿着什么。繁华街市上的一切冲击着展昭的意识,就这样,沉浸在别人的故事中,把那个萌动的自我放逐到云外天边。 

      待到的物我两忘之时,也许才有勇气回到开封府衙的现实中。 

      并不曲折的回廊的尽头,是包大人的书房,此时正因为主人的情绪,压抑着。在今日的一场君臣对峙中,没有最后的赢家,只因为,那能让包拯立于不败之地的,是留在青史中的名字,但恰恰——不是包拯最看重的。黄河的水患冲击着他的心神,现实让他有了一种无能的挫败。怅然抬头,透过廊上昏黄的灯光,包拯看到了抱剑独立的背影,看到了一种虔诚的守护。 

      “回去吧,”包拯轻轻的推开窗子,正对着蓦然回首的问候:“中牟县的案子,虽不曾伤及人命,也是颇为棘手……回去吧!” 

      “大人,”展昭抿了抿略有些干涩的唇,踌躇再三说道:“为水患灾民请命是爱民,以岁币应付辽国也同样是爱民,大人——自是会明白。”没有人需要他在中间作任何解释,但展昭却似乎迫切的害怕着哪怕一点点的误会,甚至,不敢看包大人的眼睛。 

      转身,身形一顿,还是走了,没有回头,对,明天还要去中牟,还要为那些不幸的人们讨回一个公道。 

      一夜风清,连夏虫也忘记了它的歌。 


      听着马蹄不疾不徐的踏着节拍,一任渐渐爬上山巅的太阳吞噬着地上清凉的投影。展昭独自踏上去中牟县的旅途,开封府中事务繁杂,如此短途的旅行不必打扰众人郑重的送别。 

      中牟县衙的衙役们自不会忘记他,连忙将展昭让进县衙偏堂,匆忙地去请县令前来迎接上官。 

      县令魏甫是包大人的门生,两年前,正是包大人主考,观此人文章立意中正文字刚直,便点了当年第九名进士,外放中牟。魏甫为官清廉且治县有方,颇得包大人赞许,又加之相距不远,时常碰面,展昭与其可也算得上旧识,言语也颇为投缘。近日中牟奇案,虽分属上下,但彼此客气,也不以俗礼约束自己,所以甚为投缘。 

      魏县令自后堂匆匆而来,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就在昨日,治下又接一桩报案,言及县里一严姓富商之子,近日忽然举止行为大变,与前几例案子不同的是,这位公子并非一直疯疯傻傻,而是时不时做出一些莫名奇妙之举。而且每每出人意表之前,似乎都在认真聆听天外来音,神情肃穆。 

      于是一行人一起来到严家,希望能寻到些蛛丝马迹,让这伙害人的魔鬼尽快现形。 

      富家子还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秀才,富商深深体会到商人的卑微,一心寄望孩子读书改换门庭,却不料竟是这样一个下场。每每思及于此,老两口总是老泪纵横;一旁,过门未几的新妇也梨花带雨般的哀啼…… 

      苦主的悲伤让展昭不由得自问,是什么人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夺走了他人的幸福?愤怒的情感充满胸膛! 

      愤怒可以使他坚决,却不会蒙蔽展昭的睿智。事无巨细的询问了阎家公子的生活起居,细微到每一件衣服、每一餐饭、每一滴水。也许是展昭的认真影响了每一个人大家都在极力的回忆着几天来的点点滴滴。终于,一旁哀伤的新妇断断续续的诉说:“那日,相公做了一篇好文章,很是高兴,于是就命人去味真楼取了一坛酒,炒了几个菜,没有告诉公公婆婆。这是相公近日来唯一一次没有吃家里的菜。” 

      味真楼?展昭的脑中灵光一闪。端阳节前,在追查那几名流民、乞儿疯傻的案子中,也听到过有人常去味真楼行乞,莫不是那里? 

      “请问小娘子,那日你与相公一同吃饭,有什么是你相公吃过,而你没有碰到的食物?” 

      “菜,两个人都吃了;相公饮了一点酒,奴家没有饮。” 

      再问了问,展昭发现没有什么更有价值的线索,便同魏县令等人一同回到了县衙。 

      


      IP属地:广东7楼2008-01-02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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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猫]待月归 六 

        清风不驻留波影,冷月无声对残荷。 

        隐秘的皇宫深处,有一座小小的院落,娇巧玲珑的三间敞屋对着莲叶田田的一湾碧水,一带小桥环绕其间。正房的飞檐下,一方玉色的匾额上翰墨清流——“待月轩”。淡黄色的月光悠悠的透过雕花的窗棱,带着一丝江南的温存抚在窗下的木榻上,映的榻上静卧的面容无尽的苍白…… 

        赵祯此时紧紧地坐在榻边的一张高椅上,目光流连在展昭颤抖的睫毛中。只一恍惚间,垂帘轻启,恰似拨云见月,却又在云后蓦然发现一帘水雾,遮住了清明。轻轻的推开身上的锦被,展昭茫然地注视着前方,目光在室内漫无目的的搜寻,却又不能停留在任何一处,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空气。赵祯的心大约是碎了,为那拔剑一刻的挣扎,为那道一瞬间的无助,为这双目重开的茫然,为自己无法映入对方心怀的绝望。 

        静静的扣住展昭冰冷的十指,带着掌心的温热——没有拒绝!没有拒绝——给赵祯带来了无限勇气,指尖缓缓的移向那迷茫的双眸,轻轻地将他合上——朕不要看到这样的你……良久,似耐不住寂寞,又轻轻地放开,在重启的一泓深泉中,满怀希冀的寻觅,却又再次无奈的叹息。 

        不甘的,走向榻旁的几案,从晶莹的瓷器中倾出一股暖流,满怀希望的再度归来。 

        微微开启的苍白的唇,似乎已经无法感知到人间的冷暖,倔强的冷漠着。赵祯无奈的向着那魂牵梦萦的身躯靠近着,一手从肩头环过,指尖点住展昭的下颌,轻轻的用力下压,另一手执杯贴近唇边,微微抬起…… 

        霍然间,展昭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剧烈的扭动起来,伴随着一声脆响,赵祯歪倒在榻旁,手中的瓷杯也滚落尘埃,映出片片月的清影。赵祯失望之余,无所适从的起身,痴痴的看着,展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时的,向角落里缩了缩身体,眼前仍是一片茫然。 

        不知所措中,赵祯看到了地上蒸蒸的水汽中,那几片映着月影的碎瓷,苦笑着弯下身来,准备将它们拾起。却在恍惚间,指尖滑上了一道鲜红的伤口——血,滴滴成串的滑落,摔碎在地上,又是一片殷红。 

        清醒对于展昭来说也许是早已发生的事情,他只是弄不懂,自己究竟该想些什么,也弄不懂,眼前的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联,甚至,他没有发现有一个躯体属于自己,也许自己的意志可以将它支配…… 

        他如同一个无关的看客,看着赵祯在他身上所做的一切,也看着由于“自己”的反抗,赵祯的手指上滴落的殷红。那道殷红,让他感觉到似乎有一颗痛了的心还属于自己,似乎还有一个躯体正承载着他的意识,向那殷红的主人靠近。 

        赵祯在指尖剧痛的一刹那,用手指紧紧地压住了血流的肆虐,近身的侍从都已被他远远的遣离,陌生的遭遇让他产生了恐慌——究竟如何才能止住这流出的鲜血?就在赵祯十分挫败地感到自己应当叫人进来的时候,滴血的手指被一双清冷的手慢慢的包拢,错愕中赵祯看到的是展昭盯住自己伤口时痛惜的眼神和微微颦起的双眉。 

        心好像被撞了一下,随后就是不受控制的狂乱的跳动。想要回应给自己带来狂喜的人,却再次失落的发现——那被迷雾包裹的双眼。失落的心再次充满了苦涩,赵祯自我解嘲似的摇了摇头,苦笑着想要抽出被展昭牢牢执住的手指,却发现,展昭也正在执拗的将自己的手指慢慢放入——口中…… 

        柔软而温暖的舌,轻巧的包裹着受伤的指端,恰如其分的吸吮着,既压住了伤口,又不会让破损处有一丝一毫的抽痛。温热的鲜血,和着内心隐藏的温柔,一起吞下。展昭专注的态度感染了赵祯,本就不想的拒绝,封停在内心,赵祯随即也认真地感受起这难得的一刻。 

        鲜血,和着赵祯温存的体温,渐渐融化了展昭冰封的意识,眼前的事物渐渐的开始变得清明,让他感受到了外界的月明风清,也感受到了来自自身的身心疲惫。轻轻的张开口,放开了给自己找回温暖的手指,在一种席卷天地的疲惫中,展昭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如何看不出展昭眼底瞬间的变化,赵祯此刻只想到让时间停住,好让自己能享受这一刻永恒的喜悦。舒展开双臂,恰好接住那清矍的身形,把他紧紧地扣在怀中,用力的感受心头每一丝真实的触感。直至月上中天,才恋恋不舍的将展昭抱回到木榻上,带着欣慰的满足——离开。 
        


        IP属地:广东13楼2008-01-02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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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1.136.253.*
          上班时间到了,下班再继续,希望今次真是可以顺顺利利!


          19楼2008-01-02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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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一个
            刚进来吓我一跳呢?咋看一下19贴数目不对,原来是重开贴啊哈哈


            20楼2008-01-02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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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很细腻啊,而且好象作者也是对弈高手,在鼠猫文中不多见,佩服!
              谢谢小明同学的转贴


              21楼2008-01-05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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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正常发文的情况再次出现,真是在浪费我的廉价劳动力,现已于贴吧投诉反映了此问题,但未收到回复,扑克来短期内无法更新,在此向各位一直支持此文的大人说声,对不起


                IP属地:广东22楼2008-01-06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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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2.4.95.*
                  如果每次字数在500以内或许会好一点


                  23楼2008-01-06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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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啊
                    感觉这里的昭,处境好象香妃一样尴尬
                    太后,不仅是一个母亲,也是一个国家女性掌权者,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宁可牺牲儿子的性命去为某些无用的东西啊


                    24楼2008-01-06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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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温柔的告白声,又重新将展昭从深渊中挽救:“这才是你的本心吗?也许情欲不可避免,但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万乘之尊的你如此的委曲求全?”

                      身心的疲惫让展昭放弃了内心的挣扎,柔顺的静待将要发生的一切……

                      暴雨过后的晚风,和着湘风楚韵的温情,将一切渲染出了一抹春色……


                      轻轻的,赵祯终于摆脱了对缠绵的痴恋,慢慢的坐正了身。小心翼翼的系好展昭凌乱的衣襟,解开红肿的腕间的束缚,再将展昭一直半仰着的身体疏放平坦,柔柔的盖上一层被子——这一切曾经陌生的行为,如今的赵祯越发的熟练,只是此时此刻,又多了一份忐忑,如同被对方攥住了线的风筝,是放是收都免不了风的折磨。

                      展昭却似没有感觉一般,任由赵祯无言的忙碌。他在拼命的回想赵祯带给她的屈辱与伤害,却无可避免的承受着唇齿间记忆犹新的温存,想要说服自己去愤怒,却赫然发现满心满眼都在渴望着回味,为什么一向骄傲的自己,会堕落于如此屈辱的被占有?

                      窗外,是赵泓愤怒的诅咒,与兵器冷冷的触地声,如果片刻之前,还有过羞耻与愤怒的话,此时屋内的两人,竟能笑着将这一声声污秽的诅咒当作犬吠一般轻易地原谅。

                      赵祯在展昭略带薄嗔的笑意中安然的睡去,而展昭则在残留的陌生的触觉中一夜辗转。慌乱渐渐被寂静取代,脱离危机的本能又在不停的帮他在脑中搜寻着一切的可能。脑中逐渐清明,适才赵泓的某些话语又清晰地回到脑中:

                      “我可以利用你刺驾一事,将包拯牵连入狱,顺便铲除一个绊脚石。”赵泓是这样说的!可是自己明明记得那日白兄说,包大人之所以被牵连,是因为严公子在府内被害一事。看来有些事情,赵泓并不能完全控制他的下属,有些事情他也毫不知情。由此又联想到,自从中牟县案发之后,许多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线索,以及自己追踪皇上时的那些记号。越发的肯定,在襄阳王一党中,有一个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的人,只是他是谁?一切都是从那叫做“玲珑”的毒药开始的,难道他不想看一看两个曾经被控的人,是如何摆脱的吗?如今想要脱困,如何才能得到他的帮助?

                      不能再这样困守下去,不如冒险一试。

                      心中既已有所计较,展昭便索性起身,在床头打坐,想要调理一下内息,却不料刚一起身,便被一阵眩晕击倒,不受控制的向下栽去。

                      “咚”的一声闷响,将赵祯从甜梦中惊醒,慌忙起身。漆黑的夜里,只能借着窗外残漏的月光,隐约看到展昭摔倒在床下,一动不动。慌忙的,赵祯上前将展昭上身紧紧地抱起,才发现,展昭全身冰凉,而额头却像火在烧。想是黄昏时分的插曲诱发了本就不曾痊愈的病痛。此时,赵祯能感受到展昭不甘愿却不得不求助的眼神,痛惜地将他再次揽在怀中,尽可能平稳的将他抱到床上,便紧蹙着眉头,匆匆来到门口。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门外的守卫不情愿的唤入。守卫之人自也明白所看守之人绝非一般,怎敢刁难。听到赵祯说要请大夫,便急匆匆地向上禀报去了。此时展昭忍住眩晕,撑起身来,环视四周,刚刚守卫近来查看时,随手放下一支蜡烛——一个念头悄悄的爬上心头。低声的,向赵祯请求着,在赵祯疑惑的目光中接过递来的烛台,忍痛将滚热的蜡油滴在掌心。待那热又凝结成薄薄的一层,又用指甲在上面轻轻的刻画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吗?最怕看到的就是你纠结紧蹙的眉,为什么你偏偏又从不肯将一点点的顾惜留给自己?赵祯忍不住又想捉起那犹存红肿的手腕,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傻事。

                      不着痕迹的轻轻躲开,展昭还不想用不确定的一切给对方带来太多的干扰,正当他思索着如何将赵祯的关注吸引开时,屋门再次吱呀的响起,一个瘦小的大夫闪身进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一言不发的,来到床前凝视了展昭一阵,便回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只凝脂般白皙的手搭在展昭的腕间。


                      IP属地:广东33楼2008-01-07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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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再次有所感觉的时候,展昭发觉,随着赵泓在竹席间的某处轻轻一碰,束缚住自己双手的铁锁慢慢的离开地面,逐渐升高,最终牵扯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半仰在悬空的位置。接下来的一切更是让他震惊不已,连突然自喉咙间窜出的惊呼,也在口中织物的阻挡下,变成了带着颤音的呻吟——赵泓的双臂紧紧地揽在他的腰间,将他托离地面,再落下时,竟发现自己已经跨坐在对方的双腿之上,隔着薄薄的衣物,清晰的感受得到赵泓那火热的欲望。

                        一瞬间的羞辱,让展昭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那哽咽的呼吸,更是让赵泓的眼中喷薄着火焰。

                        迫不及待的撕开面前的衣襟,手指带着罪恶的兴奋,抚触那柔韧的躯体上新鲜的伤口,用肆虐的唇吸吮着伤口中渗出的点点珠红。满意地倾听着展昭因无咬紧牙关而泄露出的断续呻吟……


                        IP属地:广东42楼2008-01-07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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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猫]待月归 二十
                          二十



                          冲霄楼的机关之所以害人无算,并不在于暗器之多与难以捉摸,稍稍内行的人都会发现,其中暗合八阵图的影子,单纯为之,破除并不难,为什么却折了无数的英雄在里面?更有甚者,即是侥幸逃得一命,却纷纷落成了襄阳的走狗。今日白玉堂总算明白这其中的一点玄妙,原来,楼中机关取胜之道,不在巧,不再多,而在变。地宫中的机关每变一变,楼中的暗器便从有迹变为无踪,恰如八卦图中所蕴之理:万象皆变,变才是万象存于世间之道。方才展昭与白玉堂在地宫中所做的一切,恰是将楼中的机关固定,也就意味着,那些机关暗道失去了它们难以捉摸的变化,仅仅剩下了最简单的一种。不变,冲霄楼失去了威胁的价值。

                          当然,冲霄楼里要人命的不仅仅是那些骇人的机关,如果真是那样,只要手中有了沐萝所给的那份图谱,面对着毫无生气的冰冷的暗器,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可怕的,是那守楼之人!

                          甫一从地宫与底楼的入口处现身,展昭便被眼前之人震动了一番:全身上下被一团漆黑包裹着,只余两只清浊不分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视着自己,不由分说,拔刀便砍。

                          展昭不敢怠慢,连忙举剑相应。对方刀口传来的阵阵劲风,有时竟逼得他不能呼吸。耳边隐约又传来了刀尖相击的声音,看来白玉堂也与敌方动了手。

                          难缠的对手,突放的冷箭,不安的挂念,使得展昭在对敌之时少了一份从容,多了一些冷酷。楼中的机密已然在握,剩下的只有冲出去这么简单,敌人显然也已经明白这一点,所以拼尽了全力,内里所及,犹如大漠狂风,肆虐咆哮,杀意渐浓。

                          视线不及之处,传来一声陌生的惨呼,显然白玉堂已经占了上风,那么,眼前之人,也必须消失!眼前之人力大无穷,展昭不愿与之硬拼,瞅准时机,故意卖个破绽,剑意渐缓,身形凝滞,似乎以为对方内力所制,难以自如。果然,对方以为他已难以支撑,钢刀高举,带着得意的傲慢,玩弄的眼神,慢慢砍落……

                          等的就是这一慢,轻轻的咬紧下唇,巨阙如流行,划破了对方的傲慢,将那大漠狂风,消散在血色融融的月光里。

                          一个尸体倒下去,显出了身后隔离的生门。白玉堂的声音从目不能及的那一面传来:“猫儿,可好?”

                          “还好!”

                          “那我们,上楼,记得向右!”

                          虽然如迅雷一般的,将一个敌人击倒。但白玉堂明白,楼中者分守八方的黑衣人个个身怀绝技,每一个都不是易与之辈。对于武功,从来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唯一,而此刻面对之人,恰好让白玉堂清晰地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来者何人?”对面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高喝着。

                          “就凭你,还不配知道!”这种人,让他听到锦毛鼠的名号,对自己来说都是侮辱。一言之后,举剑便刺。数招一过,白玉堂隐隐觉得那里有些不对,面对之人武功并不出众,对敌之时,眼神飘忽,似乎随时要打着逃跑的主意。这难道就是襄阳王精心择选的守楼之人?

                          果然,不出数招,眼看此人就要毙命于白玉堂剑下,斜地里忽然一阵金属撞击的碎响,一只被铁链勾住的铁爪夹着劲风扑面而来。不得不闪避开这来势汹汹的一爪,却放跑了那声音怪异的黑衣人。

                          这铁爪的武功显然要比楼下之人强出许多,一时间,白玉堂只能全力对敌,难顾其他。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展昭的一声痛呼,白玉堂心地一沉,眼神不由得隔着楼中贯穿上下的铜柱,极目望去,想要看一眼,展昭究竟遇到了何等危险,竟能让他痛呼至此?

                          眼中没有望到他挂心的人,耳边却传来了铁爪破空的嗡鸣,正所谓关心则乱,白玉堂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是先躲开这致命的一击,还是先寻觅那令他无比挂心的人?然而敌人没有空闲与他纠缠,这瞬间的犹豫给他带来了致命的打击,铁爪带着冰冷的风,穿透了月光,穿透了胸前的白衣,牢牢的钉在白玉堂的右边胸口上。痛楚中,血色里,白玉堂隐约见得,那武功不济的尖亮嗓音之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一次,白玉堂听得分明,自己的声音带着无比凄惨的痛楚,从那人的嘴中传出——原来,使你在捣鬼!
                          


                          IP属地:广东48楼2008-01-07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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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些话语经过了一个不明就里的第三人的转述,展昭依旧感知到了其中的意味深长。想想自己所能为他做的一切,心底便觉得踏踏实实的,卸去了多日来萦绕在心头的惶惶不安。

                            没有再多说什么,冯凭静静的将淡青色的帐幔放下,到屋外与一人低声吩咐着什么,回来的时候抱来一卷被褥,在外间的榻上简单铺就,便熄灯就寝了。

                            展昭将自己慢慢的缩进温暖轻柔的被褥间,任由自己被铺天盖地的疲乏所笼罩,难得的享受者如此安心的保护,只消片刻,便沉沉的睡去。

                            梦里,也许会有刀光剑影的惊心,但不肖多久便烟消云散在一片静谧中……


                            次日,在一片柔柔的明媚秋阳中,展昭慵懒的醒来,惊觉自己竟无止无觉得沉睡了这么久,却没有立刻起身的意愿。懒懒的赖在包裹着自己的锦被中,漫无目的的看着这周边一切——阳光透进窗子,外间榻上被褥整齐的放着,显然人早就出去了。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展昭在双肩的酸痛中慢慢地起身,一时没有找到可穿的外衣,索性就穿着雪白的中衣,坐在窗前的暖阳里。随手拿起桌上的梳子,忍着肩头的酸痛打开昨晚不曾散开的发髻。摸索了片刻,从浓浓的黑发中,理出小小的一卷事物,略一沉吟,便用发带将它紧紧的缠绕在右臂之上。随后,这才安心的一下一下梳理着微乱的长发。从桌上的小箱中,寻得一条青色的发带,将方才如瀑的长发规整好,便听的一阵步履匆匆。

                            那声音似乎在门口略一踌躇,便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没等门里的人应答,冯凭已经端着一只小巧的托盘进得屋来,抬头看了一眼正起身向这边走来的展昭,便笑着将手中的事物放在桌上,说道:“昨夜睡得可好?”

                            “有劳冯兄挂心,睡得很好!”口中应答着,眼中却注意到了冯凭眼角那深深的疲惫,一瞬间,放松的心情再次骤然紧张,“昨夜,可有什么变故?”

                            “昨夜很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冯凭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中的一碗白粥,两碟小菜放到屋内的圆桌上,“赶快吃吧,待会儿我们就上路。”说完,逃避似的出了屋门。

                            再回来时,手中早已多了一套天青色的丝制外衫。结束停当,将昨夜的披风重又披在身上,展昭随着冯凭一路沿着回廊来至中门,一辆精致却不甚奢华的马车早已稳稳地停在院中。马车旁,白玉堂一脸阴沉之色的静立着,手中握着两人那两把世所罕见的名剑。

                            那阴沉的脸色,在看到展昭的一瞬间烟消云散,可展昭又岂是容易欺瞒之人?马车缓缓开动,在轻微的颠簸中,展昭放下了刚刚被自己掀起的车帘,面色凝重地问道:“冯兄,若说昨夜无事发生,那是否方便告诉展某,昨夜与白兄疗伤的那位兄弟哪里去了?还有,昨日记得随冯兄而来的共有十八人,为何此刻只有十六人上路?”

                            冯凭看了白玉堂一眼,得到的是“还是坦白”的暗示,只好苦笑着说:“展兄,实不相瞒,昨夜我们所居之处,有一伙刺客深夜光顾,打斗中有一位弟兄受了伤,昨日与白兄疗伤的陈典,此刻留下来照顾与他,所以就不与我们同行了。”

                            冯凭的一席话,证实了展昭内心隐隐不安的猜测,如果真如那使铁爪之人所说,他们可以循着沁入伤口的药力觅得自己的踪迹,那么与自己同行的人岂不危险?

                            “死猫,不许你胡思乱想,那些人不是只冲你一个人来的,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白玉堂一看展昭的表情,便心知不好,但说到底自己也知道,那些人虽不是冲着展昭而来,却是冲着他所有的一件东西而来。

                            冯凭此时也猜出个大概:“展兄,昨日相见,你与白兄遭人追杀,难道那些人不仅仅是要将你捉拿回去,而是别有所图?”

                            “事已至此,展某不想有所隐瞒。冯兄,昨日之人向来是为了那冲霄楼中的盟单,才穷追不舍的!”简简单单的将自己与白玉堂破冲霄、取盟单的过程说了一遍,“此事虽说与襄阳一事有关,但说到底其中还涉及展某的一点私事,展某岂能以一己之私,累兄弟们受伤?所以,为今之计,只有——”

                            “闭嘴!”怎能不清楚展昭又冒出了什么傻念头,白玉堂急急地断喝着。此时却听得马铃响处,一名影卫凑的近前,低声向冯凭回报着什么。只见冯凭脸色一沉,回头向展昭说道:“展兄,这次就怕是由不得你了!”言罢,命令一行人全力戒备,加紧赶路。

                            纷乱的马蹄声,响彻寂静的林间。冯凭明知此时不可如此冒险的穿越如此树木林立的地方,但眼前,华山一条路,不得不闯。

                            展昭此刻竟又陷入了沉思,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没有脱离险境,却如此的放松,失却了应有的警惕,以至于连累了不该连累的人……


                            出现在眼前的,早已不仅仅是几名黑衣人那么简单,丛林掩映间,盔甲鲜明,旌旗猎猎,竟是襄阳的军队在此设伏!林立的矛戈闪着亮银,团团簇簇的箭镞泛着幽蓝,仅凭己方这一十九人,如何能从这刀光剑影中全身而退?

                            展昭的三人早已下了马车,随行的十六名影卫各持兵刃,环立周围。双方,就这样在明媚的秋色中,杀气重重的,僵持着。

                            “展昭,只要你跟我们走,乖乖交出手上的东西,本将军可以放其他人一条生路。”为首的一人无人认得,却字字如重锤一般,击打在展昭的心头。

                            “猫儿,还是那句话,此时大家只能同进退、共生死,你千万别存那些无用的傻念头!”白玉堂实在是不放心一言不发的展昭,开口劝道。

                            谁知,展昭竟似没听见他的话语,转头向冯凭说道:“冯兄,我们众人轻功要强于对方,最好出其不意闯入对方阵中,他们的弓箭就无法使用,然后大家分散突围,到前面柳林镇会合,你意下如何?”

                            冯凭听来的确有理,便低声向众人吩咐下去。

                            十八人的目光齐齐盯着冯凭,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跃起,只听得白玉堂一字一顿的说道:“冯兄,白某今日伤重未愈,为策万全,让展昭跟着你。”


                            IP属地:广东52楼2008-01-07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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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只有天知道,周毅此时有多么不想见到展昭。当日离开襄阳时的无所作为,早已让周毅对自己半生来生活的意义怀疑了又怀疑,几乎就是因为这个人,打破了二十几年来他所有自认为正确想法,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忠诚不过是别人实现一己私欲的把柄。他早已不想再为那个时时不忘用救命之恩要挟自己的襄阳王做任何事情。可是,他也明白,随行的队伍中,有着那人的眼线,那眼线牵着的,是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所以,即使万般的不情愿,他也不得不让人将展昭拿住。尽管,他不知道展昭是何时摆脱了上一个困境,又是何时陷入眼前的危局的。

                              展昭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但是今天,他真的打算放弃了。因为,现在的他并不是真的想就这样等待着厄运再次降临,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也无法让自己的身体离开方才倚靠的大树。所以,等待是唯一的选择。

                              但他在看到周毅的眼神的一刹那,又改变了主意。那缓缓拔出的佩剑,那慢慢吞吞的呼唤随从前来的语调,还有那刻意向身后瞥去的眼神,无一不在提示着他,有人希望他快跑。一向善解人意的展昭,又如何不明白他的用意呢?如果转身逃掉会免去你的许多麻烦,那么,再难,也要试一试呢!所以,展昭猛地提了口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也只有天知道,此刻,周毅有多希望展昭能够跑得再快些!但是,正如所有人所料想到的那样,展昭没跑出几步,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勉强爬起来,带着歉意的笑,望着眉头紧锁的周毅。

                              不待周毅指挥,一旁随行的一名副将边指挥着手下的军士上前,将展昭一把拎了起来,拿出绳索,便要捆绑,但却不得不被一个小小的意外阻止。展昭下意识的用双臂死死的抱住拥在怀中的一个小小包裹,两个人一起用力也无法拽动分号,其中一个军士怒意渐升,抬脚便要踹去。一直默然旁观的周毅急忙上前,甩手将那人扔了出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周毅也慢慢走到展昭面前,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捏住了包裹的一角。没用分毫力气,那小小的包裹便被他拿在手中,周毅这才恍然,看来这包裹里的东西展昭竟是只放心交给他。了然的冲展昭点点头,便拿着那包裹转过身去,任由手下之人将展昭捆绑起来,横架在那副将的马背上押了回去。

                              回到自己所驻扎的营地,周毅似乎也无心去理会展昭的存在,便钻进了自己的营帐沉思起来。这些日子,他所部的行军很不顺利,但比行军不顺更为让他忧心的,是一些隐约可见的不祥的征兆。西边李松年的军队,自蜀中出兵后,行军之时占据了湘西湘南大片开阔地,一路上又不断地向东,表面上说,东边地势平坦,有利大军行进,但他毕竟不是王爷的嫡系,此举的用意大为可疑。自己所率的右路大军一路之上,被沿途守城的军队重重阻碍,重镇要塞几乎一处未得,所能打通的,往往是一些重镇之间的边远小邑,可能由于军力不足,招架不了多时,便弃城而去。也仅仅是靠着这些小路上的突破,他才能使自己的先头部队赶上襄阳王中军的速度。多年的从军经历,让他时时处于一种担忧的状态,听说王爷亲率的中军已比自己提早了三日的行程。可是,自己一方虽然前行深远,但由于通衢大道仍旧在对方手中掌控着,所以己方的态势几乎是轻车独进,队伍被压缩在一条狭长的路线上。随时,他们都有可能被拦腰斩断。这其中的道理,难道王爷不明白?为什么一味地冒进呢?

                              正当周毅凝神思索的时候,帐帘一掀,进来一人,正是自己的副将李全。“将军,咱们今日所拿之人,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属下特来请示。”

                              “请示?你把不得拿他去请功吧!”周毅心中鄙夷的想道,“你以为我会不知,这么多年来,你名为副将,实际上是王爷派到我身边来的眼线。眼下,又是一个跟你主子邀功的好机会。”想虽如此想,但又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

                              李全谄媚的笑了一笑:“将军,此人多次坏王爷好事,王爷此时必已恨之入骨。况且,前日属下听到风声,说此人趁王爷离开襄阳之时,不知盗了王爷什么紧要之物逃了出来,如果我们将此人押送至中军,王爷自会高兴,怕是就没有心情责备我们行军不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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