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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远,我爱你。所以我以为我能够原谅你对我所做的一切;能够接受你;能够把那些事情当做没发生过,依旧死心塌地地跟随你。然而……我还是没能原谅你;还是在那之后无法接受你;没法把那些当做没发生过……
我……最后还是杀了你。
白圩轻轻在那个已经变冷的唇间吻了一下,他的眼角流着眼泪,是那么安静,那么晶莹剔透。脖子上穿着戒指的项链垂下,而戒指躺在那个被弹孔穿透的胸前。“我还是放不下。”在这万籁俱寂中,白圩吐出的话是在这个场景中唯一有点生机的东西了,可却显得那么疲惫不堪,弱不禁风。
左手被那个人紧紧地握住,白圩没有掰开,他慢慢感受着这个人逐渐下降的体温,直至他陷入永久的沉眠。
黑色的衬衫配着黑色的裤子,领口被扯的大面积露出,被扯过的扣子带着细线悬挂在衣服的开口边,里面则是那个人留下来的最后的烙印,胸前略显白的皮肤有着鲜红的血迹,衣服则被大面积的沾染了血,由于衣服色调黑,所以也只能看清楚印子而已。
白圩用他沾满这个人血的右手抚摸着他的脸庞,一如往昔,还是那么帅,那么惹人厌。白圩无神的眼睦打量着这个人的容貌,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见面,是在天上,还是在地底的深处。
“物归原主。”白圩单手把那个项链摘下来,放到那个人另一只手上,他用手将那个人的拳头合上,使他握紧。死后的僵直,让白圩在抽出手的时候费了挺大力气。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最后还是走了,头也不回。
离开仓库后,白圩抬头望了望那天空,天上不是澄清的黑色而是腐朽的红色,小雪无声地飞散着,那么的安静,寂静,令人留恋。积雪吸附着周遭一切,白圩拖着那沾满那个人血迹的身子,慢慢地走着,也许他走的前方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唯一的救赎,也是他唯一的结局。
——小子,摸过真枪吗?
“两个狙击手。还真给我面子。”白圩小声地嘟囔着,眼睛朝着斜上方看去。他的步伐没有胆怯,而在知道有这些存在后显得更加坚定,维持着一成不变的速度走向对于他们来说的最好的狙击地点。
——白圩,你恨我。
——嗯……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我还是不想放开你。
“呵……”白圩突然冷笑到,他怎突然想起这个了?
——白圩……我爱你。
那个人露出微笑,那曾经是白圩最喜欢的表情,可如今白圩却没有为此所动,他轻轻地回握了一下那只用尽力气死握住自己的手。朝他的胸口按下了扳机。
血液迸射开来,溅到白圩身上,白圩默默地注视着那个人血液的流失,直到最后。他从来都不后悔遇见徐甚远,也从不质疑自己对于他的感情以及当时他对自己的感情,他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是beta,诱惑力终究比不上Omega的beta。
“我们之间的感情,终究还是赢不了本能。”白圩小声说着,然后垂下视线。小雪依旧无声地飞洒,白圩拖着他那早已破烂兼疲惫的身躯去迎接他最后的结局——他的死亡。
“白圩……白圩!”在整片寂静中萌生出来的那带有粗喘和呼唤的声音使白圩回过神,也让那群人警觉起来。
白圩没有回过头看,因为凭着音色就能察觉出来,那个声音,是白岩。白圩非但没有停下步子,而且反而加快了向前的行走速度。“白圩……别走!别走……”白岩穿着那依旧在他身上显得宽松的蓝白病号服,他无助的向前伸着手,祈求那个人能够回过头来。瘦弱的身子在刚刚的奔波中开始体力不支,白岩的脚下只穿着拖鞋,因为积雪而开始冻得发红,他朝前走着,一步一步的费力地迈开步子。白圩狠下心,继续向前走着。
——□□。
在那声叫喊声中,白圩将他那仅仅一步之遥的最后一步收了回来,停驻在那原地,睁大双眼流着那止不住的温热眼泪。
“妈妈!”白岩带着那空洞的眼睛,向前伸着手,呼喊着,咆哮着重复着那个词,“妈妈!妈妈!妈妈……”
白圩抽噎着,他抿了抿嘴,摇了摇头,最后还是转身跑向白岩那里。
“白岩是我们的孩子?”难得一见的不自信,徐甚远不敢置信的看向白圩,因为他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甚至白圩什么时候怀的孕,什么时候生的孩子,他都一无所知。
“是。”白圩任由徐甚远握住自己的手,简单的回答着他最后的每个问题。
“呵呵……哈哈哈哈……”徐甚远笑起来,但他却没哭,似乎在悔过,也似乎在惋惜。白圩静静地坐在徐甚远一旁,他那深邃眼睛似乎宣告着这一切都早已经无关紧要。他不在意,也不表态,因为这一切都已经晚了,晚的早已经过劲儿,开始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