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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OPLANET〓【原创】重归苏莲托/BG/主勋/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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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知年©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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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该是越挫越勇,而我永远热泪盈眶”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9-08-05 21:17回复
    @E星球审核D 审核辛苦,添麻烦了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9-08-05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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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明
      长期连载/更新不定/中篇/手风琴/追梦
      不接受任何性质转载/改编,只是自娱自乐性质的普通文章
      微博「@西瓜红方巾」同步更新
      涉及手风琴领域的一些基本乐理纯靠个人回忆,仅有一点点功底
      希望读者在文中出现专业性方面知识的错误时能够指出
      小梅/三枝都可以称呼呀
      今年高三了会有点忙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9-08-05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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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不夜城的红色荧光标识正在暗夜里散发着足以摄人心魄的幽暗晦涩的光,电路通达接起全城最傲然的音乐酒吧的招牌。
        路筱宜抬头去看只觉得像在嶙峋夜色中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怪物。
        怒意未平的经理Macson手里抓着一叠纸走到不夜城正门口,扬起手一挥。
        “滚”
        一个音节显然比起漫天飞舞的张张琴谱先抵达。
        她砸了不夜城最引以为傲的招牌,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肯弹那首《重归苏莲托》。
        这是路筱宜无论驻唱还是伴奏独奏的唯一底线。
        ——绝不弹那首意大利手风琴曲。
        路筱宜闻言嘴角泛起浅笑,提着艳红色裙角向着不夜城的方向优雅欠身,站直后单肩背起立在一旁的银色手风琴,有如巡游莫斯科版图的卫兵背起步枪,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消失在灯红酒绿的黑夜尽头。
        一直走到榕花大街与问津路的交叉口,看完手机上房东发来的催租讯息,路筱宜终于愤恨地把手风琴轻轻地放下来,弯腰将穿在脚上的红色尖头高跟鞋脱下来拎在了手上,又上下打量着放在地上的手风琴,拍了拍它的风箱。
        “你看什么看,要不是因为垃圾桶小,我早就把你扔了。”
        ——生活不易,再优雅毕竟也不能兑换货币。
        路筱宜光着双脚在人行道的冰凉花砖上徘徊,像困兽在寻找最后的栖息地。
        孱弱失色的废气被反复吞吐,氧气供应过量都能成为被悄无声息杀死的理由。
        杀死碌碌无为的默声者。
        终于,路筱宜停下来,将高跟鞋随手丢在路边,弯腰背起手风琴的双肩带,打开了封闭风箱的上下纽扣。
        手风琴的独特声色开始踩着音符在如水夜晚流淌。
        吴世勋骑着从同事那借来的银白色电动助动车在榕花大街上一路狂飞,路灯的米黄色光柱都没来得及在他脸上投射下阴影。
        他停在由黄变红的交通信号灯下,手机恰好振动了一下,从西裤兜中摸出手机唤醒了屏幕,对着放在前踏板上的长方形纸箱上的产品信息标识拍了照传送给公司的物流负责人。
        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下午10:17”一直掠到15%的红色电量框,吴世勋便把手机塞回了左边裤兜。
        信号红灯的七十秒倒计时已经跳转到个位数,他去拧车把的手才伸出去一半,凛冽的寒风突然裹挟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旋律扑面而来。
        是他熟悉到能倒背如流的改编过的手风琴曲。
        临界的居民楼有人大骂着“疯子”紧闭了窗。吴世勋停下来静静地听完了整首曲子,才伸手从储物箱里掏出一盒烟,看着所剩无几的香烟他边摇头边倒出一根叼在嘴里。
        十分窘迫地翻过西装上下衣的口袋,吴世勋只能无可奈何地承认自己唯一一只液体打火机也落在了写字楼里。
        ——生活还真是不够优雅。
        还不错,吴世勋。
        吴世勋又想着,依旧叼着那根没法点着的烟,将被风吹乱的西装上衣弄得服服帖帖。
        再怎么说你还能把这身廉价西装穿得像身价几个亿的老总。
        想到这他刚要自嘲地笑,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双手,“啪嗒”一声划亮了一根火柴。
        “吴世勋,你怎么比我活得还惨?”
        路筱宜重新穿上的红色尖头高跟鞋在米黄色灯光的照射下一时间也都显得没那么突兀。
        吴世勋把脸凑过去借着火点燃了烟,他透过烟雾缭绕蒸腾里去看路筱宜的脸,一眼和记忆里那双幽深的琥珀色瞳孔相对,望见的是多少年前的泛黄岁月
        和那些早早化作灰烬的热爱。
        “变奏第四小节的八分休止符你漏弹了。”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9-08-05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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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变奏第四小节的八分休止符你漏弹了。”
          六岁的路筱宜背着八贝司的红色小手风琴坐在老师家里的小凳子上,好不容易把才学会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流畅地顺了一遍,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挑剔声音。她回过头去看,一个穿着嫩粉灰色连帽衫的男孩正站在门口。
          男孩也不看她的灼灼目光,径直走到她身旁拉出一张凳子坐下。
          “我教你新指法。”
          这是路筱宜第一次见到吴世勋。
          “这么晚了。”吴世勋右手夹着烟吐出一团烟雾,上下打量了路筱宜一番。
          路筱宜顺着吴世勋的目光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依然穿着在不夜城驻弹的那条红色低胸吊带长裙,裙角一直摆到红色高跟鞋的后跟,又想起自己随便扎起来的的头发和鲜艳欲滴的红色指甲油,她连忙追上吴世勋的话尾。
          “只卖艺啊喂。”
          吴世勋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摇着头将燃到一半的烟头往地上一丢,脚踩灭了零星火光后利索地脱下了西装外套递给路筱宜。
          “我送你回家。”
          路筱宜先是一愣,继而接过了外套边伸臂去穿边小跑着去路边搬来自己的手风琴,吴世勋把原本放在踏板上的长方形纸箱抬起来,她便把琴放了过去。
          “我抱着这个。”她张开双臂就要去接那个纸箱,吴世勋却一转身把纸箱摞在了手风琴上面。
          “你得抱着我。”吴世勋话音一顿,自觉有点不好意思,就又摸了摸鼻尖,补充道,“车速比较快。”
          路筱宜挑挑眉,半提着裙角熟练地跨上后座,双臂环住了吴世勋的腰。
          “去泰和家园八栋。”想打趣吴世勋可话音只是叹了口气打着旋落在了深夜的冷风里。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9-08-05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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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银座的时候三层金棕榈影院的宣传屏还在循环播放最新上映的电影预告片,街上除了偶尔走过的步履匆匆的零星夜班员工就再没有人影,吴世勋紧紧抿着嘴,寒风便像小刀从脸颊两侧轻轻划过。
            “世勋,你是……在写字楼里当白领吗?”
            路筱宜的的话听起来就像在门前再三徘徊的旧客,因为许久未见而不敢按下门铃。
            “嗯。”
            一句轻声的回答混杂着九月末尾的这个夜晚排山倒海而来,简单也笃定的一个音节却轻易碾碎了少年时候的豪言壮语和白日梦想。
            吴世勋感觉路筱宜的手向后缩了缩。
            他很想再找点什么话题来和这个多年没见的看起来格外潇洒也落魄的女孩来插科打诨,可从月亮到理想,没有一样拿得出手。
            ——它们都不再发烫了。
            “路筱宜。”
            吴世勋轻轻开口叫道,没人回答,也许是睡着了,他把脖子往衬衣领里缩,冷风依然倒灌。
            路筱宜再醒过来是被吴世勋推醒的,她感觉那股手劲虽然很轻,但却拿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壮,她才要耻笑,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八栋台阶下的平台处堆了三个行李箱和两个布质收纳箱,最前面那个银色行李箱上贴着的那只超大号白熊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标识。
            显而易见的是,因为太久拖欠房租,她的行李被房东扔了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凛冽空气,自认为还算自然地跳下了车,捡起来被压在收纳箱下面露出一角的一叠白纸,认真神色地拂去了上面的尘土。
            “这是什么?”吴世勋在后面问。
            “不值钱的废纸而已。”
            “原来你还在四处投稿。”
            这样的声音,连吴世勋也在说了。
            ——是嘲讽吧。
            路筱宜感觉深夜开始泛起的露水里带着尖刺正整齐地一排排扎进来,从皮下脉络到深入骨骼。
            “吴世勋,明明你才是早早丢盔弃甲的逃兵啊。”
            路筱宜嘴上说着,一只手却伸进了身上穿着的吴世勋的西装的口袋里,抓住了那盒火柴。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一直出售协助废弃梦想的便利工具。
            话音落下很久,都是有如沉水的平静,路筱宜知道自己是口不择言,但也难以挽回,于是只是等待。终于,吴世勋舒展了一下肩膀,把纸箱搬起来,示意她背走手风琴,又重新放回纸箱,才掉转了车头。
            “我先走了,公司里还等着我去送资料。”
            “看起来,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吧。”
            一骑绝尘。
            路筱宜盯着吴世勋离开的方向站立了很久,最终又坐回到八栋楼口的倒数第四级台阶上,试图联系房东和不夜城经理的放下脸面的事也以失败作为最后结局。
            望着灯下一头奔向白炽灯即使反复碰壁也执迷不悟的飞蛾,她陷入了沉思。
            直到东方天空的边缘开始有光亮泛起,路筱宜一个接着一个的瞌睡终于被耳畔传来的嗡嗡声响给彻底吵醒。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抬头望去,看见的是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站在阶下的吴世勋,身后有点好笑地停着一辆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电动三轮车。
            吴世勋见路筱宜察觉到他的到来了,便张开了双臂。
            ——这可是相当久违的动作了。
            路筱宜拢着裙子两步跳下四级台阶,陷进了他的怀中。
            “妈的,你回来干什么?”
            路筱宜的问话里带上了一点哭腔。
            “你还穿着我唯一一件西装。”吴世勋赶在路筱宜的脏话再次出口前立刻正色道,
            “开玩笑的,看在一起学琴十几年的份上,先来我家住吧。”
            *TBC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9-08-05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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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发结束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9-08-05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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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9-08-06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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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靠近大学城的居民楼坐落在嘈杂的老街,临街的露天烧烤也轻易生存下来,成为城管执法的漏网之鱼,缭绕蒸腾的烟氤氲着吊起的白炽灯拉扯出市侩又平凡的夜晚。
                  吴世勋正把一次性筷子伸向小半碟炒花生,路筱宜又到了一杯啤酒放在他面前。他的目光从放在一边的五个空啤酒瓶移到路筱宜已经微微泛红的脸上,他摇了摇头,路筱宜见状也不再坚持,只在吴世勋的手来不及阻拦的时候举起自己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
                  “别再喝了。”吴世勋皱起眉头。
                  路筱宜没理会他的劝阻,只是手指摩挲着玻璃杯,一圈又一圈,“吴世勋,”
                  “你的琴呢?”
                  轻飘飘如落雪般的问句,余音落在他的肩头,却卷起一阵肆虐的狂雪。
                  在决定留路筱宜住下时,吴世勋就料到自己会有面对这问题的一天,明明心中早就演练了成千上百次,但真正与过往对峙的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不自量力,上下嘴唇的翕动成了并不轻松的事。
                  他想张嘴,眼前浮现的是近十年前举起铁棒的自己,手起棒落,黑白键盘即迸裂出来,四散在残断的琴骨中间,自己砸烂的不只是那台他曾引以为傲的黑色霍纳手风琴。
                  还是十几年来沉溺的一个白日梦想。
                  拿下国际奖是从小一路过关斩将的天才型选手吴世勋进修柏林音乐学院的最后关卡,也是他胸有成竹的。他甚至决定在决赛中放弃与职业手风琴家合奏的机会,反而邀请了一同学琴十年的同伴路筱宜在决赛舞台上合奏一曲意大利民谣。
                  但意料之外的是,决赛前夕早就与母亲离异多年的赌徒父亲突然登门借钱。他第一次得知父亲也是手风琴手出身,他不记得这与他后来出离愤怒地将拳头挥向父亲是否有关系,也不记得他是如何从十一级台阶上摔下来的,只记得再醒过来的时候,不仅国际赛早就结束,柏林音乐学院也开学了。
                  而他还躺在病床上,每天等待折断的手臂恢康复,用缝了六针的脑袋思考未来的路。
                  他不想再弹琴了。
                  不只是因为与理想的失之交臂而心灰意冷,毕竟宝贵的名额可以等待,更因为他觉得自己从热爱手风琴的那一刻起就深深背叛了痛恨父亲的母亲。她却仍然一语不发地支持了他十多年。
                  他不能再伤她的心了。
                  于是吴世勋用了最短的时间恢复过来,出院的第一天回到家他就亲手砸烂了陪伴他十年的琴,然后和母亲搬到了现在的城市,循规蹈矩地复读了高三,念当地的二本,找工作、奔波于生活,匿于平凡。
                  当年没人了解他缺席比赛的原因,也没人再见过他,包括路筱宜在内。因此她不甘于吴世勋今天的平凡,更气愤吴世勋当年的无故消失。
                  但吴世勋什么也不想再说了。
                  他宁可承受他的不告而别带来的误解与责备,也不愿接受知情者的同情。
                  想到这,吴世勋端起刚刚路筱宜倒的酒,仰头灌下才回答。
                  “我早就不弹琴了。”
                  沉默良久,吴世勋的杯子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终于路筱宜示意他给自己倒满,然后两个人碰了一杯。
                  “敬过往。”路筱宜说。
                  吴世勋跟着重复。
                  “敬过往。”
                  吴世勋本以为最后不胜酒力的是自己,但没想到在酒吧工作的路筱宜反而轻易在几瓶啤酒下肚后醉得不省人事。他扶着路筱宜到卧室,本想说服她换了睡衣再睡,可等他端着醒酒茶再回到卧室,路筱宜早就自己钻进了被窝。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关了台灯准备离开,却听见闷声的话从被子里传出来,
                  “世勋,小时候最崇拜你了。”
                  “热爱什么就能做好什么。”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替你难过。”
                  “曾经有多喜欢你,现在就有多失望。”
                  “可是反过来想,”
                  “现在还拼命写小说,被退稿也不放弃的我自己,明明坚持了热爱。”
                  “也不过如此。”
                  吴世勋在黑暗中转身,俯下身来把被角向下拽拽,露出她的脸,他替路筱宜将散乱的发丝顺到耳后。
                  “没有人活得容易。”
                  其实他更想告诉她别那么较真,路筱宜总活在自己理想的中的世界,介乎理想与现实之间隔着泾渭分明的界限,以她为代表的这一类人最后要么出人头地,要么被淘汰,他当然不希望她成为后者,但也不愿意她去追求前者。
                  平安喜乐就足矣。
                  可这话说得太沧桑了,就算是奔三的人也不该如此悲观。
                  *TBC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19-09-07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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