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洛轻言你疯了!”阿箐手中惜缘直击洛轻言小腹,将她击得倒飞而出,撞上了一旁的墙壁,咳出一口血来。
“咳咳!咳!箐儿,你,你,听我说。”洛轻言万万没有想到梦沉香对阿箐的效果不大,只熏晕了她片刻,而后便失了效用,让她醒了,还让她看见了镜子里的一切,也让她看见了是洛轻言放出的磷火长剑。
“晓道长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他!”阿箐手执惜缘,一步步走过去,恨声道,“你比起薛洋又能好到哪里去?都是混账东西!娘亲当年生下你后就该把你扔进茅坑,怎么就留了你这样的人活着?!”
她对洛轻言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晓星尘却是她实打实放在心上敬重的人。
“不是的,箐儿,你听我解释,快将溯世镜还我,否则晓道长便一命呜呼了!”洛轻言不敢对阿箐动手,几次三番试图将镜子取回来,都被阿箐躲过。
“呸!我若信了你,还不如一头撞死!若是给你拿了这镜子,只怕连宋道长你都不肯放过!”阿箐手中惜缘直接向洛轻言命脉处击去,洛轻言无法,终于,挽灵出鞘,剑光一闪,格住了惜缘。
“好呀!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丧心病狂,连我也要杀了!”阿箐反手一旋,惜缘穿腹而过,血溅出很远,洛轻言手前伸,却是一笑:“终于……碰到了——”一下子倒在地上。
阿箐才知她方才趁着自己刺她的时候,竟伸手抹了一道血在自己方才夺来的镜子上。她连忙拭去血迹,看着镜子,只见宋、晓二人就躺在地上,不过又一同蓦然坐起,毫发无损。
阿箐又想起方才她一直试图解释,心里一慌:不好,自己怕是弄错了!
“我……”晓星尘摸向心口:不提长剑穿心的伤口,连衣物都不曾破开。惊讶之余扯下绷带,发现双眼也已经痊愈了,转头去看宋岚,宋岚却是连连退却几步,转身就要跑。
“子琛!”晓星尘连忙起身,抓住宋岚的手,任他怎么挣扎也不肯松开,“你欲往哪里去?”
“别碰我……”宋岚没有回头,不敢看那人清亮的眸子,“玷污了你……”还是在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为什么要这样子耍弄他?明明已经决定了不让星尘知晓自己的心意。这算什么,一定要让他历经过绝望后再次打击他吗?他真的不敢想,晓星尘在心里究竟会怎么想他?一定会很嫌恶且失望吧。
“子琛……”晓星尘除了拉住宋岚,唤他的名字,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宋岚吗?他做不到。拒绝宋岚吗?但为什么还要拉住他?越是纠缠不清,才越容易让人误会。
“去找阿箐她们,好吗?”晓星尘终究还是松不开那只手,“一起去?”
宋岚闭眼,缓一口气,,半晌,才出一个“好”字。
这一次,宋岚却再不敢近晓星尘的身,只在五步之外跟着,一路上连脚步声也不肯发出一丝。晓星尘心里虽不舒服,但又心知若再有先前的亲密举动决计是不对的,也只凭着微泛着蓝光的墙壁,埋头赶路。
“你不要吓我,你醒一醒好不好?”前方是阿箐惶然的声音,宋、晓二人听了,加快步子赶去——出事了!
“我错了——不该不听你解释的。”
“姐——”
阿箐慌了神,洛轻言身上的伤口血不断的渗出,堵都堵不住。她的脸色惨白,唇上血色褪尽了,仿佛是仅剩一口气,还将进不进,将出不出,气息奄奄,眼看着就要归天了。
“阿箐,洛姑娘怎么了?”晓星尘过来,便见洛轻言垂死的模样和不知所措的阿箐,虽然是第一次看清他们二人的容颜,但他还是凭着直觉一眼认出来了,更何况这地宫内应该不会再有旁人。
“道长,快救救她。”阿箐见了宋、晓二人过来,如同见了救星。
晓星尘扶起洛轻言,输送灵力给她。一旁的镜子忽然光芒大盛,众人只觉刺眼,再回过神来时,洛轻言毫发无伤地立于三人面前,面无表情,启唇道:“因果循环天定,溯世镜内寻源。”
“洛姑娘?”晓星尘疑惑唤她。洛轻言看他一眼:“道修晓星尘,所种恶因,无知伤无辜。”
晓星尘脸色一白,正要说些什么,又听洛轻言道:“而后囚魂山内受万剑穿心,此桩因果已了。”
四周飘来无数的白茫茫的魂灵,绕在四人的周身。
“尔等怨气已消,轮回往生去吧。”洛轻言说完,魂灵散尽。
“灵者洛子箐,造恶因于幼年,无意害薛洋,而后死于他手,散魄为果,薛洋为其塑体,亦为还果,此桩因果已了。”
“等等!”阿箐莫名其妙,“我何时害过薛洋了?”由于她过分愕然,连洛轻言现下的异状也没有发现。
“溯世寻因。”洛轻言说罢,转身,手指向一个方向,“去吧。”
“去哪里?那里什么都没……诶?姐?”阿箐顺着洛轻言所指的方向看去,却是白茫茫的一片雾气,看不真切,再回头,身旁除了晓星尘和宋岚,哪里还有洛轻言的影子?
晓星尘拂尘收于臂腕之间,率先走去:“去看看吧,洛姑娘总归是不会害我们的。”宋岚在五步之后跟上。
阿箐没有办法,只有跟了上去。依稀听见马车车轮的声音,循声望去,一辆标了洛家百草纹的马车在远处急急的过去了。她不甚在意,转头又跟紧了前面两人。
一路行去,雾气渐散,竟然是一处热闹的市集,但来往的人们对他们三人视而不见。阿箐隐隐的觉得此地有几分眼熟,四下里打量着,忽然听见了方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