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连忙走上前,给他递过一杯茗茶:“怎么了白少侠?”
——白玉堂摇摇头,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没能成功。从颈伤痊愈之后就再没说过话的喉咙已经习惯了沉默。况且,能让自己开口的人,也早已不在了。公孙会意的拿来了纸笔,末了又轻轻拍拍他,有些心疼:“别勉强自己。对身体不好。”
——这个人确实是被内力所伤,且伤人手法,与展昭十分相像,只是内力属性有所不同。
——白玉堂写在纸上的一句话惊了公孙一跳:“与展护卫······相像?可展护卫并无其他同门,这是他亲口所说。”白玉堂也有些迷茫。探得的那股内力与自己旗鼓相当,甚至还略有胜出,他其实并不能确定。如果要强行对抗,甚至有可能会受反噬之伤。可来都已经来了,要帮,就帮到底吧。
——白玉堂提笔写了一行字递给公孙,随后,就反身回到了桌旁静静调息。
——给我一个时辰,我试试看能不能将那股内劲逼出。成的话,这人就会没事。不成,那我也······无能为力。
——公孙应了一声,看了一眼静坐桌旁的白玉堂。白衣白发,颜色如此刺目,但不知为何,却与这开封府恰到好处的融合。不多,也不少。开封府虽然失了展昭,但这袭白衣,已经将那正红包覆,密密的填补。
——公孙转身退出房外,挥退了一干执勤的衙役,轻轻掩上了门。他知道以内力逼出另一人经脉里的劲力是件多么危险的事。安静是首要的,无法集中心神,稍有差池就会被反噬。严重的话甚至会危及性命。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可他也知道,现在的白玉堂,行事会有分寸。
——白玉堂再次上床盘膝坐好,以力托起那人双掌平举。绵柔的内力水一般流动而上,渐渐浸入身体。他自己也没法解释自己的内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知道那次在陷空岛的昏迷苏醒后,原本不进寸毫多年的内力就突然大涨。那股子阴柔的感觉消失殆尽,却添了流水一般的绵延细长。他其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这种内力对他而言要更得心应手。仿佛自己的武功路数就是为了配合这种内功。画影似乎也很喜欢,在他内力解封之后碰触到的画影,就发出了一声他从未听闻过的震颤清啸。那种跃跃鼓动,从手中,直直传透到了心上。
——那人额上渐渐渗出汗水,大滴大滴顺着侧脸流下。平凡的面孔上五官纠起,似是疼痛难忍。只是全身被制,虽动弹不得,但神智,却有了渐渐清醒的迹象。白玉堂自知这时正是关键时刻,紧紧盯着他,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错过。那人因痛苦而大睁的双眼直勾勾看着前方,喉咙干涩嘶哑的几近话不成调。白玉堂觉着情况有些不对,抬眼看去,竟发现那人眼瞳似乎根本就没转动过,一动不动,还有一层诡异的红。白玉堂一个激灵,瞬间就回想起了那个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山谷深处。皱起眉,白玉堂微微起身,单膝点在床面,倾身过去想看清楚。
——只是这一看,白玉堂手猛然一抖,眸子不可置信的圆睁,险些断了输送的内力。整个人都在微微痉挛,竭力克制了一声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在那个人大睁的瞳孔里,他看到了一个自己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人。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奇异的温润如玉与妖邪艳丽,一身鲜红衣裙翻飞,执着一把红伞,唇角轻勾,却没了自己记忆里的那种温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猫儿他······他还活着?!可大哥不是说猫儿他已经······
——然而一道迅猛而来的劲风打断了白玉堂的震惊与疑惑。风中挟裹着内力,带出一声精锐的尖啸,直奔白玉堂胸前大穴而来的同时,远远送来了一句逼音成线的警告。
——“不想死,就莫要再追查下去了。”
——白玉堂瞬间撤了掌,拍碎那道气劲后破窗而出。劲风带起的白发拉成了直线,画影上的银白流穗荡出了一个巨大的弧度。那个日日缭绕在脑海中的声音他绝不会认错。
——不管你是人是鬼,既然你回来了,我绝不会再放手!
——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