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部编年史,他开始说,去年九月三十号,他爸突然被检察院双规。因为一些他也闹不清的关系,韩晓耕的爸爸也开始担心自己,请了会计师咨询公司的账务问题。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跟韩晓耕走得比 较近。今年春节之前,他爸爸被正式逮捕。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韩晓耕的爸爸也进了公安局,拘留了一个月之后,因为证据不足释放了。我打不通他家电话的那几天,他和他妈不是在公安局,就是在见律师。“你知道吗,在拘留所里他们会把你身上所有金属的东西都拿走,连裤子拉链也剪掉……韩晓耕说的,她爸出来的时候就那样提着裤子。”他抱着我,不看我,断断续续地说,声音发颤,“我有一年没看见我爸了,开庭之前只有律师能见他,两个钟头就要六千块钱……他们也问过我,知道你爸爸做的事情吗?我说不知道,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都会过去的,会好的。”我知道自己说得空空洞洞。他摇头,继续说:“我们现在什么都没了,这个房子也要卖掉了,我考了个从前看也不会看的学校。”客厅的钟响起音乐盒的声音,敲了十下。他对我说:“挺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回哪儿?我爸要结婚了,我现在就是一孤儿。”我还是抱着他不松手。“我倒宁愿自己是孤儿。”他苦笑,沉默了一下又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那个时候说你都知道了,说不要再联系了……” “我那个时候以为你喜欢上其他人了。”我打断他。他转过头,不说话。那么说是真的,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他们都不要我了,”我看着他说,“你千万不要离开我。”“我也想事情都是那么简单那么好,但是……”他停了一下,说,“你不知道……我欠韩晓耕一份人情。”我紧紧地抱住他,一只手的手指插进他脑后的短发,在他耳边不停地说:“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反反复复。“我们会在一起的,有一天……”他说,眼泪终于流下来了。他的嘴唇贴上来,深深地吻我,那味道不再是当年夏日里无忧无虑的阳光味儿,而是夹杂着些我尚不能理解的复杂的苦味。“我不要有一天,我不要等,我就要现在……”刹那间我好像又变成了个五岁的小孩,涕泪滂沱地为了得到那个做梦也想要的玩具耍赖。我把他的白色汗衫往上拉,脱掉。他嗫嚅着问我:“你干什么?”我不回答,把他的手合在自己的胸口上。他的手伸进去,捧着我的心跳,然后低下头,吻在 我的脖子上,用沙哑的声音问我:“这是什么味道?”“一种香水,”我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浪凡的雅弦。”那天夜里,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