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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迷信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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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奶气同学的二三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4-20 20:08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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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入玉堂金马不久,官居萍末,同纡朱拖紫还未知隔着青云几重。仕流生活,与我先前所料大为不同,事儿没干多少,规矩倒是一箩接一筐地砸到我身上。乱麻相缠,我缺那锋剑在手,快刀相走。浮荣绊身,挣不开也逃不脱,只得且放白鹿逐青崖。
    枯坐无趣。我寻思起翰林院奇谈中最浓墨的三笔:父母健者,原心亭西南隅不座;中门、角门不启;门前沙堤土丸不碎。
    堂上椿萱断不可拿来冒险;而中门并角门远瞧近看皆与寻常门无二,况且我一人之力动它不得。余下便只有末者能供我求知一二了。
    诌个由头,一脸肃容地出了编检厅。方踏过内室门槛,明晃晃的白光便掷在脸上,照得眼疼,连忙举袖掩面。想是先前室内晦暗,突地见烈日,搏了个一时不适。眨眼缓解了些后,踱数十步直向中门而去。
    目巡一圈,见四下无人注意,装作拾寻东西的模样儿,折身半蹲研究起门前沙堤来。


    2楼2019-04-20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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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窜进我耳时,太猝然。即使他并非故意蹑足而来,我仍没有觉察到他的动静。我过于专心。打小只要遇着自个儿感兴趣的事,便如坐禅入定,罔闻他者。
      霎时间,身体宛如风岸的苇草,失衡不稳,踉跄一下,险些跌到地上。伸手撑地借力起身的瞬间,我触及灰砖隙缝间蒙着的青苔,是纸一般的触感——燥且干。我的第一念头却是:看来炎序已到,藓苔的水分都被汲了去。
      我为我在此情此景下还拥有荒诞不经的想法,而不是为自己的失礼致歉,生出赧然。
      起身的片刻,他亦如一副画卷在我面前展开。我望向他时,受炽烈的耀光所扰,惯性使然地眯了眯眼。以至于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将他和烈日白光联系在了一起。
      遗憾的是……我并不识得他——四九城的官如天上星,不胜数;再者,如我位卑,也无甚机会接触到大人物。可我识得他补服上簇着的那一只活灵活现的锦鸡,它比掌院身上的孔雀还要威风神气。我慌忙躬身一拜。
      先前想好的借口几欲张口就出,手缩回袖间摸索似要捧出什么物什来。可当我对上他含笑的眼时,便觉自己如清亮的溪底,一看就知,扯不来云霓化雾为自个儿做谎。一时丧了底气,心虚地敲起退堂鼓。
      我是石中璞,只过了一道拙工,棱角尚未平,学不来宦海的拐弯抹角。犹带绿鬓的三分稚心,七分意气,化作十足十的真。诚恳而言。所言愚钝,未属谦辞,我的的确确没有解开谜团。
      “晚学听闻吾院有门前土丸若碎必损翰林的说法,故来考察。可惜晚学愚钝,没瞧出什么名堂!”
      (“周̶老̶师̶!̶这̶道̶题̶我̶不̶会̶做̶!̶不̶会̶做̶!”)
      现下我的状况,说得难听些便是在玩忽职守。如此向他而述,倒让我蕴出几分忐忑——我不知面前是断崖峭壁,还是青穹别露。


      4楼2019-04-21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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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机会!!!在奶气老师封顶前,一定要和奶气戏一场不这么严肃的!初见的故事太正经辽!_(:з」∠)_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4-24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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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哽了一下,讪讪而笑,脸上犹作小儿无赖状。
          “一日为‘师’,终身也是‘师’,晚学也不算失了分寸。”
          振袖倾言,倾出一句尾音上扬的话来,疑惑中又恍然一悟。他提及曾兼任教习,如水竭石现,倒使悉数明晰起来。
          “大人姓……周?”
          年盛如焰又官搏厚禄者,世无其二;除了绍贞二年名动天下的状元郎,舍他其谁。
          “晚学裴和光。”
          幽州城的绿,向来太浅薄,甚至庭树也媲不过南国蓊郁,难抵骄阳疾雨。幸而有云翳变幻,赊出晦与明。在光影绰约下,我与他皆不真切起来。我忆及幼时知晓的一个道理: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或许伊始我便未想玄道混同,故取字时下意识间摒弃“和”字,只由“光”伸延——我堪成光,不愿作影,也毋须相和他者。
          “字乐只,‘邦家之光’的那个‘乐只’。”
          我生出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是介于自负与自卑之间难以概述的心境。我信我非蓬蒿之辈,骏爽不减亦锐气不消,扬眉向他。
          “晚学不如做那狂生一回——但愿下次大人听见我的名姓非是我这儿,而是他人之口。”


          10楼2019-04-26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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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了一天,我来挨打回戏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4-27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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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挨在我肩上的动作很轻,我却仍感到雷霆之势。
              我有些可惜。一惜便如他所言效不得名士风流,他我未能托生在魏晋之时,不然今日可得好好辩上一辩,为《世说新语》再添上一添;二惜他我非是同年同秩,若我再早生几年,抑或他再晚生个几年,想必能多赠千秋几笔击节叹赏的故事。
              从幼渐长,裴六画我,老爱将我与竹子画在一块儿。他以为我遍院植竹,是慕松筠高节,雅人深致。后来的我,的确如此;但最初的小裴九,仅仅抱着削竹而剑、侠走天涯的天真念头。很多事,都是人单方面的自以为是。如同我对他的所有揣测,不过是我臆想中的他。时间是把极好的刀,需不时一拭与一试。
              来日方长,且待来日。
              平生所愿不过三不朽: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若我能得其一,便此生不枉。我的路漫且修远,故此,值得我将我的恣肆一点一点弭藏进空气里——我只是借地安放,他日再取;哪怕一贮百年,它仍为我驱。而后怀揣着人工的谦逊,复又向他一拜。更易的称呼,便是我给的答案。
              “谢先生提点,晚学知晓了。”
              今日三拜,不知他日情史又如何书?略停又添,掷地有声。
              “君若乃伯乐,我自当为良驹,志驰八荒,葺六合罅隙。”
              我先于同侪往所谓的深渊行去,但前方亦是青云万里。
              ——我知,故无惧


              14楼2019-04-27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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