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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诸子对“道德何以可能”问题的哲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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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转型与道德重建
——先秦诸子对“道德何以可能”问题的哲学思考
傅小凡


IP属地:陕西1楼2016-09-29 18:16回复
    第一章
    儒家:天的权威,善的可能
    面对春秋以降“礼崩乐坏”的局面,在中国由奴隶制向封建制的转型时期,为将来新的社会形态究竟以什么形态建的争论中,儒家显然是观点鲜明,影响巨大的一个派别。其中以孔子、孟子和荀子为代表。他们三人经历了从战国初期到末期的一百多年的时间,观点自然有很大的变化。从“道德何以可能”这个角度,考察他们三人的道德哲学,其相同或相似之处在于:一方面强调外在权威对人的心灵与行为的约束,另一方面又寻找内心的先天依据和情感基础。然而,他们之间的不同也是很鲜明的:孔子主张外敬天命,内求心安,甚至也诉诸人贵生保命的欲求;孟子则更注重主体的自觉和自愿,寻找先天的“善端”与“良知良能”作为道德的出发点,以人的理想追求和人生价值的实现为道德的归宿;荀子则吸收了法家的思想,使其思想出现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矛盾,他的“道德何以可能”问题的解决,则主要取决于这一矛盾的最终解决,人性虽然恶,但法与道德教化却可以使人向善,最终实现“性伪合而天下治”的理想。


    IP属地:陕西2楼2016-09-29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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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孔子:外敬天命,内求心安
      作为儒家思想创始人的孔子,虽然没有以“道德何以可能”这样的方式提出问题,但对这类性质的问题的确有着深入的思考和自己的回答。概括起来看,孔子从两个角度切入此问题,或者说孔子心目中道德的依据有两重。一是上天的权威,二是先天的人性。


      IP属地:陕西3楼2016-09-29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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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血缘亲情
        “道德何以可能”的第二重依据,在孔子看来是人的天性和内心情感。孔子认为,人的天性是相近的,是后天的习惯使其有了区别。所谓:“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孔子并没有说人性是善还是恶。他只是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好色是天性,所以自然而然;好德是社会性,是后天培养的结果,与自然本性相悖,所以往往勉为其难。那么能否使人好德如好色,使人后天好德之社会性像先天的好色之自然本性一样,成为道德行为的本能动力呢?这就是在寻找“道德何以可能”的先天的人性依据。在孔子看来,这种先天依据,首先是人类最普遍的亲情。孔子虽然没有如此提出问题,但的确有解决这种问题的思考。比如:
        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曰:“安”。“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这“不甘”、“不乐”与“不安”的主体情感成以控制自己行为的道德标准。这种否定性情感虽不是道德理性的自觉,但是人们本能地要求消除这种不愉快,其结果却与道德标准相符,使人好德之性有了可能。为了回答学生问守孝三年的理由,孔子诉诸人的亲情。在他看来,三年守孝完全是儿女对父母养育之恩的回报。孝作为一种道德情感,既是社会的也是自然的。以亲情为出发点建构道德规范,使道德有了人的天性基础。人之所以选择道德生活,是为了求得心安,或者人如果做了不道德的事内心会感到不安。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会有这种情感体验,对于那些心安理得地为不道德之事的人又如何约束他们,使他们也能够遵守道德规范呢?另外,血缘亲情基础之上的心安,可以成为孝德的可能性依据,但社会伦理规范的可能性依然没有解决。从亲情的和睦到无血缘关系的人际之间的和谐,从家庭道德到社会伦理之间的转换,用自然感情显然是不够的。
        人类道德的先天依据首先是人的自然欲求,然而这种欲求与道德要求之间存在着张力。他说: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
        人追求富贵,是正常和自然的本性。孔子不反对这种追求,关键在于以什么方法去追求富贵。而这正是道德问题,要求人以合乎道德规范的方法去取得富和贵。对贫贱地位的厌恶,也是人的本性,但是如果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摆脱这种贫贱的社会地位,有道德的人不屑于为之。然而,这却使道德与天性之间的矛盾尖锐起来。人如何能够克制自己的自然欲求,“以其道得之”呢?在满足自己的欲望和摆脱自己的贫困的过程中,为什么要选择一种合乎道德规范的方式呢?这就是“道德何以可能”的问题,解决这个问题是非常困难的,为此孔子试图利用人对功利的追求,来为道德的可能提供现实基础。


        IP属地:陕西5楼2016-09-29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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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孟子:天道善端,合于至诚
          孟子继承和发展了孔子的观点。虽然,他也强调外在权威的制约力量,但他更深入地考察了道德主体的内在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就是“四端”,它是人的道德品质的先天依据。更具有创造性的是,孟子第一次提出“诚”范畴,并以此将道德主体性与外在权威结合起来。在孟子看来,“诚”是人与天共有的本性,人“思诚”便是对天道的体验和反思,它是人道的基础,思诚之后化做人的道德行为,便是“至诚”。


          IP属地:陕西7楼2016-09-29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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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弱化外在的权威
            孟子继承了孔子的观点,继续强调天的外在权威性。他说:“顺天者存,逆天者亡。”这当然是告诫统治者,要他们顺从天意。能否做到这一点,关系着国家的兴盛与存亡,也关系到统治者自身的兴衰荣辱甚至生命的安危。但是,天的这种不可抗拒的外在权威性,在“道德何以可能”这个问题上,孟子却有了不同的理解。对上天意志的畏惧,不再是人们的选择道德地生活的前提条件。或者说,德性高尚的人并不是出于对上天的畏惧。他说:
            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勾践事吴。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
            “以大事小”是说当自己的势力比君王强大的时候,依然服从其统治;“以小事大”是说自己的力量弱小,服从比自己力量强大的君主。“以大事小”,这是一种道德境界,所以被称为“仁者”。这们的仁者,其势力强大,不担心弱小者会灭亡他,所以他相信自己与上天的意志一致,他当然会“乐天”。正是由于他顺应历史的潮流,最终会“保天下”。而智者则相反,他在强大的势力面前不得不屈服称臣,大势所趋,他出于谋略,这当然与道德境界无关,他时刻担心自己会灭亡,所以他畏惧天。乐天者,己意与天意合,所以顺而昌;畏天者,己意与天意逆,怕亡而不敢违天意,这样的人充其量能够“保其国”。由此可以看出,孟子在强调天意权威的不可抗拒性的同时,又指出怕惩罚、惧灭亡而遵守规范,并不属于道德行为。道德的行为不是出于畏惧,而是由于行为动机本身与天意的一致。否则,只是“强为善而已矣。”一旦对天的畏惧不再成为道德行为的前提,那么在“道德何以可能”问题上,孟子就减弱了对天的外在权威性的强调。其结果必然会导致对道德可能性的主体条件的依赖,这正是孟子在先天的人性中寻找向善可能性的逻辑前提。


            IP属地:陕西8楼2016-09-29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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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最具有创见和对后世影响极其深远的观点,是将道德主体性与天道的外在权威结合在一起,寻找它们之间的内存统一性,这种统一性的结合点就是“诚”。他说:
              是故,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
              意思是说,“诚”是人与天共有的本性,人能够体验到诚的存在,就是“思诚”,这是人道的基础。保持这种对诚的情感体验,并以此为行为的动机和前提,就是“至诚”。达到这种境界的人,行动自然会符合道德规范。没有“至诚”不会成为有道德的人。“至诚”作为一种道德情感或道德行为的动机,是道德行为的第一因,是超越功利目的。以“至诚”为基础的道德认知和实践能力就是“良知良能”。它使道德行为成为可能;它是人的德性的依据。


              IP属地:陕西11楼2016-09-29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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