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只有白色的天花板,凯西立马意识到自己在丹尼的手术室里,这里太熟悉了,包括身边丹尼身上散发出的福尔马林和消毒水味。凯西贪婪地扇着鼻翼,企图在这两种味道里找到丹尼本身的气味。
丹尼趴在旁边睡着了,凯西花了一会才意识到。窗外的风雪还在持续,侵袭进室内的墨黑让她很难判断现在的具体时间。手术室里有一盏小夜灯微微地散发着光和热,看起来是丹尼的私物。她静静地扭过头,眯着眼睛偷看男人的脸,他挺翘的鼻尖,单薄的嘴唇,和微微冒出的胡茬。他不是这种不修边幅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过于忙碌。凯西这才意识到他泛青的眼眶,和毫无防备的呼吸。
这个男人绝不可能是一个罪人。丹尼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凯西这么想。
“醒了吗?感觉身体怎么样?”医生关切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转,她立刻感觉脸上又烧了起来,“看来还有点低烧……”
丹尼撑着病床打算去拿点药,凯西却伸手拉住他。
“怎么了?”
“Daniel, 我喜欢你。”她顿了顿,真心话就抑制不住地从嘴里钻出去。她看见丹尼的假笑凝固在脸上,开始懊恼自己的失言。
“你在发烧。”医生做出了然的样子笑了笑,试图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从真相上避开。
“我没有。”凯西的声音冷静又果断,但她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作为审判者的她落到了一个不利的位置,丹尼尖锐的目光在审判她的罪行,如果真有什么罪行的话,那也只剩过分喜欢他了。
丹尼在原地僵直了一秒,缓缓地坐下来。他很想说什么,掩饰不够的话就解释,他很擅长说服人。
但他不想搪塞凯西,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杀人犯不可能搞懂自己。
所以就这么自然地发生了,细微的胡茬磨蹭着凯西消瘦的下巴,医生带着薄荷味的呼吸落在她脸上。
这时候他们彼此才意识到,这一切发生地太晚了,不过好在它只是迟了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