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的长安巷吧 关注:18贴子:2,939

回复:【长安巷】八荒瓦舍每日说书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总有一段美丽,倾尽年华】
那一次的花灯会上,他点起一支小小的烟花,递到她的手中。『漂亮吗?』
她笑着点头『漂亮,看着这烟火,觉得好暖』
他宠溺的笑笑,揉着她的头发说『傻瓜,这烟火这 么小,怎么会暖呢』
『因为是你给我的啊』
那年起了战乱,他被迫从军,不幸战死沙场。
又到了花灯节,她叫丫鬟点燃了好多烟花,她看着 它们一点一点燃尽,不语。
很久以后,她忽然痴痴地问了一句『怎么今年的烟花,会这么凉...』
【何必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告诉我什么是物是人非】
——【八荒瓦舍】说书人 江楠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6-07-29 12:15
回复
    【八荒瓦舍】忘尘
    【自述】
    我出师那一年,开始穿梭于刀光剑影之中,手上也沾了些血。
    记得离开前,师父说过,一个人若开始沾了血,往后收手便难了,他的心会越来越冷血,越来越寂寞,他说:“忘尘,你不要杀人,不可入魔道。”
    多可笑,其实他当年,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头。
    他忘了,我是他徒儿,一招一式,都是他教出来的,就算我不惹上他人,他们自会找我。
    “江置这等大恶之人,竟然又教出了个小魔头,若不铲除,今后必定成为祸患!”
    “如此恶贼,自当人人得而诛之!”
    这些话,我早已经听出茧子了。
    师父负了天下人,可他对我…那是养育之恩。
    自他收养我那一年开始,他便是我的恩师,我目睹了他被世人唾弃的画面。
    恨只恨,上苍没有给他悔过的机会。他唤我忘尘,是因,除了想让他自己忘记前尘,亦是对我的期望。
    但我还是枉费了他的心意,他叫我做一个正道之人,可所谓正道之人,就是连给我师父悔过的机会都没有,一度地否定,只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呵,他们不过是惧怕罢了。
    我身上的力量,我的身份,他们如何不惧怕?不然怎么费劲心思要置我于死地呢?他们动手那一刻,我想起了被困在落霞岛永不出来的师父,那瞬便起了杀心,飞剑一出,血染满裳。
    当我看到满手的鲜血,却想起师父的话,剑沾了血,便很难收手了。
    他说得对。
    很快,江湖上传言中多了个小魔头,无恶不做,杀人如麻,我听到这样的自己,便想到了师父,这么多年,他或许不曾想过要这般。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6-07-31 12:59
    回复
      【八荒瓦舍】忘尘
      【自述】
      路过长安巷那日,春光正好,我独自入了湖边酒馆。
      酒馆新酿了些酒,我正打算来解愁,似乎一醉解千愁,忘却浮生三千事也是不错的。
      忽有一人,声音清冷,踏入了这烟火红尘味极浓的酒馆。
      我回头,却看见一个面容干净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他周身清冷,似冰雪,又若晨露, 尽管从不在意面容,此刻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容颜,确实让人惊艳。
      店家照顾他坐下,他只是点点头。
      我记得那日是雨后初晴,冥冥之中,觉得好似有人将命运点点撰写。
      那时我便有这么一种感觉,他定是我此生,最重要之人,那一瞬间,连我自己,都会因这样的想法惊到。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缓缓看我,那双眼睛里尽是淡然,没有情绪,可双目竟如水晶般耀眼。
      我笑了,抬手像他敬了一杯。
      他也回礼一杯。
      然后各自沉浸于酒中。
      大半日以后,我饮了几坛醉梦,在他人看来,我定是有了三分醉态,但我确确实实清醒着,我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困在何处,却无法除去心魔。
      我转看了一圈,除却我,就只剩那人,他缓缓执觞而饮,姿态优雅,看得出来他并没有饮多少,一心只放在窗外的大好春光中。
      我又看了窗外一眼,湖色清丽,是了,长安巷的傍晚,美得如人间仙境。
      正消磨得一些时光,那店家小二却忽然开口道:“二位客官,这天色也不早了,酒馆也得快些闭门了,这……”
      他晗首,放下一锭银子后,飘然走了。
      我平素厌恶他人扰了兴致,却没有说什么,此时只好奇那人去哪里,就留下银子,追了出去,他却已经不见踪迹。
      一望这诺大的长安巷,浮生栈上笙歌起舞,竟能传到此处,我想,罢了。既然饮酒都不醉,去烟花之地,或许能忘了一些事。飞檐而过,很快便入了浮生栈。
      我包了个阁楼顶端的房间,只留一个姑娘此处起舞,尽管面前美人如画,舞态动人,但我,却总忍不住看窗外烟火迷离。
      忽闻隔壁有琴瑟声起,幽幽然,好似飞花入湖,随江水漂流,忽而又飘零到苍穹。我抬手,示意那舞女停下来,问道:“为何隔壁有琴声?”
      舞女低头,声音轻柔:“公子,那是阁主,锦瑟姑娘的琴声。”
      “你们阁主真是好兴致,也不怕扰了客人兴致?”
      她道:“阁主,每日此刻都琴瑟一曲,常来的客人都是知道的。”
      “哦?”不知为何,倒想看看这位阁主的模样:“那就请你们阁主过来这里吧。”
      “此刻………怕是不行。”
      “为何?”
      “有贵客在。”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6-08-01 00:37
      回复
        【总有一段美丽,倾尽年华】
        他是皇子,她是敌国公主,他们的爱情,注定是不被祝福的。 终于,她受不了这样步履维艰的爱情。她对他说『你等我两年,待我弃了这公主的枷锁,回来与你执手白头』
        他揽过她『好,我等你』
        她想尽办法,一年后,终于逃出了皇宫。
        可,天意弄人,她正巧赶上他的喜宴。
        她站在角落里看他喜笑颜开,也笑了,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罢了,原因,理由,通通不想知道,缘,尽了。她笑笑,托人带给他一封信,离开了喜宴。
        『一年之约,不过空话一句,妾心已死,请君勿寻勿念,缘尽于此,从此相见陌路人』
        此后,城中戏班里多了一名戏子,名曰君陌。
        【相见陌路,是否真能陌路】
        ——【八荒瓦舍】说书人 江楠


        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6-08-03 10:58
        回复
          【八荒瓦舍】一寸山河一寸灰
          【第一章】
          暮色沉沉,大街上人烟渐少,苍凉的穹顶似是与沙漠颠覆,暗黄之色毫无余地地倾压下来,看得人心慌。
          街上偶有人流车马,但涟漪过后,便继续死寂如乱葬岗,在这一片静悄悄中,一朴实的声音显得格外凸出。
          “卖梨子咯!新鲜的清梨啊,吃了生津止渴,润肺去燥啊!”一小贩在回家的途中仍推着车大喊着。
          枝桠残柳站在街角,像是呆愣的木桩,无言亦无行,路人却与之相反,个个脚步匆匆的,似是要逃离这暗色,又像在逃离生命的死途。
          同样步履匆匆的程余安听得这吆喝声,脚步突然一顿,转身回头走去。
          那小贩年约五六十岁,皮肤皲裂,正在用粗哑的声音卖力大喊着。
          “这梨子怎么卖?”他翻了翻梨子,抬头问老人。
          老人笑得憨厚,“绝对便宜,不赚战争财!小伙子买点回去送媳妇吧?”
          程余安点了点头,“给我来一袋吧。”
          老人动作利索,秤了一袋梨子递给程余安,接过钱后便心满意足地推车回家,也不再吆喝。
          自日寇下达对汉口作战的命令后,武汉便人心惶惶,有人逃离,有人徘徊,有人死守。
          对一些人来说,扎根于这片哺育自己的土壤,自然也该枯死在这土地之上,即使用鲜血浇灌,也不能抛弃背离,但更多的人却是收拾行囊,离乡背井,毕竟四海之大,何处不可为家?
          穿过小巷,陈旧的大门被程余安一手推开,发出嘎吱的沉闷声响。
          里头的人布衣青衫,在昏黄的灯光下拨着算盘,听得门响,他惊喜地回头,直起身来撞着桌角都忘了喊疼,“余安,你回来了?!”
          程余安点头,平淡的眉目中沾染了几抹暖色,“你不是最爱吃梨吗?我给你买了一袋梨子。”
          林衡帮他脱了外套,接过梨子放在桌上,眼角眉梢都是水漾的笑意,“你回来就好,人比梨子重要。”
          程余安轻笑,“看来你当这小老板还有些用,倒是精明了不少。”
          林衡也不恼,笑吟吟地,“也只有你说我傻。街坊邻居还有我店里那些顾客,都说我脑门子聪明着呢!”
          “是啊,你不傻……”程余安轻叹,环过他的腰,“是我傻。”
          林衡任他抱着,看着余安眉间疲累,满身风霜,心里一疼。“你怎么傻了?小时候就是个小大人样,我娘都老念叨着你沉稳,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程余安抱着他坐到床上,“我不傻,我怎么看上你啊?”
          林衡佯怒,把余安的脸往两边捏,“你这是后悔了?!”
          程余安看林衡那模样,心头劳累都被满涨柔情所取代。他凑上前亲了林衡一口,“不悔不悔。小衡,这辈子栽在你手里,我乐意得很。”
          林衡笑得眉眼弯弯,也凑上去亲了余安一下,但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渐渐黯淡,话语声也渐低,“只是恐怕,你无法在我这个泥潭里,栽一辈子啊…”
          程余安摸他头的手一顿,心尖揪起,“小衡,我……”
          林衡摇摇头,“我明白的,这场仗,你是非打不可。我……本来也就没想过捆你一辈子。”
          静寂的空气在两人身旁沉浮,一时无言。
          最后,还是林衡先从余安怀里起身,拿过衣架上的围巾,低头递给他,“这是我给你织的。”
          程余安难得地一愣,接过那米黄色围巾,摩挲着觉得料子好得很,一针一线更是那人满溢的心意,他低头静静地笑着,一把搂过林衡,“我媳妇真是心灵手巧。”
          “滚,谁是你媳妇呢!”林衡气红了脸。
          “早就洞房了,你不是我媳妇还有谁会是我媳妇?”程余安平时在军队里不苟言笑,老板着一张脸,回到家却像是在春水里浸泡过一样,每一眼每一语都是满载柔情。
          林衡红着脸哼哼了几声,也不推开他。
          “不过现在才仲秋,天虽转凉,你织这围巾会不会太早了些?”
          林衡起初低着头没言语,最后开口时却略带苦涩, “…你这一去,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家。如果今年要在军里过冬,我……可不想你受寒受凉。”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开个虐,嗯,不喜虐的就别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7楼2016-08-06 12:25
          回复
            【八荒瓦舍】一寸山河一寸灰
            【第三章】
            两天时间过的很快,两人几乎片刻不离,可即使如此,待离别时分,仍是难舍难分。
            “你回去后记得按时吃饭,别光顾着训练,如果碰到什么危险别总是第一个冲出去,还有,少把我送你的被褥啊,衣服啊,小吃啊,送给你的弟兄。好歹也是我的……”林衡还没说完,突然闭了嘴。
            余安眼里荡漾着笑意,“是你的什么?”
            “你明明知道!干嘛非要我说出来!”
            余安凑到他耳边,喷吐的气息让人意乱情迷,“我想听你说出来…乖,小衡。”
            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毕竟两人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但如果让余安知道自己为了那些玩意跑遍了整个城,还不知会被怎么笑话!
            看着余安那眼带笑意的模样,林衡无声地叹了口气,笑话便笑话吧,谁让他喜欢那人呢。
            “它们全是我的心意。我跑遍了整个城才给你买到的。”
            余安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吻上林衡的额头,声音温柔,“还是媳妇好。你放心,那些东西我以后再也不给别人,全都收着自己用。”
            其实他从未把林衡送他的玩意分给弟兄们,当初那些话不过是逗小衡玩的。
            林衡帮他整了整衣领,“你知道就好。还有,记得不要忘了来信!”
            余安点头,“不会忘。”
            两人絮言许久,最后只得分离,程余安的军队其实就驻守在武昌城外,两人离得不远,但由于是非常时期,军里管得严,所以军人很难回去见亲属一面。
            那一日,正是1938年的九月十六,酷暑刚过,渐生凉意,武昌驻军第九中队中队长程余安回了军,阿衡小铺的小老板林衡回了店,八公里远的距离,隔着麻花记、老生面馆、邱家发廊、九相大饭店、安元钱庄、大顺赌场、柳家巷子、武昌城墙、护城河,刚相聚两日的二人,却再也未能跨越生与死的距离。
            十月时,天气已完全转凉,虽然对前线的增援不断,日军也伤亡惨重,但武汉仍是在一点点地陷落。看着前线发来的电报,每个士兵都不寒而栗,照这样下去,早晚会打进武昌的!
            不仅他们会死,他们的家人,也会死……!
            一时之间,逃兵变多了,留下的很多士兵也都求着要回家看双亲妻子儿女一趟。
            程余安做不了主,忙着请示上级,安抚士兵,还忙着振奋军心,训练新军,甚至不时地要去参加一些作战会议,这样下来,给林衡写信的时间,是完完全全地没有了。
            十月二十一,程余安收到上头命令,“十七点之时各警备队队长必须准时参加特大会议,违者,以军令处置!”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严肃郑重,他洗了把脸,暗叹一口气,看来写信的事还是要往后拖了。
            会议地点,选在武昌城内的政府议事堂,与程余安一同参加会议的,还有其他分队的队长。
            政府大楼外,停着不少车,看那车型车号……程余安眯起了眼,看来这次参会的还有不少大头啊。
            议事堂内,气氛肃穆。
            参会的高级人员全都板着一张脸,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待程余安和其他队长都入座后,他们才开始正式宣读此次会议的内容。
            说是宣读内容,其实也不过是下发命令。
            “现在武汉形势不容乐观,我军损失惨重,日军随时都有可能兵临城下!为防止武汉资源被日军利用,委员长吸取南京保卫战的教训,特下令指示众警备队做好应对,待我军战败之日,立即实施焦土政策,烧毁武汉!”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16-08-08 00:04
            回复
              【八荒瓦舍】一寸山河一寸灰
              【第五章】
              “回来了?买到了吗?”程余安起身回头。
              林衡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白色粉末“给,你要的砒霜。”说完,他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句,“你可别做什么傻事啊。”
              余安轻笑,“你把余生许了我,我怎么舍得做傻事让你难过。”
              林衡一愣,随即轻声嘟哝:“你知道就好……”
              每一日,每一夜,他都在观音像前祈祷,祈祷那人平安,无病无痛无忧无虑。
              日夜的煎熬,心头的焦苦,天知道他是怎么挨过来的。
              程余安戴着林衡织的那条米黄色围巾,“先不说了。小衡,来,跟我一起收拾。”
              林衡疑惑地上前,“收拾干什么?”
              “……”余安直起身来,沉稳的面目上闪过一丝犹豫。
              那道命令可谓是军事机密,他是个军人,自然该恪尽职守。可是……
              “上头下了命令,武汉很有可能失守。一旦失守,就要烧火焚城……这里不安全,你赶紧撤离。”不管如何,小衡比军令重要。
              林衡睁大双眼,“焚城?怎么可能?!这儿可是都城啊!”
              委员长这是想烧了自己的家门口不成!
              余安紧皱眉头,“不管是真是假,武汉都很危险。我帮你收拾了行李,你这几天尽快离开。”
              “小铺怎么办?还有,我走了…你怎么办?”林衡抓紧了余安的袖子,不敢松开。
              余安轻拍他的背,“乖,小铺顾不了了。我……你到时发封电报回来,等战事结束,我会去找你。”
              心头弥漫着一阵又一阵的恐慌,林衡突然眼前一黑,幸得余安搂着,才没摔着。
              “怎么了?”余安眼中有隐隐担忧。
              “没事。”林衡揉揉眼,勉强笑笑。说完他才想起什么,“你一直待到这个点,上头不会怪你?”
              余安亲他,“怪罪就怪罪吧,你最重要。”此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每分每秒,都是指间沙粒。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环上林衡的腰,两人耳鬓厮磨,“小衡,你有多喜欢我?”
              林衡不解地看着他,“一辈子那样的喜欢啊。”
              余安苦笑着枕在他肩上,“我的小衡还真的长大了啊……”
              片刻后他起身,继续帮忙收拾行李。林衡看着余安,突然握住他的手,低头轻声说道:“剩下的我到时候可以收拾。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明明一室灯光,爱人在怀,如此温馨无比的情形,却突然让程余安心头一酸。
              他摇摇头,随即紧紧地抱住林衡。
              “小衡,没时间了…”
              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他留到现在已是不易。
              前方,还需要他。
              林衡失落地点头,“哦…”也不敢再挽留。
              夜色渐深,两人温存一番后,林衡掩了门,一路送余安至城外。
              “风大了,你快回去吧。”余安心疼地看着林衡发抖的模样,“回去记得多添一件衣裳。”
              林衡笑着点头,“知道了。今年似乎比往年冷啊……”他往掌心哈了口气,“你的衣服,我都放在箱子里了。到时候即使没我提醒,你也别忘了穿。”
              “好。”
              余安看着他,想着今夕明夕,心间一时难忍。“小衡,你……”
              林衡觉得余安今日似乎有些奇怪,但又想不明白。最后,他终于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看我忘了!”
              他凑上前“嘛”地亲了余安一口,眼里是清澈如秋水的笑意,退散了周遭夜色。
              他说,“余安哥哥,保重。”
              程余安专注地看着他,最后也只能于嘴间吐露两字,“保重。”
              看着余安消失在夜色里,林衡心中漫上了难言的恐慌。但他还是把这份不安压了下去。
              余安哥哥要打仗,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过几天,就离开吧。
              给余安哥哥造个新家。
              然后,等着他回家。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16-08-08 00:10
              回复
                【八荒瓦舍】一寸山河一寸灰
                【第八章】
                程余安是被冷水泼醒的,冷秋时节,即使穿着军衣戴着围巾,那水的温度仍然让他一个激灵。
                “你醒了?”眼前是个矮个子的日兵。
                “你命大,没被炸死。现在我们队长有话问你,你好好回答,些许还能留条命!”
                程余安冷笑着,眼神凌冽如刀。
                那队长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轻蔑地盯着程余安,就像在瞧再微小不过的蜉蝣。
                “我看你的军装,应该是警备队队长吧?”
                程余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并不回应。
                “据我所知,你们委员长在这两个月里,开了许多次会议。你有没有收到什么命令?”那队长捏着程余安的下巴,眼中的温度可以冰冻热带雨林。
                程余安心知说与不说都是一条死路,闭紧了嘴巴不愿透露风声。
                在小衡心中,余安哥哥可是个大英雄,而不是卖国求荣的狗熊啊。
                他不愿让自己失望,也不愿让故国失望,更不愿让小衡失望。
                “我知道你们中国的军人骨子都很硬。”队长冷笑,“可是,我们的刑罚更硬!”
                他转身大喊,“来人,上小刀!”
                程余安被吊着,听那话语,他隐约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想到,自己预想的,还成了真。
                呵……
                有小兵拿着刀上前,也不脱程余安的衣服,直接一刀上去,连着衣服狠狠地剜下一块肉。
                “啊啊啊啊啊!!!!……”那痛楚让程余安双目圆睁,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你如果不想凌迟至死,还是早些开口比较好,些许,我还能饶你一命,或者,给你留个全尸。”
                程余安无言地忍着剧痛,良久后才开口说了今日第一句话:“……你的……中国话,真溜。”
                那队长不怒反笑,“好,好,好!我也很久没有见过活剐肉了,来,给我切下他的肉下酒!”
                小兵点头,说了一句“Hai”。
                “记住,要慢慢剐,让他好好体会那美妙的滋味。”
                小兵得令,一刀一刀慢慢地割下了程余安的血肉。
                程余安撇头狠狠地咬着围巾,脸上的汗如暴雨急注,手上的青筋根根突显,痛感令他不自觉地颤抖着,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能求饶。
                他能感觉到那一刀下去,只剩下一个血肉窟窿。有时那小兵还会玩些花样,不直割,反而剐出一个碗状来,刀尖的转向轻巧地像在绣花,但每一分给予的都是极致的痛楚。
                意识昏沉,他只能偶尔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单音节,“嘶!……”痛感叠加,反而麻木了神经。但那小兵见他这幅死人样只觉玩的不尽兴,一边剐一边拿鞭子狠狠地抽他的伤口,新鲜的痛感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不过半个时辰,那小兵就把程余安两腿的肉割完了,只余森森白骨和满地鲜血。
                上半身完整的人体和下半身的枯骨极具对比性,程余安是看不见了,他疼得睁不开眼,只靠意志力强忍着不昏过去。
                小衡,对不起啊。
                余安哥哥,可能回不了家了……
                他咬紧围巾,用牙齿咬破了藏在围巾里的那一小袋砒霜,暗暗地吞进嘴里。
                那小兵开始割他的背,刷地一下就切下一大片完整的人皮。
                程余安痛得浑身一抖,竟突然睁开眼来!
                双眼没有焦距,他却在摇晃的视野中看见了端坐的队长。
                那队长欣赏着这出好戏,料想现在程余安已经受不住了,便开口问他,“你还打算说不说?”程余安用全身力气扯出一个笑,吐了一口血沫。
                疼便是他一个人疼,说却是万千人死。
                砒霜快发挥作用了,忍忍,忍忍就好了。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55楼2016-08-08 00:28
                回复
                  【八荒瓦舍】一寸山河一寸灰
                  【终章】
                  这一忍,就是一夜。
                  程余安死死地咬着那沾染血迹的米黄色围巾,被凌迟一夜受尽极致痛楚后才失血死去。
                  死时双目近裂,只余白骨,被小兵随手扔到了乱葬岗,原来那袋中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砒霜,而是永兴记的白面粉。
                  程余安死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不知为何却是少时戏语。
                  “小衡,你有多喜欢我?”
                  “唔,十八秒那样的喜欢吧。”
                  “只有十八秒啊?……”
                  小衡看着隐约有些难过的余安哥哥,着急地快要哭出来。
                  “可是,可是,我最多就只能数到十八秒啊!”
                  安衡安衡…余生安稳,无病无虑;心如衡玑,平正清虚。
                  只是到最后,他没落个安稳,也失了衡。
                  ……
                  ……
                  昏暗间,林衡是被人摇醒的,“小衡,小衡?”听声音是余安。
                  怕只是一场梦,他紧紧地抱住余安,声线带着不自觉地颤抖,“你回来了?!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不信,我不信。”
                  余安失笑,“我怎么会死呢!来,小衡,快起来,我们一起出城,委员长已经下命令了,今日就要烧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余安,你为什么不开灯?还是店里的灯坏了?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你……”
                  余安无言片刻,双手在林衡眼前划动几下,却没得到任何反应。
                  一室静寂中,他最终轻叹着覆上了林衡的眼,“看不见我也没事……你只要知道我在你身边,这就够了。”
                  林衡心里有隐隐的恐慌,“余安,我是不是……失明了?”
                  程余安却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林衡的手,扶着他出门。
                  他看着这个傻孩子长大,看着这个连计数都学不会的糊涂鬼变成了精明的小奸商。
                  哪怕小衡看不见了,他也会守着他,宠他爱他怜他一辈子。
                  “放心。无论之后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林衡反手握住,十指紧扣,“……好。”
                  风雨沉沉枯秋水,江海平生几梦回。
                  一寸相思一寸泪,一寸河山一寸灰。
                  十月二十一日,广州失守,粤汉铁路被切断,孤城武汉丧失防守意义。
                  十月二十三日,301团、警备军第九中队第十中队全军覆没。
                  十月二十四日,蒋委员长正式下发焦土命令,放弃武汉,进行转移。
                  十月二十五日,日军攻克武昌。
                  十月二十六日,日军攻克汉口。
                  十月二十七日,日军攻克汉阳。
                  国军参战一百一十万,伤亡四十余万。日军参战三十万,伤亡二十七万。
                  至此,武汉全部沦陷失守。
                  在之后长达七年的时间里,据统计,武汉房屋被毁43025栋,民众被残杀13508人。
                  国难当头,万民恸哭。
                  河山蒙尘,孤魂泣泪。
                  而这一年,离1945年抗战结束,还有七年时间。
                  七年是什么概念?
                  2557天,61368个小时,3682080 分,220824800秒。
                  在那每一分每一秒里,世间都再无程余安,只有小傻子林衡。
                  “余安,为什么你都不抱我了?”
                  抱。
                  “余安,为什么你不怎么亲我了?”
                  亲。
                  “余安,为什么你不主动上我了?”
                  上。
                  “余安,为什么你技术变差了?”
                  再上。
                  “余安……”
                  余安余安。
                  一个愿意当傻子,一个愿意演下去。
                  地久天长,也不过是这么一件事。
                  没有谁能伴谁一辈子。那人走了,他来顶替。
                  这样,已是最好的结局。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57楼2016-08-08 00:37
                  回复
                    【八荒瓦舍】锦绣
                    【第一章】
                    大魏国幅员辽阔,国泰民安。
                    锦绣,是大魏国的京都,也是魏王胞妹的闺名。
                    传闻,先王开创魏国,登基之日正是小公主诞生之日,故,京都取了小公主之名。
                    今日的锦绣城,分外热闹。
                    魏王率丞相司文秋候在城门口,上万百姓围观。
                    一大批军马踏尘而来,整齐严谨。
                    大将军欧文信威风凛凛,马上的他,一脸倦容,却很刚毅英俊,一双眸子,犀利精明。
                    魏王和丞相含笑。
                    将军下马,抱拳:“臣幸不辱命,今日凯旋。”
                    魏王笑着扶起他,道:“孤这不是和丞相来接你了。”
                    继而魏王和司文秋道:“丞相,你去传旨,大将军凯旋,今晚朝中大臣无论品级都携家眷入宫赴宴。”
                    司文秋拱手:“臣领旨。”
                    上等的紫玉镶边,蓝田玉嵌成一朵朵新兰。顺滑精美的锦缎被风吹动舞姿婀娜,珠玉互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似乎,一场绝妙的声乐舞技正在上演。
                    神奇的是,马车行过的路面,蓦然生出许多花瓣。
                    随行的六位蒙面少女,身上隐隐有些仙气,让人心生敬畏。
                    百姓呆住了,三位高贵的人物也惊住了,随意飞舞的锦帘被轻轻掀开,车内一神仙似的女子微微有些动容。
                    “原来是他。”
                    轻微的一句话,女子说得很慢,听的人,都听出了她的动容。
                    风散了她说的四个字,散满了锦绣城。
                    没有人知道她说的他是谁,顺着她的方位能看到的,便是大魏国的三位非凡人物。
                    放下帘子,女子一双纤细素手赫然刻进每个人的心里。
                    马车缓行着,没人知道,它会停在哪。
                    华宵殿的热闹气氛并没有带动锦绣宫的清净,褪去了珠玉宝石,精致无双的素颜在锦绣宫灯火的映照下,有些魅惑。
                    六位蒙面女子跪下,恳求主子给予任务。
                    锦绣如墨的青丝被细长的手指挑起一缕,把玩着:“任务么,就是你们好好休息。”
                    锦绣邪魅的笑容,让跪着的六位女子失了神。
                    侍女绣心站在殿外,道:“公主,王在华宵殿,您要去吗?”
                    锦绣瞥一眼地上的女子,六名女子相约隐没身迹。
                    “绣心,你进来。”
                    有很多话,她要问。
                    她离开太久了。
                    绣心进来,福身。
                    “你起来。我问你,我不在的这两年,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他的眼神,太陌生了。
                    锦绣绞紧衣袖,不动声色地问。
                    “公主在外养伤期间,宫中和朝中都发生不少事,近两年,夫人们们虽能承恩,却鲜少受孕的,即便是有,不到一月都会流掉。朝中,大将军娶了李尚书的千金为妻,并许诺那李家小姐,一生一世一双人,传成了佳话。”
                    什么!锦绣精美的袖子被生生撕成了两段。
                    怎么可以!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么?锦绣倒要看看,有她在,他们怎么一生一世。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58楼2016-08-08 11:46
                    回复
                      【八荒瓦舍】锦绣
                      【第二章】
                      换了宫装,简单地让绣心整理了一下,锦绣迈着仪态万方的步子朝华宵殿走去。
                      宫宴的奢华,即便是听戏本子,也能想象。想象,终不如亲眼见识。
                      出阁的,待字闺中的,不同的宫装,同样的美艳。
                      李雅天生丽质,举止优雅,气质高洁。当属美人中的翘楚。
                      让众女子欣羡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锦绣的身影款款而来,嚣闹中的男男女女都分神不动声色地以各种方式打量她。
                      如此绝色,人间无人。
                      即便是清高如李雅,也有些醋了。
                      锦绣笑吟吟地从魏王酒桌上取走一壶酒,走向欧文信。
                      “将军好生威武,本公主仰慕将军风采已久,这杯酒,当是本公主替王兄谢你。” 斟满两杯酒,锦绣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欧文信惊锦绣绝色,分隔两载,却少了以前的默契,许是他娶了妻子的缘故。听清她的话,不觉厌恶地皱了眉头。
                      次日清晨,锦绣召欧文信进宫。
                      梨花木,点檀香,琴音悠悠,箫声不绝。
                      水色珠帘,风吹落。
                      锦绣静静坐着,饮茶。
                      “公主,将军到了。”绣心传来话。
                      “让他进来。”
                      欧文信大步流星,想早点来早点回去。 本是不想来,怕添流言,奈何锦绣是魏王胞妹,又自幼和他相识,一时抹不开情面推脱。
                      行君臣礼,欧文信叫了声公主。
                      锦绣的袖子,又被生生断成两节。
                      “两年未见,你我倒生分了。你之前,可不是叫我公主的,也是万万不肯叫我公主的。”
                      欧文信问:“我之前,是怎样的?”
                      之前。锦绣收好断了的袖子,垂眉的瞬间咽回了千言万语。没有之前了。
                      你说,锦绣是锦绣,公主是公主,从来你只知锦绣,不知公主的。
                      你说,帘绣海棠,屏锦鸳鸯,一生只愿与锦绣画堂执手,共住深院戏春日鸳鸯。
                      你说,举案齐眉,梦里为我画妆,待霜染枫叶,娶我进门,梦里梦外影成双。
                      锦绣心里,泪如潮水。你说了很多,我记得。可是,你没有告诉我后来。我等你两年,等到你没有说出口的后来。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楼2016-08-09 12:14
                      回复
                        【八荒瓦舍】锦绣
                        【第四章】
                        执起案上珍贵的古玩,锦绣对准一个宫人砸去,方向对的,力道明显不够,摔在宫人的正前方。
                        还是没人敢出声。
                        司文秋所见的锦绣和从前的锦绣并无不同之处,他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锦绣。”司文秋抓住她的手“我才走开一会,又伤成这样,叫我如何放心离开你。”
                        “你们下去吧,公主我来劝。”
                        司文秋把缠了纱布的手举高“你看看,这是你的手。”纯白的纱布上显眼的红,红得触目惊心。
                        “又不疼。”锦绣避开眼,不去看那抹红。
                        “要看奏折有的是法子,那么不小心。”真不知她怎么那么急,明明时间很多,她看那么急干什么。
                        上好药,锦绣翻了翻手掌“包得跟什么似的。”看了看司文秋的阴沉脸色,小声又道,“还,还挺好看的。”
                        司文秋挑眉,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袖子一扬,在空中跳了跳,司文秋依然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手上动作却没停,麻利地拍灰尘揭封条。
                        “原来,可以自己动手的。”锦绣见他把文案收拾好,再把密折一一摊开放好,忍不住凑近。
                        不长不短的指甲划过那上面的字,朱红的批注,她划得尤其用力。
                        执起一封,锦绣念道:“红颜祸水,妖女乱朝纲,臣以拳拳之心进言,来历不明的女子,不论贤德雍容切不可主中宫,否则,轻则误国君,重则断社稷,陛下若一意孤行,臣定当以血洒轩辕,不负大魏之恩。”
                        没有批注,朱红之色却占了大片地方。当时王兄的心,可由其窥探一二。
                        锦绣收起,放到胸口,淡淡道:“都爱说女子误国,红颜误英雄。若英雄是真英雄,岂能因一己情思不顾大局。这位大人真是迂腐。”
                        司文秋扫视被她阅完的奏折,道:“能误英雄的女子,必定不是寻常女子。若非寻常女子,又怎忍心相误。”
                        锦绣公主力劝魏王立后的事传了出去,朝中老臣捶胸顿足,更有甚者,当庭洒泪,泣涕零零,老泪纵横。
                        退朝后,绣心把话传给锦绣。
                        锦绣正和魏王盛宠的夫人饮茶,听了绣心的话,拧了两道浅浅的柳眉。
                        让人收了茶,锦绣道:“这是顽固不化的老头,是王兄立后,又不是他们娶妻迎媳,与他们有什么干系!”
                        听出了锦绣的怒气,夫人劝道:“公主莫恼,大臣们气的是王立后的对象是我。”
                        锦绣挑眉,颦笑之间的风情与司文秋十分相似。
                        “是夫人又怎么,只要王兄喜欢,本公主喜欢,他们有什么立场反对,总归是我们的家事。”
                        锦绣提到家,夫人的手动了动,笑道:“大约是怕,妾身是细作。”
                        锦绣不甚在意,“不过是他们的说词,保不住他们希望王兄立的后是他们家的闺女。身份不祥又怎么,来历不明又怎么,还不许人有什么不愿提及的伤心事么?真是讨厌的老顽固。”
                        绣心只听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激动的锦绣。
                        夫人有些意外,只笑着。
                        锦绣想起什么,问绣心“丞相的态度如何?”
                        绣心思索了片刻,答道:“丞相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依往常的经验看,丞相应当是站在公主这边的。既然丞相站在公主这边,那么大将军也定然会站在公主这边。夫人被册立为后,应该没什么阻碍,公主就放心吧。”
                        锦绣笑“不是本公主放心,是王兄放心才对。有我撑着,不怕外面的老头再捣乱。”
                        夫人看着锦绣,自她入宫,流言不断,都道她生了一副过于妖娆的容颜。可,最最妖娆最最让人魂牵的容颜此刻就在她面前,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是妖女,而锦绣不是。
                        她未想通透,欧文信怎么可以舍弃这么天真甜美的女子。
                        锦绣和欧文信的瓜葛,在欧文信一身血衣闯出锦绣宫后,传得沸沸扬扬。却更加让人坚信,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她是见过李雅的,她不否认李雅的聪颖灵秀,也不否认李雅的清雅端庄。
                        只是,连她一个仅与锦绣相处了两天的陌生人都知晓锦绣华美姿容和王室贵族生成的雍和优雅,以及世上少见的天真。
                        他到底怎么舍得。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61楼2016-08-11 10:50
                        回复
                          【八荒瓦舍】锦绣
                          【第五章】
                          “锦绣你到底在想什么?”司文秋冥思苦想不得结果。
                          锦绣不答,问:“你家里有吃的么?我饿了。”
                          闷归闷,他还是将她最爱的东西搬上了桌子。
                          锦绣只顾往嘴里塞东西,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锦绣宫没吃的?” 锦绣摇头,她跟夫人聊得欢畅,没用膳,正准备饮茶享用茶点,被绣心搅了。
                          “你对王兄立后一事,怎么看?”锦绣饭饱后,开口谈正事。
                          司文秋漠不关心,魏王立谁为后,左右和他多大关系,不过,兄弟情义上看,他没有理由阻止。
                          锦绣啃一口晶梨,味道不如从前好,便搁下“嗯?”锦绣发了个单音。
                          “我的态度很重要?你和王决定就好。” 司文秋摸着腕上的佛珠,不看锦绣。
                          锦绣胸中怒火压不住,甩甩袖子,瞪他一眼,不说什么。
                          繁华的京都,锦绣却满目苍凉。
                          袖子被拉住,锦绣回头,只见司文秋,从来,在她身后的,只有司文秋。
                          “锦绣,是我的不是,不恼了。”司文秋知她的心思,欧文信已经撇下她了,他不能再让她孤单。
                          “你知晓的,你的决定我一次都没有反对过,这次也一样。”
                          锦绣仰高头,委屈地望着他,“司哥哥可知你一句,你和王决定就好,多伤我的心。感觉,感觉就像你是局外人一样,太寒心了。他忘了,你也忘了不成,我们说好了是一家人的。一家人……”
                          锦绣说着,泪突然就落了,泪多得她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司文秋用力把锦绣纳入怀中,柔声道:“是我不好,锦绣不恼了。我在气,是一家人为什么锦绣有事不跟我说。我知晓你的脾气,断然不是一个喜于纠缠的女子,怎么……”
                          “自你回来后,藏了太多心事,还藏得那么深。你知不知道,我和王看了,多心疼。那日你召信进宫,我便晓得了,你藏了秘密。把痛苦都藏起来了,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你又是怎样的?我忍不住整天整夜地想,你会不会,又和从前一样,在我看不到的黑暗的地方自己偷偷地哭,不愿意让人发现,不愿意让人担心。”
                          “锦绣,你只是一个小姑娘,用不着那么隐忍。要真把我当家人当哥哥,就告诉我。我不会告诉王。起码,有我陪着你。”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62楼2016-08-12 10:28
                          回复
                            【八荒瓦舍】锦绣
                            【第六章】
                            锦绣宫空无一人。缭绕的烟熏得进来的人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都办好了?”锦绣慵懒的声音在锦绣宫响起,有些媚惑,似刚睡醒。
                            有六个不同的温润声音,统一声线,“是。”
                            “怎么,六个小女娃娃被你训练得这么厉害了,都可以执行任务了。”司文秋好笑地从床榻下来,取过屏风上的干净衣物。
                            锦绣撑头,侧身躺在榻上,看着他穿上衣服。
                            待到他要走了,锦绣才道:“秋哥哥,发。”
                            司文秋回头,见不羁的她明眸浅笑,随意束了发,从六人面前走开,无视她们透过面纱隐约可见的潮红,走出锦绣宫。
                            “百媚争妍时,闺中女儿思。何时化彩蝶,比翼双双飞。”
                            锦绣照着念,这些短句,在大魏很是流行。也不难学,固而盛行。
                            司文秋说,这是李雅闺阁时所作。当时,欧文信提亲后,他被派出锦绣城执行任务。
                            闺思。
                            锦绣抿嘴,他们倒有闲情。
                            绣心进来,神色异常,“公主,将军夫人来了。还有,王说,要见您。”
                            锦绣搁下纸,目光在绣心身上溜了溜,笑道:“有事说吧,瞒我你向来都瞒不住的。”
                            “这……也没什么。不过是不懂事的奴才乱嚼舌根,您……”
                            锦绣挥挥手,止住了绣心的话。她和司文秋昨日在锦绣宫的事传出去了?真快。
                            锦绣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长,“无妨,请李雅。”
                            锦绣是不愿称李雅为将军夫人的,她能看得开,却始终介怀。
                            “妾身李雅,叩见公主。”
                            锦绣第一次听李雅的声音,虽然不喜欢她的身份,却喜欢她的声音,柔和轻尘。给人的感觉,像出世避俗一般,恬静宁和。
                            执起被搁下的纸,锦绣轻轻托了手,示意李雅起来。
                            “今日清清芳华佳,韵味浅浅红尘藏。无奈黄昏梧桐雨,明日庐冢葬黄花。”
                            锦绣把纸递给李雅,这些短句,她不是不会,是她从没有想过,为谁写心伤。等到心真伤了,那份痛太沉重,文字已经无法代替,无从写起。
                            李雅贸然抬头直视锦绣,素衣飘飘,仙风玉容,好一个天女姿容。
                            那四句,太过悲凉。李雅心思百转,锦绣公主怎会有如此悲凉的心境,莫非真是信哥伤她太深? 那日信哥的伤口不深,却看得她不知所措,随后传出的流言,更让她不知所措。她发现,两年来,待在信哥身边,她除了不知所措还是不知所措。
                            “公主……”李雅无措地看着锦绣。
                            “你平时都是这样的?真不知他看上你哪一点。一生一世一双人,哼,你以为他真能做到?”锦绣嘲弄李雅的天真,真是个傻乎乎的女人。
                            “我锦绣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不过是一官宦女,能帮他什么?”
                            “我能让他成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自然也有本事让他尸骨无存。你也知道,战场不是戏台,不是演绎人生而是真刀真枪。”


                            来自Android客户端63楼2016-08-14 12:52
                            回复
                              【八荒瓦舍】锦绣
                              【第七章】
                              华音殿是锦绣最喜欢的地方,承载了她太多的记忆,帘子,锦绣看到了,走过去,真是可惜,锦绣宫的帘子坏了,拨弄着帘子,听着悦耳的声音,锦绣笑出了声。
                              殿里的玉琴还在,玉琴上刻的字还在,玉坠也还在,只是那时的人,不在了,在琴前坐下,抚摸着玉坠。
                              想起母后在父王去后写的一些短句,弹起旧时的调,唱起熟悉的曲。
                              “春来早,细雨人间闹。
                              祝东风唱从容,把酒欢送,泪淋不悔自相逢。
                              今年桃花相映红,含笑面容,恰还如从……”
                              锦绣的琴,还和小时候一样,淙淙如流水,清清似微风,不见得琴技多出众多巧妙,却独有一番情韵。
                              自来锦绣离经叛道,洒脱率性,不羁之外是魏王给她撑起的天,是司文秋欧文信给她圈起的欢乐环境。
                              锦绣长大了。
                              落下最后一个音,锦绣断了弦。
                              偷听的魏王示意司文秋出去,留下锦绣,独自缅怀“你也由着锦绣胡闹。前阵子她伤了信,外面传成什么样子。恃宠而骄,仗势欺人!这倒罢了,你且跟我说说,昨日锦绣宫,怎么回事?”魏王站在一株梨花树下,敛去锋芒,平和问道。
                              司文秋墨发迎风,平静道:“左右不就那么个事,王不必忧虑。”
                              “不必忧虑,不必忧虑,事关锦绣叫我如何不忧虑!秋,锦绣名誉毁了便罢了,反正我也没期待锦绣被世俗约束。你不同,你是清风一般如玉一般的人,不能让锦绣毁你清誉。我知你疼锦绣,可……”
                              “王,锦绣不会毁我。大不了,将锦绣嫁我便可。” 司文秋淡淡的眉眼,此刻像极了锦绣。没了生气,没了情绪。
                              一瓣梨花飘落,魏王恍然间看见锦绣,双眸盈盈秋水。
                              ——【八荒瓦舍】舍主陆八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65楼2016-08-14 12:5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