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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暮光之城》 作者:斯蒂芬妮·梅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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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进驾驶室,开动汽车。她身子僵在车门外,动也不动,尽管雨已经越下越大,而且我知道她不喜欢湿和冷。雨水把她的头发打湿了,让它们几乎变成了纯黑色。 
“我完全可以自己开车回家。” 
她当然行——只是我不能让她就这么回去。 
我替她把车窗摇下来,倾过身去说道:“进来,贝拉。” 
她的眼睛眯缝起来,我知道她正盘算着是否应该逃走。 
“如果你敢这么做,我会把你抓回来的。”我承诺道,她意识到我是认真的,满脸懊恼,让我又乐了。 
她的下巴绷紧,然后打开车门爬进来。她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椅子的皮革上,靴子嘎吱嘎吱响。 
“这完全没有必要。”她冷冷地说道。我想她的不满是出于尴尬。 
我把空调的温度调高,这样她就不会感到不舒服,并且把音乐调为背景音。我把车子开出通道,用眼角的余光留意她的动静。她的嘴唇还在固执地嘟着。我盯着它看,想弄清楚它带给我怎样的感觉……我又想起那个秘书的反应…… 
突然,她看向播放器,面露微笑,她的眼睛舒展开来。“《月光》?”她问道。 
她也喜欢古典音乐?“你知道德彪西?” 
“不是很多。”她说道。“我妈在家里放了一大堆古典音乐唱片——我只知道我喜欢的那些。” 
“那也是我最喜欢的曲子。”我凝视着雨丝,思付着。我跟这个女孩有一些共通之处。我一开始还以为我们毫无相同之处。 
现在她看起来轻松点了,像我一样凝视着细雨,眼神有点飘忽。我趁她分心的工夫以呼吸做实验。 
我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吸气。 
我紧紧地抓住方向盘。雨让她的气味变得更好了。我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我突然想像她品尝起来会怎么样,真是愚蠢。 
我试图咽下喉咙里的那团火,努力去想别的事情。


872楼2009-11-06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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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走向她的电脑,它们放在拐角处,我听见机器嗡嗡地发出声音运转起来。爱丽丝目前正致力于为罗莎莉设计她的全部衣服,不过罗莎莉今天没有加入她,平时她都会站在爱丽丝身后,当爱丽丝的手在可触式屏幕上描绘服装样式和颜色时提供指导意见。(由于那些屏幕大部分是感温的,卡莱尔和我不得不改动了一下程序)今天罗莎莉一脸阴沉地靠在沙发上,对着纯平电视一刻不停地在一秒钟内匆匆转过二十个台。我听见她正盘算着要不要去车库再次调试她的BMW。 
    爱斯梅在楼上,忙于一组新的设计图。 
    过了一会儿,爱丽丝把脑袋朝玻璃墙后探过去,用口型向贾斯帕透露爱美特下一步棋——爱美特坐在地板上,背对着她——于是贾斯帕不动声色地吃掉了爱美特的马。 
    而我呢,长久来还是第一次(这让我感到不好意思),走过去坐在那架精美的三角钢琴前,钢琴就摆放在入口通道前。 
    我的手轻柔地在琴键上练习指法,测试音调。音色依然很完美。 
    楼上,爱斯梅停下她手里的活,侧耳倾听。 
    我开始弹奏第一组曲调,就是今天在车子里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旋律,让我高兴的是,它们听起来比我想像的更美。 
    (爱德华又开始弹琴了,)爱斯梅快活地想道,脸上绽开了笑容。她从书桌旁站起身,悄然掠到楼梯口。 
    我加入了和弦,让主旋律贯穿其中。 
    爱斯梅心满意足地叹息着,她在最上面一级楼梯上坐下来,把头探出栏杆。一支(新曲子。这么久了。多美的曲子啊。) 
    我把音乐导向一个新的方向,以低音伴奏。 
    (爱德华又再作曲了?)罗莎莉想道,恨得咬牙切齿。 
    就在那一瞬间,她疏忽了一下,让我看到她那深藏在心底的激愤。我总算弄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生我气了。明白到为什么杀死伊莎贝拉?斯旺不会让她良心上过意不去。 
    罗莎莉总是那么虚荣。 
    音乐猛地打住,我还没来得及忍住,就笑了出来,我连忙用手捂住嘴,可还是让笑声漏了出来。 
    罗莎莉转而怒目瞪视着我,懊恼加暴怒让她眼睛里迸射出火花。 
    爱美特和贾斯帕也转而盯着我,我听到爱美特被弄糊涂了。爱斯梅瞬间移动到楼下,眼睛在我和罗莎莉之间扫来扫去。 
    “别停,爱德华。”在一瞬间的紧张过后,爱斯梅鼓励我说。 
    我又开始弹奏起来,我转身背对着罗莎莉,竭力想要控制自己别咧开嘴笑,可我的脸已经拉长了。她站起身,大步走出房间,愤怒多于尴尬。可无疑她感到十分尴尬。 
    (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就跟你没完!) 
    我憋住另一阵笑。  
    “怎么啦,罗斯?”爱美特在后面叫她。罗莎莉没有回头。她背脊僵硬地径直走向车库,然后扭动着身躯钻到车子底下,好像巴不得把自己埋在那儿。 
    “发生什么事啦?”爱美特问我。 
    “我也摸不着头脑。”我撒了个谎。 
    爱美特咕哝了一声,感到沮丧。 
    “接着弹呀。”爱斯梅鼓动我。我的手又停下来了。 
    这支曲子很迷人,但还没有完成。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几段旋律,可不知怎的总感觉不满意。 
    “太美啦。它有名字吗?”爱斯梅问道。 
    “还没有。”我将几组旋律编排好。于是,它们便如行云流水一般从我指下滑出,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力一样。 
    “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她问道,语气里含着笑意。这支曲子给她带来极大的快乐,我感到负疚,我很久都没有弹琴了。那太自私了。 
    “它是一支摇篮曲,我想。” 
    “一支摇篮曲。”她重复这句话。 
    这曲子有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沉睡的女孩躺在一张小床上,她那浓密的黑发犹如海藻一般,卷曲地披散在枕头上。 
    爱丽丝让贾斯帕自己去玩,走过来挨着我坐在长凳上,用她那迷人的女高音哼唱,她的声音比曲调高了八度。 
    


    877楼2009-11-06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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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挺喜欢的。”我低声道。“不过这个怎么样?” 
      我的十指在键盘上飞舞,把全部片段连起来——稍微修改了一下,让它呈现出一种新的曲风…… 
      她把握住了这种情感,和着音乐唱起来。 
      “是的。完美极了。”我说道。 
      爱斯梅亲切地拥住我的肩膀。 
      可我现在能看见这首曲子的结尾了,随着爱丽丝将歌声拔高到琴声之上,将旋律引向另一个方向。我能看到这首曲子最终的必然结局,因为那个沉睡的女孩是那样安详、甜美,任何改变对她而言都是一种错误,是一种悲伤。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琴声也随之慢下来,变得低沉。爱丽丝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变得庄严肃穆,更像是在教堂烛光前庄严圣歌的回音。 
      我弹下最后一个音符,然后俯下头,伏在键盘上。 
      爱斯梅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爱德华。事情一定会有一个完美结局。你理应得到幸福,爱德华。这是命运亏欠你的。) 
      “谢谢。”我低声说,我也希望自己能够相信她的话。 
      (爱情总不会一帆风顺。) 
      我笑了,却不感到幽默。 
      (你呀,是这世上最出类拔萃的人,你一定能够解决这个难题。在我们所有人里,你最优秀,最聪明。) 
      我叹了口气。所有母亲都是这么看自己儿子的。 
      爱斯梅依然满心欢喜,这么久以来,我终于心动了,不管这将导致怎样的悲剧。她还以为我会一直孤身一人…… 
      (她一定也会爱上你的,)她突然涌起这样的念头,她的想法让我感到惊讶。(如果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微笑着,(我可想像不出还有谁会这么迟钝,竟然能不被你吸引。) 
      “别说了,妈妈,你让我脸红了。”我开玩笑地说。她的话,虽然不大可能,还是让我为之精神一振。 
      爱丽丝笑了,弹出了“全心全意”这首曲子的开头。我莞尔一笑,跟她一块弹奏。为了哄她开心,我接着又给她弹了一首“筷子”。 
      她咯咯一笑,然后叹了口气。“我真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笑罗莎莉?”爱丽丝问道。“可我看得出来你是不会说的。” 
      “对。” 
      她用手指轻弹我的耳朵。 
      “好啦,爱丽丝。”爱斯梅责备她。“爱德华想做一名绅士。” 
      “可我想弄清楚啊。” 
      然后我说道,“听听这个,爱斯梅。”我开始弹奏她最喜欢的那首曲子,这首曲子没有名字,那是我在多年以前为她和卡莱尔之间的爱情而写下的一首颂歌。 
      “谢谢你,亲爱的。”她再次拥住我的肩膀。 
      我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首熟悉的曲子上。我想起了罗莎莉,她这会儿还在车子底下扭动着身躯,简直像羞愧欲死一样,我暗暗好笑。 
      我刚刚才体验到妒忌的力量,这让我多少有点同情她了。这种感觉很不愉快。当然喽,她的妒忌要比我的小气得多。就跟那只吃不了葡萄的狐狸一样。 
      我想知道,如果罗莎莉不是那个永远最美的人,她的人生和性格又会有怎样的不同。如果美丽不是她一直以来的优势,那她会不会变得更快乐一点呢?变得没那么以自我为中心?多一点同情心?唉,我猜这么想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且她将永远是最美丽的那一个。即使还是身为人类时,她也总是生活在聚光灯下。她一点儿也不介意这样的生活。相反——她喜欢人们的赞美,超过其他所有一切。这点并不因为她获得永生而改变。 
      那样看来,这也就顺理成章了,她以为所有男性都会为她的美丽而倾倒,可我却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这便大大地冒犯了她。这并不是说她想要我——她根本没这意思。尽管如此,我不想要她这一点还是让她非常恼火。她太习惯人家要她啦。 
      卡莱尔和贾斯帕却不同——他们都已经各有所爱。我则从来没有动过心,可依然对她的美丽不为所动,而且一直顽固不化。 
      我还以为这股古老的怨恨已经被埋葬。过了那么久,她已经忘怀了。 
      她本来是不再耿耿于怀了……直到某天我终于被某个人的美丽打动,而这一点她却没能做到。


      878楼2009-11-06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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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贝拉,我一直在看着你睡觉,从你房间出来后我追踪到了你的气味,一直跟踪到森林里……)是呀,这么一来可真是彻底露馅啦。 
        我将永远无从得知她在这儿想什么,做什么,那让我感到挫败,我要紧牙齿。更糟的是,这很像我对爱美特描述的情景——贝拉独自在林中漫游,她的气味将招来某个正追随她而来的人…… 
        我呻吟了一声。不单因为她确实运气很坏,还因为这坏运气是她招揽来的。 
        好吧,眼下她有了保护者。我会密切注视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为自己的留下找到理由。 
        我突然发现自己正盼望皮特和夏洛特能在这个地方待久一点儿。  
        第八章 幽灵 
        我没怎么见过贾斯帕那两个客人,因为在他们逗留福克斯的两天里都是晴天。我只能回家去,这样爱斯梅就不会担心我了。要不然,我就会活得像个幽灵而不像吸血鬼了。我徘徊在人们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在那儿我能一直追踪着我所热爱、牵挂的对象——在那儿,我能透过某个有幸能在阳光下走在她身旁的人的思想,看见她、听见她,偶然这些人会不经意地碰上她的手,她从不会为这种接触产生反应,他们的手和她的手一样温暖。 
        不能去上学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令人讨厌。但阳光似乎让她感到快活,所以我也没有因此感到太愤怒。我感谢一切令她感到快乐的事物。 
        一场星期一早上偷听来的对话可能会把我的自信摧毁,同时也让离开她的这段时间变成一种折磨。 
        我不得不佩服麦克?牛顿,他没有轻易放弃,躲起来舔伤口,他比我原先认为的更勇敢。他打算再努力一把。 
        贝拉很早就来到学校,似乎打算好好享受这持续数日的阳光,她坐在平时不常坐的餐厅外面的长椅上,等待第一节课的铃声打响。她的头发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红色光泽,这是我从来没有预料到的。 
        麦克发现她坐在那儿,又在乱画,为自己的好运气兴奋不已。 
        只能无能为力地干看着这一切真叫人痛苦,我被明亮的阳光禁锢在森林的阴暗处。 
        她对他的到来表现出充分的热情,这让他狂喜,而我却恰恰相反。 
        (看,她喜欢我。如果她不喜欢的话不会冲我那样笑。我敢打赌她一定想跟我去舞会。真想知道西雅图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察觉到了她头发颜色的变化。“我之前从来没有注意——你的头发居然带点儿红色。” 
        在他抓了一缕飘过他指缝间的她的头发时,我一不留神就我手里那棵小云杉树连根拔起。 
        “只有在阳光下才这样。”她说道。让我大为满意的是,当他把那缕头发拨回她耳后时,她稍微畏缩了一下。 
        麦克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才重新鼓起勇气,他用闲聊来浪费时间。 
        她提醒他星期三我们全部人都要缴交的论文作业。从她脸上流露出来的一丝沾沾自喜看得出来,她已经写完了。他早把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而这将大大占用他的空余时间。  
         (该死——无聊的论文。) 
        他终于说到重点——我把牙齿咬得格格响,想必连花岗岩都能被磨成粉——尽管那样,他还是没有直接表明用意。 
        “我本来还想约你出去呢。” 
        “哦。”她说道。 
        一段短暂的沉默。 
        (哦?那是什么意思?她是打算说好吗?等等——我还没问呢。) 
        他困难地咽了口唾沫。 
        “嗯,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晚饭或干点别的什么作业我可以晚点再写。” 
        (傻瓜——那根本不是在问。) 
        “麦克……” 
        我那极度的痛苦和嫉妒跟刚刚过去的那个星期相比,并未减弱。为了让自己待在原地,我又弄垮了一棵树。我真的很想以人类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狂奔回学校,把她抢回来——把她从这个让我恨之入骨的男孩那儿偷走,这一刻我真的很可能会杀了他,而且还乐意之至。 
        


        882楼2009-11-06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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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会答应他吗? 
          “我觉得这不是最好的主意。” 
          我又放宽心了。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说到底,西雅图只是个借口。不该这么问的。我在想什么呀?一定是跟那个怪胎卡伦……) 
          “为什么?”他阴郁地问道。 
          “我觉得……”她踌躇片刻,说道,“要是你敢让我在重复一遍同样的话,我会很乐意揍死你的——” 
          “死”这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让我放声大笑。一只松鸦尖叫一声,受惊地从我身边飞出来。 
          “可是我想,那样会伤了杰西卡的心。” 
          “杰西卡?”(什么?可是……哦,那还好,我想,那样,噢……) 
          他脑子被搅浑了。  
            
           “说真的,麦克,难道你是瞎子吗?” 
          她这话引起了我的共鸣。她不该期待所有人都能像她那样有洞察力,可这件事真是太明显不过了。麦克刚才一直烦恼着该怎么开口邀请贝拉,难道他真的没有猜到杰西卡也像他这样烦恼着吗?一定是自私让他对其他人视而不见。而贝拉则是那么地无私,所以她看到了一切。 
          (杰西卡,哦,这,哦。)“噢,”他想说点什么。 
          “上课了,我可不能再迟到了。” 
          从那时起,麦克就拿不定主意了。他发现,自打他把念头转向杰西卡后,他为她喜欢他而颇为高兴。 
          (不过,我想,她挺可爱的。身材不错。很容易弄到手……) 
          然后他中断了这个想法,转为新的幻想,就像他之前对贝拉的幻想那样粗俗。他对两个女孩都缺乏起码的尊重,他只是把她们简单地交换了一下位置。我避开了他后面的想法。 
          当她离开我的视野时,我爬上一棵巨大的草莓树,靠在凉爽的树干上,跳过一个又一个思想,把她锁定在我的视线里,当我可以透过安吉拉?韦伯的眼睛看见她时,我感到高兴。我希望可以用某种方式来回报这个叫韦伯的女孩,因为她实在是个好人。想到贝拉总算是有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我感觉好多了。 
          我能看见她又悲伤起来。这让我惊讶——我还以为阳光足够让她一直展露笑容。午饭时间,我看见她一次次地瞥向那张卡伦家常坐的空桌子,这让我一阵激动。这让我燃起希望。也许她也想念我。 
          她打算跟其他女孩一起出门——我自动自觉地制定好我的盯梢计划——不过这些计划延期了,因为麦克邀请杰西卡出去约会,就像他原来替贝拉安排的一样。 
          所以我直接去了她家,我在树林里迅速扫视一遍,确保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这附近徘徊。我知道贾斯帕已经告诫过他从前的兄弟避开这个小镇——他援引了我的疯狂作为解释,同时也算是警告——可我不敢小心大意。彼特和夏洛蒂无意与我们家为敌,可心意是可以改变的…… 
          好吧,我做得太过火了,我知道。  
          我朝书名瞥了一眼,《曼斯菲尔德庄园》。她已经开始读下一篇了——那本书是一部小说集。我想知道她为什么那么鲁莽地将这些小说掀来掀去。 
          仅仅过了一会儿,她就愤怒地将书砰地合上。她一脸的不高兴,把书推到一边然后突然翻了个身。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把袖子卷起来,阖上了眼皮。我记得这几篇小说,可我想不起来里面会有任何让她感到心烦意乱的不安内容。又一个谜。我叹了口气。 
          她躺在那儿动也不动,只有一次猛地将头发从脸庞上拨开。它们在她的头顶上披散开来,就像一片栗色的瀑布。之后她又动也不动了。 
          她的呼吸放慢了。好几分钟过后,她的嘴唇抖动起来了。她在说梦话。 
          这叫人无法抵挡。我尽可能竖起耳朵去听,我捕捉到这附近屋子里的声音。 
          (两调羹面粉……一杯牛奶…… 
          来吧,穿过铁环,噢,快点! 
          红色好呢,还是蓝色好……也许我应该穿得更随意些……) 
          这里面没有一个相近。我往地上一跳,在落地时以脚尖悄无声息地着地。 
          这么做很不合适,很冒险。我曾经高高在上地评判爱美特不经慎思的行为和贾斯帕的缺乏锻炼——而现在我正以一种狂热的放纵蓄意藐视所有的法规,这让他们的小小失误显得微不足道。我过去可是负责任的那一个。 
          我叹了口气,可还是不顾后果地走到阳光底下。 
          我不敢去看自己在阳光的强烈照射下的样子。即使在阴暗处,我的皮肤看起来也跟石头一样,一点儿也不像人类的皮肤,这已经够糟了,我压根儿不想去看贝拉和我肩并肩地一起出现在阳光底下的模样。我俩之间的差异性已经无法克服了,即使我脑子里没有浮现这幅景象,我也已经够痛苦的了。 
          然而当我靠近她时,我无法无视她皮肤反射出来的彩虹般的光泽。我的下巴被这幅景象锁定了,再也无法移开。我在想像要是这会儿她突然睁开眼睛…… 
          我开始撤退,可她又含糊不清地说起话来,让我的脚像生了根似地留在那儿。 
          “嗯……嗯……”


          883楼2009-11-06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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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就听不清。好吧,我可以再等上一小会儿。 
            我小心翼翼地去偷她的书,我走近她,伸长胳膊,屏住呼吸,只是以防万一。当我退开几码远后,我才又重新开始呼吸,品尝着阳光和露天对她的气味的影响。 
            温度似乎让那股气味变得更甜美了。我的喉咙燃起了渴望的火焰,这火焰格外猛烈,因为我离开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花了片刻工夫来控制这团火焰——然后强迫自己用鼻子来呼吸——我把她的书摊开放在手里。她刚才是从头开始看的,我匆匆翻阅书页,飞快翻到《理智与情感》的第三章,在奥斯丁文雅得过分的文章里搜寻任何能令人情绪不安的潜在因素。 
            当我的眼睛自动自觉地停留在我的名字上时——书中人物爱德华的名字被第一次提及——贝拉又开口说话了。 
            “嗯……爱德华。”她叹了口气。 
            这一次我不再担心她醒过来了。她的声音只是一种低而含糊的咕哝。如果她现在见到我的话,她不可能不发出害怕的尖叫的。 
            至少,她又梦到我了。 
            “爱德蒙。哈,太接近了……” 
            爱德蒙? 
            啊,我泄气地意识到,她梦见的根本不是我。她梦见的是小说中的人物。到目前为止,我都是在盲目自大。 
            我把她的书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悄悄退回阴暗处——回到我本该属于的地方。 
            一个下午过去了,我一直在看着,又一次感到无助,太阳正缓缓地西沉,阴影爬上了草坪,笼盖在她头顶上。我很想把它们赶回去,可黑暗终会来临,那些阴影笼罩着她。当光明消失后,她的皮肤看起来是那么苍白——可怕的苍白。她的头发又变成了黑色,跟她的脸庞形成黑白的强烈对比。 
            这是一幅令我触目惊心的景象——就像亲眼目睹爱丽丝的幻象变成现实。贝拉沉稳而坚定的心跳是唯一让我安心的东西,这个声音把我从此刻噩梦般的感觉中拯救出来。  
             她父亲回来了,这让我放下心来。 
            当他开车沿着小路一直驶向家门口时,我听到一点儿来自他脑子里的声音。那是一些含糊不清的烦恼……白天里他工作上的一些牢骚。还有伴随饥饿而产生的期待——我猜他一定很想吃晚饭。不过他这些想法都很不显眼,很含蓄,我不是很肯定我的猜测是对的。我只能听出些大概。 
            我想知道她母亲的声音是怎么样的——是什么样的遗传密码造就了她的特殊。 
            贝拉开始醒过来,当她父亲警车的轮胎碾过车道的水泥地时,她猛地坐起身。她凝视四周,看起来很茫然,她没有料到已经天黑了。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她的目光掠过我藏身的那片阴暗处,不过很快就看向别的地方。 
            “查理?”她低声问道,还在盯着院子四周那片树林看。 
            他的车门被猛地关上,她朝声音看过去。她很快站起身,收拾东西,又朝背后的树林看了一眼。 
            我转移到一棵树上,那棵树就挨着小厨房的后窗,听一听他们晚上在干什么。唔,比较查理的言语和他压抑的思想还真是有趣。他对自己独生女的爱护和关心无比强烈,可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简洁、漠不关心。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是安静而友好的坐在那儿。 
            我听见她正商量第二天傍晚去天使港的计划,我边听边修改自己的计划。贾斯帕没有事先告诫皮特和夏洛特远离天使港。尽管我知道他们最近已经进食过了,并且无意在我们家附近捕猎,可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密切注视她。毕竟,外面总还有其他我的同类。还有那些我之前从未考虑过的人类会遇到的危险。 
            我听见她在担心留下她父亲一个人吃晚饭,我微笑,这证实了我的猜测——是的,她是当家人。 
            然后我走了,我会在她睡觉的时候再回来。 
            我可不会像那些偷窥狂那样非法侵犯她的隐私。我来这儿是为了保护她,我不会像麦克?牛顿那样以色情眼光偷窥她。(如果那家伙能像我一样灵巧地爬上树梢,他肯定会这么干的) 
            


            884楼2009-11-06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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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她迟疑着——我猜她在试图理解我的请求。“我打算明天放学前开车从泰勒身上碾过去?”她把这个当作一个话题提出来。 
              是的——这正是我需要的。当然啦,贝拉总会做出些让我感到意外的事。就像之前一样,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暴力恐吓滑稽极了——跟她的人完全不协调,是那么的刺耳。我要不是心底正燃烧着那股杀人的渴望,肯定会笑出来。 
              “为什么?”我大声问道,迫使她继续说下去。 
              “他逮着谁就对谁说他要带我去舞会,”她义愤填膺地说道——又像一只把自己当作老虎的小猫。“他如果不是疯了,就是还在为上次差点撞死我而想方设法弥补……嗯,你也记得的,”她干巴巴地插上一句,“他觉得参加舞会怎么着也是一个不错的补偿方式。所以我想如果我也威胁一次他的生命,这样就扯平了,他就不能老想着补偿我了。我不需要敌人,要是他能放开我不管的话,那么也许劳伦就不会那样对我了。不过,我也许会毁了他的森特拉。”她接着往下说,一边若有所思,“要是他没有车的话,就没法子带别人去参加舞会了……” 
              她有时候会把事情想歪,这对我来说真是一种鼓舞。泰勒的坚持不懈跟那次意外完全无关。她好像没有察觉到她对学校里那些男生的吸引力。她是不是也没有看出她对我的吸引力呢? 
              啊,这见效了。她脑子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总是那么有趣。我开始能够控制住自己了,眼里不再只有复仇和折磨…… 
              “我听说过了,”我告诉她,她停了下来,而我需要她继续说下去。 
              “你也听说了?”她难以置信地问道。紧接着她的语气变得比刚才还要愤怒。“要是他脖子以下都瘫痪了的话,也就参加不了舞会了。” 
              我真希望我能想个办法好让她继续这么没心没肺地谈论这些死亡威胁和肉体伤害。她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方法让我冷静下来了。还有她的话——充满挖苦,显得很夸张——恰恰是我此时需要得到的一种警示。 
              我叹了口气,随即张开眼睛。 
              “你好点儿了吧?”她怯怯地问道。 
              “没好多少。” 
              不,我是冷静了些,可没有好多少。因为我刚刚才意识到我不能杀死这个叫莱尼的魔鬼,而我仍然渴望这么做,几乎胜于世上别的一切。几乎。 
              在此时,只有一样东西是我所渴望的,远胜于去执行一桩值得赞颂的谋杀,那就是这个女孩。而且,虽然我不能拥有她,仅仅是怀有这样的梦想,可那也让我今晚渴望的杀戮狂欢变成泡影——不管这么做是多么有理由。


              889楼2009-11-06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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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拉太好了,刽子手配不上她。 
                我花了七十年的时间想让自己成为别的什么——别的什么都行,至少比刽子手强。这么些年的努力永远也不可能让我配得上坐在我旁边的这个女孩。可是,我有一种感觉,要是我重新回到那种生活——一个刽子手的生活——哪怕只有一晚,我都将永远得不到她。即使我没有吸他们的血——即使我没有让鲜血染红我的双眼而留下证据——难道她就察觉不出我已经不一样了吗? 
                我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好到能够配得上她。这是一个不可能达到的目标。但我将继续努力。 
                “你怎么了?”她小声地问道。 
                她的气息充满了我的鼻腔,这提醒我我为什么配不上她。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尽管我是如此爱她……她依然让我嘴里充满毒液。 
                我会尽量对她坦诚。这是我欠她的。 
                “有时候我管不住自己的脾气,贝拉,”我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一面希望她能听出我这句话里潜藏的恐惧,一面又希望她听不出来。主要还是希望她听不出来。(跑吧,贝拉,快跑。留下,贝拉,留下来。)“不过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就算我掉头去追那几个……”只这么想一想都会把我推出车外。我深深吸了口气,让她的气味烤焦我的喉咙。“至少,我是这样努力说服自己的。” 
                “噢。” 
                她没再说什么。她从我话里听出了多少?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可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也许她是被吓得愣住了。她没有尖叫。还没有。 
                这一刻很安静。我正与自己交战,努力去成为一个我应该成为的人。一个我无法成为的人。 
                “杰西卡和安吉拉会担心的。”她平静地说道。她的语气十分镇定,我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是不是被吓傻了?很可能今晚这些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说好和她们会合的。”  
                 她是不是想要离开我?还是说她仅仅是怕她朋友担心? 
                我没有回话,不过发动汽车,载她回去。离镇子越近,我的决心好像就越难坚守住。我离他很近…… 
                如果一切只是无望——如果我永远也得不到这个女孩,或不配得到她——那我又有什么理由白白放过这个男人呢?我肯定不会允许自己那么做…… 
                不,我还没有放弃。我是那么渴望得到她,我无法放弃。 
                在我开始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之前,我们已来到她和朋友们约好要会合的那间餐厅。杰西卡和安吉拉已经吃完饭了,她们俩现在都很担心贝拉。她们正沿着那条黑乎乎的街道去找她。 
                今晚可真是一个适合她们闲逛的好日子—— 
                “你怎么知道在哪儿……”贝拉还没说完的疑问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意识到我又犯了一个失误。我刚才太心烦意乱了,忘了问她她打算跟朋友们在哪儿碰面。 
                不过,贝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摇了一下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那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苦思她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就接受了这一点。我打开车门。 
                “你在做什么?”她问道,听起来很吃惊。 
                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不让我自己今晚一个人。就是这么回事。“带你去吃晚餐啊。” 
                呃,这本来应该很有趣。这简直就像另一个夜晚,我本来打算带爱丽丝来,假装碰巧跟贝拉她们选择了同一间餐厅。而现在,我到了这儿,实际上是在跟这女孩约会。只是这不算数,因为我没有给她说不的机会。 
                在我绕到车那边之前,她已经把车门推开了一半——她没有坐在那儿等我替她拉开车门。这是不是因为她不习惯被人当作女士一样礼遇,还是说她没把我当作是一位绅士? 
                我等她下了车,当她那两个闺中好友继续朝那漆黑的拐角处走去时,我变得更焦急了。 
                “赶快去拦住杰西卡和安吉拉,不然我又要到处去找她们了。”我飞快地下令。“要是又碰到你的其他朋友的话,我可不相信自己能够管得住我的脾气。” 
                她打了个哆嗦,然后迅速恢复过来。她追上去喊道:“杰西!安吉拉!”喊得很大声。她们转过身来,她挥了挥手吸引她们的注意。 
                (贝拉!噢,她平安无事!)安吉拉松了一口气地想道。 
                (迟了那么多?)杰西卡在心里抱怨,不过她也感谢贝拉没有迷路或受伤。这让我比以前喜欢她多一点了。 
                她们很快走回来,然后,当她们看到站在她身边的我时,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喔喔!)杰西大吃一惊地想道。(不会吧。) 
                (爱德华?卡伦?她一个人走开是不是就为了去找他?可要是她知道他在这儿的话,为什么还会问起他们离开镇子这件事……不,她肯定不知道他在这儿。)安吉拉得出结论。 
                杰西卡的想法从吃惊转为怀疑。(贝拉有事儿瞒着我。) 
                “你去哪儿了?”她询问道,眼睛盯着贝拉,不过却用眼角的余光偷窥我。 
                “我迷路了。然后就碰到了爱德华。”贝拉说道,朝我挥了一挥手。她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就好像这一切真的是碰巧一样。 
                她肯定还没从震惊走出来。这是对她的镇定的唯一解释。 
                “我和你们在一起,可以吗?”我问道——出于礼貌;我知道她们已经吃过饭了。 
                (他真是帅呆了!)杰西卡想道,她突然有点晕头转向。 
                安吉拉没那么镇定。(真希望我们还没吃。噢,只不过,噢。) 
                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不能带贝拉去吃饭? 
                “呃……当然可以。”杰西卡表示同意。 
                安吉拉皱了皱眉。“呃,事实上,贝拉,我们等你的时候已经吃过了,”她加上一句,“不好意思。”


                890楼2009-11-06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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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元的小费仅仅是为了一张更好的桌子?又有钱。这讲得通——我敢打赌他的夹克比我上次的薪水还贵。该死的,为什么他想要和她单独相处?) 
                   她给了我们一张位于餐厅安静的一角的桌子,那里没有人能看到我们——留意到贝拉的反应。我不清楚她今晚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或者说我想跟她说些什么。 
                   她能猜到多少?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张怎么样?”老板娘问道。 
                  “很好。”我告诉她,她对贝拉的轻浮态度令我感到有点不快,我朝她笑了笑,稍微露出我的牙齿。让她好好看清楚。 
                   (哇噢。)“嗯……你的服务生很快就到。”(他不可能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也许她会消失掉……也许我可以在给他上番茄酱时塞给他我的电话号码……)她有点晕乎乎的,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奇怪。她还是没有被吓到。我突然想起几个星期前爱美特在餐厅里取笑我的话。我敢打赌跟你比起来,我更能唬住她。 
                   我已经失去优势了吗? 
                   “你真的不该这样对待人家,”贝拉打断了我的思路,用不赞成的语气说。“这很不公平。” 
                   她的责备让我愣了一下。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吓到那个老板娘啊,尽管我有这意图。“我做了什么?” 
                  “像那样让他们目眩神迷啊——她现在一定在厨房里大口喘气呢。” 
                   唔。贝拉几乎说对了。那个老板娘这会儿正在员工休息室里语无伦次地向她的朋友描述对我的评价。 
                   “喔,”见我没有马上答话,贝拉责备我。“你应该知道你会对人们产生怎样的影响。” 
                   “我让人们目眩神迷?”这么说真是有趣。我想知道为什么今晚会不一样…… 
                   “你没有留意到吗?”她问,仍然带着责备。“你以为每一个人都能这么容易?” 
                   “我让你目眩神迷了吗?”我好奇地问,这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就在我后悔说出这句话时,她答话了。“经常。”她的脸颊微微升起一抹红晕。 
                   我让她目眩神迷。 
                  希望从我那颗早已死掉的心里迅速鼓胀,是那样的热切,我从未感受过。 
                   “你好。”一个人说道,那个女服务生,正在介绍她自己。她的想法十分刺耳,比那老板娘更露骨,不过我把它屏蔽掉了。我凝视着贝拉的脸,看着血色在她的皮肤底下流动,我留意到这使她晴朗的脸庞变得明亮起来,她的肌肤犹如凝脂一般…… 
                   那个女服务生正等着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啊,她问我们要喝点什么。我继续看着贝拉,于是那女服务生也不甚情愿地转向她。 
                   “我来杯可乐吧?”贝拉说道,好像征求意见似的。 
                   “那就来两杯可乐。”我说道。口渴——这很正常,人类感到口渴——这是受惊的表现。我应该让她充分吸收身体所需的糖分。 
                   不过,她看起来很健康。比健康更好。她看起来容光焕发。


                  892楼2009-11-06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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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她询问道——我猜,她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我意识到那个女服务生离开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道。 
                    她眨了一下眼睛,这个问题让她感到惊讶。“我很好。” 
                    “你不会感到头晕,恶心,发冷吗?” 
                    她现在看起来更糊涂了。“我应该吗?” 
                    “好吧,其实我正等着你休克过去呢。”我轻笑,等着她反驳。她一定不想被人照顾。 
                     她过了一分钟才回答我。她的眼睛充满迷惑。有时候,当我朝她微笑时,她就会有这种反应。她是不是感到目眩神迷啦? 
                    我更情愿这么想。 
                    “我才不会晕过去。我一向都很擅长克制那些不开心的事。”她微喘口气回答。 
                     难道她曾遭遇过很多不开心的事?她的生活总是那么多灾多难吗? 
                     “我也一样。”我告诉她。“如果你能吸收点糖份,吃点东西,我会感觉好一些。” 
                    那个女服务生回来了,拿来可乐和一篮子面包。她把东西放在我面前,问我想要点什么,企图捉住我的视线。我示意她应该注意贝拉,于是她转向贝拉。她的思想很粗俗。 
                     “嗯……”贝拉飞快朝菜单看了一眼。“我要蘑菇馅的饺子。” 
                    女服务生热切地转向我。“你呢?” 
                    “我什么也不要。” 
                    贝拉轻微抬起脸。她一定有留意到我从来不吃东西。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我总是忘记跟她在一起时要更小心。 
                     我等着,直到我们单独相处。 
                    “喝吧。”我坚持道。 
                     没想到她这回很听话,立刻就把可乐喝了。她把杯子里的饮料一口气喝光,于是我把第二杯可乐推到她面前。她是渴了,还是因为受惊? 
                     她又喝了一点,然后打了个冷战。 
                     “你觉得冷吗?” 
                     “可乐太冰了。”她说,不过她又哆嗦了一下,她的嘴唇轻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冷得牙齿打战。 
                     她穿的那件衬衫很漂亮,可是看起来太单薄了,裹在她身上就像是第二层皮肤,几乎像第一层那样易碎,根本保护不了她。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你没有穿外套?” 
                    “我有。”她瞅了自己一眼,“噢——我落在杰西卡车里了。” 
                     我脱下外套,希望我的体温不会毁了它。如果能够给她一件温暖的外套会好很多。她盯着我看,脸又红了。她现在正想什么? 
                    我把外套递给她,她立刻穿上了,然后又哆嗦了一下。 
                    是啊,如果能够给她点儿温暖该有多好。 
                    “谢谢。”她说。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把外套过长的袖子绕到手臂后面。她又深吸了口气。 
                    今晚总算安顿下来了吗?她的气色看起来还是很好;她的皮肤在深蓝色衬衫的衬托下滑若凝脂,透出玫瑰般的晕红。 
                    “这种蓝色衬着你的皮肤好看极了。”我赞美她。只是实话实说。 
                    她脸红了。这让她看起来更光彩照人。 
                    她看上去很健康,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把那篮面包推给她。 
                    “真的,”她反对说,“我没有被吓到。” 
                    “你应该被吓到——正常人都会,你看起来都没哆嗦一下。”我盯着她,不赞成地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她跟别人不一样,随即,我又想知道我是否真的想她那样。 
                    “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安全。”她说,她的眼睛再次充满了信任。我不配得到的信任。 
                    她的本能是错的——全然颠倒。也许这就是问题所在。她看待危险的方式和一般人不一样。她的反应截然相反。她没有逃跑,而是留在原地,把那些本该令她感到害怕的东西吸引过来……  
                    怎样才能保护她,让她远离我,当我和她都不愿那样的时候? 
                    “这比我原先计划的要复杂得多。”我喃喃自语。 
                    我能看到她在头脑里转换我的话,我想知道她是怎样理解它的。她拿起一根面包棍开始吃起来,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为。她嚼了一会儿,然后把她的脑袋歪向一边思索着。 
                    


                    893楼2009-11-06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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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不想回到从前的生活。我不想我的生活都那么理智。如果混乱是意味着我可以跟贝拉在一起。 
                      “关于你,还有一件事我也错了。”我接着道,“你不是一个只吸引事故的人——这个范围还不够宽,你是一个吸引麻烦的人。只要方圆十英里的范围内有任何危险,肯定就能找到你。”为什么要是她?她做了什么,要受到这种待遇? 
                      贝拉的脸又变得严肃了。“你把自己也归入那个范围内吧?”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没什么比诚实更重要了。“当然是的。” 
                      她的眼睛稍微收紧了——不是因为猜疑,而是因为某种古怪的烦恼。她又将手伸出桌面,这回动作很慢、很刻意。我把手稍微挪开了点,可她毫不理会,坚定地碰了碰我的手。我屏住了呼吸——不是因为她的气味,而是因为那股突如其来的、压倒一切的紧张感。我感到害怕。我的皮肤会让她觉得厌恶。她会跑掉。 
                      她用指尖轻轻地拂过我的手背。她那温柔的、愉悦的碰触所带来的温暖,我从未感受过。这种愉悦是如此单纯。如果我不这么胆战心惊,我将感受到这份单纯的快乐。 
                      她的唇畔露出一抹微笑。 
                      “谢谢你,”她说道,以热烈的目光回望我。“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那柔软的手指还停留在我的手背上,似乎感到挺自在。 
                      我尽可能轻松地回答她。“我们不要再试第三次了,好吗?” 
                      她做了个鬼脸,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从她的指尖下抽回手。我把手藏在桌子底下。 
                      我读着她的眼睛;尽管她的思想是沉默的,可我能感觉到那份信任和惊异。在这一瞬间我意识到,我想要回答她的问题。不是因为我亏欠她。不是因为我想让她信任我。 
                      我想让她了解我。 
                      “我跟随着你来到天使港,”我告诉她,我还没有好好考虑清楚,这番话就从我嘴里溜了出来。我知道说实话会带来什么危险,我很清楚自己正在冒险。“我以前从来没有试图去救某个人,而这比我原先想像的要麻烦得多,但也许这仅仅因为是你的缘故。普通人似乎一天里没有这么多灾多难的。” 
                       我看着她,等着。 
                      她嫣然一笑。她的嘴角弯了起来,巧克力色的眼睛流露出暖意。 
                      我刚刚承认我跟踪她,而她对此露出微笑。 
                      “你有没有想过,第一次被货车撞了的时候,也许是我在劫难逃,而你是在和命运抗争呢?”她问道。 
                      “那还不是第一次,”我说道,低头盯着黑色的桌布,我的肩膀因羞愧而向里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劫难难逃。” 
                      贝拉默不作声;她的呼吸加速了。 
                      “你还记得吗?”她得回想起。 
                      “记得。”她说道,她的声音很严肃。她那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明白了的神情。 
                      她知道。她知道我曾经想要杀死她。 
                      她为什么还不尖叫? 
                      “可是你现在还坐在这儿,” 
                      “是的,我还坐在这儿……因为你,”她的表情变了,变得很好奇,她改变了话题。“因为今天不管怎样你知道如何找到我……?” 
                      她等着,只是带着好奇。她的肤色苍白,这对她来说很自然,可还是让我感到心烦意乱。摆在她面前的晚饭几乎没怎么动过。 
                      “你吃饭,我来说。” 
                      “事情要比它应该的样子更难一些——我是指找到你,”我告诉她,“通常我能非常轻松地找到一个人,只要我在之前听到了他的想法。” 
                      猜中是一回事,证实它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动也不动,睁大了眼睛。我的牙齿咬得紧紧的,等着她恐慌。 
                      可她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大声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又迅速夹起另一只饺子塞进嘴里。她想要我说下去。 
                      “我一直跟踪着杰西卡,”我接着说道,“不是很专心——我说过的,只有你才会在天使港遇到麻烦——”“刚开始当你一个人走开时,我并没有注意到。接着,当我意识到你再也没有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到从她脑海中看到的那间书店里去找你。我能知道你没有进去,而是往南去了……而且知道你很快又会回来的。所以我就在那里等你,随意地搜索街上行人的想法——看看是不是有人之前注意到了你。我没有理由担心的……但是很奇怪我还是很着急……”当我回想起当时那种恐慌的感觉时,我的呼吸加快了。她的气味在我的喉咙里猛烈燃烧着,让我感到高兴。这种痛苦意味着她还活着。只要我还能感觉到这股燃烧,她就是平安的。 
                      


                      895楼2009-11-06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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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她恳求道,没有回话。 
                        我心里七上八下,焦躁不安地等着那最糟糕的事情发生。我为这进退两难的境地叹了口气,说道:“就一个。” 
                        “嗯,”她犹豫了片刻,似乎在考虑该挑哪个问题来问。“你刚才说我没进那间书店,而是往南走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怒目瞪视着挡风板。对她来说,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可对我来说,却意味着将泄露更多秘密。 
                        “我还以为我们都不再藏着掖着了呢。”她说道,语气里透出批评和失望。 
                        好吧,她希望我能坦白。 
                        “那好吧,”我说道,“我跟踪你的气味。” 
                        我想看一看她的脸,可又害怕我所见到的。我听见她的呼吸急促了一下,随即又平稳下来。片刻过后,她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平稳,超出我的意料。 
                        “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次问到的一个问题……”她说道。 
                        我低头看着她,皱了皱眉。她也在拖延时间。 
                        “哪个问题?” 
                        “那是怎么回事——我是说看透人的心思?”她问道,把她在餐厅里的问题又提了出来。“你能在任何地方看透任何人的心思吗?你怎么做到的?你家里其他人也能……”她的声音减弱了,脸又红了。 
                        “你问的可不止一个问题。”我说道。 
                        她只是看着我,等着我回答。 
                        干嘛不告诉她呢?反正她已经猜出了大部分,而且,跟那个正向我步步逼近的问题比起来,这个更容易回答。 
                        “不,只有我会。我也不能在任何地方听得到任何人的心思,必须离得很近。越是熟悉某人的……‘声音’,能听到他们的距离也就越远,但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超过几英里。”我试图想出一个办法去描述,以便能让她听明白。用这个比方她应该能够明白。“这有点像在一个很大的厅里挤满了人,好多人同时在说话,而那只是嘈杂声——背景里的杂音。如果我集中精神去听其中一个声音,我就能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了。大部分时候我都会屏蔽掉所有声音——不然会很容易让人分神。那样就更容易显得正常了,”——我做了个鬼脸——“当我不是在无意中回答别人的想法,而是在回答他们说的话的时候。” 
                        “为什么你认为自己不能够听到我的心思?”她想知道。 
                        我告诉她实情,还是用了类比的方法。 
                        “我也不知道,”我承认道,“我唯一的猜测就是可能你的脑子的工作方式和别人不同,就好比你的念头是调幅范围的信号,而我只能收到调频的。” 
                        我意识到她不会喜欢这样的类比。想她会有何种反应,我不觉微笑。她没让我失望。 
                        “我脑子不正常?”她问道,“我是个怪物?” 
                        “我听到我脑子里的声音说你担心自己是个怪物,”我笑道。她总能抓住最细小的事情,唯独漏掉那些最要紧的,她的本能反应总是错误的…… 
                        “别担心,”我安慰她道,“这只是个猜测……”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猜测等着我们讨论呢。 
                        “这不,说着说着又说到你了,”我说道,我的心被剖成两半,一半充满急切,另一半又很不情愿。 
                        她叹了口气,还是咬住下唇——让我担心她会弄伤自己。她凝视着我的眼睛,一脸的烦恼。 
                        “我们现在不是都不再藏着掖着了吗?”我静静地问道。 
                        她垂下眼帘,内心似乎在为什么左右为难的事而挣扎着。她脸上第一次露出恐惧。 
                        “天哪!”她倒抽口气。 
                        我一慌。她看见什么啦?我怎么就吓坏她啦? 
                        紧接着她大叫。“开慢点!” 
                        “怎么啦?”我不明白是什么让她这么恐慌。 
                        “你的时速都超过一百英里啦!”她冲我吼叫。 
                        这么一点儿小事,仅仅是超了一下速,就让她害怕得叫出来? 
                        我转了转眼珠。“放松点,贝拉。” 
                        “你想让我俩找死吗?”她追问,声音又高又急。 
                        


                        897楼2009-11-06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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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撞车的。”我向她承诺。 
                          “你为什么要开那么快?” 
                          “我一直都这样。” 
                          我迎上她的目光,被她震惊的表情逗乐了。 
                          “注意看前面的路!”她叫道。 
                          “我从来没有出过事故,贝拉——连罚单都没接到过,”我冲她咧嘴一笑,拍拍额头。“车子装了雷达探测器。” 
                          “真可笑,”她挖苦道,声音里的恐惧多过愤怒。“查理就是个警察,记得吗?我从小就受到要遵守交通规则的教育。再说了,你要是撞到树上把咱俩变成沃尔沃卷饼的话,你很可能会一走了之。” 
                          “也许吧,”我重复她的话,然后笑了,却不带任何幽默色彩。没错,要真是碰上车祸,我们的境遇会截然不同。撇开我的驾驶技术不说,她是有理由害怕的……“可是你就不行了。” 
                          我叹了口气,把车速放慢。“现在高兴了吧?” 
                          她看着计速器。“差不多吧。” 
                          这对她来说还是太快?“我不喜欢开慢车。”我咕哝了一声,可还是让指针滑落到另一个刻度。 
                          “这还叫慢?”她问道。 
                          “别老拿我开车说事儿了,”我不耐烦地说道。她刻意回避了我的问题多少次了?三次?还是四次?她的推测有那么可怕吗?我得弄清楚——马上。“我还在等着听你最新的推测呢。” 
                          她又咬住嘴唇,她的表情变得不安,近乎痛苦。 
                          我压下内心的焦躁,让声音变得温和。我不想让她苦恼。 
                          “我不会笑你的。”我承诺道,暗暗希望她不愿说的原因只是因为感到不好意思。 
                          “我更担心你会生我的气。”她低声说。 
                          我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温和。“有那么严重吗?” 
                          “嗯,差不多。” 
                          她垂下眼皮,不敢跟我目光接触。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了。 
                          “说吧。”我鼓励道。 
                          她的声音很小。“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为什么不从头说起呢?”我记起她在晚饭前说过的话。“你说过不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是的。”她同意道,然后又沉默了。 
                          我揣摩着可能给她带来灵感的东西。“那是从哪里来的——书上?电影里?” 
                           我应该趁她不在家时检查一下她收集的东西。我不知道在她那一大堆磨损的平装书里有没有布莱姆?斯都克或安妮?赖斯的书…… 
                          “不是,”她又开口了,“是星期六,在海滩的时候。” 
                          这点我倒没有预料到。当地人对我们的风言风语从来都不会太过荒诞——或太过精确。我错过了什么新传闻吗?贝拉偷偷看了我一眼,看到了我脸上的惊讶。 
                          “我碰巧见到了一个我们家的老朋友——雅克布?布莱尔,”她接着道,“从我生下来,他父亲和查理就是好朋友了。” 
                          雅克布?布莱尔——这个名字不熟,可它让我记起了一些事情……一段岁月,那是很久以前的了……我向外凝视挡风板,匆匆查看脑子里的记忆,搜索跟这名字有关联的东西。 
                          “他父亲是奎鲁特人中的一位长者。”她说道。 
                          雅克布?布莱尔。埃弗雷姆?布莱尔。毫无疑问,是他的后代。 
                          这真是够糟糕的了。 
                          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当车子在漆黑的公路上沿着弯道飞驰时,我的心思已经跳到那些结果上。痛苦让我的身体变得僵硬——我僵在座位上几乎动也不动,只除了为驾驶车子而下意识作出的细微活动。 
                          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可……如果她在星期六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也就是说她知道了有一整晚这么长的时间了……可是…… 
                          “我们一起散了一会儿步,”她接着往下说,“然后他就告诉了我一些古老的传说——我觉得他是想吓唬我,他给我讲了一个……” 
                          她突然顿住,可到了这种地步,她已经没有必要感到疑惑了,我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唯一让我迷惑不解的,就是为什么她现在还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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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网查了一下。” 
                            很注重实践。“然后你就相信了?” 
                            “没有,”她说道。“没有什么相符的信息。大部分都有点无聊。然后——” 
                            她又哽住了,然后我听见她正咬紧牙齿。 
                            “然后怎么了?”我追问。她找到什么了?是什么让她晚上做噩梦? 
                            短暂的停顿过后,她低声说道:“然后我认定这一切都无所谓。” 
                            震惊让我的思想冻结了有半秒钟,然后我的脑子才又继续运转。为什么她会打发她的朋友先离开而不是跟她们一起逃走……为什么她会再次坐上我的车跟我在一起而不是逃走,不是尖叫着去找警察…… 
                            她的反应总是错误的——总是错得离谱。她把危险吸引过来。是她招来了危险。
                            “无所谓?”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心里充满了愤怒。我怎么会想要保护一个这么、这么、这么不想受保护的人? 
                            “对,”她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我意想不到的温柔。“你是什么,我都无所谓。” 
                            她真叫人受不了。 
                            “即使我是个怪物,你也无所谓?即使我不是人类?” 
                            “对。” 
                            我开始怀疑她神志是否正常。 
                            我猜我能安排她接受最好的治疗……卡莱尔可以帮她联系到最好的医生、最优秀的治疗专家。也许他们可以修理好她脑子里的某些零件,不管是什么零件出了问题,不管是什么让她心满意足地坐在一个吸血鬼身边,还脸不变色心不跳。当然啦,只要情况许可,我会经常去看望她的…… 
                            “你生气了,”她叹息道。“我不该说这些的。” 
                            好像她把这些叫人心烦意乱的东西丨藏着掖着,就可以把我们俩拯救出来似的。 
                            “没有,我宁愿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你的想法很愚蠢。” 
                            “看来我又错了?”她询问,语气变得有点好斗。 
                            “我不是指这个!”我的牙齿又紧咬。“‘这无所谓’!”我用严厉的语气重复这句话。 
                            她倒抽了口气。“那么我说对了吗?” 
                            “这有所谓吗?”我反问道。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愤怒地等着她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她说道,她的声音又镇静下来。“不过我很好奇。” 
                            没什么。这真的无所谓。她不在乎。她知道我不是人类,知道我是一个怪物,而这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 
                            除了担心她是否神志正常外,我心底开始燃起了希望。我极力想要压倒这份希望。 
                            “你好奇什么?”我问她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你多大了?”她问道。 
                            我不假思索地说出已根深蒂固的答案。“十七。” 
                            “满十七岁有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我承认道。 
                            “那就好。”她说道,突然显得热情洋溢。她冲我微笑。我回瞪她,再次担心她的心智问题,她笑得更灿烂了。我做了个鬼脸。 
                            “你不要笑我。”她警告我。“不过你怎么敢在大白天出门呢?” 
                            我不顾她的请求还是笑了出来。她的调查似乎没给她带来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鬼话。”我对她说。 
                            “被太阳烧伤。” 
                            “鬼话。” 
                            “睡在棺材里?” 
                            “鬼话。” 
                            睡眠在我生活中所占的时间很短——直到最近几晚,当我看着贝拉入梦…… 
                            “我不用睡觉。”我嘟哝了一声,答得更确切些。 
                            她沉默片刻。 
                            “完全不睡?”她问道。 
                            “从来不睡。”我低低地道。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镶嵌在厚厚的刘海下面的大眼睛,我真希望自己能够睡觉。不是为了遗忘,我之前是这么希望的,也不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而是因为我想要做梦。也许,如果我能够失去意识,如果我能够做梦,我就能够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在那个世界,我可以和她在一起,哪怕这个梦只能持续短短几个小时。她梦见过我。我也想要梦见她。 
                            


                            900楼2009-11-06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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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凝视着我,表情充满疑惑。我不得不挪开目光。 
                              我没办法梦见她。她不应该梦见我。 
                              “你还没有问我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说道,我那沉默的胸膛变得更冷、更坚硬。我必须迫使她理解。在某些时刻,她得意识到她正在做什么。她一定得弄清楚所有这一切都有所谓——这比其他一切更要紧。比起我爱她这一事实更要紧。 
                              “什么问题?”她问道,她感到惊讶,她还没有意识到我要说什么。 
                              我的声音变得更冷酷。“难道你不关心我的饮食?” 
                              “哦,这个啊。”她平静地说道,我无法理解。 
                              “对,就是这个。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不是吸血?” 
                              我的问题让她退缩了。终于,她明白过来了。 
                              “嗯,雅各布提到过一点。”她说道。 
                              “雅各布怎么说的?” 
                              “他说你……不猎杀人类。他说你们家族按理说应该没有危险,因为你们只猎杀动物。” 
                              “他说我们没有危险?”我重复道,颇为怀疑。 
                              “也不完全是,”她澄清道。“他说你们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奎鲁特人还是不愿让你们待在他们的地盘上,以防万一。” 
                              我盯着前方的路,心在绝望地咆哮,我的喉咙因那份熟悉的烧灼的干渴而疼痛。 
                              “那他说得对吗?”她问道,她的语气冷静得就像在确认一次天气预报。“关于你们不猎杀人类的说法?” 
                              “奎鲁特人记性真好。” 
                              她冲自己点点头,努力地思考着。 
                              “不过你别因为这个而自得,”我飞快地说道。“他们和我们保持距离是对的,我们仍然是有危险的。” 
                              “我不明白。” 
                              对,她不明白。怎么样才能让她明白? 
                              “我们在努力,”我告诉她。“我们通常非常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时候我们会犯些错误,拿我来说吧,我让自己和你单独在一起。” 
                              她的气味在车厢里依然很有影响力。我正努力去习惯它,我几乎可以不管它,然而无可否认,源于一种错误的理由,我的身体仍然渴望她。我的嘴里正充满了毒液。 
                              “这是个错误?”她问道,她的声音里有着一股心碎的悲伤。这语声平息了我的怒火。她想要跟我在一起——不顾一切,她想要跟我在一起。 
                              希望又在我心底膨胀起来,我狠狠地把它击退。 
                              “是个非常危险的错误,”我告诉她实话,希望这个真相能够让一切都划上句号。 
                              她没有回应,隔了好一会儿。我听到她的心跳变了——它跳得很奇怪,却又不像是因为害怕。 
                              “再给我讲讲吧,”她突然说道,她的声音因承受极大的痛苦而扭曲。 
                              我小心翼翼地审视她。


                              901楼2009-11-06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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