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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锦绣衍生文】南梁纪事(by大风卷沙)(原创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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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云南皱了一下眉,道:
“进入城中后,便是一条狭窄的山谷,刘宋虽已腾不出别的兵力再设埋伏,但却在山顶的密林里藏了许多圆形竹筐,筐上淋着煤油,筐中放着巨石,只等一声令下,山顶的人便点燃竹筐,全部滚下山,这山谷中的人便片甲不留”
洵梁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
攻进城的士兵,本来已筋疲力尽,谁又聊到遇上这变故。
洵梁脑中几乎已浮出这战火连天的画面,
在这九死一生的当口上,所有的人只能想着保住性命,多半已无暇作战了。
说不定有不少人,甚至都已不清楚自己的主帅人在哪里,是死是生。
洵梁蓦然想起,父王曾说过,狭长山路栈道,只可坚守不可贸然大举进攻。
下下策也不过是在实在没有法子的情况下,趁夜偷袭。
浩浩荡荡的大军一旦卡进这险峻的山谷里,进,攻劲不够,退,更不能保局而退。
活生生的一幅夹道打狗的态势。
可是这样浅显的道理,叱云南的父亲也一定是知道的。
不只是父王聊天中提起过。
就连街边路摊上的野史书,教书先生偶尔心情好讲起的百年前的诸侯征伐里。
这样倒霉的例子也多的数不清。
如果连不爱读书的她都明白,
一个战功赫赫、经验老道的大将军,又怎么会忽然忘记。
除非,这本就是一场非打不可的仗。
不管敌人是谁、地势怎样。
他明知这山谷中有伏军,也明知这埋伏挡无可挡。
可他也一定要试一试,
他要让陈石义永远闭上嘴,永远没法再带兵打仗。
他要陈石义的人头。
洵梁又想起,那些跟在叱云南的父亲身后的,从不违抗军令的将士。
他们也是这样想,真的也觉得这样的仗非打不可吗?
还是他们早已想通了,终究有一天会倒下,会被马革卷起,送回故土去。
是哪一天,哪一仗,并没有那么重要?
洵梁想了半天,却觉得这事永远想不出一个结果来。
她犹豫了下,只好道:
“你爹一定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身后一定有不少将士,也是重情重义的。
军令也许会让一个人不敢后退。
可是只有情义,才能让一个人红着眼、龇着牙,拼了命的往前冲。
可是子清却说过,
重情重义的人,在这世上,难免比旁人要多吃些亏的。
洵梁想了想,并没说出这后半句话,
她在想,她还是更喜欢重情重义的人,
她不知有情有其的人有什么错,可是上天却好像总让善良的人吃大亏。
父王,子清,他们也都是这样的人。
姐姐、君桃,她们当然也是这样的人!
叱云南沉默了一会,竟叹了口气,却又不在意道:
“他并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他这一生,虽然位高权重,但这辈子没少干缺德缺善的事”
啊??
洵梁长大了嘴,简直难以置信,
这。。人物形象也翻转太快了。。
她本来听见他的故事,心想他虽是魏人,但下场也未免太凄凉太沉重。
在她心中,这故事里北魏和刘宋的善恶角色,本都快要颠倒重置了。
可叱云南这一句。。。。
而且。。。这样形容自己的爹,
真的好麽。。。
洵梁还张着嘴惊讶的瞪着叱云南
叱云南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行的正坐得端的人,如何踩的实朝廷的地板。我爹不是什么廉官,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好人,哪里保得住叱云府上下百年荣华”
洵梁听着,心中却觉得怪怪的。
朝廷这样大,天下也这样大,怎么就不会有身正影正还能平步青云的好官呢?
说不定,就是这魏帝不是什么好人,才会让好官倒了霉,贪官进了大殿。
以前在北凉,大家对这魏帝的评价,看来都是对的!
洵梁又忍不住想,
那叱云南的爹,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他好像不像是书里说的、戏里唱的那种济世济民的大将军、大清官。
可是,他也为自己朝廷的江山立下了汗血功劳,帮着自己野心勃勃的君主不要命的开疆扩土。
最终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连爱妻临终的最后一眼,都不能相见。
这一仗之后,陈石义更加被刘宋的君主重用。
据说就连他的远房外甥,都跟着鸡犬升天,在朝廷谋了五品的官职。
可是,如果自己没记错。。大约五六七八年前,
头发已花白的陈石义,还是没能防住,城墙下黑压压的魏军,冲破了百年的老城门。
据说城门被攻破的那天,火光映的夜空通红,就连四五里外的刘松百姓,都能清清楚楚瞧见蔓延的、越窜越高的火势。
若不是这攻城漫长的拉锯战不断传来厮杀和巨石撞击的声音,
附近的老百姓还以为这城池走了水,失火了。。
据说那一仗,刘宋的君主没有增援一个兵力,他带着自己的母上直接从寝宫往后撤了五六十里,面色发青的借助在一个大臣的府檐下。
刘宋的领土本也不大,他确实没有太多可以撤退的地方。
他安顿好的那个晌午,有人禀告他陈石义的首级,被人用一根长矛插在了城墙上,此时正淋着雨。
他忽然哭了几声,甚至用袖子揩了楷眼角。
皇帝的眼泪总是很贵重的。
所以府里所有的在场大臣都跪了下来,劝皇帝保重龙体。
将军没了还可以再找,皇帝却只有一个。
所以皇帝很快不哭了,只派人去北魏求和,一定要倾力把老将军的头颅换回来安顿。
求和虽然很快求成了。
毕竟刘宋的公主也不少,北魏也怕把人逼急了,回头又去找了北凉。
可刘宋派去谈和的大臣回来却说,
谁也没料到,那北魏的少年将军,虽然年龄不大,脾气却很不好。
简直跟茅坑的石头一样,又冷又硬。
这将军板着个面孔冷冰冰的说,姓陈的首级休想拿回去。
不仅不能拿回去,而且他已经拿去剁了,喂了街上的狗。
谁要再继续喋喋不休说下去,
他就送这个人,去见姓陈的。
大臣只能拍拍头上的灰,回来复命了。
刘宋的皇帝又没忍住流了两滴猫眼泪,可是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后来没过两天,子清也去了一趟刘宋的老城。
回来以后,很惋惜的说道,
可惜了刘宋百年的老城墙,被连夜的大火熏的焦化灼黑,
城门也全碎了,找不到一块好木。
满城的血混着雨水,把青石板的砖缝都染红了。
城头上站着一排又一排,寻腐肉吃的乌鸦。
若不是北魏兵力也有限,这一仗几乎能攻进刘宋的老巢去。
子清淡淡的说,眼里闪着担忧的神色。
洵梁一见子清担心,自己就更担心。
子清本不是那么容易被惊吓的人。
子清不仅有办法知道这场仗是怎么打的,几时放的火,几时攻的门,
就连攻城和防守的部队,他都能看得出这些兵将的年纪、力度、被训练的如何。
城墙里,每一块青砖,每一条石板,
在洵梁看来,只看得出水和土。
可是子清只需要看一看,就能讲出它们记载的故事。
子清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从没怀疑过。
洵梁又想起子清的话,心中起了一个念头,竟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她不禁道:
“那。。那你长大后见过陈石义本人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又荒唐又可笑,可心里却止不住在打鼓。
叱云南嘴角一扬,他看着洵梁,一字字道:
“我不仅已见过了他”
他冷声道:
“而且已杀了他,他的头颅正扔在我爹墓前,现已化成了白骨”
洵梁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她感觉得自己的牙齿开始打战。
但她赶忙又咬紧了。


IP属地:四川507楼2018-10-27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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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结巴道:
    “你。。跟他交手了?”
    叱云南冷笑道:
    “他虽然勉强也有两把刷子,读了几本破兵书,跟这世上大部分蠢将庸才还是略有些许区别,但也不是什么兵家奇才。”
    洵梁心中起伏不平,
    这一战之后,刘宋境线向西北方后移。
    不多久,就轮到了北凉。
    洵梁内心复杂,只觉得嘴里也带着苦味。
    她看着火,一个字也再也说不出。
    叱云南剑眉忽然皱起,奇怪的打量着她。
    他他狭长的眸子里闪着嫌弃的光,冷冷道:
    “本将军说了这么多,你没一句想说的?”
    他并不常常在人前讲自己的事,特别是打仗的事。
    听故事的人从不关心厮杀的艰辛和辛酸,也不知一命搏命的险象环生。
    他们只问输赢。
    比如文官。
    除非圣上问起,他才尽力有耐性的说上一两句,
    他的话并不多,甚至简短极了。
    可他一说完,整个朝廷立马此起彼伏的回响着对他的恭维声、恭贺词。
    叱云南皱着眉看着洵梁。
    他此前见过许多不懂打仗、只会瞎兴奋结果的傻子,
    可是连结果都不知道兴奋的傻子。
    他还真没碰上过。
    洵梁被他说得忽然一怔,惊讶的瞧着他。
    说。。。说什么?
    她的心跳的很快,心里还带着方才那种复杂又酸涩的滋味。
    她想了想,张了下嘴却又闭上了。
    隔了好一会,她终于低声道:
    “那。。那恭喜你大仇得报”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一个字都几乎被盖进了炉火轻微的噼啪声里。
    她说完了,好像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妥,
    所以又抬起头,朝叱云南勉强笑了一下。
    可是她的嘴角笑起来的弧度,却又浅又僵硬。
    眼里也没有一丝开心的影子。


    IP属地:四川508楼2018-10-27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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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话痨分界线=================
      明晚继续更。
      嗯,楼主要有模有样的勤奋一段时间。
      要不要更个番外呢


      IP属地:四川510楼2018-10-27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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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写好正文的楼主。。。。先跑来更番外拉


        IP属地:四川513楼2018-10-30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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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番==外==线========================
          番外四——亲事
          叱云穿着闪闪发亮的铠甲,骑着战马,奔在繁华的平城街道上。
          这条官道笔直的通向北魏皇帝的正宫大门,
          如果不是皇帝,平常没有哪一个百姓官员敢骑着马飞奔在这条街上,就算是正一品的大官也不敢,这是掉脑袋的重罪,就连街边浣衣的妇孺都知道这事儿。
          可叱云南的马不仅奔的飞快,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的身后,洋洋洒洒的跟着一支庞大的队伍,这支队伍在跟着他往前奔。
          这支队伍里,有为自己卖命的手下和兄弟,还有迎风高展的沾着敌军鲜血锦旗。
          他敢这么做,不是因为他疯了,而是皇帝亲自下旨,让他走这样的道,让全平城都看看,这位少年将军为自己立下了怎样的汗马功劳。
          平城路上的百姓纷纷停了下来,感叹声和恭维声充斥在平城的大小街头。
          他们虽然不清楚这个人做了什么事能得到这样的殊荣,但他们知道这样的人,在有生期间都很难见过一两回,所以一定要起起哄,瞧清楚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
          这是个不得了的大胜仗,
          叱云南几乎能想象许多熟悉的官员已站在这条路的尽头——大殿的正门口等待。
          虽然这条路还有很远,他啥也看不清
          但他并没有按这条路笔直的往前走,他忽然出手,勒住了缰绳。
          后面黑压压的队伍忽然停住了。
          他们停下来,安静的站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叱云南甩了一声马鞭,调转马头,朝街边的一条道奔了过去。
          身后的队伍又重新跟着他走,没有一个人问为什么。
          他们习惯了只做不说,他们已十分了解,前面打头的这位将领,最不喜欢话多的手下。
          叱云南顺着这条街,一直奔到了一座宽阔的府邸前。
          这府邸上不偏不倚正写着“叱云府”三个大字。
          叱云南扬了下嘴角,忽然翻身下马。
          他知道文武百官还在另一条街等他接风洗尘。
          他知道他们已等的很累,有些人甚至已开始不耐烦。
          但他从最近几年开始,越来越频繁做这样的事,他知道打胜仗对圣上意味着什么,他知道圣上对他许多放肆又狂妄的事,假装眼瞎。
          长乐带着抹了胭脂的丫鬟们站在叱云府的大门口,叱云南骑着马才刚拐进那条巷子,离她还有几十丈远,她却已远远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清晨的光映在了微红的荷瓣上。
          她穿着华丽和繁复的衣饰,衣饰看起来很重,可她却急切的踮着脚,几乎要跳起来。
          长乐长大后,已渐渐很少这样笑,或这样跳。
          叱云南觉得意外,他翻身利落下马,朝她笑道,
          表妹,你怎么又从李府跑出来了?姑母知道吗?
          他少年得志,心情也十分不错,家人在这里,他当然更高兴。
          他一高兴,甚至没忍住说了一句玩笑话:
          表妹今日这么漂亮,这天下任何一个男子只怕见到表妹都走不了路迈不了腿,不知那皇长孙今日会不会路过,他若瞧见,恐怕明天一早就找姑母送聘礼了。
          一听到皇长孙,长乐俏生生的白脸忽然变得通红,好像熟透的柿子,她咬着牙躲闪着笑道,
          表哥,你又拿皇长孙取笑长乐。
          叱云南微微一笑,再不吭声。
          表妹终究是表妹,
          无论长乐成了什么样子,也是自己的亲人。
          皇长孙成年后,见着长乐一次比一次疏远,他已瞧出来了,但长乐却什么也没瞧出。可就算是这样,他叱云南也能想法子,让拓跋浚娶了他表妹。只要长乐想嫁。
          叱云南进府见了姑母,茶过三展后,大家便开始问长问短。
          长乐忽然道,
          表哥这一回来,可真是好事坏事都做尽了。
          大家疑惑的面面相觑,胆子大一点的仆人道,
          大小姐,这大将军得胜回来,光宗耀祖,哪里是坏事?
          长乐神神秘秘一笑,道
          你们可是不知道,最近这平城啊,最火热的什么吗,就是那济仁堂里的外伤药膏。
          李敏峰摸了摸头,大惑不解道,
          长乐你听谁说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我==是==番==外==线========================


          IP属地:四川514楼2018-10-30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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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番==外==线========================
            叱云柔厉声道,
            长乐!
            整个屋子里忽然鸦雀无声,
            长乐也已闭上了嘴,她看了一眼自己母亲,还是把嘴闭上了。
            叱云南忽然淡淡道
            姑母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一直铭记于心,姑母若看着哪家合适,便做主吧。
            那红衣女子忽然抬起头看着他,
            她头抬的不高,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叱云柔开心的笑了,就好像刚得了一件寻找了很久的宝贝,她笑着道
            南儿啊,这明媒正娶的,最讲究的是门楣相合、互成助力。你。。莫不是有其他喜欢的女子?
            叱云南端起手边的茶杯,呷了一口,道,
            姑母多虑了,我没有什么中意的女子。只是这姑娘年纪甚小,我常年在外作战,只怕她从小在府中被人奉若明珠,受不得这般被冷落的委屈。
            他说的很平淡,可是语气里的意思谁都听明白了。
            红衣女子又将头低了下去,嘴角边微微翘着一点别人都看不出的喜色。
            叱云柔叹了一声,她很失望,毕竟这么好的人家可不是天天都能撞见的。
            但她还是道,
            那。。你自己也多留意留意,若有中意的,只管开口讲,如果真的是好人家,姑母马上着人给你下聘礼去。
            叱云南的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下。
            姑母说的“好人家”,他当然知道指的是什么样的人家。
            李敏峰忽然突兀的干咳了两声,轻轻敲了敲手边的楠木扶手,笑着道,
            母亲这一说,儿子倒想起一个事儿。今早圣上还正说着,北凉有意和亲,北凉王膝下有一女,待字闺中,据人说,样貌生得还挺中看的。北凉的王爷们也有许多千金,年龄合衬的大约也有一两位。圣上还拿不定主意和还是不和,正问着大臣们的意思。
            叱云柔的脸上又重新换发出神采。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长乐忽然抢道,
            哥,你想娶北凉公主呀?
            李敏峰哈哈笑道,
            妹妹说笑了,依我看,这北凉女子小鼻子塌眼的,哪里能跟我们北魏的女子比?你哥哥我只喜欢绝色美人,对这样的半点兴趣也没,再说,你哥我就是想娶,那也轮不着我这副四品的御侍不是?那得是圣上特别器重的人,才有机会领这圣恩。
            他说着,一边眯着眼睛瞟了一眼沉默的叱云南。
            长乐撇了下嘴,道,
            我可听人说,北凉公主的美貌传遍了整个乐都,我倒实在想看看,她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李敏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边放下边嫌弃道,
            哎,她还能长成啥样?北凉人就那样了,还能翻腾出大花样来不成?再说,这天下谁还比得了妹妹你的美貌?你要实在想看,你问问南儿见没见过。他可是一品大官,真要和亲,这军功、这年纪,他肯定头一个被圣上点名,说不定啊,这画像内务司也都早送这府上了。
            长乐惊喜道,
            表哥,你有画像吗?我也要看。
            叱云南皱着眉,平静道,
            不过就是几个蛮荒小地方生出的歪瓜裂枣,有什么可看的,我已让内务司的从哪来拿来就送回哪去了。
            长乐惊道,
            表哥,你,你怎么能就这样直接送回去了?
            她一边喊,一边跺了跺脚,
            眼里也全是失望的神色。
            叱云柔温声呵斥了一声,
            长乐!
            长乐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李敏峰忽然笑了笑,安慰她道,
            长乐,你也别怪表弟,我猜啊,就算表弟留着那几幅画像,你恐怕也还是不知这北凉公主究竟是何模样?
            长乐惊奇道,
            哥,这是为何?
            李敏峰从宽大的楠木椅里站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走到长乐边上,又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长乐的肩膀,好像再宽慰她似的,
            傻妹妹,你想啊,这当皇帝的,谁舍得把自个儿亲闺女嫁到这天远地远的敌国来,这万一再开战,这不就是板上钉钉的牺牲品?更何况,这位北凉公主听说还是皇帝的独女,你说他怎么可能真的送进咱们北魏?
            长乐道,
            哥,你的意思是,这几个画像里没有北凉公主的?那都是别人的?那这北凉皇帝,不就是骗人吗?
            =====================我==是==番==外==线========================


            IP属地:四川516楼2018-10-30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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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番==外==线========================
              李敏峰笑了,
              倒不一定是故意藏着北凉公主的像不送,如果送了,想必也让画师随便画个其貌不扬、甚至十分丑陋的模样,这画像,还有什么看头?
              长乐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
              可她又道,
              就算看不了北凉公主长相如何,可如果能瞧瞧那几位郡主如何也不错, 表哥,你怎就直接把画像送回去了?这可还是个殊荣呢,你还得罪了内务司!
              叱云柔斥道,
              长乐,没规矩。南儿做事自有他的考虑,怎么能跟你一样,凡事就只知道图个新奇。
              叱云南忽然道,
              哪里有什么殊荣,不过是一锅烫手的饽饽。得罪内务府事小,和亲一事兹大。我若娶了北凉的皇室,将来魏凉再起纷争,我究竟是去,还是不去?圣上是否还肯任我叱云南做大将军?若我叱云南上不了战场,这叱云府的辉煌还能撑到几时?
              他说的很沉、很慢,
              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安静的听着,没有人再说话。
              更不会有人质疑。
              红衣女子抬头偷偷看了叱云南一眼,眼里闪烁着欣喜的亮光。
              叱云柔的眼里也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她又温和的微笑了起来,
              还是南儿懂事,想的透彻。
              她的笑意忽然更加明显,可又道
              只是这张丞相家的亲事——
              叱云南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那红衣女子忽然上前道,
              将军,李府刚来人说备了薄酒,要给将军洗尘。
              红衣女子话音还未落完,叱云南立即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拱手道:
              姑母,实不相瞒,正殿门口还有许多同朝官员等着侄儿,侄儿不敢怠慢,我这就要走了。
              叱云柔看着他柴油不进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这些年轻人,哪里经历过这朝臣间最危险的动荡和更迭,非要到了孤身一人时,才懂好帮手的重要。
              =====================我==是==番==外==线========================


              IP属地:四川517楼2018-10-30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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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叱云南没有娶上张家千金,
                无论他看没看上,他都根本没时间娶老婆。
                他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她。
                魏帝的野心正在膨胀,野心的膨胀总让人越来越喜怒无常。
                不足一提的小小战败就能激怒他很久。
                所以叱云南待在边疆的时间越来越久,回家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待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炉子里的火还在燃烧,忽明忽灭。和战场上的火几乎一个样。
                他的生活和战场是否也早已融和成了同一件事?
                叱云南看着洵梁,洵梁看着火。
                他心中忽然觉得很火大。
                他虽见过许多说奉承话很拙劣的笨蛋,却从未见过根本不知道说奉承话的傻子。
                他竟然突然想起了平城的贵族千金。
                想起了那些通过长乐偷偷塞给他的荷包、剑穗、玉佩、扇子。甚至还有刺绣小玩意。
                虽然他也从来没收过,因为他根本一样也用不上。
                他也甚至不知道送这些的人,究竟是哪位跟哪位。
                同样是人,别人那思维怎么就那么灵光?
                叱云南皱着眉盯着洵梁,
                他忽然又发现了一件更蹊跷的事——
                眼前这傻子不说话的时候,无论是眉毛、眼睛、还有微微翘起来的嘴角,
                怎么看,都越来越像那个疯子李未央。
                这让他莫名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已发生过很久的事。
                曾有一次,他领旨从边线回来,进了府里、翻身下马,还没顾得上屋里那口泡好的热茶。姑母的帖子却已先送到了,说要在李府给自己洗尘。
                他皱了下眉,
                他还没有给皇上复命,当然不能先去姑父的府上。
                他虽然嚣张跋扈惯了,但有些事,还是不能太嚣张的。
                比如在皇上面前。
                他叹了口气,熟练的卸下了盔甲,又披上了朝服。
                他没迈进屋里一步,在静谧的院落直接收拾齐整了。
                现在叱云府里已没有一个女眷,他也不需要避讳什么了。
                姑母出嫁了。他曾还有个庶出的妹妹,几年前姑母做主,也早嫁给了东平王做侧妃。
                他这才想起,这几年,他从未见过她。
                可她也从未来主动见过他。
                他皱了下剑眉,翻身上马。他只能先进宫。可他路过李府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嘞住了马缰,
                他在担心,姑母是否遇上了什么难事?


                IP属地:四川527楼2019-01-10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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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炉里的火还很旺,窗外的雪花飘的很急。
                  叱云南看着洵梁,
                  她的侧脸在火光忽明忽暗的映衬里,看起来出奇的平静。
                  平静到让他觉得透出一种奇怪的淡漠和疏离。
                  这种淡漠却竟让他觉得分外的熟悉。
                  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越看越像的人?
                  眉眼相像,眼神和表情也很相像,这天下能有多少真正的巧合?
                  他忽然觉得很难平静,甚至很烦躁,他又有了一种奇异的预感,但他没有再想下去。
                  他忽然道:
                  “窗外那两只傻麻雀你可看见了,本将军觉得它们看起来可比你都机灵多了,唱的都比一个大活人说的好听。”
                  洵梁还发呆的看着火。
                  叱云南的话好像没刺激到她,她也没像往常一样,抬头看看窗外那两只灰色的麻雀。
                  叱云南说了什么,似乎她都没有真的听见。
                  但她却叹了口气,道:
                  “我有一个姐姐,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子。她能说会道,能哄人开心,特别能讨祖母的喜欢,我跟她比,不及她的千分之一。无论她在什么场合,对着什么样的人,只要她愿意,她就能说的别人眉开眼笑。无论谁打算离开,只肖听她说一两句,那一定是舍不得走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啥突然说起这样的话。
                  是不是在感叹自己口舌比想象中笨拙,还是在感叹——
                  她若变得更会说话些,生命中的许多人本来可能不会离开?
                  她想起了堂姐翘起嘴角说笑话的模样。
                  又想起了皇祖母坐在她面前的藤椅上,笑的遮住嘴前后俯仰的模样。
                  皇祖母是这样的喜欢堂姐,看她的眼神带着浓郁的温意的慈爱。
                  可是皇祖母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还会笑着朝自己张开温暖的怀抱,塞给自己还带着热意的梅子糕。
                  她没能像堂姐这样有天赋,能时时刻刻让皇祖母开心,可为什么得到了和堂姐几乎一样的东西。
                  是不是,这本就是亲情本身的深厚与伟大?
                  可是战争来的时候,会武功的自己却不知跑去了什么地方。
                  她粗心的放任手无缚鸡之力的堂姐,陪着宫里年迈苍老的祖母。
                  她鼻子一酸,咬紧了牙。
                  可这酸意又终于争先恐后的涌进了眼眶。
                  她猛然攒进双拳,想阻止自己这奇怪的快速的感情。可是她刚捏紧拳,一大颗眼泪忽然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地上很干燥、很温暖,她落下来的那滴泪迅速陷进了地里,很快消失不见了。
                  她忽然听见叱云南的声音,他道:
                  “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种奇异的氛围。
                  她没有抬头,可她能想象到叱云南的神色,是带着轻视、还是哪种熟悉的鄙夷?
                  叱云南沉默了一会,接着又干咳了两声。
                  好像根本没预料到故事忽然会这么发展。
                  他咳了两声,冷冷道:
                  “你。。你这么讨厌麻雀,就该早跟本将军说。本将军。。怎么知道。。你这么瞧不上麻雀?”
                  他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停顿。
                  他的语气还很冷,但说的话却不冷。
                  她当然不讨厌麻雀,
                  麻雀既不会像山里的狼一样吃掉她,更不会叽叽喳喳的嘲笑她笨。
                  麻雀还会唱歌,多可爱。
                  她的眼泪终于忍住了,可头没有抬起来。
                  她压着喉头里的酸意,道:
                  “我不讨厌麻雀”
                  叱云南道:
                  “这不就是了,本将军把你和麻雀做对比,那是夸你机灵”
                  他当然不会夸她机灵。洵梁咬着牙,默默不答。
                  全天下只有姐姐,才最不会嫌弃她。无论她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她都不会嫌弃她。
                  洵梁的眼泪忽然就止住了。
                  她忍不住道:
                  “我有一个姐姐,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也是全天下心肠最好的人。如果你见过她,你就一定会发现,我们家里的女孩子可是非常聪明的。”
                  叱云南微微皱起了眉。
                  他觉得但凡有人说话时带着“全天下最好”和“头一等好”的,他基本都不信。可他刚才听见的这句话,出现了两次。
                  叱云南道:
                  “聪明人里很少有心肠好的”
                  心肠好的人通常都很傻。
                  但这句话他顿了一下,没说出口。
                  洵梁心里又觉得这话不太对了。
                  她觉得她就挺机智的,这怎么会矛盾呢?
                  可她自从遇见面前这个人,最近就对自己脑子是不是真的机智,产生了不小的怀疑。
                  所以她当然没能说出口,但还忍不住道:
                  “那我姐姐一定就是一个例外”
                  叱云南扬了扬嘴角,冷笑了一声。
                  洵梁摸不着头脑,不知他在笑什么。
                  叱云南道:
                  “你认为她好,只因为她对你很不错。聪明的人常常有好几副面孔。”
                  洵梁不禁笑了。
                  这简直是她本年度听过的最好笑最难以置信的一句话,她咧开嘴,连嘴角的梨涡都浮了出来。
                  她道: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她简直熟悉的不得了,她无论是对什么人,达官贵族也好、还是街边的叫花子,都很温柔很耐心。我们全北。。。全街附近的人都喜欢她。”
                  她觉得叱云南一定从没见过像她姐姐这样的人。
                  她暗暗叹了口气,竟对叱云南生出一点“同情”。因为她拥有一件特别好的“东西”,而这是叱云南相信世上不存在的。


                  IP属地:四川529楼2019-01-11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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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叱云南的眼里闪着冷意,忽然道: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找不着她?”
                    洵梁冷不防听他这样一问,似怔了一下。
                    叱云南道:
                    “如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还活着,而你却找不着她。那多半是她挡了别人的路,正被别人出手教训。她自己就在泥潭里,根本没法子在街上悠闲的瞎晃荡,你才会找不到半点线索。”
                    她目瞪口呆,从来没听过这样古怪的分析。
                    可她静下心来一思忖,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喃喃道:
                    “难道。。你说的是对的?”
                    叱云南嗤笑了一声,却一句也不答。
                    洵梁摇了摇头,道:
                    “我知道了,一定是有坏人坑害我姐,我姐虽然很聪明,但她绝不轻易出手的,一定是一个十足十的大坏蛋,欺负她,我姐才被迫还手。”
                    叱云南的眼神更冷,道:
                    “所以她还是在害人。”
                    洵梁吃惊的看了看他。
                    她忽然错觉这个人说话时,带着一种奇异的蛮不讲理。
                    她立刻道:
                    “不是这样的,如果这世上有坏人,那出手教训他们,就不算是作坏事。”
                    叱云南看着她,道:
                    “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人叫做坏人”
                    他的语气很轻,声音却很冷。
                    洵梁想了想,却在沉默。
                    反正她姐姐一定是好人,谁欺负她,谁就是恶人。
                    洵梁吞吞吐吐道:
                    “我。。我觉得吧,坏人有很多种——”
                    叱云南冷笑了一下,道:
                    “继续。”
                    洵梁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箭在弦上,只能继续道:
                    “比如欺压百姓、恃强凌弱、搜刮钱财、违令圈地。。都算。”
                    叱云南道:
                    “看来你对北魏的官宦,意见可真不小。”
                    他的语气不高不低,洵梁听着,却听不出个啥意思。
                    她心想这人也是个当官的,自己说话还是别忒放飞了。便嬉皮笑脸的改口道:
                    “这。。我一山野村民,哪能对大官们有啥意见呀”
                    叱云南道:
                    “你之前做的那些偷**狗、爬墙上房的事,就是帮着千雀门找人晦气?”
                    他的语气似乎没什么不寻常,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凉意。
                    洵梁心里揣着不服,
                    她这是惩恶扬善,怎么到这人口里就成了找人晦气呢。。。
                    她没忍住道:
                    “如果行的正、坐得端。就算每天爬一百次墙,好人也永远是好人。天下可没有人能拿他们有法子。”
                    她说的很笃定,因为她确实见过两袖清风的官宦。
                    北凉有,北魏也有。
                    子清也是这样的人。
                    叱云南冷冷道:
                    “这世上十官九贪,你那个破门派不吃不喝,不营生不过日子?”
                    洵梁愣住了。她不情愿道:
                    “千。。千雀门可能也干别的。。。他们想的,可能和我想的,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出入。”
                    叱云南冷笑道:
                    “千雀门招了你这样的人,可真是命好”
                    这话真是让洵梁大出意料,她心里生出窃喜,忍不住道:
                    “是吗”
                    她觉得自己的脸上也在泛着热意。
                    叱云南看着她,道:
                    “本将军也希望自己的手下,既能干活,脑子还傻。但如今看来,本将军这么多年,招的人还是太聪明了。”
                    洵梁的脸忽然白了。
                    可她心里却好像忽然烧着一把火。可她又一时想不出到底怎么反驳,便咬着牙瞪着叱云南。
                    叱云南却好像什么也没瞧见,淡淡道:
                    “一个人,倘若混到你这般地步。几乎快被人杀了,多多少少都会起脑子想一想,自己过去被人利用了多少。”
                    洵梁反驳不出个一二三来,干脆自暴自弃道:
                    “可是。。。可是那些恶官也确实倒霉了,我亲眼看见他们戴着镣铐,被人押解去了别的地方。或许千雀门利用我,可是他们最终做的事,却和我设想的一模一样。这难道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吗。就算他们要杀我,我。。我躲开就好了。”
                    她越说,竟越觉得自己受到了内心的鼓舞。
                    叱云南忽然皱起眉,看着她。
                    他觉得,当一个人的脑子顽固到了一定的地步,神仙也救不了她的。
                    他也见过很多顽固的人,但他们大多都很聪明。顽固的人是不太容易在乱世活下去的。
                    他有点意外,原来傻子也可以活这么长。
                    叱云南沉着脸,不说话。洵梁也不吱声,她所有的能称得上想法的话早已说完。
                    屋子里又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炉子里的水忽然开了,陶土粘成的炉盖扑腾着,发出咕咚咕咚沉闷的响声。
                    白色的水汽从跳跃起来的盖子边上,翻涌着跑出来。
                    洵梁得救一般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
                    “呀,水开了水开了”
                    她在这屋里烧过几百回的水,却没有哪一次表现的这样激动。
                    她好像很怕这热闹的声音从屋里消下去,又自顾自说了起来:
                    “今年可真冷,这才刚过二九,就下了这么大的雪。刚才在山上滞留了好几个时辰,受风寒了可不得了。有了!厨房还有姜,我去剥两颗。还是老人家说得对,冬吃萝卜夏吃姜,这受寒了不要紧,要紧的是这热气没有跟着补上。一年跟一年,就容易落下病根。”
                    她这一口气说了很久。
                    其实她觉得也些不自在,她已经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这样多的话了。句句都还是废话。
                    她想起自己过去总爱和姐姐聊天,聊的各种“废话”,她停不下来,姐姐也停不下来。她们甚至可以从大清早一直叽叽喳喳说到黄昏,从乐都的南街开始一路说到北巷。
                    她一度怀疑她们两个多少都有一些话痨症。
                    可直到姐姐已在她的日子里消失很久了,她在千雀门里找到了新的营生后。
                    她才在一个接一个安静沉默的夜里,渐渐察觉她并没有那么话痨,更没有那么喜欢说废话。
                    她只是单纯喜欢和姐姐在一起而已。
                    叱云南看着她,但没有说话。
                    洵梁站在原地愣了愣,拿定主意就打算往厨房走。
                    她才迈了一步,就走不动了。
                    因为叱云南忽然出手,握住了洵梁的手腕。
                    洵梁根本没看清这人是怎么出手的,她甚至连一点异样感觉也没有。
                    她的心忽然砰砰的跳了起来,耳朵里都能听的见。
                    她在千雀门时,也见过很多高手,甚至和他们中的一少部分交过手。
                    虽然他们武功比她高,但她除了紧张外,并没有真的恐慌,因为她至少可以溜,而且她溜的不慢。
                    可是她从来还没遇到过,第一招就根本让她溜不掉的。
                    洵梁的脸忽然唰的通红,耳后根也在发烫。
                    她说不出是害怕,惊讶,还是别的感受。


                    IP属地:四川530楼2019-01-11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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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炉子里的水沸腾的更厉害了,没有盖严的陶土盖咚隆咚隆的蹦跶的更响亮。
                      她和天下所有练武的人一样,怕自己的脉门被人扣住。
                      洵梁心里又急又怕,提着内力往外一挣。她第一次就拼了十成的力,这本来就没有保留的意义了。
                      可手腕就像被铁水熔铸了一般,丝毫不动。
                      她觉得手腕生疼,咬牙挺住了。
                      疼也是一种刺激,人一受刺激,脑子就忽然清醒多了。
                      洵梁紧张道:
                      “你,你。。你这是。。要,要干嘛?”
                      叱云南的手很大,手指长而有力,完全握住了她的手臂。
                      叱云南的表情几乎没变化,淡淡道:
                      “这里就有碗,不必再拿”
                      他空出来的那只手从木桌上取下了一只瓷碗,又顺手放在炉子旁。
                      洵梁忍不住松了口气,甚至想笑一笑。
                      她是拿姜,不是拿碗。
                      洵梁熟门熟路的咧开嘴笑了,以显得自己很放松一点儿也不怕,她道:
                      “哎呀,可不是?那我。。再去找两颗姜?”
                      叱云南道:
                      “不必了,本将军这样的内功,从来不会受寒。”
                      他的手并没有松开。
                      洵梁一听,心里不禁一阵唏嘘。
                      从来没听见有人夸自己内功好竟夸的这么直接的。。。
                      她虽然这样碎碎念着,可这不服气里又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羡慕。
                      她咬了咬牙,道:
                      “是呀,你是武功高手,当然跟别人不一样。像我这种我内功没那么好的,却需要吃颗姜补一补。”
                      她嘟囔着。叱云南却好似根本没有听见。
                      洵梁越来越觉得手腕生疼,脑门上也迸出了冷汗。
                      她虽然很不情愿向别人承认自己武功第一截,可如今事态特殊,她觉得稍微嘴短一点也是值得的,
                      她干咳了一下,看了看叱云南,却嘻嘻笑了起来。
                      叱云南看了她一眼,看着她这表情,脸忽然沉了下去。
                      她道:
                      “那个。。我、我其实,其实特别。。羡慕你们这种功夫好的。你看看,我这内功没学好,就需要吃点姜补一补。哎,这水可开的刚刚好。”
                      叱云南的脸越来越黑。
                      洵梁看着他这脸色,心里觉得凉飕飕的,却只好咧开嘴假笑。思索着得换策略。
                      洵梁笑着道:
                      “你,你能不能放个手,这古人说的有道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内功已经这样了,还全仰仗着这手吃饭,你就高抬贵手。。?”
                      这可是自己赖以生存的右手。
                      她要是只剩左手了,那她真不用去江湖混了。
                      叱云南似蹙了下眉,却没有松手。
                      洵梁心里更凉,犹豫道:
                      “我这一张嘴吃不上饭也就罢了,我这。。。还得给柏叔养老,。。你这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宰相肚里能撑船?”
                      她心想,柏叔医治过这个人,无论如何,这招铁定管用。
                      叱云南淡淡道:
                      “活下去的法子有许多种”
                      洵梁心里一个咯噔,不知这话是个啥意思?
                      她心里也在发颤,忍不住道:
                      “这个。。我,我觉得我目前这个状态就挺好,活得也很不错。不、不需要改进了。”
                      她笑了几声,可干巴巴的笑声里听不出一点笑意,声音也越来越低。
                      叱云南没说什么,他的脸色还沉着,却微微松开了手。
                      洵梁如获大赦,赶忙把自己续命的右手抽了回来,她心疼的赶忙撩起袖子看了一眼。
                      咦,竟然一点淤痕也没有?
                      她心里暗自奇怪,
                      莫非这人对内功的发力轻重,竟把握的极其熟稔和精确?
                      洵梁心里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好像自己方才冤枉了别人,把人想坏了。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脸上发热,一个字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在原地愣了愣,便转身走了。
                      金黄色的姜片倒进了锅了,热气又翻腾了出来,这一次却带着新鲜的生姜的香味。
                      屋外的鹅毛大雪还在飘,小屋里却捂着暖意。
                      洵梁朝窗户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已下了大半个夜,一点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
                      她有点担心:
                      “今晚上的雪这样大,不知道柏叔在哪里过夜。”
                      叱云南还在沉默。
                      她忍不住转头看了看他。叱云南看着炉火,火光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火光跳跃着,他的侧脸却一动也不动,似已完全静止。
                      好像洵梁说什么,担心什么,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洵梁见状,开始自言自语:
                      “我在猜,柏叔会不会去钱掌柜那里了,自从半年前钱掌柜的女儿出嫁了,钱掌柜就常常来信,让他老人家下山陪他喝茶。”
                      柏叔之前说,钱掌柜这下可有时间了,闲得慌,总来找他作伴。
                      可洵梁还是觉得,钱掌柜不是闲,是常常觉得寂寞,他不单单需要柏叔的陪伴,应该是常常思念自己女儿。
                      因为钱掌柜店里的茶水一向很敷衍,钱掌柜本人对茶也不讲究。
                      她决定下山后就去钱掌柜的药店。
                      叱云南忽然道:
                      “你这身内功是昆仑派的心法?”


                      IP属地:四川531楼2019-01-11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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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洵梁正在想着钱掌柜的药店,忽然被这话一打断,一时反应不过来,道:
                        “我师父是昆仑派的”
                        洵梁心里又开始犯着嘀咕,咋忽然问自己这个呢?
                        叱云南沉默着听完,却一个字也没说。
                        半晌才道:
                        “你知不知道昆仑派的内功心法有多少种?”
                        洵梁又怔住了,
                        师傅从来没跟她进行过什么理论教学,都是直接上动作。
                        她支支吾吾半天,道:
                        “难道。。不是一种吗”
                        因为她只学过一种。
                        可她转念一想,又暗暗责备自己表现的太笨。
                        人家都这样问了,能是一种吗,只有一种还来问自己干嘛?
                        她刚想改口——
                        叱云南剑眉皱起,道:
                        “你竟连这个都不知?”
                        洵梁虽已料到叱云南肯定嫌弃这个答案,可心里却还是觉得不服气,忍不住道:
                        “我师父说了,那个。。。理论教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功夫本身,只要身手练的好,只要能把人收拾住,比什么白底黑字的都强”
                        叱云南眉头皱的更深,淡淡:
                        “你那肯定能把他老人家气死”
                        “你——”
                        洵梁脸上一热,没控制住的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可她站起来以后,又不知怎么反驳才好,便道:
                        “那、那。。。你说说有几种”
                        叱云南冷笑道:
                        “你应该问,对我们北魏而言,有几种”
                        洵梁最怕他用这样的口气提北魏,因为提北魏就意味着分界线对面还有个北凉。
                        更何况,为何昆仑派的功夫单独对北魏很“特别”?
                        洵梁想不出,只好道:
                        “你——”
                        她差点就开口说你们北魏,幸亏及时反应过来、收住了,又接道:
                        “你。。你你的意思是,昆仑山对北魏来讲,很特殊吗”
                        叱云南蹙着眉,微微扬了下下巴看着洵梁,好像她脸上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道:
                        “特殊的不是北魏。”
                        他看着洵梁的眼睛,一字字道:
                        “是北凉”
                        洵梁的瞳孔忽然收缩。
                        她觉得牙齿好像打了个颤栗,好像又没有,反正她赶紧把后牙咬住了,平静问道:
                        “北凉和昆仑山难不成也有关系?”
                        叱云南看着她,忽然微微扬了一下嘴角,似乎在笑。
                        但他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叱云南道:
                        “不仅有关系,关系深到几乎无人能想象。昆仑山虽然地处北魏和北凉的交界,但昆仑派的宗堂却在北凉境内,不知何年起,私下与北凉皇室交往深厚,甚至愿意打破门规,派人传授武功绝学给不真正拜堂入学拜师的皇室公子。”
                        洵梁心里恍然,忍不住心道,
                        原来昆仑派和自己族亲竟有这般深厚的关系和感情,也难怪师傅在府中一住,就是数十年。
                        可是父王为何从未跟我说过这些呢?
                        她想了想,又有点失落。
                        是了,父王常年在外,她长大以后,常常见一面都十分难得,父王待在府里时,也基本都在皇叔那里商量要事,跟我聊起天,不是问我有没有风寒生病、就是问我读书武功如何,根本挤不出时间聊这些其他的故事。
                        洵梁脑子里随便想了想,道:
                        “那恐怕是北凉人给了昆仑派不少益处,所以昆仑派心中过意不去,便让人教了些武功心法,作为回馈。”
                        叱云南盯着洵梁,忽然笑道:
                        “你父亲一个四五品小官,能给昆仑山多少好处?”
                        他的笑,当然是冷笑。
                        洵梁心里突然一跳。
                        她很后悔,自己怎么又扯了一套自己圆不上的理论?
                        她想了想,试探道:
                        “也许。。我父亲当年觉得他们练功太苦太累,给他们送了许多好吃的和衣物,所以好心回赠我父亲武功心法”
                        她小心补充道:
                        “听说昆仑山常年积雪,地势又偏僻,门派里的人生活也很清苦”
                        叱云南竟然笑了。
                        这笑里带着种说不出的讽刺和讥诮。
                        洵梁心里一热,忍不住道:
                        “你。。你笑什么”
                        叱云南冷笑道:
                        “送粮食,送衣物?你觉得昆仑派缺钱?”
                        洵梁看着他,却又想不出自己哪里露馅了。
                        可她又觉得叱云南口气不善,透着一股奇怪。
                        再说了。。。人家道门静地,怎么会有空去揽钱财呢?
                        叱云南道:
                        “你可知,本将军当年送过他们什么?”
                        洵梁一愣,
                        这人也送过衣服粮食?
                        可是。。。这些天里,看他的样子,不太像是做慈善的人呀?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洵梁忽然对他起了不少敬意,道:
                        “你,你们家送去的粮食和衣物,肯定比我们家更好些。”
                        叱云南还在冷笑,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让他觉得蹊跷可笑一般。
                        他淡淡道:
                        “本将军送了十箱黄金”
                        “什么?”
                        洵梁惊讶的睁大了眼。
                        这人。。。??


                        IP属地:四川532楼2019-01-11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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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箱黄金啊,那是大箱子还是小箱子呢,大箱子究竟有多大。
                          洵梁没好意思问这个,只忍不住道:
                          “原来,原来你也会昆仑派的功夫。”
                          她心里拔凉拔凉的,本来技不如人就够悲催了,现在连自己路数都摸得一清二楚了。这万一后期有个啥冲突,自己只能倒地上等凉凉。
                          叱云南淡淡道:
                          “这正是本将军觉得奇怪的地方,为何送衣服的能学真功法,送黄金的却给了一套假心法”
                          “假。。心法?”
                          洵梁目瞪口呆。
                          她简直想不出一本正经的昆仑山人也会研究假货?
                          叱云南道:
                          “我方才说昆仑派只一套心法?”
                          洵梁不知他为何这般发问,心想,
                          方才听他问几套功法,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深奥的拆解招数的秘密。
                          结果。。。原来说的是一套真,一套假啊。。。。
                          这不就是元宵节猜灯谜吗?
                          洵梁不解的看着叱云南,道:
                          “为何他们要想出一套假功夫出来呢,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得多尴尬呀。如果不喜欢个别来习武的人,为何不直接谢绝他们的好意,送他们下山呢。”
                          叱云南道:
                          “因为他们没有你这么傻。”
                          洵梁一怔,心里升起一阵火气,瞪着叱云南。
                          可她一想到方才的事儿,又咬着牙把怼人的话憋回去了。
                          洵梁不服气道:
                          “那大概是他们一定瞒的十分好”
                          她想了一想,心里也猛的一凉,
                          不好!自己是不是也学了这假功夫,难怪这些年,怎么练内功都不见长进。
                          叱云南盯着洵梁,狭长的眼里又迸出寒意,他道:
                          “《固柢长生心法》这本书你难道从未听过?”
                          “什么?”
                          什么。。什么长生?
                          洵梁蒙住了。
                          养生书籍吗?
                          她不知为何叱云南忽然问起这个?
                          但她心里很没底,觉得马上要暴露自己专业短板了。她跟柏叔一起生活后,正儿八经的医术确实看了没几本,主要知识都来自柏叔口述。
                          她咽了口唾沫,只好实打实承认:
                          “那个。。我没看过”
                          叱云南的脸黑了,眼里的寒光竟然闪着狐疑。
                          洵梁脑子一转,补救道:
                          “不过你放心,养生之道我从其他门道也听了不少,你、你是想如何养生呢?”
                          叱云南怔了怔,又冷声道:
                          “养生?不必了,本将军倘若要养生,也绝不找你这种庸医。”
                          “你——”
                          洵梁脸涨得通红。
                          自从遇见叱云南以后,这人左一句“蒙古大夫”,由一句“赤脚大夫”,说得她都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本来在此之前,她时不时下山去帮柏叔瞧些小病,例如风寒咳嗽等症,还挺受乡亲们夸奖的。
                          虽然她也不是特别自信——究竟是她给看好的,还是别人身体底子好,自愈的。。。。
                          可如果柏叔偶尔还能夸赞她两句,那柏叔说的话,一定是真的吧。她之前就这样安慰自己的。
                          洵梁不服,道:
                          “那。。那你为何问我这类养生书籍呢”
                          叱云南看着她,道:
                          “你既没听说过,如何知道是养生书?”
                          “这——”
                          洵梁犹豫了片刻,道:
                          “这书名是长生,长生就是为了活得长,所以肯定是告诉大家怎样才活得久。”
                          叱云南皱了皱眉。
                          但他忽然道:
                          “这是昆仑派的假心法”
                          什么?
                          洵梁大吃一惊。
                          原来这养生书竟是昆仑派的假心法,假心法竟然还起了专门的名字。。
                          而且她从未听过。
                          洵梁不明白,忍不住问道:
                          “这样说来,昆仑派这套养生大法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拿出来售卖的”
                          洵梁心里感叹了下,
                          这世上生财之道果然很多呀。。。。
                          叱云南沉下脸,眼里闪着讥诮之意:
                          “售卖?你现在下山,去地摊上给本将军买一册回来。”
                          洵梁哑口不言。
                          叱云南淡淡道:
                          “这书是昆仑派的幌子,凡是北魏有人威逼利诱昆仑派传授心法者,昆仑派见得罪不起,便着人安排学武之人在昆仑派一小屋中住上五日,第二日便有人拿着这本心法过来,称是内功心法的诀窍纪要。”
                          叱云南放慢了语速,道:
                          “昆仑派从不指点不肯拜进门的人,只肯借书观阅,无论记不记得下,第五日太阳落山之后,必须归还心法启程下山。”
                          洵梁心里起疑,为啥叱云南这求学经历,跟自己的不太一样?
                          她问道:
                          “可是,如果有人上山时怀里偷偷揣着纸笔,把它记下来了可怎么办,或者。。直接写在身上、肚皮上。”
                          叱云南的剑眉忽然皱起,道:
                          “你脑子可转的真快。”
                          洵梁一看他脸黑,就知道肯定不是真的夸自己,禁声不言了。


                          IP属地:四川533楼2019-01-11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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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洵梁道:
                            “可是,即使不准别人拿下山去,怕人发现是假的。可听说有些人记性天生好的可怕,不仅能一目十行,还能过目不忘,如果遇上这样厉害的人,昆仑派岂不是倒霉了。”
                            叱云南好像一点也意外,仍然淡淡道:
                            “书其实是真的,只不过换了名字。这门内功,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教功夫的师傅。”
                            洵梁愣了一下。
                            因为她发现叱云南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可她却完全不知道叱云南在说什么。
                            心法。。没有师傅重要??
                            叱云南道:
                            “这门心法没有断句,天下许多心法都没有断句,但练武之人一看便知,无需多此一举。但这门心法不同,断句之处十分蹊跷。本将军也未完全破解。”
                            洵梁心里也不禁惊讶了一下,
                            原来他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呀。。。。
                            她既觉得惊讶,却又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如果一个人,常常被人说笨,说的他自己都觉得脑子远不如人。可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竟擅长一件这个人不会的事情。
                            或许许多人都会开心一下子的。
                            所以洵梁赶忙把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收起了,她佯装生气的问:
                            “哎呀,昆仑派怎么还这样?”
                            她既要忍住嘴边偷乐的笑意,还有皱着眉做出一副很打抱不平的模样。
                            叱云南带着寒意的眼睛盯着她,问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
                            洵梁一惊,赶忙伸手捏了下自己的脸,把表情重新调整了。
                            叱云南忽然道:
                            “昆仑派既不收女弟子,又不传授北魏官家子弟内功,你如何学会这套功夫的。”
                            洵梁忽然笑不出了。
                            她支吾道:
                            “我。。我多半也学了假功夫,理解错了那部心法”
                            叱云南皱着眉看着她,冷冷道:
                            “你还能理解心法?”
                            洵梁听他这一句,忍不住又咬住了压根,控制自己张口就驳回去。
                            叱云南眼里闪着狐疑的光,淡淡道:
                            “这门功夫倘若能练成,就一定练对了。错了半个字,便是废纸一张。”
                            洵梁心里打着鼓。她虽然常常觉得叱云南说的话是对的,可这回竟泛起疑来。
                            她终于忍不住继续问道:
                            “真的?”
                            叱云南盯着她,:
                            “千真万确。”
                            洵梁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
                            “一点儿也练不出?”
                            她很惊讶,只因她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功法。
                            叱云南嗤笑道:
                            “你觉得昆仑派那帮不吭声的老秃驴,若不是整人冤枉,能发什么善心?本将军迟早要收拾他们。”
                            洵梁抿着嘴,她虽然还没想明白,还在努力想。可叱云南这一句话却让她忽然回过神。
                            眼前这人,一口一句一个老秃驴,还认为他们是坏人。
                            洵梁觉得自己的师傅一定是好人,他既豪气、又好心。
                            虽然。。。这个师傅传授功夫的教学质量和进度确实。。比较一般。。。。
                            她忍不住辩驳道:
                            “我觉得他们不是故意拿人消遣的”
                            叱云南嘴角的笑意忽然收住了,沉声道:
                            “哦?”
                            洵梁道:
                            “虽然他们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不愿意教授功夫。可是却不愿意害他们,这天下胡乱依着不靠谱的心法走火入魔的人也有许多。可昆仑派一定是不愿任何人变成这般的可怜人,这难道。。。不是一个善心人最后的让步吗”
                            她说的很激动,脸上也起了绯红。
                            叱云南的眼里闪着寒光:
                            “你在帮他们说话?”


                            IP属地:四川534楼2019-01-11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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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字字道:
                              “你可知他们消遣过多少北魏人?”
                              他的声音比坚冰还冷。
                              可洵梁听在耳里,却反而有种奇异的悸动。
                              想不到昆仑派对北凉。。竟这样好?
                              连大箱子的黄金都不放在眼里,只单单因为最开始便已与北凉交好过。
                              他们才是这世上最铁骨铮铮和讲义气的好汉。
                              她忽然觉得心跳得很快,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热。
                              叱云南却忽然道:
                              “你父亲姓什么?”
                              这好像一盆冷水,忽然浇醒了陷在沸腾的热血里的洵梁。
                              洵梁心里一跳,几乎没有时间反应,顺口扯谎道:
                              “他。。他老人家被人陷害时,千嘱咐万嘱咐让我莫要说出自己姓什么。说、说朝里有人还想。。还想斩草除根。”
                              或许是她这个谎扯得还比较自然,叱云南的表情竟没太多变化。
                              他沉声道:
                              “本将军方才细细想了想,这北魏有权有势,还能活的像个伪君子,足以骗过昆仑山那帮老秃驴的,不超过六个。而这六个人,本将军都认识。”
                              洵梁目瞪口呆。
                              叱云南看着她,慢慢道
                              “本将军就在这里,无论谁要杀你灭口,都动不了你一根毫毛。”
                              洵梁似也一怔,似乎料不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她也没想好,什么样的谎能说服已经“细细想过”各种可能的叱云南。
                              她犹豫着,终于道:
                              “可是终有一天,你会下山的。”
                              她没别的法子,只能说一句拖一句,最好把这个话头扯远一些,最好叱云南忘记自己问过什么。
                              叱云南的眼神还很冷。
                              她见过很多杀手的眼神,他们在夜里看起来很像这样。
                              她想起叱云南的剑就在厨房外的墙上。
                              她忽然觉得最迫切的危机既不在北魏的朝堂、也不是黑巷里的千雀门。
                              而是在这间屋子里,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叱云南脸色一沉,竟忽然不言了。
                              好想他也没想到洵梁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看着火,皱着眉,好像认真考虑一个问题,或者有什么事正让他摇摆不定。
                              洵梁等着,等了很久,没也听见叱云南追问她的“家世”了,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那种奇怪表情她从来没见过。
                              洵梁心里忽然开始砰砰跳,不知道是不是接下来要放什么大招了,。
                              叱云南沉默了很久,出声道:
                              “你若愿意,可以跟本将军下山,住在本将军的府里。从此以后,全北魏都无人敢欺侮你。”
                              洵梁睁大了眼,还瞪大了口,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她现在的表情,就和钱掌柜药店里那只挂在墙上、睁圆了眼睛嘴巴的羚羊头骨一模一样。
                              叱云南说的很慢,语气也很平淡。
                              他很少向别人许诺。
                              因为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已考虑了很久,他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会完全负责。
                              所以给别人许诺时,并不需要很强烈的声音,反而常常是这样的语气。
                              洵梁的心还是跳的很快。
                              她活这么大,也听过很多承诺。但她的心从来没跳得这么快过。
                              甚至千雀门承诺帮她找姐姐、子清和君桃时,她兴奋了一整夜,在自己的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可她当时的感受,却仍然与现在完全不同。
                              她道不出这些奇异的感情从何而来,难道是因为害怕、和明知被揭露的恐惧?
                              不是的,那些害怕、和明知被揭露的恐惧,它们尝起来并不是这样的滋味。
                              叱云南的剑眉渐渐蹙了起来,他发现洵梁沉默了太久。
                              当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邀约时,无声了很久,那往往都没有那么很情愿的。
                              洵梁忽然发觉,她并没有那么害怕叱云南,并没有那么想从他身边避开。
                              她虽然抗拒自己保密的东西被揭开,可她又觉得,眼前这个人救她也会嘲讽她的人,却比那些逗她笑却又刺伤她的人,让她觉得心里温暖的多。
                              可她无论她心里怎样想,她脑子里还有理智,至少还是清醒的。
                              这个人比千雀门里任何一个幕僚都细心,比任何一个杀手出剑都快。
                              她害怕一着不慎,大过年的在别人家里挂掉,
                              到时候他们家里可只有过年杀的豚,跟她一起结伴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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