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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你就笑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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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6-19 19:50回复
    我的表白来得有点唐突不假,是生是死,你大可直接给句准话,让我尽早投胎转世,再另寻目标啊!
    耐心地又等了会儿,他终于抽走我攥手里的笔,在我的豪言壮语下面轻轻地打下一个问号。
    想问我为什么?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拿你当练习对象,等治好了社交障碍,又习得一身“女追男”的好本领后,直奔终极目标顾迅,对他展开一场奋不顾身的追求。
    如意算盘打得好,我给了晏弋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接过笔,当然不可能编些“我喜欢你,一见钟情爱上你”之类虚伪的假话,虽然他确实拥有令人想入非非的外貌,可我打算写……
    “同学们,现在开始上课。”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一开口,彻底打断我原本顺畅的思路。我哀怨的眼神不自觉瞄向讲台,正巧对上老师巡视下方的目光。老教师似乎没看清我,定了定,探出身子问:
    “这位女同学是来旁听的吗?”
    一定是我面前的牛津大辞典营造出我勤奋好学的假象,于是我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老教师放下手里的讲义,沧桑眉目间感慨万千:“现在对机械车辆感兴趣的女同学不多了。”又朝我招招手,慈祥笑着说,“来,站起来跟同学们说说,你对汽车底盘有什么了解?”
    呃,不会吧,谁会对四个轮子的铁皮箱子感兴趣!也许将来我有可能对铁皮箱里的人感兴趣,但现在我只对身旁的晏弋有兴趣而已。
    我被问懵了,心虚腿软,根本站不起来。老教师以为我害羞,更加慈爱地鼓励我道:“不要怕,回答错了也没有关系。”
    这种口头禅式的谎话,我打小听多了。可这边是晏弋好整以暇的笑,那边是酒瓶底学霸幸灾乐祸的笑,骑虎难下,我决定再相信老师一次。
    扶着桌子慢腾腾站好,咽下口水润嗓子,我硬起头皮,嗫嚅道:“我认为,底盘是用来放脚的。”
    然后我说完了,全教室笑开了,老教师无语了,无奈地摆手请我坐下,叹着气翻回讲义。我内疚得想自绝,还是接着当学校里没机械与车辆学院存在吧。
    出师未捷先当众出洋相,大失心情继续和晏弋之前的话题,坐得太靠前也不好先行离场。兴许被我这块朽木刺激大了,老教师讲课格外卖力,声情并茂,口沫横飞,好像要把几十年来的教学热情,全数挥洒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害我还得正襟危坐,极力表现出求知若渴的模样,同时又全力抵抗着听天书听出的阵阵困意。
    天人交战间,我的小本子被缓缓推至面前,一副漫画赫然出现眼底。漫画里,一囧货正扛着辆没底儿的汽车满地乱窜。大汗淋漓配上神采飞扬,自以为聪明的样子,那是活灵活现,要多二有多二。
    想必此杰作出自晏弋之手,犹豫很久,我终是忍住了赞扬他是现世神笔马良的冲动。因为从衣着打扮到夸张的长相,画上的囧货分明就是我嘛!
    小不忍则乱大谋,憋屈的我偷瞪回身旁的晏弋。坐姿端正,聚精会神,俨然一副认真听课的好学生作态,比我装得有诚意多了。
    仔细瞧瞧,晏弋眉毛没有顾迅浓,眼睛不如顾迅大,鼻梁上还有个小鼓包,嘴唇也比顾迅薄,可组合在一起,却和顾迅不相上下,甚至端详久了,比顾迅更耐看。可能是因为顾迅如王子,神坛之中高高在上,不忍直视。而随时笑容可掬的晏弋多了一分亲切感,一分不知道打哪里来的熟悉感吧。
    带着疑惑,我在本子里写下“我们以前认识吗?”,推给晏弋。他颔首大略扫过一眼,不动声色地将本子压在课本下面,继续做他的好学生。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这不是掉我胃口嘛。越迷离越好奇,我翻遍脑子里储存的记忆,也没找到能让晏弋对号入座的片段。
    百思不得其解,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休息,他收起课本,特意将我的小本子握在手里,对我说:“走,不上了。我请你喝饮料。”
    这,这样好吗,还有一节课呢?再说要让你破费,我怪不好意思的。
    然而,接下来我发现,他的“请我喝饮料”,只不过是花三块钱在自动售贩机里给我买了瓶鲜橙多,找个没课的教室坐着喝而已。再想想,他这样打发莫名求爱者的方法已经很客气了,我感动得一口气喝掉半瓶。
    喝个水饱,话入正题。简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先直截了当地用笔告诉晏弋,我有社交障碍。他长哦一声,貌似了然,将我笔下饱含我小半生血泪史的“社交障碍”四个字,看了又看,问:
    “所以,你从来没有跟男性说过话?”
    我摇摇头,写下“同龄人不行,爸爸级别的除外。”
    “先天的,还是后天的?”他又问。
    唉,讲起来,这又是一段必须如诉如泣,泪眼涟涟的伤心往事。
    遥想当年,我冉夏凉在幼儿园里也是位男女通杀,威武雄壮的小小女汉子。女生圈里混得开,男生群里玩得转,交际能手,社交达人。在一次和小伙伴的嬉戏追逐中,却不幸抬脚误伤某位小男生的小弟弟。我清晰记得那一脚明明不重,孰料小男生却因此住院三个月,痊愈后又立刻转到别的幼儿园。一场意外,我成了人们口中不折不扣的坏小孩,过早地开始承受各方而来的舆论压力。
    自那以后,我变得惧怕男生这种容易受伤的脆弱生物。直至今日,我哪怕知道他们最柔软的部位就是他们最犀利的武器,仍对童年阴影挥之不去,套牢其中。
    笔到此处,我满怀惆怅,不禁哀怨地瞄了瞄晏弋腿间藏匿牛仔裤中的矛盾综合体。
    “物”是人非,触景生情啊!


    5楼2014-06-19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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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什么?”
      晏弋双腿偏过一边,举起笔敲我脑袋,言语似乎带些尴尬。我揉着吃痛的额头,无辜地眨眨眼,冉夏凉的哀愁无人能懂,唯有写下——
      “我一定要克服社交障碍,我想主动追求一个男生,应该会是个好方法。”
      他好像并不满意我的解释,想写什么又放下笔,冷淡地问:“为什么想追求我?你喜欢我吗?”
      当然不喜欢,因为你是不可能的任务,挑战过你这个制高点,我会对追求顾迅信心倍增的!想是这么想,我写出来又是另一番恭维而又客观的说辞。
      “直觉告诉我,你人不错,应该会愿意帮助我。再说,即便我追求,你肯定不会喜欢上我。”这样,我完成治疗潇洒而去,自然也不会有负罪感。
      他唇缝里带出声轻哼,抽去笔,飞快写下,“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你?”
      我一愣,原因显而易见啊,“苏童那样的美女都入不了你法眼,你还能看上我?”
      他低喃句“这样啊”,又写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苏童?”
      这回我什么也写不出来了!难不成你追求者众多却单身至今,不是因为你眼界高,而是因为你有选择困难症,对象太多,挑不出来?
      也可能是我的要求太强人所难,我放弃,合上小本子。他一把将本子按在掌心下,突然又语调轻松,“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心头一喜,眉头又一紧,他撂下的半句话,我感觉很不妙。果然,晏弋在我的踌躇满志中,幽幽接着道:
      “你开口对我说句话,我就答应你。”
      我说过呀,几天前那句“板砖谁扔的”,你不记得了吗?我可是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你想追我,现在连句话也不敢说,怎么追?”
      晏弋眼角眉梢挑起略显不屑的笑,双手环胸靠坐回椅背,嘴里是追问,面庞之上却写满怀疑。
      ……请不要激我!
      轻拍前方某位自习女生,我彬彬有礼地问:“同学,请问这教室待会儿有课吗?”
      女生回头给了我半秒的不悦,转瞬款款柔情了无边:“没有。”
      趁她顾盼流连晏弋的功夫,我面不改色地飞快转述道:“她说这教室待会儿没课。”
      哈哈哈,我虽心有顽疾,可智商正常啊!何况,我仅仅是单独交流有困难。
      晏弋可能没料到我会投机取巧,微愣片刻,笑容就变味了,绝对是那种想夸我又无从下口的纠结笑容。
      免了免了,咱们还是谈回正经事,我提笔疾书,“你不是要反悔吧?”
      他没明说,起身要走,仅留给我一句话:“你后天下午三点没事的话,来看我比赛吧。”
      咦,有戏……


      6楼2014-06-19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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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有一类人,你不服不行,晏弋便是其中之一。
        虽然我再三强调六级不考口语,他还是固执地把我带到了英语角。
        在我的看来,英语角绝对是大学校园里最华而不实又做作的存在。一群人凑在一起,挨个问一遍,“How are you?”,“how old are you?”,最多再问个听起来牛逼烘烘的长句,“How many people are there in your family?”之后,大功告成,收工散伙。
        因为真正牛逼的人,例如段悠悠,不屑于来。真正废柴的人,例如我,懒得来。
        陪晏弋象征性地遛了一圈,他也发现到英语角的存在有如鸡肋,领着我直奔图书馆。他说手头没有复习资料,去图书馆现借。正值考试周前夕,风水宝地的图书馆没空座,我们无功而返,他又提议随便找间教室自习。
        后来,半路上遇到个外国老头,和晏弋好像挺熟。俩人叽里呱啦聊了多久,我就云里雾里等了多久。尽兴聊完,外国老头带着爽朗大笑声走远,晏弋告诉我,这是他们院从德国聘请来的老教授。老头建议他毕业后到德国继续深造,给他写推荐信。
        晏弋还说,他进校之后就没怎么学过英语,一直在自学德语,确实准备毕业后留德,学习全世界最先进的汽车制造技术。
        听完他的话,忽然之间,我变得有些失落。同样是二十来岁,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已经规划好了各自的未来?
        顾迅在群里要同学们做见证,用拼命奋斗给裴薇一个幸福快乐的未来。我最好的青青悠悠,更是以超乎同龄人的成熟独立,开始自力更生。还有我面前的晏弋,目标明确,前途光明。
        唯有我,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只会为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做着徒劳无功的努力,还自以为活得热血沸腾,有声有色。是不是真的要像歌里唱的那样暗自感叹,我的未来在哪里?而梦想又总是遥不可及。
        如果可以和人生对话,我或许只能对它说,对不起,让你过得如此失败。
        后来的后来,找了很多教室依然无空座,我木头似的一直默默跟在晏弋后面,他似乎才察觉到我的情绪波动,俯下身子问我怎么了。我抿着唇,使劲摇头。他居然又提议再去7教看看!
        去去去,你去一边吧!
        你这是校园半日游吗?你知道从这里到7教,远到我想唱“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了吗?你又知不知道只凭你一句话,我怕露怯,书包里背了多少本字典吗?临时起意,拦路抢劫都不愁没现成的家伙使!
        最重要的是,老娘现在没心情!
        扛着书包,我哼哧哼哧地掉头就走。他追上来,我抡圆胳膊,把书包甩他脸上。他被砸得够呛,抽着凉气儿,问我到底怎么了,脾气来得也太突然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你懂吗?我的情怀刚好是当代朦胧诗,我自己都理不清楚,怎么回答你。
        最后,难得被负面情绪打败的我,开始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而晏弋抱着我的大书包,一声不吭,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令我一度怀疑,他这是紧迫盯人,怕我想不开,寻死觅活。好吧,那我走啊走,走到了学校东湖边……
        找个无人的长椅坐下,我给段青青打morningcall。一听说我现在身处夜深人静的小湖边,她即将炸毛的声音立刻变得温柔如水。
        段青青说,我这种莫名的自我否定,情绪低落,觉得日子了无生趣,主要是因为五行缺爱,过得太空虚。没有一份用爱来制造的快乐,分担的忧愁,填补的生活空白,到我这个已从憧憬发展到渴望爱情的年龄,当然会觉得空虚啦,寂寞啦,冷啦。
        所以,她的建议是,趁年轻,找个人爱了吧!
        不知道段青青在国外有没有辅修人类爱情史,理起爱情的论来,一套一套的。
        然后,我又骚扰段悠悠。她更犀利,直接说我是吃饱了撑的。让我别无病呻吟,靡靡之音,还不如帮她带国际友人,感受挣钱快感,来的实际。
        所以,她的建议是,滚回宿舍,闭眼睡觉!
        经过她们的一番提点,我心情顿时豁然开朗。拍拍屁股站起来,一抬头,晏弋还在不远处站着。无缘无故迁怒到他,我有点过意不去,走到他面前很不好意思地冲他笑。
        他把书包还给我,面无表情地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谁敢拿书包砸我。”
        那有可能是因为你之前没遇到我。
        我本来打算写点道歉的话,可惜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黑漆漆的,写小本子上也看不见。这下麻烦了,怎么交流啊!
        他也意识到我的困扰:“你是不是想说对不起?”
        我使劲点头。
        “道歉就不用了。”
        他反手掂量掂量自己的书包,又瞄眼我怀里的书包,瞄得我毛骨悚然,不由紧了紧手。感情等半天,全是为报仇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没新意的!
        “冉夏凉,咱们打个赌好不好?输的人要无条件帮赢的人做一件事。”
        氤氲月色中,他笑容神秘,语气诡异。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他又迈步拉近与我的距离:“我有办法让你不喝酒,也能开口对我说话。你信不信?”
        环境好,气氛佳,莫非这位帅哥打算偷吻我,然后被我甩巴掌,大骂一句“流氓”!
        还是以身犯险,跳进湖中,然后我站在岸边呼天抢地,“晏弋,你不能死啊”!
        又或者,他抬手一指,“看,流星”,然后我马不停蹄地拉起他的手,“快许愿”!
        当然也有可能,他偷吻我,我直接一句“流氓”,把他踹下水。他不会游泳一沉到底,我又追悔莫及地喊“晏弋,你不能死”。此刻恰巧流星划过,惊惶无措下,我唯有双手合十,望天许愿,“老天爷你行行好,放过他吧”!
        短短数秒,我纵观大局,运筹帷幄,力求决胜于千里之外。抬眼一望,晏弋已经自顾走出去老远,瞬间击碎我所有推测。
        疾步追上拦住他,我不解地皱起眉头。他眉目舒展如画,温和一笑,刚张口想说什么,倏尔长臂一抬,不胜惊喜地道:
        “流星!”
        吼吼,还是被我料中了吧!
        偏不上当,大眼不眨地盯着晏弋不放,我都快得意上天了。他似乎并不意外,笑容依旧,手臂忽又直落而下轻揽我肩头,顺势稍用力,便把我带到咫尺方寸间。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他已俯身,吻上我的唇。
        猛地想起他刚刚用过的一个句式很适合此刻的我——“我长这么大,还没谁敢亲我!”
        脑子懵了,呼吸仿佛也停滞了。耳边像有火车轰鸣声,我感觉自己的脸也像蒸汽火车一样,又涨又烫,七窍冒烟。
        不行,憋不住啦!我想我一定是紧张过度,居然张口想呼吸,完全忘记晏弋的嘴还跟我贴得瓷实。我这大嘴一张,他的唇就不偏不倚地落进来。真的是好像糖果落进来,我差点下意识地又把嘴给闭上,啃了他。
        好在晏弋反应快,迅速抽离,也有些发愣,怔怔地与我对看。片刻,他抚上沾着我口水的嘴唇,冷艳又刻薄地对我说:
        “流氓。”
        靠,贼喊捉贼,想反咬我一口吗?
        我气得捏紧拳头,再次七窍生烟。杀人的心都有了,才愕然发现,从我现在的位置,不论是原地起脚还是原地起跳,都无法把他或者我自己给弄到湖里,造成他杀或自杀事故。
        天哪,别人是猜得中开始,猜不中结局。为什么我是猜得中过程,猜不中步骤啊!
        突然,万念俱灰中,一丝曙光劈开阴霾普照我心,我重整旗鼓又昂首挺胸站起来,倨傲直指晏弋,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输啦!”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也微微笑,慢慢道:“到底是谁输了,你想想。”
        嗯?Oh, no!
        心好痛,万箭穿心,我要回宿舍,没法跟你玩耍了!


        12楼2014-06-28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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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薇瘦,我人也不胖。但常年缺乏锻炼,我很快累得满头大汗,脚步蹒跚,直喘粗气,像头老黄牛似的。衬得跟在一旁闲庭信步的晏弋,越发如微服私访的皇帝大人,那叫一个自在,一个悠然,一个置我生死于不顾。
          他沉默,不和我说话。我气都不够喘了,根本说不出话。
          只有我背上的裴薇一路都在抽抽搭搭,囫囵自语:“我不想一个人上自习,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出去玩。他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为什么不能在我身边陪我。我要是熬不过去了,怎么办?”偶尔,她又像猛然酒醒一样认出我,跟我交心,“冉夏凉,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坚持下去,谈一场只能靠电话,QQ,视频联系的恋爱?”
          人,果然是不同的。她要他的爱在心里,也在身边。而我的爱只能深埋自己心底,什么都可以不要。
          妈的,真贱!
          暗里狠狠啐自己一声,我小跳着把滑下去的裴薇往上推了推。她好像又被震醒了,死命勾着我的脖子,开始嚷嚷:“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受不了了,我要马上和他分手!”
          “老实点,摔到你,我可不心疼。”我也许是怕被她失手勒死,想也没想,怒气冲冲地吼回去。
          她即刻收声,转而变成细细碎碎的抱怨,骚扰我耳朵。我累大发了,受不了她唐僧念经,没头没脑地骂道:
          “分个屁啊,分!你当谈恋爱是俩人变连体婴,不能在一起就分手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们的爱情。高中三年偷偷摸摸都熬过来了,进了大学要分手!是有多脆弱啊,暂时的分离都经受不起。你前头十几年没有他,不是活的好好的。现在有他疼你爱你,你活得反而不自在了,你自己琢磨琢磨,没道理呀!
          不准分手,给我老老实实谈,好多人虎视眈眈盯着顾迅呢。你要是和他分了,就等着别人偷笑,自个儿哭吧!”
          自顾自说得痛快,我没在意醉醺醺的裴薇有没有听见。她倒是没再唠唠叨叨,呼吸平稳,像睡着了。
          “冉夏凉,你也是虎视眈眈盯着她男朋友的人之一吧?”
          沉默很久以至我都忘记他存在的晏弋,冷不防来这么有震撼力,直击人心的一句话。我听得一愣,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他。
          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神淡淡的,淡得都快隐没入忽起的薄雾之中。太模糊,太飘渺,我看不懂。莫名不想欺骗他,也可能顾及到背上的裴薇,我说:
          “以前是,以后可能不会了。”
          “真的吗?”他问。
          我没回答,回答不了。


          14楼2014-06-28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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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车送裴薇回学校,幸亏在她宿舍楼下遇到她舍友,我们一起把她送回宿舍,安顿好。我再下楼,两腿直打颤,控都控制不住。晏弋又不知道哪门子兴起,提议走走。
            我听得眼泪直飙:“再走,我就得爬着回去了!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打车吧,车费我出!”
            “走吧,走吧。”他来拉我手,煞有介事地提醒道,“剧烈运动过后不能坐下,屁股容易变大。”
            我眼巴巴望着他伸到我面前的手,吸吸鼻子抽泣挣扎:“呜呜呜,我想打车,我可以跪在座椅上!”
            “废什么话,走了。”他不由分说拉我靠近,抬手很是熟练地环住我的腰,凑到我耳朵边,神叨叨地说,“看马路对面那几个,好像是那天有观摩过你演苦情戏。你不怕丢人,咱们可以再来一出,这回演‘负心汉浪子回头,痴情女主动献吻’,如何?”
            勉为其难往他说的方向瞧了瞧,果然有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朝我们这边张望过来。她们不见得那么寸,真看过戏,可我真怕晏弋说到做到。瞬间,腰不酸腿也不软了,健步如飞。
            身体的屈服,无法阻止我心里的抗拒,仍打着哭腔怨声载道:“什么人不选,我怎么偏偏选了你来追求!亏我还以为你亲切友好,助人为乐呢!”
            他笑:“后悔了?”
            我坚决点头:“后悔了!”
            他笑得更欢乐:“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很不值,很想让我也尝尝你现在的滋味?”
            我更坚决点头:“非常想!”
            “那好办,换成我追你吧。”
            “什么!?”
            晏弋停下脚步,牵我与他面对面,挑衅般道:“冉夏凉,你敢不敢让我追你?”
            ……表白是这个节奏,这个态度,这个表情吗?当初我表白的时候,怎么没有他这么牛气冲天,霸气十足?
            上一刻,哀莫大于心死地祭奠自己可悲的暗恋;这一刻,有人主动自发地将自己的爱情拱手相送。转变太快,完全颠覆我的认知。
            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我瞥见马路对面的“君子嬉皮”,于是抬手一指:“太突然了,我要进去喝两杯,压压惊。”
            晏弋按下我的手,拦住去路:“你还喝?!”
            他皱起眉,语气充满质疑与责备,就差没直截了当问我,你是酒鬼吗?
            “谁让你吓到我啦!”你不乐意,我还觉得憋闷呢,振振有词地辩驳道,“我长这么大,只有我暗恋别人,从来没被人表白过。一点经验没有,一点准备没有,能不受惊过度吗?”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受宠若惊。”
            “你给我几分钟,等我喝醉把你错认成顾迅,我一定会觉得非常受宠若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没头没脑地提到顾迅,还愚蠢无比地给出个无比愚蠢的建议。
            话说完,我愣住了,晏弋也愣住了。他随即收敛轻松神色,如墨黑眸难以置信地紧盯着我,在我看来,像是他的男性尊严遭到无辜践踏。
            我忙连连摆手,强扭笑容:“不会不会,你和他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他唇边划过一缕带有强烈讽刺意味的浅笑,似乎不解于是饶有兴致地问:“冉夏凉,我很好奇。你一方面劝你同学和她男朋友好好恋爱,一方面又对她男朋友持有幻想。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我,我……”
            我不知道明显不过的事实被他讲出来,竟显得如此不堪和丑陋,令我羞愧地握紧拳头,再没有一点刚才义正言辞的做派,单纯不想服输却如同跳梁小丑一样耍起赖。
            “我人格分裂啊,社交障碍的并发症!我能对裴薇说什么?想分就赶紧分吧,我好乘虚而入,这种事我干不出来,但是我照样不甘心呐。我也不怕跟你直说,我之前追求你,不仅仅是为克服社交障碍,更为能勇敢地追求,不,勇敢地向顾迅表白一次也就足够了。虽然注定是一场失败的战役,至少我曾经来过战场拼搏过,不是个逃兵,缩头乌龟,对吧?”
            对不对,晏弋没有回答,只是异常冷静地问我:“你有没有想过这其实就不是场战役,不存在失败成功与否,没有人会认为你是逃兵,是缩头乌龟。”
            他说的似乎挺有道理,我瞬间也从不淡定到平静了,深表认同地附和道:“哦,原来如此。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不用再为治疗社交障碍而追求你了?你自由了?”
            多无私陈恳的口吻,多良好的交流氛围,晏弋反倒手扶墙壁,一副快绝倒的样子。他的头深埋进双臂之间,[j1] 过了好一会儿才稍抬起来,眼神无奈,笑容更加无奈。
            “冉夏凉,依我看,你的理解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都有问题。我建议你不要再执着于没有结果的表白,不是让你放弃治疗。我说换我来追求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先问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我大眼望天思考一番,疑惑地问:“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确是个好人,想尝尝委屈不值的滋味,让我心里好过一些吗?”
            “你……好吧……走。”
            “去哪儿?”
            “我也需要喝两杯,压压惊。”


            15楼2014-06-28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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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楼去哪儿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6-30 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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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无语地一路回校,段悠悠认定我是冥顽不灵的笨蛋,看我一次皱一次眉。我本想让她问问晏弋有什么具体安排,出于心虚,只好咽回肚里。晏弋坐在出租车的副驾位置,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手里拿着的药无时无刻提醒我,自己先前的举动有多过分。即便他并不是我男友,我给他添的麻烦也足够多了。
                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免费的耐心任我挥霍。要是真如段悠悠所说,花钱就能收买人心倒好了,至少我还能用最俗套的方式偿还。
                车行至学校附近的十字路口,朝与学校相反的方向转弯,很快停在一座环境清幽的小区门口。在晏弋的指引下,段悠悠扶着我慢腾腾地走进其中一栋。电梯里,段悠悠终于问出我心中最迫切的疑问——这是哪里。
                “我租的房子。”
                盯着电梯显示屏的晏弋如是说。我立马感到受伤的腿更疼,没受伤的腿疲软了,我对段悠悠直摇头,发出无声的苦苦哀求。段悠悠全然不顾我的感受,笑开了花。
                “好啊,有你照顾她,我放心。”
                “悠悠,你不是自己也租了房,不能让我借宿吗?”丢开拐杖,我将自己半挂在段悠悠身上,“你放心,我不白住,做饭家务活我全包。”
                “对不起,不行。我怕别人告我虐待伤残人士。”
                明明口口声声把我归结成弱势群体,电梯才打开,她就无情地推我进了晏弋怀里,一个人奔出电梯蹿进楼梯间,边咚咚下楼,边不要脸地喊,祝你们同居愉快。
                嘹亮的回声中,我依偎着晏弋浑身僵硬,心脏怦怦作响,不敢抬头,尴尬得想死。不对,这心跳声好像就在我耳朵边,不自觉地再贴紧些,即刻感觉晏弋的胸口微微一颤。他扶起我,耳根子泛红,顿了顿,说:“先进屋。”
                我装作没看见,僵硬地点点头,拒绝他的帮忙,抓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电梯。
                两居室的户型令我长松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想不出更好安顿自己的办法,我也只能服从晏弋的安排。
                坐进沙发,望向落地窗外,天早已全黑,听得见儿童玩耍嬉戏的声音。晏弋倒了杯水,又拿出纸笔来到我对面:“需要些什么,写给我,我马上去买。”
                不好太麻烦他,我想着将就睡一晚,明天再回宿舍取些生活必需品,只写了牙膏牙刷,以及谢谢两个字。
                他看了眼没有接过便条,指向一扇房门:“你先休息会儿,我马上回来。”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重重点头,忍着痛,腾地单脚站起来,像展示实力似的蹦跶到他跟前,仰面展开讨好他的微笑。
                从摔伤那一刻到此时,他一直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仿佛不带任何感情似的为我做每一件事。面容阴郁,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感,和平时那个温柔亲切的他千差万别。因为太不同,又好像他原本就是个冷情淡漠的人,和善仅是他伪装自我的工具。
                我笑得很努力,也好渴望他对我笑一笑,哪怕只是动动嘴角也行。等待让时间变得漫长,他默然凝视着我,最后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无力地靠上房门,我心里翻涌起的失落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犹如潮水退尽暴露在烈日下的海岸,无助而孤独。下一秒,我又迅速地腰杆挺直,暗骂自己贪心,不该得到晏弋的无偿帮助,又期望他好脸相迎。他已经帮我帮得够多了,不能再有所奢求。
                也许是止痛剂的作用,躺下后我很快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一觉醒来已是半夜,我费劲地下床走出房间,发现客厅茶几上摆放着洗漱用品,和一套全新的女式睡衣。医生开的药被整齐归类放进多格药盒里,贴着便条,每天该服用哪一格,清楚地写在上面。
                我是个无法和同龄男生正常交流的女生,从来没有哪个男生对我好过,也不敢妄想。眼前晏弋为我细心准备的每一样东西,我都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仿佛还带着他的暖暖温度。今天的眼泪也好像有点多,失控地又流淌下来。用手背擦一擦,我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向另外一扇紧闭的卧室门。
                不久前,我用尽全部勇气走到他面前,为治疗社交障碍,恳求一个追求他的机会。那时,我笃定他不会喜欢我,就像坚信自己不会喜欢上他一样。现在,可能我太笨,已经想不清楚了,不过,还是要说一句——
                晏弋,谢谢你。


                31楼2014-07-31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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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潘岳朗的确是脚踩风火轮拯救世界的无敌超人。
                  我前脚担心不能正面交流,他后脚不耽误,风风火火就杀来帮我做验证。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和晏弋腻腻歪歪抱得正热乎,被吓得刹那弹开,均对之前过于亲密的举动表示不解,以及最诚挚的歉意。好吧,应该是我致歉,他稀松平常,表现得像啥事没有。
                  把门打开,气喘吁吁的潘岳朗看见我们,吸着气人僵住了,半天吐不出来,憋得脸红脖子粗再一泄,声如洪钟喷薄爆发:“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多少年的障碍一旦克服,我口齿变得无比伶俐,指着晏弋的口罩造型,张嘴即答:“他刚做了拔智齿的手术,我来看看他。”
                  “骗傻小子呢?!”潘岳朗怒视我,“有穿睡衣来探病的吗?”
                  呃——
                  迫于潘岳朗的淫威,和他挂嘴边的盟友情谊,我老实承认了因受伤借住晏弋家的事实,并再三强调,不是他暧昧眼神下,肮脏内心里所想的那样。晏弋则全程用缄默不语的方式,充分表达出他对潘岳朗的误会不屑一顾。
                  “冉夏凉有你的!我说你怎么头些日子请我喝酒套我话。看来早有计划,这出苦肉计唱得值!”
                  专注出卖盟友的潘岳朗嘴太快。我胆战心惊地偷瞄晏弋,希望一旁看书的他没听见。目光交错,他已合上书,用眼神鼓励我和潘岳朗继续进行愉快交谈。
                  “潘岳朗,不准你坏我名节。你发誓,把今天看到的一切烂进肚子里,绝不外传。”尤其是苏童,我不想再招惹她。
                  “我又不是那种说三道四的人,而且你放心,军训这段日子我会帮你盯着他,斩断他和小女生眉来眼去、暗中传情的所有可能性。”他跟我讲完义气,又低迷幽怨地叹口气,“唉,你都修成正果上岸了,我却还情海沉浮,望不到边。人生好苦闷呐,今晚我睡这儿吧,咱们俩好好探讨探讨,省得他不能说话,你也无聊。”
                  之前可能会觉得无聊,现在康复痊愈,我简直太不无聊了。无可奈何地摊摊手,我靠近晏弋,抱歉地对潘岳朗说:“不好意思,他做完手术要静养。来日方长,我们再约时间探讨吧。”
                  晏弋似乎很满意我的建议,看看时间,用笔提醒我该做饭了。我势必要继续保持贤良淑德的形象,贴心地问他,能吃什么,想吃什么。晏弋写道,忌吃辛辣,想喝粥。我随即起身走进厨房,仍不忘好心提示潘岳朗:“余粮不多,就不留你吃饭了。”
                  “喂,冉夏凉,你可是我的金牌盟友。不能因为你致富了,就不带我脱贫吧?”惨遭冷遇的潘岳朗开始耍赖,自顾自拿出茶几下面的游戏手柄,招呼晏弋,“来来来,我陪你打两盘游戏解闷。”


                  来自iPhone客户端59楼2015-02-22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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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弋没搭理他,跟着我走进厨房,随后,沉重的关门声空中回荡。我担忧地问:“他不会真生气吧?要不我把他叫回来?”
                    他摇摇头,从橱柜里拿出锅,帮我将淘好的米倒进去,放在炉灶上。我打开火调节大小,他按下抽油烟机。我从冰箱里拿出蔬菜,他就接去清洗,再递给我切。等我把菜切好了,空盘子正好被他放到手边。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很自然顺畅地进行着,不需要说话,也不要眼神交流。
                    “晏弋。”
                    我停下动作,轻唤他名字。他搅着沸腾的热粥,鼻息里嗯了一声,没有反应。
                    “晏弋。”
                    他又嗯一声。
                    “晏弋。”
                    终于,他抬起头,不解地望向我。
                    “没事没事。”我知足地嘻嘻笑,心花开放,愉悦地说,“我只是想试试喊你的名字。感觉不错,特别有成就感。谢谢你,改变了我。”
                    对,“改变”而不是“帮助”,因为来得太突然,又太简单。
                    社交障碍困扰我太久太久,强大到我甚至觉得无法打败它。我以为它是一门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剧毒,解药世间不遇,非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才行。想不到,居然被一把路边常见的野草给解开了,药力还快得当即见效。
                    想到这儿我又开始惶恐,药效来得快,不会去得也快吧,遂不自觉地喃喃自语起来:“待会儿,要再找几个男的对对话巩固成果。找谁呢?潘岳朗……不行,我肯定只有听他诉苦的份儿。还有谁呢……好像也没什么合适的人……哎哟!”
                    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的晏弋,用锅勺柄敲了下我脑袋。我摸着头,很是不解。他关掉火,引领我坐回客厅坐下,拿起画板,不假思索地唰唰写道:“我不能说话的这三天,对你提一个小要求,不要再胡思乱想,尽量平常心对待你已经痊愈的这个事实,可以吗?”
                    我绷不住瞧他戴口罩还煞有介事的模样,没当回事地笑了:“你怕我太高兴,直接变失心疯?”
                    他落笔飞快:“没错!”
                    “不会吧……”略作回想,前前后后我好像是有点神经质,不由得也开始怀疑起自己,“那怎么办?我其实挺害怕一觉醒来,又被打回原形,从头到尾空欢喜一场。晏弋,我们不会是在做梦吧?快,你掐我一下。”
                    我勇敢地伸出胳膊,晏弋郁结地拧起眉毛,大概深觉我离失常真的不远了。他敛神沉默片刻,重整旗鼓,写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相信自己?”
                    “不如,”我眼睛飘向阳台外低垂的夜幕,小心期待地说,“你陪我在阳台上聊天,聊到日出,看见明天的太阳,我就什么都相信了。”
                    其实,我只是想尝尝女生使小性子的滋味,满足满足虚荣心,并不愿手术后疲倦的晏弋再陪我熬夜瞎胡闹。刚想说开玩笑别当真,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不用啦,随口说说而已。”我忙摆手,正经地说,“吃完饭,你早点休息。我听你的,不胡思乱想,平常对待。”
                    结果这天晚上,晏弋还是纵容了我一次。我们把沙发垫铺在阳台的地上,懒洋洋地靠着软软的抱枕。面对头顶一片皓月当空的天,风很轻,我跟他讲了许多许多年少的故事。故事里,有和青青悠悠的不打不相识,有暗恋顾迅的心路历程,有我没送出去的情书、我发泄的眼泪和我的执迷不悟……
                    讲得累了,我闭上眼睡过去,记得晏弋在身旁,头放松地一倾,便枕上他的肩膀。迷迷糊糊中,他用他暂时难听的声音好像低低呢喃了些话。我没听清,可不管他对我说什么,我都只想安心地对他说一个字:“好。”


                    来自iPhone客户端60楼2015-02-22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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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潘岳朗招呼大家站起来,高举酒杯,“今天是咱们兄弟二十一岁生日,可喜可贺。喂,付冰洋,你去年说希望晏弋今年生日抱得美人归,看人家效率多高,实现了!”
                      桃花眼付冰洋朝我格外媚地笑了一下:“那是,效率决定成败,长短决定性福嘛!”
                      “他长短你知道啊?”一个男生瞎起哄道。
                      我浑身鸡皮疙瘩没抖干净,他又朝我媚笑:“谁用谁知道。”
                      “行啦行啦,我平时怎么教育你们的,学妹面前要注意素质。”潘岳朗挥手斩断桃花眼的桃花眼,对晏弋推推酒杯,“来,祝兄弟生日快乐。”
                      所有人也忙随声附和,高喊生日快乐。
                      晏弋是个随和的人,面带谦谦微笑谢过每一个人,最后将目光定在我这儿,笑容越发温润柔和,无声地道了声谢谢。我登时只觉周围景物飞速倒退,像有阵劲风推我来到晏弋面前,他的笑脸映在我眼睛里,怒放成花,璀璨如星。
                      “坐啊,愣着干吗?”
                      我应声坐下,发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仰头看着我,神色暧昧。太丢人了,需要喝点冷静冷静。刚喝半口,潘岳朗趁晏弋进厨房拿东西,又拉着我讲悄悄话。
                      “还记得我说找机会把他灌醉,让你偷他素描册吗?机会来了,今儿我带的人都是海量,不把他灌趴下,也得灌个五迷三道。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潘岳朗现在说得胜券在握,可鉴于他以前也说过晏弋很少喝酒,而且酒量不错,我有点迟疑地道:“要是你们全喝趴下了,一屋子醉汉,我也不好行动啊。”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他指指对面的桃花眼,“这家伙也在这小区租了房子,就八栋。喝醉了我领他们集体撤退,不耽误你办要紧事。”
                      八栋……小年轻……半年换仨……桃花眼,世界真的好小啊!
                      潘岳朗交代我只负责吃,我身体力行地贯彻他的指示,时不时地偷偷瞄两眼晏弋。可能是因为过生日,气氛好环境佳,敬来的酒他喝得爽快,一杯接一杯。他有点上头,没一会儿脸就泛出微微潮色,白里透红,煞是好看。我飞过去的小眼神偶尔与他目光碰撞,他便会自然而然地朝我露出微笑,映在他晕红的面颊之上,带我醉倒进夏日凉爽的晚风中。我第一次觉得他原来长得这么好看,比顾迅更好看。
                      酒过不知道几巡,人人都显出三两分醉态,天马行空地漫天闲聊。晏弋单手支头,斜斜半靠在桌边,似有心似无意地听着,脸上一直漾着浅浅笑意。思维发散得不着边际,我想不通他们是怎么从CS魔兽聊到儿时傲人的学霸辉煌。
                      潘岳朗说他期末考前通宵游戏,依然稳居前三。桃花眼说他高一为追求学霸女神,一学期下来成绩从班三十蹿到年级第一。他们问我,你有什么傲人战绩。
                      我冥思苦想很久,嗫嚅地问:“我五岁半上学,比一般孩子早半年,算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68楼2015-02-27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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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所有人都笑倒了。不知醉没醉的晏弋,眼睛中带着闪闪流光,懒懒斜睨我,轻飘飘地道:“你要算,我也算。我四岁上的学。”
                        数学再不好,但我扳着指头也算得出,四岁上学到现在大三应该只有十九岁啊,为什么他过的是二十一岁生日。
                        他看出我的疑惑,仿佛很不经意又很不在乎地说:“我高中休学过两年。”
                        休学?身体不好吗?所以才会定期去医院?我没时间细琢磨,潘岳朗像是找不到敬酒的由头似的,提着酒拉起我往晏弋那边走。他分别倒了两杯酒递给我们,站在中间乐呵呵地笑,像个爱岗敬业的媒婆。
                        “冉夏凉,你必须敬今天的寿星一杯。我跟你说,军训这段日子,有多少小女生有事没事围着他打转,进攻火力凶猛。他愣是不为所动,为了你保全住了自己。来,啥也别说了,敬酒!”
                        “交杯!交杯!交杯!”桃花眼带头,又跟着瞎起哄。
                        幼稚!肉麻!无趣!
                        我被他们闹腾得下不来台,酒杯端在僵硬的手里,不敢看晏弋,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必定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冉夏凉。”
                        我慢慢吞吞地抬头,近处一看,他的脸比刚才又更红了些。可能是有些许醉意,他整个人特别松弛,眉目舒展,嘴角染笑,声音里也渗透出愉悦,说:“别听他们的。这是我们第一次喝酒吧,我干杯,你随意。”
                        为化解我的尴尬,晏弋干脆地举起杯,没到嘴边就被潘岳朗硬拉下来。我都没搞清楚状况,手也被潘岳朗拽高,如绞麻花似的,强行和晏弋的手臂绕在了一起。像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潘岳朗满意地不住点头。
                        “都住一起了,还害什么臊啊!”
                        “喝完交杯,直接入洞房啰!”
                        “羡慕嫉妒,我恨你们!”
                        “嗯,不错,我今年生日也要这么过。”
                        众目睽睽之下,我不知所措地欲缩回手,感觉到晏弋的手臂倏地一硬,使力阻断掉我的动作。他不会被他们成功煽动了吧,我不解地望向他,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没有笑意却满是柔情的脸。晏弋专注地凝视我,眼里只有我,仿佛完全看不到周遭的一切。
                        再这样下去,没等潘岳朗他们把晏弋灌得五迷三道,我会先被他迷得五迷三道。
                        “砰砰砰——”
                        今天的敲门声总是响得尤为及时,离门最近的桃花眼跑去开,欢天喜地地迎进个人,嘴甜如蜜:“苏大美人来了,兄弟们起身迎驾——”


                        来自iPhone客户端73楼2015-03-26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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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得一笑,拉开我们的距离想起身,我忙挽住他的胳膊顺势也跟着站起来。为了防止他回头,我当场化身无脊椎动物,软趴趴地依偎着他的肩膀。还好他并未起疑,揽过我的腰带我走出卫生间。
                          “晏弋,我口渴了,能帮我倒杯温开水吗?”站在卫生间门口,我舔舔嘴唇问。
                          他点点头独自走进厨房。时间有限,我顾不得受伤的左脚,几乎是飞到鞋柜前,将素描册物归原处,又飞回沙发坐好,装模作样地拿起笔记本电脑翻开,发现先前被我暂停的电影被关了。
                          晏弋什么时候看过我的笔记本电脑?他岂不是看到了男女主角拥吻的定格画面,联系到我要为他送机的提议,再到刚刚我的主动献吻,他不会以为我内心澎湃,在对他暗示什么吧?
                          不禁抬头向厨房寻去,我好想从头来过,当无事发生啊!
                          晏弋端着水杯走出来,我赶紧丢开笔记本电脑,换个舒服到死的姿势摊进沙发。他将杯子递给我,像闲不住又去收拾烂摊子般的餐桌。
                          我抻起脖子张望,好奇地问:“你喝多了吗?”
                          他没看我,只说:“有点晕。”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也稍微有点反常?”问完,我发觉自己好像是在不打自招。
                          他放下碗碟,抽张纸巾边擦手边走回来,坐到我斜对面的单人沙发,我也挺直腰端正而坐。
                          “趁我现在头脑不清醒,防范意识薄弱,冉夏凉,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
                          虽然瞧不出他所说的不清醒,可他又神色坦荡,好似真打算开诚布公地跟我聊。我犹豫了几秒钟,先试探性地提出第一个问题。
                          “你介意我问你以前的事吗?”
                          他没有经过思考,径直摇摇头。
                          “好吧,我想问问,”喝口水,我压抑莫名的紧张,低声问,“你喜欢的那个女生是怎么死的?”
                          “自杀。”他慢慢道。
                          啊!不是生病或车祸,是以一种最令人震撼的方式结束年轻的生命。我的心一瞬收紧,告诉自己不要再问,嘴巴却不听使唤。
                          “和你有关系吗?”
                          他先摇了半下头,随即又停顿,重重地点了点:“有。”
                          这个字让我很失落,沮丧地垂下脑袋。下一个问题再没有问出口的必要,与一位少女的自杀有关系,我想换作任何人,大概同样一辈子也不可能忘怀。更何况,晏弋喜欢她,与我的很多次交谈中,她的影子都飘摇在他字里行间,感染着他的情绪,牵动着他的感觉。我这么迟钝的人都能体会到,可见有多深多浓,多么的不可磨灭。
                          “冉夏凉,你不继续问了?”
                          晏弋的声音近了一些,我知道他坐到我身旁。努力拭去心头所有的不快,没能奏效,我仍埋着头闷闷道:“我就说我最怕触及别人的内心世界。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一时好奇。你看,我也没有过这种经历,所以忍不住好奇心。其实不该问的,又勾起你的伤心事,实在对不起。”
                          忽地脸上一热,晏弋捧起我的脸,将我拉近他黑眸下,笑着问:“你觉得我现在很伤心难过吗?”
                          “故作坚强吧。”
                          他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如风平浪静的海平面:“这样呢?”
                          “隐忍克制吧。”
                          眉心轻拧成川,他又问:“这样呢?”
                          我完全想不明白他在耍我,还是为逗我开心,随口说:“肚子痛吧。”
                          然后,他倒是哈哈哈笑着两手左右一扯,横向展开我脸上的肉。我确定他喝醉了,良心很好地满足完他的恶趣味,拉下他的手,蔫蔫地说:“你喝多了,现在应该进屋睡觉。”
                          晏弋鼻子里轻嗯着,往下缩到与我齐高,偏头靠上我的肩膀,反握住我的手:“好像是喝多了,让我睡一会儿,别说话。”
                          有人说,负担是生命的重量。我肩膀上有来自晏弋的沉沉重量,心里似乎也多了负担,有点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先暂且不管吧。
                          午后三点半,窗外夏蝉鸣鸣,房间里悠凉安静,晏弋平缓的呼吸声划过耳边,我的手还被他紧握在掌心,漫漫阳光斜照洒在上面,涂抹出温暖颜色。我合眼,也轻枕他的头顶,小心翼翼,不去破坏这份偷来的闲适安宁……
                          Chapter11外国活宝登场
                          悠闲假期走到头,时间变瘦,从指缝穿梭飞逝而过。
                          我带着痊愈的身心搬回宿舍,人人都夸我家里伙食好,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精气神俱佳。段悠悠也认为,我这样宣传片似的精神面貌很适合扬国威树新风,于是将我光荣地吸纳进入“忽悠国际友人”的行列。想到下学年的学费可算有着落,我逃课三天,靠自己勤劳的双腿和更勤劳的嘴挣到了生命中的第一桶金。
                          请舍友吃饭花去一半,另一半没来得及存入银行为学费添砖加瓦,我就被花栗鼠请进了办公室。花栗鼠长得斯斯文文,很有几分儒雅气质,不像能吃段悠悠肉不吐骨头的人。他人也没什么架子,亲自给我倒了杯水。
                          “华老师,我错了。”表明态度站对立场是少挨批的制胜法宝。
                          “你错在哪儿?”他坐回办公桌后,问。
                          “错在主次不分,逃课挣钱。”
                          “我记得你学的是英语专业。比起读死书,出去做英语导游,学以致用,我倒认为是一项很好的社会实践活动。”
                          他说得挺认真,不像在挖坑给我跳。我略作思考,又作认罪状:“那我错在铺张浪费,请同学吃豪华自助餐,过度消费。”
                          “在自己承受范围内,用打工挣的钱请同学吃饭,联络感情,加强团结,也无可厚非。”
                          是现在的辅导员变化快,还是我跟不上时代,感觉不像来接受批评教育的。可能是我的错觉,继续进行深刻自我反省:“华老师,我错在通过不正当的推销手段,忽悠外国朋友买纪念品,从中赚取回扣。”
                          “嗯,”他颔首,沉吟道,“段悠悠教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惊了。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冉夏凉同学,我今天找你,主要是想请你通知段悠悠,再给我玩失踪,等待她的就不是社会服务令了。”
                          说话间一道寒光从他眸中闪过,随即又恢复儒雅绅士模样,笑着说我可以回去了。段悠悠果真火眼金睛,花栗鼠的确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来自iPhone客户端79楼2015-04-06 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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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喂进嘴里的小口白粥,他没绷住全笑喷出来,忙尴尬地抽出纸巾擦嘴。我见状,也不理溅到手背上的米粒,先欣喜地道:“很好笑吧,有没有觉得胃口好一点?”
                            他坐直,由抽张纸巾帮我擦拭手背,一本正经地说:“送粥过来就行了,不用随粥附送开胃笑话。“
                            ”那你还不赶紧吃光,剩一点也是对我一番苦心的亵渎。”我顺水推舟,忙把碗里的白粥加满。
                            苦恼地皱皱眉,晏弋不再与我争辩,重新拿起筷子像被人监视似的,艰难地一口一口将白粥送进嘴巴。我给他夹菜,他也不推辞,尽量全部吃掉。没一会工夫,粥和菜被消灭一半,我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他吃得如此困难。连声说够了够了,请他回房休息。
                            走到房间门口,他回过头忽然问:“你真的很在意没许成愿?”
                            我收拾碗筷,头也不抬地说是。过了片刻,抬头想问晏弋为什么这么问,他人已经消失在紧闭的房门后面。
                            碗洗到一半,有人敲门,我怕打扰到晏弋休息,忙跑去开。门外站着一身穿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浓眉圆脸挺憨厚的样子。他看见我一愣,回头确认了下门牌号 ,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请问少爷在吗?”
                            都解放这么多年了,新社会里居然还有这么封建的称呼。我一乐,开起玩笑:“这里没有少爷,只有少女。”
                            面前的大叔要嘛没听懂,要嘛觉得我不符合少女气质,再是一怔,露出疑惑的表情,重复道:“请问少爷在吗?晏弋,晏少爷。”
                            这回轮到我发愣不会说话,嘴里半天才吐出字:“你,你说晏弋?!在,在,不好意思快请进。”
                            我伸手弯腰请他进门,他比我还客气,边走边不停滴地鞠躬说谢谢。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他环顾四周不见晏弋,谨慎地问:“少爷他在哪儿?”
                            倒杯水摆在茶几,他立刻起身又对我道谢,弄得我都不敢坐了,也变得拘束,指指晏弋房间的门,小声说:“他在休息。请问你贵姓,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少爷的司机,小姐叫我老李就好,我来接少爷去看医生。”
                            他太客气,可话听着别扭,我说:“李叔叔,我叫冉夏凉,你还是叫我小冉吧。晏弋他只是感冒,已经吃过药了,应该不用去医院。”
                            “不不不,”他放下水杯,不停地摆手,“我是来接少爷去看心……”
                            “心?”我随他刻意停顿拉长的尾音,也跟着上扬语调。
                            ”要不我坐着等少爷起来,不打扰你了 。“老爷很谨慎,瞧出我格外好奇,立刻收紧口风。
                            每当在我对晏弋的秘密失去兴趣的时候,秘密总会出其不地朝我勾勾小拇指,吸引我的注意,成功击破我的薄弱防线。
                            看心……心脏病?


                            来自Android客户端93楼2015-06-28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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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严重的心脏病,所以感冒会显得比别人严重,所以需要定期去医院检查,所以才会在高中的时候休学两年。一切好像都说通了。可心脏病这么狗血的病,以我的认知,应该专属于弱不经风、轻弱扶柳的美女,一点也不符合 晏弋的气质,至少不符合他的性别。
                              不对,他喜欢打排球,得心脏病 好像不能剧烈运动,前后矛盾了。莫非他对排球的热爱已经达到狂热痴迷的地步,所以瞒着家里人和医生偷偷打。可是跟他聊起排球,也没觉得他有多爱啊,至少没有爱到甘愿不顾身体的程度。
                              哎呀,好复杂,好苦恼,我脑子里又一团麻,全乱套了!
                              烦躁地抓抓头发,我才想起老李还在沙发里坐着,连忙定睛收回思绪,发现老李正盯着我看,眼睛有些发直。我困窘地对他一笑,他也忙移开视线端水喝,喝完问道:“小冉小姐,你是少爷的朋友吗?”
                              “嗯,算是吧。”我点点头,亲热地喊声李叔叔,坐到他身边,“我算是他关系比较密切的女性朋友。他经常会对我讲些他以前的事情,我记得他好像是跟着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高三才回来的,对吧?”
                              老李听着不时点头,很自然地就顺着我的话讲起来:“是啊,先生太太年轻的时候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少爷,就把他送回老先生老太太身边。少爷回来好像不是高三,应该是刚读完高一吧,我记得少爷刚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和谁也不说 ……”
                              就在我全神贯注,观察到老李不自觉地流露悲伤神色,而好奇心极度膨胀的关键一秒,他再次及时噤声,主动站起来,礼貌地说:“小冉小姐,我还是下楼到车里等吧。少爷醒了,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李叔叔,不用不用。”我忙拦住他,要往厨房走,“你坐,我去洗碗。”
                              他不肯,坚持要下楼等。思想觉悟甚高的我不讲“少爷先生太太”阶级观念那一套,怪自己太没礼貌,把个 老实人逼得没辙,想补救不让他走。于是两个人客客气气地你鞠一躬,我还一个,忙得不亦乐乎,腰都酸了,谁也没挪出半步。
                              最后,老李扶着老腰,喘着老气 ,对我妥协道:“行啦,姑娘。我不走,我不走了,还不成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94楼2015-06-28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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