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凤凰台上观凤凰 烟雨亭里听烟雨
凤凰台二楼的观赏台上放着一个精美的大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男人,一个外衣全部被扒光的男人。
他叫陆小凤,你不要以为他的名字中带个凤,他就真的是一只凤凰。事实上,他的朋友常笑称他——陆小鸡。
比如此刻,司空摘星趴在铁笼子外面,一脸痛心疾首地对陆小凤说:“陆小鸡啊陆小鸡,我叫你昨日不要再赌,你却偏偏不听,如今倒好,被关在这铁笼子里,还被拔光了毛!真的成了一只飞不上天的小鸡!”
他之所以没有嘲笑陆小凤而是稍带了些关切的口吻,完全是因为他之前已经捧着肚子,足足笑够了三个时辰。
而陆小凤在第三个时辰的最后一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才不紧不慢地告诉他,自己赌输的钱里大部分都是他司空摘星的。于是司空摘星脸上的笑意便凝固成了哭腔。
他此时关心的并不是陆小凤,而是被陆小凤输光了的他的钱袋。
陆小凤并不显得有多么沮丧,甚至笑着和司空摘星拌嘴:“可是昨夜明明是我先叫你不要赌,你不肯听才会这样的。”
“哈!你还好意思说?那时我正在大把赢钱,你却不让我继续!”司空摘星一提到这个就来气。
陆小凤哈哈大笑:“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你难道没有听过吗,我叫你停下可不就是这个理!”
司空摘星不服气,又道:“那后来呢,你大把输钱,我让你走,你却不肯走!”
陆小凤眉毛一挑,“屡败屡战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是不曾听说过。”说这话时,他的两条胡子一动一动,上下飞舞,好不滑稽!
司空摘星气的上蹦下跳,像个猴儿一样窜了起来。
陆小凤终于不再逗他,正色道:“放心吧,昨夜我已给花满楼鹦鹉传书,今晨他一定会收到,说不定此刻就在赶来的路上。”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几声拍手声从楼梯口传来,接着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陆小凤如此了解花满楼,真不愧是他最好的朋友!”
陆小凤只觉得眼前一片青影晃过,一个容色秀美的姑娘便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目光越过了萧音音,落到她身后的花满楼身上来。
花满楼一袭白衣,轻摇折扇,悠闲地拾级而上。
司空摘星一见到他就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花满楼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陆小鸡有多么可恶!”
花满楼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很好奇他现在的样子。”难得陆小凤出丑一次,他却看不到,未免觉得有些可惜。
司空摘星拍手大笑:“哈哈!他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昨晚和别人打赌,结果把钱输的精光,甚至连衣裳也输个一干二净!直到最后,他再拿不出一分钱来,凤凰台的主人把他扔在这铁笼子里,美其名曰:凤凰台上赏凤凰!”
萧音音听完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她笑的如此开怀,以至于花满楼也弯起了嘴角,笑的温润。
陆小凤苦笑:“花兄,连你也取笑我。”
花满楼知他故意装委屈,便觉得更好笑了。只掏出钱袋来,问向一旁的小厮:“凤凰台的主人是谁,请他来罢,陆小凤的赌债有人替他还了。”
小厮得了赏,一溜烟跑了下去。
不多时,一位披着云霞软烟罗披肩的漂亮女人款款走了进来。她舞着纤细的杨柳腰行了一个礼,而后妩媚开口道:“奴家便是这凤凰台的老板娘,这位公子若不嫌弃,唤奴家一声卿娆即可。”
萧音音看不得她这幅媚视烟行的样子,下意识挡在了花满楼的面前,却忘了花满楼本是个瞎子,就算面前这女人再妖媚诱惑,对他来说与路边的乞丐并无两样。
陆小凤看到萧音音这个微小的举动,不禁勾起了嘴角。有趣有趣,他还没来得及问问花满楼这个女孩子是谁呢,想不到清心寡欲的花满楼也会有这一天啊!看这姑娘倒是十分在意他的样子。
花满楼轻轻按住萧音音的衣袖,示意她不用担心,接着朝着卿娆声音的源头回了一个礼,这一招名为闻声辨位,是他自创的独门功夫。“卿娆姑娘不必多礼,在下已将陆小凤所欠下的银两带齐,恳请姑娘放了他,将他的衣裳也一并还给他罢。”
卿娆笑得更迷人了,她轻启檀口,“这是自然,不过有一样东西,公子你恐怕未必能还得起。”
花满楼道:“哪样东西?”
卿娆却故意卖了个关子,“这样东西我现在并不急着要,不过公子可要记得你曾欠下凤凰台一件东西才行,等到必要的时候,我自会去公子那里取。”
花满楼并没有欠别人人情的习惯,可是他知道,眼前这位看似妩媚明丽的老板娘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柔弱,甚至骨子里十分倔强,她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于是他只好点点头,“若有朝一日,卿娆姑娘有所求,花某定全力以赴,必使姑娘满意。”
卿娆闻言,笑的明艳动人,她把铁笼子的钥匙递给花满楼,又吩咐小厮将陆小凤的衣服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