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红色高跟鞋
转眼已经到了盛夏，透明的玻璃被刺得火辣辣的疼，白筱看了眼窗外一直哭个不停的小孩，总觉得他手里正在流泪的冰淇淋有些悲惨，脑子里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会不会宇宙里的太阳正在邪恶地狂笑着，因为它想让地球人不开心的计划已经成功。
白筱使劲晃了晃头，心里嗤笑一声，有些纳闷自己这异想天开的本事到底从何而来。
“白医生，他们来了。”江小谖推开了门。
白筱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
没过一会儿，一男一女带着个小女孩走进了会诊室。白筱抬了抬眼皮，稍稍打量了一下来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长裙贴身，尤其脚上的一双红色高跟鞋更是闪着价值不菲的白光。那小女孩长的也是粉嫩可爱，穿着浅黄色的蓬蓬裙，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盯着白筱。
白筱冲着小女孩浅浅地笑了笑，那女孩的眼神里竟忽地布满了恐惧，死命地抓着男人的手往后缩了缩。白筱眸光一闪，瞥了眼女孩贴着创可贴的五个小指头，抿着唇，转过眼眸看向女孩的父母。
只见那女人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转头看了眼面色凝重的男人，才慢慢开口：“这是我女儿，她叫钱珍珍。”
白筱微低着头，一边做着笔录一边问道：“几岁了？”
“六岁。”
“有多久没说话了？”
钱珍珍的父母皆是一惊，愣在了原地。
白筱见来人没回答，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他们，“问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说话的？”
那男人似是缓过了神，支支吾吾地开口：“有一年了。”
“之前有去医院看过吗？”
男人顿了顿，“没有。”
白筱抬眸，目光冷冷地瞧着站在她面前局促不安的两人，过了片刻，才又继续问道：“最近是不是出现了新的症状。”
“是。。。。。珍珍她最近总是会咬自己的手指，有的时候。。。。手上被弄得全是血。。。。”女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良久，似是看到钱珍珍的脸色有所回转，白筱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黑黑亮亮的头发，站起身来。
“钱先生，你和小谖一起带珍珍去检查，我先跟钱太太谈谈。”
男人点了点头，拉住了平静下来的珍珍，瞥了眼白筱被咬得流血的指头，有些抱歉，“白医生，谢谢你。”
白筱低了低眼帘，没说话。
“她这样有多久了？”
“什么？”女人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缓过神来，微低着头，眼神慌乱无章。
白筱用眼角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烦躁，“钱太太，我劝你最好把珍珍的症状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否则我不敢保证下次她憋气的时候能救得了她。”
女人猛地一抬头，漂亮的五官焦急地纠在一起，结结巴巴地开口：“白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白筱淡淡地睨着她，“珍珍这样是第一次吗？”
“不是，上个月在校门口有过一次，我当时去接她，就看着她不对劲，才发现她原来在憋气。只是。。。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跟她爸爸说。”
“还有呢，她这一年真的一句话也没说吗？”
“也不是。。。她偶尔也会说几句的，只是很少而已。我和他爸爸都以为她是性格内向，再加上。。。再加上我们都很忙，就没太在意。”
白筱冷哼一声，笑了笑，“那你们这么忙，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了？”
女人被白筱讽刺得有些尴尬，一时红了脸，“因为。。。。珍珍的老师这段时间总是打电话来说，说。。。珍珍情绪很不稳定，激动的时候会在地上打滚，还大哭不止，老师拿她没了办法，就让我们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孩子平时在家的时候也这样吗？”
“有过。。。。那么几次。”
白筱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头又低了下去的女人，眼底仿佛藏着冰，“钱太太，我想你可能还不清楚，珍珍的病不是小问题，弄不好自杀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劝你最好别尝试在一个心理医生面前撒谎。”

女人紧张地看向坐在桌角的白筱，放下了一直叠在一起的腿，“珍珍在家的时候更严重，急起来会拔头发，有的时候还会撕衣服。。。。。。。咬手指头倒是最近才出现的。”
“为什么现在才带她来看病？”
“我们。。。。我们一直以为她是在闹脾气。”
白筱吸了一口被空调吹凉的气体，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女人耀眼的高跟鞋，缓缓开口：“钱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女人有些讶异地看了看白筱，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顿了顿，方才开口：“一般的公司职员而已。”
“那你呢？”
“一家国企的总经理助理。”
白筱了然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开口：“那你们家应该条件不错。”
女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嘲弄，“白医生真是说笑了。”
白筱瞅了她片刻，低头摸出一直震个不停的手机，看了眼程远发来的短信，才知道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钱太太，那行，今天就到这里，你和钱先生先带珍珍回去，我看过片子后会再通知你们。”
“好的，谢谢白医生。”
白筱冲女人温和地笑了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敲着，看着女人快要拉门而出的身影，凉凉地开了口：“钱太太的鞋真好看。”
女人的背影一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等到白筱收完东西，提着包走到医院楼下的时候，人早没了影。
她略微迟疑，掏出了手机。
“你在哪？”
“你终于下班了？”程远含着笑意的声音低低地传了过来。
白筱听着电话里好像有其他人在咯咯咯地笑，又问道：“你到底在哪啊？”
“老张面馆。”

他含着笑，很痞，把头凑近了白筱的脖颈，吐出丝丝热气，“既然白小姐甘愿做我的女人，是不是该满足我的需求。”
“…………”
白筱的脸颊像在火烧。
程远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跟着不停嘀咕自己的白筱进了屋。
“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程远点了点头，便一个人在屋内溜达起来，白筱住的屋子不算大，但被她打扫得很干净，客厅浅蓝色的沙发上摆着一些萌萌的毛绒玩具，餐桌上铺着粉红色的格子布，而在挨着门边的卧室床上则是充满田园特色的碎花棉被。程远笑着摇摇头，觉得白筱骨子里的稚气被显露无疑。
倏尔想起今日下午在医院门口遇到张可真，听她说起白筱，才知道原来老张面馆是白筱和江正轩出钱帮她开的。张可真的父母前些年吸毒贩毒被判了死刑，而她那时也才十八岁，性格乖张叛逆，典型的冲动型人格障碍，又跟着不负责任的父母染上了毒瘾。后来遇到白筱才治好了自己的病又在她监督下进了戒毒所。小真当时聊着聊着眼睛就开始泛红，她说，没有白筱就没有现在的张可真。程远一时心底不免对白筱生出几分敬意，见过那么多风情万种的女人，这样的，他倒是第一次遇到。令程远更意外的是自己不过和张可真碰过一两次面，竟值得她说出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程远有些啼笑皆非，大概这丫头是认准了他是白筱的男朋友，不然，又怎么会连白筱喜欢吃卤牛肉都告诉了他。
程远觉得，跟白筱合得来的人都很单纯，像她。

“你在这做什么？”
程远一转身，便看到白筱穿着奶白色的卡通睡衣站在门口。
“没什么，随便看看。”
白筱拿眼角瞅他，语气带着一丝揶揄，“书房里全是医学典籍，程先生还挺好学的。”
程远没回答，一步步慢慢走近白筱，把她死死抵在墙角，邪邪地笑着，“我这不是在等白小姐吗？”
白筱的脸刷得一下又烧起来，眼珠子滴溜一转，开了口：“那个。。。突然想起来我例假来了。”
程远的眼睛定在她的脸上，眸光很深，像在探究什么，片刻，又倏地笑出了声，旋即放开了被困住的白筱，自顾自地离开了她的家。
白筱默默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神秘。

第十二章 别墅
“哈喽，亲爱的。”
程远的电脑屏幕里出现一个长相妖孽的男子。
“乔言，你又在调戏程远了。”
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尔岚半眯着眼。
乔言笑驳，“怎么，小岚岚吃醋了？”
上官凌微低着头笑斥，“行了，别闹了。”
程远坐在书房里，看着屏幕里的三人，淡淡开口，“我去过白筱的家了。”
“情况怎么样？”上官凌拧着眉，一张禁欲式的俊脸严肃地盯着屏幕。
“暂时没发现什么线索。”
乔言摸了摸性感的下巴，“那女人家里应该会有叶宸留下的东西。”
程远捏了下太阳穴，“我找过了，卧室，客厅，书房都没有异常，别说是叶宸，就连成年男人的痕迹都没有。”
“卧室？”乔言笑得淫荡。
“乔言，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脑子里都放些污秽的东西，我们现在在谈正事好吗。”
“唉，尔岚，你每次都这么说我，我这是合理的推理好吗，程远这样水性杨花的祸害不用美男计，你真以为那女人会上钩。”

陈梦故作茫然地望了望天，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自家男人的功劳也抢。”
白筱：“…………”
陈梦得意地瞄了眼白筱无言以对的表情，转了话题，“对了，你最近状态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减点药。”
“不用了，还是老样子。”
“还睡不着觉？”
“稍微好一点，没那么烦躁了。抑郁感反倒有些增强。”
“那我待会给你做个测试，酌情加点SSRI。”
白筱抿着唇，“嗯。”
陈梦转了转眼珠，注视着白筱神离的眼神，“白筱。”
“嗯？”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
“对程远。”
白筱眯了眯眼，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立交桥，淡淡开口：“什么感觉也没有。”
陈梦若有所思，“会不会是你自己没有察觉，也许你已经有。。。。”
“白医生？”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白筱转过眼眸，冷冷地，没有一丝温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珍珍开始有了病症。”
男人长叹一口气，懊恼地低着头，“是我，是我对不起我女儿。”
白筱忽觉得又开始有些烦躁，强压住心里的情绪，“明天办理手续，让珍珍住院治疗。”
“谢谢白医生。”
“钱先生。”
走到门边的男人回过头看向书架前的瘦削背影。
“别太焦虑，她会好的。”白筱终于还是存了一丝同情。
“但愿如此。”男人嘴角牵起一丝微笑。
白筱眼眸微闪，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我小时候也得过癔症。”
钱先生走后，白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凝视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心情有些低落。
白筱一直都认为，很多事，只是因为那是事实，不得不承认，但，不代表，我们会原谅，会理解，会认同。就好像是白正南于她，不过是因为她生来就为他的女儿，但并不代表白筱叫他一声父亲就可以忘记所有的记忆。
有些伤害，我们可以假装不曾有过，但有些假装，我们却不可能在心底抹去。

白筱纵然深谙心理学，可男女之间的斗嘴调情总归还是比较生疏的。久经沙场的程远站在白筱的身后，笑得如沐春风。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真不用？”
白筱笑了笑，用干布仔细地擦着刀具，“我虽然只会做点小菜，味道也不怎么样，但是我洗的碗从来都是最干净的。”
程远笑看着白筱不停晃动的小手，“我是担心你会割伤。”
然后，白筱真的被刀开了一道口。
白筱皱了皱眉，看向收了笑容的程远，“卧室床旁边的第二个柜子有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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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斜靠在淡绿色的窗帘旁，看着楼下从车里走出来的女人，嘴角淡淡地泛着冷笑。
“白医生。”
女人推门而入。
白筱用眼角看了眼花枝招展的钱太太，“还挺准时的。”
女人笑了笑，开门见山：“珍珍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有恶化的迹象。”
“会康复吗？”女人的眸光定在白筱的脸上，小心翼翼。
白筱的表情很严肃，“老实说，目前来看，我没有。。。。”
“白医生，不好了，珍珍发病了！”
传话的小护士靠在门上，气喘吁吁地看着白筱和钱太太跑向了儿童病房。
白筱冲进去的时候，钱珍珍正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涨红了脸，大哭着，没有节制。围了一圈的护士们显然已经束手无策，有些面面相觑。
白筱沉了眸，散开人群，兀自走了过去。蹲在钱珍珍的面前，盯着被她咬得支离破碎的公主裙，一时想起了很多往事。她抬头看着哭闹不止的女孩，牵起一丝笑容，“阿姨带珍珍去换衣服好不好？”
说来也奇怪，白筱一句话，女孩止了哭。只牢牢盯着地面，表情呆滞。
女人远远站着，虽然着急，却不敢上前，见自己女儿终于安静下来，喜形于色，眼角泛着泪，嘴里不自主地喃喃着：“珍珍，珍珍………”
钱珍珍闻声像是受了魔怔般，抬起头，看见女人的一刻，涣散的眼神突然聚了焦，定在她身上，久久不曾移动。
白筱转身看了眼泪眼婆娑的女人，再回头看着珍珍，眸光微闪，似是反应了过来，惊呼一声，“珍珍！”
钱珍珍的嘴里溢出了血，稚嫩的鲜红。
护士赶紧扬起了钱珍珍的头，白筱紧捏住她的下颚，双手一使劲，撬开了她的嘴，还未愈合的手指堪堪卡住了年幼的牙齿，钱珍珍愤怒地瞪着松了一口气的白筱，狠狠地加重了力道。
白筱皱着眉，强忍住疼痛，直视着珍珍瞳孔里的自己，红了眼眶，旋即情绪失控地扶住呆怔的女孩猛烈地摇晃，“珍珍，你听我说，你一定要醒过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钱珍珍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死死咬住白筱的手指，没有半点反应。

女人的情绪终于在一瞬间崩溃，扑通一声跪在女孩面前，双手遮住精致的面容，哭了起来，“珍珍，是妈妈错了，妈妈错了，你不要再怪妈妈了好不好。”
钱珍珍像是受到了召唤，眼珠缓慢地转了转，放开了白筱的手指，糯糯地开口：“疼吗？”
白筱鼻子里长舒一口气，注视着女孩怯怯的眼神，欣慰地一把抱住她，“不疼，一点都不疼，阿姨知道你很辛苦。”
安抚好钱珍珍，白筱站起身来，瞥了眼窗外的风景，目光扫过还在低低啜泣的女人，“你跟我来。”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空调声在呼呼地响动着。白筱睨着一直低着头的女人，心里异常的烦躁。
“钱太太今天怎么没穿那双红色的高跟鞋。”
女人动了动嘴唇，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白筱站在窗边，冷哼一声，“我们医院的窗口正好能把停车场看得一清二楚，你觉得，我能看到的东西珍珍会不会比我更了解？”
“难怪，她又发病了。”女人笑得无奈。
“我管不了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只是，钱太太，你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该怎样做，难道要我教你吗？”
女人疲惫地拨了拨耳边的碎发，“他是我大学同学，我的初恋，为了前途抛弃了我，现在有钱了却又回来找我复合。我知道，我有丈夫，有女儿，可是，白医生，我不能没有爱情，在他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起，我就明白，其实，我一直没能骗过自己。”
白筱双手叉在裤兜里，眺着天空的丝丝白云，“爱情？什么是爱情，爱情不过是你早晨喝牛奶时可有可无的吐司片，可你却好笑地吃上了瘾。你觉得是你身上掉下的那块肉重要，还是手里加了防腐剂的面粉渣重要？”
“不，白医生，你不理解，所以，你不会懂，在我看来，面粉渣就是我的生命。”
“生命？我也曾以为那是生命，可是，我没了生命还是依旧活着。”
白筱看了眼固执的女人，心里对她竟多了一份怜悯，“钱太太，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真的爱你，为什么会忍心去破坏你的家庭，如果他真的为你着想，为什么会眼看着珍珍患上癔症却依旧不肯放手。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你明白吗？”
女人点点头，缓缓开口：“谢谢你，白医生，我会努力配合，治好珍珍的病。”
白筱眨了眨双眼，知道再劝无用，“这是你自己的事，我言尽于此。只是，介于珍珍的原因，我警告你，这种情况绝对不能有下一次。”
“我知道。”
白筱看着她的背影，似有不甘，“在追求爱情之前，请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个母亲。”

第十五章 江正轩
“嘿，白医生，在干嘛尼？”
白筱正不紧不慢地写病历，不用抬头，便知道旁边的女人正眼巴巴地望着她，“我告诉你啊，陈梦，你还是注意一下影响，我们都知道你抱得美人归了 ，但是你这样每天逢人就唠一唠，你让赵医生怎么在医院待下去。”
陈梦眨了眨大眼睛，笑得花枝乱颤，“那正好，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我男人。”
“…………”
“不过，他们倒是说啥了？”
白筱嗤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看向期待的小梦梦，“他们说，赵医生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陈梦嘟着嘴，眼神坚定，“我不信。你丫的又乱编，想我陈梦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万人迷，怎么到你这儿，就成牛粪了。”
“不信拉倒，人家赵医生长相不错，身材不错，医术更不错，重点是为人谦和温驯，遇上你，医院的小护士们当然不服。”
陈梦杏眸圆睁，“我怎么了!”
白筱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开口：“且不说你死缠烂打的过程给人惹了多少笑柄，单凭你每日一炫这一点，就够那群小姑娘眼红心碎一个月。”
陈梦一下噤了声，眼珠转了几转，愣是没说话。
白筱几不可察的弯了一下嘴角，心里暗爽，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这臭毛病。
陈梦看了眼淡定的女人，用手拨了拨她那一头的大波浪，转脸笑得奸诈。
“那个。。。。白筱？”
白筱假装严肃地看着病历，“干嘛？”
“我刚遇见江小谖来着。”
“所以呢？”
“说是江正轩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哦。”
“说是为了爱的人要留在樱市。”
“哦”
“我听江小谖那口吻，他哥好像是为了你。”
“…………”
白筱抬头看着窃笑的陈梦，轻斥：“无聊。”
陈梦笑问：“你不信啊？”
“江大哥喜欢的不是我，你别瞎说！”
“呦呦呦，你激动个什么劲啊，难不成，你舍不得程远啊？”
白筱低了低眼帘，笑不及眼底，“陈梦啊，你是不是最近锻炼不够，需要我帮你松松筋骨？”
“我。。。。。。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厕所没上。”
白筱曾经在陈梦面前打倒了一个精神分裂症的粗脖子大汉。

“等等。”
白筱站起身来，慢慢走向了葛天印。
“你不知道他有露阴癖吗？”
葛天印扬着头，斜看着长相清丽的女人，“那是什么玩意？”
“是不是就是经常脱裤子啊，那不是男人常干的事吗，这也是病吗？”光头咧着嘴大声吼着。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白筱冷笑一声，抬头看向高大的葛天印，威胁着：“我把话放这，敢动他，你试试。”
“你算什么东西。”女孩双手抱在胸前，厚厚的粉底掩盖了原本的容貌。
葛天印的目光定在白筱白净的脸上，眼神透着一丝不可思议，“我们走。”
白筱抿着唇，凉凉地看了眼离去的人群，“江大哥，帮我送小伟回医院吧。”
“白医生……”
“戴家华！你是要儿子还是要你的自尊！”白筱终没能忍住早就该爆发的怒气，眼神一凛，射向了愣在原地的小伟爸爸。
江正轩看着戴家华的嘴张了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三年前，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是这样一声吼，震住了小真，捍卫了她的最后一点尊严。
也，唤醒了他久久游荡在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