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先前探路  
空气中弥漫着还未褪去的硝烟，耳边隐约传来零星的枪炮声，缓缓放下的夜幕没能给这个国家带来安宁，谁也不知道这场乱战将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袁朗和C3小心翼翼地在残破的街道上穿行，他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当地逃避战乱的百姓们差不多，为了不让自己过于干净整洁的衣服露出马脚，他们临出门前特意往衣服上洒了些泥水，手抓泥巴往头发上涂抹给乌亮的短发包上层‘发膜’，脸上也敷了些泥灰，用齐桓的话讲：就差往脸上涂锅底黑了。  
20：58  
高城习惯性地再次抬腕看表，袁朗和C3出去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眼看距撤离时间越来越近，却还没见他们回来。“小宁，通知所有人到一层大厅集合。”  
“啥？”甘小宁：“不等死老A他们了？”  
“等等，等个头啊！”高城唬着脸道：“该干啥干啥去。”  
甘小宁：“是。”  
对着挤得满满的一屋子人，高城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夜使馆将安排车辆载大家离开前往军用机场，在那里有飞机送我们去边境，然后就可以转机回国了。”  
此话一出，避难的人们顿时炸开了锅，“说得倒是轻巧，这么多人怎么走啊！”“我们在这里不安全吗？”“为什么要去军用机场？”……  
嗡嗡声不绝于耳，高城无奈大呵一声：“大家听我说……”等人们渐渐安静下来，他才继续说道：“民用机场在昨天的炮火轰炸下已经关闭了，我们去军用机场也是情非得已。至于选择火速撤离，主要还是考虑到大家的安全，毕竟这里每天都面临着枪炮的袭击，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我们大家心里都明白当地政府已经没有能力保证使馆的安全。”  
“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对，这样躲着也不安全，要是乱军冲进使馆怎么办？”“要我说啊，咱们早就应该撤离这里了，你们大家想想昨天那些流匪……要不是他们来得及时……”……  
“从现在起大家回去收拾东西，收拾好后就呆在原地不要乱走动，一小时后队员们会安排大家登车。”高城：“都回去吧,如果有问题可以找我的队员或使馆的工作人员，他们会尽最大努力给大家提供帮助。”  
21：20  
距预定撤离时间还有1小时40分钟。  
正在使馆内轮职警戒的齐桓看高城向自己招手，他连忙走了过去，“高副营长，有事？”  
“按计划1小时后开始登车。”高城：“有你们队长的消息吗？”  
“半小时前曾经有过联络，当时他们已经开始往回走了。”齐桓：“我相信队长和C3会按时返回。”  
“嗯，我也相信。”高城：“但你应该知道这里的情况特殊……”  
“我明白，队长早有安排……”齐桓：“如果到时他们没能按时返回，老A的六名队员依旧分成两组，A组跟头车，B组垫后，只不过每组改为三人。”  
“哦，原来有安排，那我就不瞎操心了。”高城：“那什么，你忙去吧。”  
齐桓轻轻点了下头，转身快步离开。  
22：30  
就在翁诠、简科、闻人羽和徐离伟带领第一批人员准备登车时，突然接到暂停登车的命令，虽然‘利刃’队员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安抚群众，“大家先回屋中等候，前方队员正在进行油料的最后检查，请大家配合，谢谢。”  
在他们的安抚下，等待登车的群众都退回了屋内，静候再次出发。  
“队长。”简科小声道：“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翁诠：“高队长说停止肯定是有原因的，大家都耐心点。”  
“是。”  
“明白。”  
时间倒回21：57  
使馆后院  


第三十六章　不眠之夜  
笃笃笃，敲门声让三人停止了讨论。  
高城走过去拉开门，见宣言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门外， 于是把头向里一歪道：“有话进来说。”就把宣言让进了屋。  
宣言狐疑地看看李阆，“我父亲说‘樱桃’会派人来找我，我今天在口袋里发现了这个。”他伸出右手，掌心里有一颗漂亮的钮扣，“你的？”  
“不错。”李阆指着自己的袖口笑道：“谢谢你帮我找回来。”  
“不客气。”宣言：“我可以相信你是吗？”  
李阆肯定地点头道：“你也可以选择不信，我不会阻拦你，只会保护你。”  
“好吧，你们要找的资料在我这儿。”宣言：“准确地说是在我脑子里。”  
“这个……”李阆：“我们已经知道了。”  
宣言长吁了口气，“这样啊，那……我能跟你一起睡吗？”他偷偷瞄了眼袁朗，“我睡不着。”  
“行啊。”袁朗拍拍床铺，无所谓道：“来吧，一起睡，我保你睡着。”  
于是，李阆和高城各自离开，宣言和袁朗挤在一张床上休息。  
怎奈，天气炎热，宣言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求助地望着身旁的袁朗，“你睡不着时怎么办？”  
“别想事……越想越精神。”袁朗：“心静才能睡着。”  
宣言：“不行，我控制不了自己。”  
“那就数绵羊，土方子，据说挺管用。”袁朗：“对了，我们队上有个兵喜欢数坦克车，要不你试试？”  
宣言：“好。”  
10分钟后，“喂……”宣言：“不管用，越数越精神！”等了半响，身旁人没有反应，宣言半支起身子看向旁边，却发现袁朗呼吸绵长竟已睡着了。“不会吧，你还打包票？自己先睡了……”宣言无奈地倒回床上，闭上眼懒得再想任何事，没过多久他也进入了梦乡。  
确定宣言已经入睡，袁朗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出屋外带上房门。  
吴哲：“睡了？”  
“恩。”袁朗：“这小子，还真麻烦。”  
“他今天可栽了。”吴哲耸肩道：“碰上你这个失眠大师，算是遇上高手啰。”  
袁朗压了压指骨，“我给你也治治？”  
“免了。”吴哲扬眉笑道：“小生，自认沾枕头就着。”  
吴哲关心道：“药抹了吗？”  
“哎哎……你们今天爱心大泛滥啊？”袁朗拨拉着短发无奈道：“落床上了。”  
“啧……您这记性什么时候能向完毕看齐啊？”吴哲：“菜刀那儿好像还有……”  
袁朗：“李阆那边有进展吗？”  
“明天中午会有两架C130运输机过来，一架运货，另一架搭人。”吴哲：“但是具体时间还没定。”  
袁朗：“看来要分开走。”  
“分开？”吴哲：“你是说……”  
袁朗：“除了巡岗的，全叫过来，咱们开个小会，布置一下明天的工作。”  
“是。”吴哲转身跑开，很快融入漆黑的夜色里。  
袁朗伸了个懒腰抬头望天，夜幕上点缀的繁星依旧闪烁，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表上时间刚刚跳过凌晨2点，袁朗盘腿坐到沙地上，身边拢起的篝火闪动跳跃，相对于城区里的使馆，位于郊野的机场明显要清静许多，此时疲惫的人们早已经睡去，而老A们的工作还在继续。  
吴哲：“队长，除去骆乌鸦在巡岗，其他人全叫回来了。”  
“嗯。”袁朗伸手拍拍地面，“来，过来坐。”  
老A们依言走过来，围坐在篝火边。  
C3：“队长，有什么指示？”  
“明天中午会有两架C130运输机过来，一架运货，另一架搭人。”袁朗：“明天徐睿、C3、许三多、骆研护送李阆他们跟大部队走，我、齐桓、吴哲和成才带宣言搭乘另一架运输机。”  


变化  
周末清早，老A基地。 
  
吴哲站在花圃前，一手拎着喷壶，一手叉腰叫骂道：“小混球儿，你有种给我出来！”  
汪呜，伴着一声犬叫，花圃中心的月季丛中露出一只狗头，脑袋上还顶着一串淡粉色的喇叭花。  
“你你你……给我出来听见没有！”吴哲气哼哼道：“咬了烂人的花是为民除害，啃我的月季那是欺负民女！”  
窝头耳朵一耷，脑袋一歪，用无比纯良的眼神望向吴哲。后者无情地按动喷壶，水柱立时射了过去，窝头眼看不妙，跐溜一下钻进了月季丛，一注清水全都洒在了双色月季的花瓣上。  
“啊，我的小双……”吴哲：“我喷死你个小色狼，还敢跟我这儿装！”  
“锄头，大清早的你这儿练什么功呢？”齐桓端着洗好的一盆衣服，直奔晾衣处。  
“还不都是被小色狼招惹的，它把吴哲养的吊兰当韭菜啃了。”石头哼着小曲从齐桓身边走过。  
吴哲忿忿不平道：“出门前还郁郁葱葱，现在可好……”  
“成什么样了？”齐桓关切地询问，眼角难掩笑意。  
“成三毛了呗。”C3推开窗子，伸了个懒腰。  
噗……齐桓抖落着衣服，笑得前仰后合。  
吴哲咬牙切齿道：“有那么好笑嘛？”  
“没……没…...”齐桓连连摆手道：“我只是觉得你对待窝头，还真是耗子啃皮球……”  
吴哲翻了个白眼，“此话怎讲啊？”  
“嗑气（客气）。”骆研：“锄头，你没拿95突突窝头，我们都觉得是一大奇迹。”  
“我犯得着跟只狗较劲嘛。”吴哲：“诶，烂人呢？”  
“睡呢呗。”齐桓边搭衣服边道：“昨天晚上喝高了。”  
忽然间，众人都沉默了，齐背过身去，吴哲静静地浇花，C3从窗口跳出准备开始晨练，许三多扁扁嘴似是要放水，一旁的成才见状抱住他的头，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每时、每天、每周、每月、每年，事物总是在发生变化。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新人来，就有旧人去，特种兵也有退伍转业的一天，这是每个老A都必须接受的变化。这一天，从上到下基地里都会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这一天，晚饭时总会安排基地内所有人聚餐；这一天，老A们可以彻彻底底地宣泄。  
袁朗的酒量不行是A大队公认的，但每逢此时，但凡敬酒他都是来者不拒。那股子豪爽劲儿连A大队的酒神――齐桓，都得甘拜下风。所以，被大家伙儿撂倒也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好在袁朗的酒品一向不错，喝高了从不撒酒疯，也就是倒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一觉醒来照样训练，A人依旧。  
一声简短口哨，窝头‘蹭’地从花圃中钻了出来，抖着背毛上的草屑欢快地跑了过去，袁朗宠溺地揉搓着它的脑瓜，“胖小子，又长个了啊。”  
“吃得那么好，能不长个嘛。”吴哲：“真不知道你是养狗还是养猪？”  
“喂，怎么说话呢？这可是优秀军犬的胚子。”袁朗扒拉着自己头顶的乱发，搂着窝头的脖子得意道：“再过几个月，那一准儿是馒头的翻版。”  
吴哲：“山寨的。”  
“我掐死你我！”袁朗突然扑上，窝头也跟着帮忙，小肉爪抱着吴哲的小腿不放，吓得吴哲嚎嚎乱叫，四处躲闪。  
就在袁朗和他的队员们闹腾得正欢时，炊事班的采购车驶出了基地，医疗队的小田奇怪道：“今天不是采购日啊……噢……我明白了，肯定是老魏看队员们训练太辛苦，忍不住开小灶。”  
“你小子，少胡扯。”李队医道：“是因为天热，鸡蛋放不住，要保证新鲜就得勤进货。”  
小田抚着后脑勺乐呵呵道：“原来是这样啊。”  


第三十八章　撤离丹特 
丹特机场　 
老A驻守的外围防线 
“他们竟然带了两个SMAW83。”吴哲：“真是钱烧的。” 
袁朗：“难得你和A2统一口径。” 
“锄头，别发牢骚了。”齐桓：“撤离的那天晚上，我就给过这评价。” 
“确认目标12人，丧失战斗力。”吴哲：“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完毕。” 
“高城那边已经在清点人数了，再坚持5分钟。”袁朗：“必须！完毕。” 
“是。” 
吴哲的预测是正确的，有了先头小分队的突进，大批敌军开始疯狂攻向X国防卫的薄弱点，而守军的防线却是节节败退，如洪水即将决堤一般，丹特机场眼看就要失守。 
成功阻截了敌人又一波攻势，袁朗终于接到高城发来的信息：所有人员清点完毕。不过，出了一个意外情况，原来计划跟随大部队的B组，因为保护宣言和努亚没能及时赶到，为了民众的安全，第一架运输机已经提前起飞。X国机场驻军的兰德少校传话过来说，守军会在第二架飞机装好物资后撤离，请中方人员一定要赶在第二架运输机起飞前登机，否则，他们将不再对后面的事情负责。 
“A4和我留下来掩护。”袁朗：“A2、A3撤退。完毕。” 
“是。” 
“走。”袁朗飞身跃起，打出一梭子子弹，蹿入小树后卧倒。 
吴哲高姿匍匐前进与齐桓汇合，两人屈身在壕沟中奔跑，身姿灵活、动作轻快，没用多少时间就退回到了场内。“嘶，嘶……”3点钟方向的草丛中有人向他们打手势，拓永刚头顶野草，轻声叫道：“这边！”齐桓和吴哲猫着腰朝他的方位转移。 
停机坪上，第二架运输机要运载的货物已经抢装完毕，货物装卸员在不停地催促徐睿他们登机，而许三多在执拗地重复着：还有人要一起走，请再等一下。 
“只能再等5分钟。”领航员是个亚裔小伙子，他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中文道：“这是底线，你们不要为难我。” 
“谢谢。”徐睿：“你放心，我们不会耽误飞机起飞。”就在这时，拓永刚、齐桓和吴哲赶到了。 
“高副营长他们乘坐的运输机已经离开。”徐睿：“现在就剩下Z、努亚和咱们。” 
吴哲：“努亚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为了救Z而没赶上飞机。”徐睿：“刚才高副营长再三确认，知道他跟咱们在一起才放心。” 
“设备装运完毕，可以走了。”C3从运输机里下来，“队长和成才呢？” 
“他们两个断后，应该快到了。”齐桓：“Z呢？” 
C3：“已经登机了，骆乌鸦陪着他呢。” 
“保持警戒。”齐桓：“这里马上就要瘫痪了。” 
机场外围 
眼见X国的士兵们以一种堵枪眼儿方式，死守着仅存的防线，成才的面部表情越来越冷峻，当那些陌生的面孔陪伴躯体离开人世，他只能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冷静。 
“A4，准备撤退。”袁朗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沙哑却清晰：“我们不是救世主。” 
“明白。”成才：“我一直记得你说过，希望真的可以：马放南山，刀枪入库。” 
袁朗：“我的愿望到现在都还没实现。” 
“现在，这也是我的愿望。”成才：“7点钟方向，小心！”他打出的单发，击毙一名目标。 
袁朗矮身缩到土坎后，子弹射在坎上，击打出一排土坑。“最新消息，守军将在5分钟后撤离。”他挥手送出一枚手雷，“走！” 
手雷在敌人隐藏的小树林中炸开，飞沙走石中有人倒地不起，成才趁机从狙击位撤离，“A1？” 
“在呢。”袁朗又扔出一颗手雷，从坎底部侧身匍匐到成才后方，两人相互配合，交叉前进，边打边撤，总算赶在飞机起飞前安全返回。 
C130的驾驶舱里，各种各样的指示灯嘀嘀作响亮了起来，正、副驾驶员和领航员互相间交换着飞机与飞行所需要的各项数据。机场内X国的守军已经开始撤离，负责掩护的队伍正在被乱军的火力一点点蚕食。 
袁朗：“最后确认人数。” 
“确认无误。”齐桓：“可以登机。” 
袁朗：“登机。” 
枪炮声越来越近，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倒下，沙土地被鲜血染红，在守军撤退之后，这里留下的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脑浆崩流、心包破裂、胃穿孔、脾脏破裂、肺部贯通等等，所有可以想到的致命伤，正在夺去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战争给人们带来的伤害，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机舱内堆放了大量的物资，在中间部分简单分隔出一块空地，临时搭成2排座椅，骆研紧贴着宣言坐着，拓永刚和努亚坐在他们对面。当看到袁朗出现在机舱门口时，宣言没有掩饰自己的激动心情，对袁朗的这种依赖，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好在，宣言不是那种跟自己较劲的人，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去想，在他心中袁朗就像是挚天的柱子，只要有袁朗在，天就不会塌，只要有袁朗在，就有希望。 
机舱门徐徐关闭，巨大的轰鸣声中，C130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舱顶的管道里呼呼喷着热气，在蒸笼一般的机舱内，老A们相继坐好。 
“小子，把耳机戴上，要不一会儿有你受的。”袁朗把一副耳机扔过去，自己在机舱的尾部坐下。 
宣言笑笑：“有那么厉害？” 
“信不信由你。”袁朗把脸埋在臂弯里，宣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耳机戴上了。 
飞行一段时间后，冷却系统开始发挥作用，舱内的热度明显下降。 
“呼，总算觉出点儿凉气了。”吴哲：“我还以为要保持这个温度到降落呢。” 
C3：“大部队都快到安全区了吧？” 
“你着哪门子急？再过40分钟咱们也到了。”徐睿：“噢，我知道……你小子又嘴馋了。” 
“喂，你诬蔑人！”C3刚要还嘴，机身突然间抖动起来。 
齐桓：“都坐好，遇上气流了。” 他话音刚落，机尾的袁朗就站了起来，在摇晃中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向驾驶舱。 
从码放整齐的货物旁穿过，袁朗的手悄悄握住匕首，以他对飞机的了解，刚刚的抖动绝非是遇上气流那么简单。当看见机舱前部倒毙的货物装卸员时，袁朗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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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想念小护士啊......

第三十九章　空中惊魂 
作为战斗小组的指挥员，袁朗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但今天的结果他拒绝接受。不轻言放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袁朗此时此刻要做到的恰恰正是：不放弃。 
机身在抖动中恢复了平稳，驾驶舱的门露出一条缝隙，这个不符合常规的现象，反而让袁朗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轻轻扯开舱门，一股血腥味立时冲入鼻腔，仪表盘上指示灯闪烁不停，正驾驶倒在地板上，领航员一身是血，半支着身子艰难地驾驶着飞机，袁朗马上跪着给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 
“没用的……我坚持不了多久……”领航员无力地说：“快没油了……引擎也有两个出现问题…….” 
袁朗试着联络塔台，却发现信号中断，刺骨的寒冷瞬间浸入他的身体。 
“这架运输机现在已经被划入失踪的行列里了。”领航员艰难地说道：“机械师是**军的人……发现得太晚……正、副驾都……咳……你们准备跳伞吧……我尽量把飞机降到合适的高度。” 
袁朗：“我们有多长时间？” 
“15分钟。”领航员向袁朗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来得很及时……求助器被破坏了……如果你不来，舱里的伙计们就全……咳……你怕死吗？” 
“怕。”袁朗：“所以，我要活着。” 
领航员痛苦地说：“我不怕死……我的家乡已是一片废墟……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 
“活着可以看海边的日出，可以看山顶的落日，你还年轻……”袁朗：“不要放弃自己生命。”不断地说话就是在将生命从领航员的身上一点点抽离，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唯有说话才能让垂死的人保持清醒。 
“你，你这个人很奇怪。”领航员：“要是我能活着……一定请你去我的家乡看看……那里有满山的花……很漂亮……” 
“好。”袁朗：“你带我去看。” 
领航员吃力地指着仪表盘上亮起的黄灯叫道：“有人开了侧舱门！” 
“你……”袁朗：“我去看看。” 
领航员：“去吧……别担心我……” 
从出发前的培训，到X国执行任务，整个过程历时4个月，每一个环节袁朗都是翻来覆去地研究，在一个正处在战乱的国家内执行任务，不仅要保证目标人物的安全，还要尽可能保证队员们的安全。很多情况可以掌控，可是偏偏人不行，正所谓百密一疏，在一切看似合理的背后，却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单兵携行具从打开的机舱门飞出舱外，努亚立在舱门边冲着袁朗笑，笑容里写满了讥讽。 
袁朗自认在南瓜们面前是个不错表演者，但这回他的的确确输了，输给了一个更善于表演的人。努亚的表演并非天衣无缝，可是他用对了时间，用对了地点，用对了人们的同情心。让一直处于解决问题中的袁朗，暂时忽略了他。许三多请求离开令袁朗伤心自责，杨天宇疯狂报复让他悲痛无奈，而努亚的行为如同捅了他致命一刀，痛得彻底。袁朗不能原谅自己，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从鬼门关中把队员们的性命夺回来，纵然是阎罗索命要所有人去死，那也得先从他的尸体上跨过。 
袁朗扑过去拳头狠狠砸在努亚的腹部，努亚的后背撞在物资箱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他得意地笑着，“你们送不走他的，我该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的出现，我还只会在那个笨女人身边消磨时间。”那个中文生硬，有些木讷，躬着身子的努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中文流利，眼冒精光，身板挺直的努亚。袁朗失败了，在与努亚的过招中，一败涂地。 
机身再次出现强烈的抖动，袁朗一把掐住努亚的喉咙，一边伸手将舱门关闭，可是，剩下的单兵携行具已经不够人手一份了，包括最为重要的主降落伞和备伞。 
“哈哈哈……”努亚：“完了完了，不够了，谁留下来等死呢？”他笑得**，“把目标留下，赶快逃命吧…….也许，还可以侥幸拣条命回去。” 
袁朗死死摁住努亚，“你是**军的人？” 


“不，我什么也不是……我拿钱卖命，不为任何人！”努亚用手肘击向袁朗的胸口，恶狠狠地说：“狗屁的zf，贪污**就像是一块臭肉……**军呢，血腥暴力，毫无人性可言…….这个国家已经腐烂了……” 
“腐烂了就挖掉。”袁朗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不去治理只会是死路一条。” 
“呵……”努亚：“你说得倒是轻巧，那些个所谓文明大国们，哪一个是真心真意来帮我们的，啊？都是骗子！” 
“等着别人援助……只会坐吃山空！”袁朗盯着他道：“想要改变命运，就能靠自己努力。” 
努亚冷哼一声，不再出手抵抗，任由袁朗kunbang。他心中清楚，与其被闻讯赶到的人狠打一通，倒不如束手就擒死得舒服。自从骗取了宣博士家人的信任，努亚就没打算活着走出X国。 
机舱里传来脚步声，“努亚，你东西捡回来没有？怎么这么慢？” 
“B4，告诉大家过来集结。”袁朗冷静道：“准备跳伞。” 
“啊？”当看到被袁朗**的努亚时，骆研立刻意识到势态的严重。 
趁着骆研叫人的空档，袁朗把一套不齐全的携行具拽到自己脚下。 
努亚惊诧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袁朗一边核对其他几套携行具，一边问努亚：“现在你是否已经不站在任何一方？” 
“没错。”努亚望着袁朗的眼睛认真道：“我不为任何一方。” 
“好，我信你，我信你不为任何一方。”袁朗：“既然你这么会演戏，就请你配合我再演一场。” 
“什么？”努亚：“你这人脑子是不是进水坏掉了？” 
袁朗没在理睬他，因为老A们已经带着宣言来到了侧舱门。“飞机没有油了，引擎又出了点小问题，所以，我们的行程安排不得不临时改变。”袁朗看看表，“换装备，10分钟之内必须离机。” 
仅用了3分29秒，老A们就把携行的三十多件装备披挂完毕，个个全副武装，准备就绪。拓永刚的装备比较特殊，他的携行系统一直是自己背着，眼下他快而有序地将宣言与自己绑在一起，并给宣言戴好了头盔，穿好了避弹衣。 
“等飞机降到合适的高度，就开始跳伞。”袁朗：“A2（齐桓），你第一个。” 
齐桓：“是。” 
“小拓第二。”袁朗：“然后是B3（许三多）、A3（吴哲）、B1（徐睿）、B4（骆研）、B2（C3）和A4（成才），我最后。” 
拓永刚：“还是我最后吧。” 
“27，你别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袁朗严厉地说：“服从安排，我没时间跟你磨蹭。” 
拓永刚扁扁嘴，不再言语。袁朗叫他培训时的编号，可见是真动气了，伞降的经验拓永刚最丰富，但袁朗说得不错，他的任务是确保Z的安全，除此之外，一切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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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碎语： 
1、努亚的戏还没完； 
2、六子今天把队长从天上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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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置之死地 
跳伞提示灯亮起时，飞机并没有降到合适的高度，2515米的高度对于挑战过4999米的拓永刚来说并不难，但现在他还要带一个人。而对于老A们来说，这个高度还是有一定挑战性的。 
“咱们选的位置不错，下面是格基，也就是着名的死亡之林。”袁朗叮嘱道：“降落后，必须第一时间打开单兵电台。” 
“是。” 
“明白。” 
袁朗打开侧舱门，平静地望向齐桓：“跳。”后者没有犹豫，一跃出舱，一如初见时的果敢勇猛。 
努亚蜷缩在地板上，看着拓永刚带着宣言一起跳离机舱，宣言从他身旁经过时眼中流露的伤悲，一刹那间让努亚竟不敢与之对视，只因为那份人人想要得到资料，各方人马云集此地，有的为了抢夺，有的为了毁灭，努亚属于后者，他辜负了宣言对自己的信任，并最终把他推向死亡。努亚忽然放声大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在笑宣言。 
“老实点！”徐睿气愤不过，一脚踢中努亚的小腹，后者哼唧两下，不再出声。 
一个，两个，三个……队员们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纵身跳出舱外，袁朗想像着伞花在空中打开时的样子，嘴角挂起一丝不易让人查觉的微笑。 
“队长，你快点装备。”走在最后的成才不放心地望着袁朗，他的笑容让成才平添了一份不安，好像在说：看，又被我A了吧。 
袁朗踹踹脚下的装备，不耐烦道：“啰嗦什么？还只不定一会儿谁先到呢。” 
“是。”听了袁朗的训话，成才觉得或许是自己多虑了。他放心跃出舱外，却没看到，袁朗在他跳出机舱后，就把舱门关闭了。 
袁朗的身体沿着舱门缓缓滑下，直到坐在地板上，队员们都说他精力旺盛，可现在他是真的累了，袁朗疲惫地冲努亚笑着，“谢了啊。” 
“什么？”努亚好笑道：“你谢我？” 
“对。”袁朗踢踢脚边携行具，“谢你没有戳穿我演的戏。”他这套携行具中的伞包早被努亚扔出去了，“说真的，我谢谢你。你再多扔一个伞包下去，我都不知道这场戏该怎么演。” 
“有句话讲：山崩于前不动色，海啸于后不变声，今天我倒是真见识了。”努亚讥笑道：“如果你以为让他们跳伞，就是救了他们。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袁朗：“只要不被从天上打下来……” 
“下面是格基，着名的死亡森林，里面不但有凶猛的野兽，还有巨毒和食人的植物。那是当地人进去都要万分小心的地方。”努亚：“就凭你那些兵？你知道有多少埋伏等着他们吗？” 
袁朗轻蔑道：“有多少？” 
“他们是猎人，枪、炮、地雷、军刺、匕首……所有你能想到的都准备好了，只等猎物跳进去。”努亚伸舌尖舔着嘴唇，“吃掉。” 
“是吗？”袁朗不以为然道：“还不一定是谁吃谁呢。”他从地上站起来，像是枯萎的植物喝饱水又焕发了精神。 
“真搞不明白……明明是要去见上帝的人……”努亚冷然道：“你还瞎折腾什么？” 
“你又说错了。”袁朗：“眼下没有后顾之忧，反而可以放手一搏。” 
努亚目光刹时变得犀利起来，“你想做什么？” 
“想办法活。”袁朗义无反顾走向驾驶舱。 
“咳咳……”看到袁朗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领航员急得猛咳，大片血沫喷在前襟上，“怎么还没……为什么不跳……” 
“出了点意外。”袁朗把副驾驶员从座位上移开，自己坐上驾驶位，轻笑道：“我陪你回家乡。” 
领航员吃惊道：“你……会开飞机？” 
“我开过武直。”袁朗：“有合适的迫降地点吗？” 
“卡玛……”领航员虚弱道：“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在……米尔湖……迫降。” 
袁朗翻开地图，很快找到目标，“不错，是个好地方。” 
“咳……很美的地方……自助游者的天堂……可惜…….战乱……”领航员的呼吸越来越弱，“也许……你真的可以……” 
袁朗紧紧抿着嘴唇，伸手压在领航员的手背上，他明显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在流失。 
“加特罗……我的…….”领航员的眼中忽然有了神采，他看着窗外的白云大声说：“我的家乡叫加特罗……是米尔湖东边……的一座小镇……你……”一阵痉挛过后，领航员声若游丝道：“我们……试一下？” 
“好。”袁朗用力按了按他的手，“一起。” 
**军安插在机组人员中的机械师，在破坏飞机引擎的同时还放了油，而迫降恰巧需要把油耗到最少才能落，歪打正着反倒是帮了袁朗他们的忙。 
戈壁中，被沙漠包裹米尔湖宛若明珠，在领航员的指引下，袁朗调整了运输机的航线，通过盘旋降低高度，运输机对准一片相对平整的沙石地，俯冲下去机后轮首先着陆，紧接着，前轮在与地面逐渐接触冒出白色烟雾，擦出耀眼的火花，随后发生爆裂并着火，最终运输机在滑行一段距离后，冲入湖心。 
巨大的冲击力令袁朗头晕目眩，等他清醒过来时，发现飞机正在下沉，而身边的领航员瞪着眼睛，歪倒在座位上，停止了呼吸。袁朗扫了眼他胸前的名牌，轻轻地将他的眼睛合上，抬起右手敬以庄严的军礼。 
机身还在继续下沉，袁朗摇晃着走出驾驶舱，看到努亚被一堆物资压在下面，他两三下推开杂物，把努亚拽出来，发现人已经昏过去了。以努亚的所作所为，袁朗完全可以把他扔下，任其自生自灭。但是，他没有，袁朗把努亚背起来，开启舱门，跳入水中，向岸边游去。 
想当初‘利刃’组队时，袁朗没少训练他们，有一阵子提起武装泅渡，队员们就闻声色变。可袁朗万万没料到，这回出任务，真正要来享受此待遇的却是自己。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袁朗现在非常想把它改成望岸游死鱼。没想到，这个沙漠中湖泊的水域竟有如此之大，他们又刚巧落在湖心。眼见对岸，他奋力划水，却怎么也游不触不到岸边。更倒霉的是他全副武装不说，还背着个身高、体重都多于自己的大块头，而右胸没有经过及时处理的老伤也开始发难，原先不过是微微发肿，现如今在水中泡着确若万蚁侵蚀般焮痛，像要一点点把皮肉撕开钻进骨头。而身后传来的马达声，似是在提醒袁朗，一个更大的危险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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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世事难料 
格基丛林上空800米，齐桓拉动操纵棒，使伞处于滑翔状态，手中操起枪，这个阶段是最难熬的，一旦地面设伏，将是对空降兵最大的威胁。终于，老A们凭着娴熟的着陆技巧平安落地，迅速解除伞具装备，打开单兵电台。拓永刚在着落时遇上了个小麻烦，他和宣言被挂在了树上，最后只能用锋利的伞刀割断降落伞伞绳，两人才得以从树上脱身。没有遇上气流捣乱，大家的降落位置都控制得很好，10分钟后，除去没有跳伞的袁朗，所有人汇集到一起。 
“谁见到A1了？”齐桓的声音里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他焦急地看向身边每一个人。 
“没有。”吴哲：“他的通讯器没打开。” 
“难道是……”成才突然抬头望天，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遮住了日光，“他根本就没跳伞！”成才仿佛突然失去了站立的力量，身子倚着背后的树干一点点滑落。 
“你说什么？……成才……”许三多急红了眼，“队长为什么不跳？” 
“为什么？”成才眼中的神采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一定有……” 
“会是努亚嘛？那家伙很不老实。”徐睿直接赏了自己几巴掌：“都怨我，怎么就把他带上飞机了呢！” 
“不，这事不怨任何人。”吴哲一把拽住他的手，“以A1的身手，既然已经将努亚擒下，就不可能再给他机会逃脱。” 
拓永刚：“难道跳伞的时间不够了？” 
“队长说10分钟内离机，咱们跳出机舱才不过用了几分钟。”C3：“剩下的时间足够用的，除非……他A咱们。” 
“等等”成才从地上蹿起来，抓住骆研胳膊，紧张道：“你去找努亚时，那些携行具在什么地方？” 
“地板上。”骆研猛然抬头，“对，离侧舱门很近。” 
成才松开手，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成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许三多用力摇晃着他，追问道：“队长为什么不跳伞？你说啊……” 
“伞包不够了。”成才咬着嘴唇望向天空，“那些携行具不是队长有意搬下来，而是努亚要扔出舱外去的。如果我没猜错，伞包肯定不够人手一个，所以他故意留了一套不完整的放在自己脚下，制丨造出准备跳伞的假象。”如果刚才的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成才一定要让袁朗先跳，哪怕最后留下来陪他也好。只是，成才没有机会了，袁朗从来不会给他们留下机会，就如初见时一样的决绝。 
“个烂人。”吴哲一拳砸到树干上，“算你狠！”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直在拓永刚身边的宣言，突然出声道：“去找他，就算飞机掉下来，也还是有生还的可能。” 
“不行。”齐桓面无表情道：“我们的任务是送你回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任务都必须完成。” 
“可他是你们的队友啊！”宣言：“你们不可以抛弃他！” 
“他是我们的队友，也是我们的队长。”齐桓摊开防水地图，开始查看方位，“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失望。” 
“你们不去找，我去找……我不信找不到。”宣言转身就走，“你们都抛弃他，我不会。” 
“你给我站住！”成才从宣言身后拽住他，一把将他身子扳转过来，“你给我听着，这里每一个人，都比你更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是……但是……如果你想糟蹋掉他拼命换来的成果……尽管走。”肩头被人轻轻揽住，成才将脑袋埋在齐桓的肩窝里，狙击手的心境被彻底搅乱了。 
“吵也吵了，闹也闹了。”齐桓：“我们现在离开这里，清理装备，准备出发。” 
“是。” 
任务书中写得明白：领队损失则下延一位执行代指挥权。此时，必须有人站出来，撑起这支队伍，而事先安排好的人选就是A2――齐桓。所以，他不能乱，即使心中再恼，也不可以。 
因为要携带各种单兵武器、足够的弹丨药、通讯设备以及生活物资，每个老A身上的背囊都在30公斤以上，而拓永刚还携带着吊放装备等专用物品，背包的重量更是达到了50公斤，但这些都不会对他们的行动造成影响，将所有物品清理完毕之后，这支队伍开始向丛林深处进发，从他们降落的位置到目标机场，他们还有近三分之二的路程要靠自己的双脚来完成。 


米尔湖 
从踏上X国的地土时算起，袁朗真正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原先计划的3天内离境，已经被无限期顺延。长期的熬战，对他的体力是巨大的考验，更何况，眼下他还要带着一个额外的负重。 
袁朗扛着努亚奋力向岸边游，身后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乘坐快艇向他们追来。扔下努亚，袁朗可以马上减掉一个大负累，他自己脱逃的机会也能大很多，可是，显然他没打算这样做，扛着努亚继续加速，湿贴的短发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湖水还是汗水浸透的缘故，“你倒是醒醒……再这样下去咱们全得喂鱼了……”袁朗一手架着努亚防止他滑入水中淹死，另一只手提起枪凝望着飞驰而来的汽艇，他的南瓜们应该都已经安全着陆了吧。 
子弹击起的水花在湖面上飞溅，这样的距离敌人没理由打不中，袁朗调整气息举起枪瞄准。汽艇突然从他们身边冲过，卷起的水瀑将袁朗与努亚盖了个严实，汽艇上传来肆无忌惮的嘲笑声，紧接着又一排子弹擦着袁朗的身边射入水中。面对敌人的戏弄，子弹是最好的回答，没有在一开始就将袁朗置于死地，是敌方最大的失误。战场上，贪图一时痛快所带来的后果，无异于玩火自丨/焚。 
就在汽艇再次袭来的时候，袁朗果断地勾动手指，子弹从枪瞠中飞旋而出，穿透汽艇前风档正中目标，鲜红的血浆喷在玻璃上，瞬间染红了艇身。眼看同伴的尸体栽入湖中，艇上的敌人叫喊着操起机丨枪疯狂扫射，急乱中子弹横飞击起水花无数。袁朗稳住枪身沉着施射，子弹再次命中汽艇上的目标，失去操纵的汽艇渐渐停了下来。远处马达声又起，后面的快艇即将追至。袁朗拖着努亚奋力游向前边无人的汽艇，再呆在水中只会能动挨打，若能驾驶汽艇尚可有一线生机。 
忽然，一直昏迷不醒的努亚动了动头，他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为什么救我？” 
“没为什么。”袁朗喘着粗气道：“放在谁身上……都会这样做。” 
“你很累了。”努亚的眼光变行阴狠起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现在谢谢你，是你帮助我保留存了体力。本来我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可是现在……”他突然从袁朗的手中挣脱，原先的绑束不知何时被解开，他以飞快的速度游向漂在湖中的汽艇，而此时，袁朗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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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要继续泡着。^^

更正： 
再呆在水中只会能动挨打， 
被动挨打 
努亚的眼光变行阴狠起来， 
变得阴狠起来 
是你帮助我保留存了体力。 
保存了体力 
爬下........

很精彩的文，不过，诸位同好，能否稍微为我等手机党考虑一下：图片我们无法看。

回：天上星地上霜
可以到百度贴吧的六道工作室里看，那边没有图片。：）

 
吴哲的声音抢了进来，“队长大人，小生先得唠叨一句：可不是我不按规矩办事，是真有电丨话找你。”  
“谁啊？”袁朗好笑道：“这么大面子，让你当接线生？”  
吴哲：“从铁大办公室转进来的，我这就给你接进来……”  
正当袁朗还在琢磨，谁有能耐把电丨话能打到铁路办公桌上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了，“袁朗，你小子一回你那南瓜地就把哥们忘了是不是？”  
“李阆。”肆意的笑在袁朗唇边荡开，“你回国了？”  
“嗯，刚结束一个任务。怎么着？出来聚聚？”李阆：“咱家宝贝都7个月大了，你们这些个干爹没一个来报到的，还得让我电丨话追杀，可不够意思啊。”  
都7个月了？袁朗心中还在默默感叹时间飞逝，耳边攻势又响起来“哎，我可跟你说真格的，芮华昨天回来了，要是等下次聚会真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泥坑里射出一道道诧异的目光，袁朗仿佛浑然不觉，笑道：“好啊，你说时间地点，我随时奉陪。”  
“喂，我说你不会又给谁演戏呢吧？”李阆：“我可从你语气中听出了眩耀的成分哟。”  
“呵呵……”袁朗笑得肩膀直抖，“你说呢？”  
一旁的齐桓依旧是面无表情，盯着学员们的动作一丝不苟。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是周末，你们来我家吧。”李阆：“叫上你队里的人，上回合作后一直挺想他们的。呃，听说小宣放假了，叫上那小子啊。对了，还要带上馒头。”  
“你口气也太大了吧！”袁朗嗔怪道：“我干脆把A大队拉去算了。”  
“行啊，我是没意见。”李阆：“中午11点，必须到，假我都帮你向铁队请好了。”  
“真有你的！行，明天中午11点见。”袁朗又重复了一遍，挂断电丨话向齐桓道：“明天跟我去吃酒席。”  
“是。”齐桓：“看什么看啊！找扣分呢臭南瓜！”  
袁朗从地上缓慢地站起来，伸展了下腰身，冲着斜对面的办公室里，站在窗边欣赏下面‘风景’的铁路露出个欠扁的笑脸。  
周六一大早，方锐就把馒头送到了基地，袁朗觉得方锐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而且此事一定与馒头有关，但见方锐一副欲言又止，忍得很辛苦的模样，也就懒得拿他逗闷子，索性等时机成熟让方锐自己揭晓。（注：馒头的喜事见《午休》）  
馒头一见袁朗就兴奋起来，可还没等它扑向袁朗，宣袁就先一步扑上去了，又是搂，又是抱，又是揉，好一通‘蹂躏’。袁朗伸脚踢踢宣袁的P股，“哎，我家馒头不是你玩具好不好？”  
“老大，你都说是咱家的了…….哎哟……轻点……”宣袁揉着被袁朗揪红的耳朵道：“是你家行了吧。”  
袁朗痞笑道：“这还差不多。”  
九个人和一条狗，分乘两辆猎豹车直奔市区。

小宝贝在饱餐一顿之后，就又去睡觉了。大人们刚好可以趁此时吃午饭，鲜嫩可口的肉串，配上秘制酱汁，就着冰爽的啤酒，还有齐桓他们特意从超市里买来的下火凉茶，这滋味别提多美了。  
“诶，我说个事啊。”芮华：“下周我还要出任务，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俩能不能今天把小朗的“抓周”仪式办了？”  
“咳，你能换个称呼吗？”袁朗斜着眼睛道：“你叫着不难受，我听着难受。”  
噗，“成成。”芮华：“咱家宝贝，成了吧。”  
芮丽：“哥，我听你的。”  
“我没意见。”李阆：“不过，得准备些什么呢？”  
“有了。”吴哲一拍大腿道：“字典或词典：代表有知识。书、笔：代表书法家、文人、文职工作。”  
李阆：“这些好找，还有什么？”  
“好像有尺子。”芮华：“尺度的意味，代表律师、法官。”  
“计算器！”骆研：“从商。”  
“还有画、水彩盒、彩色笔。”吴哲：“艺术家。”  
芮丽：“棉签、纱布。看看他会不会跟我一样从医。”  
“别介。”袁朗小声嘀咕道：“得害多少人啊。”  
成才：“积木，建筑家。”  
“那我也会了。”C3：“找个乐器，找个球，找个玩具汽车……音乐家、体育运动员和司机！”  
“哎哎，你们怎么就不想想咱们的职业呢？”高城向甘小宁努努嘴，后者连忙把他们的礼物拿出来――装甲车一部（玩具）。  
“你倒是提醒我了。”芮华笑着拿过纸袋子，里面是一把玩具95枪。  
“乖乖，现在的玩具做工可真够精细的。”李阆一手装甲车一手丨95枪爱不释手，“先让我玩两天。”  
“想得美！”芮华：“那是给我外甥的！”  
“还有地球仪、手丨机和信用卡。”宣袁：“分别是地质学家、IT人士和金融家。”  
“好好……”李阆：“这些家里都能找到，哎，我说袁朗，你还没说呢！”  
袁朗揉揉鼻子笑道：“说什么啊，全让你们说了。”他悄悄把手中烤好的肉串，放在馒头嘴下，后者当然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不行，不行。”李阆不依不饶道：“你得说一个。”  
“那就这个吧。”袁朗把手中的筷子掂了掂，“无论是厨师还是美食鉴赏家都不错，反正饿不着。”  
“行，有点儿意思。”李阆撂下碗筷找东西去了，不多会儿各式各样的物品就摆满了三人沙发。  
等到众人吃饱喝足，小人儿也睡醒了，依偎在妈妈怀里喝了水，便被放在了软垫上，他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摆在眼前的各式物品，身后传来妈妈的鼓励声：“宝贝，抓一个，快，听话。”小宝贝好奇地从沙发这头爬到另一头，碰碰这个，按按那个，在大人们期待的目光下，他最后停在了馒头跟前，果断地伸出小手抓住了馒头的脖子，嘻嘻嘻地笑起来。  
“啊？”  
“扑哧！”  
“哈哈……”  
“大舅子。”李阆拍着沙发扶手叫道：“这个怎么算？”  
芮华强忍着笑道：“随便，随便吧……”  
其实大家都明白，所谓的“抓周”仪式，无非是图个热闹好玩，没人会把这个当真，孩子们的路，要让他们自己去闯。  
转眼日落西山，已是傍晚时分，李阆家的聚会也接近了尾声。  
芮丽：“真难得，家里很少能这样热闹。”  
“是闹腾吧？”袁朗：“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归队了。”  
“谢谢你们能来。”李阆：“真的，谢谢你们。”  
高城：“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是是。”李阆连连点头道：“我错了。”  
“是他？”袁朗忽然盯向电视屏幕，里面正在播放新闻，饱受战乱之苦的X国，终于停止了内战，而这要归功于一位游击队的传奇英雄，他在最后时刻起到了关键作用，通过斡旋他促使受当地老百姓拥护的新政权成立，而自己则选择了功成身退。  
“竟是这小子！”高城插着腰笑道：“真是脱胎换骨了。”  
宣袁：“真的是他。”  
“他终于明白了应该去做些什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袁朗轻笑着拍了拍宣袁的肩膀，“和你一样，不再迷惘。”  
宣袁挑挑眼眉，“新生？”  
“对。”袁朗长出一口气道：“新生。”他一直坚信努亚没那么容易死，那是匹孤狼，需要找到自己的狼群。如今，知道他还活着，并找对了做事的方向，袁朗总算松了口气。想当初被困水中，挣脱绑束的努亚放弃了近距离杀掉袁朗的良机，而袁朗也没有在努亚丢下自己独自逃生时在其背后开枪。在试探与信任的博弈中，他救了努亚，而努亚也回报了他，从针锋相对到惺惺相惜，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再见面的可能？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现在都过得很好，都在为各自的信仰而不懈努力。  
袁朗送给小宝贝的礼物是一个长命锁的挂饰，他曾调侃说这东西虽然俗套却实用，日后物价飞涨黄金还能有保值的功效。其实，他的那一份心意大家又怎能不知道？正如锁的正反面上的八个字：聪明伶俐，活泼健康。  
以此送给天下的小宝贝们，有那么多人在为你们的成长而默默付出，你们一定要好好听话，努力学习，长大后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回报社会。  
好了，不说教了，END吧。  
新生：新的生命，新的开始。   
《新生》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