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cp吧 关注：15,087贴子：87,435
楔子:
他想他们的相遇就是个错误，就是对双方的折磨。
他们有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立场，那个少年无情地忘了一切，可偏偏，他记得几百年前那场撕心裂肺的爱情。
——回忆篇(一)
几百年前的第一次见面，他便被那个眉目清秀，却又有着过人才思的蓝衣少年勾了魂。
那时他是护送南国公主到湖国和亲的魏将军，他是湖国第一神探狄仁白。公主在和亲大典举行后被刺客暗杀，他拼命拿下刺客后就见到了那个神采奕奕的少年。少年敲着一把折扇，有节奏地吟着那两句诗，什么“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无大案的日子好比度日如年。”他是个习武之人，不懂这些诗词歌赋，却在和少年对视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狄仁白？！”他指着少年又惊又喜。
“魏将军？！”那少年竟也默契的回应。两人一见如故，竟直接相拥着大笑起来。
魏将军是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少年，竟然和他如此投机，他如湖光月色，寒梅落雪，历经风霜却扔纤尘不染，让一直大大咧咧不近红尘的大将军，就这么轻易地动了情。
狄仁白就爱看那个傻大个费尽心机地搞一些小花样，像只金毛犬一样跟在他后头屁颠屁颠地跑，他一个神探，又怎会还不明白他的感情？只是那人身高和情商成反比，总拐弯抹角地不坦白心意，莫非要自己去跟他提？太跌面儿了，想都别想。
他们似乎心照不宣地保守着这样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那段时间，岁月静好，好想所有的阴谋争斗都与他们无关。
可谁又能想到，这一瞬而过的绚烂时光，竟从一开始就要用生命来换。
公主的死不是偶然，是南国太子亲自派的刺客，目的，就是为了出去大将军这个眼中钉。他在湖国的这段时间，南国太子早已精心布置好了一切，他向自己敏感多疑的皇帝父亲上奏，只说，“大将军功高盖主，留不得。”
又说“刺客其实是将军安排，为了破坏和亲，南湖两国关系本就僵硬，大将军是想借着湖国之手，推翻南国，他是要造反啊！”之后又呈上一些所谓真实的证据，便彻底击溃了南国皇帝对魏将军的信任。
远在湖国的魏将军接到亲信的传书时便以了然，大半生赤诚肝胆，为南国打下半片江山，如今换来个这样的结局。他苦笑，罢了，用这条命换一次与那人的相遇，也值了。
他想他们的相遇就是个错误，就是对双方的折磨。
他们有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立场，那个少年无情地忘了一切，可偏偏，他记得几百年前那场撕心裂肺的爱情。
——回忆篇(一)
几百年前的第一次见面，他便被那个眉目清秀，却又有着过人才思的蓝衣少年勾了魂。
那时他是护送南国公主到湖国和亲的魏将军，他是湖国第一神探狄仁白。公主在和亲大典举行后被刺客暗杀，他拼命拿下刺客后就见到了那个神采奕奕的少年。少年敲着一把折扇，有节奏地吟着那两句诗，什么“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无大案的日子好比度日如年。”他是个习武之人，不懂这些诗词歌赋，却在和少年对视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狄仁白？！”他指着少年又惊又喜。
“魏将军？！”那少年竟也默契的回应。两人一见如故，竟直接相拥着大笑起来。
魏将军是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少年，竟然和他如此投机，他如湖光月色，寒梅落雪，历经风霜却扔纤尘不染，让一直大大咧咧不近红尘的大将军，就这么轻易地动了情。
狄仁白就爱看那个傻大个费尽心机地搞一些小花样，像只金毛犬一样跟在他后头屁颠屁颠地跑，他一个神探，又怎会还不明白他的感情？只是那人身高和情商成反比，总拐弯抹角地不坦白心意，莫非要自己去跟他提？太跌面儿了，想都别想。
他们似乎心照不宣地保守着这样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那段时间，岁月静好，好想所有的阴谋争斗都与他们无关。
可谁又能想到，这一瞬而过的绚烂时光，竟从一开始就要用生命来换。
公主的死不是偶然，是南国太子亲自派的刺客，目的，就是为了出去大将军这个眼中钉。他在湖国的这段时间，南国太子早已精心布置好了一切，他向自己敏感多疑的皇帝父亲上奏，只说，“大将军功高盖主，留不得。”
又说“刺客其实是将军安排，为了破坏和亲，南湖两国关系本就僵硬，大将军是想借着湖国之手，推翻南国，他是要造反啊！”之后又呈上一些所谓真实的证据，便彻底击溃了南国皇帝对魏将军的信任。
远在湖国的魏将军接到亲信的传书时便以了然，大半生赤诚肝胆，为南国打下半片江山，如今换来个这样的结局。他苦笑，罢了，用这条命换一次与那人的相遇，也值了。
(二)
“那个，白啊，跟我去个地方。”他找到那少年，也不管对方如何回应，拉起他的袖子便走。
“你别拽我，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也不回答，就自顾自地走。
走了约莫一刻，他停下，狄仁白正疑惑于那个**带自己来这荒郊野岭干嘛，就看到天空中绽放出夺目的烟花，比嫁衣还要艳烈，耗尽一生只为那一瞬永恒的光彩。
魏将军看着少年被光芒映出的侧脸，大喊着问他，“还记得这儿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少年回过神，嘴角漾起一抹淡淡地笑，“我倒要看看，你下次还会玩出什么花样。”
将军心中泛酸，哪里还能有下次。狄仁白看到他烟波流转，不知那时闪烁的眸光还是泪水。
“我给你个东西。”少年突然开口，然后便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对铃铛。
将军欣喜地接过，只看见那铃铛上清晰地刻着四个字:莫失莫忘。他多年征战沙场，无坚不摧的心在那一刻差点儿忍不住崩溃。
他盯着那铃铛看了好久，才宝贝似地将它收到怀里。“白，我要回一趟南国。”
少年无所谓地笑，“是该回去了，在湖国待了这么久，再不回去也不像话了。”
“可能要很久。”魏将军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他有些不安地盯着他的眼睛，“要多久？”
“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狄仁白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他不知道事情原委，却也大致猜到了可能的情况。少年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亲人朋友面对至亲至爱死亡时的痛苦，他破获一桩又一桩的答案，将罪人送去审判，送去付出代价，只是如今，他甚至清楚地知道凶手是谁，却只能眼睁睁地目睹着最重要的人走向千刀万刃下，无力阻拦，无力挽救，更无力复仇。
之后他听说南国大将军谋逆造反，被南国大军围剿，那狗)皇帝只一个劲儿地喊，“给朕杀了他，给朕杀了他！”那美名满天下的大将军，只几刻，便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他听说，百姓们去为他收尸时，大将军的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串铃铛。他们认为那是将军的宝物，便同他一起葬了。他听说这些时无比平静，原本清凉的眸子也如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澜。或许，早在那人带着铃铛下葬的那刻，他的心也跟着一起葬了吧。
“那个，白啊，跟我去个地方。”他找到那少年，也不管对方如何回应，拉起他的袖子便走。
“你别拽我，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也不回答，就自顾自地走。
走了约莫一刻，他停下，狄仁白正疑惑于那个**带自己来这荒郊野岭干嘛，就看到天空中绽放出夺目的烟花，比嫁衣还要艳烈，耗尽一生只为那一瞬永恒的光彩。
魏将军看着少年被光芒映出的侧脸，大喊着问他，“还记得这儿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少年回过神，嘴角漾起一抹淡淡地笑，“我倒要看看，你下次还会玩出什么花样。”
将军心中泛酸，哪里还能有下次。狄仁白看到他烟波流转，不知那时闪烁的眸光还是泪水。
“我给你个东西。”少年突然开口，然后便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对铃铛。
将军欣喜地接过，只看见那铃铛上清晰地刻着四个字:莫失莫忘。他多年征战沙场，无坚不摧的心在那一刻差点儿忍不住崩溃。
他盯着那铃铛看了好久，才宝贝似地将它收到怀里。“白，我要回一趟南国。”
少年无所谓地笑，“是该回去了，在湖国待了这么久，再不回去也不像话了。”
“可能要很久。”魏将军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他有些不安地盯着他的眼睛，“要多久？”
“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狄仁白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他不知道事情原委，却也大致猜到了可能的情况。少年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亲人朋友面对至亲至爱死亡时的痛苦，他破获一桩又一桩的答案，将罪人送去审判，送去付出代价，只是如今，他甚至清楚地知道凶手是谁，却只能眼睁睁地目睹着最重要的人走向千刀万刃下，无力阻拦，无力挽救，更无力复仇。
之后他听说南国大将军谋逆造反，被南国大军围剿，那狗)皇帝只一个劲儿地喊，“给朕杀了他，给朕杀了他！”那美名满天下的大将军，只几刻，便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他听说，百姓们去为他收尸时，大将军的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串铃铛。他们认为那是将军的宝物，便同他一起葬了。他听说这些时无比平静，原本清凉的眸子也如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澜。或许，早在那人带着铃铛下葬的那刻，他的心也跟着一起葬了吧。
(三)
从此心中执念慎重，便怎么也不肯投入轮回，抹去那人的影子。
冥王无奈，谁知昆仑山的掌门师兄何田玉见他天资聪颖，骨骼惊奇，便收他到仙界昆仑山做了弟子。他就这样成了修仙降妖的昆仑山弟子，白逍遥。而他，却早已化为一堆白骨。
白逍遥从不知道，他在那安静祥和的昆仑山修仙时，自己心中那日思夜想的人其实正朝朝暮暮地望着他。不肯轮回的，从来就不止他一个。魏将军死的那天，灵魂没有如冥界，而是在人间兜兜转转，他找到当时的狄仁白，就这么静静地守着他。他看着他的少年被风雪染白了鬓角，被俗世黯淡了光芒，他看着他一点点老去，他欣慰地想，这个人终于可以安静地离开人世，投入轮回，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他心疼死他这苟延残喘的下半生。可谁知，他竟也固执地与命运较劲儿，就是不愿过那奈何桥，喝那孟婆汤。尽管那人听不见，魏将军还是一个劲儿地在他耳边说，“真傻，真傻。”
后来他的魂魄又跟着白逍遥来到了昆仑山，转眼又是好多年。昆仑山是个好地方，仙气缭绕。他看着那少年一点点改变，甚至重新展露了笑颜，那个叫何田玉的师兄很疼爱他，还有许多同门的师兄妹也与他真心交好，其中不乏对他示好的小师妹，但他都礼貌地拒绝。他很想问他，为什么不试试呢？独身一辈子还不够，这一世又想孤独终老？只是他终究问不出口，也得不到答案。
直到有一次，一个又被谢绝的小师妹忍不住问他，“白师兄，你究竟为何对师妹们都如此疏离？难道是有心上人？”
作为魂魄的魏将军心中一凛，他看向白逍遥，只见他的面色也有几分愣怔。魏将军是害怕的，他怕那人直到现在都没把自己放下，也怕他真的就这么忘了他。
少年的嘴角又浮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像是陷入了一段冗长又美好的回忆，许久，才淡淡开口。“是啊，我有心上人。”
“是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蠢又笨，一天到晚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那你还……”
“他是为了让我开心。”少年顿了顿，接着道，“他只在我面前这样。”
小师妹不再说话，她仿佛在一瞬间理解了白逍遥的礼貌疏离，他的心也有一处温热的角落，只是那个角落，只留给了那个温暖过他的人。
“师兄，那他怎么没跟你待在一起？”
心痛，纠结，在一旁默默听到现在的魏将军生生被这个问题从那些悲伤的情绪里扯回现实，真实问什么不好，问这个，准是要戳到那少年的痛处，把他好不容易长好的伤疤又揭开，他最怕看到他难受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他没跟我待在一起？”少年清凉的声音响起。更让魏难以置信地，是少年在说完这句话后，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师妹不明所以，白逍遥才重新解释道，“他现在不在我身边，但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从此心中执念慎重，便怎么也不肯投入轮回，抹去那人的影子。
冥王无奈，谁知昆仑山的掌门师兄何田玉见他天资聪颖，骨骼惊奇，便收他到仙界昆仑山做了弟子。他就这样成了修仙降妖的昆仑山弟子，白逍遥。而他，却早已化为一堆白骨。
白逍遥从不知道，他在那安静祥和的昆仑山修仙时，自己心中那日思夜想的人其实正朝朝暮暮地望着他。不肯轮回的，从来就不止他一个。魏将军死的那天，灵魂没有如冥界，而是在人间兜兜转转，他找到当时的狄仁白，就这么静静地守着他。他看着他的少年被风雪染白了鬓角，被俗世黯淡了光芒，他看着他一点点老去，他欣慰地想，这个人终于可以安静地离开人世，投入轮回，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他心疼死他这苟延残喘的下半生。可谁知，他竟也固执地与命运较劲儿，就是不愿过那奈何桥，喝那孟婆汤。尽管那人听不见，魏将军还是一个劲儿地在他耳边说，“真傻，真傻。”
后来他的魂魄又跟着白逍遥来到了昆仑山，转眼又是好多年。昆仑山是个好地方，仙气缭绕。他看着那少年一点点改变，甚至重新展露了笑颜，那个叫何田玉的师兄很疼爱他，还有许多同门的师兄妹也与他真心交好，其中不乏对他示好的小师妹，但他都礼貌地拒绝。他很想问他，为什么不试试呢？独身一辈子还不够，这一世又想孤独终老？只是他终究问不出口，也得不到答案。
直到有一次，一个又被谢绝的小师妹忍不住问他，“白师兄，你究竟为何对师妹们都如此疏离？难道是有心上人？”
作为魂魄的魏将军心中一凛，他看向白逍遥，只见他的面色也有几分愣怔。魏将军是害怕的，他怕那人直到现在都没把自己放下，也怕他真的就这么忘了他。
少年的嘴角又浮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像是陷入了一段冗长又美好的回忆，许久，才淡淡开口。“是啊，我有心上人。”
“是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蠢又笨，一天到晚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那你还……”
“他是为了让我开心。”少年顿了顿，接着道，“他只在我面前这样。”
小师妹不再说话，她仿佛在一瞬间理解了白逍遥的礼貌疏离，他的心也有一处温热的角落，只是那个角落，只留给了那个温暖过他的人。
“师兄，那他怎么没跟你待在一起？”
心痛，纠结，在一旁默默听到现在的魏将军生生被这个问题从那些悲伤的情绪里扯回现实，真实问什么不好，问这个，准是要戳到那少年的痛处，把他好不容易长好的伤疤又揭开，他最怕看到他难受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他没跟我待在一起？”少年清凉的声音响起。更让魏难以置信地，是少年在说完这句话后，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师妹不明所以，白逍遥才重新解释道，“他现在不在我身边，但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有人能不能吱一声……好让我有写下去的动力 正文——(一)
魏大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前两世的记忆，但正因为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刚刚发生，加上自己特殊的身份——上海中共的秘密情报员，他才从来没有想过去找他，即便钻心的思念一直细细啃噬着他的骨骼。
直到那天。党组织给他下达了新的任务:在76号行动处存放着一份日军的清剿计划，他必须在计划实行前得到全部内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想要与汪伪政府扯上关系，必须借住上海上流社会的势力。
何良是魏在上海唯一的朋友，他曾经救过魏的命，所以魏十分信任他。何良在上海还算有点儿名头，所以听闻了魏的请求后，他便带他参加了几天之后的珊华商贸的庆功宴。
珊华是上海的垄断企业，它所控制的范围，掌握的势力让日军都不得不敬它三分。魏调来上海不久，也并不知道坐在珊华幕后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出席这场宴会。
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人端着高脚杯向自己走来，当初少年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他西装笔挺，一副金边眼镜显得优雅又斯文，他礼貌地向自己伸出手，而时间仿佛凝固一般，魏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躲了他小半辈子，终究没能躲过这相遇的劫数。
何良在一旁轻咳了好几声，魏才逐渐回神，有些颤抖地回握住少年停在半空中的手。
“何先生，你这位朋友可真有趣。”少年开口打趣道。
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很久才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有如此地位的人竟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失礼了。”
“那你们先聊，我到别处走走。”何良识趣地离开，留下两人沉默不言。
“先生，您握够了吗？”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终于无奈地开口。魏这才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放开握着少年的手，只能赶忙抽回，也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
白敬亭觉得好笑，这个人怎么看起来傻愣愣的，何良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竟然会有这样的朋友。
“何先生已经跟我说了，你想学经商，那以后就在我家住下吧。”他薄唇轻启。
而魏在平复了很久心情后终于抬头，“谢谢您，白先生。”
“叫我白就可以了。”
魏粲然一笑，“嗯，小白。”
白敬亭微微蹙眉，但也没说什么。
此后便与少年低头不见抬头见，魏大勋慢慢发现，这一世的他内心有些冰冷和疏离，和自己记忆中的他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处在这乱世之中，从小便学会了勾心斗角。
他每晚听他给自己讲经商的学问，为人处世的道理，在他面前，自己曾经历的那些地下工作者的素质训练，全部化为云烟。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大半年。魏已经见过不少行动处的工作人员，也认识了几位分管上海的日本高管，组织上说，日军的清剿计划将会在半年后实行，他已经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半年之后，他就将离开这里，离开……那个少年。
魏大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前两世的记忆，但正因为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刚刚发生，加上自己特殊的身份——上海中共的秘密情报员，他才从来没有想过去找他，即便钻心的思念一直细细啃噬着他的骨骼。
直到那天。党组织给他下达了新的任务:在76号行动处存放着一份日军的清剿计划，他必须在计划实行前得到全部内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想要与汪伪政府扯上关系，必须借住上海上流社会的势力。
何良是魏在上海唯一的朋友，他曾经救过魏的命，所以魏十分信任他。何良在上海还算有点儿名头，所以听闻了魏的请求后，他便带他参加了几天之后的珊华商贸的庆功宴。
珊华是上海的垄断企业，它所控制的范围，掌握的势力让日军都不得不敬它三分。魏调来上海不久，也并不知道坐在珊华幕后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出席这场宴会。
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人端着高脚杯向自己走来，当初少年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他西装笔挺，一副金边眼镜显得优雅又斯文，他礼貌地向自己伸出手，而时间仿佛凝固一般，魏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躲了他小半辈子，终究没能躲过这相遇的劫数。
何良在一旁轻咳了好几声，魏才逐渐回神，有些颤抖地回握住少年停在半空中的手。
“何先生，你这位朋友可真有趣。”少年开口打趣道。
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很久才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有如此地位的人竟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失礼了。”
“那你们先聊，我到别处走走。”何良识趣地离开，留下两人沉默不言。
“先生，您握够了吗？”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终于无奈地开口。魏这才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放开握着少年的手，只能赶忙抽回，也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
白敬亭觉得好笑，这个人怎么看起来傻愣愣的，何良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竟然会有这样的朋友。
“何先生已经跟我说了，你想学经商，那以后就在我家住下吧。”他薄唇轻启。
而魏在平复了很久心情后终于抬头，“谢谢您，白先生。”
“叫我白就可以了。”
魏粲然一笑，“嗯，小白。”
白敬亭微微蹙眉，但也没说什么。
此后便与少年低头不见抬头见，魏大勋慢慢发现，这一世的他内心有些冰冷和疏离，和自己记忆中的他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处在这乱世之中，从小便学会了勾心斗角。
他每晚听他给自己讲经商的学问，为人处世的道理，在他面前，自己曾经历的那些地下工作者的素质训练，全部化为云烟。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大半年。魏已经见过不少行动处的工作人员，也认识了几位分管上海的日本高管，组织上说，日军的清剿计划将会在半年后实行，他已经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半年之后，他就将离开这里，离开……那个少年。
(二)
可命运的红线把他们死死地缠在一起，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开。
那晚少年对他说，“魏，你很单纯，这样是没法生存下来的。”
他便笑，“我又不招谁惹谁，怕什么。”说着慢慢起身，走到少年身边，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丝隐藏的沉痛。“小白，你活的很累。”
少年不答话，只是深深地看了魏的眼睛很久，而后突然笑起来，“做间谍，可比做商人累多了。”
魏心中一震，白看他的眼神有着拷问，甚至有着笃定，让他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小白，你又怎么知道做间谍有多累？”魏也笑起来。
这样的反问无疑是试探，白怀疑魏，而事实上，魏也早已看出了白的端倪，他不想挑破，不想和白互相猜忌，可在魏无意中发现白家隐藏很深的暗门里有一台电报机时，他就知道，白和他一样，都戴着一张虚假的面具，而能做出珊华这样的企业来隐藏身份，白只可能是军统的人。
白听到魏这样问心下便已了然。原来魏也早就猜到了。他突然觉得有一丝讽刺，这大半年的相处，两个人都只是用皮囊，他们就像舞台上的演员，双方都努力用虚情假意将故事表演得淋漓尽致。
“我想，这个问题，魏先生应该和我一样清楚。”白的声音突然冷了好几度，也罢，既然双方都演不下去了，那这场戏也该到此为止了。
白在跟他挑明身份，魏却觉得莫名得轻松。他伪装的很累，他不想欺骗白敬亭。如今国共合作，他天真的以为，他们可以一起配合行动，他相信，国民政府也一定给白下达了拿到清剿计划的命令。
魏不知道，立场的捅破，只会让白从此连虚情假意都吝啬于给他。
————————————————————
白没有让魏离开自己的家，他说魏单纯，那是发自内心的，可这并不代表魏不是一个优秀的间谍。他足够冷静，足够机敏，足够忍耐，足够波澜不惊，他有着很高的素质，只是活得太简单，这么久过去，白仍然觉得他和初见时给自己的感觉一样，傻愣愣的，笑起来嘴角有深深的梨涡，很干净，他的心也一样感干净，只是在这乱世之中，这样干净的人注定会被淘汰。
他想，再没有比魏更适合做棋子的人了。清剿计划日军下了极大手笔，他想拿到不是不可能，只是会有极大的概率暴露，那时他就只能离开上海，经营了这么久的珊华也将倒闭，国民政府将会极大地失去对上海的控制权，这样的损失实在太大。可如果让魏大勋一个人背负间谍的罪名，到时再清理门户，杀人灭口，白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这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
他戴上金丝眼镜，起身向魏的房间走去。
魏大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踏进白家的门。
可命运的红线把他们死死地缠在一起，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开。
那晚少年对他说，“魏，你很单纯，这样是没法生存下来的。”
他便笑，“我又不招谁惹谁，怕什么。”说着慢慢起身，走到少年身边，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丝隐藏的沉痛。“小白，你活的很累。”
少年不答话，只是深深地看了魏的眼睛很久，而后突然笑起来，“做间谍，可比做商人累多了。”
魏心中一震，白看他的眼神有着拷问，甚至有着笃定，让他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小白，你又怎么知道做间谍有多累？”魏也笑起来。
这样的反问无疑是试探，白怀疑魏，而事实上，魏也早已看出了白的端倪，他不想挑破，不想和白互相猜忌，可在魏无意中发现白家隐藏很深的暗门里有一台电报机时，他就知道，白和他一样，都戴着一张虚假的面具，而能做出珊华这样的企业来隐藏身份，白只可能是军统的人。
白听到魏这样问心下便已了然。原来魏也早就猜到了。他突然觉得有一丝讽刺，这大半年的相处，两个人都只是用皮囊，他们就像舞台上的演员，双方都努力用虚情假意将故事表演得淋漓尽致。
“我想，这个问题，魏先生应该和我一样清楚。”白的声音突然冷了好几度，也罢，既然双方都演不下去了，那这场戏也该到此为止了。
白在跟他挑明身份，魏却觉得莫名得轻松。他伪装的很累，他不想欺骗白敬亭。如今国共合作，他天真的以为，他们可以一起配合行动，他相信，国民政府也一定给白下达了拿到清剿计划的命令。
魏不知道，立场的捅破，只会让白从此连虚情假意都吝啬于给他。
————————————————————
白没有让魏离开自己的家，他说魏单纯，那是发自内心的，可这并不代表魏不是一个优秀的间谍。他足够冷静，足够机敏，足够忍耐，足够波澜不惊，他有着很高的素质，只是活得太简单，这么久过去，白仍然觉得他和初见时给自己的感觉一样，傻愣愣的，笑起来嘴角有深深的梨涡，很干净，他的心也一样感干净，只是在这乱世之中，这样干净的人注定会被淘汰。
他想，再没有比魏更适合做棋子的人了。清剿计划日军下了极大手笔，他想拿到不是不可能，只是会有极大的概率暴露，那时他就只能离开上海，经营了这么久的珊华也将倒闭，国民政府将会极大地失去对上海的控制权，这样的损失实在太大。可如果让魏大勋一个人背负间谍的罪名，到时再清理门户，杀人灭口，白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这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
他戴上金丝眼镜，起身向魏的房间走去。
魏大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踏进白家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