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马路谢思也没心情再去跟一群人挤公交,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匆匆离开。
她现在只想赶快把何毅的事情给解决了,然后迅速回寝室。
提及寝室,谢思又想起之前在超市里的那对缠绵悱恻的身影。
回寝室?又听那小孩儿瞎扯?
窗外是偌大城市中的冰山一角,谢思的眼底是一片荒芜。
谢思点了根烟,风通过窗户挤进车内,她抬手护住了打火机的火苗。
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呛人的烟味随风飘散,似乎所有的疲惫也伴随着夹杂烟味的空气散尽。
“小姑娘多大了?”司机通过左侧的反光镜看了她一眼。
“十九。”
“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十六七岁的样子。”司机打量了她一下。
“是吗?”谢思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们都说我长的年轻。”
“十九岁确实年轻,不过烟这东西得少抽。”司机好心劝说。
“嗯,对。”
谢思掐灭了抽了一半的劣质香烟。
“我平时不怎么抽,只是今天心情有点儿糟糕,没控制住。”
“这样啊,你去南元派出所有事吗?”
谢思略微思忖了一下:“有。”
顿了顿,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去接我弟,他犯了点儿事。”
“看来你很爱你的弟弟。”司机说。
谢思笑意扩大,将头轻轻靠在窗上:“这怎么说?”
“我刚刚看你上来的时候提着这么多东西,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挺重的。我还以为你是要回家或者回学校什么的,没想到你竟然跑那么远去派出所接你弟弟。”司机挺年轻,看上去是个话唠。
谢思没有打断,她知道自己没有笑,可是嘴角的弧度却愈发扩大,看上去有些讽刺。
“或许吧。”她声音淡淡,结束了这个话题。
谢思开始思考起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都是两场失败婚姻的产物。
只是何毅比她幸运一些,没有一个疯癫的母亲,还享受到了谢思这辈子都不曾拥有的父爱。
何毅比她小三岁,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谢思比现在光鲜亮丽一百倍。
高一下学期,何径谢丽突然离婚,那个男人拿走了所有的财产,一分钱没给谢丽。根本没让法院判决,谢思直接被推给了谢丽。
而何径则带着他的财产飞往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半个月后,和另一个漂亮的女人结婚领证,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谢思偷偷卖了何径之前给她买的手表,赶往这座城市,赶到了那场婚礼,还看见一个五官跟何径有些相似的少年。
那个少年站在人群的最后,漠然的望着台上的男女,乌黑的双眼中像是死去了什么。单薄瘦弱的身影似乎随随便便就可以被风刮倒。
隔着人群,他们对视。
谢思鬼使神差的走到他面前,把这个十三岁的男孩拽出了婚礼现场。
帮他脱离苦海,不再看母亲和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终成眷属?
并不。
谢思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她理所当然的借着心中那点隐匿的恶念,利用男孩天真单纯的心性。
绑架了何毅。
谢思对着何径歇斯底里,说是不跟她回去和谢丽和好就和何毅同归于尽。
记得那是个寒冷的冬夜,满天飞舞的大雪将地面铺上了一层银霜。繁华的城市已经沉睡,像是一片长满杂草的坟冢。
当时的谢思满脑子都是怎么把何径绑回去,忽略了身旁男孩亮了一瞬的目光。
绑架计划没有任何悬念的失败了,只因为谢思看见何径眼底充满的是失望而不是对何毅的担忧。
原来他的亲身儿子都没办法对他构成威胁,想到这里,谢思突然松了口气,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慰。
对于何毅,她只想到了四个字。
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