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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活动】无题(罗路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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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打算新年那几天做贺岁的文,不过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出来嘿嘿嘿,现在放,应该不晚吧=͟͟͞͞(꒪ᗜ꒪ ‧̣̥̇)
依旧是瓜皮我,求长评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2-25 16:46回复
    序章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2-25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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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2-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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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
        「相识自霁月风光,携淡抹朱红落于岁初霜雪苍茫。
        对望,若谓之孩童顽劣,但又见笑靥落了眉眼,破了思绪,入骨,恰如此夜沁凉。」
        ——记《无题》
        岁初瑞雪之贵,世间奇珍异宝无数,亦不过如此。
        除旧去秽,应了这一年打头起的好景气,人人皆言这是祥瑞之兆,是可喜之事。
        晨晓初现时分,便有一道歪歪曲曲的脚印自皇城的侧门出来,沿着漆红的墙根直打西去。
        两个精瘦的轿夫抬着座软轿,要去接今日幸得圣上恩许进宫入宴的尊贵人物。
        那软轿虽不甚简陋,可这两人单轿的阵势以皇家待客之道而言,确是落了平凡。
        街边瞧见的人们自是一眼便可猜到,这是要接何人入宫去。
        “那位公子爷最是难伺候的,这次可是轮到咱们办这苦差事了。”
        “哎,你可别说了。怕是这回等到晌午也难见人,接不到人回去又要遭个数落。”
        “你说这罗公子,明帝①圣上待他如此这般,脾性却是顽劣,真当是不识好歹?”
        “嘘!休要叫人听了去!他向来如此,听闻昨日宫宴上这罗公子喝的是酩酊大醉,也不做辞,便一个人离席回府去了,朝中那些大人们也不曾拿他如何……”
        踏开尚无人迹的一层霜雪,两位轿夫一边聊着,一边向着城西的罗公子府上行去。


        IP属地:河南22楼2018-05-04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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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城②,幸蒙明帝圣上所爱,为当朝都城,繁盛之景自不在话下。百姓皆以明帝为勤政爱民之君,处处歌颂传唱。
          数年前,明帝仁厚,曾收留邻国特拉法尔加氏亡国之子,赐以府邸,便为今日的罗公子。
          而关于这位罗公子,世人却是颇有微词。
          传言此人性情孤傲乖僻,行为更是怪异,素来只着一席黑袍,即便是在皇家喜宴之上,亦不改行装,颇为煞气。还有人说,他面见圣上之时,行为举止十分无礼,丝毫不曾顾念圣上收容之恩,更不把当朝文武放于眼中,自持圣上赏识,傲气凌人……
          此般种种,传于市井之间,言及罗公子其人,皆不过“孤傲自大,粗野而不谙礼数”几字定音。
          但明帝却自始至终对这罗公子赏识有佳,像是今日,这每年初一的宫廷盛宴,便必是要请罗公子入宫的。
          去年此时的筵席上,明帝更是曾出「公子罗,才学甚广,可为朕心腹」之言,所以纵使旁人再如何心存芥蒂,亦只能尊其一声“公子”,不敢妄言其过。
          轿子晃晃悠悠的到了府前,轿夫叩了那已是斑驳掉漆的暗色木门,却许久未见得有回应,看来听说每次来这里的轿子都接不到人倒是确有其事了。
          接不到人,自然不好回去复命,两个轿夫只好卸了轿子,立在府前等候。
          府内,罗自五更起便已醒了,随手从书案上拾了本医书看着,直至方才听到扣门声他才动了动身子,走至窗边将早起打开的窗子关了个严实。
          想叫他坐那抬软轿去宫中是不可能的,那种磨磨唧唧,小家子气十足的东西本就令人生厌不说,他自打来这皇都,寄人篱下之后更是没有一次真正接受过这明帝的“好意”,就连眼下这座御赐的府邸,亦不过是当初他同意留在这都城时所开的条件之一罢了。
          虽说宫宴终究是逃不开的,但罗却始终不肯乖乖顺了那明帝的意。每逢这宫中差使来接他的轿子到了门口,他便像现在这般躲着,来人得不到允许倒也不好破开门去找他,等到了时辰,他再设法绕开那门口候着的人,徒步行到皇城去。
          如此一招,屡试不爽。
          有人称他「为人乖戾,不领圣恩」,他自不以为意。庸碌如世人,又怎会知晓明帝于他向来只有仇而无恩,又怎可目及这荣华盛世所粉饰的暗沉。
          时辰是尚未至,手中的医书却是看的烂熟而无味,索性弃了书本,轻声推开了厢房的门。
          罗心里忽的惦记起昨日回府时带的那尾锦鲤,便迈步向着院中的池塘边去。


          IP属地:河南23楼2018-05-04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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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昨夜间飘起的绒绒细雪此时仍是缓缓的落着,虽无鹅毛席卷之势,却也铺了这院中如软玉般的一层。
            罗染了一脚的洁白,方才踱步到那池塘边。
            德城素来气候温和怡人,所以自数九寒冬到如今的二月初时,虽是有几分微凉,这池塘却也未曾冻上过分毫。
            昨日回来后,给那锦鲤的伤处抹了些自调的药膏,罗便放它入了这池塘里。至于这未曾打理的一潭死水能否供它存活,许是要看其造化了。
            略显混浊的池子一眼看不到底,池边一棵半枯的老树伸展着虬曲的墨色枝干半压在池面上方,树影投在水中更带了几分死气沉沉的衰败感,任谁也想不到这种池塘中会有一尾活鱼。
            罗乍看未见那锦鲤,便弯了腰细看向水深处,正寻的入神,却忽见水中一圈波纹荡起,当中处猛地冒出一抹珠白,竟一时惊得他险些踉跄跌入水中,身形晃了几番这才勉强稳住,忙退后几步,长舒了一口气,所幸是免了遭那落水伤寒之罪。
            再看池中,却见那丹朱白玉之色的锦鲤正探头向他望来,似是瞧他一副受到惊吓的狼狈模样,便拖着如龙尾凤翼般的鳍翅欢快的绕起圈子来,倒是全然不见有丝毫伤病的样子,这幸灾乐祸似的舞蹈让向来沉稳的罗一下子便冒起了几分火气。
            早知便不滥施什么好心,任这锦鲤自生自灭去罢。费心上了药,让它养好了伤,谁知这鱼是活了,倒是自己被一条鱼给戏耍了一番,想这锦鲤也必然不是什么善茬。
            理了理自己的一席黑袍,他也不再看那锦鲤,颇有些懊恼的转身拂袖离去了。
            估摸着也快到了时辰,罗向着院侧一堵略矮的土灰院墙走去,两手扒着墙头用力一撑,便将自己高瘦的身躯提了上去,紧接着又熟练的一侧身,整个人就这么迅速的翻到了院外。
            每次为了躲开宫中的差使,他都要整上这么一出“金蝉脱壳”,虽是不太喜欢这种逃脱的方式,但苦于这破院连个暗门也做不得,只好出此下下之策。
            拍去了身上沾染的灰尘,罗便径自往皇城去了。
            只是他却不知,本应空荡无人的院落中,竟有一人立于那半枯的墨色老树之下,朝他翻出墙外去的方向望着。
            “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呢,嘿嘿。”
            浅笑没入一片霜雪苍茫,老树上几点积雪正随微风簌簌而落,一席轻纱卷半抹朱红拂过,再归于沉寂时,却难寻其踪。
            那轻灵身影,那如泉浅笑,那宛似水墨氤氲之红,只如幻梦。
            池中锦鲤轻轻翻出一朵水花,又沉入不知何处。
            ————————————TBC————————————


            IP属地:河南24楼2018-05-04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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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①明帝:即此篇中对多弗的称谓。
              ②德城:即原作中德雷斯罗萨写照。
              因海贼人物元素与古风不好完全适配,故本篇内应不会提及原作中这两个的全名,皆以此代指。


              IP属地:河南25楼2018-05-04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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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26楼2018-05-04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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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帝甚喜玩乐,每逢节庆之事必不甘落了寂寞。
                  即如罗眼前这般阵势的盛宴,于明帝的宫殿中亦不过是司空平常的场面。
                  说起宴席,莺歌燕舞,美酒佳酿自是不可或缺。
                  罗进殿时正赶上一舞女上前献舞,那婀娜身段妖娆难掩,裙袂舞弄间,足下竟灵巧进退来回,又可闻悠扬乐声与之相和,颇有几番异域的神秘风味。
                  见众人皆醉声色之间,罗便在殿内角落处寻得一席,兀自坐定。
                  他倒是赏不得那曼妙之舞,亦品不出这席上佳肴有何滋味,唯有这杯中酒酿姑且还可入喉,故他每次进宫入宴,都只饮得满腹酒水,再携半分醉意归去。
                  一舞罢了,那舞女领了明帝一番赏赐,便离席而去。
                  明帝自座上起身,手持玉樽,摇晃着向前了几步,举止间带着些许放荡之态,似已微醺。
                  阶下群臣见状纷纷起身举杯,罗瞧见这阵势,知道必然是明帝要做几句祝辞,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太过惹眼,便随群臣一同起了身,却是微微缩了缩身形,尽量不让那立于高位之人注意到自己。
                  只是待他将酒杯举至面前时,等到的却不是同于以往一般惺惺作态的节日祝辞, 竟是听得了自己的名号。
                  “罗卿既来,何不予知会?想是朕从事不当,惹卿不悦?”
                  被发现虽在意料之中,但却不想这刁难来的如此之快,怕是这老狐狸自开始就盘算好要在这宫宴之上让他落个难堪,罗暗自腹诽着,躬身将手中酒杯置于几案。
                  当百官之面,他若一个回答不当便又会给别人添了话柄,待有朝一日,明帝没了同他磨下去的耐性,只要有这世间的流言蜚语在,即便明着收拾了他,也不会惹得什么骂名。
                  真是好一手妙算如神。
                  罗直视着殿上帝王那堆砌满假笑的面孔,藏于双袖之间的手掌紧攥成拳。
                  “方才见圣上正入神,恐搅了兴致,担当不起。”
                  语气略显讥讽,对答时也并未躬身作揖,罗此般傲慢的姿态又引得群臣一片非议。
                  既是此身已然声名狼藉,再多添得几句骂名或也无异,他倒不如坦然自处,也好歹可令自己心头更痛快些。


                  IP属地:河南32楼2018-05-07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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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折过后,祝辞即罢,宴会继续。
                    席间明帝与众人谈笑风生,却仍难尽兴,便又唤得数名武者于殿前厮打为乐,那赤膊纠缠间便有腥赤鲜血淋漓而下,四溅于殿堂。
                    触目是珠宝华服与血色之艳艳,充耳为丝竹钟鼓伴笑骂狂言之嘈嘈。
                    他不语,闭目只当未闻,饮杯酒冷冽,自喉头凉入心阙。
                    终有日,必倾覆此间。
                    …………………………
                    至宴末,依一贯的流程,该是诸邻邦使节向明帝献贡礼品之时。
                    远自他国而来祝宴的使节们会呈上各式贡礼,再说上一番祝辞以表依附交好之意,明帝自会悉数收下,并许诺几句不切实际的豪言壮语,博得殿内群臣高呼英明。
                    罗早把这般路数看的厌烦,自觉已是该离去,遂起了身,欲从偏门离殿。
                    “罗卿何往?”
                    身后传来明帝一语,喝住了他的脚步。
                    如此一来,罗无法离席,只得止步站定。他转过身,也不做答,就那么微微抬眼打量着殿上的君王。
                    以往他擅自离席之时,明帝从未曾喝止。眼下这般作为,想那老狐狸必是有什么其他打算。
                    “朕尝闻,异域曾有一国奉医者为圣,其国之王孙子弟自幼时便悉通医理,世人更传其宫中藏有长生之圣药。”
                    长生二字一出,殿内即传出众人惊奇之声。明帝稍做停顿,神色间携着戏谑,似是对众人此般反应算得满意。
                    “不知罗卿可曾……”
                    “告辞!”
                    黑袍一扫,罗并未等明帝说完,低沉的声线已是掩不住心头之怒。
                    本非苟且之辈,何须在此被他人戏弄于言语之间?
                    自是于众目下愤然而去,煞气盈眶竟无一人敢近,姿态中更无半点屈从。
                    那日凄厉入腑之声,血染天穹之景,他尽数镌于心间,历历可闻可见,而今又怎可被他人言笑轻贱于高堂金殿?
                    既是含恨而来,岂有俯首而终。
                    ————————————TBC————————————
                    这部分主要交代了明帝与罗的恩怨,基本都是在为后文埋伏笔,所以路飞鱼并没有出现,不过下一更就会回到路飞鱼主线啦~


                    IP属地:河南33楼2018-05-07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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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文啦啊@落雪·纷飞 @空洞的承诺f @雪影924 @码万行 @天九梧桐


                      IP属地:河南34楼2018-05-07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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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是初霁,夜风却自北方凛凛而奔,那寒意虽是透了骨,可若要去人心头燥意,尚是不足。
                        将行至府前,罗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晚在殿上的所作所为,怕是已经着了那明帝的道。
                        低头将手中写了情报的信笺又扫视一番,本来受气去入这宴席,便是为与藏于宫中的夏其接头,如今看来这边并未得到什么可称欣喜的消息,倒是这场持续数年的恩怨之戏终是唱至了末章。
                        也罢,或成或灭,他总是不愿再这般隐忍下去了。
                        抬手,推了院门,迈步将进。
                        岂料还未待其半身踏入这院中,竟是有一雪球直冲面门而来。
                        可怜这罗公子恰是思绪半醒,已是落得个“面似红梅雪中绽”,再配上那般惑而不解之神情,可是真叫一个好看。
                        脸上那冰凉的触感倒是颇为醒神,如一记当头棒喝,将罗自繁乱的念想间猛地扯了出来。
                        “谁?!!”
                        他胡乱拍去脸上的一层浮雪,也不再去管自己的衣袍被打湿多少,摆好了御敌的阵势警醒的四顾着。
                        这时辰院中不应有人才是,难不成是那明帝欲先行不义手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真有意思哈哈哈哈……”
                        “什么人?!”
                        罗正思前想后之时,竟听得某处传来一阵嬉笑之声,那笑声如清泉,脆亮似可破数九之寒冰,挟几分孩童般稚气,声声扣入心弦,又比得春风之暖,回荡肺腑,轻弄耳畔。
                        他寻声而去,触目一抹朱红竟惹得心头一惊,再细看,却见是一少年半卧于院间老树之上。
                        虽在此二月天寒之时,那少年一身装束却甚是单薄。丝质的玉白色薄衫下是及膝的同色丝裤,腰间用金绳系一水色腰带,外披以水墨丹朱挑染般的半透纱袍,裸露的一双小腿垂在树枝上,就那么晃呀晃着,竟是比那地上莹白之雪还要耐看上几分。
                        罗一时看入了神,恍觉不似在人间。
                        “喂!你这家伙怎么只知道发愣啊?”
                        “你是哪家孩童?为何在此嬉闹?还不快些回去。”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罗慌忙站正了身子,又摆起了平日里那般臭脸,欲用冰冷的语气把这淘气鬼赶回家去。
                        “我家就在这啊。”
                        “你说什么?这是我的府邸,已居住数年了,怎可能是你家?”
                        “你胡说!明明你让我住在这的!”
                        “我?我何时……”
                        那少年全然没有被他吓到的模样,反而灵巧的自树上跳下,站至他面前,与他理论开来。
                        墨色发丝下那透亮双眼直直瞪来,模样坦然,竟让罗自觉理亏,一时语塞无言。
                        少年见自己争论得胜,便一盘腿,坐在了雪地上,那般趾高气扬之态,似已是认定了这里是自己的地盘。
                        “吵饿了,我要吃肉!”
                        “我没肉给你吃。”
                        “吃肉!”
                        “没有。”
                        “肉!肉!肉!肉!”
                        “……自己去灶房那边找,应该还有之前剩……”
                        话音未罢,眼前少年便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那速度倒是惊人。
                        罗迈步向房内走去,想自己拿这少年也无办法,不如眼不见心不烦,自回房中睡上一觉,随那家伙自生自灭去罢。
                        “喂!喂!”
                        “又是何事?”
                        还未行几步,耳畔便又传来那少年呼喊之声。
                        “灶房在哪里啊?”
                        “……你面前那偏房就是。”
                        见少年进了灶房,罗竟长出一气。
                        这般下来,他总是可回房寻个清净去了。
                        “喂!喂!!!”
                        “又是何事?!!!!!你这家伙到底……”
                        罗再忍无可忍,黑着脸便要发怒。
                        “谢谢你啊!臭脸男!”
                        回眸处,但见一笑,绽于那般清冽眉眼,败尽多少昔时风月。
                        他微怔,竟是舍了万般思绪,刻那笑靥于心。
                        虽难言是何滋味,却只觉即是便尝世间甘醇之酿,亦不胜这般。
                        暖矣,醉矣。
                        【章一终】
                        ————————————TBC——————————————


                        IP属地:河南38楼2018-05-09 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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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更文已毕@落雪·纷飞 @空洞的承诺f @雪影924 @码万行 @天九梧桐


                          IP属地:河南39楼2018-05-09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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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47楼2018-05-13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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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发的有些问题已删,这里修改后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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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
                              「孑然数载,何求相逢如这般?是观其人如镜,是惑其心之灵,惊叹间已是笑意难掩,便顺了这命局如棋。难解,更是执迷。」
                              ————记《无题》
                              罗是自半夜醒来的,他睡觉向来算不得安稳,再惦记起今日府中还有外人在,更是困意全无。
                              醒后也是无事,点了灯,愣坐半晌,思绪来回几番,竟又是跑到了夜间所见那少年身上去。
                              想那少年来路不明,且行为做事风格颇是古怪,不像于此德城常住之人,莫不是异域之人?又或为明帝遣来的细作?
                              思前想后,也未有个结果,人却已是难以安坐,索性起身披了件外袍,便往院中去了。
                              夜深不知几时,天心月正明,其光皎皎映于满园霜雪之上,放眼之处,如玉落人间。
                              静,满城音籁皆于此时寂去,换做草间枝头万物私语窃窃。
                              罗屏息凝神,未听见何处有那少年的动静,再去灶房中寻了一圈,亦不见其踪影。
                              府中转了几圈,心头竟是生出几分焦急,却又忽而想到那少年或许是走了,已是半夜时分,告辞归家不也正常,倒是自己,不知是为何而慌乱。
                              暗自嘲弄一番,再放眼院内,一人立于其中竟忽而生出几分孤寂之感。
                              百无聊赖间,不觉已缓步至那池
                              边。
                              借夜月辉泽,依稀可见那尾锦鲤在池中,与白日所见时的活泼不同,应是熟睡正酣,静静随水浮动着,并无什么动作。
                              罗禁不住羡慕起这锦鲤来,安做池中之物,虽不知究竟是好是坏,但这般悠闲、超然于世外的无争,只怕是多少人穷尽一生也难以求得。
                              世间岂有双全?
                              若据高阁之席,定是曲高和寡,难赏小桥流水,风月无边;可即便浪迹天涯,芳华看尽,亦不过随水逐流,不免受制于人。
                              不过他此生,定然是两者皆非。
                              自那日起,他便已入了这宿命的局。
                              无关权谋,亦无关风月,只关乎一字“仇”罢了。“生”或“欲”,“权”或“乐”皆不为所求,他之所求,终不过“刃泣敌血,覆尽恩仇”。
                              眼眸低垂,其间神色萧然,远胜冰雪凄寒。
                              “你安然于这池中,亦不过是顺宿命所致罢了,与我或也无异。”
                              他低语,说给池中那锦鲤,亦说给自己。
                              锦鲤于酣梦间翕动着唇瓣,并无所觉。
                              罗再不言语,只伸手轻轻搅了那如镜池面。水中那锦鲤随水波微微漂荡,却依旧是一副无所忧虑的模样。
                              他收了手,一人起身回屋,只以思绪为伴,捱过这长夜无边。
                              ………………………………
                              在天边初现晨光之时罗方才睡着,他在案前读着那已是读了不下百遍的兵法之书, 忽然觉得一阵困倦,便顺着那倦意伏于书案前睡去。
                              待他再醒时,案上烛火已熄,屋内也可见天光自窗口而入。
                              正欲起身舒展一番酸麻的筋骨,却忽然察觉背后有些动静。
                              心头警醒,转过身去,却见昨日那少年正立于书架之前,似是还未察觉他已苏醒,正专心的摆弄着架上放置的饰物。
                              “你……”
                              “啊!你醒了,臭脸男!”
                              “臭脸男到底是……”
                              “你这屋子里东西好多啊!我想要那个大鱼!”
                              少年自说自话的兴奋模样同昨天别无二致,颇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架势,还手舞足蹈的笔画着置于架上的那个玉质锦鲤雕饰,激动的就差爬上去拿了。
                              罗一时反应不来,看着眼前这番景象,竟不知如何张口,缓了缓神,才终于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你如何进来的?”
                              “从窗户啊。”
                              少年理所应当的指了指敞开的窗子,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绒绒细雪,寒意自窗口阵阵涌进,罗这才觉得屋内比平常要冷上几分。
                              他将窗子关严,懊恼自己昨日进屋后忘记将窗扇也一并拴上,谁料到这家伙竟会从窗口长驱直入。
                              转过身,又见那少年开始在他的书案上翻腾东西,从笔架到镇纸,再到砚台,每个物件他都要摆置上半天,像是不曾见过一般。
                              “你,出去。”
                              “为什么?”
                              “这是我的屋子,我可不记得有说过允许你擅自闯入。”
                              “可我想要那个大鱼。”
                              “那也是我的。”
                              罗再没有耐性陪他纠缠下去,阴着脸,伸手便拽着少年的领子,将他从屋中提了出去。


                              IP属地:河南48楼2018-05-14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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