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严铭川先带谢思去了一家餐馆吃饭，后者没有拒绝，她已经在火车上饿了很久，从和谢丽最后一次吵架开始她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一碗烤肉饭谢思吃得干干净净，速度虽快，但进食的时候她却没有发出很大的咀嚼声音。
　　吃完饭后两人就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往学校。
　　谢思来到这所在国内比较出名的大学，红白色的建筑静静的立于一望无际的天空之下，校内已经有学生不停的来往，千篇一律的面无表情，只有少数的新生眼底冒着难以掩盖的激动。
　　严铭川接了个电话后便和谢思打招呼离开。
　　“我这儿还有急事，要不你自己去寝室？”
　　“行，你去吧。”
　　严铭川看了她一眼，问：“要不我找个人来送你去？”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你把寝室的路给我指一下。”
　　严铭川心思细腻，一个寝室路线说的清晰明了，就差没画张地图给谢思。
　　见他还没说完，谢思打断：“行了，我知道怎么走。”
　　“不是，要跟你说清楚，这学校这么大，我走了你人生地不熟的找谁去？”
　　谢思看他一脸认真，忍不住调侃：“你这把我当三岁小孩儿哄呢，我不认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那行，回见。”
　　和严铭川分别以后，谢思很快就来到了寝室，在四楼，虽然东西都带完了，但她行李不重，准确说是没什么可带的。
　　宿舍里已经来了两个人，谢思看了她们一眼，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两个女孩是认识的，凑在一张床上整理衣服。一张床上衣服堆成了山，看上去价格不菲。
　　“我叫高莹。”
短头发的女生望向谢思，礼貌的自我介绍。
　　“嗯，我叫谢思。”
　　高莹旁边的长发女孩长得很漂亮，大眼小脸，不过脸上的粉抹得有些厚，看上去像个精致的瓷人。
　　“瓷人”微微抬眸，把谢思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后者确实没有可以交谈的价值后，又低下头开始整理她堆了一床的衣服。
　　谢思倒也没有在意，开始收拾行李。
　　简单廉价的几套衣服，干净整洁的鞋子，再普通不过。
　　“谢思……”对面上铺有人喊她。
　　谢思抬眸：“怎么了？”
　　高莹的目光有些奇怪，不断的在谢思和她的行李之间徘徊。
　　见对面的人没反应，谢思耐心的问：“有什么事吗？”
　　高莹低头，正好对上谢思的目光，淡然宁静，像远处烟雾缭绕的山峰，温和中却带着几分凌厉。
　　明明高莹坐得比谢思还要高许多，可她竟然在谢思眼里看到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一瞬间那些不怀好意的话像根鱼刺似的哽在喉咙。
　　“没什么，你收你的。”
　　谢思回过身去，也没在答话，她心里清楚高莹想说什么，也清楚高莹的眼神里藏着鄙夷。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
　　“想问又不问，真是好笑。”
　　“瓷人”轻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丝毫没有隐藏。
　　“喂，这位谢思。”
　　“瓷人”第一次跟谢思搭话。
　　“有事？”
　　“问个问题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她玩弄着手上新做好的指甲，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谢思：“行，你说。”
　　“你从哪儿来的？”
　　“四川。”
　　“四川这么大，那个旮旯里？”
　　“说了你也不认识，没必要告诉你。”
　　“瓷人”似笑非笑：“脾气挺硬。”
　　“彼此彼此。”
　　“那换个问题，你爸妈做什么的？”
　　“……”
　　谢思沉默，“瓷人”颇有耐心的等着她搭腔。
　　“这个跟你没多大关系。”
　　刚来寝室，谢思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
　　“这样啊，行吧，我不问了。”
　　查户口结束，“瓷人”继续整理衣服。
　　这个年纪娇生惯养的女生大多都有攀比心理，看到较为平淡的同类，内心的优越感总是喜欢作祟。
　　谢思没功夫跟这小孩儿置气，权当她放了个屁。
　　背后是女生的议论。
　　“书凝，大家都一个寝室的，你这么问让别人挺难堪的。”高莹压低了声音。
　　“了解了解新同学不挺好的吗？”王书凝完全没有感到自己的行为是不合理的。
“……”
　　高莹问：“他真的和那女人分手啦？”
　　“嗯。玩腻了就扔呗，难舍难分的多没劲。”王书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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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寝室楼里每层都有个公共厕所，谢思没有直接离开寝室，路过公厕的时候她脚步一顿，推门进去。
　　明天才是正式报道注册的日子，今天寝室里没有多少的学生，来了的也都相约一起出去进行开学前最后的狂欢。
　　谢思看了看周围的门，上面的按钮都是绿色，代表没人。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谨慎，或许是因为见不得光吧。
　　对于何径来说，她的确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儿，连一个姓氏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勾了勾唇，摸出刚刚吃饭时买的烟点了一根。
　　缭绕的烟雾中，谢思的眼神有些冰冷。
　　点开联系人，她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何径的号码。
　　爸爸。
　　开头的英文字母是“B”，在联系人顶置。
　　“喂。”电话接通，那边的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多年的香烟导致。
　　“爸……何叔叔。”
　　谢思反应得快，还没等那个音节说完整就急急的咽了下去，然后迅速改口。
　　“有事？”
　　谢思低头，吐出一口烟圈，将细细的烟夹在纤细的手指间。
　　“有点儿事……”
　　她的鞋底来回在原地蹭着，发出细小的摩擦声。
　　“我跟谢丽闹僵了。”鞋尖描绘着瓷砖缝。
　　“我学费被她输光了，她自己也没钱用。”谢思像背诵课文似的跟何径陈述。
　　她似乎还在思考要说什么，对面就已经打断了她。
　　“我给了你二十万，谢思。”
　　语气不掺杂任何情感，平静的说明事实。谢思脚下一顿，烟灰也抖在了手上。
　　她听懂了何径的意思，谢思不傻，她甚至比同龄人的心更细腻，更能揣摩出别人的意思。
　　“我没有在向你要钱，我只是和你汇报一下，我需要使用那笔钱。”
　　平淡的语气如一潭死水，谢思听到她心里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喧嚣。
——谢思，你疯了，快停下，你明明就是来要钱的！
　　——有什么意义？为什么非要在这种人面前装好人？
——谢思，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不需要这样假惺惺的，那个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他一个月都不止挣这二十万，拿这点钱给你，你还真他.妈把他当好人了不成？
　　“那二十万就算我借你的，我会还给你的。你之前说过的话我没有忘记。”
——疯子，你怎么还？
　　“放心，不是我的我绝不高攀。”
　　那头的人似乎很满意，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点：“这二十万你不用还，是你应得的，我会一直资助你到大学毕业。至于你的母亲，我听到这个消息虽然也很抱歉，但我认为这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谢思无力的靠在门上，耳边还贴着冰冷的金属壳子，双眼无神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何径说了些什么她似乎听到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
　　谢思只记得最后挂断电话时，她忘记说再见了。
　　电话揣回兜里，谢思又点了一根.烟，看着镜子里苍白的面孔，她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真装。
　　深吸一口，吐出一大口烟.圈，烟雾缕缕上升，宛若一副深情的山水墨画。遮掩在烟雾后的那张漂亮的脸，苍白如纸。
谢思摁灭了烟.头，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的在清澈透明的水下仔细清洗。
转身出门，面色如常。
谢思先去银行取了钱，然后徒步到附近一家超市选购缺少的生活用品。
　　整齐排列的货架上是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精心对比着每种货物的不同牌子。
　　谢思低头的时候，随意束着的低马尾散下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性感。
　　挑好洗发水后，她转身正欲寻找沐浴露，抬头便看见了“熟人”。
　　“瓷人”王书凝穿着一条掐腰的白色连衣裙，面前的男生穿着一件眼熟的蓝色短袖。
　　“……”
　　两人似乎在争执，不过看上去是王书凝一个人在吵闹，那男生懒懒的靠在墙上，耷拉着眼皮好像没睡醒的样子。
　　谢思有些感慨，这男生有点儿厉害，短短几个小时又换了一个。
　　突然，王书凝踮起脚尖，压在了男生身上，孤注一掷的吻了上去。
　　男生似乎睡醒了，神情恍惚的一动不动。
　　这种吻“木头”的感觉并不好受，王书凝很快就松开了他，眼眶微红。
　　谢思也没料到剧情竟然这么劲爆，她勾了勾唇，在思考着如果现在路过的话，王书凝回去了又会不会因为羞.愤而再闹些幺蛾子。
　　

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