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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我朋友是怪咖》惊悚/悬疑/烧脑1-4部已完结5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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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间房的布局,跟我那间是一样的,两张一米二的床,分别放在房间两边。不同的是,小希的那张床还挺整洁的,正在隔壁滚床单的小明,她的床上放着一堆……内衣裤,散布在床单上,根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卧槽,出来旅行带,带那么多红色跟黑色蕾丝的内裤,是几个意思?
  想到今晚我就要在这张床上睡,但她那一堆内衣裤,我确实没有勇气去动,谁知道她到底洗了没有啊?我挠着头发,求助地看着小希。
  小希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善解人意地说:“你去洗澡吧,我来收拾。”
  我长舒了一口气,拿着自己的衣服进了卫生间。打开莲蓬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水哥的人身安全问题。要知道,现在正在她身上或者身下的女人,要不然就是曾经穿越过,要不然就是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的女特工呀。
  要不要去通知水哥?
  我转念一想,水哥是什么人,身强体壮就不说了,跟牛头人萨满似的;他还从那可怕的地库里逃了出来,身体里有一只能吞噬一切的怪虫子。管小明是什么角色,在水哥面前都是小角色。
  这么想着,我就安心洗起头来。
  外面突然传来小希的声音:“鬼,你是在洗头吗?”
  “嗯,怎么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不过你先答应我不要笑。”
  我答了一声好,心里奇怪,小希在我心里一直是走艾薇儿那种摇滚范的,现在怎么变成了会害羞的邻家女孩?
  “那个,你洗头的时候,眼睛会闭上吗?”
  这算什么问题啊,我哈哈一笑:“当然闭上啦,谁睁着眼睛洗头啊?”
  小希在外面哦了一句,好像很不好意思一样,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洗头就是睁着眼睛的。”
我冲掉头上的泡泡:“啊?为什么,你怕鬼啊?”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69楼2016-02-04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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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24K金的嘴炮党,一个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口淫犯,我威胁小希的“你晚上小心点”,说到底,也就是打打嘴炮。
      叔从来都提倡以双方自愿为原则,这样才能得到高质量的享受,才能实现生命的大和谐。至于霸王硬上弓,从来都不是叔的style。好吧,换句话说,就是——叔怂了。
      毕竟小希那强有力的大长腿,那发达的臀大肌,一看就是经常去健身房的,真给蹬一脚,说不定下半辈子就不能人道了。
      而且,小希跟我不一样,她不是嘴炮党,该出脚时就出脚,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所以,叔还是等着她自愿献身的那一天吧。
      等我用不温不热的水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想着该怎么应对小希的冷嘲热讽,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不会也穿越了吧?
      这样的念头没有维持三秒,因为我很快就发现,小阳台的门开着,小希正站在阳台上。
      我把衣服扣紧,跟出了阳台。
      小希正靠在那摇摇欲坠的护栏上,看着远处的卡瓦格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听见我出了阳台,小希说:“鬼,我有点冷。”
      我很怂逼地说:“喔,我给你拿衣服。”
      她却回过头来,脸上表情温柔:“你可以抱我的。”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又要作弄我,犹豫了着站在原地。
      小希换了个表情,挑衅地说:“怎么了?难道你真的是gay?”
      叔作为宇内第二直男的地位,绝对不允许被质疑,听她这么一说,马上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
      沉默。
      过了一会她说:“你硬了。”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然后我试图把腰向后弯,离她充满弹性的臀部远点,她却右手向后挡着我的腰,阻止了我。
      我吞了一口口水,正不知道要说什么,小希突然毫无预兆地说:“我刚跟你讲的,绝经,不是开玩笑。”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本来很正常的,但是,在任青平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来过……”
    小希抓住我的手,放在她小腹上,补充道:“大姨妈。”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71楼2016-02-04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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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眉头一挑,淫笑着走近她床边:“好啊,小妹妹乖,叔叔来抱着你睡,要不要先讲个故事?”
      小希瞪了我一眼:“给我死远点,姑奶奶自己睡,用不着你抱。”
      我撇了撇嘴,走回自己的床边,不对,是走回到小明的床边。
      其实叔虽然经常到处跑,但对酒店用品的卫生,一直持怀疑的态度。五星级酒店都不值得信任,更何况在这化外之地的乡间小客栈。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床单被套跟枕头,现在统一呈现出灰不溜秋的颜色,就好象被踩脏了的雪。
      更让我烦躁的是,这张床昨晚还睡着个把内裤乱扔的女人,那个女人正在隔壁跟一个胖子在翻云覆雨。
      我用手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检查,怕里面还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种畏手畏脚、神经过敏的动作,让小希看在眼里,她看出来我是不太敢往里面躺,还雪上加霜,故意吓唬我道:“哎哟对不起,昨晚小明把换下来的内裤塞枕头下了,刚才我忘了收,现在才想起来。”
      虽然明知道她是在骗人,我还是忍不住揭开枕头,看看下面是不是真的藏着什么。万一小希说的是真的呢?枕着一条没洗的女人内裤睡觉,对我造成的精神污染,可能会导致从此不举。
      幸好,小希果然是骗人的。
      我松了一口气,身后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哈鬼叔,没想到你一个抠脚大汉,竟然有洁癖哈哈哈……”
      我懒得解释这根本不算洁癖,只是对卫生的基本要求而已。
      我背对着她,慢慢脱掉外套,然后闭上眼屏住呼吸,一狠心跳上床,钻进被窝里。
      然后我侧着身子,面壁而睡,不去看小希那嘲笑我的脸。
      如果放在年轻时,跟美女共处一室,就挨着那么近,肯定会兴奋得睡不着。现在年纪大了,再加上白天爬山也挺累的,晚餐还喝了点老板娘自酿的青梅酒,所以,不一会儿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76楼2016-02-05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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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在一团迷雾里。那女人离我越来越近,本来模糊的脸也渐渐清晰。
        是小希。
        一阵大风吹来,吹散了身边的迷雾,然后我发现,两人深处在雪山的最高峰。头顶是蓝蓝的天,四周都是雪白的山峰,但都比我们站的这一个矮。
        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刺眼,我们脚下踩着松软的雪,也同样白得让人无法直视。
        我牵着小希,走着走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然后我就顺势躺倒在雪地上,感觉就好象躺倒在白色的床单上一样。
        小希在梦里跟我是一对情侣,她就这样坐到了我身上,柔软而有力的腰肢前后挪动,一下一下的,让我感受到了挤压的快感。
        这种体验非常真实,我的另一个意识在感叹,这个梦怎么那么像真的呢?
        小希甜美地叹息了一声,弯下腰来要亲我。她的脸越靠越近,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脸。
        然后,我惊恐地发现,那张脸并不是我。
        是照片上,牵着骡子的那个人——任青平。突然!
        从我身下的雪地里,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胸口。我惊恐万分,用力去掰开那手,那手指如此僵硬,被我掰得咔咔作响。
        我好不容易挣脱了那手,狼狈地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小希已经不见了踪影。
        雪山顶的风越吹越大,吹走了地面的浮雪,露出了雪地下掩埋着的一具男性尸体。
        那尸体穿着一身白色的制服,好像是一种奇怪的病号服。
        在雪山这种严寒的地方,分解尸体的细菌跟真菌都无法生长,所以这具不知道被埋了多久的尸体,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好象是上一分钟才刚刚死去。
        那尸体死前应该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所以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恐;但即使他的五官扭成了一团,我还是能轻松地辨认出这张脸。
        因为这张脸,我每天早上都会在镜子里看见。
        这是我的脸。
        我吓得叫不出声来,然后,在我的尸体下面,慢慢洇出一团血水。那鲜艳的红色来势汹汹,像是决堤的洪水,染透了周围的雪,以极快的速度红到了我的脚下。
        再然后,整座雪山都变成了红色。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77楼2016-02-05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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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小希在房间里,我又不能真的去检查床底下是不是有尸体,这样的响动一定会把她吵醒,然后她就可以笑话我三年了。
          我的理智也告诉我,床下是不可能有尸体的。我所做的这个梦,不过是最近所听到的,所想到的事情,比如水哥说的被雪崩埋掉的登山队队员,比如小希一直要找的任青平,再加上我太久没有释放的利比多,所有元素混合起来的一个梦而已。
          但是,理智归理智,该害怕的时候,人还是一样害怕。总之,在回到床上之后,我已经彻底睡不踏实了。
          甚至有好几次,我在想要以什么样的借口,挤到小希那张床上去。就算冒着被她踢下床的风险,也好过这样提心吊胆地睡不着觉。
          就这样半梦半醒的,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
          我身心俱疲地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时候小希也醒了,一看她昨晚就睡得很好,充满朝气地跟我说了早安,然后又说:“不错,昨晚还挺乖的。”
          我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强行调戏道:“嘿嘿,其实我已经得手了,只是我的细如钢针,你完全无法察觉到而已。”
          小希睡足了,心情很好,不跟我计较:“你就贫吧。”
          我确实没有心情再贫下去,毕竟裤子里残留的那些东西,被体温烘干后变成硬邦邦的浆糊,是另外一种难受。我得赶紧找条干净裤子换上。
          于是我从床上跳起来,穿好外套,跑到隔壁房门口,一边拍门一边大喊。
          我等了有四五分钟,就在我失去耐心准备踢门的时候,水哥揉着惺忪的睡眼,终于来给我开门了。看上去,他睡得可一点都不比我好。
          在水哥讲的那个地库的故事里,他曾经赌咒发誓,不能好好把lolita带出地库,他就会变胖,秃头,并且一辈子不举。前两项在他身上应验了,但是从昨晚小明的叫声来分析,最后一项却失灵了。
          真是可惜。
          我冲进房间,顾不上仔细欣赏这一片狼藉的战场,赶紧翻出裤子,跑到卫生间里换上。
          套上干净裤子的一刹那,我觉得整个人都好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79楼2016-02-05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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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多吉的介绍,去神湖要从下雨崩出发,跟昨天从上雨崩去冰湖,刚好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按照多吉的说法,来雨崩的游客里面,大概20个人里面,才会有1个去神湖。因为路不好走,来回来回要10个小时以上。虽然有人早出晚归,当天来回,但他也觉得在神湖旁边搭帐篷,住一夜再回来,会更好一些。因为神湖那边的风景特别美,辛辛苦苦爬上去了,住一晚才能更好地领略。
            水哥朝小明得意地点头:“今晚我们可以混帐了。”
            小明娇羞地说:“讨厌啦,昨晚还没折腾够吗?”
            这一对狗男女,体力体质都属上乘,昨天晚上辛勤劳作了那么久,今天走气路来也是气不喘,腿不弯的。
            多吉指着路那边的下雨崩村,跟我们继续介绍:“亲!下雨崩的海拔是3000米左右,神湖海拔4300多米,垂直落差有1300多米,单程是18公里。听起来是不是不远啊亲?不过路可特别难走啊。”
            我怀疑他在东莞是给淘宝店当客服的,开口闭口都是亲,等下不知道会不会跟我们讨好评。
            小希问他:“有多难走?”
            多吉回答说:“亲你们昨天是去了冰湖吧?上雨崩去冰湖跟西当进来雨崩的路,一路上都有垃圾桶或者电线杆,所以特别好认也不怕迷路。我们现在去神湖,可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哟。我们这一路又小又窄,去的人又少,一路上也遇不到几个人,你们可要跟好多吉啊,如果掉队了迷路了,找不到人问路的知道吗亲?在森林里还有很多岔路的,万一走错了可就出不来了哟。还有啊你们知道吧?这两年生态环境保护得好,野生动物又多了起来,要是迷路了遇上狼啊野猪啊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我看着他这副滔滔不绝的样子,感觉他去东莞打工也好,做向导也好,都是选错了职业道路。属于他的舞台应该是说单口相声。
            小明跟水哥正并肩走着,咬着耳朵在说什么小声话,时不时浪笑几句。
            小希看他们注意不到自己,假装不经意地问:“多吉,我们这一路去神湖,要是万一下雨什么的,有没有什么客栈啊、小木屋之类的,可以避雨?”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81楼2016-02-06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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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吉抬头看了看天:“今天不会下雨的啊亲,多吉保证,下雨了你可以给多吉差评。”
              我心里暗笑,这向导还真是憨得可爱。
              小希穷追不舍:“我是说万一,万一下雨的话,你们都是怎么避雨的?有可以住人的小木屋什么吗?”
              多吉歪着头想了想:“我们这一路过去,先会走进一个原始森林,里面本来是有几个猎户的,不过前几年猎枪全都被政府收走了,也不给打猎了,他们就都搬村里住,房子也荒废了。亲你知道我们这些藏式的木房子,没人住没人管的话房顶会漏水的,下雨的话房子里面比外面还大……”
              我看他说的完全不在点子上,就帮小希问道:“那在神湖旁边呢?有没有什么客栈之类的,这样不想住帐篷的客人,就可以去住客栈啊。”
              多吉恍然大悟地说:“哦哦哦,亲你在问这个啊?客栈嘛在神瀑旁边是有的,去神瀑的客人多啊。但是神湖那里可没有客栈,亲你想想一天就那么几个人过去,今天估计就你们这一伙吧,这还算是旺季,淡季的时候几天都不一定有人去。在神湖开客栈,没有客人啊亲,你想想,换了你会不会去开客栈?肯定不会的对吧亲?”
              我跟小希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多吉罗罗嗦嗦说了一堆,归纳中心思想,就是神湖旁边没有住人。
              可是这不对呀,之前那个马夫大哥,明明说仁青平措是住在某个湖边的。雨崩附近只有两个湖,冰湖我们已经去过了,没发现有人住。如果神湖旁边也没有,难道是那个马夫大哥说错了,或者那个大姐翻译错了?
              我们正在挠头的时候,多吉却峰回路转的,突然来了一句:“哎呀不对,神湖旁边,好像是有人住的。”
              小希眼睛一亮:“是吗?是怎样的人?”
              多吉挠了挠头:“亲,多吉也没亲眼见过,多吉是听回来的游客说的,说遇见一个像是我们本地村民的,背着吃的用的往神湖里面走,问他话也不回答,可能是不懂汉语。”
              我提问道:“会不会也是进去玩的?”
              多吉斩钉截铁地说:“他们说那人背了很多东西,肯定是长期住在那边的。不过具体提住在哪多吉也不知道,而且也没听过村里有谁搬到神湖那边去住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82楼2016-02-06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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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希的表情整个就生动了起来,看来她的想法跟我一样,都认为多吉说的这个人,就是马夫大哥说的仁青平措了。
                这样一来,我们剩下的任务,就是找到他而已。
                这时候,水哥跟小明聊完了羞羞的事情,也追上了我们。
                水哥凑过来问:“你们在问多吉什么呢?在找人?”
                多吉张开大嘴,感觉马上就要把我们刚才问的都抖出来,小希神色紧张,我赶紧帮她转移话题:“多吉,你说今天就我们这批人进神湖,那昨天呢?”
                多吉眨巴眨巴着眼睛:“昨天?哦昨天是有几个人,三男一女,本来联系了多吉做向导的,后来又没请多吉,不知道他们到底进去没。”
                我点点头,他说的三男一女,应该就是前天晚上在梅里café遇见的香港人了。按照我对香港同胞的了解,他们都比较,呃,比较珍惜生命,所以肯定是请了向导的。估计他们跟我们一样,也在神湖旁边住了一晚,昨天进去今天出来吧,说不定我们等下就会遇见他们回程。
                我们五个人一路边聊边走,过了下雨崩之后,开始进入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这里的树木比昨天的还要高大茂盛,遮天蔽日的,而且岔路很多,幸好有多吉带路,要不然确实容易迷路。
                森林里的路其实根本不能算路,只不过是人踩出来的而已。我们走了好久,多吉带着我们走过一段倒下的枯木,指着脚下的树干说:“进神湖,一定会从这条木头上踩过,过了这里,前面就没有岔路啦。”
                从这段木头过去不久,我们在林子里歇了几次,把午饭也吃了,然后到下午一点钟,就走出了原始森林。周围的植物切换成了低矮的灌木,四周的视野也开阔起来,一片云雾缭绕中,周围的雪山若隐若现。
                果然,这里的景色比冰湖的要更美。
                多吉提醒我们,接下来是这条路线里最危险的部分,一定要跟着他的脚步,小心走。
                虽然他是个话痨,但是他的这番警告并没有夸大。这段山路的非常的陡,感觉有45度甚至更多,窄得只能一个人通过。路的一边就是比路更陡的陡峭山坡,深不见底,坡上只有草,没有树木遮挡,如果不小心一脚踩滑,估计就会咕噜咕噜直接掉到山底,滚成一个没有四肢的肉丸子。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83楼2016-02-06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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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不到10分钟,传说中的神湖,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
                  第一眼,我们就被震撼了。
                  神湖的面积不大,甚至比昨天的冰湖还要小一些,但这丝毫不影响它震撼人心的美。神湖的水是墨绿色的,水平如镜,静静地躺在高山之上,就像是十万雪山之间的一面镜子,或者是天神掉落在群山,一粒墨绿色的勾玉。
                  在墨绿色的湖水上面,有白色的云雾缭绕,像是洁白的哈达,带给人一种宗教仪式般的圣洁的美。
                  神湖的美不容亵渎,让人肃然起敬,我们都被这种难以言说的美所震撼,体会到了作为人类的渺小,甚至自惭形秽。在两三分钟里,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湖面,竟然没有人说一句话。
                  整个神湖就只有我们五个人,在这几分钟里,光线、声音、时间似乎都凝固了,我们融入到这种大美里,变成了脚下沉默不语、历经岁月的野草和格桑花。
                  “这也太美了。”
                  第一个说话的是水哥,要放在以前,他肯定是以“卧槽”开头的,但是在这样圣洁的美景面前,估计就连他粗鄙肮脏的灵魂都被洗涤了。
                  我也深吸了一口气:“确实,幸好来了啊。”
                  小希跟小明也慢慢回过神来,牵着手走向湖边,多吉在她们身后说:“亲,神湖的水只能喝,不能用来洗手,千万记得啊。”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啊?”
                  小希回过头来说:“当地的风俗习惯,你尊重就好了,问那么多。”
                  多吉却笑嘻嘻地说:“这位亲问得好,为什么不能洗手呢?我们这边有个传说,如果在神湖洗手的话,就一定会下雨,下雨那就很麻烦啦,我们帐篷都还没搭好,等下地面湿了睡起来难受,万一下大了路更不好走,我们明天回去就麻烦了……”
                  我听着多吉絮絮叨叨的介绍,一边点头,一边向四处张望。湖边跟湖面一样云雾缭绕,在视野范围内,却并没发现能住人的小木屋,也没发现游客的帐篷,更没有除我们之外的其他人影。这么说来,那伙香港人确实不在这里,正如水哥所说,要不然就是昨天下山去了,要不然根本没来。
                  正这么想着,却突然听到水哥诧异的声音:“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抬起头来,顺着水哥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神湖的中心,有一个红色的物体,正在一沉一浮。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86楼2016-02-07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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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突然一麻,想起了在冰湖的时候,也是看见湖中心有个一沉一浮的红色物体,然后再拿望远镜去看的时候,却找不到了。
                    怎么那么邪门,这里面也有?
                    而且,怎么会又是红色?
                    这一路进雨崩,我已经遇见太多跟红色有关的东西。首先是跟小希在山路上的照片拍摄地点看到的,整座雪山都变红的幻象。在去冰湖的路上,遇见了穿红色冲锋衣的穿越小风。小明掉进冰湖里的帽子是红色的。昨晚,我做的那个梦,也是一片红色的血,像史前大洪水一样,淹没了整座雪山。
                    现在,神湖里那个红色的物体会是什么?我突然想到,难道是那个穿越小风的尸体?
                    小希站起身来,拿出她一直霸占着的水哥的望远镜,看向湖中间的红色物体。
                    然后,她踉跄退后了两步,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天哪!”
                    我背后一阵发凉,能把小希吓成这样的,难道真的是一具浮尸?
                    小希放下望远镜,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不可能,怎么可能?”
                    旁边的水哥按捺不住,一下拿过她手里的望远镜,朝湖里那东西看去。
                    他看了一会,反应却跟小希相反,平淡得多,甚至有点不屑:“切,还以为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水哥放下望远镜,嬉笑着对小希说:“不就是一顶帽子吗?谁不小心掉进去的呗。”
                    小希的表情却莫名严肃,连小明也紧张了起来,抓住小希的手。
                    水哥的笑突然就凝固了,表情变得沉重起来:“不会吧?那帽子是……”
                    我不用拿望远镜,也猜到了什么,忍不住抢着问:“小希,那帽子是你的?”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87楼2016-02-07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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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神湖要跟我们玩游戏似的,这红色帽子漂到离我们3米远的地方时,就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
                      湖面又恢复了水平如镜的模样,那红色帽子像是镶嵌在湖面上似的,帽檐背对着我们,所以还看不到正面刺绣的英文字。
                      我还抱着一丝认错了的侥幸,问小希:“这是你的帽子吗?”
                      小希点了点头:“没错,是我的帽子。”
                      我走到湖边,试了一下,够不到那个红色帽子。3米这个距离很暧昧,不远不近的,似乎稍微想点办法,不用下水就可以够得到。我觉得,这神湖是故意在耍我们,我甚至有种感觉,如果我们探下身去拿,那个帽子就会往远处漂走,直到我们掉进湖里去为止。
                      这么想着,我放弃了尝试,站直身子问小希:“这帽子你还要吗?”
                      小希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左手按住她今天戴的另一顶牛仔布的帽子,右手连忙摆动:“不要了,不要了。”
                      多吉也有点懵了:“亲你们说的是什么?这帽子是昨天掉在冰湖的?”
                      小希转身问他:“多吉,神湖跟冰湖,是不是有河连在一起?”
                      多吉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两个湖水都是直接流到山下的,互相没有河流连接。”
                      小希又提出了一个想法:“那会不会是两个湖底,有看不见的地下河连在一起?”
                      我们可爱的向导挠着头:“多吉从没听说过这种讲法……”
                      这时候水哥站了出来,用跟我之前想的一样的逻辑,打断了小希的推测:“不用再问了,不管是地面河流也好,地下暗流也好,问题是神湖的海拔比冰湖高啊。水向低处流,帽子跟着水走,怎么可能会从低处的冰湖,流到高处的神湖呢?”
                      小希皱着眉头:“水哥,那你的意思是?”
                      我插嘴道:“我们的意思是,要不然这就是人为的,要不然就是见鬼了。”
                      多吉被我的话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亲,在神湖面前,可不敢这么说啊。”
                      一直没说话,面带诡异笑容的小明,这时候突然发言了:“你们说错了,不是人为的,更不是那什么,是神湖,不对,是神仙实现了我的愿望。”
                      剩下四个人都转头看着她,小希更是奇怪地问:“小明姐,你说的是啥意思?”
                      小明放开抓着小希的手,双手抱拳放在胸口,兴高采烈地说:“小希,昨天从冰湖的融雪上面过的时候,我不是不小心把你帽子弄掉了吗?我特别不好意思的其实,想买一个回来给你,你又说那个是纪念版,现在买不到了。这样一来,我就更内疚了。我又想到水哥说的,卡瓦格博的山神很厉害的,所以啊,昨天晚上我就在客栈的阳台上,对着卡瓦格博许愿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89楼2016-02-07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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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很清楚,这张照片是在中午拍的,我家客厅的采光很好,那时候光线充足,拍出来的照片也是非常明亮的风格。
                        但现在我打开的这张照片,看上去却黑漆漆的,像亮度被人调低了很多。
                        我打开了自己的朋友圈相册,因为是前几天才发的,缓存还在。对比一下朋友圈相册跟手机本地相册的两张照片,我能够确定,手机相册这张是被调暗了很多。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谁干的?
                        第二个问题是:意义何在?
                        我仔细盯着那张被更改过的照片,用手指放大看各个细节,看得眼睛都花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时候,小希放弃了她在相机照片上的探索,转过头来看我的研究。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她也一样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我在心里暗笑,这次你的子宫不告诉你了?
                        小希拿过我的手机操作着,放弃了这张被调暗的照片,转而研究其它的。我还担心她往后面看,会看见我从她手机上偷来的仁青平措跟那秃头男的照片,幸好,她是在不停往前翻。
                        我也盯着手机屏幕看,然后,我发现除了刚才那张,还有别的照片,也是被调暗了亮度。有几张只是轻微的区别,有几张则是快暗成了黑色的色块,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从单张的照片上,还是看不出什么究竟,小希无意中把IOS相册的菜单,从“相簿“切换到了“照片”,这样相册里的照片是按照日期排序,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
                        这时候我们发现,这些被调暗的照片,似乎是有一点规律的。
                        小希再点了一下屏幕左上角的“年度”,这样,我这一年来所拍的所有照片,每一张都变成很小的方块,挤满了整个屏幕,有点像上世纪八十年代,大型运动会上那种人肉翻牌子组成图画的方阵。
                        这时候,让人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这下子知道了,电话里那个人叫我看照片是什么意思。
                        也知道了,为什么有些照片被不同程度地调暗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那些被调了颜色的照片的小方块,在屏幕上组成了一张人脸。
                        任青平的脸。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309楼2016-02-11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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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下气来,仔细思索小希说的话。
                          “要下山,向上走”这句话,跟帽子、保温瓶,存在什么样的逻辑关系?
                          我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都是这两天长出来的,若有所思地说:“小希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的?因为帽子、保温瓶是从低处向高处移动,说明重力发生了发转。所以当我们要下山的时候,往下走,其实是到了高处;反而当感觉到自己在朝上走,才是真正下山的方向?”
                          小希赞许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有点脑子嘛,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也太扯了吧?人又不是保温水壶,上下山的时候除了身体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视觉啊。路是斜着向下的那就肯定是向下,天空是在头顶上方的,我们看着路走,怎么可能会产生向下走反而是上山,向上走才是下山的效果呢?”
                          小希耸了耸肩膀:“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任青平说的,我有预感,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解读的方式,我还是无法接受:“总之,人是会观察环境的,上山就是上山,下山就是下山,不可能会搞混。除非,除非下个超级大的暴雪,能见度很低,根本看不见路跟周围的环境,只能凭身体去感觉那种吧。”
                          小希撅起嘴巴:“谁知道呢,或许真要下雪也说不定。那么奇怪的事情都发生了,而且,我相信青平是不会害我的,他一定是在教我怎样才能安全下山。”
                          我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下什么雪呀,这才几月份呢,根本没到下雪的季节。天气预报看过了,多吉也打过包票,这两天都是好天气。要下雪,除非神湖显灵,或者卡瓦格博的山神显灵吧,哈哈。”
                          小希瞪了我一眼:“你可不要乱说,这里的山神很厉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我听她这么一讲,也咯噔了一下,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念:“山神啊山神,我刚才都是乱讲的,是我嘴巴贱,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小希又看了一下我手机里那张任青平的脸,没再研究出什么东西,就把iphone往我手里一塞,然后往帐篷外面走:“好啦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记得明天要陪我去小木屋,找任青平。”
                          我拿过手机,正想着是不是要把手机里的照片全部删除,突然间,小希倒退着回到了帐篷里。
                          我抬起头来,只见她指着帐篷外面,结结巴巴地说:“下、下,下雪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311楼2016-02-11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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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批遗体和遗物,先是运到了大理,经过法医跟赶来的亲属的认定,最终在大理火化,中方队员的骨灰被家属带走,日方队员的则统一安葬在北京西山的一个华侨陵园。
                            我不由自主地撇了下嘴,十七个人里面,找到了九个人,这里面肯定是没有慎吾、美子、小野的亲人,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用再来找了。这样说来,这三个人也是挺倒霉的。
                            不过,多吉还是不相信他们的说法,质疑道:“这两个日本鬼又想骗人,亲你们千万别信。明永冰川离神湖远着呢,你们要去明永冰川找,怎么会来这里?”
                            慎吾这时候已经回复了理智,不再和我们的向导计较,而是耐心地解释。通过小明的翻译,我们知道他说的是:“是的,我很理解你们的怀疑,实际上,我们自己也不太相信,亲人的遗体会出现在离雪崩地点那么远的神湖,但是……”
                            慎吾又以探询的眼神看向美子,在得到同意后,起身从登山包里,翻出了一台平板电脑。
                            他打开平板电脑,放在木桌子上,向我们展示里面的一张图片。
                            我们都把脑袋都围了过去,一下子把汽灯的光全部挡住了,幸好平板电脑是自带光源的,这样看起来反而更清晰了。
                            那是一张卫星图片,显示的是一片山脉。
                            其中,一个勾玉状的墨绿色湖泊,明显就是我们今天来到的神湖。
                            可怜的多吉刚才就没能挤进来,这时候在外面不停地转圈,寻找根本不存在的空隙,一边不满地叫嚷:“看什么看什么,里面有什么?”
                            小希的眼睛最尖,指着地图上跟神湖只有一片指甲的距离,海拔稍高些的地点。在那里茫茫的白雪上,似乎有一些红色的杂物。
                            而雪山红色的植物,不管是格桑花还是狼毒草,都不可能开在那么高的雪地里。
                            小明直接用手指放在电脑上,划拉放大了地图,直到最大限度。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虽然看得仍然不够清楚,但这些红色的碎片,呈现着类似睡袋、人体、帐篷的轮廓。
                            有睡袋跟遗体好理解,但是完整无缺、鸟瞰呈正方形的帐篷?
                            在一场那么大的雪崩之后,帐篷肯定是被压垮、掩埋了,就算因为融雪、冰川运动等原因重见天日,也不可能是支撑起来完好的样子。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张卫星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技术手段拍的?一个日本人能得到我国境内的辨析度难么高的卫星照片,这个事情,细想起来还挺让人担心的。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326楼2016-02-14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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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慎吾把那个“奇怪的东西”放到小木桌上时,我们一时能看出那是什么。
                              那东西是细长条的,两根中指那么长,大红色,在汽灯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手术刀。
                              我跟水哥同时伸手去拿,慎吾用中文大叫一声“小心”,但已经太迟了。
                              水哥哇的一声,像被刀割一样收回右手,用左手捂住,大叫:“操,这东西比我的军刀还利。”
                              小明赶紧凑上去,看着水哥右手食指:“水哥你出血了!”
                              那水胖子皮厚肉糙的,我倒不担心他会被割成什么样,只是拿起手中“奇怪的东西”,仔细端详。
                              这真的是一把手术刀。
                              我皱着眉头,不禁说出了声:“这是什么玩意?怎么会有这样红色的手术刀?”
                              我把刀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这不是钢镀成红色的,看这材料,应该是陶瓷的。”
                              小希一直盯着我手里的手术刀:“陶瓷刀?”
                              我点了点头:“对,一把红色的陶瓷手术刀。”
                              由于叔的人品一贯好,刚才跟水哥抢的时候,叔拿的是刀把,他碰到的是刀刃,所以就被割伤了。慎吾说这把刀是在雪水融化成的小溪,汇入神湖的地方捡到的,怀疑是20多年前那次雪崩中的遗物。如果真是这样,首先这把刀的做工真好,保存了那么多年还如此锋利;其次,一群登雪山的人,带一把手术刀上山是什么意思?
                              就算说1990年那支登山队,队员里面有专业的医疗人员,携带着医疗器材上山,针剂跟药物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带一把手术刀就太奇怪了。因为在雪山上,根本不具备进行手术的条件。
                              更何况,这不是一把普通的不锈钢手术刀,而是非常特别的红色陶瓷手术刀。
                              是的,跟穿越小风的冲锋衣、小希的帽子、卫星地图里疑似的帐篷一样,这把手术刀也是红色的。
                              “鬼,给我看一下。”
                              小希从我手里小心翼翼地拿过手术刀,然后是多吉,接着贴上了创可贴的水哥、小明也依次接过手术刀仔细观察了一番。
                              所有人的疑问都是一致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我觉得这是把餐刀,用来把果酱涂到面包上的。”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329楼2016-02-15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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