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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转载】Running Out(战后/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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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是时候面对了。
  吃完饭后他把水晶球的本体搬到藏书室上午所待的角落,一点都不想冒著Potter突然回家撞见他在干嘛的风险,并挥了挥魔杖激发了上头的捕风捉影咒,这是他在图书馆找到的一个可以短暂重现某段时间的咒语,不过有区域范围限制,所以他又复製了两个水晶球,趁Potter没注意的时候分别摆放到卧室和厨房餐桌边。
  「好了,让我来看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麼事。」他对水晶球低语,啟动现形咒。
  首先是水晶球裡小小的他在等待早餐时突然发作的药癮,这倒是他意料之中的,这麼长时间他差不多抓準了自己发病的规律,因此水晶球开始录製的时间也相当精确。
  当时Potter估计人还在厨房裡忙东忙西所以不在画面内。亲眼看著自己一边抽搐一边颤抖著取药,让Draco感觉有点可悲,自己这妻惨的模样八成就是Potter最近对他这麼好的原因吧,看起来就像什麼落魄潦倒的小混混一样。
  看著裡头的自己灌下魔药,他难过地想起库存貌似又快用光了,新的原剂还没寄来,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Malfo—」水晶球裡小小的Potter进入画面中,手裡端著两盘吐司,Draco看见自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在Potter放下餐盘后的下一秒他就扑进了对方怀裡。
  他看到了什麼,水晶球在跟他开玩笑吗。他对Potter投怀送抱?他本人?
  Potter只惊讶了不到半秒,好像马上就意识到了状况,立刻回抱了当时的Draco,还几乎是——宠爱地——抚摸著他的头髮,一边带他回餐桌边坐下。
  「天使。」他听见水晶球裡的自己叹息,「我想你。」
  噁!
  他难以置信地瞪著那颗水晶球,更加诡异的是Potter竟然开始温柔地為他将吐司切成小块,抹上黄油,手把手地餵他吃饭——这、太、超、过、了!
  Draco想尖叫,却不得不强迫自己看下去,那个小小的他几乎是倚在Potter身上耍赖撒娇,这真的是他本人吗?他Draco Malfoy,一个食死徒,一个心智正常的Slytherin——那该死的魔药到底把他变成了什麼?
  Potter居然还一脸溺爱地对待他,喊他Draco,任他在自己身上乱蹭乱抹!这可是Harry Potter和Draco Malfoy,这个相偎相依的画面就连Draco本人看起来都觉得无比惊悚。
  然后,更糟的还在后头。
  当他看见自己在吃掉Potter手裡小吐司块的同时还忝不知耻地爬上对方的大腿,他总算可以确定他,Draco Malfoy,此时此刻再也无顏活在世上了,他、现在、就立刻、该把魔杖戳到太阳穴裡自杀。说真的他有Potter这样圣人一般的陪伴者多幸运啊,真不敢相信那个疤头居然没有立刻把这样的他上报给魔法部或《预言家日报》,换成他自己处在Potter的位子绝对会先这麼干——
  哦,不。他现在不得不承认Potter说他才是变态的那个,完全是真话了……
  「等等,不是吧!」他惊叫起来。
  水晶球裡的他居然在舔Potter的脸颊。
  事情不可能更糟了,不可能。他拿魔杖敲了敲那颗球体,把时间往后挪一些,似乎那之后他们就离开了地下厨房,所以他又切换了地点。
  卧房也没人,可能在屋子裡的其他角落。Draco复杂地发现他真的不特别想知道他们到底又在这间屋子的其他地方做了些啥,反正铁定是能让人心臟吓停的恐怖事情。
  他再度把时间往后拖曳,卧室依然没人,估计这时间已经接近昨天的傍晚左右,他没等多久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现实向他证明了事情还可以多糟。
  他看著傻笑的自己一进门就把那个黑髮的救世主压到门上。
  接著,他吻了他。
  Draco Malfoy他妈的吻了Harry Potter。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他大叫,一脚踢翻了水晶球。那颗球体发出巨大的匡啷声,一路滚进了黑暗书架的角落。
  「怎麼了!」
  哦,这下更好了,Harry Potter本人突然从他身后冒了出来,还高举著他的冬青木魔杖,一副随时準备战斗的样子。
TBC
[作者的话:
OK这是大家期待已久的!
我们小拽拽想把魔杖戳进太阳穴裡自杀的那一瞬间!]


51楼2017-05-06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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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我逃出了冬天。
    冬天追上了我,以雪盖住我的鼻与口,宣称是它的复仇。
    即使我忘记它,它也绝不会忘记我。"
      Harry一到Hermione和Ron的公寓就给自己泡了一大壶茶,他到的比约定时间还早一些,自从上次他突如其来的到访后这裡的钥匙就多了他一份——但他也不至於随便使用,他并不想,因出奇不意的拜访而撞见最好的两个朋友的某些事情,嗯。
      惨了,他脑子开始风花雪月了。Harry抱住头準备把自己活埋,或者跳进茶裡把自己淹死。并不是说他对Ron和Hermione的恋爱隐私有什麼兴趣,老天啊。
      「Harry?」
      他从双手裡把头抬起来,虚弱地微微一笑,Hermione蹬掉鞋子匆匆走了进来,冬日冷风把她脸颊吹得红扑扑的。
      「海,Mione。」他瞄到Hermione因為他声音中的无精打采而皱起眉头。
      「还好吗?」她把手放到他额头上,「嗯,没生病。坦白说以现在的天气而言你穿得有点太少了,Harry。」
      「我没事啦。」至少不是这方面的事。
      Hermione摇摇头,她看起来又是一身精明干练的样子,看来在魔法部是没什麼假期可言的,突如其来的沮丧让Harry想不太起来之前的自己是哪来的决心要考傲罗,他现在唯一需要就是安静休养一阵子。
      反正傲罗部也不会想要一个三天两头昏死过去的过气英雄,他自嘲地想。
      「你在烦恼什麼?Harry。」女巫突袭式的开口,Harry叹口气,他真的烦恼得这麼明显?就连Malfoy那小**早上以来都问了他好几次!
      「我说了我很好——」
      她犀利的目光让他有些畏缩,但意外的她似乎并不打算紧紧相逼,反倒是给自己斟了杯茶。
      「在讨论你的病情之前,我要先和你说些别的事情。」她啜了口茶,「我猜你现在不会想管这些,但还是得把潜在危险通知给你知道。」
      「什麼?」
      「上次袭击你和Malfoy,就是Hogsmeade的那次,那两个人手臂上并没有黑魔标记。」Hermione平静地说。
      「什麼!」Harry坐直了身子,脑子飞快转动起来,「可是我记得他们提过『主人』,我说他们是在逃食死徒时似乎也没有拒绝或否认,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找到方法掩盖了起来?或是Voldemort死亡后印记消失了?」
      「唉,不,Harry,这一年多抓到的食死徒都还留有他们的标记,你可以回去时借一下Malfoy的手看看,我想这些标记只会变淡,却永远消失不了。」Hermione解释,「和你的疤一样,你知道的。」
      Harry习惯性地用手抚了下额头,那一处自终战过后就不再发疼了,但闪电形状还在。
      「是食死徒的模仿者吗?那两个人也确实很拙劣,不像参加过战斗的样子。」他皱眉,那两个家伙甚至忘记要先解除他们两人的武装。
      「目前没有其他线索。」Hermione摇摇头。
      「希望不要有人蠢到这种地步。」Harry阴沉地说,他们交换了视线,都明白这样的事情若是真的发生,绝不会是什麼有趣的玩笑。
      「总是有青少年认為邪恶很酷,像以前的Malfoy那样,他们没有亲眼见证过那些,不知道战争的沉重,所以很有可能乱来。」女巫耸耸肩,有些冷漠地批判。
      「Malfoy已经见证过了。」Harry说,忽然有点不悦,「你知道,人可以改变的,Mione,想想吧,我爸年轻时也是个小混——」
      他猛地闭上了嘴。
      关於他父亲年少时的记忆他从未向这两位朋友说过,如今也没有什麼再提起的必要。只是,如果当时欺负Snape甚至比Malfoy过去行径还要过分的James Potter,都能够成长為一个让Lily Evans愿意与之结婚的男人,难道Malfoy就不可能……
      不,还是别想了。
      「总之,就这样吧。」他苦涩地说,Hermione研究了他的表情一会儿,便点点头不再多提。
      他们安静地喝著茶,然后Hermione开始询问关於他昏睡病情的细节,Harry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所以,从上次Malfoy发现以来你又沉睡了几次?」Hermione担忧地问,她好像永远不会停止担心他。
      「就一次而已,但是Hermione,我觉得这不对劲,你要相信我。」Harry把眼镜摘了下来,头开始隐隐作痛,「那次昏迷只有不到一天,啊,就是Ron有来探望我的那次,从那之后到放假前都没再发生过。但怎麼说,我觉得有点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那一次我几乎什麼也没有修补到,我那些正面的记忆……似乎都用光了似的。」
      「你有多久没有感到快乐了,Harry?」Hermione突然问。
      「对不起,什麼?」
      「我说你在Hogwarts,除了和上癮的Malfoy待在一起跟昏迷的时间外,有没有做任何过去让你感到开心的事?」她伸出手指,开始一个个数,「譬如看看现在的魁地奇学院杯、单纯的飞几圈、去湖边散步,还有探望Hagrid,你有多久没去探望他了?」
      Harry张开嘴,然后又闭上。Hermione的双眼瞇了起来。
      「还有你有多久没去见Teddy了?Andromeda前几天才去陋居喝茶,提到你有一阵子没去了。或者逛逛Diagon Alley看看George的店?Ron常常在期待你去好让他介绍新產品呢。」
      「唉。」Harry不知道该说什麼好。
      「我不会问你為什麼。」聪明的女巫叹气,「我知道你是什麼感觉。你比我们晚了一年醒来,去年我们也都在面对这样的……该怎麼说,失落感?想逃避的感觉?」
      他惊觉到她说的没错。
      Hermione对他微笑,伸过来轻轻握了下他的手,「八年级那一年我疯了一样的读书,就连Ron都很认真準备N.E.W.Ts——你也知道你们俩对功课的态度向来是什麼样,但当时我们都需要逃走,需要一些令我们不会想起过去回忆的事情来麻痺一会。Ron不敢告诉你,去年圣诞节他也没有做好回家的準备,所以直到毕业前他其实都没再回去过。」
      「什麼!」Harry瞪大眼,愤慨地结结巴巴:「他还拿去年Weasley太太哭惨的事情来威胁我今年非去不可!」
      「圣诞节当天Weasley太太半夜寄了封咆哮信到他的寝室,」Hermione哀伤地摇摇头,「打开信后只有哭声,一直哭,到结束前她才说得出一句『Ron,拜託回来』。这件事永远别和Ron提起,他会很难受的。」
      Harry安静下来。
      女巫微微笑,又靠近他一点,轻轻搂住他的头让他靠在她肩膀上。Harry从来都不喜欢哭泣,他甚至不记得Sirius死后他有没有真的哭过一次,即使那痛苦如此深刻又巨大;战争结束的那天晚上他也不曾有过流泪的衝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现在他却——
      「没关系的。」Hermione轻声说,「大家都很难受,都有这种时候,没有必要一直装做没事的样子,Harry,你的毛病就是太逞强了。」
      Harry摇摇头,不敢开口说话,努力想眨掉眼睛裡的酸涩。有人——有人和他一样,有人知道他的感受,哪怕只是几分鐘,他可以不用欺骗自己,不用假装一切都好,这真的——
      女巫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髮,他感激她装作没注意到肩头的湿润。
      「当我在跟Malfoy相处的时候很难想到过去的事。」他静静地说,一开了头好像就停不下来,「他变得很不一样了,所以我还能面对他,感觉就像在和另一个无关的人相处。可是一旦……想到要去面对Hagrid,或是Weasley太太,或是George,还有Teddy——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Remus和Tonks,你知道他给自己变形的那个表情和她多像吗?在Tonks变得忧鬱之前我真的好喜欢她那些表演,虽然我从来没和她说过,我……我不知道,这好难。」
      Hemione轻轻笑了几声,「我懂,Harry,即使比你多过一年对我们也没有比较简单,但是……还是会好的,总会比较好,虽然这种感觉可能永远不会消失,但我寧可记得这些。」
      「Dumbledore会说这就是爱。」Harry破涕為笑,「我以為我已经没事了,你知道。」
      他以為他可以控制得更好的。他处理过Cederic的死亡、Sirius的死亡、乃至於Dumbledore的死亡,或许还有事后才明白失去了什麼的,Snape的死亡,甚至是最后他自己的死亡……
      「我有一阵子觉得自己赴死的时候还比较容易面对——在禁林的时候,我有见到我的父母、Sirius和Remus……可是那时候Remus的离开还没有那麼痛。」他说,「还没那麼真实,我不知道,活下来好像更难一点。」
      「活下来总是更难一点。」Hermione同意,「但是Harry,你想想如果你真的——当时真的回不来了,我们的心情又会怎麼样,你千万不可以做傻事。」
      「我才没要做傻事。」Harry察觉她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知為何深深觉得温暖。
      「所以啦,Harry,你得听我的话。」她突然严肃起来,「就是我刚刚告诉你的,关於袭击者那些事情,你绝对绝对别去搅和,不管他们是不是真正的食死徒,说不定还有派人在监视你呢。毕竟即使我们设置过新的忠实咒,确保谁都看不到Black老宅,但凡是战后看过报纸的大眾谁都知道你的住址,放假这段时间要小心一点,不要——」
      「不要出门。」Harry阴鬱地接话。
      「不,不要让Malfoy出门。不要让他们知道他放假时跟你住在一起。」
      Harry瞪著她,一脸困惑。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是Malfoy。」她说,「别让他跟著你出门,但也别让他自己出门,如果他有必要离开屋子的话你就跟著他,最好也知会我们一声。直到你们两个都回到学校以前,万事小心。」
    -


    52楼2017-05-06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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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概就是為什麼他听见Malfoy在尖叫会那麼紧张的缘故。
        「怎麼了!」几乎是衝进藏书室的同一秒他就拔出了魔杖,但看起来不像有什麼袭击,Malfoy只是一脸震惊地坐在地上,呆呆地回望他。
        「P-Potter,」那个金髮男孩嘴巴开开合合,有点像金鱼,「我——我——」
        Harry收起魔杖,低头望向这位室友,又想起了昨晚的尷尬。坦白说他还没想到该拿什麼态度面对这家伙,一方面他对那个意外很生气,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不是这个清醒的Malfoy的错。
        「你又怎麼了。」他叹气,抓了抓额前的瀏海。
        「我对你做了什麼……」Malfoy震惊地喃喃,「梅林啊,Potter,我真的很抱歉。」
        「你在跟我道歉?你是谁?谁把你偷偷调包了?」
        大概等等Black夫人就会开始欢迎所有麻瓜种来Black老宅举办舞会,或者Hogwarts的创始人会突然垂死墓中惊坐起,反正一定有什麼天罚或大灾难近了。Malfoy在向他道歉,见鬼。
        「Potter,我……」
        「停止表现得像金鱼,Malfoy。」
        「我没有像金鱼!」Malfoy愤慨了,「我只是想说——对魔药的事情,我很抱歉。」
        Harry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口气,「我听不懂你想干嘛,如果没什麼事我想去睡个午觉,等你想好了再好好说出口。」
        「不!」Malfoy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上臂,「Potter,我是说,昨晚的事情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不想给你带来那样的困扰的,我是认真的,下次我发作你就把我关著就行了,知道吗?」
        Harry感觉从早上开始胸口裡的那股怒火又开始烧了起来,不过……
        「你怎麼知道昨天发生了什麼?」他质疑地瞪著对方,慍怒从舌尖刮过:「很好,Malfoy,对於你上癮的问题我也正想找你谈一谈,看起来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
        Malfoy一下子煞白了脸。
      TBC
      [作者的话:
      我这样一会搞笑一会忧郁的风格到底(挠自己]
      不,并不会怎么样的。请放心,文依然触到让我下跪。


      53楼2017-05-06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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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把我对半切。
        一半浇以牛奶与蜜,一半铸以铁与水泥。
        一半勒紧以提琴弦,一半吊高以钢丝线。"
          他说了不。
          Potter难以置信的张嘴:「抱歉?」
          「我说不,Potter!去你的,每当你想和谁来一段促膝长谈谁就得乖乖听你的话吗?」
          「你在说什——」
          Draco放开对方的手,昂起头怒气冲冲用下巴对準另一个人,「我说,我不和你谈。你还指望我说什麼?我可以跟你说:没错,我透过一些手段发现了我吃药后到底是什麼样子,我很抱歉这些日子给你製造这麼多麻烦。但就这样,我没更多的要说了,我甚至都还没整理好自己的震惊!」
          「我不是要和你谈这个!」Potter低吼。
          「不然呢?哦,你少以為我被迫和你住在一起,会等於我愿意乖乖服从你要的一切,你休想以為你喊一声我就会乖乖坐下来听你的道德劝说!」
          Potter瞪著他,以六年来在学校瞪著Draco Malfoy的方式,Draco的内心被满足感充满了,他勾起最冷酷无情的笑,「你以為如今你是救世主了,人人就该乖乖按你说的做?不,这是我的私事,或许不小心给你造成了一些困扰,但这还是我的私事。你少把手伸过来。」
          「我知道你喝的药是什麼!」Potter说,固执得像头牛,「你到底想不想戒掉?」
          「我他妈的不在乎要不要戒掉。」
          「哦,好像我会信似的,你乐在其中的话还向我道什麼歉呀。戒掉它!就凭它给我带来的这堆困扰!」
          「少对我下命令!傲慢狂妄的家伙,谁对成天往你身上蹭乐在其中了!」
          他们气喘吁吁地瞪著彼此,这种感觉很熟悉,Potter的手握了拳又放开,彷彿在克制自己不要下一秒揍上他的鼻梁,但Draco却觉得安全,这是他所习惯的方式,不是亲吻、拥抱、抚摸,哦是的,眼前这个人是Harry Potter,他们就应该像这样。
          吵架、愤怒、尖锐、殴打对方,这是正确的。
          「还是把那愚蠢的停战取消吧。」Draco提议。
          「别***了,我不会配合你的幼稚,我们不是十一岁了。」Potter嗤之以鼻。
          「你知道你才是幼稚的那个!」他回击道,开始算旧帐:「你既幼稚又粗蛮又无礼,你无礼的程度甚至到了带一个客人到你家,却完全没向他介绍这栋屋子的程度!」
          「这又有什麼关系了?」
          Potter的疑惑都快把脸上的眼镜瞪掉了,Draco随即意识到他可能是真的不懂。
          「Potter,没人告诉你带领客人到家裡住时,有个常识叫作『带他们参观』吗?」Draco冷哼,「我想想我来到这裡几天了,却到今天才知道有个藏书室可以消磨时间,在此之前我的生活范围可悲地侷限在卧房起居室跟餐厅,以一栋这麼大的房子来说,还真是寒酸的待遇啊。」
          Potter没说话,看起来还有点混乱,好像不知道话题是怎麼歪到这个程度的。
          「还是说,你把我当囚犯或是骯脏的秘密了?可能你打算在我的生活范围外找人开party而把我蒙在鼓裡?」他继续拖著讽刺的长调,「提醒你,真的把我当囚犯就别同时做出圣人的行為,坦白说这真令人作呕。」
          「那你就尽情噁心去吧。」Potter猛然说,撞开他走出藏书室,把Draco留在阴影裡。
        -
          Draco并不真的在乎Potter怎麼想。
          他们短暂的停战了几周,那又如何?在这之前他们可是不眠不休地敌对了八年,以他们十一岁相遇算起的话。
          当晚Potter没回来,或者没回卧室睡觉,天晓得他在哪儿。Draco平躺在床上想著一整天的震惊,试著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入睡,很可惜他失败了。真可笑,没有Potter夜半的尖叫声当摇篮曲他难道就睡不著了?
          诅咒Potter!為什麼他现在非得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跟这个愚蠢的死对头纠缠在一起不可?
          他想念过去的日子。他想念安静广阔的庄园,任何时候都可以汲取想要的独处。他想念母亲的低语,他们喝著红茶配上一本书和饼干,就可以消磨掉一个下午,沈默不会带来任何不适,偶尔交谈也不必绞尽脑汁,即使和母亲意见不合也不会有什麼要紧,她爱他所以总会原谅他,即使他们想法有时并不一致。
          他想念家。
          和Potter在一起并非如此。他就像在站在薄冰上、在那个黑髮男人身边徘徊来去,反复将燃料丢在对方脚下,想知道火柴与油要添到什麼程度Potter会自己烧起来,或把冰层熔破,让他掉进万丈深渊。他总是不安,不安得好累。
          这儿什麼都空,家裡空,交谈空白,对彼此的理解空白,空白到他不知道為什麼Potter不在他失去理智的时候把他关起来从此一了百了,反而费尽心力的帮他——好吧,Potter给Weasley的官方说法是「想解开一个谜」,估计他对Potter的价值就是一个谜团,而如今Potter解开了这谜,於是就厌倦并且想甩开他了。
          Draco惊觉到他对被Potter发现这件事有多排斥,并不是说魔药本身有什麼好隐瞒的,要是能说出口他也会迫不及待地為自己申冤……但或许不应该让Potter太快知道真相,一旦那个人发现了,他们这短暂的和解也就算完了——难怪Potter一整天都表现得那麼狂怒,那是因為他已经没了兴趣、不再假装和蔼可亲,终於变回了原本的Potter,并且摆出了他原本面对「Malfoy」时该有的态度!
          那好,那他就继续拖延下去,他不会让Potter得逞的,关於让Potter不开心的技术他可是个中翘楚,接下来Potter不得不痛苦地继续忍受他,他多乐意想像自己的不合作将会再给那人添上多少怒火。
          凭什麼他得依靠著Potter的喜好来生活,凭什麼Potter自以為有能力去解开他的谜团,他又有什麼资格干涉Draco的事并且把它当作一种责任?而Draco自己又是多傻才会放弃让Potter来管控这一切?
          「很好,该死的——Potter,走著瞧。」
          想想Potter现在希望看到什麼?当然,是他乖乖留在Black老宅的样子。他何苦要照著Potter的期望或道德标準走?
          何况,他想家。
          明年Hogwarts见吧,该死的Potter。
          他蹑手蹑脚经过起居室时发现Potter睡在长沙发上,依然睡不安稳,不断粗重呼吸和来回翻身,但这一次Draco不打算叫醒他。
          内心一小片理性在指责他幼稚和被冲动冲昏头脑,要他想想明年八月的那场审判,不断对他说他不是个Gryffindor,不应该这麼乱来,但他选择置之不理。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赌气,但谁规定了Slytherin就不能任性一回?把人性切割成四份并要求人人符合本身就是个笑话;我知道不应该跟我会遵守又完全是两回事。
          他还是拎著那一袋假期行李,悄声无息地用魔杖敲敲老宅那彷彿被铁鍊绞住的大门。
          黑夜中央是妖异的冷蓝色弦月,麻瓜们的路灯给了他良好的视野,他不想被Potter听见幻影移行的劈啪声,必须在更远一点的地方离开才行。
          他抬手把魔杖向后滑进袖口中,走下台阶,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好像——好像在Potter身边他会吸入一种毒素,像丝线缠绕上身躯,被紧紧黏著、来回纠缠著朝那个黑髮男人的方向不断挣扎收紧,他的视线跟著那个人、呼吸充斥那个人、思考围绕著那个人,这不应该,这太过病态。但当Potter就近在咫尺时要自己收敛是不可能的,在清朗的夜色下却是那麼容易。
          他终於可以清空大脑只考虑自己,像过去十九年一样,这感觉是多麼好,他几乎要哼起歌了。
          所以再走几步就出了老宅的范围,如果他可以忘掉Potter让他背下的老宅地址,他甚至可以不用再看见这裡。
          他被咒语击中了。
        -


        54楼2017-05-06 17:15
        回复
            那是个枯瘦的女人,眼窝从颧骨上方深陷进去,瞳孔缩得很细,密密麻麻写满了惶恐。她专注地低头望向倒地的Draco,接著拧出一个乾巴巴的笑。
            他想问问题还有尖叫,然而这是个全身锁咒,嘴唇都被冻住的那种。想起在宅邸中沉睡的Potter,他的感觉更加糟糕透顶。
            「哈,他们都赌Harry Potter不会想回这裡住,更不可能带著Draco Malfoy度过美好的圣诞假期,」女人开始喋喋不休,眼珠疯狂乱转,完全不像在和Draco说话,「只有我一个人提议守著这裡,哈,看看我找到什麼。没想到我才是得以报仇雪恨的第一人吧,他们可要羡慕死了。」
            Draco无法作出任何反应,眨眼也做不到,呼吸还算通畅,倒下时他的左脸颊正巧磕在半个麻瓜瓶子上头,可以感觉那一侧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他拒绝想到血。
            「我该现在呼叫他们起床呢,还是……」
            女人猛然低头望向他,笑得更开心了,她缺了两颗门牙。他惊恐地凝视她不断接近,她没拿魔杖的那一隻手翻了翻他的眼皮。
            「如此像……如此像Lucius,」她在他耳边细语,「我该向你宣誓效忠还是指责你的背叛呢?小Malfoy先生,你晓得我们的生活有多难过吗?我被飞天扫帚店开除,女儿饿成了皮包骨,魔法部裡的那些人更惨,直接被抓进阿兹卡班了,我们好可怜好可怜噢,都是你们的错。」
            Draco感觉到他的头又可以动了;女人解除他的咒语,但立刻给他安上了锁腿咒,接著弹弹魔杖弄出一堆自动自发盘绕上他手腕的绳子。
            「在他们到来之前,我想听听你的尖叫,静音咒已经準备好了。」她狞笑,「我恨死你们了,哦,不但光明方恨Malfoy一家,黑暗一方亦是如此。我从没折磨过人,不知道会不会下手太重呢,希望你不要太早死掉,多得是人期待分食你一片肉哪。」
            「你是谁?」Draco压抑著恐惧和厌恶问道,努力扭动上身。
            「无名小卒,利用完就丢,忠心一文不值。」她漫不经心地说,以左手中指轻弹魔杖,魔杖飞出大量的火星,在冷蓝的夜空中扭动一如艷红的小虫。
            「告诉我我做错了什麼!」他喊道,绝望地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手指快速蠕动著,几乎要碰到他的魔杖了——感谢梅林,他方才只把它收在袖口——但随即他感觉到高跟鞋踩进他肚腹裡,於是尖叫出声。
            女人指挥魔杖割裂他的衣服,火星落向他暴露出来的上身,Draco咬紧牙根。
            他碰到魔杖了。咒立停,咒立停,咒立停——!
            「钻心剜骨!!!!」
            袖口中的魔杖对準上方,他大吼出声,带著满心的愤懣和憎恨,他是如此熟悉这个咒语乃至於一瞬间只想到它;轮到女人惨叫了,她崩溃著从他身上摔下,浑身筋肉抽搐,可悲的是她受折磨的样子竟还没比先前的模样狰狞多少。
            「咒立停。」他气喘吁吁地说,解除了腿上的锁咒,绳子从手腕上跌落。
            女人的折磨停止了,她瞪著疯狂的双眼,佈满舌苔的舌头掉到下唇外。
            「你以為我是什麼,软绵绵的小白兔吗?」主次位置调换得如此快速。Draco胸膛重重起伏,接著露出一个几乎是狂乱的笑容,「抱歉,我是个食死徒呢。你以為我会纵容这样的侮辱?」
            他平举魔杖,她既然打算烧他,他也不会轻易原谅,是在胸口画个火焰十字好呢?还是脸上像Granger那样刻个告密者——刻个无名小卒怎麼样?这可是她自称的。
            「噢,还是放你走吧,我大发慈悲一回。」他说,女人恐惧地瞪大眼,「去告诉你的同伙,爱怎样便怎样,但别以為我是好惹的。」
            女人皱起了脸,迟疑著,最后还是很慢很慢地点点头,她撑著双手、把刚受过折磨的身子颤抖著立了起来,往后还算谨慎地退了好几步,转过身就跑。
            Draco的魔杖亮起红色的火焰,直直朝女人的背后飞击而去,女人嚎叫一声再次摔落在石子路上。他漠不关心地想著那一定很疼。
            「我没说让你毫髮无伤回去。」他冷冷地说,左脸颊还辣辣地痛,「这是我烧伤的回礼,还有一个撞伤的债呢。」
            他挥动魔杖,打算来个真正有杀伤力的,拜家庭教育所赐,他能用的诅咒多到不知如何挑选,想想方才他可是命悬一线了,回敬点什麼一点也不过分吧。
            黑紫色的火焰朝女人而去,一路烧亮了月光。
            接著被一道强大的屏障咒挡了下来。
            「该死!」他转过头——Potter就站在12号大门外,举著魔杖,一脸震惊。
          TBC
          [作者的话:
          看了很多萌拽我们来看个猛拽(不]
          猛拽也是相当可以的。(不?)


          55楼2017-05-06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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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有意思了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56楼2017-05-07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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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文!好看!!就喜欢看这样的战后文!求千万表坑!


              57楼2017-05-09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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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拉扯著对方衣角,吵著架渡了小溪;
                 相互扶持背脊,跨过悬崖走上山顶;
                 朋友啊,未来的道路愿你珍重,因你将独自远行。"
                  Harry不想说话。
                  要不是他被一个特别难受的噩梦惊醒,反射性想踱回卧室睡的话,他确实不会注意到Malfoy在试图溜走,幸好他警铃般的直觉总是有那麼一点用处。
                  然而在他发出屏障咒的当下,那个女人随即幻影移形了,他只来得及在Malfoy反应过来、跟著离开之前冲向前紧紧抓住他,然后他们随著劈啪一声,一起摔到了一座森林的泥地上。
                  「该——该死,你以为你在干什麼!」Harry低吼,用全身力量紧錮住那个愚蠢的金毛,该死,该死,别挣扎了,别挣扎了!他都撞到后面的树了!
                  「跟上来做什麼?」Malfoy终於停止扭动,语调麻木冰冷;Harry移开一些,但仍然坐在他腿上防止下一次逃跑。
                  「这是哪裡?」Harry轻声问,检查了一下魔杖是否有从刚刚的扭打中倖存下来,幸好没事,他不想再去麻烦一次老接骨木魔杖了。
                  Malfoy不回答他,只是仰躺著、凝望著天空。Harry嘆了口气。
                  可能Malfoy今天已经受够问题了。
                  Harry躺到他身边,摘下眼镜。如果Malfoy要逃就让他滚吧,他也累了。倒不是说他没有偷偷下个无声的追踪咒,反正等对方真的跑路了再来烦恼也不迟。
                  现在还是大半夜,上弦月又亮又白,几声鸟鸣和飞过的虫翅偕著树影统领了万物,近乎寂寥的安静令人想大口呼吸。Harry听著另一个人胸膛起伏的声音,思索著世界运作的原理到底是从什麼时候开始崩坏至此。
                  「我受够了。」一段时间后,Malfoy开口,声音中有和解的意图。
                  「我想也是。」
                  「我讨厌Black老宅,太阴森了,虽然我妈妈应该很想回去那裡看看,但她小时候一定没有这麼老旧又脏乱……Potter,你不能那样子把我成天关著,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孤独会把我逼疯的。我不是特指今天的事。」
                  「我懂。我有和你说过我也很讨厌那间房子吗?」Harry试图轻描淡写,但声音比平时高一点,「我今生唯一的亲人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就是被困在那裡,我比你更恨它,我甚至一次都没去过生活所需以外的房间,我到任何地方都会想起他。这就是为什麼我没法带你参观,我自己都没怎麼逛过。」
                  「谁?不,你什麼也没有提,只是把我丢到那儿,和一张恐怖画像作伴,也没给个解释。」
                  「啊,这点我真的很抱歉……那天事情太急,后来也就忘了。至於是谁……我还是没准备好从头到尾解释他的事。」
                  「Sirius Black?我不是笨蛋,我知道那是Black宅邸,他是仅存的Black,可是我以为他应该是想杀你的?记得我三年级给你的警告吗?」
                  「住口,我不想谈他。不如说说你半夜偷溜的原因吧,就因为和我吵架受不了了?」
                  「好巧喔,我也不想谈这个。还有这麼多年来,我什麼时候怕过跟你吵架了。」
                  「那好吧。」
                  他们安静了一会,Harry听见远处有小溪在轻轻细语。
                  「这裡是哪裡?」
                  「Malfoy庄园北方的森林,往南走一小段路就是我家。」
                  「我不想和你说实话但……你进不去的,你知道吗?这也是为什麼我得带你回我家的原因之一。」
                  「我猜到了。」
                  「那之后傲罗就接管了这裡,我……抱歉,我知道提起这个会让你不开心。」
                  他省去了必要的说明,同时注意到Malfoy在对话的间隙轻声痛呼,於是重新戴起眼镜,惨淡的月光下那金髮男人的脸颊全是血污。Harry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或许一场战斗完浑身是沙泥和血实在对他而言太寻常了,反而最容易忽略也说不定。
                  「你受伤了。」他说。
                  「是啊,刚刚那***。」Malfoy咧嘴一笑,这是个Harry从未见过的表情,「我给她好看了,要不是你出手,她会更好看。」
                  「别冲动,你这***。」
                  「她想折磨我,Potter!我还手还不行吗?」
                  「那是犯罪,Malfoy,我监管期间你伤人会变成我的责任喔。」
                  「又拿法律和道德说事,我是差点被杀了耶!事实上我很乐意犯几个小错,让你多写几篇报告,感激我吧。」
                  「我知道你不喜欢。」
                  「不喜欢什麼?」
                  「折磨人,我从Voldemort的记忆裡看过,不用抵赖了。」
                  噢,他说出口了。他从来也没想让Malfoy知道这个。
                  「他偷看我记忆?」Malfoy喃喃,「噁心变态的蛇脸男,感谢我学了锁心术。」
                  Harry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在空荡荡的森林裡格外大声,四周响起几隻鸟被吵醒的咕咕抱怨,落叶沙沙作响。
                  「你知道是谁要追杀我吗?不管他们是为了什麼。」Malfoy问。
                  「Hermione警告过我一些,不过我也不知道实际上都是些谁,她说一些类似流亡食死徒却没有标记的人想追杀你,上次Hogsmeade那两人也是其中之一。今晚的也是吗?」
                  一隻猫头鹰飞过夜空,将月光横切成两半。Malfoy沉吟许久。
                  「她提到我父亲,还有忠诚。我猜有可能是父亲自己的手下。」
                  Harry翻了个身,用正脸对向另一个男孩,那头金髮在月色下闪闪发亮,「你父亲的手下?你的意思是他还有自己的手下?在他努力当Voldemort手下的同时?」
                  「我不知道……只是推测,无论如何,这听起来像他会做的事。」Malfoy讽刺地笑了一声,「他绝对不会乖乖服从於谁的,他尊敬黑魔王,愿意为他驱遣,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想要有自己的骑士团,你懂吧。」
                  「唔唔。」
                  Harry调整了一下姿势,在泥土地上侧躺并不怎麼舒服。一直有落叶扎到他皮肤上,可能还有几隻蚂蚁爬上来,脚踝那儿老是痒痒的,希望牠们不至於咬人。他想把眼镜摘下,在此之前他又瞥一眼Malfoy。
                  「等等,别动,也别说话。」他粗声说。
                  Malfoy张了张嘴,服从了,Harry紧紧盯著正蜿蜒爬行在那颗金髮头颅上的一条小蛇。
                  『哈囉,拜託别咬这个人,你有毒吗?』他掀起嘴角,轻柔的嘶嘶声飘了出来,悬盪在空气中,证实了Voldemort死后这能力并没有丧失。
                  蛇弓起身子,警醒地来回张望,然后那双蛇目集中到眼前的人类上。
                  『你会说我们的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惊奇。Malfoy倒抽一口气。
                  『嗨,是的,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从我朋友身上下来吗?他被吓坏了。』Harry不确定地报以一笑,他不知道蛇看不看得懂人脸的组成,就像他也看不太懂蛇的表情一样。
                  「你听起来好邪恶,Potter。」Malfoy用快窒息的声音说。
                  『好吧,那我可以去你身上吗?不会咬你的。』蛇问,开始横越过Malfoy的额头,激起身下人一阵颤抖,『哦,他可真怕我。明明这麼大一个怎麼会怕我这种小东西呢,他不笨嘛。』
                  『小东西绝不好惹。』Harry浅笑地嘶嘶,蛇爬到他肚子上,在那裡捲成安详的一团。
                  Malfoy猛地坐了起来,脸色和正上方的月球一样惨白。
                  「在森林裡躺著真不是什麼好主意。」他抖了抖,「如果不能回去庄园,那我们还是回你家吧,Potter。」
                  「你是Slytherin,然后告诉我你怕蛇?」Harry笑他。
                  「会咬人的,那会咬人的,Potter,你都跟牠说了些什麼啊!」
                  『你身上很暖。』蛇说,听起来要睡著了,『我在冬眠,但你朋友压到了我的洞,只好被迫出来看看,下次请他小心点。』
                  Harry努力不要笑出来,「我叫她不要咬你,她说你压到她冬眠的巢穴了,叫你下次要小心,就是这样。」
                  「哇喔。」Malfoy轻轻吹了声口哨,带著惊奇趴下身观察捲在Harry腹部上的蛇,呼吸全吹到了他T恤上,Harry因这奇妙的距离而肚子痒痒,不舒服地扭了扭腰。
                  不过这姿势却让他发现Malfoy的衬衫前襟被一道长长的划痕弄破了。
                  「你还受了其他伤吗?除了脸上的。」他问,努力忽视Malfoy几乎搁在他肚皮上的下巴,这比脚上爬著蚂蚁还让人受不了。
                  「喔,小烫伤。」Malfoy假笑,喉咙振动让他肚子上上下下的:「小小的,可爱的,一大堆烫伤,感谢那位女士,不过在你赶到以前我如数奉还了。」
                  「你应该先抓住她的,不是先折磨她。你们这些没经验的。」Harry抱怨。
                  「抱歉,抱歉,战争英雄。唔啊——」
                  蛇突然睁开眼睛,把Malfoy吓一大跳,总算从Harry的身边退开了,他为此暗自鬆一口气,伸出一隻手指轻轻抚摸蛇的头顶,她随即又陷入新一轮呼呼大睡。
                  「你的蛇吓到我了。」Malfoy喃喃抱怨。
                  「你知道,在十岁左右,我曾不小心放出一条蛇吓我的麻瓜表哥。」Harry小声地咯咯笑,就算他后来对於蛇有各式各样的不好回忆,不过不可否认,「我交谈过的第一条蛇对我还挺友善的,老实说。」
                  Malfoy皱了皱眉,「我觉得你在隐喻什麼。」
                  「并没有,自恋狂。如果你是想说你自己的话,那可一点都不叫友善。」Harry哼声。
                  「我和你搭话、向你自我介绍,还关心你有没有打过魁地奇!」Malfoy愤慨地说,「我们甚至还讨论了学院的问题,虽然你什麼都不愿意回答我,难相处的要命,害我年幼的心灵受到伤害,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点都不会聊天!」
                  Harry必须非常努力才不至於让笑声造成的震盪惊醒那条蛇,为什麼非得要选在他肚子上睡觉呢,真是的。
                  「那、那可不是友善,」他吃吃笑,「那一点也不叫友、友善,你一定不知道你的话在别人耳裡听起来是什麼样子,那糟透了,噗,不过显然你一点自觉都没有。」
                  「别笑了!」


                58楼2017-05-11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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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lfoy恼羞成怒,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那你就告诉我呀,告诉我哪裡不对。」
                    Harry侧过头凝视著他,「你认真的?那可不中听。」
                    「你儘管告诉我就是了。」Malfoy重复,银灰色的眼神认真严肃。
                    好吧。Harry回想十一岁时第一次到Diagon Alley的经歷,这并不难,记忆魔药已经为他把大部份记忆都重播过了,就像刚重新看了一遍自己人生的电影一样,对於开头情节都还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时候我才刚知道自己是个巫师……」他开了头,马上就被打断了。
                    「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巫师?从来也不?」
                    「我现在当然知道了,你这***,不要打断我。」
                    Malfoy张了张嘴想辩解,又乖乖闭上。Harry继续说:「然后你站在一旁,开始对我大谈你父母到哪间商店在为你买些什麼——想想听在我一个父母双亡的人耳裡是什麼感受——接著开始问我一些我听都没听过的词,『魁地奇』当时对我而言就像你现在听到『足球』一样,根本就听不懂那是什麼鬼。」
                    「嘿,我知道足球的。」Malfoy厌恶的说,「我记得有一次Dean Thomas拉了一群Gryffindor跑去球场上玩这个,当时Slytherin球队的队长坚持你们是在以秘密形式练习新的魁地奇战略,所以强迫所有球员去躲在角落记录你们的一举一动,还得把分析交给他。我恨足球,所有人在地上跑来跑去有什麼好玩的?」
                    「真的假的,居然有这种事!」
                    Harry惊奇地笑出来。他知道Dean对足球的热爱,也知道他好像暗自在学院裡成立了个什麼狮鷲足球猛男队,招收了各年级的麻瓜出身和有兴趣学习的纯巫师家庭学生,好像还和Hufflepuff的另一队(队名是我们的獾这麼大队)打了几年的非官方学院盃。无论如何,Harry只擅长飞行,所以他没参与过。
                    「还有Potter,既然你听不懂当时就直接问我啊,何必不懂装懂,害我一直以为我讲话很无聊。」Malfoy皱了皱鼻子。
                    「你那傲慢的语气让我想起我表哥,总归来说就是给人的感觉很差。」Harry耐心解释,像在教育Teddy:「以傲慢的态度去对待别人只会把人推开,不过现在想想,我猜你大概是从没学过傲慢以外的人生态度。但当时我只是觉得你好讨厌。」
                    「你的麻瓜表哥?」Malfoy问,「他很傲慢吗?一个麻瓜有什麼傲慢的资本啊?他凭什麼?」彷彿这话还不够表达不屑似的,他还高高扬起了尖锐的下巴。
                    Harry放弃了,他不想说话。
                    感觉更累了。
                    「MALFOY你这绝无仅有的大***,我拒绝和你交流。」
                    他抱怨道,用力闭上眼睛。蛇在他身上作著隆冬的梦,而天已经快亮了。
                  TBC
                  [作者的话:
                  Hufflepuff:我们的獾有这——麼大。
                  哈利不想说话并丢给了你一隻嗑药跩.jpg
                  Draco无法教育的傲慢BOYMalfoy]


                  59楼2017-05-11 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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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如果敲敲碗橱的门却无人回应,试著为他求救。"
                      Draco在床上翻了个身,浑身上下没有一条肌肉不痠痛的。
                      该死的Potter,他才是古往今来绝无仅有天字第一号大***,本来在野地上还好好地在说话,也不过瞇了会儿,他居然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没错,就是那种昏迷。想想Draco得忍受用手去把蛇拨开,再把脏兮兮的他背起来幻影移行,还要帮他换衣服和洗澡!幸好Kreacher愿意帮Draco把那个Potter用小精灵的漂浮咒移来移去,省下了搬运Harry Potter这样一项麻烦的工作,那之后在浴室替Potter清洗掉满身的落叶和脏污已经累坏了Draco,所以他自己也就随便淋了个浴,和他渴望的热水澡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累死我了。」他嘟噥,现在已经快早上九点半了,他一整晚都没得闔眼休息,本应该一沾上床就会昏昏睡去的,但他现在躺了快一个小时,还双眼大睁、满布血丝,在极度的疲惫与诡异的精神抖擞中来回挣扎。
                      不,他累得没有任何想法。他就想睡个觉、补个眠、休个息,旁边Potter都能昏死得像真的掛掉,他为什麼还醒著?糟透了,都是因为全身肌肉痠疼的错。
                      「Kreeeech?」他痛苦地低吼,试著坐起半个身子,老精灵劈啪一声出现在他身边。
                      「是Kreacher!先生。」老精灵崇敬地尖叫,「还需要任何服务吗!」
                      Draco拨了拨乱七八糟的瀏海,「帮我准备早餐。」
                      既然睡不著那也就别尝试了,他嘆口气爬下床,换了件外袍,走下去餐厅用餐。Potter昏迷后他等於是一个人待在这间老宅子了,可能顶多附赠一隻老精灵,接下来这几天怎麼打发时间还是个大问题。
                      当然他也得有空思索一下Potter的睡美人小毛病该怎麼办,他身边可没有先前Granger提供给他的营养剂,而他即使想联络她也……放假前Potter曾告知过Draco的信要是没经过他的手解除警报,就会直接送进魔法部的执法人员手裡,Draco对此气极了,却一点主意也没有,即使Potter保证他只会摸摸信也没法安抚他——该下地狱的魔法部!上一次寄信还是Granger为他摆平的呢,何止奇耻大辱,简直是人生中的污点。
                      说起泥巴种跟那隻鼬鼠……如果不能用寄信的,那他完全不知道他们住哪!也没有任何联繫方式!本来就不是他的朋友,他到底得上哪去联繫他们?
                      在学校这一切好办,只要去和校长通报一声就会有人处理好一切,可是现在没有Potter陪同他不能独自出门去Hogwarts求救,说不定门外还埋伏了那一批想要他命的傢伙;Potter的壁炉也不列入考虑,这傢伙设下了权限只给他熟悉的几个人联繫,但他忘记要把Draco添加进许可名单裡,Draco即使洒到飞路粉满出来也没办法和外界联繫上,该死!
                      他一边咒骂一边叉起老精灵端上的早餐,腊肠太死咸了,麵包也烤得过老,蛋太生,和Potter的手艺比起来真是天差地远,他愤怒地吃著,看世间的一切都不顺眼。
                      「Kreeeech!」
                      一吃完他就扔下刀叉,大声呼唤。老精灵在他旁边冒出来并深深鞠躬。
                      「带我去逛逛这栋房子。」Draco命令。
                      老Kreeech(Draco觉得他的名字很难念,家庭小精灵应该有个简单易懂的名字)再次鞠了个躬,老老皱皱的脸上混杂著欢欣与惶恐。
                      「先生!不是Kreacher不愿意,而是Harry主人命令Kreacher只打扫三间常用的房间,所以其他地方都满是灰尘!」老精灵叫道,「尊贵的Draco小主人进去其他房间很可能会弄脏!Cissa夫人会对老Kreacher不高兴的……虽然Kreacher想念Cissa夫人。」他似乎很委屈地补上一句。
                      母亲不在了——Draco想说,但还是说不出口。
                      「好吧,」他傲慢地说,「那最少也告诉我魔药储藏室的方位吧?我猜不可能这麼大一栋巫师房子会缺少如此必要的房间?」
                      「好的,先生!请随Kreacher来!」老精灵连连点头,开始为他的小主人带路。
                    -
                      「隔壁都是什麼?」Draco问,好奇地看著四楼魔药储藏室两边的门,上头的字跡都斑驳了,看不出是什麼用途。
                      老精灵指著右边的门解释:「那是礼袍和布料收藏室,先生,Kreacher的母亲过世前天天都会来这儿整理整理,好防止蛀虫长在夫人和小姐们的礼服上!而左边的是上上一位老主人的乐器收藏室,他是一位非常有音乐品味的巫师,也非常有名气!英国麻瓜宫廷曾经想聘请他做为宫廷乐师,但他以Black家族的骄傲狠狠拒绝了那些麻瓜,先生!」
                      Draco吹了声口哨:「我能看看吗?」
                      「恐怕很脏,Draco小主人——」老精灵可怜兮兮地说,Draco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厚重的木门被家庭小精灵的魔法推开,巨大的粉尘和飞灰扑散出来,Draco连连咳了好几声,就连老精灵都打了两三个喷嚏。
                      喔噢。不过这真棒。
                      这是他看过最大的乐器收藏室,比Malfoy庄园那个附庸风雅的装饰性隔间要专业的多。一台绝美的老大键琴摆在最角落,似乎是名贵的中古收藏品;不远处立著另一架直立式钢琴,上边贴了张小便条写著:主人的最爱,小心清理,女儿!不知道是哪隻家庭小精灵祖先的留言;一侧墙边掛满了中音提琴和小提琴,下方则摆了两架大提琴和低音提琴,对侧的墙上以精确的间隔展示著各式各样的吹奏乐器,包含长笛跟萨克斯风;窗边的角落是一架线条十分流畅的美丽竖琴,地板则是原木铺平而成,只要清理乾净的话想必会倒映出每一件乐器的倩影。
                      唯一不搭的大概只有放在门边的电吉他。不是常见的巫师款式,可能是麻瓜的乐器,因为它诡异地从琴身下方连出了一条粗粗的线,还插到了一个完全认不出是什麼黑色立方体中。
                      「这真美。」Draco敬畏地喃喃。
                      「房间的主人会很高兴的。」老精灵含泪微笑道,「Draco小主人喜欢的话,Kreacher中午之前就把这裡整理好!」
                      「麻烦你了。」Draco頷首,走到墙边观赏那些弦乐器,最右侧一把小提琴有著格外深黑的琴身,一闪而过的光泽像是对他眨著眼睛。
                      他不自禁露出微笑,将那把提琴取了下来,掏出自己的手巾轻轻擦拭它。
                      「Draco小主人可以随意使用这儿的东西,老老主人会很高兴有人照顾它们的。」老精灵搓著手说,似乎迫不及待开始牠的清洁工作,不过Draco亲眼见到牠经过电吉他时狠狠瞪了它一眼。他耸耸肩,取下弓弦,并且在旁边的一个木柜子裡找到了放置太多年的松香,感觉已经不能使用了。
                      他直起身,稍微冷静了下来,「Kreeech,我们还是先去看一下魔药储藏室吧,这间房间的清洁等等再麻烦你了。」
                      老精灵热切点头,他们出了乐器收藏室,右转进入了原本的目的地。
                      这间储藏室也非常骯脏,通常魔药储藏室都会选择建在地窖,不过它似乎不得不为餐厅和厨房腾出空位。为了阻挡阳光而不导致材料变质,这间房间甚至没有窗户。大多数原料都被保存在下了保鲜咒的玻璃罐裡,有些咒语失效了,导致腐坏的材料呈现出噁心的色泽。坩锅大釜和各式器具都十分齐全地掛在正中央的工作臺前方,更边缘的柜子裡摆满了更邪恶的原材料,包含还在跳动的人类心臟和黏著眼球的皮肤,Draco侧过头去观察半颗带著脑袋的头颅骨。
                      「这裡也可以清理吗?」他走到工作臺前,发现上头东倒西歪著好几个半满的瓶子。他打开瓶塞闻了一下,是无梦睡眠魔药的成份,但是煮太久了。
                      「可以的,先生。」精灵尖声说,注意到他手裡的东西,「那是Harry主人出院到回学校前试著调製的失败品,先生,后来他就放弃了。」
                      「Potter试图自己酿造无梦睡眠魔药?」Draco皱眉喃喃,考虑到那傢伙严重的噩梦问题也不算太奇怪,但他希望Potter至少不要蠢到把失败品喝下去。
                      老精灵摇摇头,不置可否。
                      Draco又嗅了下魔药,忍不住轻轻嘆了口气。
                    -


                    60楼2017-05-11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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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otter的隐形斗篷并不难找,他的行李就在床边堆成了小小的一叠,上头还摆了个巨大的空鸟笼,裡头没有鸟,却清理得格外乾净。Draco只是在行李袋的浅层摸了一下就找到那凉液似的布料,他惊嘆地将它捧了出来。
                        「这可真是宝物。」他摩挲著表面,感受指尖如同流水滑过的冰冷触感,然后将它穿在自己的黑斗篷外头,满意地望著自己看不见的躯干。
                        Potter依然在熟睡,没有丝毫反应。
                        他静悄悄地出了门,在台阶上幻影移行。
                        圣芒戈的外形是永远整修中的老旧百货公司,他摘下斗篷帽向门巫招了招手,假人对他点头,而他轻鬆自在地穿过了玻璃橱窗,踏进了熙熙攘攘的巫师医院。
                      TBC
                      [作者的话:
                      因为马上就要出门了今天的更新比较短_(:3 」∠ )_
                      大家清明扫墓节快乐(?)
                      猜猜电吉他是谁的_(:3 」∠ )_]


                      61楼2017-05-11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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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之前拖欠了两更……如果没有人的话周四那天我恐怕会少发两章。


                        62楼2017-05-20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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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爱是直达灵魂的单行道。"
                            Voldemort在高亢地笑,Bellatrix高声尖叫,暴雨疯狂击打地面,大地每一寸龟裂都在怒吼和摇晃。远方那巨大、贪婪无比的黑洞以哀慟撕碎理性,Harry的意识被衝击得四散破碎,在灵魂受创最深之处散成千万片思绪轻飘飘地下坠。
                            暴风雨与荒地仍然在他灵魂深处怒吼著,但幻象在改变,乌云卷动、扭曲,逐渐幻化成连接天地的拱门与薄纱,随著狂风呼啸著飞过,纱幕自两边飞开。
                            Sirius走了过来。
                            Harry飞散的意识重新凝聚成一个点,他脆弱地趴伏在乾裂的地上,几乎要吐了出来,但没有人会在自己的脑袋中呕吐。
                            「Harry。」他的教父笼罩在黑色的暗影中说,「你害死了我。」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心灵的笼中哭泣,嚎叫著、挣扎著、扭动著,不是这样的,不想这样的,从来都不愿意失去你——
                            「等於是你杀了我。因為鲁莽、不听劝,不理会他人的忠告一意孤行,如果好好学习锁心术又怎麼会被轻易欺骗呢?」黑色Sirius微笑,「你以為学我一样把自己锁在Grimmuald Place,故意模仿我不去接触外界,就可以弥补了这一切了吗?」
                            Harry努力在狂风中睁开眼睛,拒绝的尖叫被空气割裂,碎成难以辨认的语言,「不不不你不是他啊啊啊啊啊啊,你是Voldmort、是我的幻想,你不是Siriusss——」
                            他的教父阴暗如烟影,黑色长髮随著猎猎作响的风卷起又飞开,他像年轻时一样英俊帅气,又像离世之前一样憔悴孤独。
                            「我想和你住一起啊。」他叹息,「好想看到你被学校开除,Harry……那麼我们就能一同逃跑,浪跡天涯,也许离开英国,去更遥远的地方……」
                            Harry在巨大的痛苦和空气的挤压中试图说服自己别听,别去看那双被渴望自由长期折磨的灰眼睛。那是幻象!那不是真的Sirius,是他自己的妄想和记忆拧成的幻影,Sirius从来没有——绝对不会——真的向他说这种话。这很无聊,只不过是当初Hermione的推测罢了,是Harry扭曲的内疚在思海中化作实体而已,不需多做他想,没事的。
                            「逃跑了,你就没有要救任何人的责任了,我们可以成為新的陌生人,不会再有人围绕著你、对著你的伤疤大惊小怪,这就是你渴望的,不是吗?否则為什麼要把自己关起来呢,是你自己想躲起来的,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年还不够吗?你仍然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哪怕一分一毫吗?所有人都振作了,而你傻傻地、一直在逃避,想假装往日时光还没结束,真是傻到可悲啊。」
                            「别说!」Harry闭上眼睛,却还是看得见,「别说了!」
                            谁又能真的在自己的心灵中闭上双眼呢?
                            「告诉我啊,我认识的James Potter的儿子,可不是一个胆小鬼。」那道Sirius的阴影说道,慢慢朝他逼近而来,像高大的伤痕。
                            「你不是Sirius,Sirius不会这样说话!」Harry站起来大声吼叫,努力憋回眼泪,「Sirius才不会像你这样怪我!你不是他,别想欺骗我!」
                            「那就告诉我啊。」
                            风暴中灰色的眼睛溢满感情。
                            「告诉我你认识的Sirius Black应该是什麼样子,告诉我啊。」
                          -


                          63楼2017-05-20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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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rius Black是什麼样子?
                              「他是……」明明连形体也没有,Harry却觉得口乾舌燥,「他是蹲了冤狱整整12年,但一看见我在Hogwarts有危险,就奋不顾身越狱来拯救我的男人。」
                              暗影摇晃了一下,似乎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他是……不在乎自己背负著怎样的罪名、不顾我可能恨他恨了一辈子,只要能為我除掉虫尾,甚至不在乎伤害胖女士,闯进他待过整整七年的Gryffindor交谊厅……在尖叫屋……我才第一次真正见到他,从那一天开始我才真正能认识他。」
                              Harry感觉自己越缩越小,直到他的世界变成了那栋老旧的屋子,Sirius站在一角,俊美的脸蛋被折磨得毫无人气,眼瞳深处麻木冰冷;Ron断了腿,Hermione和自己都伤痕累累。Remus高举魔杖闯入、和Sirius拥抱,Snape用隐形斗篷溜了进来……
                              他问:Harry,你要杀我吗?
                              「他是……第一次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住的人,他……他是我的家人。」Harry低语。
                              渐渐地,暗影褪去,真正的Sirius站到他面前,朝他微微一笑。黑色长髮和乾净的面庞是Harry今生认识他时最整洁体面的一次,就像再一次年轻,再一次活著。
                              「他愿意為了我,窝在Hogsmeade的山洞吃老鼠过活,只因為担心有人想害我。」
                              「他愿意為了我被锁在他最恨的家族老房子!」
                              「他為了我,他是為了救我,本来他是安全的,却跑到魔法部来……為了我而战……」
                              他以為他又将再次破碎,随著内疚和悲伤涌出,他从意识到感官全都开始动摇散架,迷失在情感卷起的猛烈暴风中,几乎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
                              但Sirius抱住了他。
                              「好孩子。」Sirius紧紧拥抱他,看起来更像他教父生前的样子了,「你逃了我好多年,好多年,我一直就在这裡——你的心灵深处——等著你,等你愿意面对我的这一天。」
                              「Sirius……我真的好抱歉,好抱歉好抱歉……」Harry喃喃,抓紧了他教父胸口的衣料,「我好想再和你在一起,我从没有和你一起出去玩过,你一直都被困住,我也一直都被困住,哪怕一天也好,我知道你想要自由,而我所有想要的只是跟你待在一起……」
                              「我一直在这裡。」
                              Sirius仰头望向灰色阴霾的天空,「只要你任何时候想起,我就在你心裡。」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Harry从他教父的怀裡抬起头,那台改装后的重型摩托车从远方的云间朝他们飞来。
                              你可以的,Harry。Sirius在他耳边说,而Harry闭上双眼。你骑过那辆车,你记得它的模样。為我唤醒它的记忆吧。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那辆摩托车已经落到了他们面前,长得就像他十七岁离开Dursley家当晚的模样,只是他在想像时去掉了边车。摩托车很高大、有著酷炫的喷漆,像最狂野的青少年一样在皮革的侧边写满脏话,Sirius矫健地伸出长腿跨了上去,还歪著身子拍了拍他身后的座位。
                              「上来,Harry好小子,让你亲爱的教父载你一程。」
                              他笑得好帅气,就像是James婚礼上那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儐相。
                            -
                              他们衝上云霄。
                              某种程度上,Harry知道这是他的思想,但他从未有意识地想像过这样辽阔的天空——仍旧在破洞的影像下显得灰暗,但暴雨离他们遥远得很。不像Hagrid载他的那一次,在Sirius的驾驶下摩托车又快又平稳,空气挟著爽朗的风从他两颊飞速擦过,远方地平线上苍白的朝阳隐约闪烁,映照出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海洋。
                              「意识之海!」Sirius大吼,排气管呜呜叫起来,怒张著喷出亮闪闪各式各样色彩的龙火,像五年级时双胞胎用来大乱Hogwarts的烟火一样多姿绚烂,鲜艳的烟花横越了整个黎明天空,排列出又大又闪的字母。
                              他紧紧抱住教父的腰,快乐地尖叫著,他们飞过黎明,正午的太阳忽然明晃晃地亮起,就像一个人突然从微笑变成大笑;Sirius轻佻地大声吹起口哨,Harry笑著,感觉自己眼镜飞走了,但他一点也不介意。
                              「我在飞的时候可不需要眼镜!」他对Sirius说,Sirius报以狗吠似的大笑。
                              「这下James会很伤心的,他的儿子因為近视要找不到金探子了!」
                              他的教父快活地吼叫,摩托车猛地向前倾斜,他们开始俯衝,飞越在意识的海洋上,Harry把脚从踏板上移开,用脚尖去感受起落的潮水,有时候水面会忽然闪现某些记忆或思想,但他忽视了它们。这简直像他三年级时骑Buckbeak一样美好。
                              他抬头向上看,字母排出了大大的 I LOVE YOU,旁边还飘了个不断变色的闪电。即使不戴眼镜也看得一清二楚,他搂紧了身前的人。
                              「我也爱你!」他对Sirius大吼。
                              正午的太阳敛起了微笑,世界染上了火焰与黄金的碎片,黄昏如约而至。Sirius高声吼了几句话,他们飞得更快了,就像麻瓜在无人的公路上横衝直撞一样,他们随著一个巨大的晃盪降落在了一条看不见的道路上,紧接著迎面而来的不再是飞行那种不踏实地的漂浮感,而是在大路上猛烈的驰骋。
                              「棒吧?」他那全世界最酷的教父转过头来咧嘴一笑,黑色长髮在风中飞扬,让夕阳点上了褶褶火花。
                              「棒极了!」
                              Harry抱紧Sirius,一路衝进了星辰。
                              繁星在四周展开,摩托车的轮子刮过了行星的轨跡,Sirius载著他绕过土星,远处有颗恒星逐渐走向光辉的毁灭,而他们开始大笑著,讨论是否该横越太阳。
                              「那是你心中的小太阳耶,Harry。」Sirius侧过头来,露出狗狗般哀求的目光,「我们去跨越你的小太阳好不好嘛?」
                              「会烧死的!」Harry跟他开玩笑,拒绝去细想没有人会在自己脑海中被烧死。
                              「没问题啦,走萝!」教父猛催了油门。
                              他们开始加速,加速,加速,硕大永恒的太阳注视著他们,祂身上有著跳跃的白光与火焰,还有小学时候Harry在课本上看过的太阳黑子,车体开始垂直向上攀升,Harry努力让自己不要因為晃荡和光线的衝击而反射性闭上眼睛——
                              摩托车跨越了太阳顶端,就像飞过悬崖,Sirius大笑而Harry在大叫,他们直直地横越了那剧烈的光之中心,朝著更远的前方衝去。
                              在灼热与星辰与悲伤与快乐的一阵疯狂之后,摩托车再次降落到地面,这一次他们在荒地上疾行,方才催到极致的速度开始放缓,放缓,放缓,大地的裂痕从他们经过的车底延伸生长,像苍白的玫瑰,Sirius发出几声狗狗般的喘吠,而Harry把脸贴到他教父宽广的背脊上。
                              不要结束,好不好?
                              他还没能说出口,车子便熄火了。
                              不过是一瞬间,摩托车便消失了,Sirius再一次双脚直立地站在他面前,就在荒痕满佈的灵魂上头,破洞挟著暴风雨逐渐靠近他们,就像他们两人从未移开过。
                              「那麼,说再见了。」他说,带著别有深意的微笑,灰眼睛裡闪烁著满足。
                              「不想说再见。」Harry抱怨。
                              拱门从乌云中出现,纱幕再次朝他们张开薄薄的双翼,像灰尘在游动;Sirius再一次拥抱了他,在他耳边又轻又急促地说话:「记住,Harry,我爱你,所以我会為你做我所能做的一切,给你我所有的,并且永远、永远不会责怪你,不会為了不是你过错的事责怪你。告诉我,谁杀了我?」
                              「Bellatrix Lestrange。」Harry说,眨掉泪水。
                              「对,是她的错,是Voldemort的错,不要拿他们的错惩罚自己。」
                              「但也是我的错,是我害你不得不去那裡——」
                              「那我换句话说:我爱你,不会為了你犯一丁点可爱年轻人犯过的错就责怪你,我们都是一样的,我、James、Lily、Remus,我们都爱你,爱到可以原谅你的一切——」
                              时间到了。
                              微笑的残影还留在Sirius脸上,随后巨大的纱幕便罩了下来,黑色身影变得朦朧,并再一次向后坠入那古老的拱门中,纱幕吹过一阵微风,然后拱门崩解成无数粉尘,最终消散於飘渺。
                              大雨猛地降下。
                              灵魂的破洞从上方凝视他,用冰冷的雨嘲笑他,黑暗的触鬚不断来回卷动,像烟,像云,像雾和泪水,像绝望,像失去,像渐渐远去的几声狗吠。
                              「你还是那麼大。」Harry抬头望向那破碎之处,「他还是不在,而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知道应当去修补它,那是他进入此地唯一该做的事,可是所有力气都被抽乾了,他刚经歷了一场横越太阳的旅行,怎麼可能马上就有力气去做那些痛苦的工作?
                              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躺下来休息,他的意识模糊起来,即使在这裡,在他紧迫逼人的灵魂深处,他也应该有一次休息的权利吧?他已经修补了这麼久、这麼久,却还是这麼破碎,他究竟还能怎麼办?
                              没错,休息吧——任谁经歷过一场这样的旅程,都应该获得一次安眠……
                              ……远方一阵旋律飘来。
                              起初忽远忽近,然后乐声渐强。
                              他闭上眼,听那遥远之处传来的琴声,在他之外的远处,有个人在拉小提琴,哀戚的旋律一阵一阵地穿过了他的灵魂,送达了他的心底,像是有人知道他正悲伤,於是及时送来了几声轻轻的喟叹。
                              这让他突然想起了Dumbledore。在那场葬礼之前,精心策划的谋杀之后,他曾听见凤凰在哀哀低诉,用那超脱於尘世的歌声吟唱著,一首悲伤的歌,永生的鸟儿献给离世主人的最后一次歌唱……
                              他还从来没有為Sirius哀悼过。
                              他曾不可置信,曾愤怒指责,曾躺在冰冷的床上不吃不睡,只是盯视著空虚,接著他学会了假装,在升六年级的暑假前甚至向Dumbledore说谎,说他已经坚强、振作起来了,而事实上,他只是把Sirius压到心底的最深处,假装伤口结疤了而非化脓,直到今天……
                              弦乐器还在持续著,有时尖锐,有时激昂,但还是悲伤,悲伤,悲伤……然后渐弱,然后乐音停止。
                              「愿死者安息。」某个人说道,以非常轻的声音,「愿生者——也能继续前行。」
                              接著他突然呼吸困难了,就好像被猛地丢进水裡,水淹过肺而来不及换气,他开始大力挣扎、从喉咙发出刺耳的嘶鸣和求救,剧烈的咳嗽起来。
                              最后他张大双眼,对上另一双灰眼睛。
                            TBC


                            64楼2017-05-20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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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来,哭出来;
                              大吼大叫,紧紧拥抱;
                              挖出伤跡,挤乾脓液;
                              把永恒的思念留下就行。"
                                五天了,Potter睡了整整五天了,有人应该醒一醒好好管管他的僕人!
                                Draco气愤地大步走进卧室,猛地扯开衬衫上方第一颗扣子,这衣服真是勒得人太不舒服了!何况他现在正怒火中烧!
                                他知道他不应该对此愤怒,Kreeech当然什麼都不知道了。牠只不过小心翼翼地询问他「Cissa小姐」是否有一天会到这裡来接Draco而牠可以再次见到心心念念的女主人——他本不应為此生气,但……被所有人告知他母亲已死跟自己主动说出口,那还是,令人不能忍受的天差地远。
                                某种程度上想著那隻精灵可能正在房子的某个角落烫自己的耳朵以惩罚失言,他便觉得有种残忍的满足感,但依旧是暴怒的。他想剧烈地、用力地发洩情绪,但这裡没人能让他折磨或诅咒,他只好看向床头柜那把被清理乾净的Black祖先的小提琴,以粗暴的动作捞起它。
                                数起来他大概有……三到四年没碰过琴了,準确地说,是自从他接受黑魔标记之后,就不再有自由支配的时间了,从此找上门来的就只有烦恼和悲伤。父亲入了狱,而母亲再也没有心情閒坐下来,向她的儿子点几首她想听的曲子。
                                他旋紧琴弓,看著白色马尾收束成近乎平滑的表面,动作渐渐变得柔和小心;老精灵為他买回来崭新的松香闻起来很好,他為琴弓来回涂抹的时候忍不住更清楚地回想起母亲身上的香气,他的小提琴是她亲手教的,直到六岁才开始换成了更专业的家庭教师。她曾经告诉他,厌恶麻瓜血统的纯血家族即使绝不接触现代音乐,却不代表不必进行古典乐器的锻鍊,那是麻瓜音乐和巫师音乐还没有明确分野前共有共享的智慧资產——我们不能让麻瓜独佔智慧。她笑著教导他。
                                再说,但凡是人类,皆不能脱离音乐而活。母亲微笑中飘著的金松香味还停留在记忆裡,散发出高雅的香气。
                                他将琴身架上左肩,它轻柔而紧密地贴合了他的脖颈,像是从未离开过。接著他开始调音,从第二根弦开始,一次拉过两根弦,在持续运弓时以另一手转动琴头,侧耳听音,逐一确保四根弦的音準是正确的。
                                接著他直接开始演奏。
                                不需要太多回想,曲谱早已烂熟於心,因為就这麼一首,他曾一遍又一遍為母亲演奏,甚至与她合奏过一两次——那是母亲最爱的曲子,从他刚开始学习时她就格外严格,但当他拉得完美时她会拍手鼓励,当他能把自己的感情成功演绎进曲中时,她会高兴地抱紧他。
                                他还是不知道她是怎麼离去的。似乎那就发生在层层傲罗和狱卒的监管下、父亲送他到王十字车站搭火车的同一天,所有人都告诉Draco他的父母亲在同一天遇害,但他本人竟没有任何与此相关的记忆,明明那一天的警戒那麼森严……那只像是别人嘴裡说的悲伤故事。然后他就回到了Hogwarts,在日复一日看似与往昔无异的生活中被磨去震惊,逐渐沉溺,逐渐遗忘……
                                至今他还是没有相信过。他理论上知道他已经是个孤儿了。但其他人嘴裡的话不过是一张用以折磨他的谎言薄纸,似乎他只要轻轻伸出手指捅破它,父亲和母亲就会从另一头向他微笑,说儿子,欢迎回家。
                                他从未想过会失去他们。
                                他的动作激昂了起来,微微向左倾身好让右手的动作更流畅,这几天一直在尝试找回自己的音感和演奏习惯的努力,至此时此刻终於顺畅了。他把对於母亲的疑惑、思念、教导和拥抱全都织入乐曲的行进中,琴弓高鸣出悲伤和失去,随著他每一句思念颤动和摇摆。
                                他想回家。
                                还不是时候。
                                但是他想念家。
                                只是想念而已,想念不会伤害任何人,不会改变任何事。
                                他继续拉著琴,一边在卧房中走动,直到走到窗边能看见方形的天空為止。琴弦会把这想念随著拔尖的颤音送到天边吧,他想像,将它送到远远的某处,有太阳在的地方,有个地方会用云朵与银杯装上蜂蜜与醇酒,有簇满香气的花丛和母亲喜欢的手工饼乾,有轻轻翻动的书页,有静静享用午茶的时光,那裡有他的家。家不一定非得是那栋建筑物,而是裡头的人幸福和乐。
                                「愿死者安息。」他对著天际许愿,也说给自己听,「愿生者——也能继续前行。」
                                然后他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呼吸。
                                Draco急急转身,Potter还紧紧闭著眼睛,却非常痛苦地在床上扭动,大口呼吸著就像要溺毙。他把琴扔在窗台,扑到另一个人的床上,试图摇醒他。
                                在一阵特别剧烈的咳嗽后,Potter终於醒了过来。
                                接著下一秒那家伙就推开Draco从床上跳下来,光著双脚衝出了卧房,Draco咒骂了一声连忙跟上,在他踏上阶梯前一把捉住对方的肩膀,Potter转过头来,双眼充满血丝,衬著五天没刮的鬍渣看上去就像流浪汉或失心的疯子。
                                「你有什麼毛病!」他气急败坏地问。
                                Potter没有回答,他歪开身子脱离Draco的掌控,继续往台阶上奔去;Draco咒骂了一声,不得不快步跟上。
                                Potter终於在跑到三楼时停了下来,Draco气喘吁吁地紧随其后。他想起要不是老精灵带他看过通向四楼的密道,他多半会以為这就是顶楼;又想起Kreeech甚至在带他参观的时候特地跳过了这一层,对於这隻精灵错综复杂的家族效忠关系实在难以明白,但他也不打算过问。
                                Potter没理会他的跟随,踏过三楼的最后一阶后便直直衝进了其中一间房间。
                                Draco注意到那房门上写著Sirius Black,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才跟了进去。
                                房间很大,有个摇摇晃晃的水晶吊灯悬掛在房间中央,不可否认自从他自己家裡那盏被小精灵弄掉后他就不再喜欢这种灯具了,被砸到真的挺痛;墙壁上贴满了又老又脏的海报,上头穿著清凉的女郎一动也不动,Draco毫无兴趣地扫过她们,然后发现Potter跪在地上,正对著另一侧墙面的照片发呆。
                                「喂。」他走过去,Potter依然一动也不动,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或是要吐了。
                                这可是个杀人犯的房间呢,他阴沉地想,而且还是个逃狱想杀害Potter的杀人犯,Potter坐在一个以他為目标的兄手房间裡悲伤真的是一件诡异至极的事。他依稀记得十三岁时父亲告诉他Sirius Black就是害死Potter夫妇的告密者,这表示他们曾经感情很要好吗?
                                「那是我父亲。」Potter忽然说,苍白的手指挥向了墙上的魔法照片。


                              65楼2017-05-20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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