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房间里黑,倒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渡边问完就发现屋里有别人了,看身形还是个男人,他一着急就伸手开了灯,加奈猝不及防被蒙住了眼睛,陆生站在床边看了渡边一眼,神情淡淡地点头算是问好。
渡边看陆生动作,也反应过来加奈的眼睛还不太能受光,可关了灯又不好行动,一时尴尬,只能问加奈要不要吃点东西:“煮了粥,时间有点久,早知道你醒得这么快就煮面了……”
加奈正要说话,陆生就开口说:“她吃过了。”
“啊,这样啊……”渡边看到了床边矮柜上的食盒,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尴尬,愣了愣又笑起来,“没饿肚子就好。”
渡边站了两秒钟,说:“那我先把餐具收拾好再过来……”
加奈没怎么想就喊出一声:“渡边君——”
“怎么了?”
加奈眼睛被陆生的手掌盖着,脸不禁有些发烫,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却不知道把人喊住了是要说些什么。
渡边温和地笑笑:“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加奈只能点头应好:“谢谢你。”
渡边看了看站得笔直的陆生,问:“……要关上灯吗?”
陆生不甚客气地点头:“有劳。”
渡边带上门走出去,屋里便又是黑和静,陆生的手还没收回来,加奈小声提醒他:“陆生,不用遮住眼睛了。”
陆生又等了一小会儿才把手放下。他坐回椅子上,问:“还难受吗?”
加奈摇头:“好多了……陆生你还要回旅馆的吧,快回去吧,今天真的十分感谢,给你们添太多麻烦了……”
陆生收着保温盒,很自然随意地说:“加奈的事不叫麻烦。”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不是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是因为他的语气太亲昵了,就像他已经对这种纵容习以为常,但他们都知道这和两个人现在尚且疏离的关系是不相称的。
加奈装作没听见,坐在床上转动眼珠让眼睛舒服一点。
陆生把东西收拾好,又问加奈要不要把床摇下去接着睡觉,加奈说等下她自己来。
“还想做什么吗?”陆生下意识问,“现在外面走廊的灯太亮了,还是继续休息比较好。”
加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想去下卫生间……”
单人病房自带卫生间的,倒不用出去。
陆生哦了一下,挠了挠头:“那只能开灯了,里面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的话会摔跤。”
这种事总不能还在一边帮忙。
加奈低声说没关系,摸索着下床穿鞋。她的脚踝受伤还使不上力,撑拐走了几步又觉得拐杖多余,便扔了拐杖转而扶墙,陆生在另一边护着,看她一瘸一拐地往卫生间走。
“啊,对了。”陆生忽然拦住加奈开灯的手,“试试这个,眼睛会不会痛。”
加奈扶着墙壁歪了歪头,陆生故技重施蒙住加奈的眼睛,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一簇幽蓝的妖火凭空生出,陆生控制着让这火光再柔和一些,这才把手从加奈脸上拿开。
那簇妖火跳进了卫生间,窄小阴暗的空间立刻有了光源,是很朦胧的亮度,刚好能看到洗手池和马桶的位置,又不会给加奈的眼睛增加负担。
陆生看加奈没有不适,知道这法子有用,笑起来:“进去吧。”
加奈道了声谢,上了厕所又简单洗漱一番,出来时发现陆生还在,一时有些惊讶。
“怎么这个表情?”陆生说,“以为我走了吗?”
加奈说:“陆生是该回去休息了,很晚了。”
“对妖怪来说不算晚。”陆生走到加奈身边,把她扶回床上坐好,然后陆生摊开手心,那只围着加奈乱转的妖火便往他手里飞了过去。
“加奈,把手伸出来。”陆生说。
加奈学着陆生的样子抬手,掌心向上摊平,陆生的手向加奈那边微微倾斜,那簇火就移到了加奈的手心。
妖火并不烫,准确地说是没有温度,它像生在加奈手心的一抹虚无,加奈只能看到它,却碰不到它。
“现在它是你的了。”陆生说,“大概能坚持到天亮,晚上要起来什么的应该会方便一点。现在找护工来不及了,明天看看情况,不能出院的话还是找护工比较好。”
加奈忍不住说:“没有这么夸张……”
“可是加奈受伤了啊。”陆生说,“又是扭到脚又是伤眼睛的,没办法看清东西的话会很没安全感吧,肯定需要人照顾啊。”
加奈敷衍地应了声是,心里却想着,请护工得花掉多少花生的猫粮啊,不划算。
“啊!”加奈一个激灵,“花生!”
“什么?”陆生说,“怎么了?想吃花生?现在吗?”
“不,不是……”
“哦,我想起来了。”陆生恍然大悟,“是叫花生吧?加奈的猫。之前同学会,听你说过它的名字。”
加奈没想到陆生会记得这个,点头说:“是的。我以为今天就能回去,没有跟它说好,食物和水也只准备到明天的……”
明天不一定能出院。虽然花生很聪明,自己会到厨房找水找猫粮,但是加奈没有按约回去,还是很担心。
陆生帮着想办法:“或许可以拜托邻居帮忙照看一下?”
“不行!”加奈立刻否决。
陆生疑惑地看着她,加奈不想跟他多解释花生怕人的情况,她眼睛又开始难受了,双手合上,把妖火关住,只说:“我,我明天还是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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