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昆兰先生果然几天未归。
于是，诺大的俱乐部里就只剩下了默里，罗娜和教授。
费特在法兰多议员的批准下得到了一个和海豹突击队共事的机会，他和那些队员们正在积极围剿返魂尸们，听说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
聊胜于无吧。默里关上手机屏幕，合上双眼，双手的食指按压着太阳穴。
“看新闻了？”罗娜把一摞报纸递给默里，“政府宣称他们正在节节胜利。”
“报社还在工作？”默里挑了挑眉，“真是不敢相信。”
“以前的。我在休息室找到的。”罗娜打开了电脑，“上面还有关于里吉斯航班的报道——不过那是二十多天前的事儿了。”
“上星期的生物武器致命率是百分之百，现在是百分之九十。”默里抻了个懒腰，把《陨落之光》一部分的复印件递给罗娜，“古老的生物需要古老的办法来解决。教授看这东西都快废寝忘食了。”
“哦，法师小姐，你真的能看懂这些文字？”罗娜扮了个鬼脸，“这些字母看上去很奇怪。”
“不是全部，这些是古德语。真不知道那个写书的人怎么想的，通用语言写起来很蠢么？”
“实际上，你知道有个人···他一定明白这些。”
“当然了。”默里打了个响指，“可他还没回来——”
沉稳的脚步声打断了默里的话，男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抬起手敲了敲房间的门。
“教授说你有一些看不懂的地方，坦纳小姐。”
“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哦。默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次人家至少发出声音了不是？
昆兰先生的房间出乎意料的整洁。一张床，一个办公桌已经是全部的家具。米白色的床单没有一丝褶皱，办公桌上的几本书也整齐地摞在一起。
这还真是有些让人···意外。
灯被人突然打开，默里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窗帘是放下来的。屋子里刚刚虽然不算很黑，却也绝对算不上亮堂。昆兰把风衣脱掉放在床上，淡蓝色的眼睛望向默里。
“坐吧。”昆兰点了点头，“那儿有个凳子。”
默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个······”
“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沃恩说你还是很健谈的。”
所以队长你究竟说了些什么啊？
“这句话。”默里把凳子往前搬了一点，用手指着复印件上的一句被红笔圈出来的话，“七瘟疫——后面的那句是？”
“只在上帝面前会变成凡胎。”昆兰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身子，“上帝面前，神的面容。”
“上帝？”默里皱了皱眉，“可是真的存在上帝么？”
“在返魂尸出现之前你相信有这种生物存在么？”
“但是，上帝面前。”默里摇了摇头，“这真的······”
“难以想象。”昆兰说。同时将双手的手指交叉。
“直译很艰难。不只是这种文字。”默里反复翻看着那页复印件，“内容很晦涩，像是在故意卖关子。”
“如果里面的内容很容易让人看懂，恐怕血祖早就弄懂了其中的秘密。”
“的确。”默里把复印件放到办公桌上，“看起来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昆兰没有说话。他依旧保持着双手交叉的姿势，不过眼神显然不在默里身上。
“Well。那···打扰了。”默里识趣的站了起来，把凳子挪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个，如果我还有问题的话······”走到房间的门口，默里向仍坐在床上的男人问道，“还可以来问你么？”
“如果是关于《陨落之光》的问题，我都乐意解答。”
默里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不愿意当日光战士？”
默里正在关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只是个学生。”默里轻轻地带上了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里整个人瘫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和昆兰先生的相处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轻松。实际上，当你面对一个能轻易杀死你的人的时候，能让自己的大脑保持运转状态就不错了。
而且她还不得不面对一个该死的现实——战士果然是法师的天敌。
尽管昆兰先生站在他们这边。
好吧，默里承认，她怕他。尽管这个‘怕’并不是昆兰认为的那种。
任何一种生物在面对天敌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本能的自保行为。
默里也不例外。
“那些人能做的，他们会比历史上任何人都做得更**，包括半吸血鬼。赌十块钱。我们能比你，或是那书，更先找到他。”
“我们的目的一致，你为什么要赌我输？”
“因为我不喜欢你，因为你像返魂尸一样有肉刺，而且还喝人血。如果这让我变成了一个种族主义者或者是物种主义或是反返魂尸者，那就这样吧。费特是个仇恨者。”
默里突然感觉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铅，她无法再往下移动哪怕一个台阶——
偷听别人的话没礼貌，是么。
尽管那并不是故意的。
如果刚刚是她的话，费特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默里知道，教授其实一直都没有完全信任昆兰。
而她也一样。
人类总会本能地提防着对他们造成威胁的生物。
夜晚的纽约依旧充满了光污染。然而在光所忽略的地方，黑暗的东西正在蔓延。
默里晃了晃挂在天台外部的双腿，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这个时候是人类的休息时间。”
哦，好吧。默里扁了扁嘴，她的精神感应又一次失灵了。
“希望没有吓到你。”
“如果你是说突然出现的话。”默里转过身，让悬空已久的双腿接触到地面，“那很抱歉，先生。你确实让我觉得神清气爽。”
昆兰眨了眨眼，两片几近透明的薄膜快速地合并——然后向左右两边退去。
哦，该死的法术。默里有些尴尬地关掉了精神感应。
“那个，很抱歉。”默里挠了挠头，“今天不小心···听到了你和费特先生的谈话······”
“没什么。”
“啊，我是说···也许我应该为费特先生对你说句抱歉。虽然他不一定会这么说。但是——”
“为什么？”
默里张了张嘴，努力地在大脑里搜索着合适的词汇。
“我知道你在那里。”没有等默里回应，昆兰接着说道，“如果按照费特先生的理解看来，这并不算偷听。”
“哦。”默里摸了摸鼻子。
夜晚的空气再次陷入寂静。默里用鞋子摩擦着地面，尽量让自己忽略这有些尴尬的局面。
昆兰没有走，这点默里甚至都不需要用精神感应就能证明。他往前移动了些，让自己完全暴露在天台上。尽管光线很弱，可默里依旧能准确的识别出男人那苍白的像纸一般的皮肤。
“好吧，先生。”默里决定打破这该死的寂静，“我可以假设你要和我说些什么么？”
“你很怕我？”
“Emm···我记得你前几天和我说过这句话。不过是否定的句式。”
“人类是会变的。我在这个方面确实没什么自信。”
是她听错了么？刚刚昆兰是···算是开了个玩笑？
“我也是。不过现在好多了。”默里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最后一个问题，有一点，但不多。而且有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
“不一样？”昆兰歪了歪头。
“美国有过五个叫詹姆斯的总统。”默里搞怪地笑了笑，“晚安，昆兰先生。”
看问题永远不能看表面，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