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很冷,在下雪。
天色很早就暗黑下来,等到正式的晚上,愈发阴凉无光。空气因为整天都在不间断稀稀拉拉飘着白色雪片,潮的,凉的,寒意逼人。
一个毫无辨识度也没有必要被铭记的,寻常不过的冬日一天。
流川枫从抢救室走出来时,听入耳的第一声是陪来的家属尖利绝望的泣声。
头发半白的老头送进来时早没了呼吸,跟着救护车一起过来的老太太把着担架车,若不是有两个小护士一力相扶,几乎要直接软倒在抢救室门口。
她嚎哭,嘴里不知在喊些什么,模模糊糊里只听得活不成三个字,她不断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人凭借外力依然是半瘫在地下的,眼泪顺着皱纹起伏的脸颊糊了自己和周围人一身。
情况危急,刚刚拿起A-1床一小时前因为胆结石疼到晕厥送院的患者的诊断报告签字转推手术室的流川丢开笔,重新勾上口罩,直奔担架车。
入眼的是一张纸白的脸。
人的生命迹象一旦丧失,就会宛如一具打蜡的木偶,灰白的,无生机的,死的。
从救护车一路心脏助跳的三井沉着脸:“没呼吸了。”
死亡的钟在摇摆,嚎哭的老太太被护工拖拽出去,抢救室的重门关合,把寂静的冷光留给医生,让他们在白灯的雪亮注视下,开始和死神博弈。
神色冷漠,流川说:“准备起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