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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烟听雨】【原创小说】繁华调(微修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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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楼被吞了,不知道何年何月给吐出来,开个新楼,当然文也把开头修改了一下,原版的我一直不满意你们懂……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5-28 22:02回复
    @玉鸾琼佩 至少有个楼可以先等着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5-28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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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边不显示吞楼,全部文都在……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5-31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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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中黑暗,屋内明亮,隔窗尚能瞧见梁上挂起的一条白影。
        李隆基并未离去,负手站在庭中,看此情形,竟是要亲自等公主咽气,这才罢休。众人听着屋内凳倒,促息残喘之声,无不栗然心惊,两股战战。
        回想数日来长安风云变幻,权柄移位,李元芳一瞥屋中悬在梁上,挣扎不已的上皇亲妹,再看眼前默然静待,神情淡然的黄服天子,一时间也忍不住脊背发凉。
        过了许久,屋中早没了声响,内侍高声道:“公主殁了!”
        李隆基为太子时,太平公主便屡加陷害,去年登基之后,犹数遇险,姑侄俩早已势成水火。而今公主伏诛,李隆基回想她刚才所言,仰头望天,竟无一丝胜利喜悦。
        一旁李元芳也自思量,当日太平公主只手遮天,新帝处境艰危,自己这才被迫现身,处处保护,使他免遭暗害。此刻李隆基大权在握,明日新旧天子,势力重分,长安已成是非之地,多留一刻都是徒增变故,也是时候功成身退。
        正要告辞,李隆基已快步出走园门,李元芳微一迟疑,跟随在后。
        李隆基忽然止步,转头对他正色道:“李将军,去岁十月,骊山狩猎遇险,全赖将军搭救得脱。我欲授官,将军固辞。如今又助我平叛,该与众人同受封赏,还愿将军莫要推却。昔日将军诛杀二张,奈何中宗姑息韦氏乱权,远走避祸,理所当然。我若得将军辅佐,自当感激不尽!”
        他以天子之尊如此恳切相告,李元芳大出意料,当即微退跪倒道:“臣不敢!”
        暗夜之中,瞧不清李隆基面上神色,只听他叹道:“将军还是不肯追随我?”
        李元芳埋头道:“臣受狄公托嘱,相助陛下,本是应尽之责,怎堪封赏!如今危患既平,臣已是无用之身,先前退隐数年,自觉难以再入朝堂,求陛下许臣重归江湖。”
        李隆基默然片刻,道:“我自知无狄公之贤,难令将军甘心效力。既是不愿为官,将军何须远走,将妻子接来长安,我有为难之事,也好请将军相助。”
        李元芳长跪不起,兀自俯首道:“陛下何出此言,教臣无地自容!”顿了顿,又道:“纵使远隔天涯,陛下如需相助,臣也当赴汤蹈火,解君之忧!倘若李元芳年老力衰,子孙后辈,亦复如是,终不负狄公之托。陛下放心!”
        李隆基心知他去意已决,况且凭他武功也无法强留,一旦强留不成,那便是施恩反成怨,得不偿失。心下失落,只得道:“既是如此,我虽为天子,也不当强人所难。将军去罢!”
        李元芳喜道:“谢陛下成全!”连连叩首。
        李隆基上前扶起他道:“虽说将军无危不至,我也盼能再见将军!望多珍重!”
        李元芳抱拳道:“谢陛下天恩,陛下保重!臣就此拜别!”又对高力士举目作礼,向李隆基长施一揖,大退数步,隐入黑暗之中,风声响处,纵身跃上东首檐头,俶乎不见。
        左右无人,李隆基忽然轻笑一声,喃喃道:“力士,如今我可知…上皇为何数次让位了。皇父英明,我不能及。”
        高力士慌忙宽慰道:“陛下不须如此。如今大局已定,再无掣肘,陛下只需广施善政,恩泽天下。待到国富人丰,四海安乐,何愁没有贤才归附,为君效命?”
        李隆基微微一笑,自语道:“也不知我今日所为,后世如何评说。”


        IP属地:河南24楼2019-06-01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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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芳辞别皇帝,出了永兴坊,又过通化门,不加稍停,一路纵马疾驰。他来相助李隆基,自知颇多凶险,为防不测,将妻儿秘密安置别处,并未带来长安。半年不能相见,此刻终于脱身,早已心急如焚,当下日夜兼程赶往洛阳。
          如燕在东都听闻长安多事,日夜担忧,若非儿子李延青年幼,如何也不肯让李元芳独自冒险,待见他平安归来,夫妻父子相聚,自是不胜之喜。
          先天二年七月,太平公主密谋作乱,新帝李隆基先发制人,清除太平党羽。太平公主逃入山中,三日后赐死于家,太上皇李旦无可奈何,只得恳求儿子为妹妹保留身份。太平因此未废庶人,诸子除薛崇简外,悉数被杀,家产没官。李隆基大力提拔心腹之臣,自此完全掌握朝政,天下终于无事。
          于时狄仁杰已逝世数年,过得两日,李元芳携妻儿到邙山扫墓,将长安之事祭告狄公。回城之时,一家三口在洛阳北市一处茶肆歇息,对面饼铺内热气腾腾的羊肉毕罗正自出锅,香飘里许。
          如燕虽已年近四十,容色却未稍减,仍是修短合度,风采如旧,向旁瞧了一眼,对李延青道:“可要吃毕罗么?”说着取钱要买。
          李延青年已九岁,生的骨貌清淑,深沉慎敏,眉宇间英武之气,与李元芳如出一辙,当下拦住如燕道:“何劳娘亲,我自己去。”从母亲手中接了钱来,起身出门。
          饼铺伙计见他年纪虽小,却也分明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赶忙赔笑招呼。
          如燕瞧着这小小身影,想起他襁褓之中便少哭闹,懂事之后更加不妄喜怒,平日读书不辍,温和自律,不禁向李元芳笑道:“当真没见过这般大的孩子同他一样。你说他这性子像了谁?”
          李元芳轻笑摇头,也道不知。李延青拿着一只毕罗正要出门,忽地定定朝西南瞧了一会儿,身形一动,却又停住,转身多买了几个,捧在手中,竟不回来,往西南走去。
          李元芳与如燕都觉好奇,起身跟出,悄悄站在檐下,却见儿子正将毕罗分给一群衣衫褴褛的小乞儿。
          原来那毕罗甚热,李延青不急便吃,出门之际,几个乞儿蹲在西南街角,直勾勾盯着他手中毕罗,不住吞咽口水。李延青一怔,细看那群乞儿都是六七岁模样,个个瘦骨嶙峋,蓬头垢面,也不知饿了几天,只蹲在街角,使劲闻着风中毕罗香气。
          北市原是贫民聚居之处,乞者甚多,中秋已过,风送微凉,群孩打着赤脚,满沾尘土,脚踝以下都是通红。李延青登时大起怜悯之心,把剩下的银钱全买了羊肉毕罗,拿去分给众花子。
          那群花子早已饿得眼冒金星,纷纷接了毕罗一哄而散,各自寻个角落一蹲,如狼似虎地大嚼大咽。李延青曾见过乞者之间以大欺小,因此得了食物都是藏匿独食,对此不以为意。
          只有一个花子未曾远去,停在一旁屋角。李延青朝他看了两眼,只见手足皲裂得如枣子一般,身上一件败褐早就烂没了袖口,麻布袴也剩下半截,身边还有一个沾满尘泥的破碗,一根防身的竹棍。想来花子们沿街行乞,不仅为人轻贱,连狗子也敢仗势欺凌。
          那花子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刚出锅的羊肉毕罗味美多汁,皮酥肉鲜,也顾不得烫口,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个,噎得直伸脖子,见李延青站在跟前未动,忽然抬头对他道:“谢……谢谢!”


          IP属地:河南25楼2019-06-01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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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延青对他一笑,上前将剩下一个纸包的毕罗也递给他道:“你留着下回吃罢。”
            那花子忙不迭地将毕罗藏在衣内,又道声谢,继续大口吃着剩下半个。李延青倒退几步,转过街角,忽然被拦腰提在手中,待看清来人,欢声叫道:“爹爹!”
            李元芳抱着他问道:“你的毕罗呢?”
            李延青朝花子看了一眼道:“给了人啦。”
            李元芳道:“你不饿?”
            李延青点头道:“我饿。”
            李元芳道:“那还全给了他?”
            李延青认真道:“一只毕罗,于我只是点心,于他却能救命。”
            李元芳微微一笑:“你手中有钱,干么不直接给他?”
            李延青摇头道:“我本想给他,又觉不妥。一个花子有许多钱财,旁人会说他偷盗。况且他年纪幼小,若是有人把钱抢去,再打他一顿,谁会过问?行善不当,反是害人。倒不如买了毕罗,总不会有人从花子手里抢食罢?”说着又看向那小乞儿。
            李元芳未曾料到他小小年纪,思虑如此周到,大是诧异,深深凝视儿子,忽然笑道:“小子,你将来,定比你老子强。”
            李延青正自出神,回头道:“爹爹说甚么?”李元芳笑而不答,抱着他又到饼店中买了几样毕罗胡饼,父子俩回来找如燕。
            歇息一阵,离了茶肆,正见市中官兵列队,压着数辆囚车经过,车后跟着男女老幼,牵衣顿足,神情狼狈,官兵叱骂赶打,哭喊连天。
            李元芳抱着儿子侧身微闪,对如燕低声道:“是依附太平公主的官员。”
            连月以来,东西两京处置太平亲信,都是这般抄家杀头流放,牵连甚多。如燕叹道:“难怪叔父在时常说,‘为官者,祸福只在旦夕之间’。”
            李延青忽然问道:“娘亲,甚么是‘祸福只在旦夕之间’?”
            如燕摸摸他小脸道:“你看这些人,数月前还是锦衣玉食,富贵享乐,如今怎样?”
            李延青看着那些老弱妇孺,神情肃穆道:“可是……他们并没做错事。”
            如燕道:“论罪连坐,只能如此。”
            李延青喃喃道:“看来为人短虑,会累及无辜,是取祸之道。”
            李元芳和如燕对视一眼,均感诧异。如燕忍俊道:“你这孩子,如此说话,从何处学来?”
            李延青道:“孩儿近读《汉书》,偶有此想。”
            李元芳将他放在地下,幽幽对妻子道:“我如今知道他像谁了。可惜狄公没见他这般,不然定会十分喜爱。”
            如燕笑道:“叔父为官数十年,留下一世英名,他哪里能比?”
            李延青不知父母打甚么哑谜,疑惑抬头,忽然拉着父亲衣袖,蹙眉不悦道:“爹爹,孩儿有一事不明,可否告知?”
            李元芳低头笑问:“何事?”
            李延青正色道:“怎地旁人都有兄弟姊妹,独我没有?”
            李元芳万没料到他以此发问,一时无措道:“这……”含糊道:“你一个人不好么?”
            李延青小嘴一嘟:“形单影只,有甚么好?”
            李元芳无言以对,只得道:“从前为父不期多子,得你一人足矣。既然你如此说,容我考虑……”
            李延青略微嫌弃道:“古人说,‘四十不惑’,爹爹还用考虑么?”
            李元芳哑口无言,看向妻子。如燕见他刀山火海也无畏惧,此刻却给小儿三言两语,问的满脸窘迫,早已笑得肚痛,赶忙道:“孩子问你,看我作甚么?”
            李元芳实在无奈,摸摸李延青头发道:“好罢,咱们回了江南,教你如愿就是。”
            如燕闻言变色道:“甚么?你……我可没答应!”
            李元芳笑道:“可我答应了。一言既出不能收回,你该不会教我失信于孩子罢?”
            如燕哼了一声,转身便走,父子俩赶忙跟上,各自赔礼诱哄,归家不提。


            IP属地:河南26楼2019-06-01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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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娘河蟹文,如果有缺少段,请到纵横、乐乎一类地址观看全文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9-06-01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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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31楼2019-06-01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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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32楼2019-06-01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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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34楼2019-06-01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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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35楼2019-06-01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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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幽然,四野无人,此时已是初冬,溪浅林深,寂静中传来声声鸟鸣。李延青举目四望,但见层林萧疏,天晴日暖,南面群山金光嶙嶙,煞是瑰丽。
                        群孩奔跑多时,有些疲累,纷纷坐在一处山石上休憩,一个叫二狗的男孩子忽然腾地跳了起来,向西南一指,叫道:“你们看,是那个怪人!”
                        李延青转头看去,远处一块大石上,有一个人影盘腿端坐,似是一个僧人,在这山里见的道士虽多,和尚却没几个,当下站起,想过去瞧瞧。
                        二狗拉住他道:“李哥哥,别去!别去!今天他拿着一个大碗,到我家要饭,阿娘把他赶了出去,说这样光头的怪人,最会骗小孩子……去…去做小光头!”
                        这话一出,其余几个孩子也都变了脸色,齐齐点头道:“没错!没错!阿娘说过!咱们快走罢!”
                        李延青知道山中百姓多不识字,对僧侣心存偏见,笑了一笑道:“好,你们先回去罢。我不怕他。”当下便朝那僧人所坐的大石走去。
                        群孩喊他不住,又不敢跟来,纷纷跑向来路。
                        李延青走到十余丈①外,见那僧人年纪已老,横颐大耳,盘腿打坐,掐着一串念珠,正自入定,口中念诵经文,不敢打搅,便停在一旁。
                        这老僧身上百衲衣单薄褪色,脚上穿着一双旧笋鞋,看来是云游已久,颇历风霜。李延青悄悄又走近几步,站了一会儿,那老僧念毕经文,睁开眼来,面上一片慈悲祥和之色。
                        李延青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的平静澄莹,犹如竹林清风,松间明月,教人见之欢喜,不禁微微一笑。
                        老僧见眼前一个孩童面有喜色,默然伫立,慈和含笑道:“童子因何而喜?”
                        李延青合掌行礼道:“见大师诵经之状,故觉欢喜。”见旁边一只钵盂内空空如也,想起方才二狗所言,这位老师父到农家托钵乞食,怕是一无所获。
                        恰巧母亲做了糯米年糕,自己来不及吃,匆匆用布包了几块带着,当下从怀中拿出,所幸尚热,便双手放在钵中道:“大师请罢。”
                        老僧微微一笑,合掌道:“多谢施舍。”慢慢下了大石,又闭目合掌念了一段经文,这才一手托着布包,轻轻打开,不紧不慢地拿了一块年糕,送入口中。
                        李延青见他该是饥饿已久,骤然得食,仍然细嚼慢咽,竟无半分急躁,心中又多几分敬慕之情,上前拿了钵盂,到溪边盛半盂清水,擦干钵身,小心端回。
                        那老僧吃完年糕,喝过溪水,比方才精神了许多,看了李延青一阵,从怀中取出一卷经书,递与他道:“老衲受童子一饭,以此经相赠,还望晨昏受持读诵,早得无诤三昧②。”
                        李延青便不推拒,合掌行礼道:“多谢大师!”双手接过。
                        老僧拿起钵盂,转身走入林中,口宣佛偈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③!”转眼之间,衲衣隐没。
                        李延青看着手中经书,只见封上写着三个大字曰:“金刚经”,展开卷首,第一行露出全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不知是何法门,当下也不急着细看,收好经卷,转身沿路回返。走了不远,正遇母亲来寻,便将此事说了,如燕自然不会怪他,母子携手同归。
                        傍晚李元芳又带了不少山珍野味回来,这几日他与几个猎户走遍山中,但见猎物便打,每每收获颇丰,附近几家山民也都因此受惠,得以大快朵颐。
                        当晚农户夫妇将一只獐子洗剥干净,就在院中架火烧烤起来,余下山鸡野兔,或炖或烤,忙的不亦乐乎。李元芳告知如燕,今天终于寻见了涵元谷,明日就可下去一看。
                        夫妻俩不约而同看向儿子。这家的男女孩童蹲在火旁忙着添柴,瞧着架上獐肉两眼放光,早已等不及了,李延青却在房中灯下,摊开一卷书读得入神。
                        李元芳悄悄进门,却见他面前并不是寻常书籍,正是一卷金刚经,不禁哑然失笑道:“怎么好好地读起佛经来?以后要做小和尚么?”
                        李延青正对经文若有所思,闻言只是一笑。
                        如燕在旁笑道:“我倒不担心他去做比丘。”说着又对儿子道:“明天一早我和你爹要出去办事,不便带你,你在家记得要好好听话。”
                        李延青乖巧点头道:“是,爹娘要早些回来。”
                        ①唐代一丈为3.07米,此处按当时度量衡。
                        ②无诤三昧:佛家将“遇事三思而行,不冒昧地戳伤他人,避免争执”的处世方法,称为无诤三昧。
                        ③出自《金刚经》。


                        IP属地:河南36楼2019-06-01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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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39楼2019-06-01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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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40楼2019-06-01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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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41楼2019-06-01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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