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度娘

盛夏的烦躁终于在那一刻泄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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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点了十几遍屏幕，对话框也还是安安静静，丝毫没有动静。谢时暖窝在夏凉被里把自己的房间吹的结了霜，自己像一片被撕碎的薄纸干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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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把自己睡累。谢时暖叹了口气，还真就是劳苦人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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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响了，嵌在闷杂的空气里无声无息的划破了一室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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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姐吗？您的外卖到了。”外卖员似乎有点着急，询问的当口抽空喘了两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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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您直接放门口就行，我提前点了送达。”谢时暖翻了个身，把被压在身下的头发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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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好嘞，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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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员似乎又急切的跑了。谢时暖晃了晃脑袋把自己从床上弹起来，垂着上半身眯着眼开了卧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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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把外卖拿进来了？怎么这么香？”谢时暖又吸了一口气，这下空气里的饭菜香味直接蔓延到了脑子里，她直起身子，头上的兔子耳朵晃了两下，其中一只指着厨房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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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瞪大了眼睛，厨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半开着，餐桌上整整齐齐放着五六道菜。还留着刚烧好的余味，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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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从厨房里出来，似乎是看到了她，手指一僵都忘了自己正端着刚做熟的菜，突然就给她乍开了一个笑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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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谢时暖皱了皱眉，脚步开始继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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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唤作沈席的人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她移动的方向张了张口，没再说出其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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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工作日吗？你不上班？”谢时暖打开门将放在门外的外卖拯救起来，踩着她的兔耳朵拖鞋又踱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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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小暖我做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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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里带了些急切，眼神直直的盯着谢时暖手里的外卖不肯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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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叹了口气，看着他的手指又开始无意识的绞着衣服边缘：“嗯，我看到了，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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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见她并未怪罪，像是得到惊喜一样眼神微微亮了些。看着她往这边走过来忙给她移开了椅子：“我来的时候天还早，想着你还在睡就没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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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科室主任那里问了谢时暖的调休时间，一大早就去买了菜。这个时候正是夏季返潮热感冒高发的时段，她在科室忙的脚不沾地，他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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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随手抽了双筷子坐在被他拉开的椅子上，又细细盯了他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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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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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离得近些就看到沈席有些发颤的腿，鬓角上的汗细细密密，擦都擦不尽的样子，往常都是白衬衫黑西裤。今天倒是破天荒的穿了一件白色卫衣，卫衣后背却尽是被汗濡了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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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累，小暖你先吃，还有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直转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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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会转移话题，谢时暖撇撇嘴，往嘴里夹了一筷子排骨，精瘦的排骨裹满了粘腻的汤汁，顿时就包围了她的味蕾，烦躁感立马被冲淡。所以说心情不好的时候美食总是最能捕获人心，谢时暖有些嫌弃的戳了戳那份随手被落在桌角的外卖，歪着头看了眼在依旧在厨房里忙活的人，心想沈席你还做什么律师你干脆去做厨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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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菜是蹄花莲藕汤，汤从早上就开始炖着，此时味道正浓，整个房间都被香味笼罩，沈席又拿了两个汤碗回来，看着自家小姑娘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唇角，又伸手给她倒了一杯果汁，放在了她面前：“慢点吃，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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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呜呜的胡乱答应了两声，又低下头专心去扒拉自己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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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就这么看着她，不动声色的摩擦了下刚刚被烫红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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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吵架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她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不过有时候会有些偏执，沈席自嘲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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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心里本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罢了，别人的三言两语总能盖掉他很多天的努力，比如约她吃饭，跟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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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他对面，他有些恍神。他想了想，她今天一直在问他问题，见到他也没有以前的刻意讽刺，应该是在怪自己上次话说的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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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想起小姑娘尖锐的话语眼神不动声色的暗了暗，很快又恢复了原状。指尖上的疼痛感细细密密，绵长却不激烈，像极了两个人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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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关系的，只要她开心，她想怎么折腾他都没关系。

有存稿，有人看的话会更得勤快些。

谢时暖吃着吃着才发现不对劲，对面的人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想法，一直在帮她添汤夹菜，甚至连碗筷都只有自己正在用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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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么？”谢时暖挡住了正在给她夹菜的那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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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席正在愣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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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吃不完。”谢时暖有些不高兴，这人吃饭的时候走什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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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吃过了的。”沈席固执的将那片青菜夹进了她碗里：“小暖，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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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不知怎的突然就起了情绪，夹起那簇小青菜又放回了盘子原位，眼神都没抬一下：“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碗我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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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显而易见的苍白了脸色，夹菜的手停了下来，有些局促的出声：“没…没有事的，你吃完饭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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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不再尝试给她夹菜，低着头就真的安安静静的陪着她，没有一点存在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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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不肯多说也不愿意多说，终究还是由着他去，没再赶他走，吃完饭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侧着耳朵听着沈席在厨房里的动静，愣怔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盖在腿上的毯子什么时候滑到了地下都不知道。

其实谢时暖真的不讨厌沈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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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形颀长，气质间多是淡雅的模样，脾气又温和的紧，只单单站在那里完全就是长在谢时暖审美点上的男人，像谢时暖闺蜜宁茹说的，沈席连眼睛上挂着的那副眼镜框都妥妥的是谢时暖喜欢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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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有些事不单单只看外表。谢时暖叹了一口气，突然听到屋外轰隆隆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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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夏季天气是多变了些，谢时暖从沙发上下来，阳台的窗户忘记关了，雨下的急，已经有雨丝吹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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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扇式的窗户关起来有点费劲，好不容易把一面关上，谢时暖已经有了些凉意，正准备去关第二面。身后突然有只手盖在了窗户边缘，一推一拉轻易的将另一面快速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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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转过身去，正对上沈席：“谢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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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手里拿了条毯子，冲她笑了笑：“没事，下了雨有点凉，把毯子披上。”说着就要往谢时暖身上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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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并不适应他的突然靠近，有些僵硬的躲了躲，不着痕迹的从他面前撤出来：“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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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抬了眸，大概是有点虚弱，眼神有些迷茫，听了她的话思索了几秒，看她僵着身子又将毯子放在了沙发扶手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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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依然不动，厚重的镜片挡住了沈席有些失落的眼神，当然也挡住了他烧的有些苍白的脸色，终究还是没忍住提醒：“冰箱里新买了水果，喜欢喝的汽水我也给你装满了。空调不要整夜开，容易头疼。最近天气有些多变，出门记得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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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他要离开很久，喋喋不休的将很多琐碎小事一并掏空安置，外面的雨愈下愈大，敲在窗户上急切的想要盖住他的话，他也不抬头，只是轻微勾起了唇角，尝试着后退了两步去够他的外套：“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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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留下的只有静默，他合上门，猝不及防的倒在了门的外侧。疼痛大多深刻，与他而言却已成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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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得到充足休息的心脏带起沉闷的咳意，他尽量捂住嘴巴将几不可闻的呛咳声咽回去，泛紫的嘴唇微微哆嗦，却仍旧勾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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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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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能再打扰她。

初遇凌乱而烦杂，留下的尽是遗憾。一晃忙忙碌碌小半个月又过去了，谢时暖好不容易约了时间和宁茹吃饭，却被同事热情的聚餐请求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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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茹在电话里吼得撕心裂肺，要不是她男朋友拉着她，谢时暖感觉自己马上要被拆骨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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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呼了口气挂了电话，随手打开某宝买了一条项链，将收货地址改成了宁茹家。人总归是社交动物，他们这个工作空闲时间本来就不多，部门聚餐不易，她也懒得被人在背后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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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是市里有名的酒店，菜品服务都是一流，同事互相有说有笑，看着很和谐。只不过闷热嘈杂的环境谢时暖最是不喜欢，干咳了两声，倒引起了科室主任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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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主任带着特有上位者的慈祥，笑眯眯的开口：“小谢啊，最近忙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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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谈话声适时被打断，谢时暖捧了捧放在桌上的玻璃杯，不太适应被大家盯着的感觉：“嗯，谢谢李主任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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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本就是一时兴起，刚要转战下一位，突然又拍了拍脑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上次我儿子还说沈席从合众跳槽了，这都干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想着跳槽，难不成你们小两口又有了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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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和李主任儿子本来就是大学同学，也是缘分使然，毕业后竟然分进了同一家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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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一时脑子有些没跟上，沈席离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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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上次工作日他都有闲时间过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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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本意并不是让她尴尬，看她不知情，忙解围道：“年轻人嘛，多打拼打拼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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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随意应了，抱着手机给沈席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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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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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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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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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律师工作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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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很长时间没有反应，谢时暖正准备放下手机安心吃饭，手机叮的又响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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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有老婆要养。”

聚餐聚的索然无味，谢时暖回到家连鞋都不想脱直接瘫在了沙发上。酒精哂的谢时暖脸有点红，背过身去看到了那抹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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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出现的倒挺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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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长久不动，谢时暖也懒得追问，盖着沙发上的毯子翻了个身准备呼呼大睡，地板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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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并不小，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跌倒了。谢时暖一惊，披着毯子开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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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狼狈的跌在地上大口呼气，刚做好的醒酒汤撒了一地，有些溅到了他的裤子上，心脏的刺痛把全身都给扯紧了，触手一片湿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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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中似乎看到有人走了过来，掏药的手突然停顿，从口袋里撤出来，小心翼翼的护住了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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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僵了一下，看着一米八几的人缩成一团，皱紧了眉小幅度的摇头，全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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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唇已经开始青紫，顾不得谢时暖多想，冲过去一把撕开了被沈席摸过的口袋，口袋里的药咕噜噜滚出来，身边的人突然发疯似的往身下压：“药，不打，给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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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烧的有些神志不清早已不分昼夜，谢时暖用力去扒药，他还是死死抓着药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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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合的病人最是头疼，谢时暖被逼的有些烦躁，慌乱中打了他一巴掌，说话又开始没个轻重：“你逞什么能，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同情你忘了你做过的事然后和一个连自己父亲都下的了手的恶魔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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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挣扎的那人突然没了动静，出乎意料地，药被轻松的取了出来，一片狼藉中谢时暖突然听到沈席猫似的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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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求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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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暖，我只是偶然得知你喝了酒，想过来给你做一碗暖呼呼的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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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他不敢说，他不确定谢时暖是不是真的想听。工作交接本就是一堆烂摊子，他蒙着头撑着快39度的身体一笔一笔将账面工程捋齐，撑不住了就点开手机屏幕看看她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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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常能见到她，偶尔打扰多数是在她醉酒了照顾不好自己的状态下，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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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气起来一直都是又快又急，嘴上没个分寸，连着停顿都不要的一串字一串字往外蹦，平常再怎样都会顾忌别人颜面，偏偏到了沈席这里总是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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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是在担心他，这种念头一上来就压不下去，沈席昏昏沉沉，肩却沉了下去，是放松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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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颗药捂紧了嘴吞下去，谢时暖和沈席一样没了力气，并排靠在墙壁上，连醉酒的余气儿都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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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沈席似乎清醒过来，闭着眼摸了摸被他蹭脏的地，迷迷糊糊打算爬起来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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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在他身后没动，看着沈席摇摇晃晃爬起来去厨房拿了抹布过来，又摇摇晃晃跪下来擦拭，俯的有点低，刚停止喧闹的心脏又闷痛起来，扯着他的动作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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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愈发煎熬，他趴在地上一边擦拭一边吞咽着恶心感，不忘出声提醒：“小暖，你先坐在那里别动，等我清理..完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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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垂着眼看他，额前的黑发已经全部被汗湿透了，明明已经吃了药却还是虚弱的好像随时都会凋零，嘴唇上沟壑纵横，谢时暖想起刚才捂住他嘴时不平的触感，犹豫了几瞬，呛声的话没再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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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又瘦了，刚才她扶他的时候根本没用什么力，他却还是像个木偶一样被轻易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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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收拾完，沈席偏头咳了两声，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碎片才向谢时暖伸出了手：“拉着我，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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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拉起他的手，掌心粘腻早已被冷汗浸湿，胸腔随着他的呼吸声发出嘶哑的低鸣，像一台腐朽了很久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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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还是很简短，把谢时暖安置在沙发上又去盛了一碗醒酒汤，盛汤的手有些不稳，他极为快速的从西装里层掏出了个瓶子，倒出几粒药片干咽了下去，一回头，正对上谢时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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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拆穿了错误的小孩一样握了握手心，沈席呆滞了几瞬，见她并不打算多问，又走出去将碗稳稳当当的端过去递给她：“喝一点小暖，对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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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没接，盯着他的眼睛好似要把他看穿，抱着沙发上的一只皮卡丘问他：“心肌炎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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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了头，又是轻轻的一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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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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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沈席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一直以来他的状况都实在算不上好，只不过谢时暖并不在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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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依旧很开心，连带着整个人都柔软了很多，出声带着欣喜：“不累的，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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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看着他猩红的眼睛连拆穿的话都说不出来，接过他的汤捧在手上。他的裤子湿了半截，此刻有些狼狈的粘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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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心突然开始泛滥，挣扎着说：“要不今晚别回去了，在客房睡？”结果一开口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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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沈席接的很快，念念叨叨的说：“真的可以吗小暖，你放心睡我不会打扰你的，这样明早我就可以给你做早餐了，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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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真的很亮，在听完谢时暖说可以留下来之后，甚至声线都带着些细微的颤抖，被她掴过的面颊有些微红，像一只被主人抛弃又得到宠爱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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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快七点的时候谢时暖的生物钟准时响起，出去洗漱的空档居然发现厨房里的灯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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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的吗？”她没忍住，伸手打开了厨房隔间的门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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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人似乎没有想到她起的这么早，身形顿了顿才转过身，关掉火朝她温和解释：“嗯，想着多做些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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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说着，就真的做了很多，一顿早餐做的比午餐还要丰盛，连缀花都小巧又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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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洗漱完，他已经落座，手边空空的只放了一碗粥，正脸色苍白的无意识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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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疑惑地皱眉：“昨晚没休息好？怎么脸色还是这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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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关心人的话，她问出来倒有了些责怪的意思，只是实在怪不了她语气不好，沈席的状态看着似乎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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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上虽然被刘海挡了些，还是可以看出还有磕出来的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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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更加疑惑：“你睡觉是不老实么？额头怎么也有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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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停了手眨巴了下眼睛，反应了一会儿她的意思，突然抵着桌子悄然往后退了退：“嗯，抱歉小暖，有些倒胃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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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见她似乎还不满意，挣扎着想从椅子上起来，谢时暖眼疾手快：“你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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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一顿，弯了弯眼睛：“我去厨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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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眼睁睁地看着他直起身子，贴心的甚至连厨房隔间的门都一并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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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汗颜，有时候她也确实不太理解沈席的某些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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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她和沈席的关系，只不过是当初为了能让谢时暖母亲放心，签订的协议婚姻，甚至他们只来得及在最后的日子里草草领证，连婚礼都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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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结婚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至少她对沈席，除了同情，似乎更多的是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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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他莫名奇妙做出来的举动，会让她感到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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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心怀各异，谢时暖有些后悔一时心软将他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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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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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恢复了无所谓的神色，拍掉手上食物的残渣，状似无意的关心：“我走了啊，你额头上的伤记得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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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也不等回应就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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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关门声响起沈席才慢慢撑着身子放松走了出去，后腰最近愈发的酸，久坐之后感觉被分成了几节，闹得他终日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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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发病发的突然，高热带着脱力感来势汹汹，他沾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却怎么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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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识早已昏沉，疼痛却拉扯丝丝缕缕不肯让他放松，他咬牙吞下一声声细碎的呻吟，已经是只被烧熟的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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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着下床给自己倒杯水，还没挨到床边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意识失去的猝不及防，再醒来已经重重跌倒在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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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内摔了两次，他有些自嘲的笑笑，早已没了力气。干脆就着跌倒的姿势侧了下身，冰冷的地板引起一阵战栗，额头间有些湿意，似乎是不小心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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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疼痛折磨的睡不着觉，睁着眼睛又容易胡思乱想，心口闷的难受，干呕之际沈席竟然想到了他那个不作为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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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作为好像也并不恰当，最后一次两手相握的时候满是粘腻滑湿，漫天刺鼻的血＆腥＆味充斥过来的时候他竟然看到她抚上他的脸微笑，沈席惊恐的大声嘶叫想逃离，她却握着他的手说想给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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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最后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他淹没，他呛咳之际将那个男人si＆去的气味吸进肺里，嘴角居然也是勾着笑的。

沈席仔仔细细的收拾着桌上的残局，偶尔扶着手干呕两下，揉揉酸痛的腰腹，烧得狠了连鼻腔都酸涩着疼，一碗白粥硬是剩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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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碗和空碟子被他收在了一起，虽然谢时暖嘴上说着嫌多，但是吃起来毫不含糊，细数下来竟然没剩多少。沈席笑了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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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贪吃，只是今天他在厨房里，不知道小丫头是不是又吃的满嘴都是，似乎是想到了谢时暖小时候嘴角沾满饭粒的样子，沈席的笑意更甚，连带着眼睛也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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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很多回忆他都不愿触及，唯独关于谢时暖的一切却被保留的完完整整。他们拥有过的所有平淡往事在他心里早已筑了巢，被安安稳稳的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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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愣神的片刻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谢时暖。他连忙擦了擦手，拿起手机：“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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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有点断断续续，带了点不好意思，低声问他：“沈席，你还在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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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的。”他回答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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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显然松了一口气，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了些：“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取一下二楼书桌上的那叠患者文件送过来，我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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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还有点懊恼自己，谢时暖说话不自觉的带了些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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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轻笑：“当然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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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被密封住了，看样子有些重要，沈席一刻都不敢再耽搁，翻出了衣服夹层里的药，匆匆喂到嘴里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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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地下车库的步子轻微停顿，又突然转了个弯，他估计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最终还是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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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是上班高峰期，一路上车走走停停的晃个不停，沈席本就已经是在硬撑，撑着手憋得眼尾通红，终于还是忍不住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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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上吃的不多，自然呕不出来什么，出租车司机嫌弃地朝后打量了几眼，没有丝毫感情的开口：“吐车上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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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闻声愣了一下，抬起眼有些愧疚的开口：“抱歉，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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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他声音太过于绵软，说出口的话也含了歉意，司机没再追究，一路平稳的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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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远远的就看到谢时暖等在外面的身影，穿了件粉红色的贴身短袖，正和旁边的男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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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抱了抱手，不知道她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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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气艳阳高照，实在是与冷搭不上半点关系，只不过是因为他太过虚弱，寒意从身体内部渗出来，常年都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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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小跑了过去，谢时暖还在和一旁的人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有趣的话题，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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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真的很好看，他的步子又不自觉的放慢了些，她很少对他笑的这样开怀，他想再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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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连他身边的人都观察的仔细了些 。旁边的男人很帅气，看起来健谈阳光，笑意和煦又开朗，和她很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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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到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有些自惭形秽的低了低头，这条步行街平坦宽阔，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不知道能躲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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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他，朝他这边的方向指了指，谢时暖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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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了定，努力扬起一个看起来很开朗的笑，朝她轻轻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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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跑过来，阳光带起她的发丝，一时间他被晃的睁不开眼，谢时暖张着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遍，他才回过神来，略带歉意的笑笑：“小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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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口又是熟悉的喑哑，他有些气馁，努力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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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接过文件将封条拆开后翻了翻，确定无误，暗搓搓的松了一口气，语调轻快：“还好赶上了，今早晨会有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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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说完，她就欢喜的同身后的同伴交换了下眼神，回过头想道谢，却看到一个僵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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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实在是有些牵强，带起的面部肌肉杂乱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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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不解，道谢的话停在嘴边：“不想笑就别笑了，耽误你了抱歉啊，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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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的弧度瞬间瓦解在原地，沈席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等到谢时暖转过身眼底蒙上的水雾才逐渐凝聚，倔强着不肯落下来，将喉咙里的咳意压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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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她早已和别人并肩，那人侧过来低声安慰，甚至还摸了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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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步一步朝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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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笑的，小暖，没有耽误，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的。

大家催更都太可爱啦呜呜呜，所以小辣鸡决定下周抽两天加更！੭ ᐕ)੭

梁誉从远处狂奔而来时，看到的就是沈席这副死样子，人都走的只剩下个点儿了，还巴巴的瞅个不停，站在原地活脱脱像个望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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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说，喜欢就留下她啊，你这样巴巴地在原地等，人家能感受的到吗？”梁誉勾上旁边人的肩，变成了两个望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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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梁誉早已说了千遍万遍，他不厌其烦的说，却好像从来都没有打动过沈席，直到远处那个小点都不甚清楚，沈席才拍了拍他的手，脚步虚浮的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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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誉望着他的背影快步跟上，步履逐渐变得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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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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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为他在心里多少也是明白的，说出口和不说出口大概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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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不喜欢他，事实而已，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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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愈发好了，照在沈席脸上有点发烫，梁誉拿手给沈席挡了一下，目光扫视过来，突然看到沈席脸上不自然的肿起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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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很明显，只是和旁边白皙到近乎苍白的肤色对比起来，有些突兀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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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怎么了？”梁誉突然抓起沈席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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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没动，就着梁誉的手摸了摸脸颊，有些疑惑地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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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誉把沈席的刘海拉起，额头上也是一片淤青：“她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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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拨开在额头上作乱的手，摇着头轻声咳了咳：“没有，不小心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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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碰的，合着现在还有手指头形状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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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没再听他瞎掰扯，自己一个人向前走去，梁誉在后面一副儿不听娘话的表情，缠着他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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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说我问你呢，好好的律师也是说不当就不当了，跑去当什么劳什子工程师，你到底在筹划些啥，早点累＆si自己让我继承你的遗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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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被他逗笑，咳意转化为笑意：“我si了，也是小暖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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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誉气的骂他：“呸呸呸，什么si不si的。这是重点吗沈小席同志，现在，马上，向组&织如实汇报你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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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腹间的疼痛丝毫未减，沈席却突然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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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覆于他身后，青年连指尖都蒙上细尘，消瘦的在阳光下快缩成了一根线，出声时带着久咳后的喑哑，望着梁誉笑，眼神坚定：“总该给过去一个交代不是吗。”