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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猎户郑三》by桃符(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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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府里的师爷看不过眼,悄悄的同他说,名册上确实没有赵仲儒的姓名,但是也未必是死了,有些官差听说要大赦天下,就想趁机捞点好处,买通了狱卒,将有身家的几个偷偷提出来拷问好得些银钱。若是被提的人看的开,也许就那么得了性命。若是看不开,啧啧,那就无处可寻了。
贺谨听罢恍惚如梦,万万没想到这天下竟然还有此等事情发生。一时里想,赵仲儒不是死板之人,若是人家问他要银钱,定然能给了。一时又想,上次他入狱,只怕他已经倾尽家财了,此时若拿不出,人家只怕不信。
这样忽喜忽忧,加上多日劳心劳力,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待到再醒来时,已经在自家的卧房里了。母亲和几个姨娘团团围着他坐,都哭红了眼。贺谨爬起来就要出门。被母亲一把拉住,只说:“那人死都死了,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老爷这些日子也为你忧心如焚,你还想作成什么样?”
贺谨爬起来,给母亲和众姨娘磕罢了头,又去前堂拜了父亲,留下一句:“你只当孩儿也死了吧。”不理母亲的哭喊和父亲的咆哮,离开了家。
出门来又寻了几日,始终一丝消息也无。贺谨此刻也无甚喜怒了,想着赵仲儒和他说的那句终老山林,便打定了主意,要去他的老家。
这样蹒跚而行,出门时分文未待,一路上还要为人写字代笔混的铜钱,等到得杜梨沟所在的县城,已是半年有余。贺谨寻人一打听,居然无人晓得杜梨沟在何处。心想县衙内总有详细的文书。又无门路,只得装了个落魄秀才,寻机去衙门内觅了个抄书差事。这样又苦捱了半年,方能翻到地方县志。谁知依然没有杜梨沟的讯息。
贺谨始终不肯死心,就在当地离山林最近的镇上住了下来。平日里糊口之外,就往深山中寻觅。终有一日,在山路上遇见一个皮货商人,才能到了杜梨沟。
从此就没了贺谨,有了赵先生。
赵先生说,他还是认为赵仲儒是没死的,那么机敏的人不该是那样的下场。他只要在这里静候着,总有一日,那人会寻了来,同他终老。
赵先生说,也许他早就回来了,知道自己在等他,只是还记恨当年他的薄情,所以才叫他苦苦守候些时日,再出来原谅他。没关系,他多久都能等。
赵先生说,每日里他都把被褥晒好了,饭菜做熟了,然后在院子里望着进山路,这样那人一出现,他必然会第一个知道。
赵先生说,本以为郑三照顾自己是他看不过眼偷偷托付的,现在知道了,不是,不过也没关系。他自己也能活的下来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0楼2014-08-01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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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先生说,即便是他死了,也好。他既然寻不到他死去的地方,也总算寻到了他的出生的地方。就在这里呆着,总比其他地方好。
    赵先生说,即便是他死了,自己也不能死,如此在杜梨沟里,自己认为他在,他的乡亲也认为他在,那就好。
    那就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61楼2014-08-01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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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赵先生住了口,走到房门槛处,负手向外望着。
      郑三听他讲时虽然口吻平常,但其中的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却是掩不住的,一时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他在山中生长这许多年里,只见识过山禽猛兽自然天候的厉害,哪曾想过世俗间尚且有这般争权夺利,世态炎凉的人情事。
      再见赵先生在灰沉的暮色中孤伶伶立着,目光又洒向了山道。这平日里看惯的模样也让人觉得难受气闷。想要出言开解,又找不到稳妥的话题。他于这宽慰人之道实在是不擅长,在屋里焦躁的走了两圈,才开口问:“那个李达又是什么人?”
      赵先生闻声回头:“他是我一个故人。”语气略顿,苦笑道:“若是当年我如约娶妻,他就是我的妻弟了。”
      郑三巴不得有事能分解赵先生些愁苦,便拉着他坐定了,要他仔细的说个清楚。
      赵先生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推辞,略一思索便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李达,也是当地的世家子弟,不过是年纪小入书院晚些。贺李两家从来亲善,是以李达一进书院,贺谨便听父亲的嘱托对他多有照顾。亲厚虽然比不得赵仲儒,也算是谈的来的好友。待到贺谨学成回家,李达几次修书向父亲称许,力主将大姐许配于他。李父听了劝,方才与贺家结了亲事。
      后来战乱一起,贺谨闹公堂好龙阳之事闹的人尽皆知。李父虽然忙不迭的退了婚事,颜面却也受损不少。每每出门让人指点讪笑,李父不耐,仓促把女儿嫁了人。怎知小夫妻脾性不合,时有口角发生,李小姐便索性搬回了娘家常住。
      李达不肯信贺谨是这样的人,但面对母姐,总觉得心中有愧。众人又言之凿凿,他便打定了主意要找到贺谨问个明白。只是尘世茫茫兵荒马乱,这些年下来都没有半丝贺谨的踪迹。李达几乎都要死心了,却在寻郑三时,在本地县衙的卷宗上发现了贺谨的笔迹。
      找来了年久的官吏一问,方知道这是原先一个落魄秀才抄写的文书。只是那人做了半年就不干了,去了哪里谁也不清楚。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人似乎在打听一个叫杜梨沟的地方。
      后来李达与郑三相遇,循着话头打听出杜梨沟所在。自然是喜出望外,第二天就赶了过来。待到见了贺谨,两厢对质,李达万没想到贺谨居然直承其事,惊怒之下,拂袖而去。
      见郑三欲言又止,赵先生微笑道:“李达自幼性格豪爽,有什么事喜怒笑骂,过去也就罢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2楼2014-08-01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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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会方开口:“你是不是就只想着这个?”
        郑三这半日里挨冻喝风也觉得委屈了,又挨了一脚狠的,自然没什么好气:“不想这个还能想什么?”
        冯良缓缓道:“你还有其他事要同我讲么?”
        郑三这才想起这几日准备的东西和那天学到的本领,又跟他真生不了气,于是回道:“我跟你说,我准备了一些好东西,今后再做,你定会快活许多。”想着那情景,心中欢喜,便重新上前去拥冯良。
        冯良不语,只伸出一只手来挡他。郑三觉得触手冰凉,想他是在外面冻久了,便想捉了放在怀里。
        冯良却象是受了什么惊吓,急急的抽回手去。郑三一楞。
        此时天色昏黑,两人即使面对,冯良的神色也有些看不清。郑三只听他道:“郑兄以后莫要有此等举止。你我非亲非故,如此脱略形迹,只怕让人见了有闲言闲语。”
        郑三心中虽然不满,依然不做他想,笑说:“做都做了,还讲这些。”
        冯良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原来如此。那今日便讲个清楚罢。”
        郑三疑惑,想凑近了看他神色,却被他后退一步。
        冯良继续说道:“当日里你曾在山道上救我一次,我虽然是个碌碌商贾,也晓得知恩图报。你又不要金银前程,财帛妻妾。只想着这龙阳之事,我别无他法,就应了你。现在恩也报过了,郑兄还是放过我罢。”
        郑三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说法,想着那几日两人相处的情景,只不肯信:“那日在山洞你应我,后来在我家依偎谈笑,都是为了报恩?”
        冯良不动,开口时依然声音发冷:“正是,原本想好说好散了罢,不想郑兄非要撕破脸面两人难堪,我也无法可想。”
        郑三只觉手足发冷,中心摇摇。
        恍惚中又听得冯良说话:“是了,原来郑兄在下雪那天也当救过我一次,难怪不肯罢休。也罢,郑兄若是执意,那便再做一次就是。只是之后切莫纠缠于我。”
        郑三听到这话反到清醒过来,胸闷气窒,说不出话来,只有狠狠的朝旁边吐了口吐沫。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4楼2014-08-01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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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过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自己一人还不是已经过了这些年了?还是和从前一样么!至于那几天的混乱日子,就当害了场伤寒罢,病中只觉得必死无疑,天地变色,过了后再看,也不过如此。
          这一日天气转暖,眼看要开春了,郑三琢磨着该是要上山的时候了。正在自家里收拾整备打猎的家什,忽然刘家老爹寻了过来。
          郑三停下手里的活计一问,才知道村子里有麻烦了。原来自打年前那次冯良来过后,就再也没有皮货商人进山。这眼看着又得忙活了,各家都少些物件使用。商人不来就没法子过活。村里人想着他原先出山多些,所以问他近日里若是出山的话,便请捎带些东西,再顺便去打听下进山商人是不是又换了。
          郑三这些日子过的恍惚的很,一直没见到冯良,只当他又在躲自己,心灰意冷之下也没再打听。今日乍听他一直没来,先冒出来的想法居然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故意在躲。然后便不情愿起来,那我还不想见他呢。
          正想推脱,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该不是他回去或来时路上不小心有了什么闪失罢?这天寒路冻的,什么风险没有?登时一个激灵,丢下一句我这就出山,便向外窜去。也顾不得理会刘老爹在背后追着喊“你还没拿买办单子呢”的话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6楼2014-08-01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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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小心翼翼仔细查看着,既怕漏看了什么,又怕真瞅到什么,如此等走到镇子上,郑三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再也无心计较那人作为,只想问个平安。
            冲到陈记皮货铺门口,郑三揪住一个往外出的伙计,没等气喘匀了便问:“你们铺子里那个叫冯良的伙计可在?”
            那伙计板着脸回道:“冯良?没听说过,我们铺里没这人。”
            郑三一懵:“怎么会?他不是去年秋天到的这里么?是接的原先冯老爹的差事。”
            那伙计有点不耐:“难不成我还骗你?这位大哥你放手,我还有事等着办呢。”
            郑三心中更慌,仔细想想,冯良却从未有说过他就是陈记的伙计,只是大家都当如此。如今不是陈记又是哪家的?自己原先居然也没想过要打听!还是一家家问过去罢。
            想毕便不再盘桓,急忙去寻其他家店铺。只是刚刚转过街角,他就被人叫住了。
            郑三回头一看,是一个伙计打扮的人,那人赶上前来笑嘻嘻的说:“适才大哥在陈记打听人的时候,我恰巧在旁边,略晓得一些消息,这位大哥可想知道?”
            郑三大喜,急忙拉人进了酒楼,好酒好菜点了侍候上。那伙计见他如此上道,甚是高兴。毫不藏私的把自己知道的倒了出来。
            先是问郑三所说的这个冯良是不是原先陈记冯老爹的亲戚。见郑三点头称是,那伙计手掌一拍,那就是了!
            “这位大哥所说的冯良并非陈记的伙计,而是另一家皮货铺的二掌柜,跟陈记算的上是对头,您去陈记问能问出个好来么?”
            郑三有点傻:“二掌柜,那不是有钱人了?干嘛还每次得把得把牵个小驴子进山?”
            那伙计一听乐了:“喝,这大哥是山里人吧,要说这冯掌柜就这事在咱们镇上还算挺有出名的。他那叫仁义!”
            见郑三还是一脸懵懂,那伙计得意续道:“冯掌柜这是寻人那!他家的铺子,大掌柜的位子到现在都是空着的,就是为了等他找到恩人好交付出去!”
            郑三一听到报恩两字便是一阵难过。又听伙计如此说法,心中只想,原来这人当真为了恩义便什么都做得么。一时纷乱,便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再回过神来,只听到那伙计尚在赞叹:“连铺子名字都取的那么仁义,顾恩记,啧啧!”
            郑三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每次进城卖货,也都是卖到了他家。心中恍惚着,只想问了他个平安便逃回山里去,再也不想在山外他这不明白的地方呆了。
            想到此处便打断了那人的话:“那他现在为何不进山了?”
            那人一愕,语带不快:“敢情我刚才说的您都没听进去那?冯掌柜已寻到他的恩人,年前就去西边接人拉!”


            来自Android客户端67楼2014-08-01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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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三“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既然寻到了人,那么自然也无需这般辛苦四下找寻找。实在不想再坐下去,叫过伙计结了帐,好言谢了那人,便仓皇下楼去了。
              那伙计在身后犹自感慨:“要说做商人就得做冯掌柜这样的,重义轻利,千金一诺!今日起我便是顾恩记的伙计,以后需做到冯掌柜那样才成!”
              第二十四章
              郑三下得楼来,也无心四顾了,就失魂落魄地回到山中。他想自己或许永远都搞不懂这纷繁的世间,怎么就有那么多让人摸不透的情理事由。只是他没料到的,除了情理,还有阴差阳错的天意。
              上一次郑三进城时,青楼对面的茶楼。
              冯良在楼上静(百)坐,就听得楼梯蹬蹬做响,奔上来一个伙计打扮的人。那人还没跑上二楼,在楼梯上就喊了起来:“少爷少爷,有消息了。”
              冯良精神一振,疾步迎上去:“快些上来!查到大哥的所在了?”见来人摇头,便回身坐下,不悦道:“那你这般咋呼做甚么?”
              来人笑道:“是有了那个公子的下落,寻了这些年,总算没白奔波。”
              冯良尚不死心:“那大哥没和他在一处?”
              来人道:“小的日前去雄州交接点生意。经首府时,见公布的新榜举人中赫然有那公子的姓名,便托人去探听,那人的籍贯年龄果然都一一能对得上,这不就是了么。只是听说那人是寄宿在当地一户官吏家做西席,并没有亲眷同住。”
              冯良脸色有些变幻,沉吟了一回,还是叹了口气:“罢了,寻到他也算我没辜负大哥的嘱托。等这边忙完了我便去接他。只是你们切不可懈怠,大哥的消息还要继续打听着。”
              那人笑嘻嘻的应了,又说道:“方才我进来时,见来福贼头贼脑地缩在门口,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鬼主意,少爷可要小心着。”
              冯良笑骂道:“尽会胡扯!就你是忠心耿耿的?”说到这里忽然一楞:“怎么他还在?你去唤他上来。”
              自己走到窗口前,仔细瞅了对面门口几眼,见喧闹如常,方转过身来。
              来福已经应声上楼,窥着冯良的脸色回道:“少爷,那人进了楼子便一直没有出来,小的要不去打听下?”
              冯良面色微赭,轻咳一声:“不必,你在下面呆了这些时候想必也冻坏了,和来贵喝两碗热茶祛祛寒罢。”说罢也不去看二人表情,只管转了身去望向窗外。


              来自Android客户端68楼2014-08-01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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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福来贵道了谢,两人对了个眼色,坐下饮茶,大声谈论起来福这些日子的行程。瞅着冯良不觉,便开始交头接耳。
                “瞅什么呢这是?”
                “刚才一位爷进了对面楼子,到现下还没出来。”
                “什么人那,值得咱们少爷这么挂心?”
                “心上人呗!”
                “噗!咳咳咳咳……”
                冯良闻声回过头来,两人急忙分坐开。来贵拍着来福的背分说:“不过是给他讲了个笑话,便咳成这样!”
                冯良狐疑的盯着他们,二人一脸无辜。冯良这才又转回身,口中还叮咛道:“小心些,多大的人了还同小时一般玩闹!”
                来福咳罢了,捶了几下胸口方续道:“怎么我们少爷也好上这口了?什么时候的事?”
                “可说啊,就是这两月。有次进山回来气呼呼地,象是被什么人惹着了,打那以后就没消停过。还让我四处淘箩了一堆姑娘的画像,说是给什么人做媒。”来贵瞅了瞅冯良的背影,再压低声音:“还去对面楼子里讨了那个小倌的画像一副!”
                来福不由得庆幸,方才听了那话后就把茶碗放下了。
                “再去了一趟回来后啊,便有点魔怔了,一时恼一时笑的,起初还是恼的多笑的少,后来便是笑的多恼的少了。这次回来,更是一点恼模样都没有了。啧啧!亏我今天跟着过来了,才见着那位传说中的爷。”
                “可是风流倜傥俊美无双?”
                “恩,无双的很,你等会见着就晓得了!”
                两人嘀咕了半晌,见冯良依然立在窗前,身形动也未动,不由得有些忐忑。来贵便让来福侯着,自己再偷偷溜下楼去打听下那位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待到探听完毕回来,方上楼坐定,就听得冯良头也不回地开口:“说罢。”
                两人这才醒起,原来少爷一直盯着人家楼门口没放。
                来贵略一踌躇,还是老实说了:“那边的姑娘们说,那位爷进了楼子一个姑娘也没理会,就打听着小倌在何处,然后便匆匆的赶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
                冯良不做声。
                两人对视一眼,蹭到窗前,去偷瞄冯良的脸色。被冻了一个寒战后便不敢开口了。
                又过了顿饭功夫,来福方见冯良神色略有松动,又听得来贵小心翼翼的道:“我下去接这位爷上来?”便急忙望去,就见一个高大汉子立在街头,面目倒也不错,只是目光飘散面带恍惚,不知在笑些什么。不由得大呕:这叫做无双?傻的举世无双么!
                冯良冷哼一声:“不必!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干什么。”见郑三立在街头一阵傻笑,心中有气,回身抄了个茶壶便要砸下去。来福来贵急忙一左一右拦住:“少爷莫气!未必便是那样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69楼2014-08-01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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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良住了手,盯着郑三漫步离开,转头对来福道:“你去问下,他在里面做了些什么。我晓得你在那楼中有相好!”见来福应了下楼,冯良在身后又急急补了句:“不许让人知道我是问的!”
                  过了片刻来福便回到楼上,面色有些不好看。
                  冯良也不废话:“说!”
                  来福正了正衣襟,咬了咬牙一口气说道:“他说,这位客人不但出手大方而且人也够直爽,他许久没有这般痛快了。只是到了兴头处总是被按住不能完全尽兴!”
                  冯良听罢反而不暴躁,顿了一顿后大笑两声:“好!好!好的很!”也不理会两人,自己率先下楼去了。
                  来福来贵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来福道:“那分明就是个山中的粗糙汉子,又有什么好,咱们少爷发昏了才看上他的罢。便是这样还不知道惜福,


                  来自Android客户端70楼2014-08-01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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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跑去找小倌,这下也好,省的少爷真做出什么荒唐事。”
                    来贵悠然道:“只怕已经做出荒唐事了,你知道前两天少爷做了什么?他居然在盘点铺面打算收拢买卖了!”
                    来福愕然:“不至于罢,以前他不总是叫嚷着还了恩情便自己再开铺子么?怎么会昏头到如此地步?”
                    看来情爱之事果然是不可理喻的!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
                    回到自家铺子,冯良铁青了三天的脸,忽然又整备东西入山去了。来福来贵也不敢提醒,日前少爷说是要去接那位公子来着。心想好歹这次去了必然能扯开了,这样阴着脸色让人难受也就罢了,吓退了不少主顾才叫麻烦。
                    第二日冯良回到铺子,面上也无甚么喜怒之色,只是吩咐来贵依旧留守着铺子,来福跟随着去雄州接人。两人揣摩不出事情因果,又不敢多问,只有惴惴地应了。
                    冯良象是跟什么人较劲,一路上也不多话,只是闷头赶路。不惜花重金租用了驿马,还要日夜兼程,只赶得来福叫苦不迭。来时走了大半月的路程,现下一旬便到了雄州地界。
                    两人到了那公子所在的馆所,一打听方知人出门了。冯良也不啰嗦,就立在门前等着。片刻便听的背后有脚步声渐进。冯良闻声回头,那人也顿住脚。冯良楞了一会,忽然跳将起来扑了过去:“仲儒大哥!”


                    来自Android客户端78楼2014-08-0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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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那人被扑的一个踉跄,扶住冯良站稳后,摇头叹息道:“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地?”
                      冯良欢喜的过了头,一时忘形。此时见街上来往的人都在看他,也就醒悟过来。后退一步重新拱手为礼:“仲儒大哥,别来无恙?”
                      那人皱着眉头打量了冯良几眼:“你还是毛躁点好。”绕过有些气闷的冯良去开院门。
                      冯良这才腾出空来狠瞪了来福一眼。来福被瞪的委屈,小声辩解道:“探听到的消息确实是只有贺公子一人在这里,谁晓得……”
                      那人头也不回:“在下确实姓贺名谨,这位小兄弟是你唤错人了。”
                      冯良满腹疑惑,只是碍着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好口,勉强随赵仲儒进了屋内,命来福门口盯着免得闯进人来,便再也忍不住了:“大哥你那时是怎么出来的?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寻你?你怎么又成贺公子了?你……”
                      赵仲儒急忙止住他:“我的事情暂不忙说,我且问你,你是如何寻到我的?”
                      冯良有些不解,依旧照实说了出来。
                      赵仲儒“哦”了一声,转身去倒茶水:“那你这几年都在易州代州罢,就没听到我的什么消息?”
                      冯良道:“大赦后我在代州城没等到你,去寻贺公子时又被他家人轰出门外,便照你的话去了易州接下铺子生意。在两州里都寻了三四年,始终没有音讯。今年秋便回了乡里,直到如今。”说到此处有些愤懑:“大哥你既知晓我在何处,就该来通个话,害我这般好找!”
                      赵仲儒一丝愧疚也不见,继续问道:“贺谨他也是没有音讯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79楼2014-08-0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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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良有些迟疑:“后来是半点消息都无,只是听代州那边人讲,当日里他……”略微停了下,小心的去窥赵仲儒的脸色。
                        赵仲儒止住他:“不用这般小心,那些传闻我也听说了。”说到此处露出一个笑来:“那个书呆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若认定甚么必然会倔到底。不等到我,断然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80楼2014-08-0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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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良听他语带促狭,更觉气闷:“少时不懂事的话还记它做甚么?我现下已不愿做买卖了,整日里装笑做样的实在没意思。又不愁生计,不如寻个僻静处安静过日子才好。”
                          赵仲儒听出意味来,打量着冯良笑道:“哦?这雄心万丈怎么就变成乐不思蜀了,该不是看上了谁家姑娘想成亲过小日子罢?”
                          冯良被他说中心事,又想起那人行为孟浪终非佳偶,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忿忿道:“做什么非要同别人一起,我偏要一人过活方觉得快意!”
                          赵仲儒啧啧做声,盯着他上下打量。
                          冯良绷住了面皮任他取笑,只是不理会。
                          过了半晌,冯良又道:“不管如何,大哥你也该回乡看看。一则是铺里的老伙计都记挂着你,二来也该去旧家瞧瞧,指不定会有甚么线索。说起来,到如今你也未让我知晓你家在何处。”
                          赵仲儒笑道:“你急什么?我这边事处理罢了随你回去便是,到时候你就晓得了。倒是我该去请你带我瞅瞅,是哪里的姑娘这般有能耐,让你如此挂心。”
                          冯良听他允了,心中欢喜,也不同他计较,只是出去吩咐了来福马上回乡准备着,自己同仲儒大哥略后几日就到。
                          来福苦着脸嘟囔道:“刚来了便要再赶回去,就算是牲口都该歇歇脚的!”被冯良怒瞪:“你敢说少爷我是牲口!”挨了一脚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上路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82楼2014-08-0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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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若是寻人的话,自然跑上几次见人不在就不必再去了,所以就把山内的生意转给了别人。可是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一处?不会是他恩人在这里,前面那伙计已经说他找到恩人在西边了。那他为了什么?为了他郑三!
                            一瞬间郑三如醍醐灌顶,有些事豁然开朗了。去他的报恩!他若是真只是为了报恩,早就该答应了,何必要躲了他那么久让他撞到才应了他?何必还不肯回城只跟他回到家中歇了好几日?那天必然是骗他的!
                            想到这里郑三再也坐不住了,也不管天色已过晌午,也不想冯良是否回来还说不准,只想马上就去城里见他。想问他为何要骗自己。有什么事不能说开的?就算他还没回,自己还可以等他,见见他的铺子,他住的地方也好。
                            想到这里不再停留,略微一收拾便匆匆出山去了。
                            村里的人望见了,不由得佩服起刘老爹的见识来:这果然是撞邪的模样,哪有赶天黑往外赶的?不是诚心去撞鬼么!
                            一路急冲冲赶到城里,天色居然还亮堂。远远的望见顾恩记的招牌。郑三便觉得心跳的有些快。前些日子来这里贸易的次数也不少,因此认识了几个伙计,略一打听,便知道二掌柜确实还没回来,不过前几日递过来的消息,说的就是今日就能到的,所以大约也不差早晚了。
                            郑三谢了那伙计,也不寻个舒适地方,就在街角茶铺摊上坐了下来。边打量顾恩记边瞅城门方向。这般呆到暮色渐沉了,茶铺也开始收摊赶人的时候,就望见了一辆骡车驶了过来,紧靠着顾恩记的门口停下了。
                            来了来了!郑三来了精神,向前凑了凑。果然车子停稳了,冯良便从车内跳了出来。郑三心中一喜,便要赶过去。却见那冯良不急着进门,反而转回身,伸手向车厢内,不知道要接什么人的样子。
                            郑三这里略一迟疑的功夫,车内又出来一人。却是一样书生打扮年纪略大些的男子。冯良伸手便握住了那人的手,那人不知说了句什么,冯良居然露出又羞又气的神色。却不见他发作,转着眼珠说了什么,两人俱都笑了起来。。
                            郑三只觉得象是被打了一棍。这个模样的冯良,只有那两天两人独处时才见过。冯良为什么骗他,一路上他什么原因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那恩人或许不只是他的恩人,还是他恋慕的人。难怪这么费尽心力的四处寻找,难怪……
                            论说此时他该是生气发怒的。但是望着那两人,同样的书生打扮,同样的文质彬彬。只觉得心中一阵冷似一阵。自己和他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便是有再好的本领又如何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84楼2014-08-01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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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的老虎,又怎么能捉住翩翩翱翔在天际的鸿雁?鸿雁,本来就该同鸿雁在一起罢。
                              这次真是心冷了,他转身就要离去。却一眼瞥到那人抬脚进店时略一侧头,面目朝向了这边。郑三忽然觉得这人眼熟的很。此时又听到冯良一声唤:“仲儒大哥快来!”
                              仲儒?前几日似乎还听过这个名字。是谁呢……对了,赵仲儒,赵二!
                              这个衣冠禽兽!赵先生在他家乡那么苦侯着他,他居然跟没事人一样!
                              想到这里,似乎方才被压抑着的什么松开了,怒火呼呼的冒了上来。只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这个人。这顾恩记皮货铺的宅院地形方才等人的时候便摸的熟透了。此时也不思量,拐到旁边的暗巷,手一用力便翻上了墙头。正打量着从哪边下脚的功夫,就见月门那里人影一闪,那个禽兽赵二走了进来。
                              郑三不再犹豫,嘭的一声就落到他身前。
                              赵仲儒吃了一惊:“郑三?”
                              郑三点头:“很好!果然是你!”一拳砸了过去。
                              赵仲儒猝不及防,被打的向后跌去。身子歪倒在花架上,晃悠了一会方才站住了。
                              郑三本来想义正词严地斥责怒骂他,问他为何要辜负贺谨,任凭他这般孤苦自己却在外逍遥自在。但是不知怎得心念一动想到冯良,手下一滑便没管住自己。
                              赵仲儒刚站稳了,正想问他疯了么,不想又一个拳头打了过来。登时又歪了过去。
                              这拳下去,郑三张了张嘴想开口讲话,忽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理直气壮。没有甚么资格说他,又听到前院传来人声,似乎要过来了。不及细想,也就狠狠的哼了一声,翻上墙头走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85楼2014-08-01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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