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韩相爀”
“好太棒了,相爀,说说这是哪里?”
“……”
“没关系,别害怕,这是我的房间。相爀,你现在……”
“嘘!”
“怎么了?”
“有只牛在房间里,它要咬你的书柜”
“哦是吗?它是什么样子的牛?”
“没有牛”
……
谈话结束,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一开始猜他有妄想症,时间长了又觉得不是。车学沇把录音又放了一遍。
病人家属的意思是生活能够自理,只是不跟人交流,自言自语的时间比和家人说的话更多。
来的第一天,他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缩了一上午,直到车学沇提醒家属他是按照分钟收费的,家属才把他带走。
第二天下班,车学沇去了他家里,想看看生活环境,顺道着看了韩相爀捏了一晚上橡皮泥。
后一天预约了下午来看病,车学沇说错了一个词,韩相爀纠正了他一个多小时,直到韩相爀自己崩溃开始尖叫撕扯头发。
难以交流。
车学沇委婉提醒过家属,这种情况还是转到精神科比较好。家属也为难,说是去过了,那边医生实在看不出问题,只觉得韩相爀缺乏交流。
除了病例,车学沇还看过韩相爀的履历。和不少自闭症的孩子相似,韩相爀在数字逻辑当面也很优秀,拿过不少奖项。
挺可惜的,车学沇合上病例。
下午郑泽运发了消息说晚上不回来了,车学沇翻来覆去把短信看了好几遍。他心里嫌弃的要死,想换个人合租。可是当年是郑泽运找他一起租的,价格也不错,在这个城市里这个价格已经租不到这样的房子了。
他只好忍着。
刚才李弘彬发来短信说一会来接猫,还会带个人来,想介绍给他治疗。没来得及拒绝那边便挂了电话。
小猫挺乖,长得也好看,不是什么品种猫,不过肯定不会是品种猫。他帮猫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家伙还来蹭了蹭他的手。
动物真可爱。
李弘彬要是这么想就好了。
在家等了许久,他躺在沙发上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台,购物频道推荐的锅他几乎能把广告词背下来。
“我快到了”
李弘彬发了消息。
车学沇起身把沙发整理好,坐垫一个个摆好,站在门口等他们上来。
“等久了吧?我朋友刚去他店里看了看,他好久没回去了”李弘彬进来,身后跟着李在焕,出门前李弘彬帮他换了纱布。今天伤口有些好了,尤其是脸上的,已经结疤了,只是身上又化脓了,李弘彬说是他自己不好好吃饭弄得。
李弘彬换了鞋子进去把猫抱起来,轻柔的摸着它的毛,举起来亲了亲。小猫叫了一声,凑近了舔李弘彬的脸。
“好几天没见,可是想它了”
李在焕在门口局促的站着,车学沇碰碰李弘彬,示意让他介绍。
“哦,这是李在焕,我朋友”李弘彬靠近车学沇压低声音“他挺奇怪的,你跟他聊聊呗,咱们好朋友,就别收费了,他卖热带鱼的,什么稀奇的鱼都有,回头你去他店里随便挑”
车学沇瞪了他一眼,想着怎么就交了个这么人当朋友。可看着李在焕可怜,自己现在没事干,养鱼也好,就招呼李在焕进了房间。
这孩子样子乖巧,进来半天不说话,眼睛圆溜溜的像个小奶狗一样。车学沇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他个头不低,形容成奶狗不贴切。瞧着他脸上的疤痕和淡下去的淤青,他随口问。
“你这伤?”
李在焕看了车学沇一眼,低着头小声说“是我恋人打的……”
车学沇心里一惊,最近的女孩子都这么彪悍。
“哦,好些了吗”
李在焕想了一会,头低得更深了“脸上的好了……身上的还不好”
车学沇给李在焕找了个软垫,让他坐下。估摸着李弘彬把猫送过来那天差不多,算了算也快一个星期了。看着李在焕也没骨折什么的,估计都是皮外伤,只是皮外伤这么多天不好有些奇怪。
他站起来,从柜子里翻出个纸盒子对李在焕说“我这里有个药酒,治疗淤伤效果最好,我帮你擦些,你好回去自己弄”
李在焕吓得站了起来,随后坐下来乖巧的掀起衣服。他这个举动把车学沇也吓着。
车学沇检查了下伤口,帮李在焕处理好,大致问了问,让他在房间休息会看书就出去找李弘彬了。
外面李弘彬正逗猫逗得开心,小猫翻过来露出肚皮让李弘彬摸。
“怎样?”李弘彬漫不经心的问。
“你让我给他看什么”车学沇给自己倒了杯水。
李弘彬把猫放下“他天天挨他男友打还不分手,我觉得他心理有问题,让你看看”
车学沇哼了一声“这种事算不上问题”
“相处久了你就知道”
李弘彬这话颇有深意,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决定自己过了这个话题。
“他身上的伤你处理的?”车学沇把水杯放回原位,又调整了杯子的位置。
“是啊,怎么了?”
“李弘彬”车学沇突然正色“他是人,还是你朋友,你不能这样”
“怎么了?我帮他包扎伤口,还收留他,我做错什么了”李弘彬一脸疑惑,对车学沇的话很是奇怪。
“你知道的”
过了许久,车学沇咬着牙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